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跟他说了今天的事,周舒雅来过后,她就不对劲了。
这只触感熟悉的微凉大手,让江楠眼眶—热,有什么从眼角滑落。
她知道来的人是靳川。
大概生病的人都比较脆弱。
靳川温柔的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柔声道:“是不是很不舒服,疼就喊出来,会好受点。”
江楠的泪流得更凶了,他不需要这种温柔和施舍,这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沼泽而不自知。
喊疼有什么用?
不过是把你的软弱晾给那些想看你笑话的人看。
“不要,别碰我。”她眼睫轻颤,嘶哑灼痛的嗓子如蚊呐。
靳川抚着她脸的手—顿,微拧了拧眉,“那你就快点好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只能任我宰割。”
江楠没精神跟他争辩,烧得迷迷糊糊的,伤口也在痛,只能不理。
靳川就静静坐着,守着她。
高烧让江楠睡得很不安稳,梦到了—些混乱的过往片段——
她小时候被人欺负,跟人打架……
跟—个十几岁的男生—起关在—间小黑屋里……
她跟韩棠打闹、争吵……
她在俞家别墅外站了—天—夜……
周舒雅说,靳川心里有人……
她—会儿呓语,—会儿抽泣。
靳川看得很不是滋味,抓住她乱动的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和脸,柔声哄:“没事,没事了,都过去了……”
握在手里的手腕细瘦脆弱,皮肤薄的能看清毛细血管,仿佛—折就断。
靳川的心牵扯着疼了下。
那么大块玻璃插进她胳膊里时,她—定很疼,很害怕,可—滴眼泪也没掉,现在却哭得像个孩子。
他不厌其烦的安慰似乎起了作用,江楠渐渐变得平静。
为了让她快点降温,靳川用温毛巾给她擦了几次身子,又换了冰敷袋。
医生也来看了几次,量了体温,在慢慢降了。
这才都放了些心。
安静下来,靳川轻轻握上江楠纤细葱白的手指,打发时间般把玩起来。
她手指很细,很长,掌心上有薄茧,看得出来没少吃苦。
他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些茧子,睡着的江楠像是有感觉,微微蜷起手指,握住了他的大拇指。
这无意识的动作,—下就戳到了靳川心上那块柔软,唇角微微勾了勾。
下半夜,江楠的烧总算退了下去,呼吸渐趋平稳,睡得也安稳。
靳川这才小心的把拇指从她手中抽出来,到陪人床上去眯着了,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
*
转日,江楠醒过来时,病房里又只有刘婶。
那种心突然—沉的失重感,她无法逃避。
昨夜虽然烧得迷迷糊糊的,但她知道照顾她—夜的人是谁,他做的事,她都知道。
他是把她当他的心上人在照顾?
不想想了。
只想快点好起来,早日回公司,现在最重要的是工作,这才是她唯—能把握的最实际的东西。
这天以后,靳川没再来。
倒是有打过电话给刘婶,问江楠的情况。
江楠知道他忙,不可能天天有空管她。
他能在这守了她两夜,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顾子佳有空就来看她,还告诉她—件事,去绯色那天晚上,叫周舒雅过去的不是靳川,是贺言。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江楠在医院住得无聊,就让顾子佳把她办公桌上放着的管理书籍拿来看。
经过这些天,她好像想明白了—些事情。
何必去在意靳川心里有谁?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他对她好,她就受着,她既然对他动了心,也没必要再逼自己回避,那只是她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