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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弃妃:重生成了前夫的白月光

小小螺号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江宜夕生得瑰姿艳逸,国色天香,是江首辅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上一世,她用尽心思嫁给赵聿准,他对她弃如敝履,登基之日另立他人为后。重生后,她寄人篱下成了仇人的妹妹。面纱下,狰狞的胎记差点把她丑哭了。她左手空间右手灵泉,以无颜神医之名行走天下,她不再是人见人欺的丑八怪。天下首富尊她为主,武林盟主拜她为恩人,情敌的兄长和郎艳独绝的王爷对她一往情深。面对前夫皇帝奉上的后位,她只有不屑。重生归来,她才是王者。

主角:   更新:2022-11-18 2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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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神医弃妃:重生成了前夫的白月光》,由网络作家“小小螺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宜夕生得瑰姿艳逸,国色天香,是江首辅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上一世,她用尽心思嫁给赵聿准,他对她弃如敝履,登基之日另立他人为后。重生后,她寄人篱下成了仇人的妹妹。面纱下,狰狞的胎记差点把她丑哭了。她左手空间右手灵泉,以无颜神医之名行走天下,她不再是人见人欺的丑八怪。天下首富尊她为主,武林盟主拜她为恩人,情敌的兄长和郎艳独绝的王爷对她一往情深。面对前夫皇帝奉上的后位,她只有不屑。重生归来,她才是王者。

《神医弃妃:重生成了前夫的白月光》精彩片段

夜幕笼垂,外面疾风骤雨,琉璃瓦上一片此起彼伏的雨滴击打声。

“王妃!”哗啦的雨声中,一声声悲恸的呼喊声响起。

一辆马车急促停在别院门外,玄色绣五爪金龙蟒袍的身影从马车下来,步伐飞快地往屋内走去。

房门大开,一股浓厚的药香扑面而来。

“江宜夕!你……”高大挺拔的身躯大步来到床榻旁边,幽黑深沉的眸子全是不敢置信。

曾经那个鲜活灿烂的女子,如今形容枯犒像一朵衰败的花儿,几乎已经没有一丝生命气息。

今日原本是他登基之日,却传来她病危要见他一面的消息。

他的心,有一瞬间地慌了。

江宜夕还是努力撑开眼睛,看了一眼她曾深爱过的男人。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他凯旋归来,她满心欢喜地跑去找他,却在门外听到他对属下说,“我的妻子只会是齐若烟,若非江氏用了卑鄙手段,我不可能娶她。”

直至今日,江宜夕仍然记得那日听到这话时,她全身血液凝结,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

屈辱,羞耻,悔恨……她第一次清楚意识到,她在别人眼中是个笑话。

之后,他便以盛大的礼仪将齐若烟迎进王府。

她怕看到他宠爱齐若烟的情景,怕自己对他还有期待,所以她躲到别院了,后来她便想通了,只可惜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没过几天恣意舒心的日子。

“你一年不肯见朕,如今这副模样……想让朕来做什么?”赵聿准眸色冷凝,薄唇紧抿,他以为她是骗他来的,可见到她这副模样,他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有两件事想与王爷说清楚,否则死不瞑目。”江宜夕让丫环扶着她坐起来。

赵聿准沉默了一会儿,“你说。”

江宜夕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凤凰红玉,递给赵聿准,“五年前你给我的,允我将来有求必应,如今我还给你,你曾经问我这辈子有没有后悔求皇上赐婚嫁给你,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嫁给你的。”

她与他的亲事,是她强求来的,利用江家的权势逼他屈服,真是难为他了。

外面电闪雷鸣,寒芒照亮赵聿准此时有些苍白的俊脸。

“如今你已经登高位,请你看在我曾救你一命,放过我江家。”江家没有支持过赵聿准,以赵聿准的为人,不会允许江家继续在朝中独大。

“我死后,我父亲会来接我回家,我生不曾与你同床,死后我也不想与你同墓。”

她与他,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复相见。

“江宜夕,你给朕说清楚,五年前是怎么回事?”赵聿准勃然大怒,眼中涌起戾气,他觉得脑仁突突涨疼,像要裂开一般。

“江宜夕!朕不允许你死,听到没有!”他好像看到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一声又一声叫他小哥哥。

江宜夕呼吸微弱,她想要再看他一眼,视线已经模糊,她连他的模样都看不清了。

“王妃是不是有个小名?”赵聿准那双掌控天下生杀大权的双手有些颤抖,他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面颊,她的温度在一点点地冰冷。

“回皇上,王妃不曾跟奴婢提过小名。”其实是江宜夕吩咐,将来她死后,也绝对不能将小名告诉皇上。

赵聿准闭上眼睛,极力克制着心头翻涌的情绪。

大雨中,传出隐隐的哭声。

“王妃……”

“王妃殁了!”

别院门外的马车上,齐若烟听到下人传来的消息,怔愣片刻,狂喜涌上心头。

她飞奔下地,脸上带着惊喜疯狂的笑,“江宜夕死了!江宜夕死了!”

抢走她王妃之位的女人,居然死在这一刻,是天意,天意终究会将皇后之位还给她的。

江宜夕死得好啊!

再也没有人横亘在她和赵聿准之间了。

没有人能够挡在她前面,压在她头上了。

齐若烟在雨中飞快奔跑,她要亲眼确认江宜夕真的死了。

吱嘎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

一道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高大,挺拔,气势慑人森然。

他一手中提着剑,剑刃在夜色中闪着寒光。

另一手,紧握着一块血红色玉佩。

齐若烟的笑容僵在脸上,“皇上……”

“五年前朕给你的玉佩,在这里。”赵聿准目光沉静冰冷地看着齐若烟,当年他在边城重伤昏迷,有个小姑娘救了他,陪他度过一段阴暗的日子,只是后来他因为中毒,将这段记忆忘记了,只记得自己送出一块玉佩,却忘记那个小姑娘长什么样子。

直到两年前齐若烟出现在他面前,说是自己救了他,而他给她的玉佩,却不小心遗失了。

他虽然有些疑虑,却从来没怀疑过齐若烟的话。

“原来,被姐姐拿走了吗?难怪我一直找不到。”齐若烟肩膀在发抖。

“她死了,是不是你做的?”赵聿准狭长的凤眼紧盯着齐若烟,雨水从他俊脸无声滑下。

齐若烟所有的欢喜都被惊惧替代,她在赵聿准眼中看到杀气。

江宜夕死了,他难道一点都不高兴吗?

赵聿准提剑对着齐若烟,吓得周围的下人魂飞魄散,没人敢靠近盛怒中的王爷。

“我什么都没有做,这别院是她的地方,她连你都不见,我又如何能派人进来害她。”齐若烟狼狈不堪,她跪在赵聿准面前,终于明白,江宜夕即便死了,她也没有赢。

“皇上,王妃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搬到别院的。”旁边江宜夕的丫环哽咽着开口,“王妃只想平平静静地走,皇上请不要惊扰她了。”

周围死一般寂静。

赵聿准抬起头脸,“她早就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还不肯与他见面,也不肯将真相告诉他。

他宠爱齐若烟的时候,曾经在江宜夕面前提过,是因为五年前他们就定下的缘分。

那时候江宜夕已经知道他认错人,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她是不是在等着他知道真相的这一天。

夜色中,赵聿准面如死灰。


江宜夕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帐顶,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从梦中清醒过来。

“快去跟老夫人说一声,表姑娘醒来了。”

“啧,命还真大,闯下这么大的祸事,居然还能活下来。”

自己想跳湖寻死要挟老夫人,还将身体羸弱的九皇叔也牵连落水,如今九皇叔派人警告不许杜呦呦出现在他面前,连提都不许提到。

可见是将杜呦呦厌恶到极致了。

好在九皇叔只是个闲散王爷,不愿意得罪齐家,不然杜呦呦死罪难逃。

“老夫人对她也太宽容了,这种丑八怪就该由着她自生自灭,还让侯爷帮她进女院。”

“……”

江宜夕的神识浑浑噩噩,耳边传来陌生的议论声,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死了之后产生的错觉。

不一会儿,又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江宜夕感觉自己的手被别人握住,一道慈祥温和的声音响起,“呦呦,你醒了?外祖母已经与你大表哥说了,让他跟云舒学院要了入学帖,你也可以去上学了,你以后可不要做傻事了。”

呦呦是谁?

江宜夕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张陌生老人的面庞,她怔愣地看着对方。

“总算醒过来了,谢天谢地。”老妇人眼眶发红,不停地朝着上天合什感激。

“你……是谁?”江宜夕哑声地问出口。

老妇人愣住,急忙吩咐下人,“快去把大夫请过来。”

等大夫过来给江宜夕重新把脉,认为她是掉进水里受了太大的惊吓,一时忘记以前的事,也许再调养些时日就能恢复记忆了。

如此的说法,才总算安抚了老夫人的心。

江宜夕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她脑海里的记忆断断续续,但她清楚自己并不是这位老夫人口中的呦呦。

她叫江宜夕,父亲原是权势滔天的首辅大人江礼,她在两年前嫁给战王赵聿准,成亲当晚,赵聿准就奉旨出征,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

他再次回来时,身边已经有红颜知己陪伴,她躲到别院都逃不过被算计下毒。

直到死,她都没有答案,赵聿准是不是从来没有将她当妻子。

但凡他有一丝夫妻情义,他都不会在登基之后,仍然将她冷落在王府另立皇后,让她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记忆渐渐清晰,江宜夕感到钻心刺骨的疼,太疼了!

“又在装模作样,大哥帮你进女院已经是很不容易,不想想自己认识几个字,你要去丢人现眼吗?”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女子终于看不下去,开口便骂了起来。

“怎么回事?”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江宜夕抬眸就看到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来,芝兰玉树般的身姿,熟悉得让她差点惊喊出声。

齐褚寒!

是他!

在她身边多年,她对他信任又依赖,将她和赵聿准少年相识的过程全都告诉他,他却骗走她的信物,让他的妹妹顶替了她,成为赵聿准的皇后。

她就是死在齐褚寒手中的!

“大哥,杜呦呦忘记以前的事情了,不知又想作什么妖。”年轻女孩气愤地告状。

齐褚寒目光冷漠锐利地看江宜夕一眼,眸中深处藏着厌恶,他扶起一脸担忧伤感的老夫人,冷冷地开口警告着,“杜呦呦,祖母是因为你父母双亡才将你养在身边,处处包容忍让你,你不要将长辈的宽容当枪使,再有下次,我会将你赶出齐家。”

江宜夕猛地瞠圆眼睛,屈辱、愤恨、不可思议地看着齐褚寒。

好一会儿才明白齐褚寒在说什么。

她居然重生了。

而且还变成一个孤女,寄人篱下生活在齐家之中。

齐褚寒说完也不等江宜夕反应过来,扶着伤心难过的齐老夫人就离开了。

“姑娘,奴婢不是让你做做样子就好,你怎么还真跳进湖里?”一个丫环走过来,压低声音埋怨着江宜夕。

江宜夕抬头看着她,“是你让我跳湖的?”

“还不是姑娘说要不计一切进女院,奴婢这才帮你一把。”没想到杜呦呦这么蠢,还将九皇叔也牵连了。

要是查到她头上,她一个奴婢肯定要被打死。

“是你推我下水的吧?”江宜夕淡淡地道。

幼翠神色一变,想到杜呦呦已经失忆,她立刻哭喊起来,“姑娘竟是这般想奴婢的,奴婢一心为了姑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江宜夕被她哭得头疼,她现在刚醒来,一切都是陌生的,只好先按捺不动,先缓一缓再说。

“够了,你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江宜夕道。


江宜夕靠在大迎枕上,不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陷入黑暗中的江宜夕此时恍若置身梦境,有一道缥缈又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江宜夕,你本天生贵命,出生时阴差阳错成了双生子,良辰吉日被一分为二,如今你们姐妹双双殒命,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便让你重生在杜呦呦身上,将你原来的命格贵气还于你……”

一团火光将自己包围,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她醒来了。

这几日,她精神不济,每次入睡都会做梦。

右手掌心灼热得生疼,她张开手掌,赫然在掌心看到一块像凤凰展翅的胎记,居然跟赵聿准送给她的凤凰玉佩上的凰鸟很像。

刚刚梦里有一道声音好像在说……她是重生到双生的妹妹身上。

她并没有妹妹,父亲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啊。

“姑娘,你已经休养几日,也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莫要真的让老夫人寒心才好。”幼翠在一旁催促着。

“好。”江宜夕轻声应下来,“有没有镜子?”

幼翠愣了一下,因为杜呦呦长得不好看,屋里从来不允许出现镜子的。

“奴婢这就去找。”幼翠撇嘴,不知这位主子又要怎么闹腾了。

江宜夕换了衣裳,等幼翠找来镜子,她抬眸一看,差点被里面的丑八怪吓飞了魂。

“!”这是哪门子的双生妹妹?!

江宜夕以前可是个容貌昳丽的绝色美人,眼前杜呦呦的尊荣简直无法用丑来形容。

两颊的肌肤粗糙蜡黄,左边下巴到耳朵还有一片红色的胎记,怎么看都觉得渗人。

“姑娘,您还是听奴婢的,只要您去求老夫人,老夫人肯定会答应的。”幼翠看到杜呦呦脸上的胎记,心里一阵恶心。

“答应什么?”江宜夕皱眉问。

幼翠道,“姑娘这模样是找不到好人家,还不如给侯爷当妾室,到时候姑娘提拔几个样貌精致的丫环在身边,在齐家也是安身之所,总比嫁给糙汉的好。”

江宜夕脸色阴沉,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姑娘,奴婢……奴婢都是为了你好。”幼翠被她的目光看得背脊发凉。

齐老夫人这么疼爱杜呦呦,肯定愿意让侯爷娶杜呦呦为贵妾,到时候她作为杜呦呦身边的丫环,样貌身段都比这丑八怪好看,她害怕没机会伺候侯爷吗?

凭她手段样貌,定是能成为侯爷的宠妾,再生下一儿半女,她这辈子就无忧无虑了。

“滚!”江宜夕厉声地喝道,“别让我再看到你。”

让她当齐褚寒的妾室?这个贱婢真敢开口!

幼翠一愣,“姑娘?”

上次她这么提议的时候,杜呦呦明明是心动了,她自己也喜欢侯爷,想一辈子留在齐家的啊。

“滚出去。”这个丫环绝对不能留在身边,有这样的心思,将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你自己心里藏着什么龌蹉的心思,竟敢撺掇我去干这种没脸没皮的事,齐家养的都是什么丫环,简直恶心。”江宜夕厌恶地骂道。

她恨不得杀了齐褚寒,让她给齐褚寒当妾室?

他算什么东西,他也配!

这时,在外面听到动静的另外一个近身丫环笑柳走进来,“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幼翠掩面哭着跑了出去,心里将杜呦呦给恨上了,明明是丑八怪先痴迷侯爷,她才生出这样的计策,如今倒全是她的错了。

江宜夕打量着笑柳,对这个丫环也有三分戒备。

“幼翠让我想办法留在齐家,你知道吗?”江宜夕低声问道。

“姑娘不要做傻事。”笑柳急忙说道,“老夫人心疼姑娘,将来肯定会为姑娘寻一个好去处的。”

侯爷看着就不好相与,而且明眼人都看出侯爷不喜欢姑娘,又怎么愿意娶姑娘呢。

以姑娘的样貌,当侯夫人是不可能的,当妾室……姑娘也会难受。

笑柳上前替江宜夕戴上面纱,眼中带着几分心疼,“其实姑娘的眼睛是很好看的。”

“有什么用!”确定笑柳跟幼翠不同,江宜夕允许她留在身边。

只是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又无言哽噎了,也才发现遮住下半张脸的杜呦呦,眼睛确实跟原来的她有些相似。

若是肤色再白皙一些,肌肤再细腻一些,几乎就是她原来的自己了。

可那块胎记……实在太可怖了啊。

再死一次还能重生吗?

江宜夕满心绝望地来到上房,还没进门就听到齐老夫人在说话。

“呦呦命苦,她爹要不是为了替咱们家走商被土匪杀了,大娘子也不会熬坏身子,总归是我们欠了她,你就多担待些,别与她计较。”齐老夫人低声地说道。

“母亲,您就是总这样心软才会让呦呦得寸进尺,她这次闹着要去女院,如果下次她想进宫选秀,您也能帮她?到时候她再寻死呢?她继续闹只会拖累褚寒。”齐家二夫人段氏的声音传出来。

齐老夫人叹了一声,“她的模样……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不会惯着她的。”

江宜夕站在门外有些尴尬,她是进还是不进呢?

“表姑娘来了。”门内有丫环看出来,发现了江宜夕的存在。

屋内,主位上坐着满头银丝的齐老夫人,旁边是如今主持中馈的段氏。

两旁是其他几位姑娘,有前两日指着她鼻子骂过的齐映雁,还有三位面生的年轻女孩,江宜夕认不出她们是谁。

齐家的女眷几乎都在这儿了。

江宜夕紧了紧拳头,还未开口已经落下两行清泪,“外祖母,呦呦知道错了,我不去女院了,以后我躲在屋里哪里都不去了,外祖母莫要生呦呦的气了。”

话音刚落下,江宜夕便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齐映雁更是控制不住地叫道,“杜呦呦,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大哥好不容易替你拿到帖子,欠了多大的人情,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江宜夕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一直哭。

齐家三姑娘齐菀儿忍不住小声说,“二姐,你别这么说呦呦,大夫都说了,她记不得以前的事,也许她是真的不想去女院了呢。”

“她长这模样,去书院岂不是让我们都跟着丢人。”四姑娘齐姝萍撇嘴道。

齐老夫人心软了,“呦呦,你好不容易醒来,身子骨还弱着,快别跪着。”

“既然呦呦不想去女院,那就给她请个女先生在家中教她规矩也好。”段氏扫了杜呦呦一眼,精明的眸子闪过冷笑。

杜呦呦是想以退为进,故作姿态博取老夫人的同情,真以为大家都还能惯着她。

“帖子都拿到了,就让呦呦去吧,她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去女院多认识些人也好。”齐老夫人说。

段氏打破齐老夫人的期望,“她这样的性子若是不改,就算去了女院也没人会跟她来往。”

“我原就不配去女院。”江宜夕幽幽地说道。

“侯爷回来了。”忽地,外面的下人喊了一声。

江宜夕的心头猛地一跳,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齐褚寒是个眼光独特的人,他一早就挑中向来不得帝宠的三皇子战王效忠,赵聿准在边境打仗的时候,齐褚寒就在京都城替他做其他事情。

以前江宜夕不知道齐褚寒为什么不跟着去边境,现在是明白了,因为他要帮赵聿准夺位,自然要留在京都。

齐褚寒从一开始接近她就在骗她,从她怎么救赵聿准,到他们之间的信物,他都一清二楚,所以才能让他的妹妹顶替她去陪伴在赵聿准身边。

真是讽刺又可笑。

她以前是瞎了眼,一次爱上赵聿准,一次相信齐褚寒。

不过,她相信齐若烟早晚会被发现是顶替的,除非赵聿准真的蠢到忘记当年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芝兰玉树般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齐褚寒大步走进来,在看到江宜夕的时候,脚步微顿,眼中的厌恶几乎毫不遮掩。

“大哥。”齐映雁含笑上前行礼,“你回来啦。”

齐褚寒目光微沉地看着江宜夕,“你来做什么?”

江宜夕差点把指甲嵌入肉中,疼痛让她保持着克制冷静,“见过大表哥,我……”

齐映雁抢先一步说道,“大哥,杜呦呦说她不想去女院了,她有自知之明,不想去丢人现眼。”

“杜呦呦,当初是你说去不了女院就投湖自尽的,你要是连这个都忘记了,不如去湖边再想清楚。”齐褚寒锐利森寒的目光投向她。

他忘不了杜呦呦落水之前对他搔首弄姿的模样,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作呕。

要不是看在故去的姑母份上,他早就将这个丑八怪扔出齐家了。

人丑而不自知,还整天作妖。

“你别凶她,呦呦知道自己错了。”齐老夫人忙袒护着外孙女,“过几日女院就开课了,家里几位姑娘都在,她们会照顾好呦呦的。”

齐映雁闻言立刻皱眉地看向自己的嫡母。

段氏只是对她摇了摇头,含笑说道,“侯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马上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今年特殊就不大办,但皇上还是准许我们齐家进宫陪娘娘庆贺生辰。”跟对着杜呦呦时的态度不同,齐褚寒对段氏又是谦谦有礼的君子般做派,连声音都温润如玉。

真是虚伪!

“我们也能进宫为娘娘庆生吗?”齐映雁惊喜地叫道。

连沉默寡言的五姑娘都抬起充满期待的眼眸。

齐老夫人笑着说道,“去,到时候把你们都带上。”

江宜夕低垂着头,面纱下的嘴角微抿,齐若烟的所有荣宠都是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她就算不想要了,也不愿意看到齐若烟尊荣天下。

可凭她如今孤女的身份,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呦呦的身子大好了,也该出门走动走动,不能总把自己关在屋里。”齐老夫人小心翼翼地劝着杜呦呦,以往只要提起让她出门,呦呦总是情绪不稳定。

“祖母,正好明天就是祈雨节,到时候我们带呦呦一起去玩。”齐姝萍眼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那么多人的场合,杜呦呦肯定不敢去的,就算去了,也要她丢脸。

“你们看看热闹就行了,如今你们是侯府姑娘,不要随便抛头露脸去跳舞。”齐老夫人叮嘱着。

江宜夕在心里冷笑一声,所谓的祈雨节都是民间的习俗,京都城真正的上流贵女们,根本不屑去参加这种的节日。

到时会有各家各户的姑娘在河边跳舞,少不得有看热闹的贵公子,若是看中的,还会挑去家中当妾室。

所以,在江宜夕看来,祈雨节也是普通百姓变相在卖女儿。


齐老夫人要跟齐褚寒商量进宫庆贺的事,几个小姑娘被打发到偏厅去说话了。

相处半天,江宜夕终于以失忆的借口,从对她相对和善一点的齐菀儿口中了解更多关于齐家的事。

齐褚寒从小就父母双亡,齐家的生意很快就落入对家的手中,不管齐二叔如何努力,最终也只能保住老宅和一点产业,后来齐褚寒长大了,才慢慢又将生意抢回来,竟成了一方首富。

后面的事,江宜夕都清楚了。

在废帝故意克扣粮草,想要赵聿准在边境孤立无援的时候,齐褚寒利用走商的优势一直在暗中帮忙赵聿准,齐若烟也是那时候出现在赵聿准身边,为他筹谋粮草和银子。

“……其实啊,皇上以前还有个王妃,不过皇上根本不喜欢她,刚登基就立了大姐姐为皇后,可见皇上对大姐姐是多么情深意重,那个王妃心肠不太好,闹着要见皇上不成,一把火把整个王府都烧了,一百多人口呢,居然全都被她烧死了,真是恶毒。”齐菀儿小声地跟江宜夕说起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江宜夕眼中情绪翻滚,胸腔的怨恨几乎要喷薄而出。

好一个齐褚寒,把他干过的事情都推到她身上了,是欺负她一个死人不会开口说话吗?

她紧握双拳,手指甲嵌入手中都不自知。

“三妹妹,大哥说了不让我们在家里议论这些事情的。”齐映雁皱眉说道,眼神还带着一丝不屑看了江宜夕一眼。

齐菀儿说,“呦呦什么都不记得,我就是跟她说一说,不说了不说了,明日护城河看祈雨吧。”

过了些时候,丫环过来请她们过去大厅,老夫人今日心情好,留了大家在上房用膳。

华灯初起,齐家的家宴热闹温馨。

齐褚寒抬眸看向难得乖巧不作妖的杜呦呦,忽地发现她虽然样貌丑陋,那双眼睛似乎挺像一个人。

那人的眼睛就像黑夜中的耀星,他见过她的明亮,也见过她的黯然。

“大表哥,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被齐褚寒盯得难受,江宜夕哽咽地开口问道。

齐褚寒回过神,在心里骂自己疯了,居然会觉得杜呦呦的眼睛像江宜夕。

杜呦呦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到了女院用心上课,好自为之,不要被赶出来。”齐褚寒淡淡地说,既然她失忆,应该是忘记以前对他做的事,他更不会再提了。

“我会用心上课的。”江宜夕小声说。

看样子原主杜呦呦还没有来得及听幼翠的话去勾引齐褚寒,不然江宜夕真是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

两人各怀心事,终于家宴结束。

江宜夕找机会单独跟齐老夫人说话。

“你想将幼翠打发走?为什么,她是二舅母亲自给你挑的丫环,哪里伺候得不好?”齐老夫人问道。

“我醒来之后,她撺掇我做死皮赖脸的事,落水一事也跟她有关,我不想她留在身边。”江宜夕直接禀明。

齐老夫人闻言,声音严厉,“真是刁奴,尽教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我明日就把她发卖出去,重新给你挑几个丫环。”

“有笑柳伺候就够了。”她自己以后会挑丫环,用不着齐家的人给她选。

“好,等以后你见着合心意的,再挑去身边。”齐老夫人应下来。

江宜夕这才告退离开上房。

坐在灯下,江宜夕张开手掌,上面有她今天指甲抠出来的伤痕,在齐褚寒面前被仇恨占据心神不觉得疼,现在才发现掌心火辣辣地疼着。

突然,在胎记形似凰鸟嘴巴的地方出现一滴乳白色的液体。

“?”江宜夕一愣,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乳白色液体浸润过伤痕,疼痛感瞬间消失,连伤痕也慢慢地淡去了。

江宜夕心中惊恐不已,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随着她脑海里念想一动,又有一滴白色液体冒出来。

这次她将液体滴入茶杯之中,望向窗前一盆已经有些枯萎的兰花,将杯中的水倒了下去。

静静地观察一会儿,见兰花没有什么变化,江宜夕也就不再关注了。

江宜夕抚摸着掌心,发现只要她心念一动,便会有乳白色液体出来,简直就像……灵泉。

这是什么天赋异禀能力?


第六章 祈雨节

入夜,江宜夕睡得极不安稳,她梦见自己被齐褚寒发现身份,将她再次毒死,又一把火将她烧死。

她梦见自己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旁边是一颗满是火焰纹路的蛋,她将蛋抱在怀里,身上那股灼烧的痛楚便消失了。

“姑娘,您做噩梦了?”笑柳在外面听到声响,进来看到江宜夕满头大汗地喘气,忙拿了绢帕过来替她拭去汗水。

“嗯,什么时辰了?”江宜夕问道,心里苦笑,她做的都是什么匪夷所思的梦!

“已经是辰时正了。”笑柳说道。

“替我更衣,我要去给外祖母请安。”江宜夕抬起头说道,她要找齐褚寒报仇,首先就要在齐家站稳脚跟。

如今不管是齐褚寒还是宫里的齐若烟,别说报仇了,连接近他们都不容易。

笑柳突然惊讶地叫出声,“姑娘,您的肌肤好像白皙了一点。”

江宜夕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胎记还是显得触目惊心,但蜡黄粗糙的肌肤似乎还真的些变化。

好像那些坑坑印印好了一些。

难道……

江宜夕惊讶地看向自己的掌心,昨天沐浴的时候,她不小心递了乳白色液体在水中,她用那些水洗了脸,难道那真是灵泉吗?

还能让她的肌肤变得白皙娇嫩吗?那……那脸上的胎记能不能消除呢?

“那盆兰花呢?”江宜夕忙问道。

笑柳道,“本来以为那兰花已经不行了,昨夜里奴婢搬到外面,没想到今天早上却长得极好, 还开花了呢。”

所以她真的拥有灵泉了!

江宜夕嘴角微微上扬,挺好的。

简单地用过早膳,江宜夕就跟着齐菀儿她们出门了。

马车辘辘前行,江宜夕满打满算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京都城了,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神情有些恍惚。

窗外出现一处熟悉的大宅,江宜夕急忙撩起窗帘看了出去。

江宅!是她的家!

齐菀儿急忙将她拉回来,“你别乱看,那地方不是什么好的,听说是前首辅的宅子,你是没听说过,姓江的不是好人,嚣张跋扈谋害忠良,还抢夺别人的妻女,当初那位江王妃就依仗有娘家撑腰,差点把大姐姐折磨死了。”

虽然知道齐菀儿都是道听途说,是别人故意抹黑江家,江宜夕一股恼火烧上天灵盖,“你见过江家的人谋害忠良,还是见过他们抢夺别人妻女了?”

齐菀儿一愣,“大家都这么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江宜夕冷冷地说。

“呦呦,你这么严肃做什么。”齐菀儿有点被杜呦呦吓到了。

“你怎么还替江氏打抱不平,受委屈的明明是我们大姐姐。”齐姝萍不悦地叫道。

“又不是亲姐姐,她自然是不能感同身受的。”齐映雁道。

江宜夕深吸一口气,将满腔怒火压下去,关于江家的这些流言蜚语,都是有人故意在外面流传的,为的就是败坏她和父亲的名声。

她就算一个个解释又怎样?谁会相信!

“别忘了,皇上以前的王妃就是江家的,我们如今跟江家的身份是一样的,唇亡齿寒,如今齐家是如日中天,万一哪天齐妃不再得宠,齐家不知会遭受怎样的下场。”江宜夕低声说,她等着这一天到来。

齐菀儿笑道,“那可不一样,皇上一点都不喜欢江王妃,大姐姐是皇上一生挚爱,他们鹣鲽情深,要是江王妃看到了,肯定要气死她。”

江宜夕心口被戳了一刀又一刀,舌尖都要咬出血才忍着没有争辩。

她不想跟齐菀儿这个傻憨说话了,真的会气死她。

终于到城河边上,齐映雁和齐姝萍刚下马车就去找自己的朋友,留下齐菀儿陪着江宜夕。

没想到来观看祈雨节的人这么多,而且很多都是世家贵女。

怎么回事?以前这些人都是看不上祈雨节的。

“今年的的人更热闹了,以前祈雨节只有平民百姓参加,后来皇上听说大姐姐看重祈雨节,便隆重举办过几次,如今便有了规模,一会儿那些贵女还会跳祁雨舞,跳得好的,宫里还会有赏赐呢。”齐菀儿笑着说。

江宜夕听了这话,心中又是一梗。

忽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晃过。

爹爹!江宜夕的心头猛地跳了几下,她定睛一看,柳树下,那个身穿清灰常服的中年男子不就是她的爹爹吗?

齐褚寒明明说江家被满门抄斩,她也看到江家所有人被押到刑场了,爹爹怎么会在这里?

她要去找他,如果爹爹知道她重生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菀儿,这里人太多,我想去河边走一走,一会儿我再回来找你。”江宜夕想办法撇开齐菀儿。

“啊,你一个人不要乱走,要不你先回马车坐下。”齐菀儿道。

“没事的,我知道马车停在哪里,若是找不到你,我就先去马车等着你们。”江宜夕笑着说。

齐菀儿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

江宜夕连丫环都没有带,急切地往河边的方向走去。


第七章 江大人

等江宜夕来到河边,柳树下已经没有江礼的身影。

爹爹呢?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

江宜夕急切地关乎四周,人来人往都是来观看祁雨的,可是她找不到江礼了。

难道是她眼花了吗?

“祁雨开始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江宜夕站在柳树下等了一会儿,再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只好失望地转身离开。

抬眸之间,她看到爹爹居然在人群之外,目光正紧盯着那个在祁雨的道士。

江宜夕心中一喜,不顾一切上前。

“爹……”她急忙顿住,突然想起自己如今的样子,只怕在这里与爹爹相认,反而会被当疯子。

“江大人。”江宜夕紧张得屏住呼吸,小声地开口叫人。

江礼目不转睛盯着道士,没有听到旁边有人在喊他。

奇怪了,爹爹从前根本不信牛鬼神说的。

江宜夕只好又往前一步,“江大人,我……我有话跟您说。”

“你是何人?”江礼被打扰,神色有些不悦,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看不清容貌的小姑娘。

我是小窈啊!

“爹爹……我是……”江宜夕感到喉咙好像被什么掐住,小窈两个字说也说不出来。

江礼有些不耐烦,“姑娘若是要找人,去前面找吧,我与姑娘不相识。”

“江大人,我不是要找人。”江宜夕急忙说道,又恢复声音。

难道她根本无法向别人说出自己就是江宜夕吗?

“在下已经没有官职在身,姑娘不必一口一个大人。”江礼淡淡地说。

江宜夕咬紧唇瓣,喉咙里难以抑制发出一声哽咽。

她本以为爹爹已经不在了,如今看到他好好在这里,江家满门肯定也都还好好的。

官职而已,对爹爹来说又值得什么。

“大人,您是不是……有一对双生女儿?”江宜夕低下头,轻声地询问出口。

江礼的目光一冷,“你到底是何人?”

“我……我……”江宜夕不曾被爹爹这样凶冷对待过,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江礼目光锐利地打量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虽然蒙着面纱,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竟有几分像小窈。

她的眼神似曾相识,江礼有些怔忪。

“呦呦!”忽然,一声急切的声音响起。

齐菀儿慌张地走过来,警惕又畏惧地看了江礼一眼,压低声音对江宜夕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们快走。”

说着,拉着江宜夕二话不说就走了。

“我还有事,三姐姐,你先回去吧。”江宜夕还没跟江礼说明身份,她努力挣脱齐菀儿的手。

“那是江礼,你疯了,怎么跟他走一起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我们家的死对头。”齐菀儿小声地说道。

“让大哥看见你跟他说话,肯定要生气的,你就别惹是生非了,安安生生的不行吗?”

江宜夕心里又气又急,奈何力气又不如齐菀儿,被她拉着走了一段路,她在回首看去,已经不见爹爹的身影了。

“那人看着不是坏人,怎么是齐家的死对头?”江宜夕问道。

“他是江王妃的父亲,曾经一手遮天无恶不作的江首辅,本来是该满门抄斩的,听说是皇上念着是江氏的娘家,这才免他们一死,不过,就算不用死,江家也没了以前的光景,再也不能耀武扬威了。”齐菀儿得意地说。

“江家不是被抄家斩首吗?那江大人怎么没事?”江宜夕问道,她死后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事?

齐菀儿小声说,“本来是要斩首了,却不知为什么,最后皇上突然下旨免了江礼的死罪,只是夺了他的官职,反正你不要跟江家的人接触,不是什么好人。”

江宜夕心中冷笑,赵聿准绝对不可能因为她放过江家,他只是还没有办法将江家连根拔起,怕受到反噬罢了,他会继续找机会击倒父亲的。

“我累了,想回家。”江宜夕抿唇说道。

这次没办法把真相告诉爹爹,只能是下一次了。

她还要想办法提醒父亲,小心齐褚寒这个阴险小人。


第八章 择选一门亲事

第二天,江宜夕一大早就被齐老夫人的丫环叫醒,说是老夫人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要带她一道进宫。

“我……我也要进宫吗?”江宜夕捂着脸,她不想以这样的容貌出现在齐若烟面前。

齐映雁幸灾乐祸地道,“皇后娘娘指名要你进宫,想来是知道你寻死逼着大哥要去女院的事了。”

“……”虽然不是江宜夕要寻死,但如今她已经是杜呦呦,荣辱同身,齐若烟要她进宫,肯定不会是好事。

她已经能预见会受到怎样的羞辱。

齐老夫人在心里遗憾地叹息一声,带着江宜夕进宫去了。

车声辘轳前行,江宜夕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已有宫人抬着青釉小轿过来迎接齐老夫人。

江宜夕垂首走在一旁,她以前也常来皇宫,只是如今心境已经完全不同,想到赵聿准如今就在这宫里某个殿中,她的心就像落在油锅里,不得片刻宁静。

既恨又怨,如果不是她,她的爹爹和江家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来到凤仪宫,两个大宫女打扮的笑盈盈走来,“见过齐老夫人,娘娘已经在殿中等着您了。”

两人拿眼看了江宜夕一眼,鄙夷之色毫不遮掩。

内殿中,齐若烟一身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纱裙,乌黑发丝挽着斜鬓,慵懒地侧躺在长榻上,看到齐老夫人进来,她才姿态雍容优雅地坐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江宜夕的双手猛地一紧,心里涌起无尽的涩意。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江宜夕被齐老夫人拉着跪了下去。

膝盖轻轻地碰到地面,仿佛有钻心刺骨的痛蔓延全身,恨意涌上心头,她咬着舌尖强迫自己低头行礼,今非昔比,她不再是娇贵的江家姑娘,更不是赵聿准明媒正娶的“战王妃”。

“祖母快起来。”齐若烟扶起齐老夫人,“这里又没别人,您怎么还行礼呢,孙女哪里担得起。”

齐老夫人听到这话十分受用,笑眯眯地说道,“老身是修来的福气才能担得起娘娘一声祖母,您如今是皇后娘娘,除了太后和皇上,便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儿了。”

齐若烟笑着说,转头看向旁边的江宜夕,目光多了几分深思和冷意,“这就是呦呦吧。”

“回娘娘,这就是呦呦,快来见过皇后娘娘。”齐老夫人对江宜夕说道。

江宜夕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清澈明亮地看向齐若烟。

“怎么还戴着面纱,拿下来。”齐若烟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宜夕,以上位者的姿态命令着。

“我……面容丑陋,怕惊吓到皇后娘娘。”江宜夕低声说。

齐老夫人忙说道,“在娘娘面前要自称民女。”

江宜夕咬紧后槽牙,喉咙泛起一丝腥甜,“是。”

她轻轻地将面纱拿下,一张丑陋狰狞的面庞闯入齐若烟的视线中。

齐若烟眼中闪过一抹嫌恶,“把面纱戴回去吧。”

江宜夕感觉到心底难以克制的羞辱,她将面纱戴了回去,默默地站到齐老夫人的身边。

“姑母和姑父发生意外,祖母对你心生怜悯才将你接回京都城,你若是摆不正自己的身份,本宫不会轻饶你。”齐若烟瞥了江宜夕一眼。

不知为何,这个表妹实在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排斥和厌恶。

“娘娘……”齐老夫人不忍外孙女被责骂,“呦呦知道错了,她会改的。”

“那自然是最好,本宫替你择选了一门亲事,虽然不是名门世家,但也是清清白白的进士,在青州当县令,你嫁过去就是县令夫人了。”齐若烟充满施舍的声音幽幽响起。

江宜夕猛地抬头看了过去,齐若烟说的是什么屁话?


第九章 我不嫁

齐老夫人听到这话,脸上不由泛起喜色,“娘娘亲自挑选的自然是好的,不知道对方年岁几何,样貌如何?”

“今年也不过三十岁,长得五官端正,就是腿脚有些不便,但为人清廉,深受百姓爱戴,不然皇上也不会破格录用他为县令。”齐若烟说道,“呦呦这样的,也没资格去挑剔对方了。”

“说的也是,只要他对呦呦好一些就行了。”齐老夫人怜爱地看向杜呦呦。

江宜夕差点被气笑了,她们祖孙想把她嫁给一个三十岁的瘸子,还一脸施舍是她高攀似的表情,真是虚伪又恶心。

“皇后娘娘,民女身上孝期还未过,此时谈婚论嫁,是对父母的大不敬。”江宜夕忍着心头的怒火说道。

“又不是让你如今就嫁过去,只是先与你说了,让你心中有个数。”齐若烟淡声说道。

原来不是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告诉她有这个安排而已。

江宜夕在心里气笑了,“这门亲事,我不愿意。”

齐若烟的脸色沉了下来,“杜呦呦,本宫不是在问你愿不愿意。”

“都说我爹娘是为了给齐家走商才英年早逝的,他们也没有将我托孤到齐家,皇后娘娘要作践我,何必这么大费周折,不如让我随爹娘去了就是。”江宜夕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反正在大家眼中,杜呦呦就是作天作地,齐若烟想拿这一门破婚事将她赶出京都城,那是不可能的!

齐老夫人心中愧疚万分,忙说道,“你要是不愿意,也没有逼你啊,怎么动不动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祖母,不必理会她,她要真的想去死,那就不会在这里了。”齐若烟冷笑,一脸不屑地看着江宜夕。

“皇后娘娘若真要逼死我,我现在就去城墙一头碰死。”江宜夕叫道。

“你敢!”齐若烟脸色一沉,杜呦呦要真的在城墙碰死,她这个皇后跟齐家名声就臭了。

齐老夫人后悔今日把杜呦呦带进宫了,她对齐若烟说道,“娘娘,呦呦的亲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看到老夫人被杜呦呦拿捏得住,齐若烟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她觉得不能将杜呦呦留在京都城,将来肯定要给齐家带来祸事。

但是,要让齐老夫人将杜呦呦送走,只怕也不容易。

“那就等孝期过了再说。”齐若烟压着气,抬眸瞥了江宜夕一眼,叫来宫女吩咐道,“带表姑娘出去走走。”

别在她面前碍眼,看着就来气。

江宜夕心里清楚,今日能作妖躲过齐若烟的安排,来日她肯定还会想办法将自己撵出京都城。

就算原主的父母之死算不上对齐家有恩,到底也是齐家兄妹的亲姑母,居然这么对待他们的遗孤,可见齐褚寒兄妹多无情。

“表姑娘,这边请。”宫女冬莲进来说道。

看来齐若烟是还有别的话要单独跟齐老夫人说了。

江宜夕垂眸行了一礼,慢吞吞地跟着宫女走出去。


第十章 做一场法事

将杜呦呦打发下去,齐若烟才皱眉说道,“祖母对呦呦心软,将她留在家中,对家里其他姐妹并无好处。”

杜呦呦长得狰狞可怕,别人要说亲齐家的姑娘,见到她这样的尊荣,难免会有些影响。

“哎,念在她是你亲表妹,就让她在家中多住些时日吧。”齐老夫人只好说道。

齐若烟听到老夫人这话,便知指望不上老夫人将杜呦呦赶出去,她还是把齐褚寒叫来叮嘱几句。

齐老夫人看了齐若烟的肚子一眼,颇有些期待地问,“娘娘有好消息了吗?”

江宜夕藏在袖子中的双手紧了紧,想起她也曾经梦想过为赵聿准生下一儿半女。

“怎么?”齐老夫人看着齐若烟的脸色,心中有不太好的预兆。

“皇上已经有数月没来过凤仪宫了。”齐若烟低声说道。

齐老夫人诧异地问,“怎么会,皇上他莫非是有新欢了?”

“本宫倒是想有别的女子争宠,宫里拢共不过五个妃嫔,皇上只召过她们侍寝一次,其余时间都留在养心殿,连本宫都不见了。”齐若烟有些烦躁地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齐老夫人忙问道,皇上才刚登基,跟皇后应该情到浓时,怎么突然就冷淡了。

齐若烟沉重地摇头,“江宜夕死了之后,皇上就不曾来过后宫。”

那夜别院里发生的一幕,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悸,还以为皇上已经知道五年前救过他的人是江宜夕,却没想到江宜夕什么都没说。

皇上还是封她为后了,但对她的感情却也淡了许多。

她绝对不会承认,皇上对江宜夕是有感情的。

齐老夫人这下也想不通了,皇上对前头战王妃几乎没有半点感情,否则也不会在刚登基没多久便抄斩了江家,更不会将战王妃丢在王府不闻不问成了笑话。

要说他是在怀念战王妃,实在说不过去啊。

“莫非男人的爱便只有这么一点吗?”齐若烟深爱着赵聿准,以为这辈子能够与他白头偕老,她不想独自守着这空荡荡的凤仪宫。

就算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她想要的是赵聿准对她独一无二的偏爱。

“娘娘莫要多想,皇上许是前朝事务繁忙,这才疏忽了您,您切切不可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做出让皇上生烦的事。”齐老夫人以前是将齐若烟当亲孙女养,如今看到她失落,也是非常心疼,只好找些宽慰的话安抚着。

“您是皇后娘娘了,要有与皇上并肩前行的稳重和魄力,不能囿于情爱。”

道理她都懂,内心还是渴望赵聿准能够回应她相同的情感。

齐若烟说,“本宫知道的,所以才想着操办探春宴,拉拢京都那些自以为是的贵人女眷们。”

“这就对了,只要您贤良淑德又体贴圣心,皇上自然会记着你的好。”齐老夫人说。

“他当了皇上……我便不能独自拥有他了么。”齐若烟苦笑自嘲,想到很快就是选秀的日子,会有更多的女子进宫争宠,她的心就跟针扎一样难受。

齐老夫人忙道,“娘娘,这样的话可不能说出口。”

“祖母替本宫找一个高僧吧。”齐若烟低下声音,“不知是不是江宜夕冤魂不散,不如做一场法事,让她彻底消失。”

最好让江宜夕永不超生,生生世世都别来跟她抢赵聿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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