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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冬【出版】

魅冬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失忆的妻子,被迫远离的丈夫,过尽千帆,终于重修旧好,真相背后,重要的是她还着那个人,而那个人也始终爱着她。

主角:花朝,纪品扬   更新:2022-11-29 14: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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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花朝,纪品扬的其他类型小说《暖冬【出版】》,由网络作家“魅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失忆的妻子,被迫远离的丈夫,过尽千帆,终于重修旧好,真相背后,重要的是她还着那个人,而那个人也始终爱着她。

《暖冬【出版】》精彩片段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无论你绕得多远,还是会回来。】

早上八点半点,花朝准时踏进了办公室。

秘书室的姐妹们陆陆续续的到达办公室,三月端着咖啡喝得很悠闲,十一咬着饼干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秘书室的老大琳虹悠闲得在一边抹指甲油。

这是秘书科所有成员一天的开始。

这个秘书室录属总经理,总经理一般是十点才来上班。在总经理没到公司前,通常都是摸鱼打混的时候。秘书室里四位秘书,三月负责陪总经理出门应酬,十一负责应对外国客户,花朝负责端茶倒水处理些杂事,而琳虹算得上是三人的老大。

除了琳虹外,其他三个人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助理秘书。

十一将饼干的包装袋丢进垃圾桶,拍了拍手,“我现在有一个大八卦,有没有人要听?”

“想说就说,我们不勉强你的。”

“听了没损失,不听似乎也没损失,反正待会儿别人也会说。”

“快到上班时间了。”

三个人三种回答,其实意思都只有一个:听。

十一揉了揉喉咙眼,轻咳一声,说:“我们集团的总裁终于出现了。”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似乎对于这个八卦没什么大的兴趣,各自散开去忙和,留下十一自己摸了摸鼻子自讨没趣。

盛世集团的总裁的确很年轻,还听说很帅。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已经结婚了。对于死会的男人,花朝并没什么大的兴趣。其他两人什么心思她不知道,总之——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五十八,上班了。

两分钟后,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神清气爽的走了过来,秘书室四个人同时问好:“总经理,早安。”

男人露出笑,衬得他越发的俊美,他朝四个人点了点头,朝办公室走去,琳虹忙跟上去,边走边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花朝没多看一眼,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去了。十一和三月看着男人俊帅的脸,有些痴迷。即使跟在这个男人身边这么久,她们还是没能免疫。

琳虹汇报完行程出来看到三月和十一的模样,没好气的赶她们去工作。这一幕几乎每天早上都会上演一次。

说起盛世集团的总经理莫非,不得不说他是这世上一大祸害。那张俊美的脸让狂花浪蝶前仆后继,引无数良家女子肝肠寸断。对于觊觎莫非的那些女人们不怕死的精神,花朝向来佩服。私下她常常嘲笑自己,要哪天她也有如此不怕死的精神,那么她就有胆量去找个男人来段一夜情了。

花朝想归想,手上泡咖啡的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泡好后,她端着咖啡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敲了门,得到允许后进了门。

“总经理,您的咖啡。”她将咖啡放在桌上。

咖啡的香气在办公室里蔓延开,带着一股香浓的味道,刺激着莫非的嗅觉。他抬头朝花朝一笑,道:“谢谢,你先去忙吧!”

花朝一年半之前进公司,泡得咖啡是盛世集团总部最好的。莫非无意中喝到之后,就此念念不忘,于是负责企划的花朝被升任为总经理秘书助理之一,成为总经理御用的端茶倒水小妹。

对于这份工作,花朝没什么不满意的。钱多事少,走出去连那些经理们都给她留了几分薄面,能混到这程度上,她已经很满足了。

倒是莫非,从此离不开花朝的咖啡了,每天早上若不喝上一杯,工作起来都少了几分干劲。

出了办公室,花朝又给其他三人分别上了茶水后,才坐到位置上休息。这个时候通常没她的事了,所以她常常利用办公室的网络上网看小说。对此,其他三人心知肚明,却也不多说什么,当是默认了她这举动。因为其他人在闲暇时候也会偷懒。

她们虽然比花朝忙,同样,薪水拿的也是花朝的倍数,自然也没什么不平衡的。这年头,这样的高薪她们都知足了。

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网页出神。说是看小说,其实这么长时间下来,她渐渐养成了对着电脑的显示器发呆的不良习惯。

MSN忽然弹跳出消息,琳虹发的,说是来客人了,让她赶紧回神去准备准备。花朝愣了一下,忙抬头看向琳虹的方向。琳虹已经起身,领着客人朝总经理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那客人一身名牌西装,背影看起来很高大,花朝正打量着他,他忽然回过头来,迎上了花朝的视线。

一双深邃的眼睛,漆黑不见底。人家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花朝从那人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迅速移开视线后,花朝又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早已回过头,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一合上,原本还在一边装忙碌的十一和三月就凑了过来。

“帅呆了。”三月感慨道,“我们公司除了总经理外,就没见到这样的男人了。”

“如果是我们公司的该多好?”十一也感慨。

花朝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现在的脑袋一片浆糊,乱糟糟的一团。琳虹在三月和十一的感慨声中走了过来,花朝忙站起来,琳虹看了还在花痴的三月和十一一眼,朝花朝微笑,“一份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精。”

花朝点了头,忙去泡咖啡,琳虹却没赶三月和十一回去工作,反而和她们两人凑到一起去说刚才那客人了。所以当花朝端着咖啡从她们身边走过时,她们都没发觉。

再次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花朝将咖啡在客人面前放好,却无可避免的迎上了客人的眼。

那双眼依旧平静无波,却让花朝一时之间移不开视线。花朝呆呆看了很久,直到莫非轻咳一声提醒了她。

她有些尴尬。

二十七岁不是二十岁,她早已经没了当年的冲动。今天居然在上司面前闹了这样的笑话,要是上司一个不爽,她就要跟着倒霉了。

“花朝,你先去忙吧!”莫非没有因此而怪花朝待客不周,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

花朝得了话,立刻逃命似的逃离了现场。虽然她依旧是那样踩着高跟鞋脚步平稳的离开,可是场上的两位男士都感觉的到那种逃命似的匆忙。

她离开带上门后,办公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闷了起来。莫非睨了坐在沙发上品咖啡的男人一眼,不多说什么,低头处理公事。

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握着陶瓷杯柄,饮着咖啡,却看着那扇早已合上的门。待到一杯咖啡渐渐见底,男人仍旧不曾开口说话。

莫非处理完一件公文后,放下了笔,看向男人,轻轻叹了口气,“直接带她回家不就好了吗?何必放了整整两年都不去理会呢?”

“你不会懂的。”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异常的好听。那话语中带了几分哀伤让莫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也许我真的不懂。”莫非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两年的放逐,够了吧?”

男人露出笑,“这不是准备回来了吗?”

莫非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欣慰。整个盛世集团的重担压在他身上整整两年,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

“其实,我不在的时候,你将一切处理的很好。”男人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睨着莫非。身为好朋友,莫非的能耐他都知道,所以才敢那么轻易的放手两年。

莫非掏出烟,点燃后优雅的吐出烟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为你守了整整两年,总该让我休息一下吧?”

男人点头,不再说什么。莫非看了他一眼,走到办公桌旁边,按了内线,交代道:“花朝,再送杯咖啡进来。”

有的时候,天空常常会突然变色。前一秒还晴空万里无云,下一秒就雷光电闪让你瑟瑟发抖,生怕那雷一个不小心就劈向你了。

花朝走进超市时,外头的天全然没有一点要下雨的预兆,却在付完帐拎着大包小包走出超市时,阴霾一片,闪电,然后下雨。

从小雨到大雨。

她站在超市门口有些出神。

似乎这个情形有些熟悉——或者应该说,她对很多情形都很熟悉,却总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事。网络上有一种说法,这个可以称呼为人格隐退……

雨越下越大,溅湿了花朝的鞋袜,和身上上班专用的套装搭起来,显得异常的狼狈。她收回思绪,在心底暗骂自己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之时,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去买把伞。

她就住在斜对面的那栋公寓楼上,离这个超市不过两百多米的距离,家里也已经堆了好多把伞……现在物价上涨,赚点钱不容易,她也不急着回家,能省则省吧!随即,她打消了买伞的念头。

看着身边同样进超市的客人们一个个离开,花朝在心里微微叹气。此时有辆的士开了过来,司机开心的问花朝要不要搭车,花朝摇头拒绝了。才多远的路,要这样就花上一笔冤枉钱被老妈知道了,非得被批斗到死。

过了好长一会儿,雨势渐渐小了起来,花朝在超市门口已经浪费了好长一阵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就跑入了雨中,才这么短的一段路,她身体也不错,感冒应该是不可能的。

冰冷的雨水滴落在身上,清凉清凉的,莫名的让花朝放松了神经。跑了几步,她索性不跑了。

原本打算就这么淋着雨回去后再洗澡,不想有把伞忽然遮住了她,阻挡了从天滴落的雨水。花朝有些恼怒,瞪了那好心撑伞为她挡雨的人一眼。

这一瞪,傻了。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今天早上去见她上司的男人。

花朝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拽紧了手中的袋子,尴尬不已。

“你……你……”花朝的眼神闪躲,也不知道这情形自己该说些什么,憋了许久之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谢谢。”

撑伞的男人莞尔,一丝浅不可闻的笑意浮现在脸上。他伸出手,极其自然的接过花朝手中的东西,朝前面望去,说道:“走吧!”

花朝也不知怎的,居然就朝前走了。没有一丝的疑问,变得有点不像平常的花朝。身旁的男人也不多说一句话,成了领路之人。

四周路过的人偶尔投来一眼,略带羡慕的眼神。

花朝悄悄偏头看身边的男人,竟觉得心头暖暖的。他将伞的大部分都倾斜向她,身上的衣服似乎被淋湿了,却连眉头都不曾皱过。

偶尔有淋着雨飞奔而过的人们用羡慕的眼神看他们一眼,再匆匆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一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就到了花朝住的公寓楼下,花朝深呼吸一口气,端出笑脸,略带歉意:“不好意思,害你身上都淋湿了。”

“没关系。”男人将手中的袋子递还给花朝,撑着伞站在雨中看着花朝。

花朝被他这么一回答,又说不出话来了。她心里头一阵郁闷,暗暗抱怨。这人,难道就不能不要这么简洁?

她似乎忘了,自己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看着他被雨水浸湿大片的衣裳,花朝犹豫着要不要请人家上楼去将衣裳给换下来,正在犹豫着,身后忽然传来叫她的声音。

“朝朝。”

熟悉的声音让花朝有些惊讶,她迅速回头,看到一身休闲装扮的徐岳正站在身后看着她。

花朝看到徐岳很意外,反射性的问:“我妈又想怎么样?”

从每月一次的相亲,变成现在的每星期一次,她躲得越勤劳,她老妈就越不放过她。今天徐岳突然来找她,肯定和她老妈脱不了关系。

徐岳走上前去,拍了拍花朝的头,笑道:“等上了楼我再和你说。”

然后他看向站在撑着伞的男人,掩下了眼底的惊愕,却死死的盯着人家看。花朝虽然有些迟钝,但他们两个大男人之间诡异的气氛还是让她觉得很怪异,她拉了拉徐岳的衣角,小声问道:“你们认识?”

徐岳回过神来,冲花朝一笑,说道:“不认识。走吧,我们该上楼了。”

“可是他……”花朝看向刚才送自己回来的男人。

男人听到徐岳的话,眼神陡然一冷,随即又平静无波。花朝有些不放心,正要开口问的时候,徐岳却扯着她朝公寓里头走去了。

花朝心里诧异徐岳的古怪,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那男人突然开口。

“纪品扬。记住了,我叫纪品扬。”

徐岳拉着花朝的那只手蓦然缩紧,捏疼了花朝。他忽然停下脚步,花朝一时没能收住脚步,硬生生撞上了他的背,撞红了鼻尖。

“疼。徐岳你干嘛?”花朝恼怒了。

徐岳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也不说,只是沉默的接过花朝手中的袋子,花朝见徐岳有点奇怪,也不好再说什么,任由他拉着自己进电梯。

纪品扬目送花朝和徐岳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不知何时握紧了拳头。

徐岳。

又是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了街上。一辆黑色的BMW停在他面前。看到车,他的心头出现了一丝丝暖意。

世界上名车那么多,他钟爱BMW,只因她爱BMW。

他曾问过为什么,那时候她笑着说,因为BMW的意思是be my wife。

他上了车后,黑色的BMW带着他消失在街道中,只溅起了几点水渍。

“总裁,先将湿衣裳换下吧。”司机问。

“不必了。”纪品扬的反应很冷淡。

没有人发现,他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在手背上跳动着。

原来,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摆脱不了徐岳。

他怎么会忘了呢?徐岳在她心中的地位,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就算是他,也取代不了。

一直都如此。

即使如此,如今的他,不会轻易再放手了。即使对手是徐岳,他也不会轻易认输。

徐岳,两年前我因你而轻易的放手,这一次,我会牢牢抓住属于我的。

花朝,这一次,我不会轻易的松开你的手了。


【你知道的,许多时候我们装傻,总以为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花朝一个人住在市区这个看起来蛮高级的公寓里。公寓是拿她所有的积蓄买的,两年来升值了不少。朋友林静常常笑花朝是一个小富婆,花朝的房子现在市面上的价值已经过百万了,要是转手的话,真能赚上一笔。可花朝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独立的空间,从没打过房子的主意。

很多人以为花朝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千金,才得以一个人住在这么高级的公寓里。其实花朝家里算小康,父母都已经退休,现在是领着退休金过活。以前花朝也觉得奇怪,她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怎么存款会有那么多?问父母父母每次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到了后来,她索性就不问了。反正在她存折里的钱都是她的,她拿来买房子买的心安理得。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出门都不懂得打个电话回来?”徐岳跟在花朝身后进了花朝住的公寓。“给你打了一下午的电话,总是关机。”

花朝从包里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停电了。她想想觉得有些好笑。她一个人住,下班回家顺便去买点东西,要打电话和谁报平安?难道要专程打回去和爸妈报平安么?

花朝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徐岳熟捻的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放好,看着他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喝了起来,没有丝毫客人的样子。甚至比花朝这个主人更像主人。

“还不快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要是感冒了,自己一个人住可没人可以管你的死活。”徐岳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花朝皱眉。

“你以前可不这么爱管人。”花朝叹了口气,起身朝房间走去。打开房门要进去的时候,回头问徐岳:“你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先换好衣服再说。”徐岳坚持。

花朝无奈,进屋换衣服。拿着湿衣服到浴室里浸泡时,她忽然想起了先前送自己回来的那个男人——那男人真奇怪。

好像,叫纪品扬吧?

嗯,那个叫纪品扬的男人真奇怪。

她走出浴室后,徐岳正在冰箱里找什么。

“你干嘛?”花朝问。

“你家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徐岳无奈的关上冰箱的门,走向花朝,揽着她的肩说:“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花朝从来都拒绝不了徐岳,只好拎上包锁了门和他一同出去吃饭了。

徐岳带着花朝坐电梯直到地下停车场,来到徐岳车边时,花朝有些意外,徐岳居然换了一辆全新的BMW。

“哟,有钱人换车了?”花朝见到BMW顿时笑开花。她最爱BMW,虽然眼前这辆不是自己的,但是自己可以搭。

徐岳没有回头,开了车门让花朝坐进副驾驶座后,自己才坐到驾驶座上。他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花朝借着停车场里的灯光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出神。

徐岳的侧脸,一如从前那样。优美明媚的弧度,好像他还是花朝记忆中那个明媚的少年,每每都让花朝沉醉痴迷。可是花朝很清楚,现在的徐岳和以前的徐岳不同了——

以前的徐岳很爱笑,笑起来如阳光一样明媚灿烂。

以前的徐岳很开朗,如今却已经成熟干练的让对手害怕了。

以前的徐岳……

以前的徐岳在花朝的记忆里变得越发清晰,那一瞬间花朝似乎陷入了从前的回忆中,旧时的回忆像一张网一样紧紧的网住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朝朝,怎么了?”红灯时,徐岳停下车看着她。

花朝回过神来,朝徐岳笑笑,“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她的话让徐岳浑身一僵,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有些苍白,他将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所以注意力不太集中的花朝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你想起那三年里发生的事了?”

“不是,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花朝摇头,“你明知道,我对那三年没有任何一丝的记忆。”

在红灯换绿灯时,徐岳偏头看了花朝一眼,神色复杂,可惜花朝没有注意。

早在先前见到那个男人起,徐岳的心里就一直觉得不安,刚才又听花朝说她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自制力差点崩塌。

幸好,幸好不是想起了那空白的三年内发生的事。

车在路上跑动,外头的雨冲刷着车窗,从早些时候到现在,丝毫不见停。花朝看着窗外雾蒙蒙的一片忽然想起自己凉在阳台外的衣服,不由得在心头叹气。这场雨一时半会儿是绝对停不了了,可怜了她的衣服,又得重新洗一次。

很多时候,人们常常会希望时间能重新来一次,将那些自己所逃避的事通通洗去,像重新洗过的衣服一样干净。可是却忽略了一个事实:衣服洗久了,终究会变旧。

“对了,我们要去哪里吃饭?”花朝甩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开始关心起温饱问题。看徐岳这架势,估计是要带自己去什么高级餐厅吧?可是身上的衣服一点都不合适啊!

徐岳瞥了她一眼,念出一个名字。一如花朝猜的那样,的确就是一家高级餐厅。徐岳似乎看出了花朝的心思,笑道:“不用担心,要丢脸也是一起丢脸。”

“有难同当,应该的。”花朝白了他一眼。哪能比?他老大身上的虽然是休闲装扮,却是一流的名牌。她身上的不过是几十块钱的普通衣物。不过,他都不担心丢脸了,她怕什么?安心的去吃饭就好。

不久之后,车在一家高级餐厅门口停了下来,停好车后,徐岳领着花朝朝里面走去。花朝身上过于休闲的衣服引来人家多看了两眼,她却神色自若的走自己的路。服务员领着他们找了处座位,刚要点餐,花朝却不经意的看到了熟人。

徐岳见她久久不动,随口帮她点了她爱吃的东西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一名身着西装的俊美男人正在点餐,见不是先前见到的纪品扬,正觉得安心,下一秒却见纪品扬从不远处朝那个男人走过去,他的心又吊了起来了。

他收回视线,去注意花朝的脸色,见花朝只是有些惊讶却什么都不说后,也不好问什么。

此时,那边的两个男人似乎也看到了花朝,起身朝她这边走过来。高大的两人站在花朝的桌子前,再加上仪表堂堂的徐岳,他们这桌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人,特别是在场的女士们。花朝甚至觉得自己被无数道嫉妒的视线射杀。

“总经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花朝看了纪品扬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打招呼,索性无视过去,和自己的上司打起了招呼。

“花朝,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莫非笑了笑,“下班时间,我们是朋友。”

谁有胆子和上司当朋友?至少她没有。花朝在心底嘀咕,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其他两位男士之间的波涛暗涌。三个人假兮兮的打了招呼后,都端出了平日在商场上应敌的那一套。徐岳和纪品扬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莫非提议并桌时,徐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花朝为此松了一口气。要是真并桌,今晚这饭她就要吃得食不知味了。待莫非和纪品扬离开后,她投了一记感激的眼神给徐岳,徐岳却望着纪品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花朝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同样看着纪品扬的背影问徐岳:“你们认识吧?看起来好像有仇……他曾抢了你女朋友还是你曾抢了他女朋友?”

见徐岳不回答,又问道:“难道你们两个曾经有一腿?”

徐岳被红酒呛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花朝笑眯眯,不知反省。饭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老妈到底让你来干什么呀?”

“非要阿姨说了我才能来吗?”徐岳放下手中的刀叉,认真严肃的看着花朝。

花朝一愣,摇头。徐岳又说,“我来的时候给阿姨打了电话,阿姨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记得回去相亲。”

花朝耸肩,没什么异议。徐岳见她这样,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随即低头用餐。

吃过饭后,和莫非他们道了别,花朝和徐岳在纪品扬炙热的目光下,手拉手走出了餐厅。花朝看着自己被徐岳紧紧拉住的手,甩开也不是,不甩开又觉得不妥。

其实刚才徐岳当着纪品扬的面拉住她的手时,她吓得不轻。

回去的车上,徐岳什么话都不说,一股诡异的沉默笼罩在两人身边。花朝纠结不已,她一直在偷看徐岳,心里一直在想——他和那个纪品扬,该不会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有一腿吧?

“看什么?”徐岳在快回到她公寓的时候才开口。

“看你帅啊。”花朝打哈哈,“对了,你晚上住我那吗?”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去住外面的酒店。”徐岳说。

花朝翻了个白眼。他过来的时候,基本都住她家客房。外头的酒店住一晚上就好几百,虽然他有钱可那样浪费她觉得心疼!

徐岳看了看花朝的表情,轻笑。

花朝她,还是从前的花朝呢!

他看着前方的路,想起了纪品扬,脸色渐渐的阴暗。

如果那三年,他依旧呆在花朝身边该有多好?那么一切都会不同了吧?

也许,花朝的眸光追随着的影子,依旧是他的。

可是现在,花朝依旧是从前的花朝,视线却不再追随着他了……


【要不是你让想念打破天窗,我不会发现枕边的荒凉。】

一天连续见同一个陌生人三次的话,那是上天给的缘分。

花朝看到这话后笑笑,随手关了电脑去睡觉。

连续见三次就是缘分?当初她也是在一天见了徐岳三次的,那时她和徐岳也是陌生人。可是那又如何?徐岳依旧是徐岳,依旧不是她的徐岳。所以,和那个叫纪品扬的陌生男人在同一天见了三次也不算什么。

常说病来如山倒,一早迷迷糊糊的醒来,花朝就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喉咙渴得要死,额头滚烫滚烫的,从抽屉里摸出了体温计量了一下,才敢确定自己发烧了。

39°C!

花朝给公司打电话请了病假后倒回了床上。

她已经很久没生病了,昨天还笑着对办公室的姐妹们说自己身体好,没想到今天就生病了。

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傍晚,花朝饿着醒了过来。头依旧很烫,翻了冰箱却找不到任何食物。拿起手机想找个人带点吃的东西给自己却发现不知给谁打电话。

死党林静?不,太远了。

徐岳?似乎不大应该。

纪品扬吗?算了吧,这几天一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偏偏今天没有出现。

花朝闭了闭眼,咬牙想了一会儿后,拨了死党电话,可惜电话一直在想却没人接。无奈之下只好拨了徐岳电话。

徐岳接到电话时,正在和一个部门经理谈论一个新的案子,部门经理递上的策划被他挑剔的面目全非。听到手机传来代表着花朝的来电铃声,他才好心的放过了部门经理。

“朝朝,怎么,想我了?”徐岳开起了玩笑。

可惜电话另一头的花朝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沙哑着声音:“是啊,想你了,是想让你送饭给我吃……快点……我快饿死了。”

徐岳听出花朝声音中的不对劲,问道:“朝朝,你怎么了?”

“发烧了。”花朝喝了一大口开水,回答道。

徐岳急了,“没事吧?有没有去看过医生?烧了多久了?”

“没烧死,但是快饿死了。你要不给我送饭的话,我找林静去了。”花朝没好气的说完,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另一段发出的“嘟嘟”声,徐岳迅速拿起西装外套,和外头的秘书打了声招呼提早下班,开着车去花朝最爱的一家广州粥铺买了皮蛋瘦肉粥给花朝。

一路上徐岳因为担心花朝而闯了好几次红灯才赶到了花朝家。按门铃,却不见有人来应门,更加的着急起来。

他掏出手机给花朝打电话,打了一次,花朝的手机正在通话中,正要打第二次时,花朝就开了门。

徐岳看到花朝虚弱的模样,心悬得更高了。他忙伸手扶住看起来随时都会昏倒的花朝,关了门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进了房间。

“我没那么虚弱。”花朝想甩开徐岳的手,却在徐岳的强势下宣告放弃。

徐岳扶着花朝她床上躺下,将粥放好,去厨房拿了调羹,伸手探了探花朝的额头,不放心,心下就盘算着等花朝喝完粥就押着她上医院去。

看她这模样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了,怎么这么大个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他正准备喂花朝喝粥,却被花朝拒绝。花朝白了他一眼,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徐岳无奈,只好让她自己喝。

手机新来电,接了电话才知道是林静打来的。

“徐岳你到朝那边了吗?”

“已经到了,给她带了吃的。”

“我离得远过不去,你记得带她去医院,她都烧了一天了,再烧下去要被烧傻了就不好了。记得态度一定要强硬点,别理会她的可怜攻势。要她不去医院,你就拿鞭子抽她。”

“我知道了。”徐岳看了花朝一眼,“她刚才是在和你通电话?”

“是,哦,我要开会了,朝那只笨猪就交给你了。”

林静挂了电话后,徐岳迎上了花朝好奇的目光。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就将林静的话给转述了一遍,让花朝顿时苦了一张脸。她怕进医院,喝粥的动作也就慢了下来。

徐岳也不担心,陪着她磨蹭。磨蹭到最后,花朝自己投降了,任由徐岳带着自己一路闯红灯去了医院。

闻到医院刺鼻的药水味时,花朝在心里叹了一句。

明明就没什么,何必来医院?

当然,这话她只能在心里偷偷说,绝对绝对不敢当着徐岳的面说出来。

莫非在快下班时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进了盛世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盛世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和公司最大的会议室独立成一楼。当众人都以为总裁还没开始上班时,所谓的龙头老大其实已经悄悄开始上班了,只是没有让人知道罢了。

敲门,得到允许后,莫非才进了总裁办公室。他看着办公桌后正失神着的纪品扬,走到他面前轻敲桌子。纪品扬的视线一直落在桌子上的那张照片上,他顺着纪品扬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照片中的花朝笑靥如花,扯了扯嘴角。

有的时候他同情纪品扬。爱了那么久,却一直不敢说出口,还要对花朝掏心掏肺,这样爱一个人值得吗?

盛世集团的总裁叫纪品扬,就是花朝所认识的那个纪品扬。花朝也知道自己的老板叫纪品扬,却一直没把那个开BMW送自己的纪品扬和自己老板联想到一起。说来有些可笑,可是花朝在盛世工作这么久以来,确实不曾见过自己家老板,不管是照片还是八卦新闻照都不曾见过。

“你宝贝着的人今天没来上班,你知道吗?”莫非靠着桌子,看着纪品扬。

纪品扬面色不变,冷冷的说:“你想说什么?”

“她发烧了,你也不去看看?”莫非再接再厉。

“你今天早上已经告诉过我了。”纪品扬依然看着花朝的照片。“我说了,有人会去看她的。她不在,我才能安下心来处理一些事。”

“难道你一点都不急?”莫非就不信他知道花朝生病一点都不急。

纪品扬眼底闪过的心疼,莫非分毫都没错过。

“既然急,为什么不去看看呢?”莫非叹了口气,“爱一个人却不让她知道,她也许还会爱上别的人,这样值得吗?”

“等你爱上了,就知道值不值得了。”纪品扬露出牵强的笑,强压下想去见花朝的冲动,“你不去工作跑这来干什么?”

莫非耸肩。确实,他没爱过所以不知道。

“快下班了不是?怎么,你要扣我工资?”莫非笑笑,“晚上你不和我一起吃饭了吧?”

等到下班,阿扬估计要迫不及待的去找花朝了。依他看,阿扬现在已经快忍不住想跑到花朝面前去确认一下她是否安好了吧?

见纪品扬不准备再理自己,莫非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纪品扬的手轻抚过照片中花朝动人的笑脸,露出了苦笑。因为有了她,所以时间变得特别快。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每每她出现,总会让他的思绪跟着她转动。他坚强的堡垒一遇上她,立刻溃不成军。

因为莫非的打扰,纪品扬再也无心工作。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他再也忍不住了。当下就搭电梯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出了电梯,就莫非正靠在他的车上等着他。

“嘿,阿扬,我车坏了,可以送我去群众路那家意大利餐厅吗?”莫非笑眯眯的问。

纪品扬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机,念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坐进了驾驶座。“那是汽车修理厂的电话,自己打个电话过去。等修好了你就可以去那家意大利餐厅了。”

说完,无视了莫非兀自开着车走了,让莫非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有异性没人性。莫非恨恨的瞪着纪品扬的车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

好吧,看在纪品扬赶着去看生病的人的份上,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莫非掏出手机,取消了晚餐约会。

啧啧,少了美女,漫漫长夜,他要寂寞了。

打了电话给修车厂后,莫非出了停车场,在外头拦了辆计程车回家去了。而纪品扬,就如同早些时候的徐岳,一路闯红灯闯到了花朝家附近。

可笑的是,到了花朝家附近,他居然迟疑了。在外头踌躇了许久后,将车开进了停车场。他一直坐在车上。

地下停车场的灯明亮的刺眼,也不知道自己在车上坐了多久,纪品扬点燃了一根烟,任由烟雾在自己的眼前弥漫,一阵车声让他顿时来了精神。

然后,纪品扬看到了徐岳。

他看到徐岳开着一辆BMW进了停车场,就停在了他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停车格内。

纪品扬的心异常的苦涩。

原本就知道可能会看到徐岳,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没想到真正看到了才知道自己那么的在乎。

他看着徐岳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花朝,花朝的头靠着椅背,显然已经睡着。

然后,纪品扬看着徐岳悄悄俯下身,吻住了花朝柔嫩的双唇。

愤怒染红了他的双眼。


【我一直都在你身后等待,等你有一天回过头来看我。】

那夜里纪品扬一个人在酒吧里喝了一个晚上的酒,莫非身为好友,自然意气的陪他喝了一个晚上。次日一早,莫非体贴的让琳虹交代下去,多拨了一个星期的假期给花朝休养。而纪品扬,则在家里忍受着醉酒清醒之后的疼。

愤怒吧!

看到那一幕,纪品扬的愤怒再也拦不住,却只能隐忍着。

莫非以前总说,纪品扬是这个世界上最会隐忍的男人,他的隐忍让他成功。可是今天,纪品扬却痛恨起自己的隐忍。如果他当时不那么隐忍,让所有的怒气爆发出来会如何?说不定今天就不必一个人在这儿愤怒到连呼吸都开始疼痛。

总是这样。

他总是在她身后看着她,等着她,等她有一天能回过头来看他。其实他要的不多,不是吗?可是她的心却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了。

那三年是这样,刻意远离的两年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纪品扬在商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应酬多了,练就了好酒量。此时就算是红酒一杯接着一杯,也不见醉。那夜为了将自己灌醉也不知喝了多少,而今天,他却不能轻易的让自己醉了。

等了约莫三个小时,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打开门,一个一身优雅套装、妩媚靓丽的女人站在门外,她是纪品扬的秘书凤青青。

凤青青进了屋,在纪品扬的对面坐下。她从包里掏出了钥匙和房产证放在桌子上,说道:“那家的主人原先不想卖房子,说给再多的钱也不卖,在我开了价钱后,立刻就改了主意了。”

说到这儿,凤青青妩媚的脸上闪过一丝讽刺的笑,“这世界上的人都这样,有钱好办事。”

“既然如此,你还花了三个多小时?”纪品扬睨了她一眼。

“老板,办证也需要时间。世界上有钱的不只我们一家。”凤青青恢复了冷静,“工作我已经完成了,可以下班了吗?”

纪品扬不说话,凤青青当他默认了,拎起包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被纪品扬叫住。她转过身来,看到纪品扬正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问:“青青,你爱过吗?”

凤青青身体一僵,随即露出笑,“老板,这世上谁没爱过?到头来你受伤我也受伤,不都这样吗?”

纪品扬不说话,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凤青青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响地板,发出“笃笃”的声响,消失之后,仍有余音环绕四周。

手机忽然发出声响,一看知道是凤青青打来的电话,放下手中的酒杯,接了电话之后,纪品扬就听到凤青青的声音从彼端传过来。

“老板,你知道吗?有很多时候,时间可以磨灭爱情,你如果还爱她,就早点将她找回来吧。迟了,也许她就不再属于你了。”

凤青青的声音中带着几许哽咽,即使只是小小的情绪波动,和她一起工作了那么久的纪品扬也察觉出来了。

纪品扬抓着手机走到了窗户边,看到凤青青的车开到了路上,绝尘而去。

是吗?

时间可以磨灭爱情?

可是为什么,她的爱情,他用了整整三年还是磨灭不了呢?

他回过头,看到了刚才凤青青放在桌子上的钥匙和房产证,似乎看到了希望似的,露出了笑,可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却不自觉的握紧。

片刻后,凤青青派来为他搬家的人已经到了,他简单的收拾了行李,离开了这儿。

外头是一辆大车,来搬家的人看了看他手上那一袋行李,很不可思议。纪品扬冷淡的朝那人说道:“那边的一整架CD,就是你要搬走的东西。记得小心点。”

给奶的都是娘,搬家公司的人也不多说一句话,进屋搬了CD架后,开着车朝着雇主给的地址奔去。

纪品扬在搬家公司的人走了之后才走出门。门关上走到了院子里时,他回头看了身后那栋温馨的小别墅一眼,闭上眼转身离开。

这个地方,承载了三年的回忆,即使在他不得不远走的那两年,也依旧像烙印一样在他的记忆里生了根。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对他来说,有她的地方才是家。

那三年,这个地方叫做家。那两年,他没有家。而如今,他要去找回属于他的家。

车开到半路,忽然又不想这么早去那个地方,给凤青青打了电话,让她赶过去将他的那些CD处理好之后,安心的开车在路上随便兜圈子。

凤青青从他刚开始创业时就跟在他的身边,一直以来合作愉快。她明白他最想要什么,凡事都会处理的很妥当,丝毫不用他担心。

路上遇到了下班高峰,一路塞车,从广达路塞到了西亚广场。即使是塞车,他也觉得无比的心安。一路上他都在问自己准备好了没有。不管准备好了没有,已经做出的决定都不能更改。

在决定买下她对面的房子时,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会见到徐岳的准备了不是?就算是见到徐岳夜宿在她家,也只能忍下——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么多年,他的忍耐力还是一样的好。

夜色常常会给人一些勇气。纪品扬十二点多才回到自己的新家。停好车之后搭电梯上了楼,出了电梯,掏出钥匙找到自家门牌开了门后,看着家具一应俱全的新“家”,他没有任何的感觉,倒到了沙发上。

她和他的距离在瞬间就近了。只要走出自己的家门,按下对面的门铃就可以见到她了……

门外传来门铃声,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错觉。门铃持续的按了好一会儿,纪品扬才确定不是错觉。可是这个时候,谁会来?

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随即愣住。

花朝站在他的门外,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面前的门。纪品扬迅速开了门,花朝一看到纪品扬,惊讶的张大了嘴。纪品扬看着花朝那模样露出了笑。

他刚才还在想见到她该说些什么,这才知道世界上的事,都应了那句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情形还要说些什么?当然是等着花朝先开口了。

花朝惊讶过后,才慢腾腾的开口:“原来我的新邻居是你呀?”

“没想到会和你成为邻居。”纪品扬露出同样诧异的表情,“怎么?这么晚还来敦睦亲邻?”

花朝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被那个大美女安置在自己家的那个大CD架和那一架子的CD,她不就是为了这个找上门的吗?

等了一个晚上,刚搬到隔壁的人才回来。那个大美女拜托过她,希望她在对方回来之后立刻将东西还给对方,既然答应了就要守信。那一架子的CD中有她最爱的班得瑞,明明很想听却又因为是别人的东西不敢去碰……真是痛苦的挣扎啊!

“你的CD架和CD都在我家,可以去我家搬走吗?”花朝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了,问道。

纪品扬挑眉,没想到凤青青会将东西寄放到花朝那去了。看花朝那模样,他的确也想进花朝家去看看,随即点了头,在花朝的带领下朝对门走去。

花朝家的造句和纪品扬家一样,三室一厅一厨两卫,上等装潢。花朝是那类懒得布置的人,现在的家是由林静给她布置的,其他朋友也给了不少的意见,整体看起来,很温馨。

一走进花朝家的门,纪品扬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很熟悉的味道。

“好香。”他下意识叫出声。

花朝停下脚步,身后的纪品扬就那么撞上她,好在纪品扬力道控制的好才没撞疼花朝。花朝回头看已经退开一步的纪品扬一眼,看向餐桌。她的宵夜正在桌子上等着她呢。

早些时候为了等自己的新邻居来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一边上网一边等,不知不觉就等对到了现在,一时觉得无聊就给自己炒了碗饭——她最拿手的就是炒饭,更重要的是今天她家,就只有冷饭……

“你的东西在那。”花朝指了指客厅一角放着的CD架子,回头看纪品扬,这一看,大汗了一把。只见纪品扬一直盯着桌上那碗散发着热气的炒饭,还咽了咽口水。花朝有些尴尬的问:“你饿了吗?”

纪品扬回过神,凝视了花朝一会儿,居然点头,“是啊,有点饿了。”

“你要不要吃炒饭?”花朝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习惯的连自己都觉得诧异。

纪品扬心里想得要死,自然顺着花朝的话,厚着脸皮说想吃。花朝见人家都这么说了,又是自己问人家要不要吃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将自己的炒饭让给了纪品扬,自己则在客厅看起了电视。

“你不吃吗?”纪品扬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

“我不饿。”花朝笑了笑,“刚才炒饭也只是因为一时无聊。”

纪品扬见花朝这么说,也就不客气的吃起了炒饭。那炒饭是他记忆中的味道,他怀念了整整两年。

花朝看着电视,昏昏欲睡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忘了纪品扬还在自己家里,兀自靠着沙发睡着了。

等纪品扬慢悠悠的吃完了炒饭,回到客厅看到花朝毫无防备的睡脸时,无数的宠溺竞上眼眸。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手轻抚着她的发,温柔的动作让睡梦中的花朝露出了笑脸。想了想,他抱起花朝朝主卧室走去,将花朝安置在床上之后,坐在床边看着她。

有多久了?多久不曾像今夜这样安心过?纪品扬的嘴角不自觉染上了笑意,迷醉人心。他俯下身,轻轻吻上了花朝的唇。

可他脸上的笑并没有挂多久。

花朝忽然转了个身,呢喃了一声“徐岳”,成功打碎了纪品扬脸上的笑,让他眼底的温暖在瞬间破碎,下一秒刮起了飓风。

纪品扬迅速离开的花朝家,搬走了自己的CD架,顺便替花朝关上了门。

合上自己家的门,纪品扬靠着门板任由CD架上的CD散落了一地。

他再一次的退缩了。

为什么不去把她摇醒?

为什么不去质问她?

质问她,为什么这么五年了,那个男人还是在她的心里占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可是,他不敢。

三年前那样,他逃了。如今,更不敢。

他那么的小心翼翼就是为了重新靠近她,不想轻易的破坏了现在的一切,也不敢……


【爱了痛了,哭了,然后却恨不起来。爱了你那么久,要用多少倍的时间才能忘记你?】

星期日一早接到林静的电话,约花朝出去逛街。花朝虽然对于逛街不热衷,却对朋友很热衷。平时她和林静工作都忙,能出来聚一次并不那么容易。既然今天大家都有时间,出去联络下感情也是应该的。

迅速起床将一切准备妥当后,随手拿了瓶牛奶边喝边出门。没走两步就听到手机在狂响,手机却不在包里。跑回房间接了电话,是徐岳打的。也多亏了徐岳这通电话,花朝才没又一次将手机给落在家里。

“徐岳,这么早有事吗?”花朝将手机夹在脸和肩膀间,边关门边问。

“今天起得很早嘛!平时这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大多在睡觉。今天周末,如果没事的话,我过来接你一起到我家吃饭如何?”徐岳的声音带着笑意。

“不行,今天我要和林静出门。民生问题我们两人就在外头解决了。”花朝没有多想就拒绝了徐岳的提议。想了想,花朝慢吞吞说道:“徐岳,你也花些时间多关心关心你女朋友吧?老是和我们凑到一起,你女朋友会吃醋的。”

徐岳没有和父母一起住,和她一样都是住在外头的公寓。只不过徐岳住的地方比花朝的还要高级一点。他家花朝去过无数次了,每次去,都是徐岳煮饭给她吃。每次看着徐岳围着围裙在厨房里进进出出的身影,花朝就会感慨徐岳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可是今天真的没空,遗憾了一顿美食。

电话那头的徐岳沉默的片刻,自动忽略了花朝的后半句话,说:”晚上我来接你们俩一起吃饭吧!我也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林静大美女了。朝朝,你应该不会剥夺我们看美女的乐趣吧?”

花朝想了想,其实她和林静若想说贴心话,白天一天也够了。晚上一起吃饭也无妨,索性就答应了。她挂了徐岳电话后,出门拦了辆的士,随即赶往约定的地点。

也许是她今天出门没烧好香,的士到了半路抛锚了,司机给她联系了其他的士,可人家都忙,花朝就被放在半路沦落到搭公车的地步了。

花朝已经很久没搭过公车了,平时都是搭别人的便车或者打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起养成公交车恐惧症。想当初还在念书时,去哪不是公交地铁当交通工具?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认命的朝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虽然是周末,但是出门的人还是很多,这个时候刚好是高峰期,公交车站的人异常的多。

一辆黑色的BMW快速在花朝身旁停了下来,花朝反射性的停下了脚步。车窗被摇下,她看到了纪品扬那张俊美的脸。

今日的纪品扬一身黑色西装,坐在驾驶座上给人的气势十足的感觉。花朝看着纪品扬咽了咽口水——这年头,要看到一个多金、又帅又没有女朋友的人可不容易了。看眼前这纪大帅哥的模样,估计是单身了。总之,眼前这个是一JP。

“早上好,去哪?我送你一程。”纪品扬说。

花朝看了看公交车站,再看看纪品扬的BMW,当下就座进了他的车里。面对最爱的BMW,花朝向来经不起诱惑。她看了纪品扬一眼,心想,就算不顺路,她人也坐进车里了,他一定得把她送到目的地。

“我去西亚广场。”花朝说完,端出笑脸问:“顺路吗?如果不顺路的话就不麻烦了。”

纪品扬眼里染满了笑意。她人都已经坐到车里了,他就算不顺路也得送不是么?他笑笑,回答道:“顺路。”

花朝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向窗外,去往西亚广场的14路公交车靠站停下又开动,纪品扬的BMW也开动,没多久就将公车甩在了身后。

“你……”花朝怕气氛太闷,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品扬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一向很能讲吗?”

花朝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干嘛说得好像他很了解她似的?她是能讲,但是仅限于熟人,要是对这林静或者对着徐岳,那她现在肯定已经开始滔滔不绝了。可是他纪品扬是谁?不过是和她见过几次,半生不熟的人而已。

“你……周末还加班吗?”穿着西装,应该是去上班吧?

“有些事没处理完。”纪品扬目视前方。

花朝“哦”了一声,又沉默了。纪品扬也不介意,随手放了音乐,花朝变得专注起来。班得瑞的音乐一直是花朝的最爱,每每听到,她都会变得安静。

纪品扬和她似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花朝闭上眼欣赏音乐,片刻后问道:“你也喜欢班得瑞吗?我收集班得瑞的唱片好久了,可惜都没能收齐。”

纪品扬看着镜子中花朝恬静的面容,嘴角勾出温柔的宠溺,他笑道:“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家那一套可以借你。”

花朝没表示什么。如果送给她多好?偏偏是借……虽然现在不想借,难保明天也不想借,所以她不打算拒绝纪品扬的提议。

车开到了西亚广场,纪品扬问:“你要去广场哪个地方?”

“我在这下车就行了。”花朝露出感谢的笑容,“谢谢。”

纪品扬点了点头,下车为花朝开了车门。花朝认真的打量起纪品扬,心想这男人真有绅士风度。

近距离看纪品扬,会觉得心理不平衡。老天给了他一切优秀的,俊美的脸,一份不错的工作——能与莫非交好的都不会是什么小人物,这种男人多金优质,是所有狼女们的目标。要是他没风度点,也许她还可以找个借口讨厌他,现在好了,他那么的绅士……

花朝从纪品扬身边走过,走了几步又被他叫住。纪品扬朝花朝笑出了一口白牙:“班得瑞的唱片你还要吗?”

花朝停下脚步,回头:“等我想要的时候,找你借可以吗?”

纪品扬点头,花朝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了身后不远处传来林静的叫唤声,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死党林静,忙和纪品扬道了别,朝林静跑去。跑了几步,花朝左脚绊到右脚差点摔倒,身后的纪品扬吓了一跳,看到她没事才安下心。

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不一样的视线在注意自己,纪品扬顺着那视线看去,看到一个一身粉色连衣裙的女人正看着自己,距离有点远,她的脸他看的不真切。下一秒,花朝跑到了那女人身边,纪品扬眯了眯眼,隐约猜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花朝最好的朋友林静是吗?

他再看了她们的方向一眼,坐进了车里,发动车,离开了西亚广场。

“林静美女,在看什么呢?”花朝的手在林静眼前晃了晃。

林静收回视线,严肃的看着花朝:“朝,刚才送你来的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看起来那么眼熟。

“哦,那个是纪品扬,怎么,你认识他?”花朝看着她,“要是你对他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牵线哦。”

“纪品扬?”林静在心里冷笑,果然是纪品扬。随即想到花朝正在自己身边,忙收起嘴角的冷笑,换上了妩媚动人的笑。“省了,这样的男人,我还配不上。走吧,今天一定要陪我好好逛街。”

和林静手挽手朝前走,花朝隐约察觉到林静今天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儿不对劲了。平时林静有时间也会和她情人去过甜蜜的二人世界,极少会像今天这样一大早就约自己出来逛街。

女人逛街都很疯狂,所以人家常常说这个世界上女人的钱最好赚。花朝这一次终于见识到林静逛街的狠劲了。

“这些全都送到这个地址去。”林静爽快的刷了卡之后,留了地址给店员。

花朝数了数地上的好几袋东西,目瞪口呆。正版的LV耶,不是地摊货。

绝对是第一次。林静是那种勤于持家的女人,喜欢逛街,但绝对会节制。可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看到喜欢的顺眼的就都买了,也不论适合不适合自己。花朝在一旁看着她拼命的刷卡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即使林静的情人有钱,但是她也从不这么花钱——到底出什么事了?

“静,你……怎么了?”花朝在林静拖着她走出LV的专卖店时,小心翼翼的问。

林静笑得异常的亮眼,修得整齐漂亮的手轻拍花朝的后脑,没心没肺的笑道:“没什么啊,我钱多不行吗?”

花朝被这话噎住,不再说什么了。这样的反应,代表静还不想说,以她这么多年对她的了解,怎么威逼都没有用,还不如等她想通了自己说出来。

林静忽然想起了什么,变得兴匆匆,“对了,前些天听说,在横滨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新店,我们过去看看吧。”

花朝没有异议——去逛逛也不错。

林静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人,迅速拦了辆的士,将两人送到了店门口。

横滨路曾经是本市最繁华的地段,后来被西亚广场抢了风头,沦为第二繁华的地方。和西亚广场那边一样,这边同样聚集了许多世界一流的品牌。

下了的士,花朝打量着四周,发现这边一点都没变。花朝还记得大学时常常会和朋友逛到这边来,那个时候的横滨路还是本市最繁华的地方。前边那条巷子走进去,就是夜市了……

不远处有男人的身影映入花朝的眼帘。

花朝心中一凛。

那个,那个挽着一个穿着超短裙美女走过去的男人,不正是静的男朋友简为?


【人的心要变,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这是长久以来不变的定律。】

“朝——”林静正要叫花朝朝左边走,却顺着花朝的视线看到了那对手挽手的男女。

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来自花朝这边的注目礼,朝花朝这方看了过来。他看到了站在花朝身旁的林静。

远远的看了一眼,就领着自己的女伴离开了。

花朝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回头去看林静。林静脸上原本的妩媚风情全都消失不见,就好比枯萎的花,慢慢,慢慢的凋零。有晶莹的泪从她修饰得精致的脸庞上滑落,让花朝心疼了起来。

花朝看了看四周,看到不远处新开了一家咖啡屋,名字叫“Forget”,她拉起林静的手朝那家咖啡屋走去,现在的她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让谈谈。

好心情和坏心情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前一秒,花朝还是好心情的和林静逛街,下一秒,却观看了一场赤裸裸的背叛,让所有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一会儿后,花朝和林静坐到了气氛高雅、名叫“Forget”的咖啡屋中。

这个咖啡屋的名字叫“Forget”,可是很多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忘记的。

林静点了杯黑咖啡,花朝依旧点了最爱的卡布奇诺。她看着林静哭,在心底叹气。

大多时候爱情甜如蜜,余下的时候,爱情苦涩如黑咖啡。爱情最恨的是被人背叛,而简为显然背叛了林静,背叛了他和她的感情。

林静和简为的缘分开始在那个炎热的午后,很突然的就爱上了,从此之后,整整四年,简为成了林静的唯一。花朝知道,林静已经做好了嫁给简为的准备,甚至连简为的家人也都那么的喜欢林静。

“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花朝拼命的往咖啡里加奶精。

“就如你看到的那样,他有了别人。”林静低着头,搅拌着咖啡,久久之后才开口,有泪水顺着她的脸,滴落在咖啡里。

花朝跟着她揪心的疼了起来。

很久以前她也曾爱了徐岳六年,然后遍体鳞伤的躲到暗处暗自舔伤口。如今的林静也一样,四年和六年其实没什么区别。

至少林静比她好吧?这四年,简为至少曾那么的爱过她。而她的六年呢?徐岳却不曾爱过她。她甚至为此赔上了一个弟弟……

“人的心要变,真的很快,是吗?”林静再抬头时,已经一脸的平静。“你知道吗?他的父母都讨厌那个女的,可是为了那女的,他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甚至不顾父亲的威胁硬是让那女的住进了他的房子。”

花朝说不出话。人的心要变,当然快。

“那女的有什么好?所有人都说,她没我漂亮,没我能干,没我好,可是他为什么就是喜欢上了她呢?”林静越说越痛苦,“我那么爱他……难道我和他的四年比不上人家短短的一个月?”

“为了他,我甚至有了辞职的打算。辛辛苦苦爱了他四年,四年来,我从不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从来都是我去找他,怕他工作忙,从不耍任性让他来接我。我出差回来,都是自己打的回家的。每次都在想,他平时工作那么忙,那么辛苦,既然自己可以做到的事就不要让他来折腾,给他好好休息的机会。可是他呢?他是怎么对我的……原来我的处处为他着想都是错的……”

花朝喝了口咖啡,甜到让人发腻的卡布奇诺,比想象中的要难喝许多。林静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和简为之间的事,花朝也不知道听进了多少,只是一直在为她心疼。

旁观者也许会说,下一个会更好。

但是下一个真的更好吗?有的时候受了伤,就需要关紧心门来治疗伤口,甚至害怕再接近爱。

林静也明白花朝想起了什么。她知道花朝心底的伤口,原本不打算告诉花朝这件事的,但既然被撞见了,就索性说了。她,也确实需要一个倾听者。她的内疚三秒之后消失——既然是死党,那就一起痛吧!

或许痛过之后,也能一起遗忘。

扯起牵强的笑,林静忽然想到了早上送花朝来见她的纪品扬,叹了口气。

最近是怎么了?所有的,或者好的,或者坏的,全都聚集到一起了。那个纪品扬,为什么要在消失了这么久之后再次出现?

明明,是已经放弃了的人。

她在想起纪品扬的同时又想起了徐岳,然后看向正在继续放奶精的花朝。她能说什么呢?不知道这样的际遇,对花朝来说是好还是坏。

不论是五年前肝肠寸断的花朝,还是两年前撕心裂肺的花朝,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到。

真的不希望再见到了。

“朝,你有想过,去找回那三年的记忆吗?”林静忽然问。

花朝抬头,认真的在她脸上找了什么。和林静对视许久,花朝才摇头。

“其实,静,不是我不想去找回,而是我试过了却找不回。既然如此,不如顺其自然吧!或许某一天,记忆就自动回来找我了。”花朝看向玻璃窗外,“你后悔吗?这四年。”

“后悔啊。”林静叹了口气,“我后悔这四年下来为什么不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为此我错过了多少帅哥……”

花朝一时失手,糖包里的糖全都被倒了进去。瞪了咖啡很久,抬头,露出标准八颗牙的微笑:“下个帅哥会更好。”

很多时候,心口的伤口需要愈合就不能一再的往上撒盐。花朝避开了让林静伤心的话题,说起了琐碎的生活小事。

服务员重新上了伯爵茶,花朝小口小口的饮,边说边注意林静的脸色。相交多年,林静又怎么会不知道花朝的心意呢?她顺着花朝的意思露出了笑脸。

很多时候,夜晚才是倾诉的时候,现在的她,没有说故事的心情。

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从花朝的手机中传出,带点伤感的音调,那是属于徐岳的来电铃声。花朝掏出手机正要接,就被林静一把抢了过去。

林静按下通话键,说道:“徐岳,快点过来请吃饭。不然我们两位大美女就要被人给约走了。”

徐岳那端似乎传来了一个女人不满的声音,林静听得有些不真切,正要问,就听徐岳笑着说:“你们在哪?”

“横滨路的‘Forget’里,快点,还等着你过来付账呢!”林静和徐岳说话从来都是这么不客气。“什么?要和朝说话?唉,我就知道你和朝比较亲近。”

花朝在一旁听了好笑,接过电话,说:“是我。”

“朝朝,你们在那等我,别走远了。”徐岳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暖暖的。

挂了电话后,花朝低头喝了口茶,抬头却看到了林静暧昧的神色。花朝自然明白她想到了什么,朝她耸了耸肩后低头看着眼前的茶杯。

林静伸手将花朝面前的茶杯移开,逼她直视自己。花朝不抬头,林静双手撑着桌面,凑到了她面前。高雅的咖啡屋中的气氛完全被林静不雅的举动给破坏了。花朝是不习惯受别人注视的人,被众人好奇的视线一注目,花朝窘迫不已。她忙让林静坐好。

林静见花朝抬头,才满意。她看着花朝成熟中带和纯真的脸,有些心酸,却还是开口问道:“你和徐岳,怎么样了?”

“我和徐岳没什么。”花朝很轻松得将话说出口,“你太久没见到徐岳,所以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吧?”

林静瞥了花朝一眼。没什么?呵,有眼睛的人都不会相信吧?

沉默良久后,林静问:“朝,你和徐岳……有没有可能……”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花朝一笑,“你也认识徐岳那么多年了,你和他也有可能。”

林静斜睨她一眼,不再做声。她和徐岳要真能发展出什么,早发展了。

很多时候,你爱他,他不爱你。他爱你,你又不爱他。

她们,不都是这样吗?

又坐了一阵子后,徐岳终于赶了过来。高大帅气的徐岳一进来就抓住了店内所有女人的视线。林静指着徐岳对花朝说:“看看,抓紧点吧,不然就要跑掉了。”

徐岳一眼就看到了花朝和林静。他走了过去,在她们面前站住。林静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账单递给他,笑眯眯的说:“去买单。”

徐岳看到花朝嘴角淡淡的笑,接过了林静手中的账单,准备买单。花朝看着林静的笑容,从她的脸上全然看不出早些时候的悲伤。

四年的律师生涯,让林静学会了在人前隐藏起自己。

其实,她何尝不是如此?

“走了。”徐岳买单后,朝花朝与林静伸出了手,“两位美女想去哪儿吃饭?”

花朝和林静起身,一人勾住徐岳一边手臂,三人手挽手,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西下边说边笑走出了咖啡屋。

看着林静和徐岳开着玩笑,花朝偏头看徐岳的侧脸。

她一直喜欢男人优美的侧脸,徐岳的侧脸她看了很多年,有时候仍旧会看出神。很多时候,她常常会想,要是当初没认识徐岳,那该有多好?

MSN上一位喜好命理的朋友说,很多时候,你遇到哪些人都是命定的。这样的情况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宿命。

所以,花朝认识徐岳是宿命。

花朝和徐岳的缘分,开始于那个寒冷的冬天。


【那时候的她,那么那么希望自己能成为他的唯一。】

这年冬天,冷得让一向不怕冷的花朝都瑟缩了。

刚刚搬到这个地方来,四周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没有朋友,就连那些刚认识的同学也是陌生的。

当四周的一切陌生的让你觉得害怕时,你会自然的缩进自己的壳中。这年的冬天对花朝来说,寒冷了十倍,甚至百倍。

人家都说城里人排外。那个时候的花朝,在同学的眼中就是所谓的乡下人。确实,花朝父母虽然在城市里工作,可是为了满足家中老人要个男孩的心愿,在计划生育那当口只好把花朝送回了乡下老家养着。弟弟出生后,家中老人又想和孙子在一起,所以弟弟也被送到了乡下去。

虽然来到城里,可花朝过得并不开心。

以前在乡下老家时,花朝和弟弟的感情还不错,后来在花朝上初一那年弟弟被接回城里念书,过了几年,在弟弟上了高一、花朝上高二的时候,她终于也被接回了城里。到了城里,花朝发现弟弟在城里生活久了,和她也有了难以跨越的距离。这样一来,花朝就完全缩进自己封闭的小天地里去了。

花朝觉得城里人和她不一样,很难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刚来的那些日子老想着让父母送自己回乡下,但每次看到父母的笑脸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陌生的环境很容易让人变得自卑。自卑的人常常容易在不经意的一点小感动下就依赖上别人,至少花朝如此。

花朝第一次见到徐岳,是校园中偶然的一瞥。

那个时候的徐岳,是所谓的天之骄子。单从家境来看,徐岳就是别人口中所谓的公子哥,可他又没有公子哥的那些浮躁习性。加上徐岳成绩好,为人不骄傲,所以学校里大家都喜欢和他当朋友。那时候花朝远远的看上了一眼,在碰触到徐岳的目光时却迅速的移开了视线。

夜里有冷风吹过,割疼了花朝柔嫩的脸蛋。即使是将衣领拉得很高,那冷风还是让她的泪忍不住流下来。

这么晚还在路上走,是怕太早回家看到父母过于热心的笑脸。那样的笑脸会让她难过很长一阵子。

城市的夜,远没有乡下来的宁静,在城市里,抬头根本看不到漫天的星星。来到城市后,花朝常常怀念那满天陪着她走过了多少个夜晚的星星。

泪水在风中被迅速风干,只剩下凉凉的泪痕在路灯下依稀辨认的出来。如果没有细看,谁也不知道花朝曾经哭过。

那不经意的一眼,让花朝看到了站在一家KTV门口的徐岳。

远远的一眼,她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很容易就辨认出那个人是徐岳,她不自觉的朝那家KTV一路走去。等花朝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那家KTV门口,已经走到了徐岳面前。

徐岳看到花朝时,惊讶了短短的三秒,然后他拉起花朝的手,硬将她拉进了那家KTV。

花朝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第一和男生牵手,还是如此优秀的男生,她的心跳有些急促。徐岳的脚步越来越快,花朝走到后面几乎要用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第一次进KVT的花朝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徐岳察觉到她的紧张,却一脸平静的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帮我一个忙。”

花朝忘了紧张,呆呆的看着徐岳那漂亮的侧脸,脑袋有些空白。她任由徐岳将自己拉进了一个小包厢。

小包厢的门被徐岳推开时,里面原本唱歌开玩笑玩的很疯的几个少男少女在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视线移向一只手被徐岳紧紧抓住的花朝,全都是一副惊愕的模样。花朝的视线怯怯的扫过小包厢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人也同样打量着她。

花朝的视线停留在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脸上。那有着精致的脸盘,看起来像公主——或许,在花朝的眼中,那样的女孩就是城堡中的公主。那个女孩的脸色,在小包厢的灯光里显得忽明忽暗,花朝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她的视线一直盯着花朝和徐岳紧握着的双手,似乎要将他们的手瞪出一个窟窿。

“徐岳,我们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你真把你女朋友带来了?”其中一个男生看着徐岳和花朝取笑道。

他一说话,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唯有那个像公主的女孩,低下了头,什么话都不说。徐岳拉着花朝走到那群人身边坐下,花朝从没有和陌生人这么靠近过,紧张得连呼吸都急促。徐岳安抚似的握紧了花朝的手。

徐岳给花朝介绍了所以的朋友,徐岳附在花朝耳边问她叫什么,花朝想了想,随即附在徐岳的耳边轻轻说了“花朝”二字。然后徐岳笑着将花朝介绍给大家。他们两人那私语的模样看在别人眼里就好比一对情侣在你侬我侬。

花朝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手心传来的温度很温暖,暖和了她的心。

身边的人的笑声通通入不了她的耳,甚至连那个叫恋芸的漂亮女生嫉妒的眼神都没入她的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何时带上了笑。

那是很浅的弧度。

恰巧徐岳看向花朝,在昏暗的灯光下,徐岳看到花朝那浅浅的笑靥,有一瞬间的出神。

里面的人忽然起哄要花朝唱歌,花朝下意识握紧了徐岳的手。来自乡下的花朝,会唱歌的歌本来就少,加上心底多多少少带着的自卑,根本就没有勇气在众人面前唱歌。将她拉来演戏的徐岳当然负责起收拾烂摊子,很意气的唱了一首《爱的就是你》。

我把你紧紧拥入怀里捧你在我手心

谁叫我真的爱的就是你

在爱的纯真世界你就是我唯一

永远永远不要怀疑

我把你当作我的空气如此形影不离

我大声说我爱的就是你

在爱的幸福国度你就是我唯一

我唯一爱的就是你

花朝以前不是没听过王力宏的《爱的就是你》,却从没觉得这首歌这么动听过。她看着徐岳神情凝望着自己的模样,心跳得很快。

徐岳看着花朝的模样,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情侣,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她。

花朝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歌曲还没结束,那个叫恋芸的女生忽然站起来,语带讽刺,那张漂亮的脸蛋有些狰狞。她走到花朝面前:“真是一个乡下土包子,居然连首歌都不会唱。”

花朝的脸在瞬间红得吓人,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却不知道反击。徐岳忽然摔下手中的话筒。没关闭的话筒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整个包厢在瞬间安静了下来。徐岳上前拉起花朝,朝恋芸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希望再见到你。”

说完,拉着花朝从众人面前扬长而去。

出了KTV,徐岳和花朝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他才放开了花朝的手。

“对不起。”

花朝几乎和徐岳同时说出口。徐岳沉默了一阵子,问花朝:“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要是我早回去了,你就找不到替死鬼进去骗你朋友了不是?”花朝忽然笑出来。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原来自己用在乡下时和朋友相处的幽默来和城里的人相处。

徐岳随即露出微笑,“我送你回家吧!”

花朝一笑,也不拒绝。如果可以,她想多陪着他走一段路。

走了一会儿,花朝忽然问:“她,刚才是在嫉妒吗?她喜欢你。”

“是啊。”徐岳不否认,下一秒就听花朝“啊”了一声。

花朝的徐岳的注视下,慢腾腾的说:“城里的女生连嫉妒都好有风度……”

徐岳和花朝顺着回花朝家的路慢慢向前,在看到离自己家公寓不远处的那颗大榕树后,花朝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如果这条路能长一些,该有多好?

再向前几步,花朝却停住了脚步。

那个站在大榕树下的少年朝她的方向走来,那是花朝的弟弟花昀。花昀看到徐岳轻点了头,面无表情的看向花朝:“知道回家了?爸妈让我去学校找过,可是你不在。”

平常的一句话,让花朝将怀中的书抱得越紧了。花昀拉起花朝朝家里走去,连句“再见”都没和徐岳说。花朝被他拉走,明明可以说上一句“再见”,可话卡在她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徐岳转身离开,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花朝的方向一眼,花朝刚好回头,他朝她淡淡一笑。

花朝想,这样,她和他算得上朋友了吧?

“你还是赶紧想想等下回去怎么和爸妈解释吧!害得我没找到你都不敢回去……”弟弟的声音在旁边想起。

花朝看了花昀一眼,有些许的感动。弟弟的手是凉的,不同于徐岳的温暖,可是同样让她的心里暖暖的。原本以为弟弟不喜欢她,却不曾想过,他会在这么冷的夜里站在树底下等着她……

城市的夜,第一次让花朝觉得不讨厌。

霓虹闪耀的街道映璀璨了天空,花朝抬头,却觉得天空异常的美。

整个城市陷入了静谧。

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个寒冷的冬夜里的相遇,造就从此以后他们之间磨灭不去的缘分。从此牵牵绊绊,就是许多年。

从此之后,花朝的视线随着徐岳的身影跳动,而徐岳,却依旧朝前。因为徐岳,花朝终于恢复成从前的那个花朝,开朗风趣。她和他越走越近,流言纷纷,他们却从未在意过。花朝甚至曾因此而自喜。

可惜,有很多时候很多事都不能如人意。

那个时候的徐岳,是花朝的天,花朝的地,甚至是花朝的唯一。可那时候的花朝,却只是徐岳的死党,是徐岳的好哥们,却独独不是徐岳的情人。


【如果你从没出现,我会不会觉得快乐一些?】

夜色在霓虹灯闪耀的城市里蔓延开来,这个时候外头的世界依旧很热闹,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凌晨一点。

花朝关了电脑,洗完脸后躺在床上敷面膜,冰凉的面膜让她舒服得几乎要睡着,却被手机来电给搅和了。那是一个陌生的来电,花朝犹豫着该不该接电话——六合彩常常会乱给人打电话,接了就扣掉一大笔电话费。

叹了口气,花朝忍痛摁下了接听键。要是真那么倒霉的话,那就扣话费吧!也许这个电话是哪个朋友打来的,错过了毕竟不好。

“请问是花朝小姐吗?这里是暗夜酒吧,你的朋友林静在这边喝醉了,希望你能过来接她。”

花朝听到这话一愣,还在想会不会是骗人的,没想到却从嘈杂的另一端听到了林静的声音,带着几分的醉意,还在朝调酒师要酒。花朝迅速揭了脸上的面膜,换了衣服出了门。

才关上门,从不泡酒吧的花朝就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暗夜酒吧在哪?

此时她的新邻居纪品扬刚出了电梯,见花朝站在门口一脸呆滞,连他走到面前都没发现。纪品扬见她一副外出的打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准备出门?”

花朝回神,看到纪品扬就好像见到了救星,心里担心林静,一急,抓住他的手就问:“你知道暗夜酒吧在哪吗?”

听到“暗夜酒吧”四个字,纪品扬脸色更加难看。

暗夜酒吧在横滨路,一些有钱人常去的地方,很多有钱男人都喜欢去那里泡妞,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打赌谁泡得多。那儿很少会出现花朝这种乖巧型的女人,她为什么要去那儿?

“你知道对不对?”花朝期盼的说,“可以告诉我地址吗?”

“你去那干什么?”若她不说清楚,他不会告诉她地址的。

“接朋友,她喝醉了。”

“我送你过去。”纪品扬想了想,反拉着花朝的手朝外走去。花朝说去接朋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接徐岳。

花朝没有反对。现在这个时候在外头计程车也不好拦,自己一个人去的话,等下能不能将林静带回来还是一个问题。

坐上了纪品扬的车后,花朝一路上都不曾说话。她满心都在担心林静。

她就知道,这段时间林静过于冷静了。

纪品扬开车时还不忘多瞧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花朝几眼。似乎察觉到了花朝的担心,他将车开快了一些。

二十多分钟后,车在暗夜酒吧的停车场停了下来。当纪品扬领着花朝进了暗夜酒吧的大门,花朝就感觉许多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城市的夜生活现在才是开始,所以酒吧里的人很多。身旁的纪品扬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气氛,神色自如。花朝的视线小心翼翼的在四周寻找着林静的身影,最后落在了吧台上那个趴卧在的身影身上。

花朝快步朝林静的方向跑过去,纪品扬一看那地方,没有徐岳,在瞬间安了心。他跟在花朝身后,与她一起走到了吧台。

林静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整个人已经醉得不行,酒保不敢再给她酒,她还算理性,报了花朝的电话让花朝过来接她。

花朝来到林静身边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因为喝的醉醺醺的被人拐走。身旁的纪品扬明白花朝要接的人是林静后,心情变好,想伸手去帮花朝,却被醉醺醺的林静一手挥开。

林静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身旁的男人,哭了又笑,骂道:“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花朝扶起林静,林静醉得东倒西歪,很不合作。为了扶好她,花朝被折腾的够呛。纪品扬帮林静结完账,再看向花朝时林静已经配合的倒在她怀里,口中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花朝看到纪品扬付了钱后松了口气,她刚才出来的急,忘了带钱包了。她扶着林静向门口迈去,纪品扬看到林静丢在椅子上的包,忙拎起跟在花朝身后。正要走,却听到有人叫他。

“纪总裁,居然在这里看到你。”一个喝得微醺的男人走了过来,端着笑脸和纪品扬打招呼。

纪品扬看了那男人一眼,认出他是前几天和自己谈了一桩生意的五岳建设的老总,随即应酬了几句。花朝走到门口的时候见纪品扬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那位可是尊夫人?”男人看了花朝一眼。

在商场上,盛世集团的纪品扬爱妻是出了名的,可惜除了和纪品扬交情好的几个人,再无其他人认识他的妻子。

纪品扬见花朝在等自己,听了男人的话,不否认也不承认,笑道:“吴总,祝你晚上玩的愉快。失陪了。”

说完,跟上花朝的脚步,后又不忍心花朝扶得那么辛苦,强行抱着林静出了酒吧。花朝见林静挣扎了一下变得配合起来安了心。

酒吧的门被关上,在酒吧的一个角落,有一个男子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那扇已经被合上的门,眼里露出的仇恨在昏暗的灯光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另一端传来恼怒的声音,显然是对于这个时辰被吵醒很不悦。男子也不管这些,冷漠的语句问道:“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电话另一端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给自己打电话的人是谁,也不再介意这个时候被人吵醒,惊喜不已的回答道:“算,当然算。”

“那么,明天我来找你。”男子说完,兀自挂上了电话。

身旁的女人娇柔的身子偎了上去,娇软的撒娇:“轩辕,有人家在身边你还在想着谁?”

男人冷笑一声,推开了身旁的女人,结账离开。

将林静安全的送上纪品扬的车后,花朝松了一口气。她坐在林静旁边,任由林静倒向自己,默默承受着她的重量。林静紧紧抱着花朝,花朝感觉到有凉凉的泪水滴入了她的领口,变得温热。纪品扬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安静的开车。

外头的街道灯光明媚,路上人和车都渐渐少了,纪品扬的BMW不急不缓的朝公寓的方向驶去,车内的纪品扬只听到林静哽咽的哭声,没有人知道,花朝的心也跟着哭泣。

回到了公寓,将林静扶进了客房后,纪品扬看着松了一口气的花朝,问道:“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谢谢你这么晚还陪着我去接我朋友。”花朝感激的看着纪品扬,“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为了表示感谢,明天我想请你吃饭。”

纪品扬一听花朝要请吃饭,心情更好了。他正要答应,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下次吧,明天我还有些事。”

花朝见他这么说,也没什么好反对的。难得请客人家没空,她又能怎么样?只不过这人情算是欠下了。唉,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啊!

“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他忽然说,“手机。”

花朝愣了愣,不自觉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纪品扬。纪品扬迅速在里边存下了他的电话,再将电话还给花朝,然后离开了花朝家。花朝目送纪品扬远去,觉得纪品扬真是一个怪人。也没什么时间多想,房间内的林静已经跑到浴室去呕吐了。花朝忙去给她弄了醒酒汤。

端着醒酒汤到了房间里的时候,林静已经吐完了,惨白着脸色,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四周的水溅了一地。

花朝将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走进了浴室。她在林静身旁蹲下,紧紧的抱住她。花朝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抑或者自己能说些什么。

晚上上线的时候,和还在国外流浪的另一个死党叶仙聊过天。叶仙说其实大多的情况是心还来不及痛就已经碎了,所以心是咯得慌而不是疼得慌,林静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碎片。

叶仙还说,林静其实比她幸运。至少林静只是不幸而她却是悲哀的。当初她的爱恋,疯狂至死,却最终,连个对手都没有就被判出局了。

花朝感觉到窒息。

她和她的朋友都是这样,怎么也逃不过情伤。她和林静、叶仙认识了这么多年,承受着一样的痛。

当初叶仙因为情殇一路远走,整整五年不曾回来过。

林静终于哭了出来,仿佛要将那些委屈全都哭掉,然后恢复成从前的林静。可是谁都知道,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有些怕,怕林静也因此而学叶仙一样远走。

时间不一定能治愈一切,否则叶仙不会远走五年。

有人说,情当如逝水,不复再留恋。

可是记忆会烙印在脑海里,让人怎么也忘不了。

她也多想洒脱的和林静说一句:当忘则忘,否则就是虐待自己。可是试了那么多次,终究说不出口。

林静的眼泪一颗颗落在花朝的心里,像一场大雨一样,漫起了大水。

五年前,花朝和叶仙这样抱着林静哭。五年后,林静这样抱着花朝哭。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自己从不曾遇上简为……”

花朝听着林静说这话时,心疼到麻木。

情当如逝水,何必再留念?

这个夜晚,花朝和林静的心一样疼。


【上帝在黑色的帷幕后偷偷注视着我们,他说,如果爱,就不要轻易说放弃。】

才短短的一个星期,花朝的世界就天翻地覆了。十一生病请了长假,因为总经理是株会移动的桃花,所以下面的那些秘书小姐们无不想替补十一的位置。因此折腾了好几天,愣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办公室的闲杂人等花朝,就倒霉的接替起十一的工作了。

花朝一想起当日的情形就哀怨不已——

“虹姐,我真的不行啊!”花朝采取怀柔政策。

琳虹从报表中抬头看她,“你不是企业管理专业毕业的吗?好歹也过了英语四级不是?简单的英文对话还懂吧?其他的总经理有能力搞定。”

于是花朝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也许是打杂小妹当习惯了,花朝忽然很不适应十一的工作。原本还以为过几天就会有人来接替十一的工作,或者十一过几天就会回来。没想到十一干脆就辞职了,而莫非见花朝渐渐适应了工作,索性就将十一的工作推给她了。花朝曾恨恨的想,她现在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要是不给她涨工资就是缺德。才想了两天,办公室就来了个可爱的年轻美眉小平,大学刚刚毕业,美其名曰:助理小妹。

这个可爱的助理小妹的工作就是花朝以前的端茶倒水外加整理资料。

总经理的工作不轻松,花朝她们几个也跟着忙碌。花朝在送走了一个外国客户后,偷偷伸了个懒腰——他们那位传说中的总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上班?如果他能早点回来,她们的工作应该会轻松点吧?

琳虹整理好资料,在桌子上清理出一大快空面积。她敲了敲桌子,引起助理小妹小平的注意,小平人机灵,立刻放下手中的小镜子站起身问道:“虹姐,有什么需要吗?”

“绿茶蛋糕,卡布奇诺,冰的。”琳虹转头问花朝和三月,“你们要什么?”

三月叫道:“给我来个黑森林蛋糕外加一杯伯爵茶。”

“提拉米苏,蓝山咖啡。”花朝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手机,时间为下午三点半,办公室特定的下午茶时间。这个下午茶时间是总经理特批给办公室的特别待遇,全公司上下,只有她们这才有所谓的下午茶时间。

小平听了话,立刻出去给大家准备下午茶。她走后,花朝坐在办公椅子上滑向琳虹,有些不解的问道:“虹姐,你好像很喜欢使唤小平?当初我刚来时,你可没这样使唤过我。”

办公室虽然有下午茶时间,但是大多时候都是整个办公室一起到1楼的那间咖啡屋去的。可自打小平来了之后,大家就不再一起去了,变成了小平一人下去为其他三人打包带上来。

琳虹扬了扬眉,反问:“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小平的背景吗?”

花朝一脸茫然,三月好心的解答:“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花朝默然,既然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得罪了总归不好吧?现在这社会钱多也能压死人!

琳虹白了花朝一眼,“你傻啊?我们这一辈子能有什么机会使唤千金大小姐来给我们端茶倒水?现在不正是个机会吗?要是错过了,难保我们以后不会后悔。”

“再说,小平的性格比较开朗,人也没那么小心眼,所以虹姐才那么大胆。”三月总结了一下。

花朝顿时无语。琳虹拍了拍花朝的肩膀,玩笑道:“让我们一起奴役新人吧!”

三月笑了几声带开了话题,“虹姐,不是说我们总裁快要回来了吗?怎么一个多月了还没见到影子啊?”

“听说是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所以延期了。”琳虹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要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花朝感慨,“快点让总裁秘书来分担我们的工作吧!”

“听说总裁是个帅哥,要是比总经理帅的话我一定移情别恋。”三月开始幻想。

“你就省省吧,人家总裁都有老婆了。”琳虹鄙夷道。

三月也将椅子移动到琳虹身边,问道:“虹姐,你来公司都那么多年了,见过总裁吗?他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帅气?我翻了那么多的杂志和报纸,居然没找到任何一张总裁的照片!不甘心哪!”

这个办公室里,琳虹最早进公司,三月和十一同时进公司,花朝则比他们都晚了半年。至于现在刚来没多久的小平就更不用说了。

琳虹微笑着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是是他不想告诉他们,是上头有交代,关于总裁的事谢绝提起。至于原因,她不知道。

三月似乎还不死心,好在小平适时的打断了她的话。三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只见小平手桑拎了五份蛋糕,身后跟着一个帮她拎咖啡的咖啡屋店员。那店员放下咖啡和茶后,在小平的道谢声中微红着脸离开。小平将三人的下午茶分放到各人的桌上,花朝和三月各自移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虹姐你们刚才在聊上?看起来好高兴的样子。”小平笑眯眯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问。

“没什么,”琳虹笑了笑,道:“年轻真好,你虹姐去那家咖啡屋的时候,可从没见男店员给帮忙送点心的。”

三月和花朝和琳虹一起起哄,闹得小平羞红脸。花朝看了桌上的下午茶一眼,问道:“还有一份是总经理的?”

小平点头,拿了茶点敲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得了允许就进去了。三月边吃蛋糕边嘀咕:“小平应该喜欢我们总经理的吧?”

花朝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不置可否。倒是琳虹笑道:“她不就是冲着总经理来的吗?”

三月边吃边郁闷:“为啥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千金?人家我可是暗恋了总经理两年耶。”

琳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不冷不热的瞥了三月一眼——她那纯粹是欣赏帅哥,哪称得上暗恋?

花朝看了小平放在桌子上那杯热奶茶一眼,见三月和琳虹都和自己一样喝完了下午茶,起身收拾了垃圾。才站起身,桌上的电话就传出了莫非的声音。

“花朝,进来一下。”

三月示意花朝将垃圾留给她处理后,花朝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看到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小平,她脸色不大好,地上是被打翻的咖啡,少了咖啡,莫非的桌子上只有一块精致的小蛋糕孤零零的放在文件旁。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花朝暗自挑眉,心想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真好,里头这情形外头一点声息都没有。

“总经理,请问您有什么吩咐?”花朝打破办公室内的沉默。

莫非看了花朝一眼,转向小平,说道:“你先出去,我有事和花朝商量。”

小平委屈的看了花朝一眼,还是起身离开了莫非的办公室。办公室内只剩下花朝和莫非,花朝心里惶惶得,也不知道自己的上司到底想干什么。她微微低头细细思考——这几天她应该没做过什么错事吧?

“你知道找你进来干什么吗?”莫非问。

花朝摇头。总不会是找她来收拾地板的吧?刚才走出去那个才是现在正牌的端茶倒水小妹耶!又或者让她进来借口赶走小平?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叫琳虹进来不是更合适?

莫非打量的目光流连在花朝身上,久不见说话,这情形让花朝眼皮直跳,希望不会是什么坏事才好。

“相信你也听说过我们集团总裁即将回来的消息了吧?”莫非露出笑,让花朝心里打了个突。

从突然让自己接替十一的工作,到渐渐习惯……难道是想?花朝诧异的看向莫非,问道:“是想到时候调我去总裁办公室那边帮忙?”

“是的。”莫非双手交叠在桌上,“今天不过是提前和你打声招呼,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总裁办公室的工作可丝毫不比现在轻松。”

花朝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哪儿奇怪。莫非说完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花朝也不好再问些什么,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花朝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琳虹和三月投来好奇的视线,她抱之一笑表示自己没事。看到小平一直趴伏在桌子上,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琳虹示意座位最靠近小平的花朝去劝劝她,花朝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爱情这玩意儿造成的伤,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抚慰的。小女孩胆子够大,才敢这么义无反顾的爱上人家。花朝看了低头工作的琳虹一眼——虹姐来公司这么多年跟在总经理身边这么多年都没爱上人家呢!以前她也问过虹姐为什么不会爱上总经理,虹姐说因为她没那个胆子。三月和十一也都说过,总经理那种男人是拿来欣赏的,爱上了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办公室里没人说话,过了十多分钟,莫非交代了琳虹几句话后就提前离开了公司。等到了下班时间,琳虹和三月准时离开,花朝收拾东西较慢,走的比她们晚。小平从莫非的办公室出来后一直都趴在桌子上,连下班时间都不知道。

花朝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小平的声音闷闷的,问道:“有事吗?”

“小平,下班了。姐姐请你吃饭。”花朝笑着说。

小平还是趴在桌子上,不说话。花朝叹了口气,人家不理自己就算了。她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拎起包正要走,才转身就看到小平抬头了。

小姑娘的眼睛红红的,该是哭过了。额前的平刘海因为被折腾了一下午有些乱。花朝走回位置上,掏出一面大镜子递给她,说道:“整理一下头发吧!”

小平接过镜子,理了理前面的头发,看到镜子中自己红红的双眼,拼命的挤出笑。花朝看了难受,拿走了她手上的镜子,说到:“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收拾一下东西,请你吃饭。”

小平点头收拾了东西,然后跟在花朝身后离开了公司。

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又接到了徐岳的电话。

“朝朝,晚上有空吗?”

“我晚上有些事……”花朝看了小平一眼。

小平小声说道:“朝姐,要是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徐岳,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我先挂了。”说完挂上电话,将手机丢回包里,勾起小平的手臂,朝她笑道:“走吧!”


【你说爱,可是什么才是爱?其实,你不懂什么叫爱。】

在纱线洲那边有一个夜市,里头什么都有,包括小吃。那个夜市是学生最爱去的地方,以前花朝念书的时候也常常去,后来渐渐去的少了。

晚上花朝请小平吃饭,小平一直都不开心,那模样让花朝很想敲她一竹竿将她敲醒——她爱了徐岳六年都没像小平这样要死不活的。

说花朝烂好人也好,总之她就是见不得小孩子家家的在自己面前不开心,问道:“要不,我们去夜市走走?”

“夜市?”小平有些惊讶。

花朝这才想起三月说的信息——小平姑娘在国外念得大学,刚回到这个城市没多久,也难怪不知道夜市。她笑了笑,问小平:“要去看看吗?”

小平看花朝笑得真诚,点头。于是两人结账离开,朝夜市出发了。

本来可以打的,可是小平在要上计程车的时候忽然说想搭公交车,花朝也没什么异议,所以现在两人才会身处在去往夜市的20路公交车上。这一路公车从来都这么挤,即使不是周末,结伴去夜市淘宝的学生们还是那么多。

花朝看着被人挤得有些晕乎的小平笑得很灿烂。这样的情形总会让她想起从前念书的时候和死党一起去夜市的情景。

想到两个死党,花朝的脸色在瞬间黯然。林静已经好多天没打过电话给她了,她因为要学着适应新工作太忙也没顾得上给她电话,也不知道她的心情好转了没。还有远在国外的叶仙,更是好久不曾有消息了,真有些让人担心。

四十分钟后,车在终点站停下,小平下了车松了一口气。花朝看着她的模样无限嫉妒。三月说过小平是有钱人家的千金,估计长这么大还没有挤过公交车吧?

“要是累的话,我们先找家店坐坐。”花朝提议。

小平环看四周,并没看到花朝口中的夜市,“夜市在哪?”

“那边向右就是了。”花朝指了指前边一个拱状的门,“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小平摇头,表示自己还没那么娇弱,率先朝前走去。到了夜市,四周来往的都是年轻的学生年轻的情侣,小平还好,花朝那一身职业套装在一群穿的花花绿绿的年轻人中间显得有些不搭调。花朝虽然不老,但是也算不上青春年少了,她看着四周朝小平说,“我很久没来了,这里似乎又变大了些。我念高中的时候,这里只有一条街,你看看现在,一整片都叫做夜市。”

“我初中毕业后到国外念书,虽然初中三年是在这个城市度过,可从没人告诉我有这么一个地方。”小平看着人来人往的夜市感慨。

花朝睨了她一眼,淡淡的问道:“你有可以和你分享小秘密的朋友吗?”

小平一愣,随即明白花朝什么意思。确实,她没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从小父亲就教育她,可以和任何人友好,并不代表可以和任何人交心。

花朝看小平的脸色就知道答案。她拍了拍小平的头,领着她一路向前。夜市对小平来说虽然稀奇,也并不一定能冲淡她心中的不愉快。花朝悄悄瞥了好奇的看着四周的小平,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因为对于这样的大小姐来说,她的过于热情说不定还会被怀疑成别有居心。

在花朝这么想的前一阵子,也就是她们还在公车上的时候,小平确实也怀疑过花朝的居心。她们当同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已经知道了她家有钱这件事。平时文静的花朝忽然对她这么好,她难免怀疑。因为从小到大,太多人对她好都是别有企图。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小平在逛了很长一会儿后问花朝。

花朝停下脚步,橘红色路灯光洒在她身上,有些炫目。她不在乎的笑道:“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企图的话,我无话可说。但是你要记住,你家再有钱,那也是你爸爸的,不是你的。或许你将来可以继承那些钱,但目前它们并不属于你。姐姐我目前什么都不缺,就缺男人。”

她有工作,最近刚涨了工资,有自己的房子,确实是只缺男人。虽然身边常常出现的男人有上司莫非,可惜那是上司,可以欣赏不能碰。虽然有一个徐岳,可徐岳终归不是她的。

小平低下头,朝前走去。

花朝又停了几秒,跟了上去。

走了一小会儿后,花朝再次成为领路人,因为小平根本就不认识路。脚上踩得是上班必须要穿得高跟鞋,走久了脚疼。不远处那家鱼丸摊子的招牌在风中摇晃,花朝看到那熟悉的字露出微笑,拉上小平的手就朝那店走去。

纵所周知,那家摊子卖的鱼丸很正宗。高中时徐岳常请她吃鱼丸,后来上了大学,学校在大学城那边,要回一趟市区不容易就少来了。

一会儿后,花朝和小平坐到了路边摆着的桌子边。摊子生意很好,人很多,老板忙的没空招呼花朝和小平。已经找到位置坐的花朝也不介意多等一会儿,她朝小平一笑,“这儿的鱼丸很好吃,你一定要试试。”

“你饿了?”小平问。

“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应该饿了吧?”而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息歇息。

花朝的心思小平不知道,小姑娘却被感动了。想起自己刚才的失礼,小平讪讪的道歉:“朝姐,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花朝包里传来手机铃声,她边掏手机边笑,“你又没错,何必道歉。”

徐岳打来电话,花朝摁下接听键。

“朝朝,你怎么还没回家?”

“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在我家。”花朝捂住听筒,小声问小平几点了,小平比了个九后,她继续和徐岳说话:“现在才9点,早着呢。”

电话另一端的徐岳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挂上了电话。花朝盯着手机觉得徐岳今天有些莫名其妙,心想可能是他工作上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也没多去理会。

小平好奇的问道:“朝姐,男朋友?”

“如果是就好了。没听我刚才怎么说吗?缺男人。”花朝开起玩笑。

隔壁桌的年轻男女们听到这话,纷纷回头看花朝。花朝和小平清楚的听到一小姑娘小声对同伴说了句“这年头的老女人都很饥渴”。花朝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番,小平则低头闷笑。

这时候摊子的老板才走过来问花朝他们需要什么。

鱼丸摊子的老板五十多岁,从花朝高中的时候起,他就在这个地方摆摊卖鱼丸,一直卖到了现在。她看到花朝多瞧了两眼,才走过去准备她和小平的鱼丸。

过了一会儿后,老板给她们端上了鱼丸。花朝和小平吃开始时,很多人已经吃完离开。摊子上的人渐渐变少,老板又开始忙着洗碗了。

花朝咬了一口鱼丸,忽然听正在洗碗的老板“啊”了一声,只见她站起来,转身看着花朝。花朝和小平莫名其妙的看着那老板,那老板激动的走了过来,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朝花朝笑道:“是你啊……有两年没来了吧?今天怎么带个小姑娘了?你先生呢?”

先生?

花朝和小平面面相觑。

“老板,你估计认错人了吧?”花朝吞下嘴里的鱼丸。

“怎么会认错人呢?那三年你可是常常来啊,自己来不了的时候,你先生也会来给你买鱼丸……那次我不小心撞到车,还多亏了你先生的帮忙呢。”那老板诧异的看着花朝,“怎么,你都忘了?”

花朝尴尬不已。她虽然丢了三年的记忆,应该也不至于连自己结过婚了没有都不知道吧?这么多年她身边的男人只有徐岳,可她和徐岳没有结婚,哪来的先生?

这时候摊子来了新客人,叫了鱼丸,老板也没空去想自己到底是不是认错了人,转身去忙了。

花朝却盯着老板的背影出神。

那三年的事她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或许她那三年也有来过这里吧?

小平肚子也有些饿了,低头吃东西没去注意花朝。

吃完鱼丸,在那老板怀疑的眼神中,花朝付了钱领着小平快速离开。再被那老板盯下去,她真的要怀疑那三年里自己是不是真的嫁了!

离开鱼丸摊子后,两人又在四周逛了逛,约莫到了十点,小平说累了,两人索性就离开夜市准备回家。因为家在不同的方向,所以目送小平安全的坐上的士后,花朝才上了公车。

等花朝回到家,已经快是十一点了,才到公寓门口,就接到了小平的电话。那小姑娘打的速度快,早就到了家。洗完澡后打电话来向花朝吐起了苦水。

比如说,她大学一毕业家人要她相亲,她看到莫非的照片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

再比如,她为了莫非受了许多从未受到过的委屈。

又比如,即使如此,她还是爱莫非。

等小平挂断电话已经是十一点三十了,她前脚才挂断电话,后脚林静就来电话了。正准备去洗澡的花朝无奈的叹了口气,接起了电话。

“朝,今天真不好意思啊,因为接了新CASE,所以没能去给徐岳庆祝生日。我打他电话发现关机了,忙给你打电话了。”

生日?

花朝反应过来,失声问道:“今天几号?”

林静在另一端愣了一下,话音变得小心翼翼:“朝,你……别告诉我你也忘了。”

花朝深呼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却听到林静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花朝正想问林静在什么地方,只听见林静说了句“我现在忙,稍后联系。”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电话那端的“嘟嘟”声让花朝在震惊了三秒后迅速的反应过来,将手机重新塞进包里,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拎了包就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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