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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铮

非衣三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现代言情+偏执宠爱+双向救赎+霸道总裁】【软萌坚强,身世凄惨女主✖偏执霸道,强大狠戾男主】1V1SCHE文静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停在六岁那年,随着窗外的红色朝阳,静静地离开,像自己的名字一样。但是天不遂人愿,裴文中的出现打乱了文静原本的人生,他们就这样在深渊里相遇,文静只当裴文中的出现是个意外,却不想裴文中把她当做了续命的解药。之后很多年,裴文中都像个无法自拔的瘾君子,为了得到解药不择手段……“我早就是断了线的风筝,你却偏要牵引我,断线锋利,你受伤,我受缚,何必要这样纠缠。”“我不在乎,只要我活着一天,这线就必须在我手里,即便它划过我的血肉,割断我的骨骼,我也不会放手,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论你挣扎多少次,结果都不会变,就是死,咱们也得死...

主角:文静,裴文中   更新:2022-12-29 21: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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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文静,裴文中的其他类型小说《风铮》,由网络作家“非衣三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偏执宠爱+双向救赎+霸道总裁】【软萌坚强,身世凄惨女主✖偏执霸道,强大狠戾男主】1V1SCHE文静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停在六岁那年,随着窗外的红色朝阳,静静地离开,像自己的名字一样。但是天不遂人愿,裴文中的出现打乱了文静原本的人生,他们就这样在深渊里相遇,文静只当裴文中的出现是个意外,却不想裴文中把她当做了续命的解药。之后很多年,裴文中都像个无法自拔的瘾君子,为了得到解药不择手段……“我早就是断了线的风筝,你却偏要牵引我,断线锋利,你受伤,我受缚,何必要这样纠缠。”“我不在乎,只要我活着一天,这线就必须在我手里,即便它划过我的血肉,割断我的骨骼,我也不会放手,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论你挣扎多少次,结果都不会变,就是死,咱们也得死...

《风铮》精彩片段

在茫茫看不见边际的暗海上,一座豪华邮轮平静的行驶着,周边安静的像是在海底,只能听见时不时的海风呼啸或是巨型海鲸的空灵呜咽。

在邮轮上,气氛就显得更加僵硬紧张了,像是海底世界里刚刚厮咬搏杀过后弥漫着红色血腥的觅食天堂。

整个邮轮豪华的像是一座海上宫殿,周身散发着奢靡的味道,游轮上的空间大到令人咂舌。

文静是被蒙着眼睛带到这里的,睁开眼就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环境,繁琐的装饰,到处是金色镶边,闪眼的镶嵌。

应该不是钻石吧,文静心想。

绑架她的人没有推搡她,反而很客气,好像她是什么了不起,惹不起的重要人物。

文静心里可笑,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已经这么值钱了,值钱到被人费心绑架,还选这么一个豪华至极,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的邮轮来做交易或是撕票的场地。

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坐邮轮的构造,迎面就走来一个令人瞩目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西装,熨烫的平整,连领带都搭配的一丝不苟,让人跳不出错来的优雅。

想象中的一脸猥琐,满脸横肉的绑匪和眼前这个人差距过大,文静一时间有点发懵,那个男人像是察觉到文静的想法,哈哈大笑了起来。

整个海面都弥漫着他的笑声,让这无限安静的地方更加诡异了起来,文静有些害怕了,刚刚在被绑的路上才建立起来的勇气,现在正在慢慢崩塌。

在那个男人调笑的眼神中,文静甚至能够听到心里地震的声音,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这让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被卖掉的场景。

那场景像噩梦一样时不时的就会来扰乱她的思绪,撕扯她的神经,但可笑的是距离第一次被卖才刚刚过去三年。

三年时间感觉好快啊,那些快乐的,抓不住的感情细节又要随着噩梦转变成匕首捣碎神经吗?文静悲哀的笑了笑。

那男人见她笑了,脸上的笑容也不变,只是凑在文静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还来不及后退,文静就听见一道极细又阴柔的声音“你觉得裴文中会来吗?小宝贝?嗯?”

“我不知道”文静冷淡的回应着。

男人似乎不满文静的回答,“他不来可就没意思了,所以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呢?尽情期待吧,宝贝儿。”边说还边走近。

文静后退了两步,为了让自己显得冷静一点,还多此一举地挺了挺胸脯。

这一动作又惹得对面的男人大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有趣啊!怪不得这么些年能一直呆在裴文中身边呢!他身边形形色色不少女人,我还奇怪你为什么就这么特殊呢?”说着他伸手把还要后退的文静拉了过来。

文静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用自认为凶狠的眼神瞪着拉她的男人。

看着她强撑精神吓唬自己的样子,男人眼神越发猖狂了起来。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宝贝儿。啊!对了,你来我这儿这么久了,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可要好好记住哦,毕竟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认识新朋友了。”

“我叫裴文律,是不是很熟悉啊?按辈分你可是该叫我声大哥,这可是咱们的初次见面,对我准备的豪华邮轮还满意吗?这可是我专门为了你才买的呢。”

文静震惊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裴文律显然也不想过多的解释,说完就让下面的人把文静带走了。

文静被带到一个空房间里,直到被绑在椅子上都还在消化刚刚听到的那句话,裴文律吗?裴文中的那个哥哥?

传闻裴文律手段狠毒,阴险变态,但裴文中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六年时间她也一次都没见过,为什么会绑架她呢?

她是在回家的路上被绑走的,现在裴文中应该已经知道了,她并不能确定裴文中一定会来救她,因为她是被裴文中丢在马路上的,只为了去哄那个叫张素的女孩儿。

文静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面,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努力克制着不去想那些刺目的场景,但天不随人愿,下一秒她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随之出现的身影让文静愣在了原地。

是那些刺目场景的女主角张素,她穿着火红的裙子与门后那一点点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对比鲜明。

像是没有料到文静会在这里,她震惊的停在了门口,没有动作。

文静死死的盯着张素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裴文中明明……”话还没说完,裴文律就紧跟着进来了。

张素弱弱的躲闪在裴文律的身后,不敢看文静的眼睛。

“别着急啊,我的好妹妹,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浪漫惊喜,怎么样?你还小,应该最是向往美好的爱情吧?但是怎么办呢?我只喜欢虐恋情深,不得善终的桥段!”

裴文律走近,低着头,轻蔑的看着愣在那里双眼失焦的文静,突然俯下身握住文静的双肩,在文静的耳边轻声道。

“你觉得裴文中是爱你呢?还是爱这个女孩?宝贝儿,这一天我筹谋好久了,你那么在乎他,就不怕他跟你那亲爱的爸爸一样把你给卖了吗?真是天真的可爱。”

见到张素的那一刻,文静就知道自己可能又要被抛弃了,但内心还是侥幸地想着这次有没有可能他会选择自己呢?

一直小心保存的感情,就这么被戳破,赤裸裸,血淋淋,就该藏得更深一些的,那样今天还能假装的像是个满不在乎的局外人,文静心中悲怆。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只是为了让裴文中做无聊的二选一吗?你错了!他不仅不会难受,还会失去一个累赘!”

“这么老套的桥段亏你想得出来,你这么想找存在感的话还不如直接去找裴文中!”文静强撑精神讽刺道。

或许是哪句话触怒了他,他眼神一变,突然靠近,闻了闻文静的头发,“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惹怒我了,我突然不想把你喂鱼了,我真的很满意你。”

“如果你没被裴文中选择,我不介意带你走,但我要你亲眼看着裴文中做选择,然后心甘情愿的跟我走,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裴文律就拽着张素转身离开了,文静心里面一团乱麻,她不知道张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此时的文静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她现在浑身发烫,头痛欲裂,再加上那些保镖带她来这里又是坐渔船,又是快艇,虽然被蒙住了眼睛,但晕船是事实。

万幸这里豪华至极,连绑人质的椅子都那么舒服,这坐垫柔软的让文静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升天了,在眩晕中昏了过去……

文静是在一阵战栗中醒过来的,她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的摇摆,手腕的刺痛最终还是让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美丽的蓝色,海风吹的猛烈,打在脸上生疼,让文静的脑子更加清醒了一些,甚至连头痛都因为寒冷减淡了很多。

文静被吊在海面上,她有点理解了裴文律昨天说的喂鱼的意思了,抬头看了看那根绳子,文静心里可笑,跟绳子怎么就这么有缘呢?

小时候被文大志吊在房梁上打,都没被打死,没想到现在居然还升级了,改成吊在游轮上,那下一次是不是会被吊在飞机上呢?

文静转头环顾四周,想看看周围的情况,昨天被蒙着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她的视野里居然出现了同样被吊在绳子上的张素。

文静有一瞬间的怔愣,张素心虚的没有看向文静,文静心下慌乱,这就是昨天裴文律说的选择吗?居然是以这种形式吗?

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静就看见了甲板上走过来的人,即使离得很远,即使他身边簇拥着很多人,文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裴文中。

他还是那么冷静自持,从远处一点一点接近,一点一点变得更加清晰,文静的心也随着他的走近一点点开始下沉。

他们带着枪,互相警惕着,狂躁的海风把他们得体的西装刮得簌簌作响。

文静手腕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了,头发在昨天的挣扎中就已经散开了,现在在海风的洗礼下更是随风飘扬,拉扯的头皮生疼,眼睛也睁不开,只能勉强的看见他熟悉的身影。

“宝贝儿,好戏开始了,你期待吗?”甲板上传来裴文律的声音,“现在,我亲爱的弟弟来了,有他陪着我们玩,一定不会孤单的!”

气氛紧张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厮杀起来,安静的可怕,只有裴文律调笑的声音回荡在静谧海面,让文静浑身发抖。

海风这时好像也渐渐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轻柔了起来,像是要安抚这些人暴敛的情绪。

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文静听不清,但她看到裴文中的人都收了枪,警惕着观察着周围,他不该来的,文静心里慌张,这明显就是圈套,还有张素的反常行为也让文静心里没底。

甲板上裴文律看着这个好久不见的弟弟冷笑,“我亲爱的宝贝弟弟,这些年我可是想你想的茶饭不思啊,要不是我今天带两个妹妹来邮轮做客,怕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你了吧?”

“哥哥言重了,我也没想到你准备这么多年,就是这么点把戏,看来咱俩比起来,还是你继承老头子的基因比较多,要不然也不能想到从女人下手啊。”

裴文中不甘示弱的回怼着,边说边烦躁的扯松了领带。

他还穿着今早出门穿的西装,领带是文静帮他选的,也是文静亲手给他系上的,整洁又得体,看得出来是用心搭配的。

看着裴文中那张略显疲惫的脸,文静自虐的想,如果他是为了自己来的就好了,如果这里只吊着她一个人就好了,那样至少证明他只是为了自己而来,不是为了别人。

似是察觉到文静的目光,裴文中转头看向了文静,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文静努力想从他的眼神中寻找些什么情绪,但是没有。

他只是淡淡的望向她,只一眼就收了回去,像是他给的爱和关切,炙热却短暂,让人难忘又痛彻心扉。

“我也觉得光是这样有点枯燥了,所以,我昨天晚上心血来潮准备了点新花样,来人!”说完裴文律的手下就递来了一把弓箭,像是有些年代的老式弓形,看起来很重。

“这可是我的珍藏,弟弟可别辜负我的一片真心哦,这把弓可是当时我从爷爷家拿走的唯一的物件,就是为了提醒我自己,别忘了那些夜不能寐的美好时光!”

甲板上又传来裴文律阴恻恻的大笑,他边笑着边把弓扔给了裴文中,玩味的看着他,像是想在他脸上看见情绪崩溃的细微表情。

但是他失望了,裴文中还是云淡风轻的,面无表情,“所以你想怎么玩?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放下了,哥哥怎么还停留在以前呢?”

“我射击从小就比你准,虽然我已经很多年不杀人了,但是你怎么能忘了呢,我瞄准的人从来就不会出错。”裴文中边说着边拉开弓瞄准了裴文律的头。

裴文律突然的举动,让刚刚缓和的气氛又瞬间紧张起来,双方都严阵以待,像是下一秒就要迎接枪林弹雨。

“哈哈哈哈哈,我当然记得,所以今天这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吗。”裴文律边说着边把指在自己额头的箭移开。

“你只有三次机会,你可以仔细想想要给这两个宝贝中的谁,当然你也能一人一只,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裴文律笑着指了指吊在海面上的两个人,他的手指随着两人摇晃着,像是在享受着这场选择的游戏,高兴极了。

还转头冲吊在海面上浑身战栗的文静抛了个飞吻,像是炫耀一般,展示着自己运筹帷幄的能力。


文静看着站立在甲板上身形优越的男人,脑海闪过许多场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永远摆脱不了风筝一般的命运,她心里的线早就缠在了裴文中的身上,剪不断,理还乱。

没办法否认,她害怕了,怕那箭坚定的指向自己,没有犹豫的射穿她的真心,击碎她那可怜的自尊和希望。

“思考时间不多哦,如果你觉得自己技术生疏,我也可以让我的手下帮你,子弹和箭你说哪个杀伤力更大呢?”

“来人!给我瞄准!”

话音刚落,那些刚刚放下的枪就又都举了起来,裴文中心中有一丝慌乱,昨天为了追张素把文静放在了路边,之后他不放心便让手下去跟着,没想到居然还是迟了一步。

收到消息他就开始往回返,却不想又让人钻了空子,在对面枪上膛的瞬间,裴文中还是拉起了弓箭,文静看着那箭指的方向,脱力地低下了头。

箭很快划破呼啸的海风,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他射偏了,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技术生疏,文静已经不想去追究。

文静浑身轻飘飘的,想附着点什么,却无能为力,如果能随风消失就好了,文静不想面对再一次被抛弃的事实。

“既然你这么不熟练,我帮帮你吧。”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裴文中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了裴文律,砰的一声,伴随着枪响,世界都安静了,随后而来的是张素的尖叫声。

裴文中僵硬的转头望向了吊在海面上的两人,看着鲜红的血顺着张素的身体流下来,裴文中耳边又回响起母亲的尖叫“保护好她!”

文静脑子嗡嗡的,僵硬的扭头望向了张素,她正在剧烈的挣扎着,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但是那子弹应该是打中了她的腿。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腿缓缓地流了下来,跟她火红的裙子交相辉映,文静一脸不可置信,震惊地回头看向甲板,裴文律却冲她挑挑眉,像是在邀功。

“你个禽兽!”裴文中已经失控,双手拽着裴文律的衣领,像是要马上把他撕碎一样。“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弟弟你能一直保持冷静呢,你也有激动的时候啊?”

“看来你还是比较心疼素素,真是感人,你还有两次选择的机会,手可一定要稳啊,不过你手生,失误也正常,下一次你要还是射不中,那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裴文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的说着,眼神透露出威胁,用力甩掉了裴文中抓着他衣领的手。

裴文中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想着还要拖延多久,没有在意裴文律的威胁,想救人就必须冷静,不能惹怒他,还要计算好角度、风速,没有失误的机会。

他很快稳住刚刚被那抹鲜红影响的心神,再一次拉起了弓,又是箭划破海风的声音,这一次文静没有抬头,她已经没力气了,也失去了抬起头望向他的勇气。

箭擦着一侧绳子飞过,右手的绳子开始慢慢断裂,很快文静的右手就垂了下来,身体的重量全部移到了左手上,剧烈撕扯的疼痛从左手臂上传来。

文静狼狈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她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身体随着海风剧烈的摇晃着,像是一具古代挂在城墙上的死尸,披头散发,死相惨状。

无数回忆涌向大脑,文静剪不断的线被裴文中剪了,理不清的心绪在裴文中的选择中化成灰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好冷啊,连这海风都欺负我,文静心想。

裴文中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文静,听着她的尖叫声慢慢握紧了弓,像是要把弓箭握断一样,他手臂上青筋暴起,努力的克制着。

裴文律显然也没有料到现在这个局面,转头有些不满地说:“你还真是狠心啊,把我的小宝贝儿都弄疼了,我让你选一个,没让你折磨她们!”他突然走近。

“你要快点做决定了,我的宝贝们很疼,你听不见吗?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我告诉你,没用的,快点出手你或许还能保住一个。”裴文律毫不留情地说。

裴文中在心里权衡,看着文静倔强的身影他崩溃的低下了头。

张素已经流血过多了,要想保住两个人的命,这最后一箭只能射向文静,裴文中不敢看向文静,僵硬地再次拉开了弓。

文静像是感应到了裴文中的挣扎,淡淡地望向了甲板上拉弓的男人,他连头都没有抬,是因为愧疚吗?文静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了,没有悬念、没有犹豫、毫不留情,让人撕心裂肺。

这次他没有射偏,预想的疼痛很快传遍全身,文静浑身颤抖着,箭射在被拉扯的左肩上,血液回流,顺着食管喷涌而出,嘴里血腥的味道让文静恶心。

可就算疼到脸色发白,文静也拼命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文静不想再让自己成为被选择的对象了,最后的结局她想自己做决定。

命运可真会开玩笑,像是不经历完所有的疼痛和背叛就不许离开一样,每次都把生死线上的自己拉扯回来继续受苦,文静心下凄凉。

她觉得自己应该一早就认识到的,要不然也不会每次都这么痛,事不过三,这次总该把所有罪都受完了吧。

文静回想着自己短暂的过往,裴文中居然是出场率最高的演员,原来他真的很重要啊,是因为他演技太精湛还是自己失了心房,文静计算不清。

但是文静知道,现在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让自己变成裴文中人生里不能忘却的存在,不需要提高出场率,更不需要精湛的演技,只需要……


文静忍着痛,努力转动快失去知觉的左手,每转一点,伤口就涌出新鲜的血液,很快鲜血就浸湿了前襟,在白色的裙子上映出鲜红的花朵,格外扎眼。

文静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专注地动作,大口呼吸着,终于艰难的握住了悬挂着她的绳子,耳边是张素断断续续的尖叫声,文静觉得自己的意识在随着这一声声的尖叫逐渐流失。

她用力微笑着保持体力,不想在最后的一场戏中给裴文中留个狰狞的表情。

文静的动作当然躲不过甲板上的男人,裴文律显然没料到文静的意图,但裴文中看着文静的笑容彻底慌了,他不知道文静想要做什么,但他总感觉会就此失去她。

他不知所措,失控地用枪指着裴文律的脑袋大吼着:“把她给我放下来!放下来!”只要再等等,再等几分钟自己就能救下她,他自欺欺人的想着。

文静看着失控的男人,委屈涌上心头,轻轻的说了句再见,缓缓地用垂下来的右手拔掉了左肩上的箭。

由于身体不受控制,箭头随着文静的动作在伤口里搅动,疼痛让文静更加清醒,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把箭从左肩上拔出来。

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战栗,文静举着箭头朝左手的绳子划了过去,一次,两次,三次,甲板上的人都摒住了呼吸。

文静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坠落时甲板上一个个慌神的脸,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文静以为汹涌而来的海水和猩红会是自己和裴文中这段感情的最后一个场景……

仔细想来,好像他们的第一幕也是伴随着痛苦和血腥的,文静突然想起那个在凌晨打碎窗玻璃,怔怔望着她的明媚脸庞。

掉落海底之后的记忆文静是一片空白的,她醒来看见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爷爷放大的脸,他好像很高兴,像是小时候被老师夸奖的小学生,脸上还带着骄傲和得意。

“我就说肯定能醒吧!你就是个庸医,滚滚滚!”那个爷爷的声音醇厚,说着一口方言,边说边赶走了身边的医生,文静还想了一下才理解他表达的意思。

她可能昏睡的时间太久了,脑子现在还昏昏的,因为光线的刺激睁眼没几秒就又闭上了,那爷爷见文静又闭上眼了,以为文静又昏过去了,慌忙说到:“不敢不敢!”

“你可千万不敢再昏过去了,到时候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好不容易醒了,千万不能再睡了啊,姑娘,可不敢再睡了!”他布满皱纹的脸紧张的皱了起来。

文静无奈只得用力睁大眼睛,但光线还是太刺激了,她本能的想抬手遮阳光,却牵扯到了伤口,她疼的呻吟了一声,皱着眉把头扭到了一边。

老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拍脑袋说:“诶呀!都怪我这老头子,我老了,连脑子都不灵光了,居然忘了这光刺眼,你可千万别动了啊。”

他边说着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向了门口,其实仔细观察的话,这个屋子并没有多少光线,窗帘都是拉着的,只有门开着,透进来一束光线,打在入户的一小块水泥地面上。

文静看着那爷爷慢慢的,轻轻的挪着步子向那束光走去,没走两步还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自己,笑眯眯地冲自己点头,像是在鼓励。

终于他走到了那束光里,再一次回头笑着看向了自己,那眼神温暖,面庞和蔼。

文静看着光芒四射的爷爷望向自己那关切亲和的眼神,难过涌上心头,眼泪划过苍白的脸,过往的一历历场景从眼前闪现……

文静想爷爷了,那个在时光里短暂出现过的爷爷。

小时候,文静做梦都想从爸爸的脸上看到这个表情,每次被打,文静都闭着眼睛不想去面对,默默的在心里想,如果不爱我的话,同情我也可以。

但她不知道的是,有的人是没有心的,文大志离婚以前,一直是邻居眼里的老实人,做小本生意,日子过的平淡普通,直到他的老婆张芳撇下襁褓中的文静跟人跑了。

文大志自那以后就性情大变,开始混迹各大酒局,赌博打架,无恶不作,他把幼小的文静扔在爷爷家,不管不顾。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了,但没想文大志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张芳结婚前就跟那个男人纠缠不清,一气之下就他想要把文静卖了。

年幼的文静以为爸爸来看自己,兴高采烈的朝文大志跑去要抱抱。

却在看见他眼里的凶狠厌恶时停了下来,嚎啕大哭,哭声吵醒了睡觉的爷爷,事情自然不了了之,但生活就是这样,厄运都是接踵而至的,不会同情你,更不会给你时间适应。

爷爷年纪大了,文静的好日子维持不了多久,到现在文静还记得小时候站在爷爷病床前给爷爷讲故事的那段日子。

爷爷病了,居委会的人时不时的会来医院送吃的,都是文静没见过的新鲜吃食,文静很高兴,她会每天拿着爷爷给她买的小人书念给爷爷听,爷爷还会夸静静聪明。

那是天气晴朗的春天,爷爷说想听小红帽的故事,文静高兴的拿出小人书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爷爷面带微笑的躺在小小的文静身边,轻轻的说:“我们静静和小红帽一样聪明,以后也要像小红帽一样保护好自己。”

文静骄傲地说“我一定会的爷爷。”说完还用小手摸了摸爷爷的头,“爷爷放心吧!”

文静看见爷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还像个小大人一样仔细地给爷爷掖了掖被角,朝爷爷的脸上亲了一口,安心的躺在了爷爷身边。

直到半夜涌进来一大堆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文静才知道爷爷闭上眼睛就不会再睁开了。

文静心中的小红帽就这样和爷爷一起死在了那一天……


小文静在太平间外静静的站了很久,死死的盯着那块白布,直到被匆匆赶来,喝的大醉的文大志推倒在地。

那天之后文静沉默了很多,接踵而至的是噩梦般的生活,文静像是早就料到了,并没有挣扎,只是平静的接受着,像是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

直到有一次文大志喝的烂醉,在回家路上被人报复,等他回到家的时候文静已经睡着了,才上小学的文静,面黄肌瘦,长期吃不饱饭让她看起来比同龄孩子更瘦小。

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到沙发上躺了个人,她是被惊醒的,文大志经常喝酒,所以文静睡觉一有风吹草动就醒了,她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拽着头发拖下了沙发。

她身上没有多少肉,摔在地上疼的她咬紧了牙,也顾不得看文大志,只蜷缩在地上抱紧自己,文静屏住呼吸,听着文大志的脚步声。

她被文大志拽着头发拉了起来,她意识到这次可能和以往不一样了,不止是简单的挨打,因为她被文大志吊在了房梁上。

文大志用皮带狠狠的抽着文静,时间好像静止了似的,这次终于要死了吗?这地狱般的生活要结束了吗?文静自暴自弃的想着。

刚开始文静还挣扎,渐渐的,她没有力气了,只是呆滞的看着窗外美丽的街道和星星点点的灯火,她的灵魂好像已经从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剥离了,飞向窗外那静谧美好的世界。

再次清醒的时候,文静还在房梁上吊着,文大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家里又只剩下文静一个人了,不仔细听的话可能连她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又是一个凌晨,不知道过去了几天,那窗户外是太阳刚刚升起的亮度,一片红色的光亮,安静笑着看迷了眼。

突然,眼前画一样的美景被一个石块打破了,伴随着打碎玻璃的声音,窗户上爬上来一个男孩,他显然没料到房梁上会吊着个人。

他飞快的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抬头看着文静,文静也怔怔的望着他,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如果没有这个插曲,不出意外,文静今天就会像她的名字一样安静的死去。

似乎是不忍心,又或是想炫耀自己的射击水平,男孩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用刚刚打碎玻璃的弹弓射向了房梁上的绳子。

突然的失重让文静轻叫了一声,男孩赶快接住了文静,预想中的重量没有出现,男孩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

文静没有力气说话,嘴唇干裂,因为刚刚的尖叫已经开始渗血了,她只是用呆滞的眼神望着男孩,甚至心里还有些埋怨他。

本来今天她就可以在美丽的朝阳中安静的离开人间炼狱,却被这个男孩搞砸了,她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睛,像之前每次挨打一样,逃避着不堪的现实。

多年后,在那艘豪华游轮上,裴文中再次从文静的眼神中看见了同样的情绪,不同的是,这次,文静是笑着的……

文静被送到了医院,不知道那男孩是怎么联系到居委会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清晨打碎家里的玻璃。

文大志因为虐待儿童被送进了派出所,居委会的阿姨们在法院同仇敌忾,言辞激烈,虽然文大志进了监狱,但文静可悲的人生还在继续。

那之后文静一直在孤儿院呆着,这里没有人拿皮带抽她,也没有人辱骂她,她可以按时吃到饭,还可以上学。

但她却始终像是天空上断了线的风筝,美丽亮眼的外表里是被竹竿穿透的架子,空洞单薄的可怕,不受自己掌控,只能随风飘荡,自由又可悲。

生活就这么平淡无趣的继续着,孤儿院会教他们很多表演,或是唱歌或是跳舞、画画,只为了让他们变得更加特别,更容易受到领养人的青睐,也为了有钱人的赞助。

孩子们的经历越惨,赞助就会越多,期间也有很多有钱人想领养漂亮可爱的文静,但每次一有人要领养文静,她就表现得很反常。

平时乖巧懂事,领养人一来,文静就会暴躁异常,她不想再接受新的家庭,不想再次被抛弃,文静从小就知道,再漂亮的东西都有过时的一天,她宁愿做那丑陋却实用的工具。

所以,从进孤儿院的那一刻起,文静就拼命学习,为了变成不可或缺的那个人,为了变成必选项,文静把孤儿院教的所有知识都学会了,甚至有过而不及。

她在附近的社区学校上小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按照正常程序,她会升学到社区的初中,考上最好的高中,大学,毕业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时不时的回来孤儿院看看。

但文大志出狱了,他在监狱表现积极,改造的很成功,获得几次减刑之后,提前就出狱了,他瘦了很多,这是文静再次见到他的第一个感受。

文大志买了很多零食和水果,来孤儿院探望安静,院长知道文大志要来,提前给文静做了工作,安慰她别怕。

但文静却很平静,像是早就习惯了风吹雨打,任何大波大浪都不能撼动她的内心,只是平静的接受着事实。

或许是监狱的改造确实深刻有效,又或是当初进监狱时居委会拿出的那张亲子鉴定,文静没有再被打,她像是个有家的孩子了。

但文大志跟安静之间像是隔了一道厚厚的墙,他们相敬如宾,像是很久不见的远房亲戚,每次碰面,气氛都蔓延着尴尬。

“谢谢,对不起,没关系,吃饭吧,再见。”是他们之间常用的单词,客气又疏离。

文大志刚出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还是做起了老本行,可能是事业刚起步,他每天都很忙。

但只要有需要喝酒的应酬,他就会提前告诉文静,让她回孤儿院住,像是怕喝多了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因为当初文大志被剥夺了监护权,所以就算他出狱了,文静的监护人还是孤儿院,文大志只是负担抚养义务而已。

院长刚开始对文大志很警惕,还会经常给文静打电话,让她一有事情就给自己打电话,不要憋在心里,久而久之,看见文大志对文静很好,也就逐渐放心了。


就算只是现在这样,文静心里还是为文大志的改变而高兴,文静可笑的想,不知道是自己擅长原谅,还是因为文大志那张和爷爷九分像的脸,文静觉得现在这样总比被领养好。

因为文大志的勤奋,他的生意很快就有了起色,文静的生活也跟着变得好了起来,文大志可能是想补偿文静,看她那么喜欢学习,所以给她报了很多昂贵的补习班,兴趣班。

文静也一个不落的接受,像是块巨能吸的海绵,有时候文静也会想,是不是以后会越来越好,不需要再像这样不安地拼命学习了。

直到文大志带回了一个女人,一个肚子很大的女人,文静已经上小学了,模糊的意识到新的危机即将来临,她有点慌神。

但文大志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以后这个女人会一起住,让文静以后就叫她李阿姨,文静没有多说什么,在文大志眼里她还是个小屁孩。

小屁孩当然不会考虑那么多,只管吃好喝好,好好学习就行,文静自暴自弃的想着。

那个大肚子的女人很温柔,是文静没见过的那种温柔,也是文静想象中母亲的样子,她有长长的头发,明亮的眼睛一直含着笑。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她身上有股奶香味,让文静慌乱的心安静下来。

这女人来了之后,文静就很少回孤儿院了,她会去参加文静的家长会,关注文静的学习,还会去接文静放学,在每天清晨轻柔地拍醒文静,并给她一个早安吻。

刚开始文静当然是疏离的,但文静才只是个小学生而已,是个从小没有母亲,失去亲人,还遭受过虐待的孩子,她的心理防线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

在那女人的温柔攻势中,文静早已丢盔弃甲了,没有人不想拥有一个母亲,文静也想要,想要的快疯了,她在挣扎中接受了来之不易的爱。

甚至她开始期待放学回家,家里会有人做她爱吃的菜,会亮着昏黄的灯,阳台的衣架上会有洗过的,飘着洗衣液香味的衣服,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张笑盈盈的脸。

文大志的工作还是那么忙,但他喝酒后不会再发疯了,刚开始文静还担心李阿姨,会跟她说离文大志远一点,她只是笑着摸摸文静的头,让她别担心。

李阿姨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文静想,那个肚子里的宝宝太不懂事了,就不知道心疼母亲,一定是个大坏蛋,生下来之后要好好教训他。

文大志也越来越小心,看得出来他很期待这个孩子,买了很多儿童用品,还专门请了家庭医生和月嫂,整装待发。

在预产期前几天李阿姨就去住到了医院,走的时候还仔细的告诉了文静,文静乖顺的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俩离开的背影,文静开始觉得自己像是个外人。

不过没几天,他们就一起回来了,这次是三个人,还有一个皱巴巴,黑红黑红的孩子,文静也算跟这个孩子相处了一个多月吧,虽然隔着肚皮。

他看起来没有那么讨厌,文静心想。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那个小屁孩很不听话,一直闹着喝奶,不分昼夜,还会把李阿姨的胸咬到出血,但文大志很喜欢他,文静看得出来。

因为文静从来没见过文大志的脸上露出那样缱绻温柔的神情,他每次看自己都淡淡的,像是羞愧,又像是在逃避什么,总之不会出现高兴,喜爱之类纯粹热烈的情绪。

文静也不在乎,她对文大志的期盼早在爷爷死后的那几年灰飞烟灭了,绝不会有再次重燃的可能。

文静本以为李阿姨生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再对自己好了。

但是她还是那样,即使一夜没睡,也会像往常一样在清晨拍醒文静,给文静做她喜欢的菜,关心文静的学习,文静想,如果能这样过一辈子,那就好了。

文大志花了很多钱找算命大师给弟弟起了个会让他一生顺遂,无灾无难的名字:文慕。

文静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惊呆了,她觉得那个大师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他是怎么算到这个小子让人羡慕的!这名字太合理了,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时间过得很快,文静是从文慕身上感受到的,他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长大,他们的关系很好,尤其是文慕,他好像以为文静是他的妹妹。

可能是因为从小被溺爱,他就是家里的大王,他从不叫文静姐姐,生气的时候叫文静,开心的时候叫静静,反正从不叫姐姐。

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他总是照顾文静,像是个小大人,明明才五岁,但总是语出惊人,因为他的坚持文静也从李阿姨改口成妈妈了。

文静已经初中了,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被路过的电动车撞到,摔破了膝盖,回家后被小文慕批评了好久,自那以后,他就缠着文大志每天接送文静上下学。

这样的幸福生活一直持续到文静初三中考完,在暑假一个炎热的下午,法院开具的恢复文大志监护权的文件寄到了家里。

小文慕高兴的拿着邮件跑到文静的房间说:“静静!这里有你的邮件。”文静还纳闷呢,疑惑的打开,是一封征求同意的意见书。

看到这个文件的时候文静是害怕的,她强撑着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她怕小文慕看出什么来,只是微笑着让小文慕回房间玩,还许诺会给他吃冰淇淋。

看着文慕回房间之后,文静才开始颤抖着翻看,她怕文大志想把她送回孤儿院,但万幸只是恢复监护权,文静吓得冷汗津津。

文大志当初因为虐待儿童被法院剥夺了监护权,现在他想恢复,必须征得文静的同意,文静怔愣了一瞬,没想到文大志会突然要回监护权。

直到现在文静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再次回到了被动的局面,想和李阿姨和弟弟在一起,就必须签字,否则自己就永远是外人。

真是便宜文大志了,文静心想。


很快,鉴于文大志在监狱表现良好,出狱后也积极缓和父女关系,负担抚养义务,无其他违法犯罪行为,法院通过了他恢复监护权的申请。

文静一下子在法律上拥有了三个亲人,这是文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变成了现实,她是非常高兴的。

毕竟能拥有温柔的妈妈和可爱的弟弟足以抵消拥有一个禽兽父亲的损失,文静这样想着,但文静不知道的是,真正想尽监护责任的人,是不会在乎什么监护权的。

她被文大志卖了,就在初升高的这年暑假……

文大志在监狱里确实受了些苦,刚开始对文静恨之入骨,但久而久之也就没心思记恨她了,只是一天一天煎熬着。

监狱里有监狱的规矩,尤其是像文大志这种没受过什么苦的人,自然不会好受,他不够狠,又放不下那可怜的自尊,被监狱里的钉子户欺负的够呛。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监狱里,但转机出现了,狱警主动找到了文大志,说是有人探监,文大志是懵的,因为除了文静,这世上再没有会来探监的人。

但文静是不可能来的,会是谁呢?文大志心里忐忑,一路上飞快的回想着,直到他坐到那块玻璃前,才回过神来。

对面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说是老头,但他神采奕奕,精神很好,周身散发着非比寻常的贵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革履,气势逼人。

文大志在脑海中回忆了一圈,都找不到眼前这个人的身影,他拿起电话客气的问:“您是哪位?我好像并没有见过你。”

“我是为了文静来的。”沧桑厚重的男声从听筒传来,文大志一愣,“我已经被剥夺监护权了,文静现在跟我没关系了,你找错人了。”文大志忿忿的说。

“我知道,但你想出狱,只有眼前这一个机会。”老人像是久经沙场的生意人,出口就是条件,直接摆明态度,让对方没机会,没退路。

文大志一听到出狱就来了精神,他当然不会放弃这唯一的机会,面前的这个老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他说的话莫名让人信服。

“你想要我怎么做?”文大志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急切的问着。

“我要文静,其他的你不需要多管,你要做的就是出狱后,想办法申请恢复监护权,然后把文静带给我,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就行。”

“好,我答应你,那我什么时候能出狱?”文大志激动坏了,焦急的问着,但是那老人已经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文大志又被狱警带回了监狱,这次监狱里的人像是收到了警告,没有再找文大志的麻烦,他就这么安然的度过了一周,然后就被通知服刑期满。

直到从监狱大门出来,文大志都不敢相信,他先是回了家一趟,想起了在监狱跟自己做交易的那个老人,他有些后怕,能这么快从监狱把自己捞出来的,绝对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文大志越想越害怕,他怕再次回到那个吃人的监狱,当下就马上穿好衣服去了法院,他先是找到了当时给他做辩护律师的人。

律师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出狱,文大志只是说自己痛改前非,非常后悔没有好好对待自己的女儿,现在想要弥补。

律师见他身形消瘦,想来确实受了很多苦,就仔细地告诉了文大志恢复监护权的要求和必要条件,劝他慢慢来。

当听到恢复监护权还需要被监护人本人同意时,文大志几乎绝望,文静怎么可能会同意呢,自己可是差点杀了她。

虽然文大志跟文静没有在一起生活多久,但血缘的关系就是这么可怕,即使还没有见面,文大志也能想象到文静看见自己时冷漠的脸。

就像以前每次打她时,她露出的那神情一样,带着冰冷和无畏,让人心生退意,文大志最讨厌的就是文静的那种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垃圾一样。

文大志没有退路,如果不想办法恢复监护权,等着他的只会是更可怕的结果,文大志不敢赌,他只能硬着头皮联系孤儿院的人。

刚开始孤儿院的人并不知道文大志跟文静的关系,只当他是来领养做志愿,每次他带着东西来,老师们都很欢迎,还积极的介绍每个孩子,具体到性格,年龄甚至是遭遇。

直到多次来访,他都表现的很消极,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更不会像别的夫妇一样和小朋友说话、玩耍,孤儿院的人才开始询问文大志的意图。

文大志也很烦闷,来了很多次都没见到文静,他开始急了,他不知道的是,文静早就因为对领养人行为过激,不参加互动活动了。

文大志觉得再等下去,自己就要被抓回去了,他每天都神经兮兮的,生怕被人报复,省下来的钱全花到孤儿院了。

所以当孤儿院的老师打电话来询问的时候,文大志直接说明了他的身份,表明了他想见文静的意图和诉求。

孤儿院的老师很警惕,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院长,院长毕竟是孤儿院的老人了,应对这种事情驾轻就熟,毕竟悔过的父母不在少数,而唯一能帮助这些孩子们的只有自己。

他先是找到了文静的资料,又仔细地翻看了当时那起虐童案的具体细节,没有性侵害和出卖儿童的行为,当时医院给文静出具的伤情鉴定是轻伤一级。

而且当年居委会发现文静的时候,她在医院,文大志的辩护律师以此为切入点要求认定文大志有主动中止犯罪的行为。

综合来看,文大志确实有可能恢复监护权,但院长显然没有那么好骗,他先是给文大志打了电话,在沟通中,他察觉出了文大志的不寻常。

一般来说,想恢复监护权的家长多是出于补偿悔过心理,会关心孩子在孤儿院的成长状况,询问孩子的生活环境,出于羞愧心理,不会急于求成,要求会面。

但文大志似乎很着急,在通话中多次要求见文静,甚至要求接文静回家,被院长一口回绝了,只说可以安排文静跟他见一面。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院长的警惕在文静一次次的谈起李阿姨和弟弟的时候消失殆尽了,他当然希望文静过的好,这么漂亮惹人怜的女娃应该得到温暖的家。


法院恢复监护权的公告一出,文大志就知道了,他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长时间的相处,他知道文静是无辜的,但是他已经有了文慕,更不能赌了。

李莉和文慕是他计划里的意外,但他们的出现,却加快了事情的进度,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但毋庸置疑的是,文大志不会因为文静的无辜而回头,他没得选。

几乎是得到监护权的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了,文大志显然也没料到会这么快,更没料到他会派人亲自登门,明目张胆。

万幸的是,这天李莉带文静和小文慕去了游乐场,家里只有文大志一个人,来人只留下了时间和地址,连话都没说就走了,只留文大志怔怔的坐在客厅,心跳的飞快。

文慕嘻嘻哈哈的声音打断了文大志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强装淡定的问了问文静今天都玩了什么,又让他们早点洗漱睡觉。

之后又过了几天,文大志突然说要带文静出去买衣服,文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因为文静敏锐的察觉到了文大志闪躲的眼神,这让文静很不安。

文大志没办法,又改变策略叫小文慕去游乐场玩,文静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直觉告诉她不能出去,但文静赢不了文慕。

小文慕刁蛮起来没人能奈何的了,最终文静还是上了文大志的车,那一辆有去无回的车,在车上文慕缠着文静要抱抱,等文静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郊区。

天上淅淅沥沥的已经开始下起了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文静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紧紧的抱着文慕,像是溺水的人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瞬的闪电让文静看清了在空旷地面上站着的黑衣人,他们打着黑色的伞,提着保险箱,站得笔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文慕像是也被雷鸣吓到了,他紧紧的回抱着文静,还时不时的摸摸文静因为恐惧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你想干什么?”文静试探的问着前面驾驶座上的文大志,恐惧让她的声音变得颤抖,文大志也因为紧张深呼吸着。

“对不起,我没得选,你看在文慕的份上再帮爸爸一次吧。”文静仿佛听见了心弦断裂的声音,清脆又迅速,让人没法呼吸。

她开始痛苦的呜咽,文慕也因为他们突然的对话,嚎啕大哭了起来,文静埋在文慕怀里,像是要记住最后的亲人的味道,眼泪浸湿了文慕的领口。

文静是被文大志拖拽下车的,因为文慕死死的抓着文静,文静怕摔倒伤到文慕,只得一步一步挪着,向黑衣人走去。

文大志也拿文慕没办法,文慕死活不放手,文静悲痛欲绝,只得像往常一样,轻轻的拍拍文慕的小脑袋。

“你要好好长大啊,长大了才能见到静静。”文静的声音温柔又绝望,她不知道文慕听见了没有,她只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文慕了。

文慕的哭声甚至盖过了雷鸣,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空旷的地面,撕扯着大地的神经,

文静看着文大志怀里伸着手挣扎的文慕,冲他笑了笑,跟着黑衣人上了车。

车上,文静安静的可怕,她静静的望着玻璃外文慕越来越小的身影,直到文大志的车擦肩而过,消失在文静的视线中,她的眼神才逐渐失去焦点。

她扭过头看向了坐在车里面的人,他们面无表情,就算在车里也是正襟危坐,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你们给了他多少钱?”文静不死心的问,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他们要去的地方似乎很远,文静上车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车里似乎燃了香,他们做事还真是谨慎,文静心想。

再次醒来又是在病房,这场景还真是似曾相识,看着手背上的白色医用胶带,文静突然觉得很刺目,想也不想就抬手撕了,血顺着手背流到了白色的床单上。

可能是因为没有进食导致的低血糖,刚一站起来文静就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摔倒在冰冷的地面,文静的声响惊动了门口的黑衣人。

他们很快进来把文静按到了病床上,护士们也都相继进来,文静剧烈的挣扎着,但最终还是双手难敌众拳,体力不支的被带走了。

他们把文静带到了一个豪华小区,像是一片富人区,这里的很多东西文静都只在电视上见过,奢侈的令人乍舌。

比如训练有素还配枪的巡逻队,低调奢华的豪车以及城堡一样的建筑群,那喷泉的花样文静只在偶像剧里看到过。

怪不得文大志会把她卖了,文静心想,她现在有点好奇自己到底被卖了多少钱,看这架势,应该卖了不少吧,那样文慕和李阿姨是不是也会过得更好一点呢?文静自虐的想着。

车子在这园区里面不知道转了几个圈,就在文静要开始晕车的时候,车停在了一座庭院里,文静还穿着医院的那身病号服,因为身形消瘦,文静看起来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黑衣人行动迅速,很快就把文静带到了客厅,她被一个看着像是管家的人安排坐在了沙发上,屋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一阵夹杂着拐杖落地的脚步声打破了冻结的空气,抬头的一瞬,文静就认出了面前的老头,这是在孤儿院执意要收养她的那个人。

一阵恶寒从文静的脚底蔓延至全身,她僵硬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老人。


文静在来的路上想过自己会遭遇什么,买她的人这么有钱又这么大费周章,要不就是看上她的器官了,要不就是看上她的脸了。

为什么会是他呢?他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计划的?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开始了吗?那文大志呢?文慕呢?李阿姨呢?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吗?巨大的冲击让文静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李阿姨,以后和咱们一起住。”“静静!你答应我要去游乐场的!”“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院长,别怕。”数不清的回忆像泥石流一样淹没了文静。

突然的刺激让文静头痛欲裂,她抱着头大声尖叫着,屋里的人显然没料到文静看见老板的反应会这么大,管家只能找来家庭医生给文静打了镇静剂。

这整个过程老人都只是冷眼旁观着,他盯着昏过去的文静吩咐管家找房间安置好她,就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

文静发烧了,可能是冲击太大,她的意识很混乱,药灌不进去,只能每天输液,很多时候管家见她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都会不自觉的上前感受她的鼻息,怕她就这么死了。

文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刚进孤儿院的时候,孤儿院里的孩子年龄都各不相同,有哥哥姐姐,也有弟弟妹妹。

这里像是一个学校,不同年纪,不同遭遇的人上同一个年级,老师们刚开始会小心翼翼的接触,熟悉之后就会让他们参加一些互动活动。

为的也是让他们有机会被领养,因为孤儿院终究没有爸爸妈妈,感情的缺失只能用新的家庭来弥补。

文静乖巧可爱,长得还漂亮,是最早参加互动活动的小孩,她和那个老头就是在这次活动中见面的,他很严肃,文静有些怕他,但也没有哭闹,只把他当做孤儿院新来的老师。

但几次互动活动过后,院长却告诉文静,这个老头很喜欢她,想把她从孤儿院带走……

文静猛地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她反应了很久,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文静原以为文大志是生意失败了,因为缺钱才把自己给卖了,他那么喜欢文慕,肯定不会把他也卖了,但现在文静不确定了。

如果文慕和李阿姨都只是他为了骗自己的棋子怎么办?文静绝望的想着,难道从一开始文大志的出现,就是这个老头一手策划的吗?

文静的脑子一团乱麻,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躺在床上无能狂怒,如今想知道真相就只能问那个老头了,文静无奈的想着。

敬业的家庭医生很快就发现文静醒了,他用棉棒沾了点水在文静干裂的嘴唇上点了几下,又通知了管家,很快这个房间里就又站满了人。

管家吩咐下面的人给文静端来了吃的,是一碗并不浓稠的粥,可能是怕文静口渴,还贴心的准备了吸管和水。

文静没有再反抗,像个人偶一样,任由他们安排,这个家里的女佣很温柔,细心的给文静擦拭身体,怕她没力气还喂她吃饭,文静是第一次这么被人照顾,显得有些局促。

他们很快就都做完了自己份内的工作,鱼贯而出,只剩下管家站在门口,眼看着他也要走了,文静赶快出声:“我想见那个老头。”

由于长时间的昏睡,她的嗓音低哑,还带着一些气音,管家惊讶于她的称呼,但由于成熟的工作经验,他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

“裴先生现在不在家,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请您耐心等待,好好养病。”说完就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

文静虽然吃了点东西,但还是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裴先生?”文静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刚刚听到的称呼。

那个老头子姓裴吗?文静疑惑的想着,在脑海里回想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这个姓裴的老头,在孤儿院的时候自己还小,一些不好的回忆大多出于本能都忘了。

尤其文静对这个老头还没有好印象,肯定忘的就更快了,她只是模糊的记得每次这个老头来,院里的人都会小心招待,就连院长都会亲自出去迎接他。

到底是谁呢?文静想不出,但看刚刚那个管家的神情,有一点现在是可以确定的,他绝对有权有势还有钱。

想着想着文静就又睡着了,直到再次被噩梦惊醒,她又出了一身冷汗,几次深呼吸后,文静试着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一片漆黑,应该已经是晚上了,文静心想。

她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在这里如果逃跑的话,会被抓回来吗?”

“会。”静谧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文静被吓的轻叫了一声,后退着紧贴在床头上,仔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才刚刚看清人形,刺眼的灯光就亮起来了,文静本能的用手挡住了眼睛。

透过手指缝,文静看见了坐在床边的男生,他看起来很年轻,眉眼之间和那个坏老头有几分相似,但他长得很好看。

浓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反正英气十足,气势甚至比那个坏老头还强,让文静觉得不好惹。

“你还要偷看多久?”他可笑的看着文静。

“是你半夜坐在床前吓唬人好吗?况且我也没有偷看。”边说文静边把手放了下来,“你是那个坏老头的儿子吧?”文静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男生没有回答文静的问题,只叹息的说了句让文静莫名其妙的话:“你怎么又病了。”

什么叫又啊?文静心里莫名,“我们之前见过吗?你叫什么名字啊?”文静在脑海里搜索着眼前这张脸,但没有什么头绪。

“别再想了,仔细头疼。”他边说边靠近,把文静脸前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认真地看着文静,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他突然的靠近让文静有些不知所措,但所幸文静也没有什么力气,连动都懒得动,更别说阻止一个比自己腿还粗的手臂了。


“我叫裴文中,好久不见,还是真人漂亮。”他继续说着让文静莫名其妙的话,文静也懒得反驳,至少他回答了一个问题,他叫裴文中,一个文静没听过的名字。

气氛突然又安静下来了,裴文中一直盯着文静,这让文静觉得有点尴尬,只得继续出声:“你好”。

说完气氛变得更尴尬了,文静没办法,只能开始躲闪他炙热的眼神。

裴文中嗤笑一声,摸了摸文静的头,他的手很大,温度很高,让文静想起了李阿姨,李阿姨的摸摸头比眼前这个人温柔,不知道现在他们还好吗?会不会想起自己。

可能是因为刚刚做噩梦,出了一身汗,文静有点冷,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裴文中见状就起身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还给文静掖了掖被角。

文静见他也没有走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坐着,在他那道坚持不懈的眼神中,文静又想起了他刚刚那自然的神情。

难道那个老头是买她来给儿子做童养媳吗?文静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怪不得在孤儿院的时候他就要领养自己。

终于,静谧的空间想起了敲门声,打断了文静的思绪,文静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是那个管家敲的门,“您好,少爷,是我。”他的声音毕恭毕敬。

“进来吧”裴文中淡淡的应允了管家,那感觉像是运筹帷幄的老大。

管家进来后先是冲裴文中微微低了低头,然后朝文静恭敬的说道:“小姐,裴先生回来了,你可以去见他。”

文静一听就要起身,但被裴文中制止了,他一只手就按住了文静,让她动弹不得。“她生病了,动不了,由我来替她见裴先生吧。”裴文中不客气的说。

文静迷惑的看向裴文中,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裴文中放倒在了床上,经过刚才的分析假设,文静对裴文中的靠近更警惕了,不禁摒住了呼吸。

她刚想要出声的时候,裴文中就离开了,她慢慢睁开眼睛,屋里已经没人了,文静躺在床上一阵无语。

“裴文中?”文静一遍一遍呢喃,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坏老头都还没搞清楚,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裴文中,他是谁呢?为什么好像认识一样?文静脑子里一团乱麻。

书房里的气氛也并不好,裴文中懒散的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一点也没在意房间里的老人,老人也像是早已习惯。

“我要见的是她,你来干什么?”老人边摆弄着茶具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别绕弯子了,裴烨升,想要什么就直说吧,这次也是要命吗?那你就有点多此一举了,早在当初裴总就应该仔细点,不留活口的,你看现在不好杀了吧?”

不知道是裴文中的哪句话触怒了老人,他混沌无光的眼睛看向裴文中,瞬间犀利起来,周身的气势迫人,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裴文中像是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甚至眉眼带笑的继续调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裴总怎么做事情还是喜欢先从女人身上下手呢?”

“你个孽障!”老人终于忍不住怒火,把手里的昂贵茶杯甩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管家一听见声音就马上冲了进来,看见的却是被碎片划伤脸的裴文中,裴文中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脸,冲管家笑了笑。

“你放心吧,裴叔,我可不是那种喜欢残害亲人的人。”他边说边离开了书房,只留下震怒的老人,耳边还回荡着他的怒骂。

等裴文中再回来的时候,文静已经睡着了,房间燃的香有助眠的作用,她因为睡得时间太长了,脸上有浅浅的印子,裴文中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文静侧躺在床上的样子。

床头昏黄的灯照在文静白皙的脸上,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点阴影,可能是因为家里没有女主人,女佣给文静穿了一身并不合身的睡衣,勾勒得她的身形更单薄了。

裴文中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也是这样昏黄的光照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她虽然被高高的吊在房梁上,但眼神里却没有恐惧和痛苦。

就是这样淡然的眼神把裴文中从绝望中拉了出来,那天之后,这张脸无数次在自己的脑海中闪现。

刚开始,还年幼的裴文中没控制住,偷偷去了孤儿院几次,但为了保护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出国,但他没想到,就这几次,就被裴烨升抓住了把柄。

但就算老头子不威胁,自己或许也还是会做和他一样禽兽的事情吧,裴文中看着文静的侧颜,卑劣的想象着。

直到天边渐渐泛起光亮,裴文中才从房间里出来,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看起来有些吓人,像是刚刚和人厮杀过。

他几乎盯着文静的脸看了一宿,那些尘封的细节因为她的出现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裴文中的心有些躁动。

管家像是早就料到裴文中没有离开,贴心的为他准备了早餐,裴文中看着坐在餐桌主位上的老人,想起昨天文静说的坏老头,不禁觉得好笑。

“小少爷,坐下来吃点早餐吧,我专门吩咐了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管家走上前说道,裴文中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说了句“照顾好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管家见气氛尴尬,只得出声劝解:“老爷也不用太急于求成,小少爷心里有怨,一天两天化解不了,但血浓于水,总有一天,他会理解您的苦心的。”

“哼!我要他理解?!你去把那个小孩给我叫下来。”他气的摔了筷子。

管家见状只得吩咐人去叫醒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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