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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词谢清远小说

沈云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行人进了盛京后,便直奔皇城。刚走到紫微殿门口,便有人奔出来:“不好了,陛下又吐血了……”看见谢清远,来人脸上露出惊喜神色,随即又变为惊惶:“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陛下吧!”谢清远进去看了眼谢玄,不知说了什么,出来后对南农一礼:“拜托南前辈了!”

主角:谢清远沈云词   更新:2023-05-23 17: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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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清远沈云词的其他类型小说《沈云词谢清远小说》,由网络作家“沈云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行人进了盛京后,便直奔皇城。刚走到紫微殿门口,便有人奔出来:“不好了,陛下又吐血了……”看见谢清远,来人脸上露出惊喜神色,随即又变为惊惶:“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陛下吧!”谢清远进去看了眼谢玄,不知说了什么,出来后对南农一礼:“拜托南前辈了!”

《沈云词谢清远小说》精彩片段

一行人进了盛京后,便直奔皇城。

刚走到紫微殿门口,便有人奔出来:“不好了,陛下又吐血了……”

看见谢清远,来人脸上露出惊喜神色,随即又变为惊惶:“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陛下吧!”

谢清远进去看了眼谢玄,不知说了什么,出来后对南农一礼:“拜托南前辈了!”

南农颔首,要进去前又看了眼沈云词。

谢清远立刻会意:“前辈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沈云词抬手保证:“我会乖。”

在这样紧急的时刻,不知为何,谢清远竟被她这动作逗得心下一缓。

南农放下心,抬脚踏入内殿屏风后。

外面便只剩下沈云词和谢清远。

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谢清远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沈云词也不四处打量,安静坐着。

谢清远见状,对着内侍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几碟精巧的点心和一壶茶水送上来。

谢清远低声如哄小孩一般温柔:“公主,先垫垫肚子,等南前辈出来便带你去用膳。”

沈云词面无表情托腮,不做声亦毫无动作。

谢清远也仿似习惯一般,倒是几个伺候的宫人心内惊异。

自永安王妃去世后,王爷情绪便越发阴晴不定,性子更是冷得吓人。

此刻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孩这般温声细语。

尽管作男装打扮,但这宫里都是成精的人,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个姑娘。

一刻钟后,南农从内殿出来。

谢清远连忙迎上去:“前辈,如何?”

南农瞥他一眼:“不是生病,是中毒。”

沈云词抬眸看过来,却看见谢清远却毫不意外的神色。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戾气:“一月前,皇兄被北疆刺客行刺,兵刃上抹了毒。”

谢清远弯起指节在桌上轻扣,下一瞬,门外一个侍卫走入,托盘上托着一截断了的利箭。

南农拿起来嗅了嗅,神色严肃地道:“确实是只有北疆天山才生长的断魂草。”

谢清远道:“我皇兄服了一粒之前偶然所得的玉莲子这才续命三月,可却仍然无法清除血脉中的毒素。”

“玉莲子确实是神药,中了断魂草还能续命三月。”南农感慨道。

谢清远眼带希冀:“前辈,可有解毒之法?”

南农沉吟半晌,就在谢清远和沈云词心都提起来时,他点点头。

“法子倒是有。”

那两人心还没落下去,他又道:“但有几味药材极为难寻,现如今楚皇只剩下两个月怕是难以寻齐。”

两人的心像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落了又起。

南农能以这个年纪便被称为当世药圣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看了眼面前神色都变了两人,再次开口:“不过,我有一套独门的金针法,能为楚皇续命半年,这半年内你必须要找齐药材。”

谢清远神色凝重:“付出任何代价亦在所不惜。”

南农颔首道:“拿纸笔来,我将药材写下。”

看着谢清远往外走去吩咐仆从,南农凝眸看沈云词:“永安王紧张楚皇那是人之常情,你跟着紧张什么?”

沈云词在楚国生长,又为楚国而死,自然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再者说,谢清远这人虽混蛋,谢玄对他们沈家却还是不错的。

于是她顿了顿,垂眸道:“要是救不了,多影响小叔你的药圣之名啊!”

南农笑了笑,一甩雪白锦袍,不置可否。

而门外,谢清远亦是脚步一顿,眼神幽深。



拿到药材名字后,谢清远便吩咐下去。

有了法子,其他的一时半会也急不来。

谢清远带着两人用了膳后,有侍从道:“两位贵人入住的宫殿已经安排好……”

南农一摆手道:“我们不住宫内。”

谢清远想到这两人的性子,住在陌生宫中只怕觉得压抑,于是便道:“本王那里……”

沈云词蹙眉打断:“也不住永安王府。”

她脸上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谢清远神情复杂地看她一眼,还是坚持开口:“有套别院,若是二位不嫌弃,可以暂作休憩。”

沈云词一滞,抬眸四处看,尽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末了还是南农高贵有礼地颔首:“那便有劳王爷。”

谢清远目光还在沈云词脸上,一听这话回神笑了笑:“前辈客气。”

临兰别院坐落在盛京达官贵人聚积的东大街上。

沈云词路过一个熟悉的地方,突然眼眸一定,嗓音是极力压抑的激动:“镇北……王府?”

谢清远不知何时,已经将越来越多的心思放在了这个满是谜团的小公主身上。

他不动声色道:“是的,公主有什么问题吗?”

沈云词定了定神,语气疑惑:“我记得,楚国只有一个王爷?”

谢清远瞥过那道牌匾,神色自若:“这是我朝大将军沈靖的府邸,亦是楚国唯一的异姓王!”

沈云词心尖一颤。

真好,真好!

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哥哥了!

谢清远看着她将目光移开,又淡淡道:“从未听过。”

很快,几人到了入住之所。

这别院说是别院,其实比之王府气派的亭台楼阁也不差,奴仆也皆是一应俱全。

但这两人连王宫都住过,自是神色不起波澜。

只是沈云词看着那临兰二字,又被恶心得够呛。

一切妥当后,南农脸上显出一丝疲惫之色。

“待我休息好,两日后便为楚皇陛下施针。”

谢清远神色恭敬地点头:“辛苦前辈。”

南农转头看着精神十分好的沈云词无奈道:“小词儿,自己去玩吧!”

说完这句,他看看谢清远,谢清远微不可查地点头示意自己会照顾好她。

待南农打着哈欠离开后,谢清远问沈云词:“想出去逛逛吗?”

沈云词撇撇嘴,冷笑一声:“不劳烦永安王,我累了。”

谢清远看着她离去,心内又泛起浅淡的疼。

若是当初,他对沈云词好一点,再耐心一点,她是不是也能有这样任性肆意的神情。

想起那张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脸,谢清远心如针刺,他转身往另一个院子走去。

沈云词下葬后,他于镇国寺修行三月。

再下山便独居在这临兰别院,不愿再回永安王府。

永安王府那地方,光是踏进一步,都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走进自己住的院子,他推开一间幽暗的屋子走入。

最前面挂了一张惟妙惟肖的画像,看面容正是沈云词。

刚走进去关上门,就有股挥之不去的浅淡血腥味传来。

他不以为意地褪去外衫,背后触目惊心的新伤旧伤层层叠叠。

最近的看愈合程度是在一月前,他离开楚国之时。

谢清远淡定地拿过桌台上放的鞭子狠狠往自己背后一抽,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再次绽开。

毫不留情的十鞭过去后,他背后血肉模糊,面容更是苍白,额头也沁出细密汗珠。

谢清远又从桌下暗格取出金疮药随意往背后一洒,也不管上好没有,便就那么坐在桌边看着那画像发呆。

就在他打算拿出纱布往身上卷时,外面传来暗卫低沉的声音。

“王爷,南词公主正在翻墙往外逃!”



谢清远眼眸一凝,也顾不上包扎,外袍一披便往外快步走去。

盛京的夜晚十分热闹。

戴着面纱的沈云词不紧不慢地游荡着。

她知道有人在跟着她,于是她一路走一路看,将一个第一次出远门,对什么都十分新奇的南越乡巴佬模样装得彻底。

然而南越王城其实并不比盛京差。

跟在后面的谢清远恍惚一阵,有时他会觉得是几年前的沈云词回来了,但转念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太过荒谬。

沈云词走到一个极热闹的茶楼前,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住脚步。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正在说骁惊侯的故事,说的却不是征战沙场,而是她死后的风花雪月。

她颇感兴趣地上二楼坐下。

“骁惊侯莫说在我楚国,就是在整个九州大陆那都是排得上号的奇女子,据说这骁惊侯逝去后,永安王几乎自尽于其灵前……”

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台下人如痴如醉。

骁惊侯与永安王的事情曾在整个盛京闹得沸沸扬扬,是以过了半年,盛京民众的八卦之心仍然未减灭。

沈云词听了半晌,嘴角嘲讽地撇起。

过了这么久,盛京的人还是什么都敢编,她实在听不出这些人嘴里的谢清远与她认识的那个人有什么相同之处。

她起身欲下楼,然更多的人涌进来。

沈云词蹙眉,不远处谢清远刚想上前,便见沈云词一手搭住二楼栏杆,径直往下跳去。

他心狠狠一提,立时赶过来跟着跳下去。

待落地后他再看清前面的场景,谢清远倏地脸色骤变。

只见沈云词正落在一个蓝衣公子怀中。

沈云词也疑惑,怎么会窜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接住她。

细看,还有些眼熟。

她刚想说话,身后便传来谢清远冷冽的声音。

“林邺,放开她!”

一听这话,沈云词顿时想起这人是谁,谢清远那个好兄弟。

人似乎还不错,还曾帮她与兄长说过话。

林邺也是一愣,他只看见有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从楼上坠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先于大脑出手。

一阵风吹来,怀中人的面纱被吹起。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林邺眼睛瞪大,手不自觉收紧。

“沈云词!”

沈云词蹙眉,抬掌一拍他胸前,一个转身轻巧落地。

林邺追上前唤道:“沈云词。”

沈云词面无表情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谢清远也赶上来站在沈云词身前。

沈云词淡淡瞥他一眼,毫不意外他会出现似的。

谢清远神情复杂的看一眼林邺,而后沉声道:“她不是沈云词。”

镇南侯世子林邺原本跟谢清远是好友,但经过半年前沈云词逝去后的事,两人莫名的便疏远了。

林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眉头蹙起,眼中尽是疑惑。

半晌后,他攥紧拳,带着些嘲讽开口:“永安王真是用情至深,竟费尽心思找了个与骁惊侯如此相似的替身。”

谢清远看了眼眼眸微眯的沈云词,低声警告:“林邺你莫要胡言,待事情结束后,我再与你解释。”

南词身份特殊,再加上谢玄中毒的事,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晓。

沈云词只知晓这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不过两人如今这说话语气又有些不对劲,但现在的她对这些事并不敢兴趣。

于是,她兀自转身往后走去。

谢清远见状,也顾不上林邺,连忙跟上去,语气带了些无奈与诱哄:“你还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不远处,林邺看着两人远去,心中翻涌。

他亲眼看到沈云词下葬,这个若不是沈云词,那会是谁?

思索半晌,他眼中又有一丝莫名的光亮升起。

既不是沈云词,上天又让他遇见这个人,是否是让他弥补从前不为人言的遗憾?



这种急报都是进宫直接呈给皇上,就算谢清远贵为楚国最尊贵的王爷亦不能私自探听。

沈云词就看见谢清远蹙了眉,随即对着身后的卢风道:“回府。”

刚踏进王府厅中,沈云词眼中撞入一道纤弱身影。

苏清荷?

沈云词又倏地转头看谢清远,眼睁睁望见他敛了脸上戾气,温柔问:“清荷,你怎么来了?”

苏清荷盈盈一笑,我见犹怜:“不知怎的,心头总有些不安,便来看看你。”

月下清影,谢清远与苏清荷坐于庭院中。

苏清荷纤手抚琴,谢清远手持一只玉笛。

琴瑟和鸣。

沈云词自虐般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悲哀。

谢清远于乐理一道颇有造诣,一曲琴谱天下无数人求而不得,所爱女子自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不是没做过努力,两人刚成亲没多久,她寻访了一位制琴名家,费尽心力亲手制作了一把琴想要送给谢清远。

但当她兴致冲冲抱着琴来到谢清远面前,还未开口,就见他冷着脸道:“你也配抚琴?东施效颦。”

说完抽出长剑,剑光一闪。

她亲手做的琴弦由中间齐齐断开。

谢清远毫不留情地离去,丝毫没注意到沈云词细密伤口布满的十根手指。

她永远成不了谢清远爱的那种女子。

沈云词从没一刻这般清晰的明白这件事。

这时,谢清远的笛声却骤然停住,他脑海中突然出现沈云词在这院中练枪法的身影,身姿翩若惊鸿。

又好像看见沈云词停下动作,白皙脸颊微红,额间沁出一层薄汗,转头往他这个方向看来。

看见他沈云词眼睛先是一亮,又流露出踟蹰和惶恐。

她小心翼翼征求他的意见:“王爷,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在这院里练了……”

“王爷,你怎么停了?”

苏清荷疑惑的声音打断谢清远的回忆。

“没什么。”他莫名竟有些仓皇,忙收敛思绪,正要说话。

恰时,护卫来报:“王爷,陛下召您即时入宫。”

……

皇宫,紫微殿。

沈云词跟着谢清远走入。

见他向楚国皇帝谢玄行礼后询问:“皇兄,这么晚召我入宫何事?是因为今天那份边疆急报?”

谢玄抬眸看他,揉揉眉心才沉声道:“敌军突袭,沈家军主将受伤,边疆求援。”

谢清远沉吟一瞬:“沈家军这次领兵的是旁支的沈明修吧?真是无用。”

沈云词一顿,说是沈明修,其实她才是主将。

这份情报应该是数十天前,她与羌国大将军拓跋炎那一战。

许是沈家军连胜,拓跋炎坐不住了,召集人马夜攻云鹫城,沈云词也在那场仗里受了伤。

为了以防万一,便派人进京求援。

她又听见谢清远道:“皇兄,我愿亲自领兵驰援。”

“不必,你给我安分在盛京待着!”

谢玄看着一无所知的弟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又突然问,“阿远,你这两月就没想过上镇国寺去看一眼沈云词?”

沈云词抬眸诧异望过去,陛下明知道她不在镇国寺,为何要问这句话?

谢清远脸上出现一抹明显可见的烦躁。

“为何这几日个个都要跟我提沈云词,搞得仿佛是我亏欠了她!”

“你……”谢玄语气一沉,又无奈地问,“你就不曾对她动心分毫?”

谢清远毫无半分迟疑地冷笑。

“她是我此生最厌恶的女人!”



似乎还觉得不够,谢清远强调似的补充:“莫说心动,就算她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有片刻动容!”

话落,谢玄浓黑瞳仁里溢出无尽怒意。

“混账,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

天子一怒,帝王威严如雷霆般压下。

谢清远识相地沉默。

谢玄见状却越发来气。

“好,好得很!”

“既如此,等她回来,我就让你们俩和离!”

闻言,谢清远浑身一僵,他抿紧唇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拱手行礼道。

“多谢皇兄!”

谢玄顿住,气得挤出一句话:“滚出去!”

谢清远紧了紧手,终于转身告退。

沈云词一路跟着,看着谢清远黑沉的神情,忍不住疑惑。

“谢清远,这不是你一直所想,得偿所愿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还沉着个脸?”

……

谢清远回到王府时,苏清荷还未离去。

谢清远不由皱起眉,不轻不重地道:“我不是安排人送你回府?”

苏清荷敏锐地察觉到谢清远心情不悦,温柔又担忧地道:“陛下这么晚召你入宫,我担心你,陛下……是不是不愿让你娶我?”

谢清远想到皇兄的话,心中越发烦闷。

苏清荷以为自己言中,声音凄切。

“不能做王爷的结发妻子,是妾一生的遗憾,现在就连想陪在王爷身边这微小的心愿亦无法成全吗?”

谢清远缓了神色:“别多想,婚期不会变,你早点回去休息。”

苏清荷这才放心离开。

沈云词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那句“结发妻子”,眼中酸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当初也曾有过这样天真的愿景。

成亲没多久,为了求得谢清远的一缕头发,她向大楚第一琴姬求艺制琴,拿惯长枪的手被磨得鲜血淋漓,琴却被谢清远一剑斩断。

后来又向画圣百里衡求一幅墨宝想送给谢清远,却被百里衡断然拒绝,说她根本不懂得自己画的含义。

这让她成为整个盛京的笑话。

直到最后,谢清远如赏赐般扔给她一束发丝,她如获至宝,将那缕头发与自己的青丝交缠放进香囊。

直到死,那香囊都被她妥帖地珍藏在怀中。

谢清远入寝后,沈云词在一旁盯着他看了许久。

睡着的谢清远少了几分凌厉,那薄唇也不再吐出伤人话语。

沈云词轻声道:“当初你愿与我结发,是不是证明对我也曾有过怜惜。”

她自然得不到答案……

月华如水,沈云词起身走到廊下。

却见守在门外的卢风神色怜悯低声自语。

“王妃,你若是知道你当初费尽心思求来的只是街边一个乞丐的头发,你该多难过。”

沈云词整个人蓦地僵住!

尽管只是一缕幽魂,她却感觉自己似乎被月光冻成了冰。

她的心似乎又开始密密麻麻疼起来,那疼痛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虫在不停啃噬。

远胜当初心脏被利箭洞穿。

……

没两日,谢清远奉皇帝圣命前往东岳山为边疆战事祈福。

东岳山下,沈云词看见这熟悉的地方,感慨万千。

谢清远刚下马,便看见一对老夫妻相携,一步一跪,颤巍着往山上而去。

他看了半晌,问一旁迎接的东岳观观主:“他们这是在作何?”

观主轻声解释:“我东岳山有一条出名的传说,据说一跪一叩首,诚心跪完这万级台阶,所求之事便可实现。”

“不过万级台阶跪下来可会要半条命,所以甚少有人能完成。”

谢清远蹙眉:“那他们为何还跪?”

观主叹息一声:“这对老夫妻儿子上了战场,两人这是来求儿子平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谢清远沉默片刻,内心隐隐触动。

突然,观主身后一道童开口:“这算什么,五年前,有一个女子为求危在旦夕的心上人平安,在这万级阶梯上整整叩首了九遍。”

“我看她那不是求神,是想以命换命。”

卢风惊叹开口:“世间竟有如此痴情女子,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就连谢清远亦忍不住停下脚步。

那道童仰头回想片刻。

“似乎是姓沈,叫……沈云词!”



身为故事中的主角,沈云词遥遥望着万级阶梯,悲凉又苦涩地一笑。

耳边传来卢风惊异的声音:“五年前,那不是爷您被叛徒偷袭误入西南密林,重伤垂危的时候吗?”

沈云词忍不住望向谢清远,却见谢清远面无表情地沉默良久。

而后他眼眸暗沉地发出一声嘲讽。

“清荷不顾安危从死林里救出我,而她却只会做这些愚蠢的无用功,这就是区别。”

沈云词只感觉呼啸山风从自己几近破碎的魂体中穿过。

席卷走了她最后一点温度。

谢清远跨步往台阶上走去,沈云词只如一抹被牵引的幽魂,木然地跟随他往上而去。

看着这一级一级仿佛没有尽头的台阶,沈云词回想起自己当初来此跪拜时那焦急的心情。

每跪一阶,她便祈愿一次谢清远平安无恙,岁岁长安。

现在想来,真是傻的可笑,蠢得可怜。

沈云词蓦地生出一丝悔意……

如果那年跟哥哥回盛京述职,她没遇见谢清远该多好。

遇见他的那一刻,自己的生命就仿佛被谱成了一章残酷的乐曲。

几日后,谢清远祈福完毕回京。

回程路上,沈云词就见谢清远从头到尾都冷着脸。

似乎是从那日听见她的名字后,谢清远就一直情绪不虞。

沈云词无力又认命般的想,这人已经到就连听见她的名字都恶心至此。6

到了京郊门口,谢清远本欲直接进城,却看见有许多人排了长队在领着什么东西。

他随意抬眸一瞥,却在看到队伍尽头时眼眸凝住。

冷声质问:“那里为何打着我永安王府的名号?”

卢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连忙解释:“王妃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在城门口施粥布善。”

沈云词垂眸,心中涌起一丝欣慰。

尽管她不在,王府的人却依旧按照她的吩咐没断了这善事。

突然,耳边突然传来谢清远冷冷的一句。

“真是伪善!用着我王府的钱来树立她的好名声。”

沈云词麻木地扯出一个笑,罢了。

却不想卢风忍不住低声道:“王妃……用的是自己的嫁妆!”

谢清远顿住,脸色越发难看。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城门口有纷乱的马蹄声疾步而来。

“沈家军出征,无关人等速速避让。”

数列军队从城门口鱼贯而出。

沈云词了然,这恐怕是皇上派去边疆的援兵。

就在军队快要尽数出城时,后面突然喧闹不已。

有苍老的声音呼喊。

“沈将军留步!”

一旁众人看去,只见许多穿着军服的老人快步而来,再后面年轻一些,或是伤了一只眼,或是只有一臂,身体竟然尽数有残缺。

只见他们走到军队最前方,突然整齐划一的跪下!

最前方的布满白发的老者声如洪钟:“听闻边疆形式严峻,我沈家军六百七十一名退役将士,请命出征!愿将军成全!”

身后众人齐齐高喊:“请命出征!愿将军成全!”

无畏之势直冲霄汉!

城门口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停住动作,神色动容,只觉得眼睛发烫。

满是人的城门口,竟只闻战马吐息的声音。

沈云词蓦地抬手捂住嘴,无法言喻的悲恸如瀑布般冲刷全身,又如撞上礁石,疼得她神魂俱散。

马上的将军回神后,立时翻身下马想要扶起最前面的老将,那老将却是巍然不动。

他红着眼眶无奈苦笑道:“诸位叔伯兄弟,我知晓你们的护国之心,但我沈家军还未到如此地步。”

面前的人要么是年纪过大,要么是伤残才导致退役,战场对他们而言,是加倍的危险。

但面前众军士固执地不愿起身。

那年轻将军顿了又顿,咬牙道:“我沈家军都是血性好男儿,我沈明修在此答应兄弟们,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亦会守住我楚国国土。”

这话一出,一直沉默的谢清远眼神一凝,蓦然上前质问那年轻将军。

“你是沈明修?那边疆的主将又是谁?!”



远离人群后,两人站在桥边树下。

沈云词看了眼面色苍白,满头薄汗的谢清远,奇怪道:“我说,永安王身体这么差,真的不考虑让我小叔顺便帮你看看?”

谢清远只感觉背后被黏腻濡湿浸透。

他眸色一暗,嘴角却带上一丝笑意:“公主在关心我?”

沈云词磨了下牙,皮笑肉不笑道:“少自作多情!”

说到底,沈云词是不恨谢清远的,当初那样,都是她一意孤行。

大梦一场清醒过后,她再看他也与陌生人无异,最多是一个有点讨厌的人。

尽管现在的谢清远变了很多。

他变得沉稳,变得冷戾,不再那么光华外放。

不再如以前那般总是身着白衣,一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模样。

谢清远又问:“你就不想问问刚才遇见那人是谁?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沈云词看着远方繁华灯火,双手抱臂:“大约又是那骁惊侯的故人吧,与我何干?”

她现在不是沈云词,只是南越国的南词公主。

想了想,她又似笑非笑道:“不过待我回南越我是得好好问一问我父王,是不是有个流落民间的姐姐。”

说完这句,沈云词打个哈欠:“盛京城也不过如此!无趣!”

夜深风起。

谢清远下意识地挡住风吹来的方向。

沈云词却是面色一沉,抬眸看向谢清远:“你受伤了?”

谢清远诧异地看向她,她怎么会知道?

沈云词又嗅了嗅,面容难看起来:“好重的血腥味,何时受的伤?”

刚才烟火气太重,她未察觉,现在这清冷夜风中,这味道格外明显。

谢清远心中疑虑陡生,她一个从小被娇养在王宫中的公主,如何会有这般敏锐的感知力?

见谢清远怔住,沈云词再看他淡的几乎看不见血色的唇,漂亮的眉头蹙起。

他刚回别院时明明不是这样,唯独有变故的只能是别院中他们分开后的这段时间。

到底是谁能伤了他?他又为何不治伤而是陪着她在盛京城里游荡了大半个时辰?

沈云词本想上手去检查,却在手抬到一半时骤然反应过来。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不愿说便算了,辛苦你陪我这一晚了,王爷!”

那王爷两字从她口中说出,带了丝讥诮嘲讽。

谢清远默了默,还是补充了一句:“我没事!”

沈云词听不见似的,没再答话。

回到别院后,沈云词兀自去了为她准备的院子。

然而看着谢清远都到了门口还没有走的迹象,她终于忍不住蹙眉道:“王爷还不回王府?”

谢清远极自然的接话:“谁告诉公主,我住的王府?”

沈云词就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庭院。

他站在门口时,还笑道:“公主千金之躯,万不能有闪失,我住在这里才方便保护公主!”

待那人不见踪影后,沈云词才深吸一口气:“南词,修身养性,修身……修个屁!”

她本就是军中长大,肆意如风,当永安王妃时的隐忍已经磨去了她上下两辈子的好脾气。

沈云词走到谢清远院中,一脚将门踹开,却刚好看见谢清远将衣衫褪去,背后尽是纵横交错的血痕。

“谢清远……”

最后一个字还未喊出,房中烛火倏地灭去。

下一瞬,有刀剑破空之声响起。

借着月光,沈云词看见谢清远面容冷厉地持一把长剑冲她心脏直直而来。

沈云词眼眸一厉,手腕翻转间露出一抹冷光。

但那剑却是如刁钻蛇影般越过沈云词,往她身后刺去。

谢清远将沈云词护在怀中,两声轻不可闻的闷哼同时响起。

一声来自于沈云词身后的黑衣刺客,另一声则是谢清远。

谢清远垂眸往怀中看去,只见沈云词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干脆利落地刺进了他心脏位置……



而身后倒下去的刺客,也让沈云词眼中出现一抹茫然与无措。

她以为,谢清远是想杀她!

对上谢清远不可置信的眼,沈云词整个人都开始慌乱起来。

“谢……谢清远……我……”

谢清远抬手捂住她眼睛,低沉沙哑的嗓音轻而又轻。

“别怕!也别跟任何人说!不关你的事!”

下一秒,他带着沈云词的手,将那匕首猛地拔出。

他强忍痛苦的粗重喘息声让得沈云词脑袋有些发晕。

外面的院子喧闹明亮起来。

“王爷,王爷……”

谢清远看见暗卫冲进来,终于放下心,眼眸一闭,脑袋重重垂在了沈云词肩上。

沈云词手足无措扶住她,又立时急促地扬声道:“快去将我小叔叫醒!快!”

最后一声几乎带上了哭腔。

听闻谢清远和沈云词遭遇刺客,南农瞌睡瞬间醒了一大半。

急匆匆赶来时,就看见这两人满身鲜血的模样。

他心瞬间提起,脸色难看地快步过来:“小词儿!”

沈云词见他想上来看自己连忙急切道:“小叔,我没事,快看看谢清远,他心脏中了一刀。”

谢清远脸色惨白得像是死人,只因一身玄色衣衫看不见血,这才让浅色衣服的沈云词看着更吓人些。

见沈云词中气十足,南农放下心。

他先是给谢清远喂下一粒药,谢清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见状,南农这才扒开他衣服检查。

检查过后,南农感慨道:“万幸,离心脏偏了半寸。”

不然直接一击毙命。

沈云词手都开始抖起来。

只差那么一点,她就亲手杀了谢清远。

知道没性命之忧,南农又开始轻松起来:“话说,在楚国当王爷是什么高危职业吗?怎么这小子浑身是伤?”

沈云词一听,凝神看去。

南农这才反应过来无奈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看男人看这么起劲,给我出去,不然你父王和你哥哥知道了,明天就能来把这小子宰了!”

知晓小叔是为了让自己放松,沈云词哑着声道:“那就辛苦小叔了!”

她起身走到门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又想到谢清远昏迷前对她说的那两句话,沈云词双手攥紧。

为什么?谢清远你为什么要这样?

半个时辰后,南农神色轻松地出来对侍卫道:“进去照顾好你们家王爷吧!”

说完他又看向沈云词:“小词儿,没事儿,其他的伤口我也处理了,相信小叔,不出半月就能活蹦乱跳。”

看见沈云词神思不属的点头,他凝眸道:“你跟我来!”

沈云词往房里看了一眼,犹豫片刻,一言不发地跟着南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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