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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养崽是种什么体验

废废qaq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灵魂互换+养崽+救赎=甜中带虐】【男主与未来的自己灵魂互换,开头男主视角居多,后面会平衡】提前养崽是种什么体验?沈星砚:谢邀,奶崽崽很香。【熟悉废废的都知道,废废手速慢,建议宝子们养肥了再看。】

主角:阮由由,沈星砚   更新:2023-01-20 00: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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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由由,沈星砚的其他类型小说《提前养崽是种什么体验》,由网络作家“废废qaq”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灵魂互换+养崽+救赎=甜中带虐】【男主与未来的自己灵魂互换,开头男主视角居多,后面会平衡】提前养崽是种什么体验?沈星砚:谢邀,奶崽崽很香。【熟悉废废的都知道,废废手速慢,建议宝子们养肥了再看。】

《提前养崽是种什么体验》精彩片段

夜色深沉,星辰密布。

帝都某处别墅内,奢靡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温暖柔和的橘黄光芒。

餐桌旁,坐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小女孩托着自己的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桌上的蛋糕看了又看,眼馋地舔舔嘴唇,最后忍不住问道:“妈妈,爸爸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

阮由由看了眼手机,微信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两小时前发送过去的消息。

【什么时候回家?】

算了,他总是这样。

阮由由把视线收回,安抚女儿道:“榕榕是又饿了吗?妈妈先去给你煮碗水饺。”

榕榕的小脸垮下,“妈妈,我想吃蛋糕,不想吃水饺。"

平时妈妈对她管得很严,不让她碰甜食,但爸爸的生日是例外。

所以,她没吃几口晚饭,特意留着肚子吃蛋糕。

阮由由失笑,揉了揉女儿软软的头发,“乖,我们等爸爸回来再吃。”

榕榕扁嘴,“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阮由由闻言一愣,因为她也不知道。

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阮由由抬眸望向玄关处,只见那抹高挺笔直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榕榕见状,兴奋得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爸爸回来了!”

阮由由随即站了起来,干巴巴地打招呼,“回来了。”

“嗯。”沈星砚瞥见桌上的生日蛋糕,眉梢微动,恍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懊悔的神情,“抱歉,今天临时有个重要会议,所以回来晚了,你们等很久了吧。”

“我去给你煮长寿面。”阮由由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失落,匆忙往厨房走去,掩饰自己的失态。

她忘了,如今沈星砚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缠着她必须要庆祝生日的大男孩了。

沈星砚目送着阮由由进了厨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转眸看向一旁的女儿,唇角不觉间微微翘了翘,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嗓音低沉而磁性,“榕榕,你跟妈妈等爸爸多久了?”

“从榕榕放学就开始等。”榕榕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控诉道:“妈妈说要等爸爸回来了才能吃蛋糕,等得榕榕肚子都饿扁了。”

她故意没说妈妈准备过晚饭,而她是为了多吃几口蛋糕没吃多少晚饭,才会饿扁了肚子。

沈星砚闻言,心里满是歉意,俯身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语气中难掩愧疚,“对不起,爸爸现在就给你切蛋糕吃好不好?"

榕榕眼睛一亮,“真的吗?”

沈星砚宠溺地笑了笑,“当然。”

榕榕狡黠地眨眨眼睛,她就知道爸爸肯定会心软让她吃蛋糕的,“爸爸最好啦!”

说完,沈星砚就拿起刀,切下一大块蛋糕,递到榕榕的手里。

榕榕心满意足地拿到了蛋糕,迫不及待地低头咬了一口,眼睛顿时眯成了月牙形状,“好好吃啊!”

“慢点吃,别噎着了,我去厨房看看你妈妈。”沈星砚将叉子递给榕榕,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叮嘱完才转身走进厨房。

榕榕点头如捣蒜,坐在椅子上,继续埋头吃着蛋糕。

沈星砚刚走进厨房,就看见阮由由站在料理台前发呆,脸上神色凝重,像是陷入了什么纠结的事情。

他微微皱眉,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哑着嗓音在她耳畔轻喃道:“在想什么?”

阮由由被惊吓了一跳,浑身一僵,眼眶泛红地摇摇头,“没事。”

沈星砚察觉得到怀中的人今天的情绪不对劲,只以为是生气他今天回来晚了。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嗓音沙哑道:“由由,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带你和榕榕出去旅行怎么样?"

沈星砚身上的气息很温暖,可是阮由由却忍不住鼻尖一酸,差点落泪。

她用力吸了口气,将哽咽之意全部逼退回去,声音略显低哑地应了声,“嗯。”

沈星砚感受到怀中人的情绪变化,心底不安的感觉逐渐扩大,拥着阮由由的手臂不由紧了紧。

锅里沸腾的水声传来,唤回了阮由由飘忽的思绪,她连忙用力推了一下沈星砚的手臂,试图摆脱他的亲昵,“水开了,你先出去吧。”

“好。”沈星砚顺从地松开环在阮由由腰际的手,转身出了厨房,但他心底却愈发的不安了。

沈星砚出去后,阮由由失神了片刻,才将锅盖掀开。

锅里的水早已沸腾翻滚了几圈,冒着白色的泡泡,她赶忙把火调小,将面条放入了锅中。

很快,一碗香喷喷的长寿面被阮由由端上了餐桌。

沈星砚此刻正坐在榕榕对面,看着榕榕大快朵颐地吃蛋糕,眉宇间满是宠溺的笑意。

当他看到那碗冒着热气的长寿面时,心头蓦地涌出一股奇妙的感觉,仿佛一种名叫幸福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

沈星砚抿了抿唇,由衷地夸了句:“好香啊。”

这时候,阮由由已经看到了残缺了一大块的蛋糕,眼眸暗了暗,很想告诉他榕榕不能吃多了甜食,但转念一想他就算听到了也不会记住。

还是算了吧。

打消念头后,她转身去把餐厅的灯光调暗后,将生日蜡烛插在了蛋糕上。

蜡烛点燃后,阮由由将生日蛋糕推至沈星砚面前,“阿砚,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沈星砚怔怔地看着眼前人,心底某根弦被狠狠拨动,一颗心仿若要从胸腔内跳出来一般,激烈的撞击着胸膛。

有种想将她搂在怀里亲吻的冲动。

可是榕榕在。

嘶……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榕榕稚嫩的声音与阮由由清脆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令人陶醉。

沈星砚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后睁开眼睛,然后吹灭了蜡烛。

蜡烛的火苗熄灭,昏黄的灯光笼罩在三人的身上,显得格外温馨和谐。

吃过生日蛋糕和长寿面后,榕榕又拉着沈星砚陪她玩了游戏,玩累了才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星砚将榕榕抱回卧室,盖上被子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时,屋内灯光早已熄灭,唯独床边的壁灯散发出柔和的灯光。

沈星砚缓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忍不住弯腰,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他的吻轻柔极致,生怕吵醒她似的。

接着,沈星砚又去洗了个冷水澡后,才轻手轻脚地上床后躺下,伸手将阮由由揽在怀中。

“阿砚…”她轻轻喊了他一声。

“嗯。”沈星砚将阮由由搂得更紧,声线黯哑,“我吵醒你了吗?”

这一刻,她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让她说不出话。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有,早点睡吧,晚安。”

沈星砚盯着怀中人的侧颜,轻声回应道:“晚安。”

话语刚落,他关掉了壁灯。

一室漆黑。

阮由由闭上眼,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眼泪还是无法抑制地滑落脸颊。

今天是他生日,她没办法狠心说出那句话。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角落的缝隙洒在地板上,遗落了一室清冷。

沈星砚抱着阮由由,却迟迟没有入眠,他的心里像揣着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他总感觉的,由由刚刚明显是有话想对他说,最后却不知怎的忍住了。

越想着,沈星砚越是焦躁不安。

他静默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间,沈星砚走到了阮由由平时最喜欢待的露台上,夜风吹拂过面庞,令他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露台的收纳柜里放着由由爱看的书,他忽然起意,走过去,随手拿起了一本翻看。

怎料,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他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原来这不是一本书,而是由由的日记本。

他本不该看的,可是他又很想知道由由不肯向他倾诉的事情是什么。

所以,他就鬼使神差地拿着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看了起来。


“笨蛋沈星砚,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的生日…..”

——《阮由由的日记》

时间仿佛倒回到了五年前。

25岁的沈星砚,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更准确地说,他只对阮由由有这种感觉。

酒吧里播放着小众偏冷门的英文歌,音乐节奏轻柔舒缓,让人心神平静。

这是一家清吧,在城市繁华地段,属于高档消费区域,每天来这里喝酒的客人非富即贵。

此刻,就坐在吧台边上的男子,他穿着洁白的衬衣,袖子随意挽起了一截,露出精壮结实的胳膊,看起来很是养眼。

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眉宇间却满是落寞之意,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

他微低着头,一杯接一杯灌自己。

在他身前,还摆着三个空杯子。

方泽奇到酒吧的时候,就看见沈星砚已经坐在吧台边喝了好几杯酒,脸上也有些微醺的红润。

他都不用问,就知道沈星砚肯定又是因为跟阮由由闹矛盾了。

也只有阮由由,才能如此轻易地让沈星砚失控。

他走过去,坐在沈星砚身边,"怎么?又跟阮由由吵架了?"

听到声音,沈星砚看了他一眼,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苦笑着说道:“吵架?她都不理我,我还能怎样?”

方泽奇拍了拍沈星砚的肩膀,安慰道:“兴许她在忙,没看到消息呢?”

“可今天是我生日啊,她难道忙到连发句生日祝福的时间都没有吗?肯定是忘了……”沈星砚说到这里,眼眶都红了起来。

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年,他都有收到阮由由送的生日礼物,虽然都是些小玩意儿,但是他每次都会好好地摆在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

他也不是想要阮由由必须送他生日礼物,但如果是她忘记他的生日,他真的会被她气死的!

男朋友的生日都能忘,太过分了!

方泽奇只好继续劝,“她最近不是刚实习嘛,肯定很忙。再说了,你提醒她不就得了,一个男人因为这么点小事生气干什么?”

听完这话,沈星砚不说话,只是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

沈星砚这人特别生气的时候就是这个毛病,谁说的话都听不进去。

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方泽奇叹了一口气,只好拿出手机拨了阮由由的号码。

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等待音变成了嘟嘟的占线音。

方泽奇放下手机,皱眉看向一旁已经醉得昏昏沉沉的沈星砚,“别喝了,阮由由不接电话,我带你去找她。”

此话一出,沈星砚立刻就像炸了毛的猫一般,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摇晃了两下身体,才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急切地追问道:“什么?阮由由来找我了?她在哪?”

方泽奇:“……”

他无奈地扶额,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恋爱脑兄弟啊?

为了让意识迟钝的沈星砚能够听懂,方泽奇一字一顿地说着:“她没来,是我说带你去找她。"

听懂这话,沈星砚瞬间蔫了,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喃喃道:“她没来啊……”

声音听上去沮丧极了。

“行了行了,我带你去找她,去不去?”方泽奇没好气地问道。

沈星砚立马点头,"去,当然要去!”

方泽奇嘴角抽搐,果然自己就只是个工具人。

不过他还是认命地扶着喝醉了的沈星砚,走出了清吧。

彼时,阮由由刚结束工作,正打算赶回去给沈星砚过生日,却突然看见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99+。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解开锁屏键,点开来看。

这些电话几乎都是沈星砚打来的,只有一通来自方泽奇。那一刹那,阮由由觉得自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她一直不接电话,沈星砚现在肯定急坏了。

阮由由有些慌乱,心中隐约有不详的预感,赶紧把电话拨过去。

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她有些担忧,拿上自己的手提包就往外走,快速离开了公司,搭车去了沈星砚住的别墅。

路上,她又试着拨打了方泽奇的电话。

与此同时,方泽奇已经将沈星砚塞进了他的车里,驱车前往阮由由家。

喝醉后又坐车,弄得沈星砚胃里一阵翻滚,难受极了,一不小心就吐了一大滩污秽之物在方泽奇的车上。

惹得方泽奇嫌弃地皱了皱眉。

恰好这时,他的手机也不凑巧地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是阮由由打来的。

也就是这一眼,让方泽奇没有及时注意到侧方来车,下一刻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一连串巨响之后,沈星砚和方泽奇双双陷入了昏迷之中。

阮由由没打通方泽奇的电话,就又拨打了沈星砚的号码。

可是,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终于到了沈星砚家,阮由由迫不及待地按响了门铃,却没人应门。

她的心越来越慌,继续不停地重复拨打着沈星砚的电话号码,试图联系上他。

可惜的是,无论阮由由打了多少遍,始终都是无人应答。终于到了沈星砚家,阮由由迫不及待地按响了门铃,却没人应门。

她的心越来越慌,继续不停地重复拨打着沈星砚的电话号码,试图联系上他。

然而,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电话忽然打通了。

但是,电话那边的声音却不是她熟悉的声音,“喂,您好。”

“你是?”阮由由疑惑地问。

“是这样的,女士。刚刚这位先生在我们这儿喝酒,临走时遗落了手机,所以能不能麻烦您联系他过来取一下手机?"对面是清吧服务员的声音。

他刚刚才听到吧台上的手机响了,才发现那位白衬衣先生遗落了手机。

“好,谢谢你啊。"阮由由挂掉电话,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

他应该快回来了吧?

阮由由在心里默念着,然后继续站在原地等待沈星砚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阮由由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都十点半了,还没见沈星砚回来。

她辛苦工作了一天,又加了三小时班,再加上站在冷风中等了快一个小时,阮由由早已筋疲力尽,腿都快站不稳了。

可是,沈星砚还是没回来。

她不能走,说不定沈星砚过会儿就回来呢。而且,这家伙要是今天没见到她,肯定会以为她忘记了他的生日。

到时候,她又得哄他好长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阮由由就更不愿离开了。

寒风吹来冰冰凉凉,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抱住膝盖取暖。

渐渐的,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然抱着膝盖睡着了。


“25岁的沈星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过完25岁生日,一觉醒来居然变成了30岁!

难道五年的时光一夜之间就被偷走了?

时间拨回到五分钟前。

当时,他还在梦乡里,只觉一双冰冰凉凉的小手覆上了他的脸颊,紧接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他本能地想躲避,却接着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爸爸,快起床啦!”

听到“爸爸”二字,瞬间把沈星砚吓醒了。

他睁开眼睛的一霎那,整个人都傻住了,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而且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扎着两根羊角辫,脸蛋肉嘟嘟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他的心巴像是被狠狠地戳中了,一股柔软的温暖感瞬间席卷全身。

这小萌娃也太可爱了吧!

但是,为什么小萌娃要叫他爸爸呢?

“爸爸,你怎么了?”榕榕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沈星砚,“难道你做噩梦了吗?”

沈星砚越看,越觉得那张小脸和他有几分神似。

但是,似乎小萌娃又很像阮由由,尤其是那双干净又澄澈的杏眼,简直就跟阮由由的眼睛一模一样!

沈星砚边思索着,边揉了揉眼睛,又偷偷掐了一下藏在被子下面的大腿。

嘶,确实疼。

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可他昨晚不是跟方泽奇在一起吗?怎么一觉醒来,眼前会出现一个小萌娃,而且还叫他爸爸?

更关键的是,这小萌娃长得不仅像他,还像阮由由。

不会是他脑补过度,患上臆想症了吧?

榕榕眨巴眨巴眼睛,见爸爸盯着自己看了好半晌,都没反应,疑惑地跑出去叫阮由由:“妈妈!爸爸他......他好像睡傻了!”

阮由由闻言,一头雾水地跑过来,见沈星砚还呆呆地看着榕榕,不禁有些好笑。

她推了推沈星砚的肩膀,催促着他起来,“阿砚,你再不起床,上班就要迟到了。”

“上班?”沈星砚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今天还有个早会,要是自己迟到了,肯定会被老沈臭骂一顿。

正想着,他顺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看时间,却猛然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日期居然是五年后。

沈星砚一时有些懵圈,所以他是莫名其妙穿越到了五年后吗?

“阿砚,你怎么了?”见沈星砚呆住不动,阮由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星砚猛地回神,“哦,没事。”

“那你快点洗漱换衣服,我先带榕榕去吃早餐了。”阮由由说罢,牵起榕榕的小手,走出了卧室。

原来小萌娃叫榕榕。

沈星砚看着母女俩的背影,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这一切,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但为什么又很真实呢?

沈星砚摇摇头,决定暂且不去纠结这些事情了,先顺其自然,看看接下来会不会突然恢复正常。

幸好卫生间就在卧室旁边,没让沈星砚闹笑话找不到自己家卫生间在哪。

卫生间的镜子里,映照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五官深邃立体,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沈星砚愣了愣,这是他的脸,但他又觉得这张脸似乎比他要更成熟许多。

连细节都处理得如此真实,所以他真的穿到了五年后么。

等洗漱完毕,沈星砚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他也不知道从这里出发赶往公司还来不来得及。

于是,沈星砚匆匆忙忙地走下楼。

但越往前走,他就越觉得这别墅的格局很像滨江路的别墅。

滨江路的别墅是老沈送给他的25岁生日礼物,他前几天刚参观过。

可是那时别墅还没有精装修,怎么可能短短几天时间,就把别墅装修好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

沈星砚索性不想了,直接朝着餐厅走去,走过去就看到阮由由和小萌娃正在用餐。

榕榕围着浅黄色的小羊围兜,小肉手正拿着勺子,挖起一块鸡蛋羹塞进嘴里,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特别可爱,让沈星砚忍不住想捏捏她圆滚滚的小脸蛋。

坐在榕榕对面的阮由由,正低垂着头,喝着手里的牛奶。

她旁边的位置上,还摆放了一份餐具,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沈星砚看到这副画面,莫名觉得很温馨甜蜜。

一见到沈星砚,榕榕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甜甜地喊道:“爸爸,快来吃早餐。”

哇,好暖心的小萌娃。

这要真是他的女儿,该多好啊。

而且,深爱的女友变成了妻子,还多了个可爱的女儿,试问这世界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思及此,沈星砚开心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连忙应声道:“好。”

他边说着,边快步走了过去,在阮由由旁边坐下,拿起一份早餐就吃了起来。

早餐也特别合他的口味。

沈星砚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看向阮由由,问道:“由由,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味道真不错!”

阮由由淡淡地瞥了一眼沈星砚,应道:“嗯。”

她觉得,今天沈星砚整个人都有些奇怪,比如以前他可从不关心是谁做的早餐。

这时,榕榕放下勺子,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乖巧地说:“妈妈,我吃饱了。”

“好,你自己去拿下书包。”阮由由对榕榕说完,又转头对沈星砚说:“今天有些晚了,我现在要送榕榕去上学,你吃完了就把餐具放这儿,等我回来再收拾。”

“哦。”沈星砚点头。

阮由由站起来,牵着背好小书包的榕榕就往门口走去。

榕榕走着走着,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冲沈星砚挥了挥小拳头,“爸爸再见!”

沈星砚被逗笑了,也冲榕榕挥了挥手,“再见。”

榕榕点点头,继续迈步离去。

沈星砚目送着阮由由和榕榕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内,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满溢着浓浓的暖意。

他的嘴角已然高高扬起,眉宇间也尽是掩饰不住的幸福和愉悦。

俨然已经忘记昨日的阴霾。

沈星砚吃完早餐,又收拾了餐桌,才终于出门了。

走到门口,沈星砚特意留意了一眼门牌号。

是滨江一号。

还真是老沈送给他的那栋别墅。

好在公司离滨江路不远,沈星砚总算是在九点三十分抵达了公司,他先去顶楼老沈的办公室瞧了一眼。

奇怪,老沈居然没在。

他疑惑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助理随后就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走进来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沈星砚坐在椅子上,听着助理滔滔不绝的汇报,心情瞬间不好了。

老沈怎么回事啊?

诶,老沈该不会是把工作都丢给他,自己去度假了吧?

老沈居然真的说到做到。

他在心里暗暗吐槽着,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认真地听取着助理的汇报。

助理汇报完离开后,沈星砚高冷的伪装瞬间破功了。

他烦躁地扔开文件,揉了揉眉心。

好想马上下班啊,老沈太可恶了。

沈星砚气呼呼地想着,拿着手机给方泽奇发了条微信。

【中午一起吃饭,行?】

很快,方泽奇回复他:【行啊。】


幼儿园门口,榕榕背着小书包,挥了挥小手跟阮由由告别,“妈妈,再见。”

阮由由也跟榕榕挥了挥手:“榕榕再见,你要乖乖听老师的话。”

榕榕点头如捣蒜,“知道啦知道啦,妈妈再见。”

看着老师把榕榕带进幼儿园以后,阮由由在幼儿园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看不见榕榕的身影,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别墅离幼儿园不过几百米远,走了没几分钟,阮由由就回到了别墅。

屋内静悄悄的,显然沈星砚已经上班去了。

阮由由换了鞋子走到餐厅,正打算收拾下餐桌,蓦地发现桌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她心里不禁有几分诧异。

他什么时候会做这些“小事”了?

这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叮咚响了一声。

是闺蜜许思宁发来的一条新闻链接:全球首家!沈氏集团宣布成功量产2nm芯片,实现弯道超车。

阮由由点开了这条链接,第一张照片就是沈星砚在发布会上讲话的样子。

他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镜片遮挡住了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却掩盖不住他俊朗的五官。

他脸上的表情严肃且认真,虽然只是一张简单的照片,却依然将他身上的上位者气场展露无遗。

紧跟着,许思宁又发来了一条微信。

【由由!恭喜,你老公身价又涨了,人生赢家就是你啦!】

阮由由盯着屏幕,心情有些复杂,几秒后,她才回复许思宁:【你中午有空吗?人生赢家想中午请你吃顿饭。】

并附赠了一个送你花花的表情。

许思宁很快就回复了过来:【好耶,我要吃顶级西餐!】

【没问题。】

转眼到了中午,两人约好了在西餐厅见面。

许思宁一下班就出发了,但还是比阮由由晚到了一会儿。

等着许思宁点完餐后,阮由由忽然很平静地说:“宁宁,我想跟沈星砚离婚。”

她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只是在说一句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许思宁却被吓得不轻,险些打翻自己手中的水杯,“什…什么?你说你要跟沈星砚离婚?”

阮由由抬眸,迎上许思宁震惊而疑惑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其实昨天沈星砚下班回来,她就可以跟他说这件事,但昨天是他生日,她没忍心说。

“不会吧,沈星砚也出轨了?我居然要塌房了。”作为他们夫妻cp粉头的许思宁简直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

许思宁跟阮由由相识于高中,见证了阮由由跟沈星砚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历程。

几年前,沈星砚出席一次商业晚宴,被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配上文案:“小说照见现实,书里的霸道总裁终于有画面了!!!”

瞬间就火爆了网络。

毕竟那张照片里,在一众大腹便便的中年企业家里,年轻帅气的沈星砚就像一股清流,格外与众不同,只一眼就吸引住了吃瓜群众的目光。

他一袭笔挺的西装,身材修长而高大,右手举着酒杯,仅仅露出一个英挺的侧脸轮廓,就帅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于是一夜之间,沈星砚就成为了无数网友的“男神”,紧接着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了他的身份和微博小号。

粉丝火速跑到微博小号去看男神,却猛然发现男神居然英年早婚!看着小号里他与阮由由甜得腻人的生活日常,无数粉丝直呼自己失恋了。

不过很快,他和阮由由从校服到婚纱的神仙爱情又火了一波,吸引了很多cp粉。

后来,许思宁也不知怎的就成为了他们的cp粉头。

“他没有出轨。”阮由由的回答唤回了许思宁飘远的思绪。

许思宁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想跟他离婚?”

阮由由苦笑,没有立刻回答。

好半天,她才说出一句话:“大抵是一件又一件的小事积攒出的失望太多,我已经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很轻,似乎只是一缕风吹过耳畔,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悲伤。

许思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但她始终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阮由由,“我支持你离婚,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阮由由笑了起来,“你放心,等我有需要的时候,肯定第一个找你。”

与此同时,沈星砚跟方泽奇在另一家餐厅里吃饭。

方泽奇看着对面垂头丧气的沈星砚,忍不住调侃道:“你怎么看起来还不开心啊,不是昨天宣布攻克了芯片工艺吗?”

沈星砚挑眉,“我就不能郁闷一下吗?”

对他来说,这一上午简直度日如年。

助理送来的那些文件,他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看就完全看不懂了。而他还要假装自己在认真处理工作,实在是太难了!

老沈快回来救救他,不然沈氏很快就要被他搞没了。

“行行行,当然行。”方泽奇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喝了口汤。

沈星砚叹息一声,终于问出了他约方泽奇吃饭的目的:“老方啊,你相信这世上真的能穿越时空吗?”

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差点让方泽奇被自己嘴里的汤给呛死,连忙抽了张纸巾捂住嘴,咳了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

“你最近又陪阮由由看了什么离奇的电影,然后中毒太深了吗?”

“……”沈星砚一脸无语。

“你接着说。”方泽奇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星砚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说:“我是认真的。”

方泽奇敷衍地附和,“嗯嗯嗯。”

沈星砚斜睨他一眼,但还是继续说:“其实昨天我还在2022年,晚上约你一起喝完酒,结果回去的路上我们好像出了车祸,等我再睁开眼就到了2027年。”

“喝酒?”方泽奇诧异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我昨天没跟你喝酒啊,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所以记错了?”

沈星砚:“……”

此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不被理解的感觉真特喵的糟糕透了!

沈星砚皱眉,接着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只记得我昨天才过完25岁生日,所以这五年来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你能跟我讲讲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方泽奇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真不记得了啊,但我等会儿还有个会议,只能简单给你讲一些我知道的。”

“嗯。”沈星砚目光恳切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于是,方泽奇就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叙述,“五年前你生日后,你跟阮由由闹得特别凶,当时我还以为你们要分手了,结果你们转头就结婚了。”

方泽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说:“结婚后一年,你们生了一个女儿……”

他又零零散散地说了一些细节,最后总结道:“唉,反正你现在是人生赢家,而我还是个孤家寡人。”

听完方泽奇的讲述,沈星砚心里总算有了底,笑得一脸欠揍,“老方,你可要加油啊。”

“滚!”方泽奇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我回去上班了。”

“好。”

目送方泽奇离开后,沈星砚坐在那里许久,想着刚刚方泽奇描绘的回忆,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幸福来得好突然。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沈星砚一刻都不想在办公室里多待,拿起车钥匙就走了。

总经办的助理们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窃窃私语。

“今天总裁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会主动准时下班……”

“对啊,沈总今天好奇怪。我今天有份难搞的文件拿给他签字,他居然直接就签了,放以前他肯定会训我一顿,然后让我拿回去重做。”

“难道是有什么喜事吗?”

“不会是总裁夫人怀二胎了吧?”

总裁特助靳年从外面走进来,刚好听见了这句话,他轻咳一声,众人才闭嘴噤声,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沈星砚回到家,打开门,看到客厅里阮由由正陪着榕榕看动画片。

听到开门声,母女俩同时抬头向门口望过去。

发现是沈星砚,阮由由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了复杂的情绪,最后归为平静和淡漠。

“爸爸!”榕榕看见沈星砚,立即从沙发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抱住沈星砚的大长腿,抬头甜甜地问:“爸爸你今天怎么比平常早下班啊?”

听着软糯清脆的童音,沈星砚心里暖洋洋的,弯腰将女儿抱了起来。

他之前被逼着抱过堂哥的孩子,美曰其名让他沾沾喜气。

但那时候,他是极不情愿的。

可当他抱着自己女儿的时候,他却有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怀里的糯米团子沉甸甸的,他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因为,他的心里充盈着满满的幸福。

“今天没有加班。”沈星砚笑着回答,将目光挪到了阮由由身上。

阮由由察觉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垂眸避免与他对视,掩饰性地问他:“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

她以为沈星砚今天依旧会加班,所以没等他回家就先和女儿一起吃了晚餐。

“我去给你煮碗面条,番茄鸡蛋面可以吗?”阮由由站起身,准备去厨房。

沈星砚欣然答应,“好啊。”

“你陪榕榕看电视吧,我很快就好。”说着,阮由由径直往厨房走去。

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沈星砚的眉梢渐渐蹙拢。

他怎么感觉由由今天好反常。

但愿是他想多了。

此刻,榕榕仰起小脑袋看向沈星砚,问道:“爸爸,你周五有空吗?”

她的杏眸里亮晶晶的,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沈星砚回过神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有啊。”

榕榕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爸爸周五可以跟榕榕一起参加学校的运动会吗?”

沈星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当然可以。”

运动会可是他的强项。

想当初,他高中运动会参加3000米长跑,直接打破了校运会举办以来的历史记录呢。

而且他短跑、跳高、跳远都拿过名次,甚至他差点就被说服去当体育特长生了。

区区幼儿园运动会,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嘛。

“好耶。”榕榕欢呼雀跃,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抱住了沈星砚的脖颈,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沈星砚幸福得晕晕乎乎的,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到时候爸爸一定带你拿第一。”

榕榕甜甜地笑着,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最好啦!”

恰在这时,阮由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从厨房里出来了,空气中渐渐地弥漫开了诱人的番茄香味。

阮由由一抬眼,正好看见了这幅温馨的场景,不由怔了怔。

她有些害怕,如果他们真的离婚了,榕榕会选择跟着沈星砚。

她不敢再多想,将手里的面条放在了餐桌上,接着对沈星砚说:“面条煮好了。”

沈星砚闻言,把女儿放了下来,走过去对阮由由说:“辛苦你了。”

阮由由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移到了榕榕的身上,对她说:“榕榕,把电视关掉,你该睡觉了。”

榕榕听话地点点头,“爸爸妈妈,晚安。”

“榕榕,晚安。”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应道。

关掉电视后,榕榕乖巧地迈着小短腿朝楼上走去。

榕榕离去后,沈星砚在餐桌旁坐下,尝了口面条,鲜美爽滑的汤汁和面条融合在一起,让他一下子食欲大开。

他满意地眯了眯眼睛,低声夸奖道:“好吃。”

听到这话,阮由由脸上冷淡的表情微微松缓了几分。

以前的遗憾,今天也算圆满了。

下一刻,阮由由注视着沈星砚,慢慢地开口:“我们离婚吧。”

语气淡淡的,却很坚定。

像是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听见这句毫无预兆的话,沈星砚下意识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太确定地追问道:“你说什么?”

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揪紧了。

“我说……我们离婚吧。”她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沈星砚听清楚了。

她要跟他离婚。

这个认知让他心狠狠一搐,像是用最锋利的匕首霍然刺进了他的胸口。

所有的暖意骤然消失。

“为什么?”沈星砚看着她,眼底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声音颤抖地问。

阮由由垂下眼帘,抿了抿唇瓣,似乎是在思考措辞。

过了好半晌,就在沈星砚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颤抖又有些哽咽:“因为……我已经攒够了失望。”

沈星砚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这五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改,别离婚好不好?”他只能恳切地追问,希冀能够挽留住她。

可是,阮由由依旧没有动摇,她尽力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回答:“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分开后也可以一起照顾榕榕。”

“由由,你……”沈星砚艰涩地启唇,想说什么,喉咙却似乎哽住了。

无论是五年前的阮由由,还是五年后的阮由由,总是让他束手无策。

“阿砚……”她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颤抖,眼中的光彩逐渐消失,继续说道:“我累了,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交给你。”

丢下这句话,她便转身上楼。

沈星砚怔怔地盯着她的背影,僵硬地愣在原地,脑海中乱成了一片。

怎么幸福来得很突然,走得也很突然啊?

他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沈星砚,导致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后半夜,他终于睡着了,却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30岁的沈星砚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许的生日愿望居然真的就实现了?!

他一觉醒来就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一切还可以弥补的时候。

接受这个事实以后,沈星砚拔掉手上输液的针头,急匆匆地往医院外面走。

护士赶忙在他身后追着叫他,“先生,您不能走!您现在身体还虚弱,需要留院观察!”

沈星砚脚步未停,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我没事,谢谢你。”

说完,他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他住的别墅。

一上车,沈星砚便急切地对司机说:“师傅,您开快点,我着急。”

司机大叔看着沈星砚焦急的模样,笑着应了声好嘞,便踩下油门,车子瞬间疾驰而去。

车窗外掠过的景物飞快闪过,沈星砚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阮由由清丽的容颜,想着自己即将要见到她了,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很快,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

他付了钱,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冲下车。

一下车,沈星砚就瞥见了别墅门口台阶上那抹缩得跟团小球似的身影,他的心脏就像是突然被什么揪着,猛地抽痛了起来。

丝丝缕缕的寒风吹来,带来阵阵寒意,连他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仔细一看,那抹身影也是在冷风里瑟瑟打颤。

他迈开长腿跑了过去,最后停在了阮由由的面前,声音激动得都有些颤抖,“由由!”

听见他的声音,阮由由猛然从梦中惊醒,茫然地抬起头,却恰好对上了沈星砚那双温柔含情的眼眸。

沈星砚也在看她。

她的鼻尖被冻得通红,像只小兔子一样,眼睛却晶晶亮亮的。

“阿砚……”她低低唤了他一句,倏地站起身,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沈星砚心疼极了,努力克制住内心深处翻涌而来的情绪,伸出手臂轻轻地回抱住她。

“阿砚,你终于回来了,生日快乐。”阮由由温暖轻柔的声音在沈星砚耳畔响起。

听见这话,沈星砚再难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他紧紧地拥住怀里娇软温馨的身躯,恨不得嵌进怀里似的。

“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沈星砚低沉的嗓音从阮由由的头顶传来,藏着无限的怜惜和愧疚。

他又想起了由由的日记。

原来那天她坐在门口等了他一夜,第二天才终于见到了他,等来的却是他的冷言相向。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整件事情却是阮由由加班忘了他的生日,第二天才来找他。

这时候,阮由由忽然松开了抱着他的手,低头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

她连忙催促道:“还有十分钟就十二点了,我买了蛋糕,你抓紧时间许愿,不然就不灵了。”

“好。”沈星砚也慢慢地松开了她,边说着,边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他去牵她的手,一碰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很凉。

她肯定已经等了很久。

沈星砚眉宇间浮现出浓重的愧疚之色,握紧了她的手,和她并肩走进屋里。

一进屋,沈星砚就松开了她的手,去打开了空调。

这时,阮由由已经拆掉了蛋糕的包装,将蜡烛插在了蛋糕的中央,点燃了蜡烛后,看着沈星砚说:“好啦,阿砚你快许愿吧。”

他的目光落在她白嫩细腻的脸颊之上,忍不住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语气无限温柔:“好。”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在阮由由的歌声中,沈星砚闭上眼睛,许下了生日愿望。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仍旧是那张精致秀美的俏脸,眼角眉梢依稀可见年少时候的娇憨与灵动。

真好,他又见到了如此美好的她。

见他迟迟没反应,阮由由把切蛋糕用的塑料刀递了过来,“给,寿星快分蛋糕!”

沈星砚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伸手接过了塑料刀。

他低下头,先切下了一块蛋糕送到阮由由的嘴边,示意她吃。

阮由由用叉子叉起一块,咬了一口,随后鼓着腮帮子朝着他甜甜一笑,“这个蛋糕是在大学校门口那家蛋糕店买的,我记得以前你夸过那家店味道还不错,你快试试。”

沈星砚微怔,原来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她都放在了心上。

心中的酸楚顿时化作了幸福,他拿过叉子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甜蜜的滋味骤然在舌间蔓延开,唇齿间溢满了香甜的奶油味。

“好吃吗?”阮由由问。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阮由由那张明媚的俏脸上,心跳陡然加速,喉结滚动了两圈,沙哑的声音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来,“嗯,好吃,特别好吃。”

闻言,阮由由眯起眼睛笑了笑,露出浅浅的酒窝。

他倏尔想起了什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却依旧是那股冰凉的触感。

“怎么手还是这么凉?”沈星砚皱眉问道。

阮由由眨巴眨巴漂亮的杏眼,笑盈盈地摇了摇头,“没事,等会儿就好了。”

沈星砚叹息一声,将她拉进了怀里,顺势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他温热干燥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温度,“这下暖和些了吗?”

阮由由愣了愣,往日里大大咧咧的沈星砚怎么突然变得这般会撩了?!

她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从耳尖红到了脖子,靠在他怀里轻声说:“嗯,暖和多了。”

心底仿佛有羽毛在轻挠着心窝,酥酥麻麻的。

沈星砚垂眸,看阮由由微低着头,耳尖红红的,他嘴角不由上扬,连眼眸都染上了几分笑意。

他忍不住低头,想亲吻由由的额头,脑海里却突然闯进了一道耳熟的声音,让他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放开我的由由,你是谁?”

这声音,很像他自己的声音。

但他清楚,这话不是他自己说的。

“25岁的沈星砚”快被气死了,怎么会有人在梦里冒充他啊?

——他愤怒地喊道:“你快放开我的由由!”

“30岁的沈星砚”闻言怔了怔,低头见怀中的阮由由依旧神色如常,便知只有自己能听见那道声音。

他不禁产生了疑惑,所以是自己是产生幻听了吗?


沈星砚情绪一激动,就猛地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仍旧待在五年后的滨江路别墅里。

原来刚刚只是一场梦。

他揉了揉眉心,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凌晨四点半。

唉,他才睡着了三个小时左右。

睡眠不足导致他的脑袋昏昏胀胀的,他不得不妥协地再次闭上眼睛,准备继续补觉。

但是,他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想起刚刚那个奇怪的梦境……

如果他是穿越到了五年后,而不是五年时光眨眼流逝…那么,会不会真有另一个人替代了五年前的他?

这样的假设,令他心底生出了强烈的不安……

直到天亮了,沈星砚也没再睡着。

他洗漱完,走进衣帽间,却觉得跟昨天似乎不大一样了。

但他仔细看了看,不过只是少了一点由由的东西,别的什么都没少。

她已经搬走了吗?

想到这里,沈星砚心头一窒,胸口处仿佛压了一块石头,闷闷的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套衣服下楼,却看见阮由由正在厨房里做早餐,心情瞬间阴转晴。

沈星砚立刻朝她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阮由由回过身,看见沈星砚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时,不禁微微愣了一瞬。

关掉火后,她解释道:“榕榕今天还要上学,我把榕榕送到学校后,就回来搬东西。”

沈星砚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她还是要搬走。

“由由,我不记得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不可以等我想起了这一切,我们再谈这件事?”沈星砚盯着她的脸庞,认真地问道。

阮由由听后,不由一愣。

他说他不记得这五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失忆了?

阮由由缓缓回过神,看向沈星砚的目光带着探寻,“你失忆了?”

沈星砚点点头,继续解释:“由由,我的记忆停留在了五年前。对于我来说,前天还是2022年,昨天我一觉醒来就变成了2027年。”

阮由由回想起昨天早上,沈星砚的确有点奇怪。

沈星砚见她不语,又接着开口:“所以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我们先不离婚,你继续住在这儿,我保证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可以吗?”

他的语气无限真诚,眼神亦是坚定且恳切。

“我……”面对着这样认真的他,阮由由不知该如何作答。

沈星砚猜到她肯定是动摇了,便趁胜追击,又说道:“而且,你要是突然搬走了,榕榕怎么办呢?她要是知道爸爸妈妈分开了,肯定会伤心的。”

他的话犹如醍醐灌顶,阮由由的心脏狠狠颤抖了一下。

她之前的打算是自己带着榕榕搬出去住。反正沈星砚那么忙,肯定是没时间照顾榕榕,就算要抢抚养权,她也有信心能赢。

可是,她忽略了榕榕的感受。

这几年,她好像越来越能体会当年母亲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离婚了。

想到这儿,阮由由心头的纠结渐渐淡去了,她抬眸望着沈星砚,轻声说道:“那我暂时住这儿。”

她也会慢慢想办法,让榕榕接受爸爸妈妈虽然分开了,但依旧会爱她这个事实的。

听见阮由由的回答,沈星砚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俊容终于舒展开来,心中暗喜:只要她能够留下来,他就有办法让她打消离婚的念头。

想到这,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中闪烁着璀璨的星辰,殷勤地说道:“我帮你一起做早餐吧。”

阮由由看他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坚决摇头拒绝道:“不用了,你去叫榕榕起床,早餐马上就好了。”

她可不敢再让沈星砚帮忙做饭了。

因为他只会给她添乱。

沈星砚虽然遗憾,但还是乖乖地应了声“好”,随即走出了厨房,恰好撞见站在楼梯口的榕榕。

榕榕穿了条卡通背带裤,踩着双粉嫩嫩的小兔子拖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透露着困倦与茫然,显然刚刚才醒。

沈星砚的心里咯噔一下,榕榕下楼多久了,会不会听见了刚刚他和由由说的话?

这时,榕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沈星砚后,甜甜地喊了声:“爸爸,早上好!”

“榕榕早上好!”沈星砚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试探性地问:“榕榕起床多久了,洗漱好了吗?”

榕榕摇了摇头,“唔……我刚睡醒,还没刷牙哦。”

听到这话,沈星砚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手感跟他想象的一样好,令他有些舍不得移开手。

他笑着说:“那你快去刷牙,马上就要吃早餐了。”

“好呀!”小家伙应了一声,迈着两条胖乎乎的小短腿,哒哒哒地往卫生间跑去。

……

吃完早餐,榕榕忽然拉了拉沈星砚的衣摆,仰着脸对他道:“爸爸,你今天可以送我去上学吗?”

水汪汪的杏眼里满是期待。

沈星砚温柔地凝视着小家伙软乎乎的脸蛋,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好。”

得到沈星砚肯定的回答后,榕榕高兴极了,咧嘴笑着抱住沈星砚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谢谢爸爸!爸爸最好啦!”

她的小奶音糯糯的,听得沈星砚的心瞬间软化得一塌糊涂。

看着父女俩亲昵的互动,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阮由由怔怔出神。

不同于此时沈星砚的开心与幸福,她的心情却很复杂。

“由由,今天我来送榕榕去上学。”沈星砚侧头看着阮由由,征求道。

阮由由回过神,点头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然后看着沈星砚和榕榕一起出门。

“爸爸,幼儿园在这边。”榕榕指着右边的方向,对沈星砚说道。

沈星砚尴尬地转回身,牵着榕榕的手往右拐,“抱歉啊,爸爸不熟悉路。”

榕榕倒没放在心上,乖巧地回答:“没关系,我知道路,我带爸爸去幼儿园。”

“嗯。”

沈星砚低低地应了一声,简直尴尬得无地自容。

怎么有种女儿送他去上学的既视感?

他们又走了片刻,终于抵达了榕榕的幼儿园。

榕榕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扭头对沈星砚说:“爸爸,你可以陪榕榕再等会儿吗?”

沈星砚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同意,陪着榕榕站在原地等。

约莫过了一两分钟,榕榕忽然拉着沈星砚兴冲冲地跑到了另一个小孩的面前,脆生生地说:“温知意同学,这是我爸爸,我有爸爸的。”


时间回到几天前。

幼儿园课间休息时,榕榕趴在窗台上,右手托腮,百般无聊地数着窗外的蚂蚁。

她的身后,其他同学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玩闹,唯独她独自趴在窗台上。

榕榕也不觉得孤单,反正她也不喜欢跟这些幼稚鬼一起玩。

可是下一刻,那些幼稚鬼的话题就扯到了她的身上——

“沈榕榕,为什么你的爸爸从来都没有来接过你?”不知是谁突然说了句。

温知意紧接着附和了一句,“沈榕榕,你是不是没有爸爸啊?”

榕榕转回身,气呼呼地瞪着他们,气鼓鼓地说:“我有爸爸的,他只是工作忙。”

“可我爸爸再忙,都会抽空来接我放学!”温知意的声音里满是骄傲。

榕榕被噎住了,她咬着粉嫩的唇瓣,小脸蛋都憋成了红苹果似的。

她知道爸爸是爱她的,但不知道该怎样向这群小笨蛋证明!

这时,倪若璇冲榕榕扬了扬眉毛,嫌弃道:“沈榕榕,你爸爸会来参加下周五的运动会吗?你可别拖我们小组的后腿。”

下周星期五,幼儿园将举办亲子运动会,每个班级分成了十个小组,每个小组由三个家庭组成。

被分到和榕榕一组的,除了倪若璇还有温知意。

“我爸爸肯定会来的。”榕榕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你爸爸的肚子胖得像塞了个皮球,你们到时候可别拖我们的后腿!”

倪若璇气急败坏:“哼!你才会拖后腿呢!”

时间拉回到今天。

那个名叫温知意的男孩,长得比榕榕高半个头,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俨然就是个小帅哥,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身旁的家长揪住了耳朵,“温知意!你又在学校闯什么祸了?”

“疼疼疼…”温知意痛呼一声,赶紧求饶:“妈,我错了!我错了!”

“哼,晚上再收拾你!”温妈妈恶狠狠地说道,松开了揪着他耳朵的手。

说完,温妈妈将视线落在对面的沈星砚和榕榕身上,立即换了副面孔,朝他们微笑道:“我是温知意的妈妈,真是不好意思,这臭小子就是个小惹祸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话音刚落,她又扭头瞪了温知意一眼,“你还不快道歉?”

温•小惹祸精•知意还捂着自己的耳朵,哭丧着脸,苦兮兮地道歉:“沈榕榕,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没有爸爸,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沈星砚听了这话,心里内疚得无地自容,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

未来的他到底是有多失责啊,才会让榕榕的同学误会榕榕没有爸爸?

榕榕固然生气温知意之前质疑自己没有爸爸,但现在对方已经诚恳地认错了,也承认自己是有爸爸的,她愿意原谅他。

“我原谅你了,以后不许说我没有爸爸了,知道吗?”她故作凶巴巴地警告道。

可她不知道,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在别人耳中有多萌。

温知意小鸡啄米般拼命点着脑袋,“嗯嗯,我知道了。”

“小朋友们,马上就要关校门了,抓紧时间进教室吧。”这时,站在榕榕身后不远的老师走了过来,提醒道。

“爸爸再见!”

“妈妈再见!”

两个小家伙各自跟自己的爸爸、妈妈挥爪告别。

等两个小家伙被老师领进学校后,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沈星砚叫住了温妈妈,“等等,温知意家长,我想再跟你谈谈孩子的事。”

温妈妈停下脚步,点头,“行。”

沈星砚沉吟片刻,斟酌着措辞:“我希望您能好好教育孩子,不要再让孩子胡说一些伤害他人的话。他的一句话,很可能就会影响别的孩子整个童年。”

“真是抱歉啊,我一定好好管教他,绝对不会再让他犯类似的错。”温妈妈连忙道歉,态度诚挚极了。

“我要说的就这些,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罢,沈星砚礼貌地颔首,然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幼儿园。

“嗯,再见。”

彼时,阮由由正在一家公司面试。

对面的主考官看了眼她的简历,“Q大毕业?”

阮由由点头,“是的,我本硕都在Q大。”

“Q大财经不错啊。”主考官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你一毕业就进了晖景?”

晖景是金融行业的三大巨头之一,入职难度可想而知。

“对。”

“你怎么在晖景工作了不到半年就离职了?而且你还有长达五年的职场空白期,为什么?”主考官问出了心中最困惑的地方。

阮由由抿了抿唇,神色复杂。

……

——“好的,面试结果会在三天内以邮件形式告知您。”

——“你可以走了。”

——“面试结束了,后面有消息会通知你。”

——“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就不送你出去了。”

这些面试失败的潜台词,阮由由今天一遍又一遍地听到了。

她已经面试完了五家公司,全都已失败告终。

那些面试官刚看到她学历的时候,他们脸上的神色都是满意的。

可是,只要他们一得知她已婚已育、当过五年全职主妇后,就会不约而同地摇头叹息,接着就会委婉地拒绝了她。

阮由由再一次失落地走出面试办公室。

又失败了。

曾经她瞧都瞧不上的公司,现在她连面试初试都通不过。

阮由由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简历,忍不住轻嘲一笑,垂头丧气地往前走。

而这时,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阵惊讶的声音。

“诶?你是小沈的太太?”

阮由由抬眸一看,对面是一位气质很好的中年女人,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此刻正盯着她看。

她一眼认出来了,这是宁氏集团董事长的太太,也是沈星砚母亲的好友。

之前,她被沈母叫去陪着逛街的时候,碰巧遇到这位宁太太,后来又有过短暂的几面之缘。

阮由由朝对方礼貌一笑,打招呼道:“宁太太,您好。”

宁太太笑盈盈地点头,“你是叫小阮吧?我应该没记错吧?”

“对,您记性真好。”阮由由客套地夸赞道。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宁太太突然指着阮由由手中的简历,问道:“小阮是来面试的吗?你怎么不去沈氏上班啊?”

阮由由暗叫一声不好,要是宁太太把她面试的事情告诉沈母,她怕是又会不得安宁了。


宁太太见她不答话,便笑道:“好啦好啦,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阮由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对了,小阮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啊?”宁太太又问。

“金融。”

宁太太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噢,金融啊,挺厉害的……”

不知何时,刚刚面试的主考官竟走到了她们旁边。

他看到宁太太时,明显怔了怔,旋即恭敬地喊道:“顾总好。”

阮由由依稀记得,宁太太姓顾。

“嗯。”宁太太点头示意。

这时,阮由由趁机向宁太太告辞:“宁太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好,你慢走。”宁太太冲她摆手。

随后,阮由由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后,宁太太收回视线,对还等在原地的主考官说:“小张,你把阮小姐的简历拿来我看看。”

主考官会意后,立马找了阮由由的简历递过去。

宁太太仔细地翻阅了一遍,越看越觉得满意,又对主考官嘱咐了几句,便拿着阮由由的简历离开了。

……

阮由由离开最后一家面试公司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

她的心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忽然,在她与行人擦肩而过时,她手一滑,手中的简历意外地掉落在地。

简历恰好封面朝上。

阮由由正弯下腰准备去把简历捡起来,却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

“你的简历。”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

阮由由怔了怔,直起腰后,下意识地顺着那人的声音往上看,然后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瞳。

男人穿着西装笔挺,衬衫扣子系得严丝合缝,脖颈修长,侧颜冷峻。

她眨眨眼睛,确信自己并没有看花眼,因为对面的男人就是她任职晖景时的上司宁顾言。

宁顾言似乎也认出了她,薄唇动了动,“阮由由?”

“宁总,真巧啊。”阮由由反应过来后,连忙唤了他一声,然后接过了他手中的简历。

宁顾言显然看到了她的简历,薄唇微动,“你在找工作?”

阮由由愣了一下,才点头道:“是的。”

“宁氏集团财务部副经理,年薪30万,考虑吗?”

“您的意思是……聘用我做副经理?”

宁顾言挑眉,淡淡地说:“对,不愿意?”

阮由由:!!!

这个惊喜未免也太大了!

“不!”阮由由猛地摇头,欣喜道:“愿意,非常愿意!”

宁顾言瞥了眼她激动的模样,语调波澜不惊地继续说:“明天早上9点来入职。”

阮由由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你应该还有我的电话吧?”宁顾言突然又问。

阮由由尴尬地愣了愣,她能说当时她一离职就把他的微信和电话全拉黑了吗?试问谁离职了还会留着扒皮上司的联系方式呢?

她讪讪地摸着鼻子,支吾道:“呃…有的有的。”

宁顾言心中暗道:果然是她拉黑了他,所以他给她打电话总是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他从钱包里面抽出一张名片,扔给了阮由由,“加上它。”

“嗯嗯!”阮由由现在看宁顾言就跟看财神爷一样,哪里还敢怠慢。

她回去一定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

沈星砚离开幼儿园后,又踩着点到了公司上班,他照例先去了趟顶层办公室。

老沈还是不在。

他失望地回到了办公室,看着办公桌上越堆越多的文件,犯了愁。

唉,老沈怎么还不回来上班呐?他是真不担心自己把公司搞垮吗?

沈星砚郁闷地坐在椅子上想着,无聊地翻看起桌案上的文件来,依旧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终于忍不住给老沈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沈星砚顿时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了桌上。

不行,必须尽快让老沈回来。不然他整天都要上班,哪有时间去哄由由?

哎,这霸总谁爱当谁当。

他只想靠着股份和基金分红,当个米虫,每天陪着由由和女儿,再养只小猫或者小狗陪着榕榕一块长大。

沈星砚光想着,就觉得幸福感爆棚,恨不得马上回家。

他拉回思绪,继续打电话给老沈的助理何述。

何述居然也没接电话。

沈星砚心中的烦躁蹭蹭蹭地上涨,这两人都干嘛呢?怎么都不接电话?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却震动了下,屏幕亮了起来。

是微信提醒。

沈星砚划开屏幕,扫了眼微信消息。

来自阮由由。

【今天下午能麻烦你去接榕榕回家吗?】

沈星砚不假思索地打了一串字发送了过去,【没问题,榕榕几点放学?】

【下午四点。】

沈星砚立马回复:【好,我会准时去的。】

看到沈星砚同意,阮由由心满意足地关掉了手机,准备去购置一些职业装,然后回家复习下知识,为明天入职做准备。

而这时,何述的电话突然回拨了过来,沈星砚飞快地划开了接听键。

“喂,小沈总。”

沈星砚兴冲冲地问道:“喂,述哥,你跟老沈在一起吗?老沈他最近去哪度假了,怎么还不回来上班?”

电话那头的何述一头雾水,这问题怎么问得他一点都听不懂啊?

沈星砚听着电话那边沉默了好半晌,才终于传来了何述略带迟疑的声音:“小沈总…您怎么了?”

“怎么?老沈不允许你告诉我吗?”沈星砚皱眉问道。

“呃……没有。”何述解释道:“小沈总…我三年前就离职了,您忘了吗?”

“什么?”沈星砚猛地站起身来,呆愣了数秒,才喃喃问道:“你…离职了?”

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五年前,老沈在他面前夸何述的情景。

那时,老沈对他说:“你看看你自己像个继承人样吗?成天只知道混吃等死!你要是有何述一半优秀,我也就能放心退休了。”

而那时候的他,因为年少轻狂,并未把老沈的训斥当一回事,反而还振振有词道:“哼!那你找何述当继承人啊。”

听到他这么说,老沈差点气晕过去。

沈星砚把思绪从回忆里拽回,但他更加疑惑了。

对啊,老沈一向爱惜人才,他那么欣赏何述的能力,怎么会让何述离职了呢?

沈星砚想不明白。

电话那头,何述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决定坦白:“……小沈总,是您把我辞退了,您不记得了吗?”

闻言,沈星砚瞬间傻掉。


“我把你辞、辞退了?”沈星砚难以置信地重复了句,随即又急切地说道:“我最近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你能告诉我当时辞退你的原因是什么吗?”

电话那头似乎叹了口气,然后才缓缓地说道:“小沈总,这事说来话长……”

话说到这儿,何述突然停顿了下。

因为恰好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连忙说:“请进。”

门被推开了,秘书走了进来,恭敬道:“何主管,董事长叫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何述点点头,转而对沈星砚说:“抱歉小沈总,我现在临时有事,改天再跟您细聊吧。”

“哎,别——”沈星砚急切地叫道,可是那边已经传来了嘟嘟的盲音,他只能无奈地放下手机。

……

下午三点,沈星砚已经驱车来到了幼儿园的校门口。

距离榕榕放学还有一个小时。

从答应阮由由要去接榕榕放学开始,他每隔一会儿就要看一眼时间,哪怕他其实早已经定好了闹钟,但仍旧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安。

他很害怕,万一他不小心去晚了,别的孩子都被家长接走了,只剩榕榕孤零零地等在幼儿园门口。

一想到那画面,他就觉得心脏疼得厉害。

不行,他要第一个接到榕榕!

这样想着,沈星砚下午二点多就忍不住翘班从公司出发去接榕榕。

反正老沈不在,也没人能管得了他。

沈星砚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只有一名保安守在那里。

他停好车后,便往校门口走。

保安看他眼生,立刻打起了精神,目露警惕之光,“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何贵干?”

沈星砚礼貌地笑了笑,“我来接孩子放学的。”

保安顿时皱起了眉毛,“幼儿园四点才放学,您作为家长,难道不知道吗?”

最近社会新闻报道了不少拐卖孩子的案子,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沈星砚颇为自豪地挺起胸膛,“但我想要第一个接到孩子。”

保安狐疑地盯着沈星砚瞧了半晌,总觉得眼前这人很古怪,又问道:“你家小孩儿是哪个班的?”

这个问题彻底把沈星砚难住了,他艰难地启唇,“我…不清楚。”

保安瞬间觉得沈星砚更加可疑了,连连追问道:“你来接孩子放学,不知道孩子是哪个班的?你是孩子的什么人?”

“我是她爸爸。”

听完,保安更加确定他有问题了,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充满讽刺,“你是孩子的爸爸,以前没来接过孩子吗?居然会不知道孩子在哪个班?”

沈星砚噎了下,正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就听那保安用毫不客气地态度赶人道:“如果您无法证明您是孩子家长的身份,那不好意思,请您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了!”

沈星砚:“……”

他深吸口气,解释道:“我真是孩子的爸爸,今天早上还是我送孩子来上学的,你可以查下校门口的监控。”

“早上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那么多,我凭什么相信你是孩子的爸爸?请你离开这儿。”保安丝毫不为所动,冷冰冰地拒绝了沈星砚的建议。

这保安太敬业了。

沈星砚无奈了,只好先离开幼儿园门口,然后发微信把情况告诉了阮由由。

此时的阮由由,刚买完东西回到了别墅,就收到了沈星砚的微信。

【由由,我被幼儿园的保安拦了,他不相信我是孩子的家长。】

他还附上了一个猫猫委屈的表情包。

阮由由看了一眼便失笑,同时又觉得他活该,谁叫他之前只知道忙工作,从来没去接送榕榕上学。

她一边腹诽,一边给沈星砚回消息:【我刚好回来了,这样吧,我马上过来。】

看到这条短信,沈星砚大喜过望:【好!我在门口等你!】

阮由由:【嗯。】

……

几分钟后,阮由由出现在了幼儿园门口。

看到她,站在校门口不远处的沈星砚立刻朝她招了招手,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兴奋地喊了她一声:“由由。”

阮由由快步朝着他走了过去,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这保安有多敬业,他刚刚就跟看守犯人一样盯着我。”沈星砚吐槽道。

这样孩子气的沈星砚和他平日里高冷矜持的霸总形象全然不同,此刻他就像是一个被欺负了的孩童,委屈巴巴地诉苦。

让阮由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忽然有些怀念从前。

不过很快,阮由由压制住了心中的异样感,嗔怪似的看了沈星砚一眼,下意识说道:“活该!谁叫你之前不来接女儿上学的?”

说出这话,阮由由反应过来时,自己也是一愣。

似乎在提出离婚后,她更加坦然了,说话时不再那么顾忌他的感受了。

沈星砚听了她的话,顿时哑然,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样想来,确实是他的错,也难怪由由想要跟“他”离婚。

这时候,保安走了过来,看着两人问道:“你们俩是夫妻?”

沈星砚立即答道:“对。”

阮由由也轻轻点头。

每天都是阮由由来送榕榕上学,保安自然也眼熟阮由由。

保安语气软化了一些,对着沈星砚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工作再忙也得顾家啊!到时候,你把家都给忙散了,后悔莫及啊!”

“谢谢您。”沈星砚诚恳地冲他点头致谢。

……

放学铃声响起,幼儿园的老师们带着排好队的孩子们陆续从校园里走出来。

队伍是按照班级号排的,一个班的小朋友被接走,下一个班的才出来。

现在已经出来了好几个班,沈星砚还没找到榕榕的身影。

“由由,怎么榕榕还不出来?”沈星砚焦躁地问。

“榕榕的班级排在后面,马上就出来了。”阮由由解释道。

人群中,沈星砚1米85的身高格外醒目,榕榕一出来立刻就看见了他,而忽略了阮由由。

“爸爸!”

一个奶糯糯的嗓音突然钻进耳朵里,沈星砚抬眸,只见榕榕背着粉色小书包,朝他跑了过来。

跑近后,榕榕才发现原来妈妈也在。

榕榕眨了眨乌黑圆润的眼睛,认真地问道:“诶?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怎么爸爸妈妈都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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