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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正经,陛下他惯的!长篇小说

月落1986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美人不正经,陛下他惯的!》是由作者“月落1986”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傅明烛叶娇,其中内容简介:上一秒还说要娶她回家的男人,现在却在和别的女人鬼混?她:“没用了,剁了吧!”出手后,她还不忘找一个替罪羔羊。她:“实在抱歉,但竟然你没几天可活了,就帮帮我吧,下辈子还给你!”他:“???”殊不知,他不是病弱透明人,他是高高在上的九皇子……后来,她发现好像认错人了,转身想逃,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腰……他:“这就想跑?我的报酬呢!”她:“你要多少。”他:“你的全部……”...

主角:傅明烛叶娇   更新:2024-06-03 08: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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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明烛叶娇的现代都市小说《美人不正经,陛下他惯的!长篇小说》,由网络作家“月落1986”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美人不正经,陛下他惯的!》是由作者“月落1986”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傅明烛叶娇,其中内容简介:上一秒还说要娶她回家的男人,现在却在和别的女人鬼混?她:“没用了,剁了吧!”出手后,她还不忘找一个替罪羔羊。她:“实在抱歉,但竟然你没几天可活了,就帮帮我吧,下辈子还给你!”他:“???”殊不知,他不是病弱透明人,他是高高在上的九皇子……后来,她发现好像认错人了,转身想逃,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腰……他:“这就想跑?我的报酬呢!”她:“你要多少。”他:“你的全部……”...

《美人不正经,陛下他惯的!长篇小说》精彩片段


“叶氏?”皇帝微微意外,笑道,“朕听说你的狗险些咬到叶氏,而叶氏一棍子把那条恶犬打晕,看来你们是不打不相识啊。”

叶娇不能抬头直视皇帝,下意识地,她跪得离李珑远了些。

这个小动作被皇帝看在眼里,他威严地询问道:“叶氏,朕的儿子恳求赐婚,怎么?你不愿意吗?”

李珑是唯一封王的皇子,深得皇帝器重。皇室的尊严,是不容挑衅的。

李珑是把叶娇、把安国公府十年来对朝廷的忠诚,一并架在火上。

叶娇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办,如果拒绝,要用什么理由?

姐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惹事不要生事,可她还是惹了。

叶娇的眼睛转了转。

这会儿两眼一瞪口吐白沫还来得及吗?假装得了失心疯?

慌乱中,她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那个男人到了。

“恐怕是肃王殿下求娶得太过仓促,惊到了佳人。”

这句话缓和了殿内的气氛。

“哦?”皇帝道,“莫非叶氏另有想法?”

“有!”叶娇心中如点燃火把,瞬间亮亮堂堂,她忙不迭点头道,“民女已心有所属,实在不能答应肃王殿下。”

没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好了。既无损皇室尊严,又能全身而退。

肃王李珑尴尬难堪地看了叶娇一眼,众目睽睽之下,他是无法强逼人嫁的。

可皇帝却并未善罢甘休。

他的手掌重重落在大腿上,像一个喜欢趣事的富家翁般,问道:“不知这位让你宁舍皇子,也要下嫁的佳婿,是哪一位呢?”

叶娇才同傅明烛退婚不久,闹得人尽皆知。

此时哪儿能瞬间抓出一个人,假冒她的情郎呢?

不对,还真有!

叶娇拎裙起身,向那男人走近几步,转头对皇帝介绍道:“就是这位,他是……他叫……”

叶娇怔在原地。

他们见过那么多次,她却从未问过他的姓名。

倒是长公主在浅笑,皇帝也笑着开口说话。

他英武的剑眉展开,和蔼道:“不用介绍了,朕认识他。”

“圣上认识啊?”叶娇意外地看向李策,轻声笑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个本事。”

李策眼中散开日月般明亮炙热的清辉,神情却仍然郑重。他越过叶娇,撩袍下跪,叩首道:“父皇。”

叶娇半张着嘴,瞠目结舌。

他唤了什么?父皇?

皇帝像是在看好戏般,逗趣道:“看来叶小姐选来选去,还是选的朕的儿子。朕就知道你二人有问题,只是李策啊,你怎么还没告诉人家你是谁呢?是觉得九皇子的身份,不够体面?”

叶娇脑中嗡嗡的,没听清李策怎么解释。

她忽然明白了李策为何在御街讹她,明白了为何他能敲开京兆府的门,明白了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与五皇子同席。

他也是皇帝的儿子,是那个皇陵守墓人,是京都只知其名,未见其面的“活死人”。

不知李策回答了什么,皇帝哈哈大笑,又道:“看来你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所以一定要给朕找个身强体壮的媳妇,好生养皇孙了。”

一棍子打晕狗,恐怕是京都最有力气的女子。

李策跪在地上,轻咳一声道:“还请父皇恩准。”

皇帝身边的宦官低声催促着什么,皇帝恋恋不舍地起身道:“你自己的事,自己去求安国公府。倒是李珑,走,送朕回宫吧,你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成全弟弟。”

李珑应声起身,去扶皇帝的胳膊。

叶娇觉得,是从这一刻起,皇帝才对李珑有了亲近之意。似乎是放下了什么防备,可以像寻常父子那般,聊天说话。

而皇帝像一个刚散学又被叫回去读书的学子,有些意犹未尽地勉强迈步。忽然他又停下脚步,视线落在殿外某处,神情一瞬间严肃。

“李璟!你给朕出来!”

在一棵半人高的石楠树后,李璟缩着脖子走出来。

“父皇……”

他面带怯意施礼下跪,不敢抬头看皇帝的脸。

“你怎么来了?”皇帝毫不留情问道,“朕委托你姑母办这个祈巧宴,可不是让你来选侍妾的。

京都盛传,李璟贪恋美色,常常到中宫去,跟皇后商量要纳哪家的小妾。当然,十回有八回要被骂一顿,努力多年,府上也就只有一位正妻,两名侍妾。

这件事成了京都的笑话,有些贪恋富贵的末流官员,甚至为了跟李璟攀亲,常到他府上去。

皇帝最厌官员和皇室来往过密,故而时常因为此事敲打李璟。

李璟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儿臣……儿……”

皇帝已经向李璟迈步走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要抬脚踹。

正在此时,九皇子李策忽然开口道:“启禀父皇,是儿臣身体不好,恳请兄长搀扶陪同的。”

皇帝站住脚,剑眉微挑道:“他不久前才打你一顿,这会儿有这个好心?”

李策恭敬道:“我们兄弟之间,争执是有的,但毕竟是骨肉血亲。兄长他这些日子对我无微不至,儿子的病已经好多了。”

皇帝闻言斜睨李璟一眼,虽然仍旧不太信,但到底没让这个快要三十岁的儿子太过丢脸。

“你们兄友弟恭,”他颔首道,“朕很欣慰。”

一群人恭送皇帝离开,李璟站起身,看了李策一眼。

“谁要你帮忙了?”他低声抱怨,“多管闲事。”

李策回给他一个淡淡的笑,便走去叶娇那边。

“什么骨肉血亲?”李璟拍拍衣衫撇嘴,“还不是见色忘义了?”

此时叶娇正准备出门开溜,可她的手再次被人牵住。

这次不是手腕,是手心,牵她的人是李策。

他的手指有些凉,力度却刚刚好。

“你做什么?”叶娇压低声音,脸颊微红。

李策浅白的唇角散开笑容,靠近她,几乎是贴着叶娇的耳垂,答道:“叶小姐,做戏要做全套,不然你这欺君之罪,我可不敢同担。”

叶娇的手软下来。

手软,心也软,仿佛有人用柔软的丝带,把她的心捆绑住,打了个结。

叶娇迷路般跟着李策向外走,李策牵着她,走过或艳羡或嫉恨的人群,走过目瞪口呆的李璟,走过闪亮的灯笼飘飞的幡旗,来到略微幽暗的地方。

他这才松开叶娇的手,指着天空中的某处道:“你看,牛宿星和织女星。”

叶娇跟着他的目光抬头。

银河在幽深的天空铺陈开,有两颗闪亮的星辰,像在隔河相望,情意绵绵。

“你要许愿吗?”李策问。

乞巧节是可以许愿的,最多的愿望当然是好姻缘。

叶娇痴痴地望着天空,半晌才叹息道:“不许,不灵的。”

她曾经无数次对着天上的星星,许愿父亲能回家。许了十年,没有灵验过。

她原本是鲜活的、骄纵的,这一刻却露出柔软难过的样子,惹人心疼。

夜风习习,叶娇的衣裙擦碰李策的手背,他凝神看她,眼底温柔。

是因为什么,傅明烛?肃王?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虽然不舍,李策却提议道:“要我送你回家吗?”

叶娇没有答话,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幽幽道:“原来你叫李策啊,字呢?”

“慎思。”李策回答。

叶娇像是要认真记住这个名字,喃喃道:“李策,慎思,思思……”

她的情绪从失落中抽离,抿唇笑看李策,摇头道:“真是想不到。还是要多谢你今日帮我拒绝肃王,啊,他跟茄子似的,我才不要嫁。”

李策跟着笑了,他听过很多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但这个名字从叶娇口中说出,分外动听。

“王兄只是常年在军中,晒得黑了些,也鲁莽了些。”

叶娇连连点头,敷衍着道:“管他是因为什么,长得难看的人,我才不嫁呢。对了,”她向前两步,又扭头看着李策,“咱们改日要在街上大吵一架,分道扬镳。你说的哦,做戏要做全套。”

幸好今日圣上并未赐婚,幸好能捉住李策帮忙。

叶娇相信李策的人品,他不是借此生事,胡搅蛮缠或者威胁她的人。

李策果然答应道:“好,改日一定。”

他向前走去,同叶娇一起走向灯火处。李策喜欢灯火,喜欢一切炙热发光的,跟坟墓完全不同的东西。

乞巧节的事,第二日便传遍京都。

肃王戏狗,叶娇杀狗,传扬得神乎其神,百姓们因此想起安国公辅佐先帝,横扫敌军的往事。

除了这些,大家议论最多的,是安国公府的二女儿叶娇,接连被肃王和九皇子两位皇子求娶。

有人羡慕她要嫁入皇室。

“我见过九皇子,儒雅俊朗,婚后必然和美。”

有人遗憾她没有选择肃王。

“那可是皇长子,是年轻有为的肃王殿下啊。”

宰相傅谦的家中,傅明烛却不愿意听到妹妹们聊起叶娇。

“都闭嘴!”他在用膳时当场发火。

傅谦不在家,宰相夫人比傅明烛怒气更大。

“你让谁闭嘴?”她厉声呵斥,推开碗碟。

傅明烛发觉自己失态,连忙起身离席,躬身请罪。

“母亲,我……”

“你不配做我的儿子!”傅夫人恼怒道,“我们家没有这样眼界窄、行为放荡还不知悔改的儿子!你恼怒妹妹们聊起叶娇,那我就告诉你,等她嫁给九皇子为妃,你就再也没有资格提起她的名字。”

傅明烛同叶娇退婚,已经是好久前的事了,但傅夫人仍旧心中愤懑、耿耿于怀。

“如今你无法科举,也无法通过其他途径做官,就窝在家里,等着娶那个下贱女人吧!”

傅明烛低着头,不敢为秦白薇辩解半句。

傅夫人拂袖而去,脸色乌青。

京兆府监牢外,叶长庚把包袱丢下,抬脚走进去。

“我来探视旧友。”他往看守怀里塞了一包银子。

“可以看,”看守道,“可以说话,但不能碰触牢门。”

看守把叶长庚领到牢房门口,叶长庚哼了一声,看到蜷缩在最里面的男人。

几日不见,他瘦了好多。

“喂,钱友恭,”叶长庚道,“小爷来给你送吃的。”

钱友恭恍然抬头,待辨认出叶长庚,顿时慌了。

不过这慌乱只有一会儿,他很快发现,紧闭的牢房虽然困住了他,也保护了他。

“你碰不到我。”钱友恭背靠墙壁,对着叶长庚嘲笑。

“是吗?”

叶长庚冷笑道。

小说《美人不正经,陛下他惯的!》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这事儿还用解释为什么吗?

眼前的男人神情郑重,非要等一个答案。

叶娇的短靴在地上蹭,像要钻出一个洞。她是洒脱利落的人,怎么这般扭扭捏捏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是这样的,”想了许久,叶娇才郑重道,“楚王殿下仔细回忆回忆,三个月前,咱们认识吗?”

李策垂眉道:“不认识。”

叶娇的桃花眼溢满浅笑,循循善诱。

“再回忆回忆,是不是参加了一个乞巧宴,忽然就跟我……”叶娇指着自己,“不清不楚起来?”

李策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看她灵动的表情,丰富的动作。

转机的确就在乞巧宴,但是在那之前,他讹过她银子,深夜陪她报过官,她也曾把他抵在墙上,搜刮得干干净净。

原来是他想多了吗。

叶娇见李策不答话,便伸手拉过他的胳膊,把人参塞进他怀里,又像辞别朋友那般拍了拍李策的肩膀。

“你身子不好,要多补补。以后若有什么需要翻墙打架的事,尽可以招呼我帮忙。”

人要善于挖掘自己的优点,她很明白自己擅长什么。

说完这些,叶娇迅速对李策施礼,逃跑般转身,却又被李策捉住胳膊。

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叶娇的手臂,像是那年困在古墓时,握住从天而降的绳索。

同样的情绪从脚底袭来,只是那次的恐惧里,没有得而复失的空荡。

“昨晚……”李策斟酌着措辞,尽量妥当,避免叶娇被人误解,“我还以为我们,跟往常不一样。”

昨晚她曾在他背上欢闹,咬着他的耳朵,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心事。

他知道她担忧离家的父亲,知道她想找个长相厮守的丈夫,知道她心疼她的母亲,知道她害怕国公府被人欺负,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子。

他咏诵《苦昼短》,她背了一段《南园》。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都是李长吉的诗,都是那么豪情万丈。

缱绻深情,怎么都不算了?

“昨晚啊……”叶娇推开李策的手,动作轻得仿佛怕他会碎掉,“昨晚是我喝多了,我酒品不好,请殿下见谅。”

李策眼中的神采暗下去,这些日子闪亮的光线,仿佛被谁按进子夜。

他薄唇紧抿,收拾起自尊心,略微颔首道:“既然如此,本王就不送了。”

话到此处,若再纠缠,只会让她烦恼吧。

叶娇脸上有浅浅的意外,却下意识地和李策同时转身。

午后的日光斑驳温暖,院子里的枫树红得像霞光,分开的他们,却像星辰的轨迹。

李策黑色的衣袖在阳光下翻飞,在空中拖拽出长长的阴影。而叶娇霜色的披帛垂在裙边,像是被凉风冰冻。

就这么结束了。

叶娇跨过门栏走进甬道,转过水榭穿过垂花门,她走得很急很快,一路上不说话也不赏景。

引路的管事似乎察觉到什么,同样不敢吭声。

一直走到坊街上,钻入马车,叶娇眼中的泪水才汹涌而出。

“我这是怎么了?”她懊恼地拭泪道,“明明是假的,为什么我会掉泪呢?”

“是啊。”水雯撇嘴低头,跟着小姐坐在马车里。她双手托着脑袋,对小姐的心情感同身受。

在水雯眼里,李策温和聪明,又懂得讨小姐欢心,除了身子不好,没什么缺点。

不过身子不好当然也不太行,万一生不出小娃娃怎么办?

但这件事关键在于得试试,不试怎么知道生不出来呢?

水雯胡思乱想着,听到叶娇“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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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娇苦思冥想,终于想通。

她抬起头,一面甩飞眼里的泪珠,一面道:“我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了。咱们家以前有个仆人,年纪很大也没有发卖,就在府里养老了。后来他常常满身尿味儿,大夫说他无法控制身体,尿失禁了。”

水雯满脸疑惑。

这跟你哭有什么关系。

叶娇抹泪道:“所以我这不是伤心,我这跟尿失禁差不多,是泪失禁。”

泪失禁?

有这个病吗?

水雯立刻忘了李策的事,盘算着回去告诉夫人,得给小姐请大夫。

李策回到屋子时,李璟正逼着棋童撒谎。

“本王怎么输了?本王是赢了。”

棋童刚正不阿道:“殿下真的输了。”

李璟气得躺在地席上蹬腿撒泼耍赖。

“我不管!这顿饭老九你得请!自从你住进来,我府上的银子就不够花了,哪儿还有余粮请客。”

这个弟弟太鸡贼了,守陵二十年,谁教他的棋艺?以为他是废物一个,哪成想深藏不露。

李策神情黯然走进去,把人参丢给他。

“拿去典卖,去请客吧。”

他说完同李璟一样躺下去。只是李璟躺得肆意,李策躺得像是失去力气,一动也不动。

“这么大的人参!”李璟眼睛闪亮起身,小心翼翼捧着,“叶小娘子给的?你小子,好福气啊!”

李策没有接腔,他翻过身去,听到李璟快要走出屋门,忽然又唤他。

“你回来。”李策丢出去一包银子,“人参留下。”

李璟不想归还人参,嘟囔道:“怎么又舍不得了?抠门!”

“给我。”李策伸出手,清冷的表情,像是已跟李璟形同陌路。

李璟气得三两步走过去,把人参塞进他怀里,气急败坏道:“抱住吧抱住吧,只当抱着个媳妇。”

他说完捡起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策呆呆地看着屋顶,半晌没有说话。

人参才不能当媳妇。

能成精做人媳妇的,只有陀螺。

他想不明白,怎么叶娇就这么离开,怎么自己这么煎熬。

像骨头被人抽出去,只留下撑不起身子的皮肉;像山火蔓延,天地之间被烧得寸草不生;时间过得很慢,慢得像他躺在棺木里。

李策一直躺着,躺到日影西斜,躺到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他忽然坐起身子。

战战兢兢的随从正在布置晚膳,差点被他吓掉碗。

“青峰!”李策唤随从道,“我想起来为什么了!”

有些呆呆的随从转身,手拿筷子,以为王爷乍喜又悲昏了头。

“想起什么了?”

“我喜欢她,我是喜欢上她了啊。”李策重新倒在地席上,脸上的笑容开心又苦涩,“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这么难受。”

李璟请客,名帖送出去十三份,每个兄弟都有,但是准时来的,只不过六七人而已。

二皇子晋王殿下已经离京前去守灵,自然是不能来了。

李策在家抱着人参挺尸,也不出席。

四皇子刚刚封王便抱病不出,也没有来。

还有几个差仆人过来告假,拿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李璟倒乐得人少省饭钱,但他此次设宴饯行的主角肃王李珑没有来,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尴尬地笑笑,举起酒杯道:“肃王兄想必心情不好,害怕见到我们,忍不住大哭一场。那咱们就对着他的王府敬一杯酒,祝他就藩愉快。”

几位皇子稀疏地笑笑,就这么喝下第一杯酒。

同样都是皇子,他们心里很清楚,肃王这是被皇帝赶出去了。

刚刚封了齐王的三皇子正春风得意,他慢慢饮酒道:“不来也好,省得咱们兄弟们沾了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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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这人,他讹诈她两个珠花。那珠花是纯金的,价值不菲。

第二次见这人,他在国公府外溜达,比她这个翻墙的,都更像贼。

到底这人是谁啊?

不正经,又阴魂不散。

水雯听到呼唤,已经跑到车窗旁。

叶娇对她耳语几句,水雯瞪大眼向后看看,鼓起勇气,挪步到李策身前。

李策同样觉得,叶娇不是好人。

他固然讹了她金子,但他也为叶娇背锅,被削去半年俸禄。更别提第二次见面时,叶娇竟然当场搜身,抢了他一包银子。

那包银子,够买下全京城的桃子了。

对,她不是好人,她还举止轻浮。

李策看到车窗里那双狡黠的桃花眼,就想起叶娇抬膝顶着他手臂的样子。

不能想,一想就要脸红。

他该上前讨要自己的银子,可叶娇的丫头来了。

这丫头的脸颊红红的,李策稍稍安心。

她若是替主人道歉,自己就大度原谅吧。

可万万没想到,水雯走到李策面前,双手叉腰咳嗽一声,抬手指着李策,大喊道:“看什么看?登徒子!”

安国公府正对着宽敞的坊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水雯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策身上。

李策先是略觉意外,再缓缓扭头,对随从扬声:“听到了吗?不要乱看。”

路人又齐齐看向随从,不少人面露鄙夷指指点点。

随从抱紧包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策转过头时,水雯已经跑走了。

马车车帘落下前,他看到叶娇的笑容。

又淘气,又无礼。

“殿下……”随从小声道,“这位小姐,可不像其他几位皇子娶的妻子那般贤惠乖巧啊。”

“嗯,有点扎手。”李策重重点头。

随从放下心来,主子总算没有失去理智。

“那咱们?”他问道。

“咱们回去,”李策向前走去,“你再去打听一下,叶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随从迈出的脚步有些踉跄,差点摔倒。

“成吧,”随从小声嘀咕,“殿下哪里像是在养病,白天逛街,晚上还出门溜达。五皇子都怀疑您夜里是在出门招鬼。”

“那怎么能?”李策淡淡笑着,“京都夜景美,我是出来赏景。”

因为妹妹到来,叶柔心情大好。

她含羞带笑,命奶娘和丫头收下礼物,便讲起自己孕初的不适。

夜里睡不好,白天却又嗜睡,喜欢吃酸,讨厌油腻。为了让她吃得好,钱友恭专门换了新厨子。

叶娇伸手道:“我能摸摸吗?”

“还摸不出来呢。”叶柔阻止妹妹的手,“等他会动了,再给你摸。”

叶娇点头:“等他出生了,我要送他一个大金锁,抱着他到平康坊逛花楼。”

叶柔拍打叶娇,姐妹俩笑作一团。

“你要赶紧找个婆家了。”她仍然为妹妹的婚事担忧。

提起找婆家,叶娇便不想多说。

傅明烛的事情已经翻篇,但被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

“好,”她敷衍姐姐,“我夜里出门找找。”

叶娇的房间安排在水塘边的楼阁。

水塘是半月形,楼有两层,一楼可临水观景、会客闲聊,二楼能凭楼远眺、休憩安眠。

这里只有一个缺点,就是没有紧挨的偏房抱厦,故而奶娘和丫头们都只能住在远处的厢房里。

叶娇倒不在乎住在何处。

“池塘里有鱼吗?”她顺手抄起一个网兜,在水池里打捞。

水光潋滟,一群各色锦鲤从假山缝隙里游出来,有一条误入网兜,慌张着逃窜。

“家里没有冰,你住在这里,也可吹吹凉风,夜里好安眠。”

叶柔引着叶娇上楼,叶娇随手把网兜插进木桥缝隙里。

网兜的铁杆晃了几下,在日光下反射冷意。

住进来的第一夜,一切安好。

叶娇平日最烦她那个姐夫钱友恭,如今钱友恭不在家,姐妹两个很是自在。

第二日时,叶柔也想睡在阁楼,被奶娘劝回去。

“孕期不能换床,小心动了胎气。”

只要是跟“胎气”有关的事,叶柔就很在意。

她第一次做母亲,一切谨小慎微,唯恐出什么差错。

“热吗?我让厨子给你做碗绿豆沙。”

叶娇嘟着嘴点头:“好,多放糖。”

绿豆沙做得多,不光给叶娇送了,随叶娇一起来的丫头婆子,人人有份。

如今正是砂糖价高的时候,但钱府显然不缺钱。

糖放得太多,叶娇觉得太过甜腻,只吃了半碗。

她唤水雯撤下吃食,回二楼休息。

凉风习习、纱帘拂动,皓月迷人,今夜该做个好梦。

“水雯,”叶娇抬手想解钗环,却觉得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轻声唤道,“把窗子放下吧。”

没有人回应,叶娇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梦。

梦中自己站在一座高山下,抬头看着山中的浮云,努力向上爬。

父亲到底在哪一座道观里呢?

叶娇走了很久,她在山间小径迷了路,四周云雾障目,不管选择哪条路,都找不到道观。

叶娇急得向前跑去,忽然有人从身后推了她一掌,她坠入悬崖,猝然惊醒。

不知道是不是梦魇刚醒的原因,叶娇四肢无力难以动弹。

窗户没有关,清亮的月光照进来,屋内比平日点灯时还要亮。

“水雯。”

叶娇轻唤,没有人回应,窗外却出现一个人影。

宽肩窄腰,那是男人的身影。

叶娇心跳如雷,身上汗毛倒竖、冷汗涔涔。

“谁?”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开口叱问。

声音不大,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湿黏的棉花。

“怎么还醒着?”外面的人自言自语。

那声音很陌生,叶娇仔细回想,不记得听过这个声音。

是闯进来行窃的贼吗?这可是京兆府司户参军的家,哪个贼会不长眼偷到官员家里?

“无妨,”另一个声音道,“就算醒着也动不了。”

叶娇的心沉下去。

这个声音她知道,正是她的姐夫,京兆府司户参军钱友恭。

不怪这贼大胆,是有人愿意引狼入室。

窗子被推开,外面的人翻入室内。

他小心翼翼走进来,口中发出“嘘嘘”的声音,贴近床榻,轻声道:“小娘子莫怕,整个平康坊都知道,我手上不用蛮力,绝不让小娘子疼痛。”

平康坊,京都妓院欢场最多的地方。

严从效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不是没想过正大光明提亲,但那条路显然走不通。

既然安国公府的人看不起他,就休怪他使出非常手段。

严从效探出手指捏紧薄被,轻轻一掀,模模糊糊间,床上似乎躺着个人。他迫不及待就要去抱,却只抱到一团被褥。

怎么回事?

明明在外面听到屋里有人啊。

严从效疑惑地起身,身子还未站直,忽然床底有动静传来。

“咚”地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东西打在他的腿骨上。严从效尖叫一声低头,见床底滚出一个人。

叶娇穿着白色的寝衣,虽然长衣长裤,却能看到曼妙的身形。

她腿脚无力难以起身,手握短棍从床底出来,迅速向门口爬去。

严从效痛呼着抱住脚踝,又惊又怒间蜷缩身体,指着叶娇道:“你,你到哪里去?”

叶娇回头,又给了他一棍子。

她好恨自己没有带上匕首或者刀剑,棍子只能打断腿,不能把他一刀刺死。

“钱友恭!钱友恭!”

屡屡受挫的严从效歇斯底里地喊,在外面早就着急惊乱的钱友恭推开门进来,气道:“小点声!你小点声!”

叶娇已爬到门口,被钱友恭双手按住。

她挣扎着,钱友恭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脖颈,她手里的棍子被夺走,气喘吁吁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小姨,”钱友恭哄劝道,“这是我和你姐姐给你寻的亲事。”

叶娇一言不发,只是暗暗蓄力。

她觉得脚趾能动了,腰腹也渐渐恢复力气,只是钱友恭毕竟是男人,她还无法挣脱。

“他是谁?”半晌,叶娇才开口询问。

“户部侍郎之子。”

“不是!”叶娇道,“户部侍郎的儿子我认识,名叫严从铮,字戍楼。”

“这是另一个,”钱友恭道,“严从效。”

叶娇轻声哭起来。

“哪有这样介绍亲事的?姐夫,你这是在欺负我。”

钱友恭的手按轻了些,又慢慢松开。

“小姨,如今你把严公子打成重伤,若再不从他,你们国公府就完蛋了。”

叶娇只是哭,严从效疼痛稍缓,慢慢靠过来。

钱友恭对他挤挤眼,起身离去,关上门。


叶柔睡得浅,听到外面有动静时,以为是哪个仆人起夜。可再听一会儿,发觉是半月塘的方向。

叶娇就住在半月塘,她的睡眠向来很好。

三四岁时,叶娇就能摆好姿势瞬间入眠,一夜都不醒。

是因为换了地方,不习惯吗?

叶柔放心不下妹妹,让丫头扶着自己去看。

说话声在此时消失无踪,叶柔仔细瞧着路,慢慢走到半月塘边,见一个人正在奋力挖土。

月光下那个身影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的身形,陌生的是他的气息,还有他抬起头时,那张鲜血淋漓、狰狞的脸。

“郎君!你怎么了?”叶柔抢过丫头手中的灯笼,踉跄走近。灯影和月影交织下,她看见土坑里躺着一个人。

“这是谁?”叶柔弯下腰,又扭头看楼阁,恐惧瞬间摄住她的心。

灯笼掉落在地,熊熊燃烧。

叶柔跪下去,双手颤抖着插进浅坑,奋力向两边扒开土。

顾不得脏,顾不得血腥,也不敢到楼上确认,她害怕这个被埋了一半的人,是她的妹妹。

“这是谁?是谁?”她几近疯狂地嘶吼。

“你不认识!”钱友恭把叶柔拉起来,呵斥道,“滚一边去!这人要欺辱小姨,是我拦下了。”

拦下?

用这种方式拦下吗?

丫头早吓得软倒在地,叶柔六神无主又心惊肉跳,却摇头道:“不能!不能这样!郎君,咱们去报官吧!他入室行凶在先,如今你把他埋了,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你懂什么?”钱友恭道,“他可是户部侍郎的儿子。”

户部侍郎的儿子……

叶柔盯着拼命填土的丈夫,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是钱友恭想要撮合给叶娇的外室子吗?

“他怎么知道妹妹住在这里?他怎么能找到这里?是你,是你把他带来的!娇娇呢?”

叶柔歇斯底里地拽住钱友恭的胳膊,她不敢到楼上去看,不敢想象她尚未出阁的妹妹,今晚经历了什么。

严从效死有余辜,可她的妹妹呢?

钱友恭不耐烦地挥开叶柔,只差一锨,就能把严从效破烂的脸埋住。可叶柔再次抓住他,不顾一切厮打他,钱友恭索性抄起铁锨,把叶柔打倒在地。

“贱人!”他像一只丢失猎物的野兽。

叶柔蜷缩双腿护住小腹,在地上抽搐呻吟,却再也不敢打扰钱友恭。缓了缓,叶柔手足并用,向楼阁的方向爬去。

“娇娇……”

她轻声唤着,泪水汹涌而出。

都是她的错,她不是一个好姐姐。

腹部开始疼痛,像在收缩,在搅动,那痛是从骨头里蔓延出的,让她步履艰难、大腿湿黏、头晕目眩。

叶柔觉得她就要死了,但死亡之前,她要找到妹妹。

楼阁里黑漆漆的,没有丫头,也没有随身婆子。

叶柔推开门,呼唤着叶娇的名字,寻找烛台。

她没有找到烛台,可数道光影伴随着人声撞入楼阁,外面燃起了灯。

数十支火把涌进钱宅,惊醒丫头婆子,惊动深夜埋尸的钱友恭。

手持火把的人大声呵斥。

“钱友恭!有人举告你杀伤人命!快快束手就擒!”

浑身浴血的钱友恭站在半月塘边,右手捂住胸口,宛如灵魂出窍,一动也不能动。

火光照亮了来人的脸。

那是京兆府的衙役、是里坊的武侯、是钱友恭的上司,京兆府府尹刘砚。

叶柔再也支撑不住,背靠柱子滑倒在地。

原本叶娇要借一件外衣,穿上去报官。

但这个深夜溜达的男人说,他认得京兆府府尹。

他系好衣服,他独自驾车,他把马车停在京兆府外,临下车前,在车帘外开口。

“叶娇,”他的声音很郑重,“你确定要举告钱友恭,不后悔?”

有太多人胆小怕事,更有太多人谨小慎微却活在悔恨中。

他们人生的每一步,都战战兢兢摇摆不定。

“不后悔。”

马车内的声音坚定不移。

一如她那日在御街射出的三根箭。

李策拍开京兆府的大门,进去只约一刻钟,便很快出来,驾车离开。

“怎么样?”叶娇问道。

“刘砚还没有睡,应该会很快。”李策回答。

叶娇掀开车帘,看着李策月光下的面容。

他依旧很白,许是吹了夜风的缘故,偶尔会轻声咳嗽。可不知为何,他柔弱的病容下,笼罩着一种森然的冷冽。

“你这是去哪里?”叶娇问,“我来驾车,我要去钱家。”

在这种时候,她要去陪着姐姐。

“不去。”李策果断拒绝。

“为什么?”叶娇竖眉。

李策咳嗽了一声,转头道:“我胆小。”

他胆小?

他明明才走进森严的衙门帮她报官,告的还是京兆府司户参军,这会儿竟说胆小。

撒谎。

李策有些怯弱道:“谁知道你能不能告倒钱友恭?我可从不惹衙门里的人。”

语气委屈绵软,时不时咳嗽着,似乎随时就能病倒。

叶娇急得要跳车,李策坐在车门处,把她堵在里面。

“他们会送消息过来。”他安抚叶娇道,“再说了,你穿成这样走到官差面前,他们还怎么做事?”

带叶娇转过好几条街巷,又拍开一道里坊的大门,驶入一条短街,李策跳下马车,再次拍门。

门应声而开,有人在里面卸下门栏,马儿像知道路途般,径直把马车拉进去。

这是个幽静的小院落,正房内点着灯,仆人似乎隐身不见了。

李策掀开车帘。

“屋里有伤药,有衣服,一会儿会送进去热水。”

病弱的公子安排得井井有条。

叶娇这才明白他为何要带她过来。

这个人实在不错,虽然哪儿哪儿都出现,虽然讹过她金子,但今夜危难之时,幸亏有他。

叶娇想说一声谢谢,可又觉得只是说谢谢,远远不够。

她走下马车,在寝衣衣袖中掏了掏,里面空空荡荡。她又伸手扒拉头发,发现昨晚睡得急,并未解下钗环。

“伸手。”叶娇对李策道。

李策莫名其妙,叶娇已经捉住他的两只手,把他的手指摊开,手心向上。接着开始从头上拔下各种发饰。

东珠珠花、火珊瑚发簪、凤尾金钗、金镶玉宝钿、翠玉鬓钗,一件件珠光璀璨,一件件放在李策手心,而她乌黑的长发失去束缚,松松散散垂落腰间。

李策一时看得呆住。

叶娇已经长舒一口气道:“今晚多谢帮忙,这是谢礼。”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初见时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娇憨和豪爽。

这也太多了。

李策心道。

她可真是大方,真是花钱如流水,国公府就是这么变穷的吧?

叶娇已经转身向正房走去,她单薄的寝衣被烛光照得半透,李策慌忙闭眼,再睁眼时,她已经关上正房的门。

李策站在院落中,许久都想不起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手里沉甸甸的,光芒四射。

屋子小而精致,一应家具摆设,虽不奢侈,却也透着雅致。

金疮药的盒子已经打开,叶娇对着镜子,小心涂抹伤口。

过不多久,果然有女婢抬来浴桶。

叶娇跳进桶中沐浴,避开脖子上的伤口。再出来时,衣服和鞋子已经准备好了。

是外面裁衣铺里的寻常款式,不知道那人是怎么买来的。

叶娇想到,似乎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起身穿衣,洗干净的头发擦到半干,便推门出去。

叶娇放心不下姐姐,要早点回去。

那人正站在院内,有个身穿衙役服饰的男人同他说着话。

叶娇的心提起来。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不久前安静的眼眸中,有沉沉的凉色。

“怎么了?”叶娇问。

“你姐姐不太好。”李策回答。

京兆府的人去得快,抓住钱友恭,找到了严从效的尸体,但叶柔的腹部受到撞击,渐有血崩之势。

叶娇赶去钱宅时,钱家老夫人正盯着大夫用药。

“是不是要烧艾?快抓药!务必保住孩子。”

叶娇闯进去,握住叶柔的手。

屋内弥漫血腥之气,叶柔冷汗淋漓唇角惨白,微睁的眼睛看到叶娇,顿时哭起来。

“娇娇,娇娇,你……”

“我没事。”叶娇说着起身,捉住大夫的衣领。

“救我姐姐。”她沉声道,“孩子不重要,我姐姐的命要紧。”

“什么孩子不重要?你怎么说话的?”钱老夫人哭起来,“我儿被抓走生死未卜,我这孙儿若是出什么事,可叫我怎么活啊。”

病床上的叶柔悲鸣出声,她的手按在肚子上,表情痛苦挣扎。

叶娇站在屋内冷笑。

“钱夫人,”她厉声道,“你可想明白了,我姐姐不是产期,如今怀胎不足三月。不保她,难道这胎儿能自己长大降生吗?”

慌张的大夫连忙附和:“正是这个理啊,还是要保住大人,娘子只要身体康健,以后有的是机会诞下麟儿。”

“我不管!我不管!”钱老夫人情绪崩溃,“钱家不容外人作主。”

屋门在此时被人踢开。

一个中年女人走进来。

她尚未来得及梳起发髻,一双眼睛惊慌又愤怒,待看到叶娇,神情稍缓,看到床上的叶柔,又突然像要护住幼崽的母狮。

这是叶娇的母亲。

她身后跟着叶娇的丫头水雯。

是水雯被京兆府的人吵醒,发觉出了大事,跑回安国公府禀报。

叶夫人手中握着一把剑。

那是安国公留下的剑,先帝御赐“镇国宝剑”。

“我拿这把剑来,”叶夫人抽出宝剑,一字一句道,“是想告诉你们,叶家女儿的生死,不容外人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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