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话让他猝不及防,他以为凌安会把他灭口,但只换来一句淡如止水的问话。
“不知主子在做什么,在下…担心王子。”
他几度停止,却来还是将话问了出来。
凌安眼中闪过一抹淡漠,“那好!
她钳起他的下巴,轻笑了一声。
“你知道你的身份吗,洛长平?”
他心中一悸。
他知晓事理,但他长年装疯卖傻,成为伏俊城中人人嘲笑的烧碎蜜的制瓷人,只有极少人知道一碰即碎的瓷器中蕴藏着如此巨大的杀伤力,九年前的官廷巨变,当今的殷宣王与太子间进行的最后一场斗争,以一声清脆的瓷响结束。
为殷宣王制瓷的匠人被诛杀,兔死狗事亲,朝廷人人自危,只有洛臣本一心上谏,为民请命,殷宣王表面重用洛臣封洛臣为宰相,实则将洛家羽翼悉数剪去。
殷远五年,殷宣王下召,洛相乘职务之便,与敌国自夜相勾结,当诛三族流放六族。
混乱之中,人民多为不信,各地发生暴动,殷宣王御林军斩首数百人以示众,暴动才得以停息。
而曾被洛相帮扶过的一众草民闯入洛府,将一具无头尸代替洛家年仅十五的幼子,将其劫出。
草民跪在地上恳求他远走高飞,但他不为所动。
皇帝自以为洛家己无威胁,而大兴土木修筑宫城;一众文官吹捧奉承,而殷宣王自是有所不知,被诛杀的瓷匠是洛家洛丞相的岳父,亦是洛长平之外祖父。
他有一手绝技而从不展示,为的是敛其锋芒不为人觉,而如今他长达西年的伪装被凌安识破,他有些吃惊,多了些许的恼怒。
“在下如何,都与主子没什么关系”,话一出口,他自己忍不住凄凉地笑了一下,多么讽刺啊,他急着想同凌安撇清关系,而话到嘴边仍是恭恭敬敬地唤她主子。
他怕?
不是,既然凌安知道他的身份,那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大可以向殷宣王征服,而少女并没有。
他惊?
也不是,从那日瓷坊她突兀地出现将他带至府上,他对他早己有诸多猜测,那他是为何?
他揣度着自己的心思,不安地揉皱了身上的白衣。
“可笑,真可笑。”
少女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拍了一下手掌,玄色的衣袖掉落,露出的手臂上缠着绷带,渗出几丝己干涸的血迹。
“寄人篱下的日子,真不好过是呢。”
她喃喃自语,洛长平不安地抬头,少女的眼中早没了多情和绮丽,眼尾腥红,杀气与戾气满溢而出。
“既然没有用,就杀了吧”少女色一转,洛长平心下一凉,看见少女身后一个黑衣人倒下,胸口渗着血,仅一下,就己然死透。
少女将身后流血的伤手收回,冷令地看了洛长平一眼。
“将军前两年被削权,相府被暗卫监视怎么是一天两天的事。”
“道不足不合不相为谋”,少女抛下一句,转身欲走,一只发白的手紧紧攥住她的衣摆,她不耐烦地冷哼,“要我——”少年低头无言,将她的手揣在怀里,将白衣撕开为她包扎.“主子流血了”。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悲切地站着,不知下一步何去何从.他以为他心头莫名的情绪涌起,只是为了落魄的羞愧,当她转身欲去时,他真真切切地慌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心底所想,亦明白他对她别样的情感来自何方。
殷远六年,自夜派使臣出使殷朝,言曰听闻殷朝有一名臣为洛相,欲求见。
一时满朝的谣,言西起,社会又将陷入动乱,殷宣王派凌将军平定叛乱,而凌将军于心不忍,以自夜数百夜行者尽劫人去为由放走平民。
殷宣王乃令尚书傅大人撰写文书通告天下,称洛相贪污钱财,罪有应得。
该文书被有心之人所利用,一时伏俟城中满是“殷朝盛,洛奸绝色”的童谣。
洛长平只身而立,他忍不下,但他不得不忍,更有甚者,一个顽童唱着童谁在他面前,将他烧好的瓷尽情嘲笑.他迫于痴痴而笑,渗出血的牙关不为人知地颤抖。”
这是什么好东西。”
身后,一身去衣的少女无声而至,劈手夺过瓷杯。
顽童大怒,伸手欲抢,少女手中瓷杯碎裂,落了一地。
“什么人也敢在小姐面前撒泼!”
一群侍卫冲出,将少女紧紧保护起来.“没意思,杀了吧。”
少女抬手,阳光沥过玄衣,留下一片昏暗。
洛长平闭上眼睛,思考如何脱身,顽童尖锐的哭喊此刻无比刺耳,随后戛然而止,让他心中一悸。”
别动这个人我留他有用。
“少女对手下侍卫吩咐了一句,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想窥见少女所思,少女美艳的容貌缓缓隐没在去衣中,不为人知地带走一块瓷片。
“把往往上唱着这东西的人舌头割了。”
少女残忍的笑声回荡在身后,侍卫对洛长平略带疑惑地拱一拱手,旋即而去。
那一眼的消逝,他对其念念不忘,而正是反复回味才逐渐失了模样,被他的小不念与渴望掩饰,让他在见到凌安第一眼时无法明辨。
他怕她再如那天一般消失,三年后方得以重见,这仅剩的机会,他不能再错过,少女首地盯着他的眼,沉默了许久,久到洛长平的眼睛似乎出了些问题,看见凌安的眼角泛上泪花,“回府吧,到时候再长议事.”洛长平亦步亦趋地跟在凌安身后,凌安别开眼睛,不让洛长平看见自己的脸,洛长平见少女肩膀一抽一抽又在努力压抑,终于忍不住上前拦住凌安。
凌安眼中的阴鹰己被泪水所冲淡,却还是忍着没有滚下泪来,洛长平无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二人再次疾步而行,似在追逐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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