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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颜如玉:妖孽夫君爱上我

星落慕凡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场动乱,她失忆变小流落异州,一家猎户收养了她取名柳颜,从此她以全新身份在临阳生活下来。柳颜树下初遇元旭就讨厌他,他一袭红衣容颜妖冶精致,却是个毒舌笑面狐,能把人气死,白瞎一副极好的相貌。因为学堂一事她不得不和他日日相见,斗智斗勇;他为她挡过太阳,给她带玉露团,编相思串,救她于危难……对他的情感不知不觉间悄然转变。他从小在冗长黑暗里长大,眉眼带笑潋滟无双,无人知道他面具下的冷心冷情;她明媚活泼如星光,他本将她当个逗弄取乐的对象,却在相处中被她迷了心,从此只为她一人活……1V1双洁冷情腹黑元府二公子与聪慧狡黠小丫头的相互救赎

主角:   更新:2022-11-19 13: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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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娇颜如玉:妖孽夫君爱上我》,由网络作家“星落慕凡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场动乱,她失忆变小流落异州,一家猎户收养了她取名柳颜,从此她以全新身份在临阳生活下来。柳颜树下初遇元旭就讨厌他,他一袭红衣容颜妖冶精致,却是个毒舌笑面狐,能把人气死,白瞎一副极好的相貌。因为学堂一事她不得不和他日日相见,斗智斗勇;他为她挡过太阳,给她带玉露团,编相思串,救她于危难……对他的情感不知不觉间悄然转变。他从小在冗长黑暗里长大,眉眼带笑潋滟无双,无人知道他面具下的冷心冷情;她明媚活泼如星光,他本将她当个逗弄取乐的对象,却在相处中被她迷了心,从此只为她一人活……1V1双洁冷情腹黑元府二公子与聪慧狡黠小丫头的相互救赎

《娇颜如玉:妖孽夫君爱上我》精彩片段

将近春分,但天气依旧寒冷,启国 江州 桃源郡 临阳县外的青山村

村内户户门扉紧闭,乡民们窝在床上做着香甜的梦,不多时,天色破晓,晨光熹微,村里的鸡陆陆续续开始打鸣,催促着村民赶紧起床开始新的一天。

在村子西北角,坐落着一所屋舍,背靠大山,坐北朝南,整体用青砖搭建而成,房身没有多少装饰,简单朴素。屋前还用砖砌了一个院落,将房子围起来。

靠近大门边有一棵海棠树,树干粗壮,尚未抽芽,还未从冬眠中苏醒,树下还有一石桌,周围围着几个小石凳;

靠东墙有一间搭建结实的厨房,厨房边堆着一簇簇柴火,院子干净整洁,可见女主人的勤快,还有一方小菜园以供使用。

小菜园中还有积雪未化,白皑皑的反射着雪光。

屋舍虽有些简陋,但也比周边大部分村民的房屋好,青砖固然结实坚固不易倒塌但是价格昂贵,乡里人大多用泥土或木头做房子。

不一会儿,房中便传来说话声,只见男主人从屋中走出来,身姿高大,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约莫三十余岁,背着一张弓,腰间挎着箭囊。

男人名叫柳平宣,是这个村里有名的猎户,只见他打开大门,往后扭头说了一句:“素娘,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走了。”

屋里女人应了一声,他关上门便上山去了。

昨下了一夜的小雪,原本就不平的地面被雪水注了一个个坑,阳光照在水面上,折射出一道道虹光,靓丽夺目,空气清新,连山都被洗刷的更加清亮。

柳平宣还没走到山上,眼神扫到远处,脚步一顿,他好似看见离他不远处的地面有一件衣服,里面好像还鼓鼓囊囊的塞了什么东西。

他走上前去,离得近了,他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件女孩穿的衣服,锦绣华贵,已经湿透,上面布满泥渍,应是昨夜就在这里了。

他掀开衣服一角,惊异的瞪大眼睛,他本以为这是小孩子故意丢在这里的,料想里面是他们往里边塞的石头稻草类的东西。

没想到,他竟看到里面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女孩,衣服裹在她身上大了许多。

女孩儿大约五六岁,双目紧闭,面色酡红,唇红齿白,发丝黏在额头上,被雨水打了一夜,应是发热了,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就感受不到了。

他顾不得上山,赶紧抱起小女孩,往家里奔去,抱起来才发现她身上烫的似烙铁,也不知道她打哪里来的,村里小孩他都认识,但没一个和她对得上号,是被家人丢弃了吗?

想到这里,柳平宣眉头蹙得更紧,跑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看到家的影子,还没进门他就着急吆喝着:“素娘,快出来。”

屋中人听到他焦急的声音赶紧出房门,那是一个容貌秀美的妇人,她看见自家相公抱了个凸起的衣服,便奇怪问道:“夫君,这是?”

柳平宣掀开衣服一角,露出女孩被雨水沾湿通红的小脸。

“我在去山上的路上看到的,她躺在路上,我见她躺在那,可能是被父母弃在那里了,她还发热了,我怕她烧糊涂,就给她抱回来了。你快去给她换一件衣服,这一件衣服湿透了,得赶紧换下来。咱一会带她去城里看大夫。”

柳氏手忙脚乱接过女孩,赶紧进屋里给她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因为她和柳平宣没有孩子,家里也没有小孩子,只能将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宽松的地方打了结,倒还能出门,就是看着不伦不类的……

那厢柳平宣也没闲着,趁着换衣服的空档,给柳氏招呼了一声,便跑到村长家里去借牛板车。

柳氏给女娃换好衣服,柳平宣还没回来,她焦急等着,看着女娃烧的通红的脸,她心里升起浓浓的怜爱,不禁想起她和柳平宣成亲数十载。

他们很喜欢孩子,却一直没有子嗣,看过大夫,都说她是难有孕体质,极难孕育子嗣。

如今她已三十有一,或许以后都不会有了,所以看到这么小一个女娃娃被父母丢弃才更怜惜,愤怒于她父母的做法。

而她自己想要的得不到,别人拥有的却弃之敝履使得她更加愤怒,不管怎样,这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柳氏有些怨气的想着。

没多久,柳平宣就驾着牛板车到了家门口,柳氏快步走过去,抱着孩子坐上板车。

他下车又拿了一条厚褥子盖在她们身上,将她们安顿好,又将门锁了,才驱着车往城里去。

这牛车速度委实赶不上马车,且乡间多土路,昨夜才下过雨,道路泥泞,路途颠簸,足足比平常晚了两刻钟进城。

夫妻二人进城便直奔仁安馆而去,离城门最近的便是这仁安馆,虽然不是城中最好,但也小有名气。

早上病人没那么多,坐堂大夫闲着就指挥药童研磨药材;传授传授药理,柳氏夫妇到了药馆附近。

将车一停,直奔馆中,那火急火燎的神情大夫和药童早就见怪不怪,来这里看病的神色平静的那都是极少数。

大夫理了理衣襟,站了起来,先一步说道:“后堂有床榻,将病人放在上面,我细细为她诊断,你再与我道来。”

柳平宣谢过大夫,随大夫进了后堂,柳氏抱着孩子紧跟而去。

大夫大致把了脉,回头对站在他身后的柳氏夫妇说:“风寒入体导致的发热,再加上时间过久,再晚来一会,可能就会烧糊涂了;现在我开一副去寒褪热的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喝三天,一天三次,方可痊愈。”

顿了一下,又叮嘱道,“还是要注重休养,不然要落病根。”柳氏夫妇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幸好来得及时。

柳平宣被大夫叫走去熬药,柳氏坐在塌前看着女娃被病痛折磨的脸,叹了一口气。

少顷,柳平宣将帘子掀开,走了进来,将药递给柳氏道:“素娘,你喂她喝吧。”

看见柳氏担忧的脸,又温声安慰道:“放心吧,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柳氏轻轻嗯了一声。

柳平宣扶起女孩,让她靠在软枕上,方便喂药,柳氏一勺一勺将药喂到女孩嘴里,好在女孩还能吞咽,没费多大事儿药碗便空了。

那女孩不知梦到了什么,拧起秀气的眉头,软软叫了声阿母。

柳氏一听,心里一酸,这孩子真是命大。

一会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柳平宣说:“也不知道她是谁家孩子,看着也不像村里的,倒像是富贵人家的,你去衙署问问看谁家有没有走丢或者丢弃的小孩。”

柳平宣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内堂又恢复了平静,只剩药童捣药的‘笃笃’声,吵闹而又让人安心。柳氏看着女孩安静柔和的睡颜,又摸了摸她额头,松了一口气,总算没那么烫了。

她眼神忽然瞟见她脖子上戴了个物件,来的时候着急换衣服没注意到,柳氏将物件从女孩脖子拿出来,那是一块莹润光洁的暖玉,手感细腻,一看就不是凡品。

柳氏认得这种玉,千金难买,可见其贵重,她将玉翻了个面,瞥见背面正中有一个小字‘颜’。

原来这是你的名字啊……

她看完又将玉放回去,也不知道相公问的怎么样了,希望能问到吧。

那边柳平宣穿过逐渐开始热闹起来的街市,问了几个人才走到官署。

自古以来民怕官,这可真是不变的真理,明明就一墙之隔,却仿佛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墙那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而这边门可罗雀,柳平宣看着官署门前站着两个身着黑色制服,胸前带‘衙’字的衙役,

正想上前询问,便见不远处有个身着柳绿锦袍,肩披碧色狐裘的年轻公子哥朝这边缓步走来。

他拎个酒瓶边喝边走,有些微醉意,步履微晃,他头发尽数束于头顶,用一顶羽冠扎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举手投足尽是少年意气。

走得近了,才看见这少年颜色生的也好,剑眉星目,眉眼自带一股英气。

只见他在官署门口站定,那俩衙役见了他,立刻换上一副敬畏神色,恭恭敬敬道:“巡检大人。”

那少年嗯了一声,抬脚正想进去,忽又想起来他如今也是有官职在身的,脚步一顿,转向边上站着的柳平宣,随口一问:“你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儿?”

柳平宣立于一旁,刚见那衙役对这年轻公子哥的态度着实惊讶。

那公子哥看着极为年轻,竟已脱白身,十七八岁年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身量虽高但肩膀瘦削,况且今日也不是休沐,他来上值竟连官袍也不穿,着实大胆。

那俩衙役丝毫不奇怪,仿佛司空见惯。

他闻声拱手答道:“回大人,是这样的,草民本是城外小山村的猎户,今早打猎捡到了一个五六岁女娃娃,特来此询问近日城中是否有丢失的女童。”

那贵公子听了之后,随口吩咐门口衙役,“看看近日城中是否有女童失踪的卷宗,与他细细比对。”

说完便踏入府中,再懒得理会这档子事儿。

那俩衙役对视一眼,颇为无奈,偏偏对这位爷不敢有丝毫忤逆,别看他只是个小小巡检,来头可不小,乃是当今御史大夫之子,名为花弄影。

只因太后薨逝期间他还在饮酒作乐,帝大怒,念在其父为国尽心劳力,便将他贬斥到江州。

江州知州怕被御史大夫寻由头弹劾,谁不知道御史大夫护短,可不敢给他儿子穿小鞋,便让花弄影到桃源郡的临阳县领了个闲官当当,好吃好喝供着,只盼他早日回京城,可别再来了。

不一会儿,两个衙役喘着粗气回来,他俩得了花弄影命令找了两三遍就是没有最近丢失的五六岁女童,也不知那女童到底是谁家的,给柳平宣说明情况便又恢复门神模样。

柳平宣道了声谢便往回赶,无奈叹气,找不到她父母,为今之计也只能先把她带回家再做打算了。

他回到仁安馆,病人已渐渐多了起来,大夫忙的脚不沾地,他进内堂一看,里面病人躺在床上呼痛呻吟,老老少少,声音嘈杂不已。

内堂空塌一张张减少,他见女孩烧退的差不多了,呼吸平稳,也不好意思一直占着人家床榻,跟柳氏大致说了来龙去脉,见柳氏也愿意这女娃暂住在自己家,当即便收拾东西付了药钱,驾车回村。

路上他特意放慢了速度,他看着身后的柳氏,她将孩子包裹得很好,大部分褥子都盖在孩子身上,没透进去一丝风。

她温柔的注视着生病的女孩,面上流露出母亲般温柔的笑意,柳平宣一怔,他看出来柳氏是真的怜惜喜爱这个孩子,但终究不是他们自己的,这女孩醒了是要回到她自己家的。投入太多感情的话,离别的痛苦是很难承受的。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素娘,她终究是要回她自己的家的。”

柳氏看着女孩,似是躲避着什么,她没有回头,温声道:“我知道,我只是……太喜欢小孩子了。”

想起了什么眼神又突然黯然下来,面容哀愁道,“你我结为夫妻到现在,一直没有孩子,会不会是老天都认为我们当年不应该在一起,惩罚我们的……”

柳平宣想起当年,眸中燃火,拳头紧握,许久才安静下来,柔声安慰她,“怎么可能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可能是我们注定与子嗣无缘吧。”

“可是……”柳氏欲言又止,没等她再开口柳平宣又道:“素娘,有没有孩子我一点都不在乎,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便很知足,只要你不后悔与我在一起……”

“当然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选。”柳氏坚定打断他。

听到柳氏的回答,柳平宣微微一笑,开口打破压抑的气氛,“快到家了,你歇息一会儿,等会就有劳娘子照顾这小娃娃了。”

柳氏秀气脸庞上染上一抹娇羞,低低应了声。

到了村里,路过的村民和柳平宣打招呼,看到牛车上其乐融融的景象险些以为是一家三口,柳平宣一一解释,从进村就没停过。


好不容易到了家,他和柳氏将女孩放在他们平常睡的床上,盖好被子,轻声退出屋外,柳平宣去村长家送牛车。

柳氏趁着这空档赶紧生火做饭,她简单炒了两道菜,又热了几个馒头,柳平宣回来的时候,见饭还没做好,便自觉先将碗筷摆在桌子上。

他们家都在正屋吃饭,院子的那方圆石桌也可用饭,夏天纳凉赏景亦是好去处。

正屋周围还有好几间空屋子,他和柳氏住在堂屋东边,其余的都用来放杂物。

他摆好碗筷才想起这昏睡的女娃没地方住,就去堂屋西边的屋子里打扫,整到一半柳氏便喊他吃饭,他只得先出去洗手吃饭。

柳氏见他从西边靠堂屋的屋子出来,额角有汗,就知道他在干嘛了。

她会心一笑,上前用袖子轻柔地给他擦汗,柳平宣顺势牵住她的手柔声道:“吃饭吧!”

夫妻俩相携着落座用饭。

饭毕,柳平宣将碗都收了,催着柳氏回屋休息,打扫屋子交给他就行,柳氏拗不过,只好去厨房先去给女孩的药煎了。

……

等一切都收拾好已然傍晚,他还去村里有小孩的家里要了几件他们家孩子穿小的旧衣服。

回家进屋发现妻子搂着女孩不知何时睡着了,他将衣服放在凳子上。

屋内没有点灯,有些昏暗,夕阳西下,橘色的日光透过窗纸洒在两人身上,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画面温柔宁静,柳平宣不忍打扰。

他默默出去,进了厨房,看着一堆厨具犯难,他练武行,烧饭却不大行。

以前他想给柳氏做饭,没想到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的,差点把厨房点了,自此以后,柳氏再也不敢让他做饭了。

他只熬了一锅粥,又将女孩的药熬上,刚做完饭还没去叫柳氏起床,她就听见厨房响动自己起了。

她将女孩身上被子盖好,确认不发热后细细看了一会儿女孩睡颜才放心出去,看到柳平宣做好饭后很是惊讶。

柳平宣有些畏手畏脚,语气不自然道:“我见你还在睡,没想打扰你,就自己做了……”

又硬巴巴挤出来一句,“好像……做的不太好……”

柳氏噗嗤笑道:“嗯,虽然只有粥,但是也是夫君亲手做的,肯定好吃。”

柳平宣这才放下心来,上桌吃饭。

柳氏和柳平宣用过饭后先给女孩喂了些粥又把药喂给女孩,收拾好后,柳平宣将女孩抱到刚收拾出来的屋子里,她的烧已经退了,不出意外的话,过了今晚女孩应该就能醒。

柳氏夫妇安置好女孩也去睡了。

半夜,静谧无声,月至梢头,月光照在大地上,泻了一地银光,青山村里的人都已深陷梦乡,不时有几户人家传来几句梦语……

柳平宣家西屋,

透着月光的房间静静躺着一个还在昏睡的女童,此时她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皱,表情似乎极为痛苦。

她有些干裂的嘴里一直低喃着:“不,别过来……走开……”

呢喃持续了约半盏茶才逐渐淡去,女孩面色重新恢复红润,呼吸绵长,仿佛刚刚噩梦只是一个错觉。

……

第二天,村民都伴着鸡鸣声起床,一年之计在于春,正是种植作物的好季节,乡民们吃过饭老早就扛着锄头下了地,柳平宣家也没闲着,只是他们家没有田地,靠打猎为生。

柳平宣吃过饭,带上柳氏给他备好的夹馅肉饼和水便上了山。

柳氏来到西屋,把粥和药搁在床边的矮桌上,一夜过去,女孩气色已经恢复正常。

她将女孩扶起,许是因为受到扰动,女孩睫毛轻颤,随时就要醒来。

柳氏心下一喜,轻声呼唤她,“醒一醒,起来喝药了。”

女孩睫毛颤动更加厉害,缓缓睁开了双眼。

柳氏在一旁看到女孩容颜,不由暗叹,这孩子生的是真好,唇红齿白的,皮肤白嫩光滑,睫毛纤长微卷,双瞳清澈透亮,活像年画里走出来的瓷娃娃。

此刻她看着柳氏,眼中还有些许初醒的迷茫,泛着微微水光,柳氏心都要被女娃眼神萌化了。

她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语气温柔,生怕吓到这个小娃娃。

“唔……颜颜。”她想了一下回答。

“那你家在哪里呀?”柳氏继续道。

她皱眉,似在努力回忆,半晌,她实在想不出来,面带失落:“我,我不知道。”

柳氏一惊,试探问道:“那你还记得你的家人吗?”

“不记得,我只记得我叫颜颜。”她情绪突然低落起来。

见状,柳氏才意识到女孩可能是发热太久失了记忆。

她看着女孩努力回想的痛苦表情,忙安慰道:“没事的,总会想起来的,我们先把药喝了,把身体养好再想办法好不好?”

她闻言,低头泄气般的嗯了一声,乖乖吃饭喝药。

柳氏让她躺床上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便带门出去。等到柳平宣回来再说……

她躺在床上,睡了太久她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回忆刚才的对话,她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到这里了。

但她怎么想她的家在哪里,父母是谁,为什么自己会丢了,可除了自己叫颜颜其他一点记忆也无,想多了便头痛欲裂,便干脆不再多想。

她将目光放在屋中,正中放着一张桌子,墙边还有一个柜子,放着几件衣服,床边还有一个矮桌让放东西用,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东西,整个屋子空荡荡的。

她小手一动,触手光滑,她往下随意一督,身上盖的被子极为柔软,干净整洁还很保暖,应该要不少钱吧。

视线再往上移,身上是半新不旧的套衫,和柜子里那几件衣服同出一辙,那些应该都是为她准备的,她躺床上随意想着。

翻了个身,脖子那里有个硬东西硌得慌。

她扒开衣服一看,原来颈间挂着个莹白玉佩,她拿起来细细打量,看到玉佩后面的‘颜’字时,头猛地一痛。

她抱住头,眉头紧蹙,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片段,快到抓不住,等她再回想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把玉佩又埋到了衣服里。

想起刚才那个妇人,身着素色襦裙,干净典雅,她对她很温柔,长得柳眉软眼的,还让她住在她家里,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呢!

她看向自己的身体,小小一只,孩童模样,郁闷极了,她虽没有记忆,但总觉得自己不该是这个样子,那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她自嘲一笑,一个小娃娃想那么多干嘛,又没什么用,遂闭眼翻身又睡去了……


她这一觉睡到中午,直到柳氏来叫她才迷糊起床,吃过饭后又实在没事做便下床想去外边看看。

她走到院子,柳氏正在堂屋缝自家男人的衣服,见她出来忙放下东西拿了一件衣服给她披上。

也不忘嗔怪她,语气是遮掩不住的疼惜,“想出来透气叫我一声就行,别再感风寒了,”

复又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我夫家姓柳,你叫我柳姨就行。”

她抬起头冲着柳氏甜甜一笑:“谢谢柳姨。”

柳氏爱怜摸摸她的头,将她牵到堂屋找了个凳子坐,又拿起针线边缝边和她搭话,“现在身体觉得怎么样啊?”

“嗯嗯,好多啦!”她乖巧点头。

“再过些时候你柳叔就快回来了,他见你醒了一定很开心。”

“真的吗?”她有些紧张地问道,会不会……不喜欢她呢?

“当然了,颜颜长得这么好看,谁都喜欢。”柳氏揉揉她的头道,微风吹拂,阳光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剪影,画面俩人温馨快乐。

将近傍晚柳氏将饭做好,柳平宣也终于回来了,他推开门看见院中有一个小人坐在堂前玩耍,新奇不已,又走了几步才发现是那个小女娃。

她胡乱抓着手中的杂草,看见这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有些怕生地走向前低低叫了声柳叔,柳平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一把将她抱起。

她只觉一阵失重,反应过来时已经离地三尺,她不自在地僵着身子,面上闪过无措。

柳平宣见她脸色不自然,便轻拍她背部,哄道:“不要怕,叔叔不是坏人。”

她轻轻嗯了一声,对他扯出一抹笑。

“真乖,走喽,吃饭去!”

进堂屋,柳氏嗔他:“快把颜颜放下来,别吓到她。”

“好,好,原来叫颜颜呀!好名字。”

柳平宣说着便轻轻将她放下来,摸摸她的头,她乖乖走到座位上坐下,

柳氏将筷子递给他关心道:“没受伤吧。”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武功,就是山上没什么猎物,”柳平宣边说边坐下给柳氏夹菜,“许是因为天气尚冷的原因。”

“没关系,只要你平安就好,反正我们家也不缺这些钱。”柳氏松了口气。

她在旁边看着他们互相为对方着想的模样,心下感慨,柳叔柳姨他们感情真好啊!不知道自己的爹娘也是这样吗?想到这里,她眼神黯淡下来,默默低头扒饭。

吃完,柳氏给她洗漱过就让她先去歇息了,她乖乖点头应了。

夜里,堂屋东边柳氏夫妇的屋子还亮着灯,柳平宣听柳氏说这孩子啥也记不得了,不由可怜她的遭遇。

静默片刻,柳氏又道:“夫君,明天你再进城去官署登记一下颜颜的信息,顺道拐医馆问问大夫失忆有没有什么治疗办法。”

“好,让颜颜先在咱家住段时间,等找到她父母再说,明天你也带她出来转转,我看颜颜在陌生地方认生,让她多认识认识同龄小伙伴,否则就要捂出病来了。”

……

那边的对话她都不知道,她此刻蜷缩在床榻最里边,脑中空空如也,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和孤寂紧紧包裹着她。

她有些恍惚地想:没有过去的记忆,她和柳叔柳姨亦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没有义务一直让她在他们家住,最后还是会把她送走的。

她只是个外人,所以她只能努力做个乖孩子,不让他们讨厌她,这样就延长了她离开这里的时间,但她的父母到底在哪里啊?为什么不要她了?

她越想眼眶越酸痛,眼泪终于决堤而下,浸湿大片被面,谁都不会听见,在青山村的某个夜晚,一个女孩压抑如小兽哀鸣般的呜咽……

第二天,柳平宣搭了村里的牛车进城,牛车上坐的妇女一见他,八卦之魂燃烧,叽叽喳喳拉着他就问他家那个女童到底是谁?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柳平宣起先还能心平气和打招呼回答问题,问的多了,他头都大了,暗自后悔坐了这车,索性往角落一猫,再不开口了。

幸好没一会儿就到了城里,柳平宣跃下车,给了车钱,便逃似的往城里去,他先在官署登记了颜颜的信息,但这次没再见到那个高马尾贵公子,登完记他又去了仁安馆,

大夫还诧异他怎么又来了,一听女童失忆了,沉思了一会摇头道:“失忆并无具体治疗方法,喝汤药也无用,兴许过段时间自己恢复也为可知。”

柳平宣见状也只能打道回府,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走到一家成衣坊突然想起来那丫头现在还穿着旧衣服,便走了进去,和绣娘比划了她的身高,买了一件浅蓝绣云棉裙,一件嫩黄交领棉裙替换穿。

至于鞋子柳氏早就做好了两双,那小娃娃都已经穿上了,又给柳氏买了件深紫滚边棉裙,眼睛不眨一下就付了三钱银子,拿着包好的衣服脚步轻快出了衣坊回家。

也不知道她们穿上喜欢吗?小女娃穿上一定好看,柳平宣期待地想着。

……

柳家,

她昨天哭到半夜才睡,早上起来时迷迷糊糊的,走出房门时柳氏望了她一眼,瞥见她红肿的双眼,心里微微一酸。

这孩子……心里难受着呢,她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温柔牵起她的手带她洗漱吃饭,吃完饭柳氏用毛巾蘸水给她敷眼。

柳氏一边敷一边对她说话:“颜颜,一会儿柳姨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

她顺从躺在床上,心里却有点慌张,难道柳姨看出来了她哭了?好丢脸啊。

见她闷声不答,柳氏继续诱哄:“村里还有好多和你同龄的小伙伴呢!”

见柳氏这样说,虽然知道这是哄她的,但她也有点心动,她自醒来一直在院子里活动,还没去过外面,遂答应了柳氏。

柳氏给她梳了个双丫髻,便牵着她出门。


春已至,万物复苏,道路两旁的树木已经抽出细嫩的绿芽,舒展着自己的枝身,春光和煦,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路上,有些村民见到柳氏纷纷打招呼:“出门啊,柳娘子?”

柳氏笑着一一回应,村民看见柳氏身边还有个小女娃,不由问道:“这是?”

柳氏笑着向他们解释道:“这是暂住我家的亲戚。”

村民哦了一声,看向被柳氏牵着的女孩儿,好奇的目光带有同情,也有被她容貌惊艳的眼神。

村里就这么大点的地方,那天柳平宣抱着她去医馆可有不少人看到了,可怜见的,生的这样好却是个弃婴。

她似有所感往后扭头,看到他们窃窃私语讨论着她,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遂偏过头去,眼里带着几分漠然的冷淡。

柳氏带着她往前走,又遇到了一群在地上玩过家家的孩子,小孩们看着和她差不多大。

柳氏上前温柔道,“你们在玩过家家吗?”

“对啊。”其中个头最高的男孩头也不回。

“那介不介意再加一个人,长得可好看了,你们要是带她玩的话,我就给你们糖吃哦。”

“真的吗?”好几个孩子抬头期待地看着柳氏。

“当然,只要你们照顾好我家颜颜。”

她静静立在一旁,看柳氏为了让她融入这个集体努力和这群孩子打好关系,她心里涌过一股暖流,鼻头一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她不想和这群小屁孩玩,但是为了不让柳姨担心她,那就去好了,她别扭的想着。

她走上前去,扫了他们一眼:五个人,两个女孩,三个男孩,那个和柳氏说话的应该是他们的头头,许是家里过得不错,别的小孩连同自己都是粗布,他却穿的更好点,一身细麻,连补丁也没有,比他们都高半个头,脸黑体壮。

她冲他们礼貌微笑,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叫颜颜。”

“就是你啊,长得真好看,我允许你加入我们了,”男孩傲气十足,“我叫大壮,那个瘦瘦的是皮猴,脸白的跟小姑娘似的叫小海,她俩一个叫圆圆一个叫满满。”

他一个个指给她看。

“你们好。”她一一点头微笑。

两个长得一样的小姑娘对她好奇,将她拉到旁边,她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嫩嫩的,在村里就没见过。

人都爱美的事物,圆圆满满这俩小孩子也不例外,她俩看到颜颜不由亲近起来,“你家在村子哪里啊?”

“在村子西北角,家里有一棵很大的树就是我家了。”

“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这几天来的吗?”

“嗯,对的。”

“好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和圆圆没事就去找你玩呀!”

圆圆在一旁受到忽视也不甘示弱道:“你没事儿也可以来找我们玩呀,我家在村西边,我们离的很近的呦!”

突然收获了两枚热情似火的小姐妹,她有些意外,原来自己这么招人喜欢吗?

柳氏在一旁看着她们相处的还挺好,摸了摸她的头嘱咐道:“颜颜中午可要记得回家吃饭哦!”

“嗯嗯。”她冲柳氏笑了一下,“柳姨不要担心。”

柳氏走远还回头看了眼他们,见他们在树下欢声笑语,她也不像在家里那么沉闷便放下心来。

中午,小伙伴们纷纷回家吃饭,圆圆满满看着她依依不舍,“颜颜,别忘了找我们玩呀!”

“嗯嗯,不会的。”她不太想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她们。

回去路上,她内心腹诽:这什么过家家游戏,一点也不好玩,幼稚没意思,要不是因为柳姨她才不要。

但是……他们人还挺好的,也没有挤兑她,特别圆圆满满还很照顾她,虽然她也不想,不会每天都要这样吧,她烦躁地挠挠头。

等她回到家,柳平宣已经到家,他看她从外面回来,身上忧郁气息少了很多,欣慰地向她招招手:“颜颜,来这里,柳叔有礼物给你看。”

她走过去,见柳平宣提个包袱,走近脆生生叫了声柳叔,好奇问:“礼物?在这个包袱里面吗?”

“是啊,打开看看!”

她抬头小心望了一眼柳平宣的神色,轻手轻脚将包裹打开,两套棉裙映入眼帘,颜色靓丽,光滑柔软。

她面上闪过一丝讶然,有些不确定道:“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了,我们颜颜长这么漂亮,当然要穿好看的衣裙!”

听到柳平宣骄傲的语气,她眼眶有些酸疼,他们是真心拿她当女儿疼的,这裙子一看就不便宜,连那个大壮穿的还只是细麻,色泽深黑,表面不平,更别说那些穿粗布的另一些孩子了。

她低头哽咽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和你们没有关系呀!不值得的。”

柳平宣叹息:“傻孩子,什么值不值?别这样说,你也看到了柳叔家里没有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你,你被我碰到就证明你和我们一家有缘。”

他郑重承诺,“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在柳叔家住,柳叔养得起你!”

听到这句话,隐忍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扑到柳平宣大腿上放声大哭,似要将这几日惶惶不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柳平宣看着她的模样有些不忍,他蹲下身将她环在怀里,轻拍她的背部,“乖,颜颜不哭了,谁也不会让你走的。”

他何尝不知道这孩子没有安全感,怕被再次抛弃。

柳氏在他们身后不禁也红了眼眶,等她哭够了,柳平宣给她擦了擦眼泪,笑道:“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赶紧去换衣服吧!”

她带着哭后浓浓的鼻音回道:“嗯……”

她回到她的屋子,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粗布实在粗糙,这也不知道原来是谁穿的,好些地方已经磨损。

她皮肤本就白嫩,身上有好几块嫩肉都被磨红了,但她怕麻烦柳氏,便一直忍着不说。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柳氏夫妇眼睛一亮,她本就生得玉雪可爱,穿这浅蓝棉裙更显得人漂亮精致了,果然人靠衣装。

柳氏不禁赞道:“我们家颜颜长得真好看。”

柳平宣也称赞:“对,穿什么都好看!”

她被夸的脸色微红,柳氏见她不好意思,就换了个话题,坐在饭桌招呼他俩:“该吃饭了,夫君,颜颜,快来坐。”

她眼尖发现柳氏换了衣服,和她身上的一个料子,都是细棉。

她心想:原来柳叔家里这么有钱啊!村里的其他猎户都是这样的吗?


吃过饭,柳平宣又背弓上山去了,她帮着柳氏收拾完碗筷,又喝了最后一碗药。

吃饱便开始犯困,柳氏见她昏昏欲睡,眼睛都没什么精神了,摇头失笑,果然还是小孩子,长身体容易困,便催她回去休息。

她打着哈欠回到屋子,今天起的有些早了,再加上和那群小孩玩幼稚的游戏,回来还狠哭了一通,精力早就用尽。

再加上喝完药,药中应该加了助眠药物,喝完更困了,得睡一觉好好补回来。

她脱鞋上床,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

这一睡便到将近日落,她走出房间,伸了伸懒腰又打了个呵欠,睁眼发现太阳西沉,浅浅余晖照在她干净的脸庞,暖洋洋的,她眯眼享受了一会儿。

等到刚睡醒的迷茫散去后,才意识到自己睡了一下午。

她有些赧然向堂屋走去,到了堂屋大门,她先没进,扒着门边探头探脑往里面张望,看看柳氏有没有在里面。

柳氏此刻正在厨房忙活晚饭,刚从里面出来就见她扒着门框像做贼似的,头顶因睡觉拱出的一撮头发直直立起来,在暖橘的光里微微摇晃,可爱极了。

柳氏摇头失笑:“这是在找我吗?”

她如受惊的兔子般立刻站好,面向柳氏不好意思道:“柳姨,我睡晚了。”

说完还羞赧挠了挠头,头顶那撮头发一晃一晃的。

“颜颜还小,自然是要多睡会的,洗洗手,等你柳叔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嗯嗯。”她一溜烟跑去洗手。

等她洗完,柳平宣正好进家门,她扑向柳平宣,后者笑着将手里东西放下,蹲下身给她整了整头上乱乱的头发。

“颜颜下午有没有乖乖的啊?”柳平宣柔声问道。

“我今天下午…嗯…睡觉了。”她低头支吾道。

柳平宣哈哈一笑:“小孩子就是要多睡觉!”

说完带她看给她捉的兔子,看到地上躺着一只腿被绑起来的白毛兔,眼睛像嵌了两颗红宝石。

她上前摸了摸兔子柔顺光洁的皮毛,哇,手感真好!她内心赞道。

“谢谢柳叔。”她抬头对柳平宣甜甜道。

柳平宣见她爱不释手的模样,便知她很喜欢。

“一会儿柳叔给它扎个笼子,以后给它喂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嗯嗯,我一定好好照顾它。”她拍拍小胸脯保证。

柳平宣将打来的一只野鸡送到厨房,嘱咐柳氏给它炖了晚上加个餐。

复又出来寻材料木条扎兔笼,她在一旁和兔子玩耍,不一会儿笼子扎好,将兔子解绑放进笼子,又放了些草进去怕它饿。

柳氏适时叫他们吃饭,她将笼子放在石桌边进去吃饭。

饭毕,柳平宣开始捣鼓他从山上带下来的木材,又劈又锯的。

她在石桌旁逗弄兔子,柳氏在做绣活,虽然干着不一样的事情,但他们脸上都挂着笑意,一派安乐祥和。

半个时辰后,随着柳平宣的一句“终于做好了。”

柳氏和她不约而同朝他那里看去,只见他在海棠树旁搭了一个秋千,结实稳固。

柳平宣向她招手笑道:“快过来试试怎么样。”

她愣了一下,原来柳叔花那么长时间是为她做秋千了,她用力眨掉眼睛的涩意,奔向柳平宣,柳平宣伸手抱住她,

她由衷感谢,“柳叔你真好。”

柳平宣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瓜,“上去试试。”

她小心坐了上去,两手抓住两边的绳子,小腿一蹬,秋千便荡了起来,她不自觉咧开嘴角,笑出声来。

裙摆飘飘扬扬,像一只振翅的蝶。柳平宣拥着柳氏在旁边笑盈盈看着,不时提醒她别摔着。感受着耳边飘过的风,她舒服地闭上了眼。

别说,这秋千做的真好,荡的时候两边架子很平稳,绝不会散掉。

她觉得她好像在飞,脱离了身体的枷锁,心胸都变得开阔起来,整个人轻飘飘的,飞再高也不怕。

……

日子淡如流水般淌过,暮春已至,天气不再寒冷,院里绿意葱茏,海棠树已经盛开,花朵满枝,深红如霞,微风吹拂,树影摇曳多姿,几朵花瓣拂面而来,当真是美极。

阳光明媚,春光无限好。

她在柳家休养了几天,身子大好;期间柳氏会给她梳头发编辫子,做好吃的饭菜;柳平宣会推她荡秋千,给她带糖果点心……

在相处中,她和柳氏夫妇之间名为‘陌生’的坚冰被打破,她不再拘谨,从内心信任并依赖他们。

天气回暖,许多动物从冬眠中苏醒出来觅食,柳平宣每日上山打猎,都能收获野鸡兔子类的动物,家里吃不完就拿到城里酒楼中换钱,有时还会将柳氏绣好的手帕等小物件拿城里卖掉,生活简单平静。

村里西边,圆圆满满在家吃过中饭,刚认的小姐妹几天都不来找她们,不禁郁闷,秉着山不就我我就山的想法,她俩想起她说的话,记着地点一路寻过来。

“颜颜,颜颜……”她俩在院子外大喊。

她正好在荡秋千,听到声响打开大门,见是她俩,脸不由一僵。

糟了,忘了去找她俩了,没想到她俩倒来找她了。

她有些尴尬扶额,赶紧扯了一个笑,将她们请进家门。

“哇,你家真好看。”

“还有一个好大的秋千呢!”

“那边还有小兔子耶。”

……

她俩你一嘴我一嘴,眼神不住地在院子打量。

柳氏听到院子里动静从东屋出来,见是她的小伙伴,开心不已,转身从屋里拿出小零食招呼她俩。

她俩道了声谢,欢欢喜喜吃起来。

“颜颜,你和圆圆满满玩吧,柳姨去做绣活了。”说完便进了屋。

她看着自娱自乐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人,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忽然想起她还没有怎么在村子转过。

“在家玩多没意思啊,不如去外边转转?”她提议。

“好啊,好啊,我听我娘说了,你是柳姨家的亲戚,你一定没见过我们村什么样,我们带你看啊!”圆圆满满吃完零食满足地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说道。

她见两人同意便征得柳氏准许后和她俩出了门。


道路两边绿草茵茵,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尽情绽放自己的美丽,草丛中传来几声昆虫的叫声,天上不时掠过衔泥筑巢的飞鸟,暖风融融,惬意极了。

乡间不少乡民在田里劳作,禾苗微微冒出点头,绿油油的,承载着乡民的希望茁壮地成长。

圆圆满满将她带到村子后面一块空地,这里遍布着大片野花,星罗密布在野草中,风吹草动,带来阵阵香气,使人闻了心旷神怡。

这里的景色真美啊,下次可以带柳叔柳姨来踏青,她环顾四周点点头……

“颜颜,快来玩啊!来追我们。”她俩边说边跑着。

“……”

“……你们先玩吧,我想先歇一会儿,我看你俩玩就好。”

她实在不想参与,但也不想伤她们的心,编了个理由随意糊弄道。

“那好吧!”她俩遗憾摇头,又兴奋追逐起来……

她趟过到膝盖高的野草,走到野花多的地方坐下来。

她刚看到遍地的野花就想编一个花环送给柳姨,戴在柳姨头上肯定很好看。

她扬起嘴角幻想柳氏夸她的样子……

但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反差的,忙活了好久,盯着只能勉强看出是个圆的花环,她陷入了沉默……

她不死心又编了一个,这次比上一个强了一点,看着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火气蹭的上来了。

见她俩还在打闹没有走的意思,她便又接着开始编,和它较上了劲,嘿,她还就不信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编的终于有花环那味儿了,她似是还不满意,又在上边修修改改,费了老大的功夫。

“这个还像点样儿。”她翘起唇角满意点点头。

那边圆圆满满玩累了,看到她只剩个头在草上边,一动一动的,吓了一跳,忙往她那里跑。

见她只是坐在地上,远远看着才剩个头在动,松了口气。

看到她在安静的摆弄花环,“你在给谁编花环呀!”圆圆好奇道。

“给柳姨。”她耐心整理着花环,嗯……这边再加几朵花。

“你可真厉害,我也想要,可是不会编。”满满羡慕地看着她的花环。

“唔,你们要是想要,我这里还有两个,”她扭头看着她俩,顿了一下,脸上微红,“就是…有点不太好看。”

“没关系,怎么样我都要,”她俩开心鼓掌,“我也有花环了,还是颜颜编的!”

她给她俩戴上,看着歪歪扭扭不断掉落的花瓣,违心夸道:“嗯,你们俩戴着很好看。”

她俩高兴的原地转圈,这让她有一种骗小孩的负罪感。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回家吧。”她心虚地咳了几声。

“好啊!”

出了空地她便和两人分道扬镳。

她捧着花环往回走,嘴角上扬,哼着自己创的小调,步伐轻快。

经过拐弯的地方时,刚转身她就差点撞上一个人,那人不管不顾往前冲,过转角也不知道慢走看路。

她赶紧护好花环,往旁边一错身,险险避过他。

她低头紧张检查了一遍花环,没有发现损坏后,抬头不满的看着面前人,却发现这人算是个熟人,是那天玩过家家的那个皮猴。

她强忍着怒气,“你走路能不能慢点 ,差点撞人知不知道。”

皮猴见是过家家的那人,面上毫无歉意,上次他见这女娃就不顺眼了,以前圆圆满满都是围着自己的,凭什么她一来圆圆满满就全都围着她转?

“这不是没撞上吗?”语气满不在意。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越过他就要离开;她现在急着回家,不想和无关人浪费时间。

皮猴见她还朝他翻白眼,顿时火大,这小丫头竟然看不起自己?

他看见她宝贝似的将歪扭的花环抱怀里,故意找茬儿,“走什么?不准走,把你怀里的东西给我才能离开。”

“给你?凭什么。”她站定,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眼中是明晃晃的嘲讽。

“凭你不是我们村子的人,我可听村里人说了,你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皮猴不屑嗤笑。

“而且,你现在在那个姓柳的外来户家住,过得那么好,哪个猎户打猎会这么有钱?他们家的钱八成是偷来的。”皮猴看着她身上穿的衣服恶意揣测。

“你再说一遍!”

她眼睛阴沉沉盯着他,似要将他穿个洞,没想到他人不大,说话却带着那么大的恶意,柳叔柳姨那么好,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们。

“村里人都这样说,肯定是真的,怎么,你不信啊?”皮猴挑衅道。

“你在找死!”她动了怒,星眸含威。

皮猴被她森然的表情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又安慰自己:不就是个小姑娘,他比她还高,还能怕了她?

当即便冲她怀里花环抓去。

她眼疾手快躲开,抬手用力甩了他一巴掌,“放肆!”

“这是你骂我家人的惩罚。”她面无表情看捂着脸一脸吃惊的皮猴冷声道。

皮猴被她激怒,抬脚往她肚子上踹,她躲闪不及被踹中忍不住闷哼一声,顺势抱住他的脚往前一推,将他推倒在地。

她翻身骑上去,用腿压着他,抓起旁边的土块往他脸上砸,眼神凶狠,手上毫不留情。

皮猴剧烈挣扎将她推下来,怒不可遏去掐她脖子,她被他掼在地上,呼吸艰难,脸都憋红了,但眼睛仍死死盯着他,她手吃力抓起地上的土块,举起来用力向他脑袋砸去,土块四散崩裂。

皮猴惨叫一声,松开她捂头咒骂,她弯着腰喘息,又迅速将他撞倒摁住他四肢先发制人,拿土块抵住他喉管。

喘着粗气,声音疲惫而凶狠:“你要再说一句柳叔柳姨不好,我绝不会放过你。”

皮猴被她这打法吓住,连连保证:“不会了,不会了。”

她得到保证放开他,他赶紧站起身往旁边走了几步,又恢复嚣张,放着狠话,“你别以为我怕你,等着吧!”

但始终不敢再上前,她冷眼看着他不置一词。

他见她不搭理他,骂骂咧咧捂着额头走了。

她呼出一口气,这次打架她也讨到什么好,全身疼的要命,特别是肚子和脖子,应该都青了,打斗过程她衣服被挂出好几个口子,这可是柳叔给她买的啊,她心疼的想着,真该把那个王八蛋大卸八块。

她随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几缕发丝掉落下来。

“……”

(´ο`*)(^U^)ノ~YO

下章男主出场


她现在累的不想说话,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还是歇一会儿再回去吧。

见前边村口不远处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她心下一动,往那边一瘸一拐龟速前进,面上还带着龇牙咧嘴的表情。

终于到了树下,她缓缓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给柳氏的花环。

果然,已经被压的不成样子了,她叹了口气。

上面的野花受到挤压,汁液横流,簌簌而下,只剩些残破不堪的花瓣还顽强坚持着,难看极了……

她低下头,怜惜地摸着花环,一遍又一遍,心里委屈极了,这是她花了很多心思好不容易才编好的,还没给柳姨戴上呢,就被人给毁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声滴落下来,花环上欲落的花瓣遭受泪水洗礼,掉的更多了……

她更想哭了,调整好心情,吸了吸鼻子控制好泪意,将花环收到怀里。

休息的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来,正准备往村里走,清风吹拂,她突然闻到一股不知名的兰花幽香,极轻极淡,清醉馥雅,让人闻着很舒服。

她往四周瞧了瞧,眼里透露出一丝戒备,这个时辰乡民都在田里劳作,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在树上?

她往上看去,不想还真有,那人躺在树干上,看不清模样,茂盛的枝叶遮住了那人的身形,分不出男女,只留出一片红色衣角在风中荡漾。

难道刚刚她在树下丢脸的样子都被这个人看到了?

她在风中凌乱了,丢脸丢大发了啊,内心默默流泪。

但面上还是装作不好惹的样子,她抬头冲树上的人大喊,“喂,你这人,怎么在树上偷看别人?”

微风徐徐,树影婆娑……

过了许久树上的人终于开口:“这怎么能叫偷看呢?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听见某人偷哭抹眼泪呢!”

语气中带了丝懒懒的笑意。

那人声音慵懒低哑,如泉水般清冽又富有磁性。

“你给我下来,我要和你理论理论。”她咬牙挽袖,声音好听了不起啊。

“怎么,难道我下来了你要像刚才那样打人吗?”他悠哉躺树上揶揄道。

她面上不显,内心惊异地瞪大眼睛,他竟然看到了她和皮猴打架,还听到了自己偷哭的声音,他是谁?是村里的吗?一系列疑问在心里划过。

她切了一声:“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又不会真怎么样你,你躲树上算什么好人。”

树上人似是被她逗乐,闻言低笑,笑声似骀荡春风。

“那好吧……”说完衣角微动,他从两米多高的树干上轻轻一跃,便落在了她面前。

看他轻巧下来的模样,又看了看只到面前这人大腿的自己。

“……”

她确实不能怎么样他,他一拳能把她打墙里去,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

她抬头看他,但他实在太高看不见脸,而且仰头仰的脖子更痛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才看清面前人全貌。

他身量颀长,大约十八九年纪,一袭红衣似火,衣摆用暗金丝线绣了几朵兰花;脚蹬线金黑云靴,玉带缠腰,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腰间别着一管白玉箫,此外再无别的饰物,简单又不失其华贵。

她往上看去,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犹如一件上好藏品;光洁如玉的脸庞,纤长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无一瑕疵。

特别是他有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睛,笑起来宛若新月,勾人心弦,眼尾狭长且微微上翘,看着你时眼中仿佛蕴含了绵绵情意;眼角有一颗泪痣,更添他风流不羁似妖仙。

青丝如瀑,只用一根绯红发带简单系着,就让人移不开眼想要好好把玩抚摸。

她从没见过生的如此妖孽的人,不由被他的盛世美颜惊艳的呆了,他身上衣服料子极好,定然是城里的人。

元旭低头看她:衣服破损、头发像鸡窝似的乱糟糟,脖子上一圈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鲜明。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看她盯着他愣神的模样,低声啧道:“真是个狼狈的傻丫头。”

思绪被牵扯回来,看着眼前人的笑颜,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她已经这么惨了,而他不止看了全程还嘲笑她,真是毫无人性,白瞎了一副极好的相貌。

为了扳回一局,她抢先道德绑架他:“你这人就没有同情心,看到我俩小孩打架还不去阻止。”

“我为什么要阻止,咱们也没有任何关系对不对,”元旭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悠悠反击,“再说,小孩子家家打闹多正常。”

“……”往死里打那叫打闹?

“……行,那我在树下,你就不能吱个声,我那么丢脸都被你看到了。”她咬牙道,“而且你在树上对我图谋不轨要把我抓走怎么办?”

“我对你这么脏的傻丫头可没兴趣。”元旭嫌弃抬了抬手,心想这小丫头的嘴还挺厉害。

她气的握拳,脏?傻?这人嘴怎么这么毒,真想拿针给他缝起来。

“我不管,反正你吓到我了,你得弥补我。”

她说不过干脆无理取闹起来,反正她是小孩子。

“哦,怎么个补偿法?”他挑眉。

“给我梳头,”她一字一顿道,不是嫌弃我脏吗,我偏要把灰尘蹭你手上,恶心你,她报复性地想。

“好。”红衣少年笑着应下,到底是他不对,看了她狼狈的一面,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得理不饶人的。

她一愣,还以为这厮会跟她讨价还价,没想到这么顺利就答应了,看来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愣着干嘛,转身啊,”元旭见她迟迟不动,“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嘴还是那么毒,真讨人厌。


她依言转过身背对他,元旭轻柔地将她发髻拆下,又将头上的尘土和草屑拍掉,以手作梳,细细将头发捋顺,梳了个和柳氏给她梳的一模一样的双丫髻。

她摸摸头发,内心非常满意,嘴上却勉勉强强道:“梳的差强人意吧。”

元旭摇头失笑,这小丫头分明是很满意的。

她拍了拍手,扭头对他说:“我要回家了,你继续睡你的大树吧。”

说完便要离开,他却伸手拦着她不让走。

她回头语气不善:“干什么,要打我?”

“想什么呢,我可不会对小孩下手,我不过是看你自己一个人回家,怕你再被打,送你一程,”元旭曲指重弹了她额头,“小没良心的脏丫头。”

“……”她咬牙闭眼,梳头份上,我忍。

一大一小并排往前走,元旭见她走的慢,便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让她省一些力。

她脸色不自然地挣扎了一下。

“你要是放开我的话,我就抱你走,”他淡淡威胁着。

她哼了一声,没再继续挣扎,那行吧,反正她手脏,不吃亏。

他挑眉,意料之中的结果,早就看出来这脏丫头防备心挺强,知道她吃这一套。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修长,宁静而温馨。

元旭将她送到村口目送她往家里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他还在那里注视她,她纠结一会儿还是对着他说了一句谢谢你,便回头往家里去再没回头。

看着她道完谢步履匆匆地离开,他微微一笑,看来也不是完全没良心啊。

他本来是在这里等一个人,没想到看到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另一个男孩打了起来,她很聪明,她知道打不过也不能露怯。

对自己也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也有脆弱一面,抱着破碎的花环偷偷哭。

人就是这样,越是老实的就越会被欺负,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让别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

他又等了一会,抬头看了眼天色,看来今天人是等不到了,不过能遇到这样有意思的小丫头也算是个缘分,他把玩着玉箫缓步走远。

……

那边柳平宣和柳氏在家一直等她回来吃饭,“素娘,颜颜怎么还不回来?”

柳平宣看着逐渐落下的夕阳对柳氏说,“都已经这么晚了。”

“这孩子平常回来挺早的,今天许是和小伙伴们玩的久了。”柳氏压下心中焦急,安慰柳平宣。

在他们翘首以盼马上就要出门去寻时,她踏着夕阳洒在地上的光走了进来,柳氏与柳平宣忙迎上去,看到她身上伤痕俱大吃一惊,连询问她晚归也忘了。

“颜颜,怎么了这是,谁打你了?”柳氏拉着她手臂心疼问。

“没啥事儿的。柳姨柳叔别担心,就是摔了一跤。”她仰头乖巧冲他们一笑。

柳平宣看到她抬头露出脖子的青紫掐痕,心疼极了;柳氏自然也看到了,眼圈瞬间红了。

“颜颜,说实话,到底是谁打你了。”柳平宣压抑心中怒火,尽量和颜悦色地询问。

“柳姨别哭,真没什么事儿。”她小手拉拉柳氏的手安慰。

“柳叔,要不咱先吃饭吧。”她小心转移话题。

她不想让柳叔柳姨知道村里有人背地里污蔑他们的话,她喜欢柳叔柳姨,不想让他们因为村里那些流言伤心。

“颜颜,你这伤绝不是摔倒的,你要把柳叔当家人就不要骗我。”柳平宣神色逐渐严肃。

见瞒不住了,她无奈道:“其实,我就是……和皮猴打了一架。”

“打架?”柳氏惊呼,那你除了脖子还伤到哪儿了。”柳氏忙检查她身体。

在摸到她肚子时她身子抖了一下,柳氏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俩因为什么打了?”

“……因为皮猴说我……说我是没爹娘的野孩子,我……就和他打起来了。”她低头支吾道。

她没把打架真正理由说出来,只挑了一个说,毕竟皮猴也确实说过,不算冤了他。

柳平宣闻言心里一痛,他知道父母是她心里不能说的刺,他以为皮猴是因为揭了她的伤疤颜颜才和他打的,她刚来就被人这样欺负,都是他这个叔没保护好她。

自责一会又愤怒起来,皮猴这小子,还真狠下手对一个小姑娘;

柳氏心里也在自责,都怪她,要不是她说让她多出去玩玩,怎么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就让她待在家了,也就不会受伤了。

如果元旭在这里看到他们都在可怜她,定要说这丫头打架厉害着呢,皮猴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她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打了一架她现在可饿了,看到桌子上的饭,“柳姨柳叔,咱先吃饭吧。”她开口缓和这凝重的气氛。

柳氏这才想起来她身上伤还没处理,忙带她先去抹药。

到屋里,柳氏掀开她衣服,不由倒吸一口气,只见她白皙的肚皮上有一个清晰的紫色印迹,看得出踹的有多用力,

柳氏心疼的摸摸她的头:“放心吧,柳叔柳姨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说完柳氏扫向刚从她衣服里掏出来的一坨‘草枝’状的东西,疑惑问:“这是什么东西?”

她顺着柳氏目光看过去,顿时脸色一红,不好意思道:“这,这……是我给柳姨编的花环,编了好久,”

想起皮猴眼神一暗,又闷闷不乐道,“可惜被弄坏了。”

“虽然坏了,但是还能看出来颜颜手艺非常好,柳姨会好好保存的。”柳氏欣慰说道。

多好的孩子啊!她的父母竟然还不好好珍惜。

要是……她内心闪过一个想法,又迅速掐灭,摇了摇头带她出去吃饭。


饭桌上柳平宣正吃着饭沉脸对她说:“颜颜,等吃过饭柳叔带你找皮猴去。”

她讶然抬头,嗫嚅道:“其实……皮猴也被我打的挺惨的。”

她怕去了,皮猴再说出污蔑柳叔柳姨的话。

柳平宣只以为皮猴威胁了她,更坚定了找皮猴的想法。

他安抚道:“颜颜别怕,柳叔不会让你白被欺负的。”

柳氏也在一边赞同的看着自家相公。

吃过饭,柳氏夫妇牵着她就往皮猴家去。到了皮猴家,还没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她听见皮猴向家里大人告状:“娘,我都说了,是在那姓柳家住的那疯丫头打我的,你看她把我的头打的。”

说完还骂了几声。

柳平宣一听那还得了,上前哐哐敲门,大有将门敲碎的意味。

“谁啊?”院中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女高音。

当门打开时,那妇人见是柳氏夫妇带她过来了。

冷笑开口:“好啊,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倒找来了,你看你家小丫头把我家儿子打的。”

说完怒视着柳氏旁边的她。

柳氏见状挡在她面前,忍着怒意不忿道:“你家孩子先口出恶言,我们颜颜气不过才动手的,这怎么能怪到我们颜颜身上?”

“你们进来看,看我儿子被这小丫头打成什么样了,额头都破皮了。”

柳氏一家进门,看见皮猴站在院中,旁边还有一个瘦的过分的男人,皮猴面相和他有几分相似,想来就是皮猴的爹了。

那瘦弱男人见柳氏一家进门,眼神闪过一丝不喜,他们青山村民风淳朴,村里人都是在这里生活,几乎没有外来户,特别还是像柳氏一家来历神秘还有钱的外来户。

他们不去城里住反而来这乡里,村里人对他们敬而远之,交情也就见面打招呼而已。

而且柳家也不很主动和村里人交往,只专心过自己日子。有些眼热柳家财富的也曾半夜造访过他们家,但被柳平宣打了一顿扔了出去,再没有人敢往前凑了。

久而久之,村里便有些人乱嚼舌根的人传柳家发不义之财云云。

人都有排外心理,看到跟自己不一样的,会心生防备,互相联合排挤不一样的,除非不一样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

皮猴一见是她,先是一惊,又意识到这是自家地盘,气势顿时上来了。

“你这疯丫头竟然还敢来,怎么,没打够?”他挑衅道。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只要他不踩她底线。

柳平宣听了可不乐意,眼神沉沉盯着皮猴:“就是你踹了又掐了颜颜?”

“是……是又怎样,那疯丫头还把我额角打破了。”皮猴被柳平宣气势吓到,躲到自家爹后面说道。

“柳兄弟,小孩子家打打闹闹的,咱大人也不用掺和。”那瘦弱男人打着圆场。

“咱家皮猴就这样被白打了?必须要让他们赔医药钱。”那妇女扯着嗓子喊道。

那男人神情诺诺,不再说话,妇女看他懦弱的样子,朝地上大声啐了一口。

“怎么,你儿子把我家颜颜脖子掐成这样,自己就破个额角,就想让我赔钱?”柳平宣嗤道。

“我夫妻俩来这里只想好好生活,但也不是好欺负的,赔钱想都不要想,这口黑锅我们不会背,你家儿子要给我家颜颜道歉赔偿一定医药费,否则我定要告诉村长去,让村长来评理。”柳氏态度强硬起来。

她在旁边听着柳氏夫妇为她据理力争的样子,心口涌过一股暖流。

那妇人一听要找村长,立马蔫了,一听要钱又立马嚷嚷道:“道歉可以,钱是一分也不要想。”

柳氏目的本就在于道歉,就是搬出村长吓唬她,让她收敛几分;至于钱财她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在铁公鸡身上拔下来,反正他们也有钱不需要他们的。

“去啊,快道歉。”妇人不耐催着皮猴。

皮猴不乐意上前,看着她闷声开口:“对不起。”

“大点声儿。”柳平宣沉声命令。

“对不起。”皮猴大声吼道。

“行吧,原谅你了。”她挑眉大方说道。

柳平宣见目的达到,便带着柳氏和她回家。

还没出门便听后边那妇人嗤了一句,“不就个野孩子至于做到这地步吗?”

这句真把柳氏夫妇惹怒了,只见柳氏快步走到她面前抬手给了她一巴掌,那妇人愣了一下,气急败坏便要打回去。

还没打下来半空便被柳平宣截下来。柳平宣将妇人手一甩,正要发作时,却被人拉住衣袖摇了摇。

“柳叔,不要生气了,为他们这种人不值得的。打伤了还要被他们讹上,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柳平宣听见她安慰自己的话,闭上了眼,将怒气忍下来,深呼吸睁眼,蹲下身看着她乖巧的脸,心中酸涩。

“颜颜不生气吗?”

“在颜颜心里,柳叔柳姨就像阿爹阿娘一样对我好,已经有了这样幸福的家,我们不需要为别人嫉妒的话而生气,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开心极了。”

柳氏心中一动,“颜颜,你说我们像阿爹阿娘一样?”

“对啊,柳叔柳姨对我很好很好。”

“……那,你愿意……一直在柳姨家住吗?”柳氏不确定问道。

“一直?”

“对啊,你愿意……让我当你阿娘吗?”柳氏期待的看着她。

看着柳氏夫妇充满希冀的目光,她缓缓笑了起来,“我愿意……”

愿意极了,早就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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