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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你当朕高澄只会寻欢作乐吗

李景云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开局,老爹高欢就死了,面对强横的西魏大冢宰宇文泰,老谋深算的南梁武帝萧衍,锋芒毕露的东魏孝静帝元善见,以及自己那个憋着劲要篡位的二弟高洋,内外交困的高澄,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平定河南侯景之乱,擒杀西魏名将王思政,寒山之战击败梁武帝萧衍的十万大军,龙山之战生擒西魏李弼、赵贵两位柱国大将军,迎娶柔然族那位泰森一样的公主、、、、、、创办武学,重用寒门,改革税制,修订律法,整顿吏治,创建骑兵、斥候、步军、水师、后勤五军统领制,左手监察院,右手悬镜司,左手茶叶、丝绸,右手马槊、环首刀,钳形攻势,澄清天下!

主角:   更新:2022-11-18 08: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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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你当朕高澄只会寻欢作乐吗》精彩片段

第一章

便宜爹高欢在晋阳去世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从昏迷中醒来,抬头一看:“咦,这人是谁啊!段韶!段韶是?”脑袋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差点再次昏倒在地。

“只是急火攻心昏了了一下,缓一下即可,无大碍的,王后无须担心。”

“澄儿回来了,来,过来”是一个女人。娄昭君?母亲?脑子里电影一样快速地闪现着前世今生,我穿越了吗?

“子惠,过来。”床上躺着的男人道,声音有气无力的,显然不久于人世。我看着眼前这个瘦得不成样子的男人,不由一阵心酸。高欢这么英雄的人物,也免不了迟暮病榻啊!

“说说,这次巡视情况如何?”

“琅琊郡、东莞郡、胶州、、、、、、等地安然无事,梁国无异动,只是农事还没有从战乱中恢复,人烟稀少。”

“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慢慢来吧。可恨老子没能一举荡平关中,擒住宇文泰那厮!”娄昭君道:“孩子们都回来了,你别急慢点说。”

“罢了,只能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你啦!”说着缓缓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众人。“你们切记,不要步司马氏的后尘,子惠,善待你的兄弟们,多加教导,不可飞扬跋扈惹祸上身。”

“斛律金、娄昭、段韶、赵彦深留守晋阳,分管军政,按我之前的安排行事。”

“任命厍狄干为太师,可朱浑道元为司空,高洋为尚书令、领中书监。现在即刻启程赶往邺城。另外,汾州刺史贺拔仁调任太保,徐州刺史慕容绍宗调任尚书右仆射。等子惠到邺城后再宣布。”

众人抹着眼泪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我看见大黑胖子高洋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和不甘。小样你给我等着,原来历史中高澄遇刺身亡,你、梁武帝萧衍、东魏孝静帝和西魏宇文泰都有嫌疑,而且你小子是最大受益者。

不好混啊!看着高高在上,连皇帝都得给九分面子,但鲜卑军事贵族、汉族门阀豪强,高家历史上那些出了名的杀才、宇文泰、柔然、突厥,妈的,玩好了澄清天下,疏忽一次就会死得一根毛都不剩啊!

“你对西魏和宇文泰怎么看?”

“宇文泰狠厉果决,占据关中,关中易守难攻,前秦以此一统天下,是我们逐鹿中原的最大敌人。不过他也有弱点。”

没等高欢开口,旁边的高岳接口道:“宇文泰的弱点是什么!”

“关中连年征战,民生疲敝,民族众多,彼此矛盾重重不易融合。纵然他兵锋锐利,但战争拼的是综合国力,只要扼住要地,不让他染指汉中、益州和荆州,便能使西魏始终困在一隅。然后连年骚扰,掠夺人口,等待时机,行灭国之战。”

高岳听后沉默不语。高欢挣扎着从娄昭君怀里直起头来:“好,哈哈老子的儿子比我高明,不错,河桥之战和玉璧之战都证明了这一点,急切难下,不如缓而图之。”

“柔然呢?”

我想了一下,沉声道:“鲜卑骑兵当前天下无双,可惜柔然飘忽不定,难以围歼,而且周边强邻环伺,不敢举全国之力与之决战。我认为当继续奉行父亲原来的策略,恩威并重,给予财货安抚,如果他胆敢侵袭边境,也要打疼他。同时派使者出使契丹、厍莫奚、铁勒诸部,远交近攻,扶弱制强。”

“嗯,南梁呢?”

“找时机把国境线推过淮河,推进到长江沿线,占据淮南淮北,争取荆襄,然后,和亲、通商、拉拢江南士族,待平定北方,草原诸部威胁消除,寻机灭国。”

“南人暗弱却坚韧,虽然进取心不强,但人烟稠密,物产丰盈。控住荆襄,则南朝北伐无前进基地,子惠这个策略不急不缓,可行啊!”高岳这个捧哏的眼光实在不错。

“本朝呢?子惠!”刚说从叔高岳是个好捧哏,这就问这个问题。我看了看一脸平静看着我的高欢,又看了看满脸慈祥和鼓励的娄昭君,定了定心神,说道:“鲜卑军事贵族骄纵无礼,汉族门阀士族暗中控制朝政,吏治臃肿腐败,宗教势力大量占据民力财力,民族融合任重道远,甚至不是一两代人能彻底完成的。”

我说完后,一片沉默,正当我忐忑不安之时,高欢道:“认识到了就好,饭要一口一口吃,急不得,首先要做什么,心里有数吗?“

“不知道,没想过,父王春秋正盛,我、、、、、、”说着我禁不住哭出声来。这倒不是虚情假意,不过是害怕居多。这是什么时候,魏晋南北朝时期啊,一个成年人还没一匹好马贵重,各路枭雄杀人如割草,不管是朝中的文武还是各地的刺史,没一个善茬呀,我是真怕一命呜呼,自己出来混江湖,真不如跟在高欢屁股后面啊!

这时,娄昭君和高岳等人也是纷纷垂泪。

“痴儿,莫哭。”高欢挣扎着坐起来,轻抚着我的头:“前途艰难,但也不必畏惧,想我高家自怀朔起兵至今,四处生死征战,岂有贪生怕死之辈。你明白我刚才的任命吗?”

“儿子明白,在父王生病期间,掌控邺城和朝局。”

“哦,那慕容绍宗呢?”

“慕容绍宗乃名将慕容恪之后,儿子复演过他指挥的战斗,虽然都规模不大,但不愧是名将之后,其审时度势的布局能力甚至不逊于慕容恪和慕容垂。父王长期雪藏不重用慕容绍宗,想必是为了儿子考虑,让儿子亲自启用,让其感恩效命。”

这时高岳打了一个寒颤,这父子俩心思也太深了吧,这以后可不敢有啥孬心思,跟着好好干才是正道啊!

“好好,哈哈,不愧是我高欢的儿子,那么河南的事情你心里也有盘算了吧。”

“回父王,有,到邺城后让天子下令征召侯景入朝为官,位列三公。如果他识时务,那么河南十三州由叔父与贺拔仁镇守,如果他抗旨造反,那么在挥兵征讨的同时,防范宇文泰和交好南梁。”

“哈哈,拿酒来,有子如此,老子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呢!”

笑声戛然而止,一代英雄撒手人寰。

一个进来奉茶的小丫头,进门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跪地痛哭。娄昭君轻轻把高欢放在枕头上,眼神冷冽:“高王本就睡意艰难,你呜呜哭泣,是在咒高王吗?来人,杖责二十,关进后院思过。”


第二章

急奔邺城

出发之前,我看了看身边的刘桃枝和薛丰洛,一个是黄皮肤的泰森,另一个是胖一点的播求,顿时安全感爆棚,虽然母亲娄昭君一再交代,但我还是叮嘱他们俩,寸步不离,洗澡和上厕所也不例外。干那事时有点尴尬,我决定为了生命安全,局势稳定之前,那啥也先暂停吧。妈的,西魏宇文泰,东魏孝静帝,南梁武帝萧衍,你们他妈的给老子等着!

三千铁骑在高岳的号令下,护着我们出晋阳直奔邺城。前世从太原开车到临漳,走二广转东吕,再转京港澳高速,不违章超速,五个小时轻松搞定。骑马是真痛苦还不出路,不到两个时辰,大腿两侧火辣辣地疼,估计是破皮了。高岳、刘桃枝、薛丰洛他们也就算了,崔暹、陈元康竟然也是神采奕奕,看不出丝毫的疲惫。不过想想也是,我是第一次骑马,起码是穿越之后第一次摩擦大胯,而他们是奔向王侯将相荣华富贵啊,别提什么效忠高家,效忠我高澄,哥们不信,这是什么时代,魏晋南北朝啊!虽然我偷偷在水边看了看,高澄一米八大高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老六,累了吧,看你脸红的,出汗了都!”刘桃枝你去告诉我叔父,休息一个时辰,看把我六弟给累的。

“大哥,我不累啊,刚才还说和三哥赛马呢!”

赛个屁,没一点眼色,我能说自己累得顶不住了吗?真是笨,不知道你在历史上是怎么篡位成功的。

“老三你不知道咱们干嘛去的吗?胡闹。”

高浚不敢吭气,黑着脸下马站在旁边,不住地瞄向高演。

因为高演的缘故,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临近黄昏,路程才勉强过半。算了,不走了,安营扎寨吧!

一顿忙活之后,走进营帐高岳举起酒囊喝了一大口酒,之后看见我在里面坐着,赶紧拱手道:“子惠,都安排好了。”

“叔父,夜间斥候侦查多远?”

“斥候二十里,明暗哨警戒方圆五里,另有夜间巡逻的兵士和值守的偏将。”

“斥候单人、双人、还是十人一队,值守巡逻的官兵卸甲吗?这些东西各军是否统一!”

“这个,各军并不统一,有的警惕性高些,有的在战时才安排斥候。”

答完,高岳没来由地紧张,这种感觉很熟悉,面对高欢时才会出现的。看着坐在那里沉思不语的高澄,带着七分高欢年青时的神韵,内心不由一颤。

“叔父坐啊,咱们骑兵奔袭一天可行军多少?”

“双马换乘,百里以上没有问题,不过,不过抵达之后也是疲兵,人困马乏不堪一战。”

“现在军中披甲率如何,主要用的什么兵器!”

“驻守晋阳附近的骑兵基本配齐,不过很多骑兵作战时不穿铠甲,特别是夏天。骑兵用马槊长刀和双弯刀,步兵嘛长枪短刀和盾牌,弓弩手只配短刀。”

“河南十三州呢?”

“差不多,不过披甲率低一点!”

“老三,高浚!”

高浚慌忙从营帐的里面窜了出来:“大哥,有事啊!”

“你带着老六去拿几套铠甲和兵器过来,记得步兵的也找几套!”

不多时,俩人领着几个军士抱了一队铠甲兵器过来。

“老三,你俩再去找几只羊来,整片的猪肉也可以!”

这俩没敢顶嘴,但一脸的不乐意。高岳道:“子惠可是要试一下破甲能力?”

“嗯”

“你俩还不赶紧去找,找不到你俩穿上铠甲试。”一听这话,俩人嗖一下就不见了。

我拿起马槊,全长将近四米,上手试着挥了两下,并不觉得异常沉重,枪身黑黝黝的不知道什么木材,留情结前端的锋刃似枪非枪、似剑非剑,寒气逼人,我看了看骑兵甲、马甲和步兵甲,忍不到喊道:“吾囸,加上战马的冲刺速度,一个人套三件也挡不住马槊奋力一击啊!”

“这要是几万人人手一杆马槊,啊,领着出去还不是老光棍携矿到厚街,横扫一大片啊!”

“子惠,你怎么啦!”

“啊,没什么,看见这等兵器有点激动!”

“是啊,这种马槊制作工艺复杂,将作监和军器监每年也产不了多少杆,五品以上武将才会装配。战马也极是稀缺!”说到这里,高岳看了看高澄,接着又说道:“战马的要求极高,不但要有耐力、冲刺速度,更重要的是要有勇气,面对枪林也能不顾一切冲进去。河桥和玉璧之战后,战马损失过半,我们在冀州和殷州的两处马场规模一直起不来,从柔然、厍莫溪、契丹等草原各部获得战马也越来越困难。”

等高浚高演他俩带着拖着猪肉进来,挂在帐中一通乱刺,我们得出以下结论:无论什么什么甲,碰见马槊或者苍头、犀角、大力这些人形怪兽的长枪都是死路一条。我相信,不用我这个穿越者开口,这个时代的人就会把枪尖做得细长,加入棱槽,增加破甲能力。不过铠甲对于弓弩和刀的防御还不错,怪不得我老是在各种演义里看到什么猛将身中十几箭,还能挥着兵器杀进杀出,以前觉得是说书人蒙人呢,现在看来并非没有出处。

唉。一堆难题啊!该怎么解决呢?这可不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完不成大不了罚站,这些作业搞不定,是要死翘翘的呀!

首先是斥候,只要斥候训练到位,撒得够远,敌军伏击什么的可以从根本上避免,从这个意义上说,斥候类似于预警机和雷达。

再者就是多买马多产槊,这玩意就是平原上的坦克集群啊!

还有就是铠甲需要加强,不过我这个理科盲不懂,还得依靠这个时代的工匠!加钱呗,实在不行就封爵,男、子、伯、侯、公,谁让我打胜仗,免我不死,我不吝赏赐。

骑兵太耗钱,且攻城不行,因此步兵也得重视起来。在保持长枪重盾的同时,小个子标配小盾和短枪,有劲的标配双手斧钺,砍人砍树两不误。在这个时代的军事领域没有什么绝对的军事机密,铠甲防御力各国都会逐渐增强,那时候,斧头帮一出手,一大坨铁砸在身上,什么甲也得骨折啊!

想到此,不由得嘿嘿直笑。所有人看猴戏一样看着我,高演道:“大哥,你想到什么啦,美成这样。”

“没什么,明天还要赶路,大家赶紧吃饭睡觉吧!”

说起睡觉,不由得想起了安置在邺城东柏堂的元静仪、元玉仪姐妹。说实话,冯翊长公主贤雅温婉,善解人意,但一想到我要弄掉她哥的位子,面对她时就觉得有点不太自然。是啊,搂着人家元善见的妹子,还惦记人家的皇位,我真是该天打五雷轰啊!因此雷雨天我从不站在大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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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着磨着就习惯了,速度加快了不少。

“报告,世子爷,高大将军,前方十里就是邺城。”

“嗯,知道了,通知下去,安营扎寨吧,明天一早进城。”

“子惠,现在天色尚早,咱们不是要赶紧入城吗?”高岳搓着手,问道。

“叔父,你急什么!”我看着帐内有些跃跃欲试的诸位亲信,声调不由得变得有些严肃:“我再提醒各位一下,此次入京,一切如常,切记。邺城不是晋阳,说话办事各个细节都要三思而行,明白吗?”

“是”

“开门!相府、渤海王世子到”

“刘桃枝,薛丰洛”

“在”

“你们率兵去骑兵营交接,而后去东柏堂待命。”

“走吧,咱们去拜见皇上!”

等我们火急火燎地赶到宫门,天还蒙蒙亮,众臣却都已经进去了。吾囸,看来古今中外什么钱都不好挣呐,平日里人五人六王侯将相的,没想到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得劲。走呗,我们几个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又是一路小跑奔向太极殿。

“丧师辱国?武卫将军此言纯属诛心之论!如果不是相国,尔等能站在这朝堂之上夸夸其谈。在相国的辅佐下,我朝依然保持着对伪朝的攻势,每年一到冬天,伪朝的兵士日复一日的在黄河边凿冰,难道不能说明些什么吗?”一听就是我家大黑胖子的声音,这厮平时在我面前唯唯诺诺的,说不了一句囫囵话,没想到口才如此了得。以后我揍他的同时,也得安抚一下才是,压得太狠,反弹必然猛烈,万一又弄得像历史上那样兄弟相残、叔侄互杀,不是让那些假正经书生们看笑话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大殿。大殿真特么的大,我站在下面,连我那大舅哥元善见的面容都看不清,天子冠是原因之一,归根结底还是太远。这么远的距离,肯定产生不了亲近,美也谈不上,但神秘和威严随着距离的增加,却是几何级的增加。我虽然相信认识没几天就撒手人寰的父亲在朝中的势力,但心里还是心里直突突。

“微臣大将军、尚书令、领中书监、渤海王世子高澄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岳他们几个也是一起跪下,山呼万岁。

“快快请起,听闻相国征西归来,身体一直抱恙,怎么样,近来见好了吧!”大舅哥这声音听起来年青蓬勃,一股子贵族味,颇像我们县某位公子的味道,可惜了呀,生在一个王朝的末世,注定要步汉献帝刘协的后尘,我注定要学丕哥或者炎哥,玩一把禅让。

“多谢皇上,这是丞相拟定的官员任职名单,丞相、、、、、、”

“外间传闻高王病重,不知真假,如若病体康复,还是要早日赶赴邺城朝见陛下,对吧,世子!”

打断我话的,是长秋寺卿刘思逸。妈的,狗寺人也敢出言不逊,充当元善见的马前卒!

我没搭理这货,而是冲着孝静帝说道:“陛下,此次西征不顺,未能一举荡平关中,涤清伪朝,丞相耿耿于怀不能释然,因此郁结成疾,唯能徐徐养之,何敢对皇上有二心?何处有二心?丞相病中不能远行,痊愈之后自当亲赴邺城,当面向皇上谢罪。”

我顿了顿,朝高岳、高洋、厍狄干、可朱浑道元、孙赛、司马子如他们、、、、、、使了个眼色,继续说道:“大长秋既有此诛心之问,作为人子,自当代父先行向朝廷谢罪,今日起回府戴罪,静候家父痊愈觐见皇上后的处置。”

说完我拱手一礼,就要开路。高岳、高洋、高浚、厍狄干他们也是异口同声,集体回家戴罪等候处理。

此时需要捧哏的呀!

“呔”

孙赛、司马子如、刘丰生、可朱浑道元纷纷站了出来:“皇上,高王何罪之有,我朝竟然要自毁栋梁!况且是一个寺人的恶毒揣测和诽谤,皇上不要忘了秦之赵高和汉之十长侍啊!老臣们一心为国啊,皇上明鉴啊!”

几个老家伙真是修炼成精了,这捧哏节点,妥妥的于谦级别。不过就是太吵,老年版的烟酒嗓就像石头摩擦石头,刺耳之极。孝静帝估计也是被刺到了,半晌没有吭气。

此时司空韩轨道:“河南道大行台侯景专制河南,屡屡听调不听宣,已露反意,望朝廷早做打算。”

吾囸,这韩轨什么意思,刘思逸的事还没说完,扯什么侯景嘛!

朝堂瞬间静得像是灵堂,侯景镇河南多年,河南十三州都归他节制,还涉及到西晋故都洛阳,一旦开战,后果谁也无法预料!况且,谁都知道,那个羯族瘸子,可是和高欢、宇文泰、贺拔岳同时期的人物,打得过吗?

“咳咳,高卿怎么看呢?”

“回皇上,家父和侯景有旧交,此事不方便轻易置喙,易落人口柄。不过,天子可下诏命侯景入朝,如不从命,则为逆贼,天人共弃,挥兵讨之即可!”

“言之有理啊,来人,拟旨召侯景来朝觐见。还有万一侯景不奉诏命,哪位爱卿愿意南下征讨啊!”

“臣愿往”

司空韩轨和武卫将军元柱双双跳了出来,俩人都是一副热血有脑青年的模样,又都寸步不让,无奈,魏孝静帝决定,启动钳形攻势,如果侯景那个羯族瘸子不奉诏,就组合拳干掉他。

你干去吧,跟老子半毛钱关系,我爹高欢都忌惮的人物,你们抓鸡逮鸭似的就能搞定了,好吧,祝你们好运,我嘛,只愿刘思逸别出什么意外,我得让他尝尝不分场合不分观众胡乱装逼的下场!

我正一脑门官司向外走,高岳凑过来说道:“子惠,刚才老韩说了,一切听高王安排,你看看咋跟他说,你气呼呼的,他不敢过来。”

我回头一看,正拉着高洋吹牛逼呢!

“告诉他,能打赢就打,感觉不敌就慢点走,争取保存实力!”

“崔暹”

“到”

“你侄子呢”

“啊”

唉,这老货反贪堪比马槊,捅谁谁死,可咋就不灵性呢?看看你侄子小崔,先是从孙赛府上给我弄来元玉仪,小元又介绍姐姐元静仪来东柏堂一起蹦迪,又组织民间选美比赛,妥妥的全面大才啊!

对了,叔父,盯住父王任命名单的落实,还有就是通知晋阳方面,安排表兄段韶领兵五万待命,准备平侯景叛乱!另外督促贺拔仁与慕容绍宗,抓紧到朝领职!


出了宫门,一大群大臣过来打招呼,有的是嘘寒问暖,如今高家势大,在世子面前混个脸熟先,有的是过来套个话,看看高王到底怎么样了,其中就包括祠部郎中元瑾、散骑常侍荀济、常山王元大器、淮南王元宣洪等,有的是高家的铁杆,想听听高王有没有什么最新指示,还有的就是崔季舒这种,挤开人群,毫不顾忌周围大臣异样的眼神:“世子爷,念叨着去接您,没想到您就从天而降啦,哈哈,下朝了,咱们抛开俗事,找地喝两杯!”

崔暹狠狠瞪着崔季舒,是啊,人家刚死了爹,喊人家寻欢作乐,不是作死吗?

“季舒,世子刚回邺城,好多公务呢,添什么乱,你没有公务吗?”

“叔父,世子安排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世子巡视边地归来,请世子喝杯酒接风洗尘怎么啦!”

“嗯,也好,中午咱们小酌一下!”

“哼”崔暹甩袖而去。唉,这老头还是城府不够啊,一把利剑,却没有剑鞘。

“老六,你回府读书,其余人,走着,喝酒去!”

“陛下,经探查,渤海王世子散朝后前呼后拥的喝酒去了,名单在这里。”

“都是哪些人?还是那些人吗!”

“是的,变化不大。

“嗯,你放起来吧,对了,派人通知琅琊公主元玉仪,请她设法探查高王的情况。”

“是,陛下”刘思邈低头走了出去,安排人联系元玉仪。

“世子,咱们是去哪里呢?”

“随便找个酒肆即可,昨晚赶路也有点乏了,咱们聚一下热闹热闹就好!”

崔季舒手一挥,一个家奴不知从哪里就窜到了跟前:“去,通知随园楼,二楼包下来,特等酒席先预备三桌。”

在行军途中吃得差,无非是面饼、粟米、烤肉什么的,就是在晋阳王府,也没什么精致可口的饭菜,邺城这个所谓的什么随园楼,却是南北风味兼顾,让人大开眼界。

海参三法、鳆鱼、蛎黄、鲥鱼、猪筋拼盘、芙蓉肉、荔枝肉、烤獐肉、全羊、鸽子羹、蘑菇煨鸡、青盐甲鱼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加上素菜,硕大的桌子竟然摆得满满当当的,不愧是京城繁华之地,不过这也太奢侈了吧!这货的俸禄难道能比得上王府!

面对我的疑惑,崔季舒大大咧咧道:“世子有所不知,但凡家族外出为官者,宗族都有贴补,靠俸禄,粟米粥都喝不起稠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世家大族的财富堪比国库啊!

“这一桌得多少钱啊!”

“不多,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这特么的一家人一年都吃不完啊!掌柜的何方人士,你认识吗?”

“掌柜的姓王,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应该是从南边过来的!”

这厮突然凑近,贴着我的耳朵,把我吓了一跳,虽然魏晋流行男男,但老子钢铁直男,宁折不弯:“听说是尉景将军、孙腾大人和司马子如大人罩着的。”

“哦”

见面分一半的道理这帮老货咋就不明白呢?我买马造槊改进军备不需要钱吗?难不成让我搜刮百姓,把百姓逼成流民,逼成土匪,逼成叛军!没义气,我得找时机敲打敲打他们,实在不行,关门放崔暹!如何把军阀和地方豪强的钱弄到国库里呢?等等,那掌柜的姓王,难不成是南朝王家的人,王家传承数代底蕴深厚,财大气粗且死要面子,可以合伙做生意啊。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厍狄干、高岳、可朱浑道元他们几个起头,大家一起吼了起来: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我低声附和着,一股苍凉雄阔的气息迎面扑来,莫名其妙的流下泪来。是啊,有些诗词的意境,是在嘶吼之中的。

“陛下,渤海王世子在随园楼赴宴,席间众人歌舞,敕勒歌起,众人垂泪。”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不高,后劲真猛啊,我醉意朦胧踉踉跄跄下楼之时,脑海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钱。本来想跟高洋这个战争狂人唠唠关于军备的事,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钱,钱,钱,得想法子弄钱啊:“老三,去,叫尉景、孙赛、司马子如到东柏堂议事!”

等我回到东柏堂,他们三个已经到了,看来早两年我指使崔暹收拾他们的阴影还在。呵呵。

“姑父,孙老大人,司马老大人,赶快上座。”

“子惠,啊,不,世子,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他们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不由得好笑:“也没什么事,前段时间我巡视边地,今天喝酒又没见到你们,心里甚是想念,找你们过来聊聊!”

最近没收什么钱啊?怎么又聊啊!

“今天去随园楼,菜着实不错,你们没去可惜啦,没口福啊!”

“老臣年纪大了,闹腾不动了。”

“要不我安排崔季舒给你们送到府上去,也尝尝嘛,南北风味齐全啊。”

“这个,不用了吧”

“怎么能不用呢”我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口气越来越冷:“虽说贵了一点点,味道确实天下少有啊!”

“世子恕罪啊,老臣一时糊涂,不该参与行商,谋取暴利!”司马子如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我,尉景和孙赛也赶紧跪了下来。

“哦,只是一时糊涂,行商牟利吗?”

“子惠,其实随园楼是与南边的王家合伙开的,不过出发点也是好的,想着补贴一下军饷,还有就是贴补一下历次征战中死去的同袍。”

“哦,三位请起,如此说来是我冤枉姑父和两位老大人啦,老大人老成谋国,让我敬佩啊!”

“来来来,坐坐坐,来人,上茶,说说具体是如何经营的,怎么分红的呢?”

三人各得其一,王家占七,负责投资经营管理。听起来不错,不过刀把不是在人家手里吗?

“嗯,我打算渤海王府也参与一下,不知可以吗?可以先跟那个王掌柜谈一下,之后和王家的族长商议。争取扩大规模,把随园楼开遍大江南北,开到长城以北嘛!”

“啊”

“世子”

“陛下,琅琊公主派人传来消息,渤海王世子回府后,即召尉景、孙赛、司马子如前去,说是要与梁朝的王家合伙开什么随园楼,牟取暴利。”

“和梁朝的王家?这不是叛国吗?呵呵,不过这样也好,如此贪图财货之徒,看来没什么大的野心啊!”听完此话,刘思逸也是暗暗窃喜。

“通知下去,高王应该只是抱病,所有人不得妄动,静待时机,去吧!”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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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们先去找他谈,谈完及时回我。”

想到即将能和南朝的王家搭上线,江南人烟稠密,稻米产量又高,运作好了,军队后勤问题能解决一半,想想就开心,拉着三个人又是一通狂喝,迷迷糊糊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早上醒来一看,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妈呀,这是啥情况,这让女朋友看见不得把第三条腿打断啊!随后猛然想起自己穿越了呀,在这魏晋南北朝时期,别说一边一个女的,就算是一边一个男的,也是正常的呀,那还客气什么,咸猪手果断伸了出去。

“世子,该起身去上早朝啦!”

“早朝早恁大那蛋,滚。!”

三个人瞬间起飞飞在空中,一会静仪在前,一会玉仪在前,再过一会,两个人一起飞在前面,哎呀,我只能策马扬鞭奋起直追。

没到晌午,那仨老财迷就颠颠跑了过来,原来这随园楼是王家一个旁支的产业,这个旁支做官、搞书画都不行,但经商是非常有一套。对于我扩大规模,连锁经营的,邺城这边掌柜的做不了主,但据他了解,他们家主视财如命,一定非常感兴趣。

“那好办,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啊,世子不可,深入敌境,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怎么向高王交待呀。”

“告诉那个掌柜的,我随他去吴郡见他们家主,商量合作的事,让他即刻飞鸽传书告知他们家主。”

安全我倒是不担心,梁国就是知道我的身份,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倒是孝静帝元善见和高洋需要瞒着,特别是高洋这小子,恐怕他做梦都盼着我挂掉呢。最担心的还是侯景,以及河南的局势。得让高岳他们私信通知亲近高家的刺史,注意防范,尽量减轻此次叛乱的危害。来回起码需要半个月,万一回不来就让他们同意孝静帝的安排,司空韩轨和武卫将军元柱分别领军五万征伐,大不了回来后去收拾乱摊子。

唉,又要骑马,啥钱都不好挣啊!

进入梁国,特别是过淮河和长江的时候,王家的势力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招牌一亮,畅通无阻,怪不得世人皆称王谢两家的宗族,不次于南朝的历代皇族,真是铁打的士族流水的皇族啊!

三五里就有一个小村落,劳作的农民三三两两不急不躁,梁国数十年没有刀兵之祸,在武帝萧衍的治理下,真是富裕啊。纵横交错的河流加上庞大的水军战船,骑兵虽然凶悍,到了此地,恐怕战力十不存一,唉!

整整跑了八天,终于赶到了吴郡,我大腿内侧磨得血肉模糊,走路叉着腿像一只不合格的鸭子,我知道尉景、刘桃枝他们几个在我后面偷笑,妈的,有什么办法呢,过一段时间征战河南,恐怕会磨得更加严重。

“高公子,远道而来辛苦啦,老朽这厢有礼了!”

面前这个头发花白的瘦老头,岣嵝衰弱,但眼神锐利,看来也是一个深藏不露老于世故的人精啊!

“老太爷客气了,冒昧打扰,还望不要介意。我马背上长大的,谈不上辛苦。”

“哦,人皆言北人雄壮英武,惯于骑马征伐,不善于读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妈的,死老头,老子千里迢迢来谈生意,你讽刺老子:“我朝天子出自鲜卑不假,但历来重视文治,兴建太学,立孔圣人像,况且其中曾长时间定都洛阳,汉之东都,晋之首都,熏也能熏出三分文采来,您说对吧,老太爷!”

嘿嘿,洛阳是衣冠南渡者的命门,一提就绷不住的泪长流。

老头呆呆望着门外的天空,我也不说话,过了好久,老头才开口问道:“敢问高公子,渤海王府威权赫赫,为什么想起来要经商呢?”

“当然是为了钱啊,不用攻城掠地,双方自愿,心平气和的就能积累子孙享用不尽的财富,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商人自古地位卑贱啊!”

“取有余填不平,不也是牧民之术吗?未来我看商人的地位会逐步提高,比肩士子也不是不可能。”

“嗯,高公子所言有理,不过,双方虽然近年来没有征伐,但毕竟是敌国呐。”

“老太爷这点请放心,我们合作经商,无关朝局,所经营的物资,除非双方朝廷特许,否则永不涉及军资。”

“高公子言语坦诚,倒叫老朽心安啊,先在本府休息一下,容老朽考虑一下,可好!”

“好啊,那我静候佳音!”

“来人,备车”

“腾儿,走,跟我去一趟大宅!”

大宅里,各房的十几个主事人分列而坐,居中坐在主位的正是现在王家的族长王辉。

王辉环视一圈,沉声道:“人到齐了吧,熇兄把事情讲讲,大家商议一下吧。”王熇站起来把渤海王世子来谈生意的事情讲了一遍。

大家听完,一下子炸了,说什么的都有。

“肃静,吵什么,家族议事,成菜市场了吗?”王辉啪的一拍桌子,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按房头一个一个说。”

“好,我先说,我们王家世代清贵,决不能和残暴的胡人做生意。”

王辉道:“这个我来回答你吧,王家的私学以及王家子弟出外为官等等花费,很大一部分是王熇他们那一房出的钱。不然,大家以为仅凭佃租够用吗?”

“我倒是认为可以,渤海王在东魏权势滔天,王家多一个这样的朋友不是坏事,只是以后掌握了我们走私的证据,逼着我们运送军资,可如何是好?”

“哈哈,你多虑啦,他渤海王府同样怕这样的事情外传。况且,刀把子始终在我们手里。”

“谁还有意见,没有的话就这样决定了:增加随园楼在东魏的数量,共同管理,按投入比例分成,高家保证财产和人员安全。以后所有在东魏的生意都按此办法施行,同样,如果高家未来在江南有生意,我们同样对待。所有货物走海上运输,在海上交易,所有家族的成员必须尽力给予帮助。”

听王熇说完,我心中暗喜,眼下这点好处还不算最重要的,能把江南士族绑在高家的战车上,才是最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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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侯景对朝廷的诏令置之不理,迅速诱捕了豫州(今河南汝南)刺史高元成、襄州(今河南方城)刺史李密、广州(今河南鲁山)刺史暴显,在颍州刺史司马子云(今安徽阜阳)的响应下,起兵造反,为西兖州(今山东定陶)刺史邢子才察觉,明告天下。至此,中原大乱。

太极殿上,此时唇枪舌战。祠部郎中元瑾正在滔滔不绝:“侯景节制河南十三州多年,河南道大行台之位举足轻重,侯景为什么反叛,臣以为,是御史中尉崔暹等酷吏逼反的,因此,请杀之以安抚侯景。”

华山王元大器接言道:“言之有理!此等酷吏搅乱朝纲,逼反守将,该明正典刑,向天下人表明态度。”

尼玛,这俩狗腿子下嘴挺狠啊,连我的人都敢咬,而且还挺准。我看见连尉景、司马子如、孙赛他们几个也是在频频点头。仨老糊涂蛋,分不清跟谁一波的了,还想不想跟着我做生意挣大钱了。

我恨得牙根痒痒,但还没到我亲自上场的时候,朝崔季舒他们几个使了个眼色。

“吏治,国之根本,不严厉打击贪腐,难道非要等到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遍地反旗的时候才觉悟吗?况且在场的某些王侯,有功夫斗富,却无视很多百姓已经在卖儿卖女,试问,这些人,你居心何在?”

吾囸,前段说得真好,后面说的虽然也是大实话,也是我下一步要解决的重点,但此时真的不宜四处树敌!果然,崔季舒话音未落,十几个鲜卑军事贵族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估计撕吃崔季舒的心都有。

还好贺拔仁及时站了出来:“侯景拥兵自重是、听调不听宣是事实,今日不反,明天也会反,没有理由找理由也会造反,臣以为,万不可姑息。”

“臣等附议”厍狄干、慕容绍宗、韩轨、可朱浑道元、刘丰生等重臣纷纷主战。淮南王元宣洪张了张嘴,没敢再开口。

“臣奏请皇上御驾亲征,一举击溃侯景。”我一看,吾囸,这不是高老二吗!这话真是阴险啊!草他妈的,不对,草他妹的,也不对,草他老婆的,不愧是历史上的北齐文宣皇帝啊,真是高洋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只见他用袖子一撸鼻涕,侃侃而谈:“想那侯景虽然势大(大个屁,高岳他们提前密信通知后,侯景上蹿下跳才占了四州之地,不到五万人马),但毕竟是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民心早失。皇上如果御驾亲征,如此逆贼,定可一战而擒之。”

“此言大谬,此言大谬,皇上万金之躯,岂可轻出涉险。”散骑侍郎荀济一看孝静帝竟然在高洋一通忽悠下,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赶紧跳出来阻止。其实即使他不阻止,我也不能让孝静帝御驾亲征,这哥们万一让侯景给逮住,那高家这么多年的经营的地基都会动摇。如果这哥们一意孤行,那只能是战场上刀枪无眼,皇帝陛下被侯景乱军所杀。

经过漫长的磨牙和妥协,韩轨和武卫将军元柱各自统兵五万,即刻出发平定叛乱。元柱立功心切,急吼吼领兵就走了。而韩轨和侯景一起在高王麾下效力多年,深知这个羯族瘸子的能耐,在我的授意下,不求击溃侯景,但求稳定局面,每天早上出发,黄昏扎营,稳得一匹。

另外,按照我的安排,高隆之亲自出使南梁,司马子如也同去,不过他的任务,嘿嘿,是去王家谈一下生意,批发一些茶叶。黄河、汾河等与西魏接壤的地方,派出大量斥候,一是震慑,二是如果真存在漏洞,那就果断进军。毕竟河南近些年没有战乱,民生恢复得不错,真不想打烂了重建啊!

侯景几乎一夜白头,死死盯着灯下的舆图。

“王先生,现在的局势如此,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谋士王伟斟酌了一下,轻声道:“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不足以抵挡东魏持续不断的进击。为今之计,只有向南梁或者西魏结盟或者归附,把水搅乱,再从中获利。”

“嗯,先生说得有理,那好,你来执笔,咱们同时向西魏和南梁派使者,另外,再派一路使者去柔然,邀请他们一起攻击东魏。”王伟一愣,同时向三家称臣?突然觉得侯景深不可测让人畏惧。是啊,这就是侯景,虽然没读过几本兵书,但对大势判断极其准确,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做事要么不做,做就做绝。

“另外,已经探明,朝廷派了两路大军进击河南。”

“哦,这么快!那两路,统兵将领是谁!”

“武卫将军元柱和大将韩轨各自领兵五万,已经进入河南境内!”

“好,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先击溃一路再说。”

“我建议先打元柱,在我的老家颍川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那里的地形我熟悉,他绝对讨不了好!”

“好,就按先生说得办,后天全军出发,赶赴颍川。”

“报,前方三十里,发现叛军正在颍川城西北处列阵。”

“再探,增派一队斥候,探查颍川四周。”

元柱捋了捋胡须,一脸的骄纵。作为远枝皇族,不得高氏信任,年近四旬,竟然只做到一个四品杂号将军,别人看来风光无限,但在建功立业的雄心折磨下,其中心酸苦楚只有自己最清楚。此次南征,定要那帮朝廷老朽看看,拓拔氏的风采!

等皇上从高氏手中夺过权力,凭着自己的军功和皇族身份,还不是军中第一人吗?哈哈!越想越越觉得意,不由得放声大笑。

“来人,整军前行,另外快马告诉韩轨将军,我军即将与叛军接触,请他相机而行”

说完忍不住腹诽道:“狗日的韩轨,胆小如鼠,走得比蚯蚓还慢,等老子得胜归来,看你们这些亲近高家的将领脸面何在!”

“报,十里外叛军已经列阵完毕。”

“报,叛军有使者前来下战书。”

这个羯族瘸子,找上门来送死啊!看了看四周铠甲鲜明的亲卫和目露凶光、狼一样时刻准备吞噬敌人的大军,高声喝道:“全军披甲,准备迎战!”

四周的亲卫同时齐声高喊:“将军有令,全军披甲,准备迎战。”

“将军,将军”一个偏将赶紧劝道:“将军,叛军以逸待劳,而我军则是昼夜行军,侯景更是沙场宿将,奸诈凶狠,不如今夜暂时安营扎寨,明日再战!”

“放肆,休得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威风,再有这等扰乱军心之言,定斩不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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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也许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杀戮,停在远处的树梢,不敢更是不忍心过来。两军之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与兴奋,就像是一堆火药躺在火把圈里,静静地躺着,但谁都知道,一丁点火星飘来,就是惊天动地的爆炸。

“宇文庚”“末将在”

“命你率轻骑兵进击,骚扰他们,如若敌军骑兵出战,就贴着中军后撤,去吧!”

稍后,侯景有道:“何宇,步兵方阵前推,无令不得后撤,退一步者立斩!”

一时间鼓声大作,战争开始了。

死瘸子,竟然来这一套,来人,具装骑兵出击,冲散他们,各军迅速列阵。

鲜卑骑兵不愧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野战力量,特别是具装骑兵,人马都包裹在铠甲里,速度一旦冲起来,就像坦克集群的冲锋。

前来用骚扰阵脚的侯景轻骑兵一见,立马仗着速度优势,一边用弓弩射击,一边朝后退去。普通的弓弩射在具装骑兵身上,纷纷坠落,偶然有那么运气好的,射在面部、小臂或者铠甲的薄弱处,但丝毫遏制不住具装骑兵的冲击。轻骑兵退至步兵方阵前面时,突然分流转向,贴着步兵方阵向后退去,冲击的具装骑兵就像一列火车,冲进了居民区。

北魏鲜卑人骑兵凶悍,一直不太重视步兵,入主中原后,特别是发现骑兵攻城的短板后,逐步加强了步兵的发展,但始终都是配角。北魏分裂后,东魏一直延续着以往的传统,而西魏采取府兵制,吸收了大量的汉人从军,特别重视步兵的军阵训练。东魏军队序列中,唯独侯景是个例外,在保持骑兵优势的同时,补充了大量的汉人。

步兵军阵的外围是长枪重盾,护着弓弩手缓步向前。具装骑兵是火车,那这一个个军阵就像一座座房屋,生扛着骑兵的冲撞。骑兵跃起,连人带马加上铠甲和兵器,两千多斤的重量,狠狠撞在长枪上,长枪手应对骑兵和应对步兵不同,枪尖斜上举起,枪尾顶在地上。前排的骑兵像飞过来的烤肉,直接串在了签子上,更多的则是砸在步兵的身上。一时间,人的惨叫、马的嘶鸣、枪杆折断声、战马死后坠地的通通声交织在一起。鲜血飞溅,断肢散落在地,不管人还是马,直接死亡在此时是一种幸福,那些开膛破肚、缺胳膊少腿、压在马下骨头碎裂,无助地呻吟的人,是真的可怜,如果世上存在地狱,那么,这就是了。

没有人后退,因为后退必死无疑,向前也许会有一丝生机。战争还在继续,杀戮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开战不到十分钟,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一座座军阵被突破,元柱一脸得意,挥鞭遥指:‘看我鲜卑儿郎,哈哈,杀得他们人仰马翻。’

而这边的侯景,平静地看着场中的厮杀,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让他十分的舒服:“中军的步军也给我压上去,缠住他们,绝对不能再让他们的具装骑兵的速度起来。”

是啊,骑兵一旦失去速度,就只剩下一个居高临下的优势了,和一个个圆形的步兵军阵纠缠在一起,虽然依旧凶猛,每一次马槊刺出,都能带出一条血线,但是锐气渐失,既无法冲垮侯景的军阵,也不能从容撤军重新整队。

场中变成了以生命为代价的消耗。

“奎克”“末将在”

“从右翼出击,直逼敌军中军。”侯景指挥若定。

同样的具装骑兵,也许昨天还是战友,今天因为分属不同的阵营,为了活下去,或者仅仅是为了功名利禄,互相举起了马槊和长枪。

奎克身高将近一米九,身材魁梧,却敏捷异常,翻身上马,五千骑兵飞奔,像一只土龙卷向敌军。

元柱脸色异常难看,具装骑兵是撤不回来了,只能咬着牙让剩下的几百个具装骑兵和两翼的轻骑兵顶上去护住中军。

人在互相残忍,马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而且更加简单和惨烈,高速冲击下越来越近,嘭一声撞在一起,筋断骨折软绵绵地躺倒在地,被后续的马蹄踏着肉泥。

“宇文庚”“末将在”

“你率军从左翼出战,绕过去攻击敌后军,纵火、鼓噪、声势搞大点,不要光顾着割首级,击溃他们此战你们便是首功,一旦敌军后有溃散迹象,让军士齐声高呼活捉元柱。”

虽然目前场中两处交战的地方都不落下风,具装骑兵那边更是占据绝对的优势,击败侯景的步军,只是时间问题;中军这边侯景想要攻进来,也是天方夜谭,无非就是消耗,看谁耗得起。但心里还是隐约感到不安,而且越来越强烈,羯族瘸子跟着高王打了半辈子仗,素来以阴诡凶狠著称,今天这仗打得太正常了吧。

“报,武卫将军已经跟叛军开战。”

“传令,前锋骑兵抛下重甲,轻装加速前进。”

当听到身后传来厮杀声的时候,本来悬着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自己事先安排了步军精锐在后军,从后面偷袭自己,呵呵,侯景那个死瘸子倒是敢想。看着远处稳步推进的具装骑兵,信心十足,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岂料后军火光四起,竟传来“活捉元柱”的呐喊,一下子面如死灰,狗日的侯景,他不一定非要击溃自己的后军,放火、鼓噪让前面的各军都听到,目的就达到了。元柱看着四周频频扭头向后观望的兵士,唉,军心动摇,此战,已经败了。

元柱低头沉思,各处已经纠缠在一起,全军而退已经不可能了,此时鸣金无异于四散逃命,还不如败中求生,死之前也要啃他一块肉下来,于是咬牙恨声道:“擂鼓,传令,全军冲击!”

“妈的,这个元柱,蠢是蠢了点,倒是有点血性,来人,击鼓,中军前推,命宇文庚回击敌中军!”

军心一旦动摇,溃散就像冰面上的裂纹,刚开始是一条细小的缝隙,很快,这个缝隙在扩大的同时,更多的缝隙开始出现且扩大,元柱看着这一切,心底里泛起深深的无奈和绝望。

“将军,撤吧。”

“唉,鸣金收兵!”

听到鸣金后,骑兵还能勉强保持住散乱的队形,一边退却,一边因马聚群的缘故汇聚在一起,步兵则是直接溃散,跑不赢追击的敌军骑兵是肯定的,但只要跑赢身边的战友,就可能有一线生机,因此大多数兵士直接扔了手中的兵器,脱了身上的铠甲,撒丫子朝人少的地方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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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将军,元柱部败退,朝咱们这边涌过了来!”

“传令,封住道路,让他们绕行,避免被挟裹进去,不听号令者,杀!后军负责,收容整编败兵。”

“韩将军有令,所有人离开道路,绕行两侧,不遵号令者,杀无赦!”一队传令兵齐声高呼,朝溃兵奔去!

“韩将军有令,所有人离开道路,绕行两侧,不遵号令者,杀无赦!”“杀恁大爷那蛋”几个骑兵挥着马槊吼道:“鸣金收兵,全军撤退,你们他妈的干什么的,赶快把路让开。”

“嗖”一声一道羽尾闪过,一支弩箭插进了他的脖子:“你,你们,竟、、、、、、”他手捂着脖子,瘫倒在马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哗啦,同行的那几名溃兵提起手中的兵器准备前扑。那名传令兵小队的队长毫不畏惧,冷冷看着越来越多的溃兵:“所有人立刻绕行两侧,到后军接受整编休整,这是最后一遍!”说着,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弩弓!

虽然依然溃兵连绵不断,但行军速度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直到看见溃散归来的步兵,和黏在后面不停收割人命的敌军骑兵,传令兵拨转马头,赶紧跑回去报告情况。

“所有骑兵换马,各部整队出击。”

正在追逐猎物的猎人,转眼间成了猎物。侯景和元柱鏖战一场,又追击了这么远,早就也是强弩之末,碰上嗷嗷叫的生力军如何能敌,一触即溃,顾不上爱惜马力,疯狂朝后退去,与后续追来的骑兵撞在一起,愈加混乱。听到斥候汇报的情况,侯景气得哇哇一通怪叫,无奈只得命令正在打扫战场的步兵收拢队形,原地结阵,接应不断败退的骑兵。妈的,这个韩轨,貌似忠厚老实,内心真是奸猾呀!

在斥候来报追兵还有十里的时候,侯景不再管还有没有溃兵,果断下令,全军互相掩护,朝颍川城退去。

韩轨立在高处,看着缓缓退去的侯景,败而不溃,死瘸子不愧是当世名将啊。回头看看同样人困马乏的军士,按照临行前世子的嘱咐,稳妥为上,遂决定不再追击,安营扎寨打扫战场!

此役,元柱部死伤近三万,还有上千人失踪,不过骑兵主力尚在,遗弃的辎重侯景来不及收拢,被韩轨重新夺了回来。侯景这边死伤不到两万,算是惨胜,不过对于侯景满打满算才四万出头的兵力来说,可以说是伤到了元气。

大战之后,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尸体和断断续续的呻吟。打扫战场的兵士把受伤的同袍抬到军医营,看见没死透的敌人,不管轻伤重伤,直接补刀,然后把铠甲扒下来,搜罗一下有没有食物和钱财,尸体则直接遗弃,这次因为世子有嘱咐,韩轨专门下令,敌人的尸体也抬起来堆在一起,过一会集体焚烧。万一弄出来瘟疫,那他妈的还有什么稳定,没有了稳定,还有屁的功劳!

“对了,传令下去,受伤的马全力医治,别顾惜药草,谁他妈的嘴馋故意杀马,仗二十,不。仗四十!”

几番喋血龙争虎斗之后,不单高欢难受,甚至在玉璧之战后气得直接郁郁而终,宇文泰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是邙山之战,死了六万多精锐,对土地贫瘠人烟稀少的西魏来说(此时的西魏不是秦国时期,连续几百年的战争,几乎把这里干成了无人区),直接就患上了兵源困难症,在熬夜熬得几乎成了地中海之后,才终于创建了府兵制,此时正是初创阶段,需要磨合试错,没有一点继续打仗的心思。

不过在看到侯景想要归附的时候,就像看到街上一个浑身名牌袅袅而过的美女,虽然知道有点不太现实,但还是跃跃欲试。可惜六大柱国将军中,只有李弼、赵贵两个人有兴趣,其余李虎(李渊他爷)、李弼、独孤信(史上最牛老丈人,出了仨皇后)、赵贵、于谨、侯莫陈崇四人坚决反对,尤其是代表荆州贺拔岳势力的独孤信和老狐狸于谨,不管怎么劝,死活就是不同意。

主要原因如下:首先这个羯族瘸子没啥礼义廉耻的名气太大,谁都知道,怕他出尔反尔,更怕是他和高欢合伙唱的双簧,

其次据边关守将汇报,东魏的斥候不顾自身安危,频繁深入侦查,边军一直在围捕,不过收效不大,双方骑着马,都是越野系男孩,油门踩到底速度差不多,关键这些斥候还明目张胆的,一点没有地下工作原则,有的五人一伍长,有的十人一什长,还有的干脆百夫长带队,四处烧杀抢掠,严重影响了农民种地、商人运货和和尚念经。这是苍蝇恶心人,也是战略威慑啊,在你忙着拍苍蝇的时候,谁敢保证不会突然窜出一群狼,直扑长安城。

再者,河南十三州,地盘那么大,去的人少了,就是添灯油,去的人多了,粮草有点供应不上,高家经营河南诸州,侯景那厮能一呼百应吗?如果他自己都吃不饱,他会管别人吗?

最后一点,就是南朝梁武帝萧衍那老头,会不会突然勃起,跑过来插一脚。这是河南啊,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况且还有个风姿绰约的汉之东都、西晋首都洛阳立在那里,萧衍那老头一旦把她搂进怀里,那功绩堪比恒温、刘裕啊,哪个男人忍得住!

分析总结之后,应对之策很简单:封官许愿,然后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于是,侯景成了西魏的太傅、河南道行台、上谷公。

然而总有意外,西魏荆州(今河南邓州)刺史王思政,出身于太原王氏,孝武帝跟高欢闹翻后,他一路跟着孝武帝元修入关,在东西魏战争期间,跟东魏干过不少硬仗,此时看到搂到洛阳的机会,一下子从榻上蹦了起来,一边向朝廷请战,一边劈柴、喂马、打造战车、搜集粮草,当晚,很多人就在朋友圈看到了九张眼珠子通红和各种军资合影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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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韩轨的军报后,我陷入了沉思。果然跟历史上没有大的变动,我得抓紧时间改变啊,距离高澄遇刺身亡只剩下两年了。有人说什么蝴蝶这边一扇翅膀,那边就是一场飓风,简称蝴蝶效应,可这效应需要时间,两年时间够吗?

“来人,叫薛丰洛过来”

“世子,有何吩咐”

“即刻出发赶赴晋阳,面见王后,命段韶亲率骑兵三万,来邺城待命。”

“刘桃枝,备马,右仆射府,我找去慕容绍宗商量军务!”

再说出使南梁的高隆之和司马子如,司马子如一过长江,便带了十几个随从要脱离队伍。高隆之一看气坏了,河南叛乱,我等出使南梁任务何其重要,你个贪污犯作为副使竟然要开溜,公费旅游吗?还是要畏罪潜逃?你敢不把我这个高王的拜把子兄弟放在眼里。

“延兴兄息怒,息怒,出使南梁世子另外安排我的有任务,这是世子的手令,你看!”字歪歪扭扭的,不是高澄的字迹,不过印鉴确认无误:“这字体不像是世子的笔迹啊,司马大人。”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世子亲手交给我的。”

“滚”

“遵命”

其实这不能怪我,打小就练过几天毛笔字,现在悬腕还是毛笔,怎么可能玩转!

与优哉游哉逛向吴郡王家的司马子如一行截然相反,高隆之一到建康,没等梁武帝萧衍召见,就四处跑着给人送礼。什么金银珠宝、文物字画跟不要钱什么,王家、谢家、袁家等江南名门望族,三省六部实权大臣,梁武帝萧衍的所有子侄不论亲王郡王(包括在外镇守的),所有说得上话的码头,一律没有错过。

其实按照我的意思,所有礼品起码乘以十,奈何我那大舅哥元善见不愿意,在禅让之前,这是元家的江山,总不能让高家出钱吧。

梁武帝宠臣中书舍人朱异看着面一大一小两堆礼品,嘿嘿直乐,更加坚定了从政以来的信念:为官之道在于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是皇上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皇上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皇上的幻觉就是我的幻觉,除此之外,一切皆是虚妄,阿弥陀佛。

大殿之上,梁国的文武倒是没有人刁难,几个连吃礼都排不上号的小官,跳出来谴责了一下东魏和南梁土匪斗殴级别的冲突,以及胡人不守礼法,残忍好杀,没有什么新意,简直不需要反驳,南方乡下各村抢水的械斗规模都比目前两国的边境冲突严重,说不守礼法,更是站不住脚,最大的太学府建在东魏,北魏太武帝曾亲临曲阜祭拜过孔圣人,至于残忍好杀,哪国的军队打仗的时候跟你聊玄学,不都是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只是散朝之后,梁武帝单独召见的时候,高隆之近距离接触萧衍,不由得汗流浃背。这老头雍容淡泊、深思内敛、深不可测,含蓄而慈悲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就能看穿你的灵魂。高隆之坐在那里,就像罚坐的小学生在面对老师,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回答着梁武帝的问题。

“陛下真是佛祖转世啊,您看那高隆之也是东魏丞相,面对您却手足无措,最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看着高隆之踉踉跄跄走出殿门,中书舍人朱异第一时间凑到跟前,轻轻拍道:“陛下常说三教同源,殊途同归,臣虽是凡夫俗子,但好在跟着陛下时间够长了,以臣看来,陛下端坐在上,不就是天子、佛祖和道君吗!”

“哈哈,朱卿言重啦。”

“对了,朱卿擅长易数星象,朕昨晚有一梦,金光普照大地,中原地区纷纷归降。”

“恭喜陛下,此乃祥瑞啊,预示着陛下会澄清天下,封禅泰山呀!”

“这算什么祥瑞,朱卿,不过,朕看朝中文武重臣没有进取之心啊!”

“臣以为,我朝乃礼仪之邦,众臣不愿当面苛责出使我国的外臣罢了,陛下明日可召重臣密议。”

“嗯好,这样甚合朕意。”

“那臣,先去把东魏使臣打发了?”

梁武帝萧衍没再说话,拿起一本拓本,细细端详起来。

朱异出了宫门,立马四处跑着联络说得上话的重臣,传达武帝的意思。而后马不停蹄赶到鸿胪寺,去见高隆之。

殿门口站着的一个小宦官看一脸得意、昂首阔步的朱大人,心里嫉恨又羡慕。作为一个宦官,马屁神功竟然不如一个书生,实在是丢人,我一定要努力啊,文才心里暗暗发誓。

快马返回邺城的路上,众人无心欣赏周围的景色,高隆之对于没有签订盟约,心里多少有点没底,不过梁国满朝文武都是支持两国交好,梁武帝萧衍的态度也很明确,梁国回复的国书更是言辞恳切,应该不会背信吧!

高隆之不知道的是,在他还没有走出梁国的时候,梁朝已经决定封侯景为河南王、使持节、都督河南河北诸军事,羊鸦仁统兵三万,携带支援侯景的粮草军械先行,抵达河南汝水(今河南驻马店),萧渊明统兵十万,老将羊侃为副帅,浩浩荡荡杀向彭城(今江苏徐州)。

而东魏这边命可朱浑道元带着高浚和高澄的长子高孝琬率领一万骑兵,星夜兼程秘密前往彭城,支援徐州刺史王则;高澄自己和慕容绍宗、段韶率领骑兵三万,悄悄进入了荥阳。

西魏荆州(今河南邓州)刺史王思政没等西魏朝廷同意(或者是说宇文泰没有同意但孝武帝同意了),率兵一万五进入颍川境内。侯景为了祸水东引,让出颍川城给王思政,自己率兵退往悬瓠(今河南汝南)。韩轨怕遭到围攻,按原来历史本来要退回邺城,但接到高澄手令,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宇文泰不得已,安排李弼和赵贵率领一万精锐接应王思政。

平静了数年的中原大地,一时间变得风声鹤唳,四家势力的神经都绷得很紧。

荥阳城,高澄他们三个对着舆图,整整研究了一天,侍奉茶水的几个小姑娘前凸后翘,但谁也顾不上伸一下咸猪手。最后高澄决定,按照削弱西魏、怀柔南梁、拉拢柔然的原则,制定了作战方案:

1:问责南梁背信弃义之举

2:表奏朝廷,封侯景为河南王,大将军,都督河南诸军事

3:高隆之携带重金出使柔然,向柔然大单于为渤海王世子高澄求亲

柔然王庭曾嫁过来一个公主,柔然单于不愿意让公主嫁给高澄,嫁给了高欢,听人说瘾大得很,还善妒,夜夜要求高欢到场,堂堂高王等于用身体换了几年北境的和平。按游牧民族那一套,应该倒给高澄,虽说长得也还行,但让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迎娶自己的庶母,谁劝也不行!!!

等几年历史上的武成帝高湛长大了,问问他,这弟弟瘾也大,算是弯刀对着瓢切菜,天作良缘。


4:以高澄为诱饵,争取能歼灭王思政、李弼和赵虎所部

韩轨和元柱一改往日远远的对峙,七万人牢牢将颍川围了起来,天天组织攻城。

吃罢早饭,刚放下碗,韩轨和元柱就捧着茶杯站上了点兵台:“今天轮那个营攻城了。”

“第三营”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于是,砲车上前对着城墙就是狂砸,大石头蛋子跟不要钱似的,而后铠甲鲜明的第三营官兵快速前移,站在无限接近城上弓弩的极限射程位置,不要担心会跑过,地上画着线呢,当然,昨天就有一个愣头青非要走近试试,结果被射成了刺猬。

第四营官兵列阵站定之后,高澄不知道从哪里划拉来的说书先生说一句,一百个大嗓门军士跟着喊一句,之后上万名官兵齐声高喊,这声音直冲霄汉,方圆二十里,资深聋子都听得见。从太原王氏先祖胎位不正,脸先着地,损坏了大脑和颜面,再到如今太原城所有的狗尿苔和书籍都有王家的味道,语言俏皮但用意恶毒,消防栓一样喷向颍川的城墙。

西魏军也毫不示弱,连高欢小时候没有扶老奶奶过马路、高澄在邺城所有澡堂都挖有偷窥孔都被刨了出来,公之于天下。不过毕竟王思政手下不足两万人,城里可能也没找到说书先生,始终被压着一头。

“世子这样不是胡闹吗?成何体统”元柱满脸的不屑。

“姓元的,你给老子闭嘴,你五万人马在老子的驰援下,勉强剩下两万,有啥资格比比,真刀真枪的攻城效果更好,要不然明天由你负责,跟王思政来真的!”

“呃”

很快,韩轨和元柱作战不力,消极避战被东魏朝廷明旨斥责,渤海王世子高澄亲临监军督战的消息就被斥候送到了羊鸦仁、侯景、李弼和赵贵的军帐。不出所料,羊鸦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按照武帝计划给了侯景粮草军械之后,就一直驻扎在汝水,安排防务,调整官吏,闲暇时和当地士族豪强喝杯小酒,联系一下感情,仿佛孝文帝亲征都跟他没有关系,只是不断加派斥候,死死盯着战场上的变化。

侯景留下谋士王伟守城防范东西魏和羊鸦仁,自己则迅速带着两万步骑向颍川靠拢。鲜卑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就知道削减老子的权势,你自己去感受一下西魏的精锐吧。高澄见状主动撤围,令韩轨元柱三万,赶往颍川东南迎战侯景。这下韩轨可享福了,围颍川城的时候军士天天骂仗,午觉都睡不踏实,现在连骂都省了。三天两头派人下个战书,对面回复择日开战,奈何一直遇不到黄道吉日。天意如此,怎能违背!

而高澄自己则带着四万步骑向顺阳郡方向移动,迎战李弼和赵贵。

“李大哥,你说这小子,比他爹高欢还狂啊,主动出击过来打我们,哈哈哈!”

“老赵啊,不可小觑呀,他是高王的嫡长子,从小就被当成高王的接班人培养,十六岁领职中书令、领军、京畿大都督,协助高王处理军政。”

“李大哥,说得有道理,别的不说,韩轨领军三万迎战侯景,那么高澄手里起码还有两万高欢的精锐,元柱剩余那两万官兵,虽然新败,士气受损,但也是忠于伪孝静帝的百战之兵。”

“安排下去,联系王思政,按约定时辰夹击。全军渡过汝河,前行至龙山县(今郏县附近)安营扎寨。所有斥候不惜一切代价,侦查周边三十里。出发!”

“报,敌军在距此二十里的龙山县北安营扎寨”

“此地留下一个骑兵百人队,伏击敌军斥候。大军再前行十里,然后,元将军,安排扎营。扎营之后,所有斥候两人一组,绞杀敌军斥候。”

“遵命”元柱领命而去。

“刘桃枝”

“在”

高澄拿出舆图,指着其中一个点说,带一队人去这里,联系慕容绍宗将军,五更之前必须返回。

待刘桃枝走远,又把薛丰洛喊了过来,指着另一个点说,你去联系段韶将军,天亮之前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必须回来告诉我消息是否送到。

不怪我如此小心,历史上高澄死得不明不白的,谁知道哪个刁民想害朕!

“世子,世子”元柱一脸兴奋地窜了进来:“世子,我们要不要趁着月黑风高去劫营啊!”

吾囸,你当那俩人是棒槌啊,西魏的柱国将军,杀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还劫营,劫个屁,睡觉!

“老赵,安排一支骑兵披甲待命。”

等第一波斥候回来,多数带伤,还死了好几个。赵贵询问之后哈哈大笑:“不愧是高欢的种,挺机灵的,看来情报不错,来的是高澄无疑。李大哥,我让骑兵卸甲睡觉了啊,妈的,明天搞死他们!”

三通鼓罢,两军列阵完毕。

高澄抬头看了红彤彤的太阳,暗暗咬了咬牙,笑着道:“去,请敌军主将上前对话。”七八个魁梧的军士腰挎短刀提着重盾护着高澄、元柱缓缓向前走去,西魏军同样如此。双方在距离百步时,停了下来。

“来将可是李弼、赵贵两位柱国将军,渤海王世子高澄,问候二位。”

“两位将军当世名将,威震天下,奈何西魏伪朝国小贫弱,难以施展二位的抱负,何不来我东魏,一展抱负啊!”

“黄口小儿,孝武帝乃魏国正朔,你高家乱臣贼子而已,也敢口出狂言!”赵贵气呼呼的,中气十足。

“是啊,堂堂渤海王世子,是来做口舌之争的吗?如果胆怯了,看你在父亲的面上,饶你一次也无妨”李弼说完,俩人哈哈大笑。

“天下谁人不知孝静帝仁厚贤德,我父王忠心耿耿,知人善任,譬如你李弼将军,你虽位居柱国将军大位,你扪心自问,侯莫陈悦将军败亡后,伪孝武帝和宇文泰真的信任你吗?”他俩当然不可能被高澄三言两语所说动,皆露出一脸的不屑。呵呵,但是猜忌的种子一旦埋下去,就会悄无声息的的生根发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长成一根锋利的尖刺。

“可惜了呀,两位一代名将,却不识天下大势,但我以渤海高家之名为誓,今天擒得两位,一定以礼相待,绝不刀斧相加!”说完,我扭头就撤,挑拨加激怒,不管成果如何,完成即可。

“元柱将军”

“末将在”

“你来指挥,对面是西魏伪朝的柱国将军,机会给你,希望你能克敌立功!”

“多谢世子,末将定当效忠到底,绝不辜负世子的恩德!”

废话,如果我会指挥野战,轮得上你!

于是,高澄端坐在马上,像吉祥物一样,诸位看官莫笑,大多数主将主帅到了战场,除了耍嘴皮子,就是原地当吉祥物。只是不能跑,历史上的齐后主高纬就是反面教材。只要不跑,他哪怕原地嘿咻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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