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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婍没有想到,有一天吃瓜能吃到自己头上。某娱报:“女明星沈溪重逢富二代初恋,有望复合……”so,她识相点,自动退出?谁知骆天辰一手玫瑰,一手戒指……豪门生活一言难尽,风波四起……
主角:颜婍,骆天辰 更新:2022-12-26 23: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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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颜婍,骆天辰的其他类型小说《总裁,这瓜我吃不下》,由网络作家“丌十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颜婍没有想到,有一天吃瓜能吃到自己头上。某娱报:“女明星沈溪重逢富二代初恋,有望复合……”so,她识相点,自动退出?谁知骆天辰一手玫瑰,一手戒指……豪门生活一言难尽,风波四起……
颜婍朦胧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水青色天丝夏被,晨光伴着微凉的夏风,从半掩的窗户漏了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暧昧的香气。她的思绪瞬间回笼,昨夜她跟一个陌生男子进了这间民宿,意乱情迷,一响贪欢……
她试探着将手抻了抻,身旁空无一人,被窝早就凉透了。
她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又冷又惊,打直坐了起来,被子随着她的动作下滑,圆润的双肩和弧线优美的后背上,疏疏朗朗的遍布着深浅不一的红痕。伸手勾过浴袍罩上,她迅速下了床,动作急促,脚下一软,差点撞了电视柜。
慌乱中扶上了墙,一句“ouch”脱口而出!
全身的肌肉连着骨头都在疼,毫不夸张的说,像是遭遇了车祸后受了内伤。
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厕所没人,客厅没人,阳台没人……
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门口的行李箱,还有那双名牌休闲鞋,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浴室里只有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洗漱用品,那个男人连根毛发都没有留下,只留了一室的东南风给她。
若不是身体的不适,提醒她一切真实发生过,她还真以为做了一场冗长而旖旎的春梦。
潦草地冲了个澡,换好衣服下楼。
日光从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透了进来,院子里的栀子花开了大半,馥郁的香气萦绕着整个小院。
颜婍在柜台边站了一会,想问,又羞于启齿。光看着她在原地纠结。
老板娘刷短视频刷得正欢,头也不抬,问:“客人需要什么东西?”
“我想问一下301号房客人,他退房了吗。”她鼓起勇气问着。
“那个帅哥啊,一大早赶时间走了,房间还没退,明天才到期。”
“那,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老板娘抬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们不是处朋友吗,怎么会没有联系方式?”
“情况有些复杂,你帮我查一查。”颜婍厚着脸皮请求。
“这种情况呢,一般我们是不应该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的。”老板娘不情不愿的去翻登记记录,“但是呢,既然你们是情侣关系,告诉你也可以的。这个客人呢,我记得很清楚,他是用英国的护照登记的,咱们这里接待外国人不是特别多,所以印象比较深刻,诺,找到了,就是这个。”
英国人?
颜婍将脑袋凑到电脑前面,拼出他的名字,洛辰?罗成?
用他登记的号码打过去,却没人接,打了三遍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长得贼帅的小伙子,普通话说得贼溜,真没看出来是外国人。”老板娘继续喋喋说着,眼睁睁看着颜婍拿着手机变得越来越焦躁,问“怎么了美女?联系不上啊?”
“关机了,老板娘,他有留别的信息吗,比如家庭住址什么的?”
“护照上面有没有?要是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护照上只有发证单位英国伦敦,不会有住址的。
老板娘瞧出些端倪来,关心地问:“怎么了美女,这个外国姥怎么着你了?”
颜婍是恒城本地的姑娘,老板娘和她用方言交流毫无障碍,自然当了自己人。自己人帮自己人,理所应当。
“就是联系不上了。”
“你该不是被骗财骗色了吧?如果真是那样,大姐给你报警。他刚走没多久,应该能通缉到的。这些老外真不像话,跑到咱们的地盘还敢胡作非为,简直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趁着他还没回去,赶紧找警察解决。”老板娘义愤填膺,拿起了手机。
一听报警,颜婍登时冷静了下来,矢口否认:“没有没有,确实是我男朋友,只是吵架了。”
“你确定没事?”老板娘眯着小眼打量着她,脸上分明写着不信。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她信誓旦旦的说完,就飞也似的跑回了房间。
报警?绝对不可以,老颜就是恒城公安局二十多年的老警察,他要是知道她跟个刚认识的老外在外面过夜,回去不将她打残废了,都不能消气!
她反锁了房门,又查看了一遍房间。
每看一处,那些绮丽的画面,就重播一遍。
他们在门口亲吻,在客厅嬉闹,最后在卧室缠绵……当时有多热情,有多销魂,现在就有多后悔,多冰冷。
她拉开所有能藏东西的柜子和抽屉,掀开了床单,被褥,最后将自己的包包翻了个底朝天。果真是一无所有,一张名片,一张小纸条都没有!
别人的剧情里,哪怕没有亲昵湿润的早安吻,也会有一叠厚厚的纸币。为什么她只有空气?
嫌弃她?她照照镜子,长得唇红齿白,也不丑啊。身材也不错,很匀称啊。
昨晚男人将她开了苞,在她耳边信誓旦旦,说会负责的,还一个劲的喊她宝贝。喊的她神魂颠倒,叫了无数声老公。
呵呵,岂非老外一向热情奔放,逮着谁都会叫baby,偏她还相信遇上了对的人。
望天,无语,我滴个傻老妹,她快被自己蠢哭了!
前天,水坝头,颜婍在她经常遛弯的斜坡草地上与crush悄然邂逅。他懒洋洋地斜倚在草地上,修长的右腿搭着左腿,晦涩昏黄的夕阳,映衬着俊逸的身影,像喧嚣浮世中一幅鲜明的人物画。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温润如水的含情目,薄唇性感微微上翘。他们的视线短暂交织在一起,她的心跳在那一刻无端加速。
新芽破土,铁树开花,旮沓缝里长出了玫瑰花,她心动了。
回去后她就后悔了,后悔没有上去要个联系方式,后悔就这样擦肩而过。
这个信息如此快速的年代,每天有吃不完的瓜,怼不完的黑子,学不完的知识。年初到年中,塌房的哥哥们让她怀疑人生,油腻的哥哥们让她食欲断崖下降,别说动心,连恋爱的念头她都不曾有过。
但是栽在这里。
第二天她又去了河堤,他还在。
她欢欣雀跃,说出一句自以为高明的搭讪金句:“这位英俊的先生,我感觉我们之间产生了量子纠缠。”
男人冲她浅浅的笑,眸光中带着温柔和宠溺,他用大提琴般撩人的声音回答:“你说得没错。”
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她确实没能尝试恋爱,却尝试了一夜情!
醒悟过来后,颜婍左右开弓,连扇了自己十来个巴掌。
叫你彪,叫你虎,叫你脑子进水眼睛发糊!
她垂头丧气的在床沿坐了许久,强迫自己接受了现实,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闺蜜兼室友陆瑶。
对方不紧不慢,在铃声响了一十二声之后,才懒洋洋地问:“怎么了,婍婍?”
“我被人骗色了。”她语气黯淡。
“等等,你慢点说,怎么回事?”陆瑶的声音一下子清亮了,清醒无比。
和一个男人睡了,然后男人跑了。
“……”陆瑶沉默了片刻后说,“当务之急,我觉得你应该去提取DNA留证,为诉讼做准备。第二赶紧去查查,有没有染上什么病……”
一道惊雷,五雷轰顶,她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三抖,颤悠悠的问:“你什么意思?”
“人有多黑暗,你永远想象不到。有些人身处地狱,一心想报复社会,拉更多的人下地狱陪他,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那些得病的人,为了传染给更多的人……”
颜婍急急打断她:“不至于啊,你这种阴谋论在正常社交里不成立的,别吓我。”
“你想想,你那是正常社交不?”
……
她像是被人泼了凉水又扔进了冰窖,在八月大暑天,冷得骨头咯咯作响。
“他……不像是有病的。”颜婍嗫嚅着。
“我也没说一定有,为了以防万一。”
挂完电话,颜婍像是漏气的氢气球,蔫得皱巴巴的。她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去一趟医院。
第一次挂妇科,她很紧张。旁边都是脸色蜡黄,气色不佳的妇女,她唇红齿白的夹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一听说查HIV,妇科的医生们脸色齐齐变僵硬了。像盯着定时炸弹一样,严肃且防备。
开了单子,顶着各路隐晦又嫌弃的眼神,她硬着头皮做完了检查。
幸好结果是好的!
她长长松了口气!
医生也松了口气!
“按照你这个情况,现在是窗口期,查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你两周后来复查一下。”
颜婍紧紧捏着化验单:“还要复查啊?”
“是的,医学跟做人一样,都需要严谨。我也不希望你有事,我不得不提醒你,过正常健康的生活,交男朋友眼睛要擦亮,你不是坏人,不代表没有坏人,能听明白不?为了你的家人,为了你自己,要懂得洁身自爱……”
她被当成二孙子似的好好的训了一顿,灰头土脸出了门诊,脸都没了,这不是传统意义的社死,是另一种悲哀的社死。
紧紧抱着可怜的自己,绷着身体,精神涣散的敲开家门。
沈燕一开门,就看见自家女儿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浓重的黑眼圈,疲惫的身形,一只手捂着胸口捂得死死的,又紧张又颓废。
“怎么你去陆瑶家住一晚上,回来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搬了一晚上的砖。”
颜婍机械的进了家门,换上拖鞋往房间走:“我熬了个通宵,有点累,我回去补个觉。”
沈燕一路目送着她,只见她耸着瘦削的肩膀,走路姿势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你是不是又痛经了,妈给你煮点姜母茶?”
“没……没有,我就是缺觉,我睡一会就好了,你别吵我。”她心虚的说完,飞快闪进了房间,将门反锁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沈燕以她二十一年对她的了解,指定是有事瞒着。平时回家像小黄鹂,今天回家像鸵鸟。她端着茶在她门口徘徊片刻,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无,难不成真补觉啊?
颜婍裹着的被子迅速进入了梦乡。
断断续续的梦里,男人无处不在,时而隔着那道长长的河堤对她微笑,时而牵着她的手在草坡上奔跑。
画面一转,两人亲昵相拥,她的额头靠着他宽阔的肩膀,他的怀抱温暖舒适。
良久之后,她昏昏沉沉的醒来,身上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旁边站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拿起针筒,吩咐她伸出手来,他拉下口罩,赫然就是那个男人。他狰狞的表情让她极度恐惧,他举着针管,狠狠扎了下来……
颜婍猛然惊醒,摸一摸脑门,一头细汗。
门口传来沈燕关切的声音:“怎么了,突然叫了起来?”
“做噩梦了。”她惊疑未定,木然的看着天花板。
“醒了就出来吧,马上可以吃晚饭了。”
以为只是打了个盹,实则睡了一下午。她翻衣柜,翻出一件遮到脖子的打底衫,来遮掩身上的痕迹。
沈燕将装着土豆丝的盘子放上餐桌,瞥了她一眼:“你怎么回事,穿长袖不热吗?”
“空调开得低,有点冷。”她环抱着胳膊,小心翼翼的坐下。
冷不冷沈燕是没看明白,看上去贼兮兮的,还有点神经质。
“爸呢?”
“他今天有事不回来吃了。骆叔叔你还记得不,以前跟你爸是同学,后来经商暴富的那个。”
“不记得,只有你们老是提,想抱人大腿是不是?”
“倒霉孩子,会不会说话!这个骆老板出事了,车祸抢救不回来,死了。你爸给他处理案子,还要帮忙办理后事,晚些时间回。”沈燕叹息,“挺好的人,可惜英年早逝!”
“豪门什么的出意外,一般都不是意外。”颜婍开始她的推断,“富人仇家多,有谋财的,有害命的,他是因为啥?”
沈燕摇摇头:“还真的是意外,是汽车自燃爆炸。”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车被人动了手脚,伪造成意外。老颜查了一天却没能查出什么可疑的。
颜婍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吃了一口,夹第二筷子时,想起自己的可能是病毒携带体,又去厨房拿了一双公筷。
沈燕上气了:“怎么,还嫌弃我脏啊?”
“不是这个意思妈妈,餐桌礼仪,别介意。”
母上大人,我是为你好!医生那句不能百分百确定,还需要复查,已经让她如惊弓之鸟,坐卧不宁。
可是她再真诚的好意,只能被误解,不能自辩。
别别扭扭吃完饭,颜婍一反常态要求洗碗。
沈燕在客厅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盘子和筷子用开水消毒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摆上碗柜。
之后的颜婍衣服自己手洗,房间不让进,非但旁人不让进,自己也不出来。
这可把沈燕给整懵了,这孩子到底是怎么的了。
偏生老颜这几天忙得很,早出晚归的,想让他给点建议都不能够。
观察了她几天,沈燕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估计得强迫症了。她再这么神神叨叨下去,大家都得疯。
约莫一周之后,颜婍是被热醒的,醒来之后全身瘙痒,伸手抓了几下。这一抓不打紧,发现身上都是疹子。
她拿镜子一照,差点把自己吓撅过去,完了,这下全完了,来症状了。她急得干嚎了好几声,眼眶不禁泛红。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六神无主。
沈燕听见动静,找到备用钥匙,硬闯了进来。
正在捶胸顿足的颜婍,猛然弹起,跳开一米远大叫道:“你别过来!”
“我偏要过来,你一天天的弄啥嘞!”沈燕发挥了常年制裁她的手段,一把将她逮了,按在床上,开始扒拉。
颜婍开始呲哇乱叫:“别这样,妈妈,你赶紧走开,我求你了……”
沈燕已经扒拉完了,毫不犹豫提脚踹了她一脚:“你脑子有包是不是?天天穿高领长袖,捂着是吧,咋不捂死你。长痱子了知道不?”
颜婍被踹在床脚,听她骂完,不怒反笑:“真的是痱子吗?不是别的毛病?”
“我确定你身上是痱子,至于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去让医生给你确诊一下。”
颜婍冲着她傻傻一笑,笑中带泪的,把她看上火了,完了,这孩子太不正常了!
上完药换了身干爽的衣服,红疹子很快就开始往下消了。她拿着换下来的衣服从卫生间出来,准备拿去洗了,听见沈燕躲在阳台打电话,很小声,像是故意避着她。
“对,避人,不出门……特别严重洁癖,洗各种东西,洗澡能洗一个钟头……抑郁症?不能吧,咱家孩子挺活泼的……受刺激?没有啊,从小到大没什么大挫折啊……有空,星期三,好的,我带她来……”
沈燕一回头,就看见她站在窗帘后偷听,吓了一哆嗦,随口骂了一句:“你干啥呀,吓死人了。”
“妈,你干啥啊?给医生打电话是不是?我没有心理病,我只是有点焦虑……”焦虑的原因还不能说。
“你可千万别焦虑,放平心态知道不,老妈好不容易将你养这么大,你焦虑了,我怎么办?妈已经拿号了,星期三跟我去医院啊。没事,及早干预,能治愈的。”
任是沈燕苦口婆心,颜婍一个字没听进去。
她当下就开始闹了:“我不去,我死都不去,妈你别逼我,逼急了对我们都不好。”
沈燕眼前一黑,心如刀割:“孩子冷静一下,我不逼你啊,你好好的啊。”
颜婍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这一周的,她尽量放平心态,但是家人看她的眼神温柔中带着慈悲,那种关怀啊,实在消受不起。到了复查的日子,她一大早飞也似的出门了,早早开始排队。
第一时间拿到化验单,看到阴性两个字,如蒙大赦。
“基本确定没有感染,这是最好的结果。”医生欣慰道,“交友要谨慎啊,姑娘!”
颜婍点头如捣蒜:“明白,谢谢您,再见医生。”
“不用谢,我希望以后不要在这里见到你。”她笑道。
雨过天晴,拨云见日,生活又重新光明了。
刚到医院门口,听到熟悉的呼喊声,“婍婍”,陆瑶从车窗伸出一只手,对她招摇着。她后槽牙瞬间就硬了:“瑶啊,来得可真及时啊,早一分钟嫌早晚一分钟嫌晚啊!”
上了车,陆瑶一把抢过她的诊断书,小嘴开始叭叭的:“我就说虚惊一场嘛,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是不是?为了恭喜你完成人生的蜕变,姐姐我请你去唱K。”
颜婍的大眼睛里都是火,好家伙,当时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去,太闹。”
“要么去书吧,安静一些。”
“去烤肉店,你可知我这些天是怎么样食不知味,我现在要大吃一顿。”
陆瑶讨好道:“行,别说烤肉,你要吃龙肉都行。”
她俩是外语系小有名气的姐妹,甚至有一个CP名,叫“瑶草婍花”。
颜婍是典型的江南小美人长相,清秀婉约,就像湖边的细柳似的,所以被称为花。至于陆瑶,发育的时候只长个不长胸,鼻梁高挺,有几分英气,后来她干脆剪了短发,被称为系草。
两人常常出双入对,系里出谣言,她俩是一对。
颜婍嗤之以鼻,这姐们男朋友一直没断过,歪不了。
颜婍落到今天这个田地,和陆瑶是有点关系的。
她成年后爱看小说,爱宅家宅宿舍。陆瑶那时刚分手,跟着她混了几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聊了一个男书友,奔现了!
这也行!
这事刺激到她了,她决定为了自己的爱情勇敢一回。
结果没脱单,脱处了!
心满意足地吃了顿烧烤,有说有笑的回到家。门一开,颜婍就搂住了沈燕的脖子,在她的右脸上响亮的“吧唧”了一下。
“我好了,妈咪。”
沈燕嫌弃的推开她,将陆瑶请了进来问:“她怎么回事啊?”
“阿姨,是这样的,之前她跟我游戏,输了我一晚上,搞抑郁了。今天我告她我开外挂,这不,心结解开了,好了。”
颜婍在沈燕身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真能掰扯啊!
沈燕恍然:“所以就为这,神经了两礼拜?”
陆瑶感慨:“谁知道我们小婍婍这么玻璃心呢!”
沈燕回头嫌弃地皱着眉头:“真没用,丢人。”
老颜下班回来,见陆瑶也在,问:“下学期,你们是不是要实习了?我那朋友公司的现领导说,你们可以去他那里实习,有十几个名额,留两个给你们。”
颜婍问:“骆家的公司?”
“对,你啊,到时候别给我丢人。”
陆瑶搭着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吧,叔叔,绝对会给你挣脸的。”
十月小阳春,秋高气爽,桂花香飘满城。
锦江商贸,一群刚从学校出来的年轻人集结在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之后,就是为期五天的职前培训。
制服是统一的白衬衫黑西装外套。
当大家穿的衣服一样,那就到了拼颜值的时候。瘦而不柴,凹凸有致,颜婍丝滑的长发规规矩矩的披散,在这群颜值出众的实习生中,依旧惹人注目。
世间美貌,有浓颜的,妖艳的,清纯的各种,大美人的气质总是复杂糅合的,不能简单归为一类。颜婍这一种倒是可以归类,她是初恋白月光型的。
笑起来像春日明媚晴朗的阳光,干干净净,像白玫瑰。第一眼说不上有多惊艳,但是你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很难再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从踏进公司的第一天开始,颜婍就陷入奇怪的交际圈。
人事部管培训的小姐姐主动和她示好:“听说你是骆总的朋友,希望在公司实习的这几个月,能够愉快。”
颜婍回了一笑,心中难免嘀咕,哪个骆总,竟是她的朋友?
想来想去,应该是总经理骆天辰,也就是车祸去世的骆董的亲儿子。老骆和老颜是朋友,她和骆天辰却不认识,只记得小时候老颜带她一起去同学会的时候见过一次,高高瘦瘦的。由于年月过长,几乎不记得他的长相,更枉论是朋友。
被小姐姐这么一问候,大家都知道她是关系户了。在她们新建立的关系群里,有意无意的对她保持着距离,幸好还有一个人见人爱的陆瑶,让她不至于脱离大队伍。
她有小小的烦恼,常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就是她,是开后门进来的。”
虽然说她确实是靠着老颜的关系进来实习的,但她本身就是个优等生。一个实习单位而已,不是锦江,也会有别的公司,真是少见多怪!
很快五天就过去了,傍晚坐在食堂面对面,陆瑶说:“我知道为什么他们对你有意见,帮你打听清楚了。”
颜婍睁大了双眼,问:“她们对我有恶意是吧?怪不得我天天如芒刺在背。”
“明天就要职务分配,我们大都是外贸员,或是助理工作,唯有你……”陆瑶停顿了,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怎么了?”颜婍有点着急上火。
“你啊……”陆瑶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你进总经理办公室了!”
啊?老颜的面子有这么大,直接将她送进领导层?
话说那可是公司里这些姑娘们挤破了头都想去的地方。
这个月的月末就要正式召开董事会,到时候我们年轻英俊的钻石王老五总经理骆天辰横空出世,岂非香饽饽一枚?
这个时候进总经理办公室,无疑成了女人们的公敌。
颜婍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我滴个亲娘嘞,她一个实习生而已,别搞她啊!三个月的实习期,给她一把扫帚,打扫卫生也是可以的,弄成众矢之的干啥啊!
她弱弱的问:“你是哪来的小道消息,准确吗?”
“人事部传出来的消息,八九不离十了。”陆瑶拍着她的肩膀,笑道,“姐们,在总经理面前给咱们多提点提点,往后的荣华富贵靠你了。”
颜婍迅速将她的手甩开:“你有事没?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不知道能不能调岗!”
陆瑶幸灾乐祸:“听说是总经理指定,换不了,不信你可以去找人事部试试。”
“他指定……”颜婍想想,确实沾了老颜的光,“那行吧,好好干吧。”
陆瑶假意深沉:“往后的形势,只有更加的困难。”
颜婍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心里很不得劲,压力这不就来了嘛!
这一晚她不敢睡太死,难免不带了些黑眼圈。陆瑶看着她的黑眼圈,拿遮瑕霜给她抹了一圈。她照了回镜子,找了一副黑框眼镜戴上。少了几分青春洋溢,多了几分土气。挺好的,往后就这样低调一点。
陆瑶的小道消息准确无比,一去人事部,就开始分派工作。她被通知去六楼报道。
乘上电梯,同行的实习生三楼四楼就走空了。陆瑶出去的时候对她握拳加油,她也握了拳头,替自己打打气。
小姐姐微笑说:“有点紧张是吧,别担心,在哪里工作都一样,大家都很和善的。”
后来她就知道,真的是核善啊!
六楼,电梯门开。
井然有序,鸦雀无声,来自高层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跟着人事部的小姐姐往里面走,到总经理秘书室,她敲了敲门:“安尼,这是新来的,叫颜婍。”
安尼,总秘书,人如其名,一头海藻般柔顺乌黑的长发束了一个高马尾,额头很高,脸上有苹果肌,一个浓颜系大美人。
她对她亲切道:“你好,我是安尼。”
另一个留着齐肩发,铁刘海,瓜子脸,很瘦,背影很清冷。
她面无表情的扯了一个微笑给她:“你好,我叫余思彤。”
颜婍受宠若惊:“你们好。”
小姐姐对安尼说:“人我就交给你了,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交给我就尽管放心。”安尼对她和煦一笑,温暖满溢,“进来吧,那边是你的位置,你刚来,先熟悉熟悉,暂且先做我的助理。骆总去英国,不在公司,这几日的工作我来安排。”
颜婍点头应着:“麻烦你了。”
她坐下不久,打开电脑,安尼给她几份文件,她自此开始做PPT的生涯。
办公室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电脑看累了,就朝着窗外看一眼,远处有个小山头,能看见一抹绿。
工作除了繁琐重复之外,很容易上手,她很快就适应了。
唯一让她为难的是不知道身边人的脾性,和她们相处有困难。
陆瑶的工作宝典中,想和女同事搞好关系,首先得用奶茶,谁能拒绝那甜蜜蜜的滋味。她有学有样,但是奶茶定律在六楼失效了。第一天她主动提出给她们带奶茶时,安尼微笑拒绝,说她戒糖,余思彤说在减肥,控热量。
但是那一天,小三楼和小四楼的姑娘们都美美的咬着吸管,难道她们就不减肥,就不控糖?
只能说六楼的人讲究,跟她们同事,要换一种思路,这对她来说很新,很陌生。
慢慢的她就摸索出这些讲究人在意的是什么了,比如说看似随意拎的包包上面,有LV的标志。比如说在洗手间碰到的时候,她们补妆的口红是阿玛尼。又比如身上的香水,是香奈儿。
她这种妈给啥就用啥的单纯女人,确实不明白其中的道道,每每看着她们暗暗露富,有意无意炫耀的时候,她就会生出无端的疑惑来。
这样真的好吗?她是不是要加入她们?
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辗转回到家。
沈燕恋恋不舍的从放着宫斗剧的电视上抬起头,漫不经心的问:“不是在上学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现在是在工作了啊,妈妈,有假就回来了。”
沈燕飞了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过来:“也是学业,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事还是住宿舍的好。”
不是久别思念成灾吗,怎么这样?颜婍坐到她身旁,死皮赖脸:“妈,我要买包包,买化妆品,买大金镯子。”
沈燕嘴里的苹果片“噗”一下飞了出来,她劈头盖脸问:“买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气势汹汹的样,母老虎发威啊。
“那些人穿的用的,都是名牌,我为了适应环境,不得跟上她们的节奏,她们用什么,我也要什么……”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
“适应什么?我看你什么都没学会,爱慕虚荣那一套倒是无师自通了。你知道你爸爸一个月才多少工资,除了家里的生活费还要给你交学费,省吃俭用的,好几年没买新衣服了。你倒好,一分钱没赚到,就开始学坏了是不是?那些人是哪些人?你又不是要在那里打一辈子工,学她们做什么?看看你说的,大金镯子,备嫁妆呢你,也没见你收彩礼啊!”沈燕的嘴就像AK47,突突突的,看这个形式,颜婍就知道,是没戏了。
但是老娘你真是太夸张了,说的家里好像揭不开锅一样,明天就要拿着小破碗上街去乞讨!
她哀哀叹着气,窝在边上跟陆瑶诉苦,说自己那一毛不拔的娘,怎么磕碜她了。
沈燕似乎是良心发现问:“吃饭了吗?”
“你做了吗?没做就别问,我自己点外卖。”
兴许是觉得她真有点惨,在她回去时,沈燕给她递了几个盒子,里面装着高档点心和水果。
“拿去和同事们分分。妈答应你,等你转正,就带你去买些正经装备。你现在没必要把心思花在那些上面,要花心思的地方,还多着呢。”
颜婍接过,唯唯应诺:“行,您说得对。”
回去她就将这些水果点心分了。
安尼没有拒绝,接过之后说:“长和园的点心,每日限量,不太好买哦。”
颜婍不以为意:“我妈闲的,爱排队。”
“同样是妈,差别真不小呢。”安尼说,“我妈要是闲了,就爱找老姐妹打麻将。”
余思彤也接了,道谢之后说:“我老家远,两年没回去了。”
这么说回来,沈燕还是个好妈?颜婍是万万没想到,在这里她还可以炫妈!
慢慢的,颜婍也就琢磨出来,这些人讲究的有讲究的好处。你不去招惹她们,她们也不会来招惹你,你表达了善意,她们会回以微笑。
一切慢慢步入正轨,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那天晴,远山清亮,光影斑驳。骆天辰回来了!
这些天她没有见过骆天辰,只因还未召开董事会,没有正式任命,公司文化墙上也没见过他的小相,只在那些小迷妹的口里,得出一个升华版的人物形象。伦敦大学高材生,器宇轩昂,又有钱又有气质,没有任何人类的缺点。
以她活了这么些年的所见,能对标的人物形象,也只有威廉王子了。
传言就是这样,传得越离谱,就越能吸引人。就比如说她高中的时候,到处在谣传她和一个校外混混谈恋爱,连老颜都惊动了,可是她本人天天在家抠脚丫子,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对于这种活在传说中的人,她一向会主观降低期待值,到时候失望就能少一些。
这天一如既往坐在电脑前,对着一堆数据做斗争,过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发现办公室的气氛有点不太对。
安尼更加的温柔,余思彤有笑容,连外面茶水间的小妹都拿着粉饼在补妆。在这些人奇怪的举止中,她慢慢的悟出来,骆天辰要回来。
哟,这不就是雌竟的现场版嘛,她已经等不及搬个小凳子坐等看好戏。
十点四十八分零五秒的时候,听见外面的助理高低不齐的喊着“骆总好”,她怀揣着看好戏的心态,朝着玻璃墙外看了一眼……
人群簇拥中,那个走在最前头的男人,朗目疏眉,和蔼可亲,俨然人间贵公子。
就这一眼,她默默在心中唱着,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地塌陷紫金锤,多情自古空余恨我手持了弯月刃……
提裤子跑路的渣男——不对,亲爱的骆总总算出现了!
她的脑子惯常的慢了一拍,身体先它一步表达了愤怒,在旁人略带讶异和意外的眼神底下,她拍案而起!手拍在办公桌上,清脆一响。
要不是成年之后,她懂得了克制,可能已经冲上去理论了!
安尼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劝道:“不用这么激动,冷静一点。”说完迈着二寸细高跟,仪态万方的走了出去。
骆天辰已经走到了秘书室门口,那清俊的身形包裹在黑色西装下,更加的轮廓分明。
他在门口停住,脸上一抹淡笑,若有似无。
“好久不见。”他说的时候很轻松,甚至带着几分玩味。
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两人关系匪浅。
颜婍原本对渣男有一万分的怨念,但是眼下的状况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他就这么冲着她淡淡一笑,她立马就宕机了!
这会应该兴师问罪还是既往不咎啊?
她纠结的时候,表情很是复杂,几分扭曲,几分凶狠,又有几分措手不及,最后只回了一句不太热切的:“你好啊!”
他眸光浅浅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意犹未尽的挪开。旁人尚未察觉两人中间的暧昧,颜婍却因他若有似无的注视,起了内火。他用眼睛对她耍流氓!
“等我空了,咱们再聊。”
只片刻,他就转身走向办公室,一群人紧随着他跟了进去。
渣男是骆天辰!
她被天雷来回滚了几遭,才惊觉这是事实。
那初遇还能叫初遇吗,那一夜应该叫事出意外,还是图谋不轨啊?
颜婍换位思考一下,她如果是骆天辰,偶然在郊外遇见认识的小妹,那小妹还傻不愣登跑过来说想和他搞一把,就以男人来者不拒的尿性,你说是接受,还是接受,还是接受呢!
事后家里出事匆匆忙忙离开,把那小妞忘得干干净净……
她已经拼凑出完整的故事情节,并为自己的羞耻的行为而无地自容。
她不经意的抬头,就见余思彤那双精明的丹凤眼正用探究的眼光,不怀好意的注视她。
在余思彤的理解中,骆天辰将她帅得无法抵挡,以至于情不自禁了是不是?姐们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跟她有啥好解释的!
余思彤讪讪收回视线,小声说:“骆总确实很帅,是不是?”
“是很帅,但这个不重要。”颜婍也不知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闻言,余思彤低头一笑,笑中嘲讽意味浓烈,让人很不爽。
总经理办公室。
在安尼汇报工作时,骆天辰不经意问起:“她在这里,还能习惯吗?”
“小颜吗,她适应的很快,上手也很快,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
回到秘书室,安尼走到颜婍身边:“看样子你和骆总的关系不错,他三番五次要我关照你呢。不过关系好归好,这里是公司,还是要稍微避避嫌,私交,私下解决。”
比如方才拍着桌子站起来,这样的动静,确实大了一些。
“啊?”颜婍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只能否认,“没什么私交,以后我注意保持距离就是了。”
“哎,别,正常的交流就行。”安尼说,“你要是刻意保持距离,骆总该怪我多事了。”
颜婍心里很没劲,这个办公室的椅子,有点硌屁股。
有一笔账想找人算算,但是人就在隔壁,却突然发现不好算。算不清的账,就不算,拉倒吧!
午休时间,她到小四楼找陆瑶去食堂。小四楼的姑娘们将她拉进了群聊。
“骆总回来吗,见过了吗,帅不帅?”
“是不是和传言中的一样,惊为天人?”
“听说你们认识,有没有叙旧?”
“他有女朋友吗?”
……
颜婍扒开人群往外挤:“别问我,不熟,不知道。”
“颜婍你这就没劲了,八卦大家一起侃,你怎么能一问三不知呢。”
陆瑶收拾好,插着兜慢悠悠踱步:“走了,去食堂慢慢说,中午想吃什么?”
“炒鱿鱼,大猪蹄子。”颜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陆瑶立马就get到了,凑过来问:“在内涵谁呢?”
颜婍闭上了嘴,这件事她要说出去,就抽自己大嘴巴子。
到了食堂,她还真点了一份红烧猪蹄!
姑娘们挨坐在一起,这个队伍还真不小。
“颜婍,我可听说你和骆总很早就认识了,别装不熟,听说他还跟你打招呼了。”
这玩意传得倒是挺快!
“你们……有交往过吗?”
颜婍连忙叫停:“你们消停点,我和他没关系,他单身,你们都有机会啊!”
陆瑶为这群女人不耻:“你们啊,别太梦。要说近水楼台,也得先是六楼的那些个。还有你瞒得够紧的,这么个有分量的朋友,居然藏着掖着!”
颜婍用筷子插了一块大蹄子,泄愤般张嘴大大咬了一口:“承认,是朋友,行了吧?”
“早该这样,秘而不宣,非盗既奸!”
“陆瑶,口下留德啊!”颜婍脚下,毫不犹豫的踹了她一脚。
正说着,余思彤打外面走进来,她往这边撇了一眼,那双丹凤眼中满是不屑和轻视,这些只会哗众取宠的人,她一向不与她们同流合污。好似被她的寒冰的气场震慑到,一个个的噤声不语。
只有颜婍对她挥手打招呼:“彤姐。”
余思彤赏脸回了她一个冰冷的微笑,让气氛更加的不寒而栗。她走到窗口:“我来拿骆总的午饭。”
等她走远,陆瑶小声问:“她是一直这样吗,你们在一个办公室里,不会被她冷死吗?”
“在办公室里难道不是忙着做资料,哪里有时间交流?”颜婍说着,何况办公室里还有一个暖心的安尼,这一想还真是冷暖交替,忽冷忽热。
“她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清高怪,听说原生家庭条件不太好,靠着自己努力,奖学金加助学贷款完成学业。本人是挺优秀了,就是性格好古怪的,平时也不怎么跟人来往。”旁边的女同事说道。
陆瑶对她说:“这种性格挺记仇的,你可要小心一些,不要得罪她。”
“我是吃饱饭闲磕牙,没事找事是不是?我绝对不招她。”颜婍信誓旦旦。
办公室里悄无声息,只有总裁室里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余思彤轻轻敲门,轻声说:“骆总,您的午餐。”
“进来吧,放那边茶几上就行。”骆天辰那磁性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余思彤放下之后,关心道:“骆总还是先用餐吧,身体健康最重要。”
他的视线落在电脑上,不曾抬头,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句:“这些PPT是你做的吗?”
余思彤向前走了几步,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做的挺好的,值得夸奖。”
颜婍来了之后,有些是她做的,余思彤此刻没查证骆天辰看的是哪一个,羞涩且谦虚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行,继续保持。”
余思彤在骆天辰带着笑意的亲切眉眼间,展开了笑颜。不复往日的冰冷,倒像个得个得了糖的小孩。
骆天辰大抵是很忙,自从他回来之后,办公室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又常常要外出,带着安尼到处奔波。
余思彤主内,安尼主外,分配得当。
只有她,成天有做不完的统计,不想在这里坐着,却不得不坐。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闭口不谈,就当做没发生过。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可是身处同一屋檐下,难免有照面的时候,这天她和一群小姐妹说说笑笑按开电梯,就对上骆天辰那双蛊惑人心的双眸。
“骆……骆总好。”
这是早晨的一场意外,一场惊喜!
骆天辰垂眸,轻轻浅浅的看着她们,低声说:“进来吧。”
陆瑶在后面轻轻撞着颜婍的肩膀,见她短暂的发懵,直接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拖了进去。
“你们都是实习生吗?”骆天辰问的时候,将视线落在挤在角落的颜婍头上。
“是的骆总。”
“能习惯吗?”他又问。
“很习惯的。”
“咱们公司气氛很好,食堂又好吃。”
“宿舍也好干净。”
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夸个不停。
他笑道:“你们喜欢这里就行。”
骆天辰很亲切,让姑娘们暗自欢喜了一上午。
电梯很快就到了小四楼,陆瑶又撞了撞她的胳膊,对她说:“我到了,我走了。”
“再见骆总。”
“嗯。”他的鼻音低沉,很性感。
眼看电梯里的人走空,颜婍默默祈祷,来个人,快来个人。
可惜没有,她很尴尬,又往角落缩了缩。
但是他的存在感太强,纵使颜婍低着头,还是能闻见从他身上飘溢出的丝丝缕缕的香气,这种味道淡淡的,像是雨后的青草香,闻着很清爽。
骆天辰低头看着她脑瓜上的大旋,偏得很,大概和她的脑子一样,长偏了。
电梯门关上。
“有日子了,还要装不认识吗?”他问。
电梯里只有她和他,这话不是问她,难不成还能问别人。
她硬着头皮抬起头:“某种程度来说,是不认识。”
他突然勾嘴笑了:“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深入认识过了。”
“轰”的一声,她脑中一阵炸响。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是这样的!
她捂住了脸:“我错了,骆总,往后我肯定改,不会一错再错的。”
“你……”骆天辰有一瞬间的沉默,眉头轻蹙,讳莫如深,随后突兀的问,“有想我吗?”
“啊?”颜婍不曾想骆天辰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无法回神,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啊?”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谈话就此中止。
他率先走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在发愣的颜婍,好心提醒:“出来吧。”
颜婍不得不承认,骆天辰太是她的菜了,不是她禁不起撩,而是禁不起他撩。这些日子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再三警告自己要远离他。但那些好不容易压下的悸动,被他三言两语就勾起,并且翻江倒海,不能平息。她低着头唉声叹气,真是太没出息了!
她跟在骆天辰身后,像个低声下气的小媳妇。
临下班的时候,安尼给她递了文件:“辛苦你加班,骆总说急用。”
颜婍虽然怀疑是骆天辰有意为之,但她没有证据。
人渐渐走空,空荡荡的六楼,漆黑一片,只剩下走廊的灯光,和她这一个角落亮着的一丝惨白的光亮。
铃声响起,是陆瑶,她在那头问:“你还没下班呢?你还真是创造了我们这帮实习生加班的先河。”
她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被加班了。”
“一定是你不够聪明,被别人拿捏了。”
“你还别说,我真有这种感觉。”
“要不要我帮你打包一份晚饭回宿舍吧。”
“那再好不过了,我要烧小排。”一听晚饭,她的饥饿感扩散全身。
“这么晚了,哪里还有烧排骨,还有最后一根鸡腿,要不要?”
“算了,要不我自己叫外卖吧。”
“那行,快点回来,顺便帮我带杯奶茶。”
颜婍一想到晚饭,跟打了鸡血似的,不消一刻钟就做完office数据,上传之后利落的起身走人。
才刚刚踏出秘书室的门,只听隔壁的人放大声音说道:“有错误,进来改一改。”
骆天辰还在呢!
他的效率还真是高啊,刚传上去就已阅?她哀哀叹了一声,自认倒霉,转身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在门口,她踟蹰了,偌大的六楼,空无一人,孤男寡女!
她还在想东想西,里面一声令下:“进来。”
“哪错了?”她走了进去,隔着办公桌,远远的问。
“你自己过来看。”他抬眼看向她,修长的右手,指着屏幕某处。
说的是公事,但是他的眼睛在她身上流连,分明是另有图谋。
颜婍没动,正儿八经的说:“哪里错了您标注一下,我马上回去改。”
“来这里改,快点!”他失了耐心,语气强硬,像是命令。
她无奈,绕着办公桌走到他身旁,看着他指的位置。
这一堆数据,谁知道错哪!
她还没开口质疑,被骆天辰伸手拦腰一带,整个人失重一跌,不偏不倚跌进他的怀里,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直到骆天辰将另一只手也圈了上来,将她固定在怀中,颜婍才反应过来数据错没错那不一定,她被调戏了才是真的!
几乎本能的,她开始挣扎,但是骆天辰更快一步,擒住她的手腕,反剪,收紧一气呵成,胸口相贴,将她困得死死的。
她挣不开,又被他的气息困扰,脸上泛红,愤然道:“放开!”
他清楚的记得她娇软温顺的模样,而这一刻的她像是发怒的小猫,伸着毫无杀伤力的嫩爪,瘙得人心痒痒。
他低着头盯着她泛红的耳根,缓缓说:“看来确实是在生气,为什么若无其事,装作不认识?”
这是个好问题,她那担惊受怕的两星期,还有独自消化的艰难时光,正好淤积在心中无处发泄。
“谈可以,先放开。”这个姿势叫拿捏,哪里是谈判!
“不放。”
“你!事后玩失踪,翻脸不认人的明明是你,你怎么好意思质疑我?”颜婍指控着。
“你认为我在玩弄你,所以生气?”骆天辰回过味来,“看来我们之间确实存在误会。你是宁可独自生闷气,也不愿意和我交流是不是?”
“我刚开始确实找你来着,可是你用英国护照登记,留的号码关机,人都找不着,交流个鬼。现在我将自己开导明白了,你又来……”她确实是挺无力的。
所谓山水有相逢,冤家路窄,这不还是联系上了么!
“你看看你的手机通讯录,L姓那一栏。”骆天辰又很突兀的说。
“看通讯录干嘛?”颜婍挣扎了几下:“您倒是先松手。”
他放了手,却箍住她的腰,隔着几层衣服,还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
一点安全距离都没有,是不是男人对于睡过的女人都势在必得,归为私几!
她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往下一翻,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联系人,就是骆天辰。按下号码,他的手机随即响起,铃声是《斯卡布罗集市》。
她哀嚎一声:“这年头,谁还没事去翻通讯录!”
“看来我临走前说的话,是一点没听见,是不是?”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将氛围暧昧到极致。
情海沉浮的时候,难免失了轻重,那天骆天辰认为的她累极熟睡,实则是陷入了浅昏迷。以至于她对他的离开一无所知。他开了纱窗,让外面新鲜的空气透进来,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帮她掖好被子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你说了什么?”
他凑近她的耳朵:“我说的是,回头见,小宝贝。”
后来知道她要来实习之后,他倒是不着急了,这条小鱼儿终究会落到他这张网里。仗着自己的职位,等着她来舔,谁知这小妞完全不上套,他倒是沉不住气了。
眼看怀里的人脸越来越红,娇艳无比,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低下头,灼热的鼻息就喷在她的耳根。
颜婍此刻是混乱的,这算不算误会解除她还没能弄清楚呢,即便弄清楚了,她也要考虑一下两人的关系。几个月的时间,潇洒肆意的小哥哥,变成了正襟危坐的总裁。她的喜爱还停留在前者,至于后者,好陌生。
她偏过头:“这样啊,前事你情我愿,就当是一场意外,过去就让它过去了,今后各自安好就行……”
随着骆天辰眼眸越来越深,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颜婍啊!”骆天辰轻叹,“你情我愿是吧?怎么现在就不情愿了呢?”
而且在俩人相遇这件事上,先主动的是她。说话间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挲。
她像过电般全身一颤,随后恼羞道:“你不能这样,我还没考虑好。”
可惜没羞没躁在前,这样的话很没有说服力。
骆天辰没有继续逗她,有几分认真说:“好给你时间考虑。”
“你能不能先放开?”颜婍指着他箍得很紧的手。
骆天辰挑挑眉,终于松开。她一跃而起,立刻退开三步远。
他的目光追着她落在她的纤腰上:“明天我去分公司出差,下礼拜一回来。”
这算是报备?
“带安尼吗?”
一问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啥也不是,都还没怎么呢,就一股酸味。
他笑了:“假如你想去的话?”
“我不想去!”她矢口否认。
“宝贝,你这样欲盖弥彰,真的很明显。”
颜婍又想给自己大嘴巴子了,到底在弄啥嘞!
门卫的脚步声暂时打断了他们。
他来得不是时候,没赶上两人搂搂抱抱,他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骆总,你们还在办公?”
“没有,你进来吧。”
“那我将您的晚饭放这里了,您慢用。”
门卫走的时候,那是一步三回头,充满好奇。颜婍自觉丢人,捂着脸想走,却被骆天辰叫住:“过来陪我吃个饭,给你准备了烧小排。”
骆天辰将西装外套放在一旁,卷起袖子,一一揭开饭盒,绣球虾,葱烧海参,地三鲜……
她的胃无来由抽了一下,饿得她好烧心。
行了,到此为止,吃饱饭再说,管他三七二十一,都快饿死了,当成加班奖励吧。
在他旁边坐下,他递过来筷子,她自然而然就接了。
随后他就开始往她的米饭里夹排骨。
甜腻的饭香夹着浓郁的酱香随着上升的蒸汽钻进她的鼻尖,她满满吸了一口,迫不及待动筷,受了安抚的胃,温暖舒适。
她饿极了,咀嚼的频率太高,像贪食的小松鼠。
骆天辰看她吃饭,甚至比自己吃还要香一些。
“以后先吃饭再加班,又或者来我这里,讨点交情,就不用加班,也不至于饿肚子。”
颜婍从热腾腾的饭碗里抬起头,一张脸皱皱巴巴,不禁腹诽,这人真是又唱白脸又唱红脸啊。
“我是个很公私分明的人。”她振振有词。
骆天辰低低一笑:“有乃父之风。”
她的嘴角沾着褐色的酱汁,他伸手帮她揩去,随后将沾着酱汁的大拇指送到唇边,轻舔。
颜婍瞪大了双眼,一口饭没来及嚼就咽了下去,呛在气管中,剧烈咳嗽起来。。
骆天辰连忙将汤给她递过去,他一边帮她拍背,一边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颜婍憋得慌,又要躲他,情急中音量不免又拔高:“你要死了,动手动脚的。”
“说话忘了情,不觉动了手,也就顾不得死活了。”
丫台词接得挺麻溜!
灌了几口汤,顺了气,这饭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本就心猿意马,那人还百般逗弄,怎么还能稳得住。
她纵然对着美味佳肴恋恋不舍,也知道什么叫不为五斗米折腰。她放下筷子,从他的手底下抽身:“我……我吃饱了,我要走了。”
她左顾右盼,坐立不安的模样,一一落在他的眼里,他收回视线,低声说:“走吧。”
她快走几步,到了门口,不自觉回头,只见他揽了一室的灯火,背后是无边夜色,是寂寥的光明。她的脚像被绊住似的,怎么都迈不开。
骆天辰懒懒环起胳膊:“怎么,不想走了?”
同一片夜幕下的颜婍,很生动很鲜明。她迎着他打量的目光,自嘲一笑:“你好帅啊,骆总。”
周末,千夜吧。
舞池中间年轻人随着音乐款摆着柔软的身躯,闪烁的霓虹灯将大堂映衬得光怪陆离,一进到这里,像是到了另一个狂欢的世界。
酒保很年轻,穿着白衬衫西装背心,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修长的左手上,小拇指和食指各戴着一枚的戒指。
“美女,喝点什么?”他双手撑在吧台上,用惯常刻意暧昧的口气问话。
“血腥玛丽有几度啊?”颜婍指着她看不懂的酒单,问道。
“四十度左右。”
“四十度?那不是跟白酒有得比了吗?”
他呵呵笑了:“看着眼生,第一次来吧美女?这个度数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高,我可以帮你调低一点。”
“哪个度数低啊,我要很低很低的那种,喝着就像果汁差不多的。”
“玛格丽特,或者莫吉托比较适合你,酒精度少于百分之十。”
“就要这个莫吉托,听着耳熟。”
酒保行云流水的动作中,她轻轻哼起了Mojito的小调,可惜这个小酒不是爱人给她点的!杯子里放了青柠,将调好的酒倒进去之后,又放了薄荷叶,这个小酒清新怡人,绿意盎然,不说是酒,还以为是放了雪碧的清凉饮料。
“美女,你的酒,慢用。”他将酒递给她,“你长得好像我的初恋。”
颜婍意有所指的看着他的左手,笑道:“你男朋友醋坛子要翻了。”
他挠挠头,悻悻一笑:“咳,客人说笑了。”
正经男人谁会在左手花里胡哨的戴那么多戒指。即便是已婚男人,能把婚戒戴上已经够骚气了。
端着酒回到卡座,按需分配似的,一男一女搭配上了。
“嗨,大家好,我来晚了。”陆瑶挽着她的书友男朋友,对着她们招手。
说是同事聚会,分明又是一场打着朋友名义的联谊会,成双成对的。
“你喝的什么?给我也来一杯。”
颜婍白了一眼陆瑶:“叫你男朋友买去。”
被点名的男朋友殷勤乍现:“我去,应该的。”
陆瑶的这个男朋友是个宅男,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老实可靠,在她历届男朋友中,外貌实在差强人意。陆瑶说过,好看的男人高冷又有王子病,还不如找个长相一般,有点脑子,又体贴的。
颜婍挨着陆瑶坐在卡座边边上,对面同样占边的技术部的男同事冲她呲着大牙干巴巴的笑着。
“今天能和颜秘一起聚会,真是我的荣幸。”他说道。
“那是,平常你可没有机会见到她。”旁边的女同事起哄,“要好好抓住机会。”
“也不知道颜美女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颜婍拿着酒杯,不以为然:“来酒吧不是为了喝酒蹦迪吗,不太明白你们。”说完她拿姿作态的抿了一口,身上多多少少透出些傲娇劲来。
“对,喝酒,别的咱们回头再说,来我先走一个。”一旁的同事开始打圆场。
舞池里开始放DJ舞曲,陆瑶跟着她的宅男进了人群。
颜婍一边远远的看着他们社会摇,一边听八卦。
谁在宿舍里养猫,到处掉毛,谁偷偷用室友的化妆品,事后死不承认,谁家里最有钱,名牌最多,最劲爆的是其中一个实习生已经投奔了人事部经理,两人好上了。
“那个秃头大腹便便的油腻老男人,她怎么看上的?”
“你想想能看上不,无非是……你懂的!”
“这个公司的经理,都是些老滑头,老男人,除了总经理,如果被他看上……”
话没说完,女同事齐齐看向颜婍。
“这个颜秘书最有发言权了,是不是?”
“什么?”颜婍从人群中回过视线,“骆总吗?呵呵,白马王子啊。”
不掺杂私人恩怨,这个评价很客观了!
“那颜美女你,有没有想过攻略他?”女同事好奇。
她对着这几双猎奇的目光,想到骆天辰那张高级脸,嘴角抽搐,欲言又止:“我……不会……假如……”
假如他先主动的话,她也遭不住!
“颜秘书这样已经很矜持了,要换做我,说不定就生扑了。”
“你看看自己,想想安尼姐,想想思彤姐,再不还有颜婍,轮都轮不上你。”
“所以我说颜婍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换我,早就出台厚厚一本攻略计划了。像这样的富二代,跟他交往是稳赚不赔的,分手费说不定都够养老了。”
颜婍不置可否,反正是好彪悍的三观!
正好音乐换到了一首她熟悉的老歌《路灯下的小姑娘》,她霹雳舞的血液开始动了。她放下酒杯走到舞池中间,和人群挤在一起。
老颜常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是男神,她一直是不信的,直到他们二十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他心血来潮,给沈燕跳了当年追到她的那个霹雳舞。
“尊敬的各位来宾们,会不会跳复古迪斯科,跟着我们的领舞一起跳起来吧!”
灯光闪起来,跟着音乐扭起来,把烦恼统统甩到一边。
有一句歌词写得很惊艳,“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作者太懂人性的苍凉。一如她此刻,面对着人山人海,却倍感孤独,
在旁人眼里,她和这些人无异,一样的肆意,一样的醉生梦死。而在她眼中,凡此种种像是一幅喧嚣的浮世绘,她融不进去,只是借了它的喧闹,来佐证自己的心情罢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完,开始恋爱脑了!
吃着饭想他,喝水想他,走在路上想他,睡梦中也有他。
甚至在沸反盈天的酒吧里,还是在想他。想着如果在他的身边,会有多么愉快。以至于看眼前的东西,哪哪都不顺眼!
她用力甩了几下头,要把烦躁甩出去。结果就是脖子差点扭了,骆天辰还在她的脑子里!
在她陷入自己的世界,忘情时,陆瑶大老远挤到她身旁夸着:“真攒劲啊,姐们。”
音乐盖住了她的声音,颜婍从她竖起的大拇指上,看懂,是夸她跳得好呢!
在这里谢谢老颜的言传身教!
陆瑶学着她滑步,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正跳得兴头,突然颜婍腰间一痒,她打了一激灵,冰凉感窜到了脑后跟。回头一看,身后是宅男,一如既往的憨厚,而在旁边是一个花臂大哥。
这还用想,肯定是花臂大哥趁乱动手动脚。这人她可不敢招惹,谁知道混的哪条道!
于是往陆瑶那边挤了挤,默默拉开距离。
谁料没一会,腰上又是一激灵。
回头一看,花臂大哥正眯着眼,摆着手扭得欢。那双敦实的手臂伸不了那么长,看上去也没那么敏捷。
究竟是哪个无赖之徒!
该不是宅男?
不会吧!
她假装若无其事,在下一次那人伸手触到她的针织衫毛衣时,她就像后背长了眼似的,迅速出手,准确无误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宅男来不及收回手被她抓住,尬在半空,他的脸,僵了!
看着老实,骨子里花花肠子不少,黑框眼镜也遮不住他贼溜溜的三角眼!
陆瑶不明所以,调侃道:“你俩当我的面手拉手,不合适吧!”
颜婍眯起杏眼,阴冷的扫了他一眼,随后转向陆瑶,又似平常:“新舞步,双人舞。”
宅男松了一口气。
“我有点渴了,先去喝一点。”甩开他的手,颜婍往外走。
“你就搁这矫情吧,扭两下给你渴的!”陆瑶损着。
颜婍离开没多久,就收到了宅男的简讯。
—颜婍,我想了想,决定对你表明心意。我喜欢的一直是你。陆瑶,脾气大,像个男人。你就不一样,又温柔又体贴,你们之间当然是选你。更何况我先认识的你,她是后来的。
她温柔体贴?!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既然他想说,她肯定得给他这个机会畅所欲言。
于是她回了句“你继续说”。
在她的循循善诱之下,宅男将他“情意”连绵不断的转换成文字,正好证据确凿。
回到卡座的时候,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招呼她一起。
规则很简单,掷骰子,掷到几点,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数数,就是谁。
“这个我也要玩。”陆瑶方从舞池中下来,挨着颜婍坐下,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
“他呢?”颜婍问。
“去卫生间了,别管他。”
游戏开始,命运的骰子在翻滚。
第一把中奖的女同事正好带了男朋友,旁边的人起哄让他们接吻。
玩得真花啊,看得陆瑶一激动随手给了她肩膀一记铁砂掌,疼得她蹦了起来。她用手遮住眼,从指缝中窥看,看得面红耳赤。
“你们这样玩,我就有兴致了,来来,下一个。”陆瑶兴奋得像是喝了假酒。
看看这些“没人性”的惩罚,真是——干得漂亮!
反正是在座的谁都逃不了,没一会,就掷到了陆瑶。
他们看了一眼宅男,又开始惯常的起哄:“哎哎,这个也带了男朋友,让他们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宅男略显窘迫,黑框眼镜下的那双小眼睛,左右滑动,贼不拉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都到这了,亲就亲吧。”陆瑶站起身,却被颜婍一把按了回去。
“又是亲,没意思,咱们换个真心话,我来问。”她说
“行,颜秘开口了,就真心话吧,给她个面子。”
“那我问了。”颜婍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宅男,问陆瑶,“我和他之间你会果断选择谁啊?”
“咳,这也不劲爆啊!不过规则是真心话,陆妹子不能说谎哦。”
陆瑶没有犹豫,答道:“当然是你啊。”
“看来我们陆妹子是香饽饽,争宠争到眼前了呢。”
颜婍则扬起嘴角,得意的冲着宅男炫耀。后者分明越加无措,坐立不安。
俗话说该来的总会来,谁都躲不过,这把就轮到颜婍。
“这个咱们也不问选什么,直接大冒险。”同事站起身兴奋得手舞足蹈,“给骆总打个电话,当场表白,开免提,你们觉得怎么样?”
群情亢奋:“就这样,妥妥的。”
“颜婍你不能怂,玩游戏怂了就没意思了。”
看热的不嫌事大!
颜婍拿起手机:“行,我打,表白嘛,稍安勿躁啊。”
如果她有犹豫,也就犹豫了一秒钟,那就是质疑自己臊不臊!过后就果断的拨通了号码。留号码不就是为了联系,打了也不吃亏!还可以用游戏为借口,多充分的理由啊。
好了,撇开这些杂七杂八的理由,她早就想打了,只是缺个借口而已。
铃声响了十几声之后,接通了……
卡座上顿时雅雀无声……
千里之外的骆天辰刚回酒店没多久,还在笔记本上回邮件,听见手机响,看见屏幕上那个跳动的名字,不禁莞尔一笑。
此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门被轻轻推开,安尼披散着一头海藻似的长发,穿着白色睡裙,一手拿着红酒,一手拿着高脚杯,赤着脚走了进来。
“骆总。”她柔柔的唤了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传到这群人的耳朵里。
开口还没有说一句话,劲爆的事情就出现了,骆总的房间有女人!
这还能表白?颜婍瞬间就静默了。
“在哪里?酒吧?”骆天辰对安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短暂的安静,让他听清楚了重金属音乐声。
骆天辰的声音从她的手机上传了出来,那腔调,老得劲了。
为了八卦,同事们真是憋足了劲,一声不吭啊!
颜婍不知怎么的就舌头打结:“是的……我那个……有点小事……”
“旁边都有谁啊?”他继续问。
“同事……十好几个。”她诚恳了。
“你最好是真有事!”他吸了一口气,语气明显严肃了些,“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颜婍好歹找回了镇定,“他们要我跟你表白。”
“是吗?他们让你说?哼哼,说吧!”
骆天辰这句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了,颜婍也不愿意配合了,谁爱说谁说。
“他们有话说。”
被甩锅的同事哀嚎连连。
“嗨骆总,我是xx部门的xx,在这里向您问好!”
“骆总好,我们聚会玩游戏,希望您不要介意。”
“有冒犯您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扣我们工资。”
……
没等他们说完,骆天辰不悦的声音传了出来:“让她自己听。”
手机是回到她手里,却像是一块烫手山芋,她挨批了。
“玩笑要适当,你觉得这样合适吗,礼貌吗?”
颜婍仿佛听见骆天辰在骂她,节操呢,你还要不要脸?!
他继续说:“玩归玩,闹归闹,酒吧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记得早点回家。”
打着玩游戏的名义被教训一顿,颜婍是很丧气:“知道了,领导。”
听到她的回答,骆天辰心情好转了一些,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颜婍心虚的看着随时八卦的同事,心想,我也不敢说啊:“没有了……就祝您生活愉快!”
“嗤”,对面的骆天辰不禁笑出了声,对着被她急匆匆挂掉的电话,眼带笑意。
安尼进来后,就将红酒放在了茶几上,风情万种的坐在沙发上,歪着头,脉脉含情的看着骆天辰,直到他挂了电话,才开口:“看来骆总的心情很不错,是女朋友吗?”
安尼是个十足的大美人,此刻她卸下了白日的利落,就这么懒洋洋的斜倚在沙发上,这样旖旎的画面,谁看谁迷糊!
骆天辰不敢细看,目光草草略过,问:“你醉了吗?”
“没有。红酒还没有开封,我想和骆总喝几杯。”她一笑嫣然。
骆天辰回了一笑:“回头有的是喝酒的机会,今晚就算了,这才刚刚查完岗。”
安尼了然,取笑道:“骆总是个好男友,你女朋友好福气啊。”
“福气嘛,相互的。”他说起她的时候,眉眼似水,看得出来他很中意她。
安尼眼中暗了暗,像是被抽了精气神的洋娃娃,她起身说:“什么时候骆总想找个人喝酒,随时可以找我。”
她和来时一样,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骆天辰起身站到了落地窗旁边,看着脚下的灯火辉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边颜婍电话一挂,大家一致聊起了安尼。
至于颜婍,领导不由分说训了她一顿,看来是没戏了。
“刚才那声骆总,你们猜是不是她?”
“还用猜,肯定就是她。”
以下的内容有点毁三观,颜婍来的时间短,至今为止,她没有听说过关于安尼的八卦。大家不敢妄自议论安尼,是因为她的后台好硬。
她原本就是总经理办公室的秘书长,原本的总经理是谁?就是即将上任的董事长。
所以骆天辰不是她的后台,骆继军才是她真正的后台。
这也就是公司里八卦满天飞,却没人敢拿她聊八卦的原因。
但是她今晚在骆天辰的房间里。
当然不排除在工作,可能性极小。
颜婍越听越糟心,拉着陆瑶起身:“走去续杯酒,顺便告诉你个事。”
姐们我不好过,你也别好过,大家一起糟心!
陆瑶被她拽了一路,有被她今晚的神经兮兮冒犯到。
“咱是不是说,即便你不拉我,我也能自己走。”陆瑶指着她牢牢扣着的手,“你有话就直说,别这么神神秘秘的,就咱俩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说什么都能接受。”
“接不接受是一回事,隔不膈应又是一回事。到那里慢慢说。”颜婍指着吧台的位置。
依旧是那个整洁帅气的调酒师,橘色灯光下,那张脸泛着柔和的光亮,他双手拄在吧台上,身体微微前倾,笑语盈盈。在他的正前方坐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标准的寸头,就这赏心悦目的背影来看,长得绝对差不了,至少也得是个精神小伙。
她前一秒还在郁闷,后一秒就开始姨母笑。磕cp太销魂了,能让人神清气爽,让烦恼烟消云散,简直就是最好的忘忧药。
“嘿嘿,他俩该不是一对吧?”陆瑶说。
不得说陆瑶是和她共用脑电波的。
走得近了些,那背影看出几分眼熟来。
背对着她们的精神小伙朝着这边微微侧了个头……
“哎呀妈呀!”看清楚他的长相之后,颜婍一把将陆瑶推到她身前挡着,“不能让他看见我。”
“熟人吗?”陆瑶被她拽得晃晃悠悠,差点重心不稳。
“韩亮,老颜的徒弟!”
“哦?他就是韩亮?”陆瑶多看了两眼,“该说不说,气质好好,跟你形容的不太一样。”
韩亮的侧脸轮廓分明,中挺饱满,一身正气和他年轻利落的身姿相得益彰,是站在那里都能让人眼睛一亮的人。
韩亮不仅是老颜的徒弟,还是老家的邻居。小时候爱跟在老颜屁股后面叫“警察叔叔”,他志向就是当警察,而且是以老颜为榜样。
他已经是警局的一员,并且志向高洁,誓要为理想鞠躬尽瘁!
他对老颜的忠诚程度,不容置喙,将她举报,根本不需一秒钟考虑。
她这把年纪老是挨训,不合适吧!
因为她是家中独女,老颜常以后继无人感叹,自从发现了韩亮这颗好苗子,对他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常常关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她过往的人生中,韩亮或多或少给她添了些麻烦,活活将她弄成反面教材。
“先回去,等他走了再过来!”她在陆瑶的肩头探了个脑袋,“运气也是真够好的,这地方还能撞见熟人!”
她拉了几下,没拉动陆瑶。
陆瑶在她后背推了一把:“你先回去,姐姐给你带杯酒。”
陆瑶敞敞亮亮的走到吧台前,不偏不倚的坐到了韩亮的旁边。
“韩大哥你好啊!”
韩亮收了笑容,换上一身戒备:“你哪位?”
韩亮进入戒备状态几乎出于本能,那刚硬的眼神,让人如坠冰窖。
“我是颜婍的朋友,我叫陆瑶。”她立马自报家门。
“我听说过你。你在这里,颜婍是不是也在?”
陆瑶不自觉的朝卡座方向转过头,当下就决定出卖朋友:“是的,聚会。”
韩亮顺着她的视线,有一颗脑袋正在探头探脑。
他嗤笑一声:“回去告诉她,十点前不回去,我就打电话给师傅。”
“哈哈,这么给力嘛,大哥!我一定转告。”
难怪颜婍避他避成这样!
酒保笑而不语,将酒递过去之后,问:“你们说的是喝莫吉托的那位美女吗?是韩大哥女朋友?”
“不是。”陆瑶率先否认。
“你别乱想,我没有女朋友。”韩亮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朝着包厢的方向走去。
陆瑶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回味他和酒保的对话,三言两语间,确实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是你男朋友?”
酒保摇头:“哪能啊,不是。”
为了窥探吧台上的动静,她这个脖子都快废了,以奇葩的姿势扭曲着。
“颜婍你是玩还是不玩了?”同事问着。
她头也不回,摇着手:“不玩,你们玩。”
陆瑶一手端着一杯酒,大老远对着颜婍挑挑眉。
“你韩大哥说了,十点前你还不回去,你就完了。”
下意识看看表,九点半!
“也是怪了,怎么就你撞见哪个男人都是提醒你早点回家的?”同事问。
“我们颜婍,是被人记挂的人。”陆瑶替她回答。
说回韩亮这个人,假如有一天因为责任之类的原因娶了她都不用奇怪。他们之间除了爱情,什么都有。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太熟了,就像左手和右手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小时候两个人在草垛里呲牙咧嘴打架的时候,都是下死手,谁都不让谁的!
宅男从刚才到现在像是隐身了一样,被她们晾在一旁。
同事看不下去:“哥们,我看着她们俩更像一对,你像是充话费送的。”
宅男脸干笑两声,做了个聪明的决定:“我还有事,我先走,你们继续。”
陆瑶抬眼,心不在焉的问:“你真有事吗?”
宅男吃不准她是什么情况,一心想着先逃离是非之地:“是真有事。”
“回头见。”陆瑶爽快告别。
颜婍呷着酒,越想越不对劲,酒保是吧,在宵禁到来前去会会他。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男嫂子就男嫂子,眼睛一闭也就接受了。
这回她端详得更仔细了,从他平整的指甲一直看到他紧绷的小腿。这个酒保是很耐看的,年轻的脸庞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皮肤好得像是嫩豆腐。
韩亮还是有点眼光的!
酒保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竟羞涩了起来:“美女,非礼勿视。”
这还把她当作花痴女了吗?
有骆天辰金玉在前,她还能对谁花痴啊!
颜婍突然凑过去盯着他的名牌,裴钦是吧。即便是男嫂子,也得有名有姓是不是!
裴钦被她直率的行为逼退了两步:“客人,你让我有些困扰。”
他倒是将左手大大方方的展现:“毕竟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哦~~~承认了,我懂的!我只想说爱情无罪,虽然前路可能不是那么光明,你们……保重!”
颜婍语重心长的说出这些话,让裴钦很是迷惑。
他还是礼貌的回了句:“谢谢。”
搞到真的了,颜婍心中百味杂陈!
“你们给我站住,跑不掉的,自首的话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盖过了嘈杂的噪声,像平地一声雷响,振聋发聩。
“啊!”
“发生什么事?”
“是便衣警察。”
“有逃犯吗?”
从去往包厢的入口处窜出几个社会青年,一进大堂,就开始分散逃窜。
受惊的人群惊叫着往旁边躲避,有那不明所以的探出头议论纷纷。
韩亮有如一头猎豹,矫健地追赶着猎物。
慌不择路的光头冲着吧台跑了过来。
裴钦小小的咕哝了一声:“韩大哥!”
酒吧里都是他的客人,他纵然有心想帮,却不能贸然出手。
他犹豫间,眼前人影一晃,坐在吧台前的女人纵身而起,飞起一脚,一记扫荡腿又干净又利落。
光头措手不及,摔了个狗吃屎。
韩亮随后赶到一副银手铐将他铐在钢管上,赞了一句:“干得好!”
说完一阵风似的,朝外面跑去。
这当儿,光头飞出一口老痰骂道:“臭表子,你竟敢暗算老子!老子一刀砍死你!”
颜婍这才看见他怀里有一把匕首,抬手抹了一把汗,怕了怕了,逞英雄不是时候,她赶紧躲一躲吧。
这番操作,想低调是不行了,同事们对她刮目相看:“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呢!厉害啊!”
“我以为我眼睛出问题了。”
陆瑶像是为自己孩子骄傲的长辈:“她是柔道九段红腰带!”
人不可貌相,别以为她长得娇,就真的娇。
“嘘嘘!”颜婍说,“这个时候,你们少跟我攀交情。”
她快速拿了包躲进了人群。
“这是怎么了?”
陆瑶严肃了些:“怕酒吧里还有他们的同伙。”
约莫七八分钟之后,韩亮揪着另一个人后领回到酒吧,随后不久警笛声就隐隐约约传来。
颜婍才从不知哪个角落现身,抓着陆瑶便走。
前有狼后有虎,这里是是非之地!
直到陆瑶的车上了高架桥,她才好转了一些,不再那么紧绷了。
“婍婍,说真的,刚才你那几下,我真是爱死你了。”
“爱不爱的晚点再说,这会了,也该说一说你的事情了。”
“我的事情?正好我也有话说。要不你先说。”陆瑶手握着方向盘,回道。
“那个宅男靠不住,你得跟他分手。”颜婍单刀直入。
“哟,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正在想着这件事情呢,你倒是抢在我前头了。”
“你的意思是……”颜婍面向她,嘴角抽搐。
按照她对陆瑶的了解,她定是移情别恋了,才会主动将前任给蹬了。
说起陆瑶的男朋友……男朋友么……那些人顶多算是暧昧对象!
陆瑶是在爱情中爱梦的那个,她要追求真爱。于是试了一个又一个,可惜遇到的男人不是别有所求,就是对她敷衍了事,打从认识她开始,她不是在分手就是在分手的路上。
而事实上,她谈的恋爱很素,就逛街看电影,纯聊天,啥也不干!
颜婍的这唯一一次,比她荤了不知多少倍!
宅男这一挂的,陆瑶的本心是尝试一下智性恋,至今为止,两人连嘴都没亲过!
在谈恋爱这种事情的执着程度上,颜婍是完全不能理解她的。
她在陆瑶身上学到的道理就是,爱情这玩意,可遇不可求。
“你又是什么意思?”陆瑶反问。
“那个男的不老实!”颜婍气冲冲,“刚才还对我毛手毛脚。”
陆瑶一听差点将油门当刹车踩了:“啥玩意,他把主意打到你头上,还猥亵你?”
车厢猛的晃了三晃,颜婍连忙抓紧把手:“开车呢,你冷静一些,一车两命。”
陆瑶打了几次方向盘,终于回归正途,幸好晚上人少,前后都没车。
“颜婍!这就是我一直找不到真爱的原因,你是不是应该自我反省一下。我的桃花运有多少是你搅和掉的?”驶入稳定路段之后,陆瑶忿忿不平。
“啊!长得美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去你的!”
回到宿舍,陆瑶将手上的东西随意朝床上扔了,对她摊开手:“手机拿来吧,看看他说的啥。”
那里可有宅男好几屏幕的“真情告白”呢!
“我x,他X的,要死……”陆瑶一过眼,一连串“贯口”,从她口中源源不断喷发,“老娘我尊重你的爱美之心,你踩一捧一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专不专一是一回事,他这个明显就是在挑拨咱们的姐妹关系,他以为我们两个会内杠,会雌竟,嘿嘿,那是不可能的。”
她们能成为闺蜜,绝对是臭味相投,要不CP是哪里来的!
在她们的世界里永远不会为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如果撞男人了,那就换男人,绝不换姐妹!
“忍不了,这还能忍!”
陆瑶臭着脸,进了卫生间,和宅男进行了一场“分手”前的舌战。
颜婍隔着门还是能感受到战争的激烈。
和平分手固然好,但是气到自己精神内耗,就不值当了,该提刀的时候,就提刀!
一会之后,一句大声的“我日”,响彻宿舍。卫生间的门被她大力掀开,她边走边骂:“他拉黑我了,老娘我还没骂够呢,你快把手机给我。”
颜婍颤颤悠悠递上,她一把抢过,一通讯,又骂了一声:“他把你也拉黑了,我去,就这玩意还不让骂了是不是!”
“啧啧,好歹骂过了,差不多了。趁早发现不合适是对你来说是件好事,早就说过不要向下兼容,非是不听啊!”
“我真是瞎了眼!”陆瑶捶胸顿足的。
“呵呵,我请你喝奶茶,不气了啊。”
老套路了,呼天抢地几天,站起来,屡败屡战!
颜婍话音刚落,陆瑶态度急转直下:“你说得对,那人的长相就跟我们有壁,亏我还幻想人丑心灵美呢!不提他了,把你韩哥哥的号码告诉我一下。”
“啥?”颜婍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这转折猝不及防啊,你的心动新对象是韩亮?”
“怎么不行吗?”陆瑶摇着她的胳膊,暴力撒娇,将她的头快晃掉了:“好妹妹,我俩要是成了,咱们就是亲上加亲錒。有句老话怎么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是不是?”
那她是不是得管陆瑶叫“嫂子”?不是已经有男嫂子了?
“这事不对啊!不是我不想撮合你们,据我所知,如你所见,他……他很可能是歪的,你不能上赶着做同妻啊!下场很惨的!”
颜婍是认定了裴钦就是他对象了。
陆瑶大手一挥,不以为然:“据我所知,他单身吧?”
“他要是歪的,也不好意思明说啊!再说他这个人是石头疙瘩,心里压根没有情情爱爱这回事,你要是凑上去,就是拿热脸贴冷屁股,有你难受的时候!”颜婍还妄图苦口婆心劝劝她。
“你是不是暗恋他?”陆瑶问。
“没有!”颜婍毫不犹豫。
“那就行,我陆瑶发誓不碰你的男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奔向真爱。”
真是没人能阻止你犯傻!
正说着颜婍的手机响了,陆瑶和她面对面,将联系人骆天辰看得清清楚楚。她想藏也藏不住,慌慌张张跑进卫生间,将陆瑶关在外面。
陆瑶扒着门偷听,通话很简单,颜婍答了几句,回来了,知道了,明白,晚安之类的,这不是查岗电话就有鬼了!
颜婍一开门,就见陆瑶双手环胸狡黠的看着她。
“说吧,你和骆总有什么奸情?你被潜规则了?”
“没有……别瞎猜。”颜婍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今天很奇怪。刚才在他房间里听到安尼的声音,醋得不行了吧?什么时候好上的,我竟然才发现!”
“哎呀,这个事情,它,不好说!咱不说了。”颜婍试图搪塞过去,“我请你喝奶茶。”
“我看上去那么好糊弄,你不说也没事,把韩亮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就替你保密。”
既然有人这么执着要去碰钉子,那她无话可说。
“给,给你还不行。”
“骆总还挺好使!你们也没有什么苗头,怎么就好成这样的了,这个职场真是被你玩得明明白白,没想到高手竟然在身边啊!”陆瑶说完“啧啧”两声。
“陆瑶,你最好有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哪样?”问完陆瑶就想通了,“民宿渣男是他啊?”
真是中奖了!
颜婍捂脸,别提了,太抓马了。
她在给联系方式时,有言在先:“以后要是在韩亮那里吃了瘪,别迁怒我!”
陆瑶伸手朝天:“我发四,我们友谊长存!”
这是骆天辰回来的日子,也是他和安尼的八卦满天飞,以及颜婍的英雄事迹被广为传颂的一天。
小四楼窃窃私语的时候,陆瑶将嘴锁上,锁死了,真是难为她只字不提的忍耐力。
她暗自腹诽,这些姑娘真是的,八卦都没搞清楚对象!
有上帝视觉就是爽!
她没那闲工夫跟她们一起八卦,她还要关注恒城公安的公众号,还要多多了解她的韩哥哥!
颜婍怀揣了一整天又期待又甜蜜又忐忑的心情,在办公室坐立不安,结果连骆天辰的影子都没看见。
熬了一天,啥心情都没有了。
不期待,不爱,就无伤!一谈恋爱,全是伤!
与她的精神恹恹,食不下咽完全相反,陆瑶就捧着手机傻乐。
“有通报了,昨晚在千夜吧抓到的那两个人,他们私下交易毒品,那个光头就是毒贩。”
颜婍在嘴里塞了一口饭,无精打采的问:“哪看的?”
“论坛上,还有公众号也有。”
“你是下了多少App?”
“不多也就四、五个。”
颜婍听说过的案子没有一万也有上千,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道德沦丧,人心叵测,极其致郁。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她不爱打听这些事。
可是刷短视频,还是能刷到一些,那时候就恨不得眼睛是瞎的。
饭吃到一半,电话突然响了。
蔫着的颜婍,低头一看,心跳漏了一拍。
陆瑶从手机上抬起头,开始看好戏。
手忙脚乱的接通:“嗨,你好!”
对面声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像是上司在下命令的强横。
他说:“等会给你发地址,给你半小时过来,别迟到。”
“我下班了,拒绝加班!”她多少带着小情绪。
可是她撅着嘴的样子,分明像是在撒娇。
陆瑶直呼没眼看!
对面带着鼻音轻轻一笑:“我等你。”
就这么简单三个字,轻松将她拿下。她毫不犹豫的扔了筷子,就往宿舍冲。
陆瑶头一次受到来自颜婍的狗粮暴击,震惊得目瞪口呆。果然这世间的精神恋爱只是痴人拿来麻痹自己的痴话。
人是肉食动物,怎么能素!
一边告诉自己时间还很充裕,一边跟投胎是的,着急忙慌的换衣服,鞋子被她甩飞,一只在门口一只在阳台。
翻遍柜子,找了条呢子连衣裙,配上小香风外套,穿上光腿神器,在镜子前梳了几分钟的头发,差强人意。
咬咬牙找了双半高的皮鞋,临走前又想起什么,翻出沈燕给的茉莉味香水,喷了一遍,这才出的门。
陆瑶回来看见满地狼藉,一边嫌弃,一边给她收拾。
她早就坐上了出租车,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
司机把她放在南城欢乐谷的门口,就着五彩斑斓的光影,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骆天辰的身影。
—往东走一点。
他发来消息。
按着指示,沿着大门往左走了一百米,就看见那个穿着长风衣的熟悉的身影。
他对她勾勾手:“过来。”
夜色很撩人,他很温柔。
几日不见恍如隔世!
人说相思苦,她说是相见难。
特别是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对你伸出手时,心脏病人会进急诊室。她提脚艰难往前走,什么叫近乡情怯,大抵就是这样的。那心情,跟当初进高考的考场差不了多少,紧张,期待!
来了来了,是不是传说中的浪漫情节,走向对方,抱在一起,互诉衷肠?
直到走到他跟前,看见地上排了一整排的窜天猴时。她觉得自己的幻想是多余的。
这哥们这是要弄啥嘞!
“我想给你放个烟花,可是城市禁烟火。”他说,“退而求其次,放这个吧。”
该不是,他是想找个玩伴?
其实窜天猴,和仙女棒,也是禁燃物啊!
他掏出他昂贵的打火机,外壳一圈黄金,他拿这个放窜天猴!
只听“咻”的一声,小火箭似的飞上了天。
换成别人,会不会嫌弃啊!颜婍也就嫌弃了一秒,之后就不知感染了哪门子的兴致,手痒得要死。
她他旁边蹲下,连连说:“给我玩一下,我也想玩。”
骆天辰从口袋里掏出仙女棒递给她:“拿着这个玩。”
“呲呲”火花声下,颜婍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过年的时候,拿着仙女棒转圈圈,笑得没了眼睛。
“巴拉小魔仙,变身!”
骆天辰抬头看着她,她笑,他也一起笑。
他点燃一根根引线,窜天猴像小流星一样,拖着小尾巴,一一上了天。
随后他站起身和她并肩:“我小时候在爷爷家点炮仗,炸了他鱼池,被我爸拿着扫把绕着房子追了三圈。”
他在回忆里浅浅沉浸,想到父亲,眼中幽幽。
她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想了想,问:“鱼死了多少?”
“死了大半,养了好几年的锦鲤,把我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又笑了。
“我也有,我小时候把我妈结婚的头纱拿来过家家,也捱过打。”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
骆天辰撸猫似的摸了摸她的头:“你也是个调皮鬼!”
这气氛才刚起来,不远处一声大呼:“哎,那边谁,这里不能放鞭炮,不知道吗?有没有公德心啊!”
回头一看,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大叔气冲冲朝着他们跑过来。
“快跑!”骆天辰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腕转身就跑。
远远听见保安大叔在骂骂咧咧:“不是三岁小孩,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干点人事不行。”
颜婍被他拉着一路快跑,听见骂声,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
骆天辰好幼稚,她好爱。
一切仿佛回到了两人初遇的那天,只是两个看对眼了的人,凑在一起,嬉笑打闹。
到了欢乐谷门口,他将她拉了进去:“去里面躲一躲。”
票都买好了,就别装偶然路过。这哥哥也会找借口,也会害臊吗?
男人是这样的,会带外面的女人去酒吧,去任何灯红酒绿的地方。但会带着正牌女友逛公园,爬长城。
颜婍这么一想,是不是该为自己高兴。
“走,哥哥带你去坐过山车。”
是这样的节奏吗?难道不该问一问她会不会恐高?
然后她矫情一番,人家是有一点点怕怕了……
还是不了,别绿茶了,这么好玩的项目怎么能不玩,啥也别说,先玩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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