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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魔

老实人艾伦 著

武侠仙侠连载

集体永远凌驾于个人,这是可悲的时代。而妄想打破规则之人,却往往会掉进无尽的深渊。真魔,乃人人为之唾弃,世间为之冷漠。但这新时代的到来,魔道终将复兴!

主角:冯启   更新:2022-12-16 03: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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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启的武侠仙侠小说《得魔》,由网络作家“老实人艾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集体永远凌驾于个人,这是可悲的时代。而妄想打破规则之人,却往往会掉进无尽的深渊。真魔,乃人人为之唾弃,世间为之冷漠。但这新时代的到来,魔道终将复兴!

《得魔》精彩片段

“九黎,你这混世魔头!在你屠戮男女老少、妇孺幼童时,可曾想到今日这般下场?!”

“九老魔,在你屠杀弱小之时,也可曾想到你今日这般惨状?!”

“出生,你这狗娘养的杂碎,灭我亲人,屠我九族,毁我清白,是时候该血债血偿了!”

……

利刃剑芒闪烁,处于最中央的九黎神情冷漠,一身残缺不堪的兽皮长袍飘扬晃荡,披头散发,绿森森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阴风如鬼哭狼嚎般响起,好似在庆幸着魔头的陨落。

群敌环伺,败局已定。

九黎讥笑一声,感慨道:“落日余晖,朽树暮年,叹今如昙花一现,望后同承余望也。”

环顾四周,九黎凝视着漂浮在手中的花瓣,凝声道:“已经最后一次机会了。”

众目睽睽,九黎哀叹一声,悍然自爆赴死。

一缕神识游荡在虚无深处,漫无目的地彷徨着,寻找着微弱的星火。

光阴流逝,万物变迁,这缕神识也渐渐虚无缥缈起来,在它即将消亡一刻,破晓而出。

传闻中,有一片虚无位面,时间、距离将不复存在。据说,死去的灵魂将化为一缕神识在里面游荡,等待投胎转世。

对于这个传闻,没有人敢确信,只能对此幻想,加以描绘。

而凡尘花却能打破桎梏,赋予神识新的生命,记忆依旧犹存。

这便是九黎数百年间所杀之人的神识凝练而成,才得以魄力。

但代价过于昂贵,付出了生命,抛弃过往所有的修为,才得以“重生”。

初春,阴雨绵绵,春寒料峭。

睁开双眸,只觉得焕然一新,伴随着阵阵头晕目眩,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阴森诡异的地牢内,数百人抱团取暖,无不默不作声,如死一般沉寂,还隐隐有着哭泣声传出…

九黎有些莫名其妙,用手拍了拍脸颊,直到疼痛感传来,心里一阵酸楚:“费劲半载炼制的凡俗花,却给我如此一具身体,不仅记忆全无,甚至毫无修为,出现的地方还莫名其妙。”

身旁的同学看着面色来回变幻的九黎,戳了戳他的面颊:“冯启,你这是吓傻了?看你咋咋唬唬的,神色来回变化,这是疯了还是让人夺舍了?”

似乎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颇具滑稽,少女捂嘴偷笑,或许是她容貌姣好,肤如凝脂,九黎一时竟有些呆愣,记忆的枷锁也摇摇欲坠。

随之而来的头疼欲裂,加上眼前的光怪陆离,九黎的意识再次消失…

……

下课铃声就像唤醒初春的春雨,原本的死寂很快被青春活力所代替。

“喂,冯启!下课了怎么还在睡呢,赶紧交作业了了。”一名少女手持一叠作业在一旁催促道。

少女名叫秋然黛,是阳市三中一班的副班长,扎着高马尾,容貌娇美,眼眸秋波微转。此时正怒火冲冲得瞪着冯启。

睡眼惺忪间,冯启只感觉头昏欲裂,坐起摸了摸脑袋,迷迷糊糊地问道:“我这是睡着了吗?”

“啊?你在说什么胡话,不是睡着难不成还晕过去了?”秋然黛微怒,接着拍了拍手中刚收上来的作业:“快交作业,班里又只剩下你了。”

冯启揉了揉眼睛,应付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只留下秋然黛独自一人不知所措。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秋然黛暗自不爽:“这家伙,又是这样!”

冯启是阳市三中的一名学生,他本身学习并不出色,后来努力一番考上了普高,到头来也总是混混日子,作业不交什么也算家常便饭。

他家里情况也比较特殊,只知道很小的时候父亲因公殉职,后来到了他小学时母亲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也就是他的继父,继父有个女儿,现在成了冯启的妹妹,名秋然黛,长相清纯,玉洁冰清,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与此相比,两人就如同云泥之别。冯启虽长相不错,但懒得打理,平日也不常社交,总是孤寂一人,存在感较低,这也导致秋然黛虽然和他呆在同一学校,但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夜深人静,冯启呆站在校门口,脑袋已不再疼痛,点滴的细雨淋在身上却毫不在意,他缓缓叹出一口气,喃喃道:“真像是一场梦啊。”

未来,过去。两个构建半个世界的存在竟在此刻凝结在一起,冯启回忆了过去,却又知晓了未来。

明明此刻异常震惊,却又镇静无比,压制着他的所有情绪。

他知道,九黎死了,但又活着,就在他体内。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他看到了未来自己身体被夺舍的画面,又看到了九黎带来的海量记忆。

两者不停冲刷着冯启的精神,直至崩溃极限,才恰好停止。

还总有种虚幻的缥缈感,令他难以置信。

可脑中的经历却无时不刻告诉他这一切的真实,使他陷入迷茫。

还有一点出奇,整个过程就像一个梦,醒后再缓缓接收这一切。

真实而又虚假,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发生了什么。

而此刻、现在,九黎就是冯启,冯启同是九黎。

他们共同占据一具身体,拥有着相同的记忆,即使有着难以磨合的地方,此时却又没有丝毫不适。

冯启猜测,这便是凡俗花带来的功效。

而方才那段就像是来自未来般的记忆,愈加飘渺。按理来说,凡俗花不具有这效用,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异变,才导致如此。

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冯启整理新的记忆。

首先,这个世界的神话是真实的,存在着独特的一套力量体系且在暗中隐藏。

人是天地之精华,道是万物之起源。

现在所有的力量本质都是道纹,而道痕则像是道纹的加工厂,源源不断的产出。

而一堆道痕杂糅在一起就是令玺,模样也是千奇百怪,也可存于其他活物之上,有着不俗的战斗力。

令玺,也可是消耗品,有的令使用两三次就会永久消失,而有的令只有注入道纹便可一直重复利用。

而这凡俗花,便是九黎夺取人之精华,无数道道纹炼制在一起,成了一次性的玺。

冯启既已知如此,定然要为了变强而努力,而实现他先前所放弃的理想——

拥有至高无上道实力,藐视聊聊众生!

方才这还是痴心妄想,可现今已经是有了行动的能力。

“哥,走了。”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秋然黛坐在车内招呼他一起上车回家。

冯启的学校本是住宿制,但因为家里离得近,所以每天晚自习结束后继父都会来接他们俩回家。

路程很短,到家后洗漱一番就各回房间休息。

床榻之上,冯启开始暗自思量关于对未来的安排:“学校还是得照常,毕竟现代化的知识我比较稀缺,甚至大学我也得上。而九黎带给我对有用处的也只有对于修行的经验和理解,以及一些心性的成长。况且世事变迁,我也难以确定五千年前的那一套修炼方法是否管用。”

想要修行第一步,便是刻痕。获得这一道道痕后,便可称作痕师,以此彻底跨入这扇危险的大门。

而想要完成刻痕,有且只有两种方式:天地刻痕或者使用专门的印玺。

天地刻痕风险极大,但同样的,潜力无穷。

至于这专门刻痕的令玺,使用起来几乎都是低风险,潜力则看令玺等级。

很显然,目前的唯一方法只有去谋取这至关重要的自然刻痕了。


清晨,初春还残留着寒冬的身影,寒风凛冽,冰凝的露水似乎到了结点,欲滴又止。

冯启揉着已经偏长的黑发,拉开隐隐透光的窗帘,轻笑一声,感慨道:“真的,是重新来过了啊。”

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闲暇,华国校园的生活总是令人忙碌,密密麻麻排满的课表叹而生畏,让他在忙里偷闲时依旧感到心累。

不过这也使冯启对于刻痕的需求更加迫切,一旦成功,首先一开始提高的就是他的身体强度及精神力,这样再来应付这些小事便会显得游刃有余了。

可难题也在这,往往能完成自然刻痕之地无不是道痕浓郁的地方,再加上还需天地异象诞生之时才满足条件,思来想去都没有一点头绪。

思考片刻,眉头越皱越紧。

“喂,冯启!又在想什么龌龊事情呢,嘿嘿嘿,不会是哪个妹妹吧。”冯启的背部传来一阵动静,而这猥琐又熟悉的声音想都不用想知道。

冯启转过身,无奈的叹了口气:“云濛,你又又又要干嘛,不是和你说了这段时间安分点吗。”

“哎呀,这不是怕你无聊吗,哈哈。”熊云濛着后脑勺朗声笑道。

云濛是冯启玩到大的发小了,奇妙缘分使他们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班级。这样两人的友谊算下来也有个十多年,情谊深厚,即使冯启最近几年越发的孤僻,他也照常相处。

“嗯?所以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冯启一眼便猜透了他的内心,平日里即使因为他俩关系再好,也不会这样无缘无故来骚扰他。

“那个,那个,班级里不是组织活动去孤鹤山吗,听人说,那的落日很美,我想趁着这时机去和..副班告白!”只见他说话开始忸忸怩怩,没了平日里的那股豪爽。

其实别看云濛大大咧咧,跟人相处和谐融洽,实际上,这只针对男性。

他人不知道,但冯启对此了如指掌。云濛本就是单亲,再加上母亲严厉,长相普通和过往的经历,极度自卑,不过被他遮掩不让人察觉罢了。

冯启转过身,握紧拳头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没好气道:“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会不帮你呢!至于具体事宜,你v信上跟我说吧。”

“爱死你了,好兄弟,太感谢你了,成功了哥请你吃顿好的!”

冯启摆摆手:“好好好,别恶心我就行。”

打发走云濛快步离校。

原本他并没有多大在意,但这个班级的组织登山的活动,突然他有了一丝头绪。

这活动是班里投票选举出来的,关于此行的孤鹤山冯启也有过一些听闻,不知是否满足刻痕条件,于是准备离校回家一趟,去上网查查相关资料,正巧午休时间足够他回家一趟。

快步到校门口时,却见平日里那位神龙不见尾的人物破天荒的庄重地站在马路边上,时不时看看手中的银色手表,多半是在准备接待重要领导。

“侯主任,您在这等谁呢”冯启上前打招呼。

学校的教导主任——侯明盛,之前冯启办通校证都是在他那办理的手续,所以二人也算认识。

侯明盛虽已是主任,但今年才三十而立,正值壮年,年轻而富有生气,看起来道貌岸然,还带着一副黑色框型眼镜,增添了一副教师气息。

侯明盛转头看去,说:“原来是冯启,今天上面教育局的领导要来视察,校长让我来接待。”

“那老师你忙,我中午回去一趟。”

侯主任只是应付两句,继续将精神集中在道路口过往的车辆上。

正当冯启要离开时,几辆白色奥迪缓缓驶来,停靠在路边,从中走下几位男人,身着白色衬衫,大腹便便,都挺着个啤酒肚。

侯明盛小跑过去迎接,一边一个一个去握手,一边笑着说道:“你好,我是三中的教导主任,大家请多多关照。”

“啊,原来是侯主任,久仰大名啊,在而立之年就当上了主任,前程似锦啊”有人回应道。

两边客套话不断,冯启本是随意瞟了一眼,却感知到一股熟悉感,却总是若有若无。

凝神望去,望见人群中屹立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其气质与周边格格不入,凌厉的目光正在四处环视。

“这么年轻的领导吗?算了,这与我何关呢?就我目前的状况,完成刻痕都难入升天,这次班级要去的地方,我也很难把握机会,唉,还是多做做考察吧。”冯启在心中叹了口气,缓缓离去。

完成刻痕后,便是一阶痕师。

痕师的实力划分为一阶到五阶,五阶之上暂且不提,这还远远不是冯启目前可以考虑。

而完成刻痕后便是一阶痕师。

一阶痕师:一道单属性道痕,刻录10道道纹。

二阶痕师:两道单属性道痕,刻录100道纹。

以此类推。

至于道痕属性,要分很多种情况。

比如你在火属性浓郁的地方完成自然刻印,或者火属性的刻痕印令,最后几乎都是火属性道痕。

而痕师使用力量一般是通过令这方中介,通过吸收道痕内储存的道纹,来使用出各式各样的手段。

如果道痕使用完之后想要补充,得需要纹石来补给。

至于在一阶后如何进阶二阶,同样要有纹石辅助。

不过这里纹石的作用和前面的“补给”不同,补给只是将纹石内的无属性道纹转换成自己所需的,而修炼时,则是需要将无属性道纹刻在身体内,可以成为体纹,以此来提高身体素质。

有了高强度身体素质后方可再刻痕晋级。

还有,每吸收一颗纹石所带来的提高,力量上差不多是10斤,速度、精神力也同步上升。

别看这个数字小,到了五阶时,就可拥有五道道痕,每道道痕储蓄10000道道纹,,这带来的增幅可想而知是多么惊为天人。

但这吸收纹石的速度,会因为天赋差异而不同,算是无形中注定了他一生的高度。

男子微微皱眉,目光凝滞在冯启的背影,当侯明盛走过来时,才自我介绍道:“您好侯主任,我是刚入职的新人,名叫化笙,望您多多关照了。”


光阴总是匆匆而逝,充实的校园生活似乎成了加速器,对即将到来的那一天无比期待。

云鹤山以滑翔伞基地及景色为卖点,在阳市小有名气。

不管是落日余晖还是曙光初照,都令人叹为观止。

大巴车行驶在犹如蟒蛇般盘踞着的盘山公路之上,次次急转弯都让人汗颜。

车内同学们情绪高涨,有说有笑,这或许就是他们所谓的青春。

冯启冷哼一声,青春无非是人们想象中抽象的美好产物,逃避现实,满足自我内心,直到足够真实的社会,所有的谎言才会被戳穿。

就在车内一片青春洋溢之时,一股不可言状的冲击突然间到处横冲直撞,周围的山石沙粒崩塌碎裂,就连光线都逐渐光怪陆离。

一切的发生都在转瞬间,车内的一切犹如时间停滞一般,还沉浸在上一秒的喜悦中。

冯启怔了怔神,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抬头环顾了四周。

方见身处昏暗潮湿而又开阔的地牢之中,面前的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加上四周布满裂痕墙壁,无不充斥的阴森诡异的气息。

被传送到来到这的人似乎不止是冯启他这个班,加上大量来这游玩的旅客,目视差不多1000有余。

“这是?这特殊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莫非?!”冯启沉思,他面色复杂,又喜又忧,这道痕的浓郁感,定是一方小世界!

在痕师六阶后,可拥有将无数道纹杂糅演炼成一方小世界的本领,孕育出来的小世界与世隔绝,一切都会回到原始生态。

而九黎曾在六阶时培养过类似的小世界,自然无比清楚。

况且这还恰恰印证了冯启之前的猜:地球是否已是处于道痕枯竭状态,现在看来,是彻底佐证了,也只有小世界才有如此道痕了。

而让冯启喜是这小世界道痕充裕无比,天地刻痕将大大缩减难度,忧则是现在的情形糟糕无比,他没有办法来获知这方小世界的任何情报。

“啊!!!”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似乎摆明了此刻的现状,人们的从开始一头雾水变得惶恐不安。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有的开始尖叫大喊希望得到回应,有的过于害怕大声哭泣,有的还不愿接受目前的处境,疯狂的拨打电话求助,有的暴怒起来去敲打踹击铁栏杆,结果显而易见,还有极少一部分的人镇静下来,观察四周的建筑。

冯启静静漠视着,节省体力。

回想起几日前的记忆,这里便是那时的未来吧。

虽然没有搞懂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段突兀的记忆,但冯启依旧保持怀疑。

一番闹腾后,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各个小团体的领导者陆续调和成员的心情。

“同学们,先安分下来,这种状况对老师我也是前所未闻,我们都是人,老师也害怕,所以先别哭了好吗,大家一起想想出去的办法。”班主任着手开始整顿,说完还蹲下身来安慰几个还在哭泣的女同学。

刚满三十五的徐昌杰,由于经常锻炼,肌肉虬结,1米85的身高,给人带来舒心的安全感。

“老师,这到底是哪里啊,我们怎么才能回去啊。”

“老师,我们该怎么办啊。”

“老师,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

徐昌杰倒也算是负责,铁汉柔情的一面充分展示出来。

班级的氛围逐渐好转,大家围坐一团商量着目前的情况,男同学还好,虽然同样害怕,但强撑着自己,已彰显自己的可靠。

脱离尘世,人类的本能就是依附于强者,归属群体,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亦或者展示强大,让他人服从自己。

上千人的地牢内,划分成无数小群体,抱团取暖,一个人的寥寥无几。

忽然,冯启只觉得右边手肘传来戳痛,乍一看,竟是秋然黛,只见她眼睛通红,楚楚可怜的样子甚是令人心疼。

“喂,冯启,你真的不害怕吗,从刚才进来为止,就见你默不作声,表情也很平淡。”

两人靠的很近,彼此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对视数秒,那双凝眸清澈而又灵动,牵拉着冯启的内心。

挪开视线,冯启冷淡的回答道:“还行,你注意安全。”

或许是记忆的融合,冯启也不知为何,对面前的秋然黛前一秒还感触良多,下一刻此刻情绪如同被抹杀,烟消云散,回归平静。

以及浮现出一股愧疚感,让冯启不禁望向云濛,却见他满不在乎,不停地与徐昌杰交谈着什么。

或许这就是自尊心吧。

远处,不少人开始四处游荡观察,查询者出去的方法。

冯启站起身来,道:“老师,我去到处转转。”

“这家伙,平时总是形单影只,怎么这时候成起英雄了。”

“是啊,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议论声中,冯启独自离开。

人便是如此,当平时比自己地位低下的弱者,却突然做了自己这个原先的强者所不敢做的,那想要维护自己的颜面,能做到的也只有诋毁了。

徐昌杰重重的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拦,至今为止冯启镇静的表现他一直看在眼里,况且自己此时真是有心无力了。

对于外界的评价,冯启并不在意,此刻至关重要的只是自己该如何存活下去。

不过目前的状况,冯启没有多大头绪,但他知道一点,要不了多久,他们都得将死去!

也许是九黎的记忆,冯启总对各种道痕有着强烈的敏感,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些道纹没有刻意隐藏。最一开始在学校时,没察觉是因为道痕过于稀薄。到了这里时,就像生活在平原的人去高原旅游,身体难以适应。

同理,冯启因为九黎的原因,多了一丝身体记忆,对于道纹再熟悉不过,可又由于冯启的身体记忆,出现一部分混乱,不能判断到底怎样算是道纹充足的状态。

只有来到这里后,他才感知到天然的道痕,同样,但凡道纹不加掩饰,冯启都能知晓。

就比如此刻所在的地牢,道痕相互约束而又相连,井然有序,显然是一座由数只低阶印玺组成的小型阵法。

阵法是印玺的变种,通过多只印玺内包含着的不同道纹,就像一簇全新的自然,循环往复,以此来绽放出数倍的能量。

目前看来,冯启也只有逐一摸索,熟悉阵法后才能拥有主动。

行了数千步,已是到了尽头。

整座地牢阴湿无比,唯一的光亮来源于一种奇妙的荧光,昏暗却又能看清大概。

如若冯启没有猜错,这并不是什么荧光,而是来自血光玺的自带微光。

“以血光玺为主的阵法..”冯启沉思片刻,猛然间恍然大悟。

“看来这始作俑者的手段很是血腥啊,不过正和我心意,给了我一丝可乘之机!”

一抹微笑浮现在他的面颊之上,映衬着丝丝血红,尤为瘆人。


人处于高压之下,或处于危险时,绝不会从自身寻找问题并解决,往往将希望寄托于推卸责任,使他自己能够心安理得。

信号失灵,但时间依旧可以知晓。

几小时的等候,耐心渐渐消磨殆尽,矛盾终将爆发。

极度的生命威胁下,从前的社会关系将不复存在。

“王总,我真是受够了,我本不想参加这次公司的团建,您非说要大家一起来,好!这下全公司都得被你害死,您说说该怎么办!”

一名男子挥动双手,脸上露出责骂的神色,审问道。

果真,人性就是如此,冯启冷哼一声。

被拷问的那名老板似乎想继续保持威严,装腔作势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好心组建团建是想让大家来放松的,钱也是我出,你倒好,一只白眼狼现在反咬我一口!”

“哼!我白眼?王文耀,你这畜生也好意思来质问我们?”他挥手指了指旁边的人,义愤填膺道:“平日里强迫大家加班不说,加班费也少的可怜,这次假惺惺来团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说好你出钱,最后又是我们买账!”

话音未落,另一人插嘴道:“说的好!王文耀,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拖欠的工资还没还呢,你搁着虚伪啥呢。”

“是啊是啊,我三个月前的工资还欠着呢。”

王文耀百口莫辩,气不打一处来:“没有我这个老板,你们什么都不是!现在看来我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似乎矛盾到了极点,又或者发泄情绪,最开始那男子一拳头竟抡了上去,老板刚想反抗,一群人蜂拥而上,对此拳打脚踢。

在周围的惊呼声中,以及一人的哀嚎声下,算是完成了一次情绪宣泄、责任推脱。

无数人的怒火及不满,都倾泻在了王文耀一人身上,不管他们曾经的情谊和关系,牺牲他一人,才让人们得了安心。

而率先打人的那名男子,隐隐约约间成了这支几十人队伍的首领。

男子把握住机会,神情激愤,喊道;“各位,我们为何出现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但如果想要活下去,我们就该先把队伍里的蛆虫赶走,这才能够让我们团结起来,最后共同走出这里!”

煽动力不错,可他还是高看了人的反抗性。

最后只是在一片呼声中,排挤出一小部分害虫,而各个小团体的领导开始商量出去的办法。

冯启选择融入集体,默默等待时机。

如若他猜的没错,这数百人中早就混入了阵法的布置者,或许是没把握一下子屠戮过多的生灵,才在暗中观察,等待时机。

可这也是冯启的疑点之一,若是早有准备,为何还迟迟不动手呢。

而这场被困的群体,几乎大半都是一大簇人出来活动,剩下一部分零零散散的也紧跟队伍,生怕被抛弃。

表面看来凝聚一团,实际上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望了眼班级,大多年龄心智还未成熟,如同提线木偶,失去灵魂,绝望不已。

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位还积极参与讨论,瞟了眼,都是些心理抗击打能力强的,云濛竟也在其中。

细看端详一番,竟发现一小团道纹如同暖流一般,在他腹中辗转迂回。

而这样情况的人数远不止于此,甚至快赶上总人数的十分之一!

冯启的大脑些许麻木,瞳孔颤抖不已,心中不由大吃一惊。

要知道,痕师天地刻痕的条件极为苛刻,即使在这道痕浓郁之地也要付出一定代价。

天地是公平的,对于走捷径的一视同仁。

那便是死!

稍稍平复心情,冯启在心中猜测:“即使世事变迁,五千年的光阴流逝,最本质的刻痕绝不可能有任何改变,这团道痕的来源到底出自哪呢?”

就在这时,原本昏暗幽寂的地牢内,一簇白光突显,逐渐幻化一扇巨大的光门。

顿时间,人群中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局势变得复杂起来,冯启还未彻底搞清楚道纹的来源,这又来了如此巨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门散射着耀眼的光芒,即使微微刺眼,人们眼中对希望的火种燃的更加旺盛。

冯启看着大门陷入了思考,正想抬头观察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只见几人犹如见到了沙漠里的绿洲,狂冲而去。

似乎是半天的等待使他们变得癫狂,此刻唯一的光门就如同救命稻草,鬼使神差之下,不假思索便冲入其中。

“哈哈哈哈哈,有门,有希望了,终于可以回去了!”

随着几道身影消失在光门之内,气氛逐渐微妙起来。

不少人都跃跃欲试,眼前的这道光门似乎成了唯一的机会。

这时,先前那名带头的男子缓缓走到众人面前,面色沉静,开始劝说众人:“各位,对于此处光门,我们不能冒险,万一里面是比这更险恶的环境呢?万一我们进去了再也出不去呢?万一门的那一边不是出口呢?“

紧接着语气来了个180度大回转:“但是!我们没有其他任何办法,如若不冒这个险,再过三天,我们必将渴死饿死!所以我提倡组织一部分人马前去探查,这样方可保全大家安危。”

无疑,这番话说的没有问题,道破了目前的难点和矛盾点,以及该如何解决的方案。

可怎么就是这么奇怪呢,冯启重新打量起那名男子,胸有成竹的模样令人信服,可…

那些本就欲欲的踊跃报名参于,很快,50人的小队集结完毕,徐昌杰、熊云濛其中。

冯启本也想一同探究,可这若有若无的危机感,使他高度警惕,还是留下来等待变化。

一开始,他发现这是血灾阵。

血灾血灾,顾名思义,是一种已屠杀生命来快速提高修为的方式。

按理来说,阵法所有者会丝毫不留悬念,毫不拖泥带水欧,完成屠杀。

现今如此婆婆妈妈,冯启只能想到一点,此人的实力绝对不高!

一般只要是二阶,几百条普通人命还能勉强应付,无非是时间上要花出很多。

所以只剩一种可能,施阵者定是一阶痕师!

一阶痕师也有个其他别称,“类人”,因为他战斗上甚至不如一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孱弱不堪。

虽然冯启此时的身体素质一般,但九黎带给他的格斗技巧可是真真正正修炼上百年的八阶强者的积累。

“就等你出来了!”冯启眼中精芒一闪而逝。


大门散发的光芒映照在众人脸上,首领走后队伍恢复了零零散散的状态,或许是在半天的高压下,在希望出现后,疲惫感逐渐传来,昏昏欲睡。

此刻冯启也悄然回到了班级,气氛却意外的沉重。

似乎是之前离队的缘故,众人对他的排斥感愈发强烈,没人坐在他身旁。

果不其然,质问传来:“喂,冯启!平时也总是独行独往,这种时候还一个人荡来荡去,你知道你给老师引来了多少麻烦吗?你有为老师考虑吗?

说话的是副班,男,身材瘦小,但较为成熟,再加上脑子灵光,在班里颇有话语权。

“就是啊,都这种时候了就别给大家添麻烦了,你知道老师有多担心你吗?

“少装什么英雄,飞舞就是飞舞,老老实实在班级力呆着,真以为换了个地方你就能为所欲为吗?!”

冯启平淡的望了眼别处,对于众人的责怪并没有在意,默不作声,不做回应。

“哼,连话都说不出来,怕不是吓傻了。”

班长站起来,摆手制止道:“庄天明,够了!都先别说了,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还有你,冯启,老老实实呆在这,别让大家操心了,我们是一个班级,就该完完整整的!”

看着与班级隔开一米的距离,冯启心中冷哼道:“哦?原来这就是一个团结的班级啊。”

冯启明白,他不过是班长重新树立威望的工具罢了,先前班长没站出来,倒是前锋小队走后才出来说话,令人可笑。

如若不是有一只关键的令玺埋藏在班级这里,冯启也不愿意回来。

看着仍旧不理睬他的冯启,班长心中升起一团怒火,快步向冯启走去,正在这时,一束血光骤然亮起,缓缓浮起一个人影。

还未等看清人脸,毫无征兆下,一道血刃扑来。

呲,噗!只见方才还完整的肉体猛然间四分五裂,血液炸裂开来,喷涌而出,剩下的尸块散落一地。

猩红的血液弥漫流淌,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们无不愣在原地。

来不及恐惧,反应过来的人有的慌忙逃窜,却又发现无处可逃,神情逐渐崩溃;有的一直傻傻愣在原地,呆若木鸡;剩下最后一批较为冷静的,纷纷组织人群,说服他们一起反抗。

黑影逐渐清晰,浮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身着暗红色黑袍的年轻男子,面容上的疤痕清晰可见,渗透在他大半张脸上。

人群耸动,犹若断折羽翼的鸟儿,彷徨着,没有方向。

而这群还处于高中的幼雏,哪能及时应对这一切呢?

性格软弱的女生更是连站立都不稳,如同蠕虫般尽可能的向远处爬去。

先前还在冷嘲热讽的,竟是有好几个吓尿了裤子,呆坐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壹,貳,参,肆,啊,算了,牲口而已,还是都杀了。”聒噪的地牢内,平淡的一句话格外掷地有声。

在他静如止水的目光下,活生生的生命似乎只是一坨会思考的烂肉,和畜生一般可以随意宰割。

电光火石间,几道血色飞刃而出,快到只剩残影,当有人反应过来时,才发觉他那贱命的不堪一击。

迅速移动的黑影,双手犹如利刃,轻易收割着人类的生命。

场面愈发混乱,随着四处迸溅的血液,散落一地的尸块,人们的精神状态也愈发崩溃。

看着死去之人无助又绝望的表情,冯启的内心却是涌起一股熟悉,可身体明显没有适应,反胃不止。

忍着作呕,冯启观察着不断射出的血刃,以及那超出常人的速度和力量,有了些许猜测。

大抵是一只提高身体素质的血道令玺,一只基础的血刃令,后者很常见,杀伤力不错,却极费道纹。

由此推断,等他道纹枯竭,便是他的虚弱期!甚至普通人都有机会斩杀,更别提继承了九黎海量战斗经验的冯启。

即使冯启此时的身体素质跟不上,但部分战斗技巧还是可以适用的。

黑影气势旺盛,杀人也毫不拖泥带水。一刻钟下来,彻底丧失生命体征的接近百人,而他自身的速度却是慢慢迟钝,略显疲态。

在这百人中,绝大多数又都是坐以待毙的,以及那些如同无头苍蝇似的,独自乱跑。

剩下的都抱起团来,领头那几个还不断叫唤,试图说服他们一起反抗。

整座地牢里,还是一人呆站的,寥寥无几,而冯启也灵活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屠戮还在不断继续,随着上一秒男人的头颅落地,孤零零的只剩下了一人。

冯启凝神望去,被落下的那人竟是他的副班长—秋然黛!

只见她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双腿颤抖不停。蜷缩在角落,手中禁握一柄短小的水果刀,哭喊道:“谁来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苍白无力的声音是多么凄惨,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终将成为绝唱。

看着眼前的一切,冯启咬牙切齿,说对夏雨轩没有感情,那是谎言,让他眼睁睁面对昔日同窗的死亡,他难以接受。

可九黎的绝对理性却时时刻刻压制着他,现在漏头,就是送死!

而上百人心中的求生欲战胜了同情心,任凭少女如何哭天喊地,只是冷眼旁观。

“啊!”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夏雨轩闭眼侧目,张牙舞爪地挥动手中的小刀,此时的她距离死亡只差分毫。

……

耀眼的光门频闪不止,人们陆陆续续进入,云濛回头望去,温情似水的目光停留在夏雨轩良久,再次睁开眼眸,已是一副浑然不同的场景。

环顾四周,俨然是一处宽广的天地。

身处于高山之巅,往山腰处眺望,一座古朴、庄严的大殿屹立于此,紧接着以宫殿为顶点,一阶又一阶的建筑蔓延下去,宛如等级森严的金字塔一般,令人生畏。

先锋队的众人怔了怔,随即一片欢呼雀跃。

“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大家,我们赶紧去寻求帮助,免得地牢内的大家担惊受怕。”其中有人提议道。

“没错,食物本就不足,现在有了机会,还不得抓紧时间。”

徐昌杰站了出来,说道:“各位,理智一些。请仔细观察周围,这里的植物、昆虫全都前所未见,显然,这已不是我们所接触的华夏,甚至不在地球…”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惶恐,冷汗直留。

一片沉寂过后,先前领头的男子微微错愕,指挥道:“各位,不如这样。我们分成三个小队,A队负责去试探性的接触这里的人,B队试着摸清周围的环境,最好能找些暂时可以充饥的食物,至于C队,两三人即可,负责守在光门这里,随时接应其他人。”

众人微微点头,徐昌杰赞同道:“可以,那各位选择自己的队伍吧,C队就让给年纪最小的那几位。”

随着将落在末尾的云濛拉到身旁,介绍道:“这是我的学生云濛,年纪应该是在场最小的,就让他加入C队吧。”

云濛一副弱小书生的模样,在场的众人无人反对。

接下来,快速分配了队伍,争分夺秒般出发探索,只留下云濛和一位身材瘦弱,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似乎还是清晨,露水浮现,伴随着片片云雾,使整座高山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云濛呆望着远处的房屋,停止了思想,游离在过去。

身旁的中年男子朗朗而笑,拍了拍云濛的肩膀:“小伙子,是不是感觉这一切很魔幻,没有了曾经的真实,很是迷茫?”

“哈哈,其实没必要放在心上,你看,就连我这种活了大半辈子的,一样愣神,一样害怕,而你处于这个年纪就敢铤而走险和我们一起过来这就是你的同龄人所做不到的,你更应该对自己感到骄傲啊!”

云濛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谢谢您,其实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您所说那么勇敢。”

“哎呀,小伙子真是谦虚。其实我从最开始就注意到你,虽然很大程度上是你们整个班较为显眼就是了。”中年男子顿了顿,突然放低音量:“你没注意吗,你们班里有个怪物!”

“起先我冷静下来是就一直在观察,本是想看看都有哪些人,正好我就在你们旁边。我问你,人到了一个突然陌生的环境,定然会害怕恐慌吧。”

中年男子严肃的盯着云濛,搞得他还有些许不知所措,只是傻傻地点了点头。

“而你们班中,从我最初观察开始,有一个人格外的镇静。这可不是那种故作姿态的冷静,而是打心底的压根没有害怕。”

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上面清晰可见‘心理医生’几个大字,递给云濛后,接着说道:“我做了20多年心理医生,平时走在大街上就喜欢做出异样举动,来观察别人的反应。但这种情况属实前所未见,所以说他更加像是怪物,而不是人类。”

闻言,云濛有些许不解:“您说的是冯启吗?他是我的发小,以前还挺开朗,只是后来才慢慢孤傲。而你说的他没有害怕的反应,也许只是在您镇静下来之前就不再害怕呢?也许只是您没有看见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杂草丛中传来一阵躁动,旋即方才的领头男子竟出现在了面前:“同学你说的没错,这世上哪来什么怪物呢?”

只见他原本白皙的衬衫已经染上脏泥,发黄发黑。

接着拍了拍衣服上的污秽,从内衬中掏出几个果子,红黑带黄,形似x抽象生长的花卉,神秘且美好。

“这是我们从附近摘的一些果子,饱腹感蛮高,实在饿的不行就先垫垫肚子。虽然不能确认有没有毒性,但现如今也没有办法。”

老实说,云濛已有半天还未饮水进食,内心深处带来的渴望时刻冲击着他。

接过果子便啃食起来,吃相尤为难看,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

中年男子有些担忧,用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小伙子,性子别那么急嘛,这果子到底有没有毒也还未确定,最好少吃点。”

一旁的领头男也想劝阻,但看云濛狼吞虎咽的样子,话又憋了回去,只是默默等他吃完。

颇具一幅两个老父亲照顾儿女的场景。

很快,拳头大小的果子只剩下了一个果核。

刹那间,云濛只觉得周围光怪陆离起来,无数怪异的光点循环往复,想要伸手触摸,却总是抓空,亦幻亦真。

一时间,竟是难以分清现实和幻觉。

慢慢的,听觉也逐渐消失,而大脑也隐隐传出一阵痛疼。

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似乎多出了一部分不属于他的想法,却又无法控制。

闭眼睁开后,眼前的场景天翻地覆,手里的果核演化成了一柄青铜剑,身旁的两人成了吃人的妖魔,如狼似虎扑倒而来。

努力挥舞手中剑,轻易划破妖魔的血肉,溅出的暗绿色血液沾满全身,黏乎而滚烫。

一斩,二挥,三舞。

怪物的尸体一步步四分五裂,云濛只觉得越发兴奋,甚至大肆疯笑,逐步癫狂。

可当缓过神来时,猛然惊醒。之前还照顾云濛的两人竟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眼珠还死死盯着他,尤为瘆人。

似乎难以接受,云濛低头看了眼,他的右手还紧握着块坚锐的硬石,其上沾到的血液还没凝固,不断下滴。

滴答滴答,血液滴流的声音不停环绕在云濛的耳边,犹如某种魔咒,再一次陷入幻想…

原本晕头转向的云濛猛然站立,眼神里的恐慌消失,渐渐暗淡无光。

整个人的气质也在这一瞬发生了逆转,直到完成转变。

空气就像凝固一般,“云濛”回头仰望苍穹,淡然一笑,喃喃道:“五千年,真是一场梦啊…”

直到远处有人的身影往回赶,云濛才缓过神来,走向血泊中的领头男,一边在他身上捣鼓什么,一边喃喃道:“原来是附身令,倒是懂点用法,可惜的是你运气太差,奋斗一场却为我做了嫁衣。”

又是一阵捣鼓,云濛精芒一闪,迅速收拾完满地的狼藉,重新回到光门。


“我是懦夫。

这些问题时常困扰着我,伴随着我成长。

即使到了现在,身处于困境,我也没有勇气应对,一个人瑟瑟发抖。

可这样的我,却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仿佛从内心凭空出现,使我镇静,推动着我敢于冒险。

但现在,我似乎死了,只是在心底看着我的身体,被人操控,无法控制。

之前凭空而来的勇气大抵也不属于我,而是他吧。

那我这样懦弱的人,自然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彼方的虚无才是我的归宿。”

‘云濛’即将回到地牢,同时察觉到那个真正的云濛已走向虚无,只是微微叹息,旋即闭上双眸。

天旋地转间,还未睁眼,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再看周围,不远处的墙角,一名少女正要死于黑影手下。

“云不知,停下。”云濛大声制止,他认出这少女便是这具身体的心上人,似乎是出于怜悯,或是补偿,将秋然黛舍救下来。

而之所以认识黑影,是以为先前领头男一直被人用附身令控制。那人本想附身到云濛身上,谁知碰上了个硬茬,反噬而亡。

其实附身令的最大弊端就是他的本体会跟随附身,极易暴毙,而他剩下的令玺也全都归云濛所有。

附身令,寻忆令以及血洗令,皆为一阶。便是此次的战利品。

其中的寻忆令是消耗品,只剩最后一次。云濛并不心疼,当机立断,用在此人身上,获知了大量信息。

他名叫于疯,因天赋极差,一直处于家族底层。后来阴差阳错获得血洗令,便策划了这场屠杀,欲以此来完成天赋提升。

而云不知和他同病相怜,两人便一拍即合,相互协作。以及这光门内的地牢,也是他们俩的意外发现。

云濛不过是将计就计,于是就发生了接下来不可置信的一幕。

先前那杀人如麻的云不知竟停下身来,顿了顿,不解道:“疯哥,这少女还有什么特殊的利用价值吗?”

就怕气氛突然寂静。众人的目光向云濛聚集,看着黑影对面前少年的尊称,诧异连连。

人群里的冯启微微皱眉,对于附身令的存在他早有预料,云濛的异样也并不吃惊,只是认为面前的人和领头男一样,被人控制。

云濛快步走到他跟前,瞥了眼昏倒在角落的秋然黛,又望向远处的人堆:“杀的差不多够用了,这些人就运回家族当奴隶,也算是一笔功绩。”

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瓢虫,外看丝丝血液不断流动,活灵活现,正是血洗令。

踢开脚边的尸骸,云濛盘坐于地,边催动令玺,边说道:“不知,你那浴血令也借我一用,另外,赶快恢复道纹,帮我护法。”

“疯哥,我这浴血令…唉,算了。”云不知犹豫片刻,交出令玺后便从腰包内取出一块奇异的晶体,逐步恢复,同时又不忘震慑远处观望的人群。

随着脚底的阵法浮现,冯启眼中精芒一闪,暗自思量:“我先前猜的不错,正这是血道的血灾阵,以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资质或是修炼进度。”

阵法的正在徐徐运转,云濛手中的令玺散发暗红着微光,可要知道,他并不是于疯,此时他的身体是云濛,一具还未刻痕的人类身躯。

所以不管是要来浴血令,还是制止云不知继续杀人,都是他将计就计的一环。

而他只需将阵法里关键令玺替换,就能成为各式各样不同的大阵。

阵法浮现的暗红微光中,一角格外殷红,懂点阵法便知这是在替换令玺,形成新的大阵。

云不知见此越发疑惑,刚想提问,一滴血液猛然悬浮在他后背,轰然炸开,在毫无察觉下,他拥抱了了死亡。

云濛暗自庆幸,就怕他这小手段被看穿,导致他的计划失败,云不知死了,那一切都简单多了。

远处的人群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更加麻木不仁,但缓过神来看到云不知消失时,时刻紧绷着神经,害怕他进行新一轮的屠宰。

这时的冯启意识到一丝不对,这哪是什么血灾阵,分明是血爆阵!

看着远处盘坐的云濛一脸的淡然,冯启越发摸不着头脑,杀死同伙的理由很简单,历来的魔道都是如此重利,可这多此一举的手段令人捉摸不透。

方才还想摸这一趟浑水的冯启开始动摇,毕竟云濛的一举一动他猜不透,每一步的都是如此莫名其妙,仿佛这计划是由不同的两人来执行。

冯启的眉头拧着一个疙瘩,坐以待毙向来都不是他的作风。

就在这时,云濛抬手间,地上的死去的尸体飘浮出一缕白烟,缓缓聚集,最终向上浮散。

这是?冯启此刻终于明了,在云濛身体的不是云不知口中的疯哥,而是一位老魔附身。

眼前的迷雾终于散去,这老魔的一举一动都能得到诠释。虽然冯启不清楚这老魔为何此刻出现,但他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老魔把云不知当成了阵引,以一阶痕师为基底,百道命道道纹为载体,来引发命道天劫,使他完成刻痕。

而命道道纹不管是谁都具有,这是与生俱来的。

这老魔只是将计就计,就能将手中的筹码换取最大利益,冯启不免在心中一阵钦佩。

但谁能笑到最后,这可难说哦。


虹光芒芒的大阵运转不停,再看地牢的上空,盘旋着一簇冤魂阴团,时不时发出一阵鸮啼鬼啸。

所有人的目光出奇的集中,直直盯着那团不可言状之物,生怕又有什么异变产生。但因此过度惊吓而晕厥过去的人也越来越多。

云濛镇了镇心神,向远处的人群高喊:“你们只需安分一些,待这一切结束,到时你们的性命我会保障,也会帮助你们回去。”

短短几句却是分量十足,无不戳在众人的心头。

不到百人的群体中,又有半数昏厥,他们的反抗心理早已烟消云散,当听到云濛的保证时,虽是半信半疑,可也只是随波直流,无一人吭声。

这可不妙,冯启也不知此话真假,但以这老魔性调,多半是要杀人灭口。现在留着他们是暂且没有精力对付,等到他真的完成刻痕后,必然生死难料。

直至那簇亡魂不再扩张,云濛微微皱眉;“看来百道命道道纹依旧不够,多半是这阵法不是黎哥所创的原配,所需的量自然更多。可于疯留下的灵石有限,我至多再用一次血爆,但导致的结果就是我失去了后手...”

云濛当机立断,立刻更换令玺,调试阵法,一滴血珠飞速划向人群,还未等人反应,猛然爆裂炸开,烟雾随之弥漫。

此刻冯启的位置恰好使他逃过一劫,来不及庆幸,他不知这老魔还余留多少道纹,想要放手一搏却又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竟有几人暴起,眼丝血红,如同着了魔一般奋不顾身朝云濛袭去,嘴型变幻不断,却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好机会,冯启躲在人群中高呼:“大家,这魔头不讲信用在先,简直是谎话连篇,去靠他的同情心活下去的几率就像恶犬看到肉食不争。如果一起冲上去干脆利落杀了他,我们才有一丝机会啊。”

“没错,我们早没后路了,到这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受够了,快点结束吧”

“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让这魔头血债血偿!”

先前领头的几人率先响应,无不义愤填膺。

人群里除去一些早已麻木的,绝大多数只要还能走得动路,都纷纷起身,同时还劝诫几个摇摆不定的,一起冒死一搏。

压力到了极点,即使是懦弱无比的人,都会反抗抗争。

随着一片混乱中,出头鸟凸显而出。

只见一位较为肥硕的壮年男子,略紧的上衣,还能隐隐看见那硕大的胸肌,不顾漫地尸骸,直直的冲刺而去。

穹顶的魂团在此刻似乎有了丝生机,直冲而下,横冲直撞。

“爸爸很快就回来,佳佳,等我!”

男人握紧拳头,嘴中不停呢喃着女儿的名字,带着沉重的亲情,向云濛挥去。

就差几米时,那簇魂团竟突然拐弯,从男人身体穿过。

陡然间,宛若一滩烂泥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眼前的一幕幕无不激励着彷徨失措的人们,只要心中怀有情,都有那反抗的勇气。

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奋勇争先的冲杀上去,最终却又被魂团放倒在地,不知生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冯启精芒一闪,时机成熟!

魂团在此时真正意义上形成了!

云濛正准备开始刻痕,一颗头颅突然砸来,血浆糊在面部,使得他视线模糊,一时竟有些手慌脚乱。

只见冯启向前奔去,一把抓住魂团的尾巴,拽到手中,硬生生揉成一小块,最后活吞进肚。

一连串的动作丝滑无比,当云濛发现时,已有几只厉鬼盘旋在冯启头顶,如同看门狗,不让他人接近。

百余人的命道道纹凝结而成的魂团,所蕴能量浓厚,冯启只要操作得当,就能很快获得一道稀有的命道道痕,正式成为一阶痕书师!

一旦冯启成功,那他就可夺得阵法掌控权,从而收获大量令玺!

这对于身无分文的他是一个完美的补给,即使暂时使用不来。

待到云濛能看清,才察觉大事不妙。

他的计划一瞬间支离破碎,云濛咬牙切齿,不管即使正在刻痕的人是仙是魔,怒喊道:“今日你坏我计谋,他日我必要你好看!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毫不犹豫朝光门奔去,迅速离开。

这不是云濛胆小,而是刻痕这过程说快很快,只需一瞬,说慢很慢,要个十天半个月,那与其在这耗着,还不如去这方小世界中谋取机缘。

直到身影消散,冯启才深呼一口气,正式开始刻痕晋级!

刻痕不是单纯的道痕或是道纹被刻在人体中,而是形成一个内循环,自产自销。

通过道纹冲击腹腔,以此来破窍!

原本的腹腔内部会凭空开辟一个小空间,名为‘字’,通常称为字窍。

此刻,这团命道魂团还在冯启腹中狼奔豕突,没有一丝安分的想法。

命道,是个极其稀少的存在。

说起来,命道的起源道者还是九黎,因常年杀戮,征战无数小世界,对于生命再熟系不过,最后在一次突破中发现他的巧妙。

自然孕育生命,生命构建自然。

命道可以为万道,万道也可是命道。

五千年流转,总有其他大能察觉,就像方才那老魔,也定是用了何种手段转世重生,不过大抵是只限于小世界内,这类转生并不稀奇,相反,还很盛行。

想来,这命道的奥秘他也能窥探一二,在这环境有限下,选择了命道而非血道。

九黎的九阶刻痕道痕便是命道,那次突破整整持续九九八十一天,给他提供了大量宝贵经验。

凌乱不堪的腹腔中,冯启逐步调整,随着一股暖流在体内回转,他正式踏入了痕师的道路。


大堂内。

一族之长云雪松矗立中央,身旁两排各坐着几位白发苍苍的长老,无不庄严肃穆。

“族长,一批人类出现在血云山中,似乎是从外界传来,时间大概是个时辰前。”正中央,一位巡管报告道。

听闻,云松微微皱眉,沉默许久。

坐在左边的一位长老开口提议:“族长,这正是说明我们云血魔境的连接处已经松动,再过半载,恐怕会彻底消散,不如我们去争夺外界瑰宝,遗留下的机缘,来壮大我们自身。”

不等老人继续往下说,右边传来异议;“族长大人,云启先祖留下的秘境还没有完全探索,那传承自然也还保存,去外界寻求机缘还不如把底子吃透。而老祖的传承中必有能解决此问题的令玺,那为何还要开放门户,去冒险呢?”

左边长老冷哼一声:“哼,要是真可行我也不会提出此提案,可那秘境探索至今已有五千年,结果呢,无一人成功。”

族长颔首,扭头看向右边:“鹤闲长老说的没错,那么元纬长老,你怎么看呢。”

两派之争已是多年之久,事实上保守派和激进派争锋相对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有上百年的历史,保持着某种意义上的平衡。

因为近年来的道痕松动,激进派才渐渐获得话语权。

而云鹤闲便是这激进派长老代表。

面对云鹤闲的咄咄逼人,云元纬不予理睬,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族长,实不相瞒,对着先祖遗留的秘境我有了个不错的方法。办法很简单。”

话语戛然而止,他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只令玺,高举示意。

“这是我近日突破的成果,四阶血儡令!可一次性控制上千人,让人绝对服从你。且耗费道纹较少,也可量产。”

“我们只需控制着人类进去探索,即使他得到了传承,也可牢牢为我们所用,风险极低。

说完,众人哗然失色,唯独他一人不动声色。

云元纬将令玺献给族长,继续说道:“有这海量的人类参加,相较于曾今一年几人的名额,现在就可大肆放宽,成功的可能也会大大提高!”

族长接过手,怔了怔,欲言又止。其他人也无一人提出异议。

确实,往年来这进入秘境的名额严格把控,能进去的寥寥无几。

族长本想质疑是否会生乱,难以把控,但再想到他们一群四阶五阶,再加上这血儡令,还不能控制这点人类的吗?

这着实是一手好将!

云鹤闲也失去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他着实没有想到此类方法。

平日里,云血仙境对于痕师的数量把控到位,不允许非云之一族的擅自刻痕,既是稳固地位,又是调整资源。

空气凝固,先前报告的巡管弱弱的问道:“那族长大人,那批人类怎么处理?

“就照元纬长老这样做,那批人类正巧赶上了,就拉他们过来,年龄适合的都塞到秘境里面去。”族长大手一挥,宣布道。

“是!”

昏暗的地牢内,冯启缓缓输出一口气,睁开双眸时,气质却是有了一丝不同。

“痕师,这感觉真是熟悉又陌生啊。”

冯启苦笑一声,接着便开始清点还没死去的人数。

他本是想着杀人灭口,再接着用他们的命道道纹来修炼。

但就怕小世界方面已经察觉到,他还没来得及杀完,自己就被当成外敌处理了,那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清点完人数,差不多还剩百余人,那些被魂团命中的也只是暂时昏厥过去,性命无忧。

接着就是收拢阵法的令玺,冯启先是来到先前云濛盘膝而坐的位置,这里便是介点,用来调整或拆卸阵法的位置。

凭借着九黎的经验,冯启很快收拢阵法所有令玺,随之而来的,地牢也渐渐消散。

清点着手中的令玺,一共六只,分别对应攻击、移动、侦查、治疗、防御、后勤。

一套完整的令玺!

来不及窃喜,当地牢完全散去,人群裸露在外时,只见数位身着白色衣袍,腰间垮着木质令牌,刻着“一阶”二字。

初见痕师,冯启不免有些紧张。好在刚才为了防止生疑,早已躺下装昏,一直用余光观察这一切。

“尸体这么多,鹤孤,你负责警惕着灵兽,其他人一起清点下活着的人数,再带到山腰。”其中领头的男子吩咐道,腰胯间的木牌赫然刻着“二阶”二字。

其中那名鹤孤独步走开,嘴中还不断抱怨道:“鹤鸣哥,族长要这群人类有什么用啊,用得着我们大费周章来处理吗,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就行了。”

有人附和道:“难说,貌似是族长的发布的新令案,这群人类有作用,就顺便让我们来捎上。”

其中一人踢了脚散落的头颅:“我说,这里尸体这么多是怎么回事,死相凄惨,面部狰狞,发生了什么?”

云鹤鸣从怀中取出一只令玺,柏青色,略比松果小些:“这事我也是族中长老委派我来的原因,你们不用管,我自会处理。”

话音未落,一簇微光从令玺间崩发,逐渐笼罩在一具尸体身上,侵蚀、渗透。

远处的云鹤鸣目光瞟来,眼眸中泛过一丝嫉妒:“鹤鸣哥真强啊,明明和我同龄却早早拥有二阶实力,我什么时候也能到呢?”

正在处理尸体的那人笑骂道:“鹤孤兄,你也不看看我们,你的年纪可比我们都小,修为却到了一阶巅峰,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是啊是啊,况且鹤鸣哥还是族长亲点的奇才,能不强吗!”

“哈哈哈,说的也是。”云鹤孤摸着后脑勺干笑连连,旁人却看不见他此时的咬牙切齿。

两人鹤之一脉的子弟,从小玩到大,可以说是比亲兄弟还亲。

但这种关系也只是维持到他们刻痕前。

云鹤鸣被称为近年来鹤之一脉最闪耀的星辰,在刻痕的半年内就早早晋升二阶,距今过去了一年,云鹤孤才只是一阶巅峰。

资源的倾斜,家族的宠爱,异性的示好。

他羡慕不已,却又无法追赶。

面对鹤鸣也只能强装淡定,维持着虚假的关系。

就在这时,云鹤鸣一反常态,声音略带颤抖:“你们先忙着,有事情我得先去报道。”

说完便催动令玺,无影无踪。


云血山山腰,一处隐匿的洞穴内。

“那簇魂团究竟是什么?可谓是前所未见,而那阵中人竟还想凭借此物来完成刻痕?!”

“说像是魂道,可魂道道纹从普通人类身上根本提取不出来,而阵法又是血道阵法…难不成是异变?”

云鹤鸣在洞内徘徊不前,冥思苦想。

“难不成是新的道痕?!不不不,明明已有上千年没有出现,为何又在此刻惊现?还是在一个未完成刻痕的人类身上,是有什么惊人的机遇吗?”

“曾经我在这洞内遇到的机遇已是够大了,说出去定会惊世骇俗,但如果把新的初始道痕说出去,云血魔狱怕不是片刻间烟消云散。”

旁人不知道,云鹤鸣有现在的天赋异禀,全靠他孩童时得到的机遇。

在玩耍时意外发现,又在刻痕前一晚被暗暗传神,接受了来自亘古的传承。

因此获得了两只令玺。

两只都是神秘无比,他不知其功效,只是在第二天刻痕时拥有无与伦比的无上奇资。

不用想,定是靠此才有这种变态资质。

而在这世界,想要提高资质是几乎不可能的。唯有天道赐福,才有这独一无二逆天改命的机会。

想必将这机要传出,定是要掀起腥风血雨。

但再和初始道痕道新发现相比,又要逊色许多,毕竟也有大能可以利用天道道痕,炼制专门提升资质的令玺,只不过寥寥无几罢了。

所以,他必须守口如瓶!

与此同时,洞口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随着越走越近,云鹤鸣的心弦愈发紧绷。

这种时候,是谁?

云鹤鸣吞了口唾沫,刚想先发制人,不管是谁都一齐抹去。但犹豫一番,只是盘坐在地,静静等待。

这传承早没有了当初的价值,被发现就发现了,他没必要冒这个险,平淡无奇才是真。

洞内,明明并无光源却灯火通明,暖光映照在云鹤鸣的脸颊之上。

直到脚步停止,洞口那张熟悉的面孔显现。

没错,正是云濛!

此时此刻,云鹤鸣呆傻到一瞬间竟说不出话,瞳孔放大,死死盯着他的脸上。

“不对,此人并不知道我窥探了他的秘密,那我惊慌什么,应该装成浑然不知,从而去和他熟络。”云鹤鸣此时心里一阵忐忑。

他故作镇定:“你是谁?又是怎么找到这来的?知不知道打扰痕师修炼对于人类来说可是大忌?”

云濛没做回应,冷峻的目光穿透而过,看向了云鹤鸣身后的奇石。

回头望去,只见那奇石竟缓缓融化,逐渐塑形。

一时间,那层石皮在暖光腐化下褪去,一朵雪莲拂面而出!

微光衬托下,无瑕而又洁白。

悬浮漂荡几圈,最终竟落入的云濛的手心。

刹那间,雪莲宛若烟花绽放,形成点点光辉,不断撒在云濛身上。

看着他瞠目结舌的模样,云濛终于开口:“吾名云启,汝之祖先,也是这传承的主人。”

“……”

这下,一切的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

关于先祖会转生这个传闻不是没有,反而盛行已久,每隔百年都有段高潮,将云启奉上神坛,深信哪天他就会归来。

云鹤鸣呆滞的目光清澈了许多,刚想开口,只听云濛发令:“别急着说,信也罢,不信也罢,你只需原地不动,片刻即可。”

只见光秃秃、凹凸不平的石墙上蔓延出一缕脉络,逐渐延伸整个洞穴。

云启原地不动,双目紧闭,似乎在回忆什么。

良久,才缓缓开口:“云鹤鸣,这处传承给你带来的资质提升的令玺,你没有泄漏出去吧。”

一语双关!一边证实自己身份,一边询问传承是否败漏。

原本将信将疑的云鹤鸣,此刻已是无比信任,面前的,就是自己老祖!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晚辈不敢,从我得到传承的这一刻启,我都在等待传承主人留下的妙语,只是没料到竟是先祖您。”

“不必行礼,实际上我未来的路还要靠你帮助。”

“这是为何?先祖您肯定有证实自己身份的法子,又怎么还需我的帮助呢?”云鹤鸣跪在地上,抬头询问。

云启淡淡看了他一眼,感慨道:“强者恒强,弱者难以上位。我留下多处遗迹,就是为了培养族长,好让我日后回来是方便接手。”

只见云鹤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接着说:“没错,即使你现在是二阶痕师,也无法伤我这个人类分毫。只要你继承了我的传承,你的一切,也全都是我的了。”

此时,云鹤鸣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根红线,连接着他的所有。

他终于明白,就连自己的生命,先祖也随时可收割。

“先祖高明,我定全力以赴,辅佐您归位!”

云濛的心中毫无波澜,对于所谓誓言,永远没有他身体的掌控权可信。

且身体的记忆,查看起来也是方便无比。

旋即,抛出了一个让他有些困扰的问题。

“难道说,你们至今都没有发现命道吗?”

这也是刚才读取云鹤鸣的记忆,从而引发的疑问。

命道,作为初始道痕,发现时间确实很晚,但也不至于五千年过去了,还没有人知晓,这就显得有些匪夷所思。

“命道?你说的是那簇魂团?您想要刻痕的道痕?”

云濛点头示意。

“您也看过我的记忆,现在的各个仙境、魔狱是流通的,虽然彼此之间往来不了,但有个独特的小世界,大家都称它为蓬莱仙境。”

“它持中立态度,只要有相应的令玺,便可去往,从而交易,无论是谁!谁敢动手,就相当于与整个道界为战!”

说是这样说没错,云启细细品味他的记忆,也没找出其他想要的信息。

这特殊的初始道痕,为何至今都没有人发现呢。

光是他那个时代,九黎的附属们都清楚此事,竟没有一人说出口。

而在这个时代,似乎是和平年代缘故,死的人少,杀的人少,自然只有极少数发现。

关键就在这个点上!

当年也只有九黎发现,他们这群附属还是因为没有威胁,才被告知。

而九黎杀的人…可谓是整个道界最多,后续即使仙魔相战,也无法大规模战争。

主要原因还是魔域各方心怀鬼胎,能齐心协力相信对方的,只有仙境,也自称正道,才会在表面做大联合,来攻打魔道。

魔道落入败风,也是因为自九黎死后,无人能统合全部魔域。

九黎之所以强,也正是在六阶时发现命道,以此证道,才得以如此强悍。

这也步步证实了云启此刻的猜想:没有人发现命道!

如果刻痕命道,想要修炼,必须在战争加持下,否则进度奇慢无比。

而即使慢慢堆叠,积攒实力,此刻早已一飞冲天,可以以一己之力站整个道界。

即使现在的战力情况,云启并不了解。但以九黎为参考,九阶时,以一敌六,丝毫不落下风,战成平手。

要知道,能得道成尊的,踏入九阶,都是亿万里的奇才,各个举世瞩目,最后六位道主传下各式传承,留下佳话。

由此可见,命道之强。

到了如今,却没有丝毫这方面的消息,多半是没有能修道成果的命道奇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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