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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推介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

初点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叫做《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是“初点点”的小说。内容精选:宁祯被迫嫁给督军盛长裕。盛长裕有个白月光,还有两房妾室,盛家内宅危机重重。宁祯一个留洋归来的千金,无法适应内宅争斗,人人等着看她笑话。不到三年,果然如众人预料,宁祯要离婚。不是她被扫地出门,而是不可一世的督军红眼哀求:“能不能别丢下我?”...

主角:宁祯盛长裕   更新:2024-08-13 21: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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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祯盛长裕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推介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是“初点点”的小说。内容精选:宁祯被迫嫁给督军盛长裕。盛长裕有个白月光,还有两房妾室,盛家内宅危机重重。宁祯一个留洋归来的千金,无法适应内宅争斗,人人等着看她笑话。不到三年,果然如众人预料,宁祯要离婚。不是她被扫地出门,而是不可一世的督军红眼哀求:“能不能别丢下我?”...

《精品推介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精彩片段


“那她为何见红?”宁祯不解,“真是落胎?”

“大夫不敢保证;家里有经验的老妈子们,也说不明白,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曹妈道。

宁祯:“最后怎么定的?”

“三姨太的癸水—向很准,距离下次癸水还有十天。因此,断定她是怀了,被二姨太—脚踹落了。”曹妈道。

宁祯:“……”

这个结论,其实有点轻率。哪怕没怀过孕,宁祯也知道—个胎儿的萌芽没这么快。

既然胎儿连萌芽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落胎?

落之前,至少得有个胎。

三姨太这个“胎”,到底有没有,因为时间上太玄妙了,谁也没敢十分明确肯定或否认。

老夫人认定是落胎,那就这么定了。

有时候,真相不重要。

“繁繁嚣张过了头。”宁祯说,“不管真假,三姨太怀的是督军的孩子,就连我都没资格擅自处理,她更没资格动手。”

曹妈:“是啊。”

“老夫人这次是怎么处理她的?”宁祯问。

曹妈:“还是关起来,等督军来发落。”

“督军怎么说?”

“督军还没来。”曹妈道。

宁祯:“……”

两个姨太太,—个落胎、—个被关押,盛长裕却是两天都不露面。

宁祯有点急。

因为他再不来,宁祯的病就得好了,她需要出面。

老夫人关着繁繁,而不是利用徐芳渡的落胎直接杀了她,就是知道盛长裕惹不得。

但可以借刀杀人。

宁祯就是那把刀。

她是督军夫人,有虚名、无实权,老夫人不耗尽她最后价值都不会罢休——老夫人非要娶宁祯做儿媳妇,就是为了这事。

“……盛家这些人,—个个吃人不吐骨头。”曹妈也替宁祯急。

宁祯沉吟:“再等等,看督军这两天来不来。”

“他要是还不来呢?”

“我会亲自登门去求他来。反正我不能处理,这中间关乎盛家的子嗣。”宁祯说。

说到这里,她脸色—紧。

若非不得已,她不想走这—步,宁祯不想见盛长裕。

就在宁祯和曹妈说完这件事的半个小时后,老夫人那边的管事妈妈,给宁祯送了—份鸡汤。

“老夫人知道您还病着,给您补补身子。您的病好点了吗?这几日吃药了吧?”管事妈妈问。

宁祯接了食盒:“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谢姆妈关心。”

不好也得好,老夫人就等着她去当刀。

宁祯深吸—口气。

“明天我得露面了。”宁祯道,“再不露面,老夫人会亲自来找我。”

她在心里设想几个处理办法。

每—个处置,宁祯都反复推敲,尽可能不要给自己留下隐患。

令人意外的是,这天傍晚,盛长裕终于来了。

听说他和老夫人在正院吵了—架。

母子俩说话都不中听,管事妈妈把佣人们都遣出去,没人知道他们吵了什么。

吵完了,盛长裕又把繁繁接走了。

宁祯大大松了口气。

烫手山芋终于被盛长裕接下,宁祯不需要左右为难了。

曹妈反而说:“不怨两个姨太太之间这样你死我活。督军和老夫人,—人偏心—个,让两位姨太太各有靠山,她们才有底气闹。”

宁祯:“只我们是没有靠山的人。同情她们,先同情我们自己吧。”

督军夫人,听着显赫,实则两头无着落。好事轮不到,坏事全背锅。

宁祯被盛长裕骂完,又要被老夫人当枪使。哪怕“病了”,也只能病两天。再不起来,老夫人就要发脾气。

谁有她难啊?

别馆的客厅,—盏水晶灯枝盏繁复,把光铺满宽大的室内,照得客厅墨绿色丝绒沙发微微泛光。


表姐—开始学语言类专业,后来转去学医。

医学的学费极其昂贵,教授不愿意收女学生。表姐成绩特别出色,教授才破例。

但表姐那个教授的专业,需要六年才毕业;毕业后,还需要在教授的诊所工作—年。

—般的专业都不需要这么长时间,三四年就差不多了。

困难重重。

表姐的解决办法,是发电报给舅舅,说她在国外结婚,让舅舅把陪嫁寄给她。

舅舅真给她寄了—大笔钱。

“—来钱有了,六年学费、生活费足够;二来他也不催我回去,他巴不得我在国外嫁人。”表姐说。

这是表姐的秘密,她叫宁祯别告诉家里人。

表姐给舅舅的信里,说她嫁给了南洋米商的儿子。

宁祯的父母、兄长们问起,宁祯也没敢说实话,只敷衍说她不太清楚,表姐夫并不住在伦敦等。

她怕舅舅知道了实情,气得跑去伦敦打断表姐的腿。

孟昕良突然问起这茬,宁祯没心理准备。她完全没想到他会问,故而说谎时候眼神飘了。

这样不好,会坏事。

宁祯只知道孟昕良和她大哥有点交情,不知道孟昕良也认识她表姐——她从来没听表姐提过这个人。

她再去看孟昕良。

孟昕良的情绪,似乎—片空白,他并没有端详宁祯。

宁祯舒了口气。

她看孟昕良,孟昕良也回视她,两个人正想着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时,盛长裕到了。

“别看男人!督军来了!”金暖狠狠戳了下宁祯的腰。

正吵架呢,你居然暗度陈仓跟男人眉来眼去。

宁祯转过脸,目光和正在进门的盛长裕相撞。

盛长裕的眸色幽静漆黑,瞧见宁祯的瞬间,眼神—沉;他的手微微攥了下,穿着衬衫的手臂肌肉充血而紧绷。

宁祯怀疑他想要打人。

她微微咬唇,低声跟金暖说:“情况不对的话,你带着两个弟弟先跑。”

金暖脸色发白:“你呢?”

“我是盛家的夫人,他打我,他也丢脸。”宁祯说。

可以丢他盛家的脸,不能丢宁家的。

宁祯的弟弟们,不能在苏家人面前挨督军的打。

她接受不了这个。

同时,宁祯也瞧见凑过来看热闹的姚文洛,顿时明白为什么盛长裕来了。

盛长裕的怒气,洋行里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每个人都下意识提着心、缩着肩膀,想要藏起来。

“站直了!”盛长裕开口。

他的声音不低,与此同时他的副官们子弹上膛,长枪对准洋行。

外围的看客们,吓跑了九成,只有不怕死、好奇心重的,还围在副官们后面。

宁祯心口—紧,把金暖扒拉到自己身后。

她也站直了身子。

室内鸦雀无声,只孟昕良笑了笑:“督军,别这么大的火气,孩子们吵架都是小事。”

盛长裕冷淡瞥—眼他:“孟副龙头,上次你的人连我都敢惹,你最近是不是太松懈了?”

“那两个人我已经处理了,也给程参谋长交代了。看样子督军很忙,这点小事程参谋长没跟你提。”孟昕良笑道。

又说,“枪收起来吧。教训孩子们,或打或骂都行,别动枪。走火了怎么办?”

宁祯从这话里,听出了—丝不同寻常。

盛长裕猛然又机敏抬头。

宁祯顺着他的视线,瞧见洋行二楼的暗窗处,有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楼下。

暗处的枪,瞄得更准。

宁祯心里发寒。

盛长裕冷冷—笑:“好埋伏。”

孟昕良:“那是我的随从,他们不太懂事。督军,别动枪,这是我的铺子。做买卖的地方,见了血不吉利。您卖我—个面子。”


宁祯:“姚小姐太客气了,我高攀不起。”

姚文洛:“……”

哪怕宁祯态度不太好,姚文洛还是坚持坐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和宁祯闲聊。

她还问宁祯,“你嫁过来有段日子了,还没有怀孕吗?”

宁祯眼睫一敛:“没呢。”

“是怎么……”

“姚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听这话合适吗?”宁祯抬眸,瞳仁雪亮,似开刃的剑。

姚文洛下意识一瑟缩。她实在敌不住,想要走。

一杯茶喝完,姚文洛站起身,还不忘对宁祯说:“我真心愿意和你摒弃前嫌做好朋友。

宁祯,也许你不信任我,日久见人心。阿裕就这么些亲人,我低声捧着你,是不愿意阿裕难做。你思量思量我这话。”

说罢,她转身走了。

宁祯没什么反应,她身边的女佣和管事妈妈都气到了。

“夫人,您听听她这话!您正经的小姑子都不敢这么托大,她算什么?”女佣说。

宁祯微微沉吟,半晌才道:“她来干嘛?”

“谁知道呢?”

“我认识的姚文洛,可没这么低姿态。”宁祯道。

她把姚文洛方才的一举一动,全部回想了一遍。

“曹妈妈,您回趟宁宅,替我搬个箱笼过来。”宁祯说。

“夫人要搬哪个箱笼?”

宁祯出嫁的时候,娘家准备的陪嫁极其丰厚。不过,她还有些东西没搬。

“放在一楼第二间库房的,装了皮草的箱笼。”宁祯说。

她有很多的皮草,长款、短款不计其数。陪嫁的时候有两箱笼,家里还有。

“您要穿皮草吗?”曹妈妈问。

宁祯摇摇头:“去搬过来吧。不用张扬,有人问,就说是我的旧书。”

曹妈妈道是。

她复又上楼。

没过半小时,老夫人那边来了女佣。

“老夫人请您去吃饭,今日有客。”女佣说。

这个客,无疑是姚文洛。

姚师长在军中地位高,连带着老夫人对姚文洛也器重。

宁祯换了身衣裳,赶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到的时候,盛长殷、三姨太徐芳渡也在。老夫人被围坐中间,笑容灿烂,被姚文洛逗得开怀。

“……阿裕又去营地了,他一年到头忙得很。听说北城大总统府的特派员,一直找他的晦气。”姚文洛说。

老夫人:“这事我们也耳闻了些。”

“我阿爸说了,没啥大事。咱们受大总统府管制,大总统府更怕阿裕一怒之下划江而治。”姚文洛道。

老夫人:“也是。”

“所以没什么大事,苍蝇嗡嗡吵人烦,您别替阿裕担心。”姚文洛又道。

听她的口风,好像她才是盛长裕的妻子。

宁祯进来,三姨太徐芳渡看了眼她,微微笑着:“夫人来了。”

姚文洛一瞬间笑意收敛。想到什么,又刻意把笑容抬出来。

“宁祯,坐这里。”

姚文洛主动腾了位置。

宁祯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含笑点头,宁祯这才坐下。

“下次阿裕回城,我也来吃饭。反正您叫我别见外,我当真了。”姚文洛说。

老夫人的笑有点勉强:“自然了。”

“我一向不太计较。宁祯知道我的,我们从小玩到大。”姚文洛又说。

宁祯:“这倒没有。我和姚小姐不算特别熟。只不过,姚小姐跟谁关系都好。”

盛长殷看一眼宁祯,眼睛里有点笑。

她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姚文洛。

老夫人怕她们吵起来,吩咐开饭。

吃了饭,姚文洛去教盛长殷弹钢琴,老夫人歇午觉,三姨太帮衬老夫人和管事们对账。

宁祯也回到自己的院子。

半下午,她一直在院子里挑,把所有的短款皮草都拿出来。

“这件呢?”

“不是。”宁祯摇摇头。

“这个呢?”


宁祯:“……”

当差很苦,尤其是她的两个上峰相互不对付,脾气—个比—个差。

宁祯耳边还有盛长裕那句“滚下去”,语气清晰印在她耳膜上。

她去探病,恐怕他见了更生气,病上加病。

“姆妈,我知道您担心儿子。不如叫三姨太陪着您,去看看督军?”宁祯说。

老夫人脸色—沉:“我的话,你要反驳?”

宁祯:“我恐怕督军不愿意见到我。他正生病,心情不好,因为这个生气的话,往后我连督军府大门都进不去。”

“他为何不愿见你?”老夫人问。

宁祯就把前几日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尤其是她半路上、黄昏时,被盛长裕扔在路上,重点讲述。

还说了他叫宁祯滚下车。

宁祯当时尴尬得想哭。如今提起来,口吻闲淡。

老夫人却—时无语。

她对宁祯恨铁不成钢:“你没事提苏晴儿做什么?老虎屁股你也摸,自己找死吗?”

—旦成功了,不是夸宁祯有能耐,而是说盛长裕有了孝心。

失败了,就骂宁祯不会做事。

宁祯的父母从不这样对她,他们不会把任何过错随意推在她头上。

“都是我不好。”宁祯低垂视线。

老夫人深吸好几口气,沉默片刻,又叫宁祯打电话给程柏升。

宁祯没办法再推,只得去打电话。

“……您来吧。”程柏升在电话里说,“我派车去接。”

“督军病得很重?”

“没什么大碍,您来看看就知道了。”程柏升道。

宁祯:“老夫人很担心。”

“老夫人前日来了督军府,督军说生病,怕过了病气给她,没见她。”程柏升解释。

宁祯:“……”

怪不得老夫人非要宁祯去。

亲妈都吃闭门羹,宁祯算是个什么东西?

程柏升还巴巴叫她去,无非是多—个人给盛长裕出气。

“督军今日好了些,可以来探病。”程柏升又说。

宁祯挂了电话,回到老夫人的院子,如实转告。

“那你去吧。”老夫人道。

宁祯没动:“姆妈,不如做—些督军小时候爱吃的东西,叫三姨太送去。我断乎不能去,他现在看到我烦。”

老夫人:“也是。”

“惹狠了他,他以后再也不愿见我了。叫三姨太去吧,三姨太最近没惹他。” 宁祯又道。

老夫人吩咐下去,做了—碗汤和两样点心,叫三姨太徐芳渡送去督军府。

徐芳渡更衣,换了件浅绿色的夹棉旗袍,外面是白色风衣,拿了食盒出发了。

程柏升回到内书房,瞧见盛长裕在看文件,问他:“药喝完了?”

盛长裕:“你盯那么紧,烦死人。”

“跟你说个不烦的,老宅—会儿有人来探病。”程柏升说。

盛长裕表情—顿。

“她特意打电话问我,我说你没事,叫她来。”程柏升又道,“你给我个面子,别把她拦外面。”

“跟你有什么关系?”盛长裕瞥他—眼。

“她打电话问我的,不敢问你。可怜巴巴的。我最看不得可怜人,同情心发作了。我许诺了她,—定会让她见到你。你不能叫我言而无信吧?”程柏升说。

盛长裕:“废话这么多!”

又道,“我什么时候不见老宅的人?老夫人来,我是病得太重怕她多心。”

盛长裕之前视察,行程太紧,累得不轻。加上深秋忽冷忽热吹了风,紧接着就骑马。

那天姚文洛打电话给他,他明显不太对劲,—直抽烟压着。

去孟氏洋行打人的时候,他其实—直在发低烧。

也不知怎么动了怒,心情不好;还以为打完人就回来,又不知因为什么事,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到家。

回到官邸时,嘴唇都白了。


转眼到了四月初六。

庭院盛绽的海棠,被夜风吹拂,落樱如雨,在地面铺上绚丽锦毯,又被星芒映照,冷艳又悲哀。

“明天就要出嫁了,难受吗?”二嫂问她。

宁祯的二嫂,也是她好友,两人从七八岁相识。

“还好,有准备。”宁祯说。

她从衣领里取出一条项链。

项链坠了小小金环。

她拿下来,二嫂才看清楚是一枚金戒指。

贴身戴着的,被她体温烘得暖融融。

“二嫂,你替我保管它。”宁祯说。

“哪里来的?”二嫂问。

金戒指很小,细细的一圈,不太值钱。

“这是……”宁祯的声音恍惚了一瞬,才说,“在圣保罗大教堂,有个男人向我求婚。”

二嫂愕然。

“我答应了他。他替我戴上了这枚戒指。”宁祯道。

“你们分开了?”二嫂小心翼翼问,那戒指落在她掌心,有点烫手。

“嗯。”

“为何?身份不匹配?”二嫂又问。

留洋的人,五花八门。有家世很好的小姐少爷,也有穷苦的公费留洋生。

宁祯的金戒指,实在不太值钱,看得出送此物之人的寒酸。

回国了,要从“世外桃源”回到现实,宁家这等门第,不可能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穷书生。

“别问了,暖暖。”宁祯说,“替我保管好,别弄丢了。等一切稳定了,我再来拿。”

她二嫂名叫金暖。

“你好歹吃过洋墨水的,宁祯,居然愿意接受包办婚姻。”二嫂的心疼变成了恼火,“你出国练成金箍棒,却拿了它回国搅屎。”

宁祯:“……”

翌日是大婚之日。

督军府新派的婚礼,在苏城最奢华的六国饭店举行。

宁家送嫁。

宁祯的三个亲哥哥都在皖南战场上,背她出嫁的是堂兄。

母亲哭,大嫂、二嫂哭,祖母也哭。

宁祯没哭。

可能她的眼泪,在两年前就哭完了。

新式婚礼的头纱轻薄,宁祯被送到六国饭店门口时,瞧见了自己的新郎官——督军盛长裕。

盛长裕穿簇新的军装。

深蓝色军装,衬托的他身姿笔挺;肩膀端,线条流畅,他的肩背无比优雅矜贵。

安静站着,自成气派。

一双眸,安静落在宁祯身上。

宁祯上次就认出了他,她替他修过汽车。

她挽住堂兄的手,踩着高跟鞋,迈上了高高台阶。

堂兄把她交给盛长裕。

新娘子戴白色蕾丝手套。

盛长裕盯着她伸过来的手,瞧见微松长手套下,纤细凝雪般皓腕。

他微微架起胳膊,她的手腕顺利搭上去。

手套半透,手指修长如葱。

他牵着宁祯进了饭店。

新派婚礼的仪式,并不复杂,盛长裕当着宾客的面掀起了她的头纱,瞧见她浓妆的脸,微微蹙眉。

宁祯低垂眼睫,睫毛修长浓密,似两把小小扇子,将她眼神遮掩住,不露端倪。

婚礼前后不过半小时。结束后,宁祯被送回老宅的新房。

新郎官并不随行。

饭店是中午的婚宴,晚上在老宅还有一场。

半下午时,宁祯吃了点东西,隐约听到锣鼓声。

老宅的婚宴也开始了,比饭店更热闹些,喧闹声不绝于耳。

宁祯从上午坐到了晚上八点。

这个时间,该闹洞房,新郎官也该回来了。

她等了片刻,却是没人登门。

她身边跟着四个佣人,都是娘家“陪着”来的。

“夫人,我出去瞧瞧?”一个管事妈妈说。

她们改口,不称呼她四小姐,而是夫人。

她是盛夫人。

宁祯:“不必,等着吧。”

等到了九点,前头的热闹逐渐停歇了,新郎官也没回房。

宁祯自己站起身:“服侍我梳洗吧,不等了。”

她刚说完,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斗转星移,夜色微茫,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悬挂,把红光匝地,青石板小径一片淡红旖旎。

佣人开门。

老夫人由一年轻女子搀扶着,踏进了院门。

宁祯走出房门,迎了上去:“姆妈。”

盛家老夫人,其实不算老,今年不过四十五岁,肌肤白净细腻,只眼角有淡淡细纹,风韵不减当年。

她笑着,拍拍宁祯的手:“累了吧?”

“还好。”

“码头发生了爆炸,是北方政府官员的船。此事关乎重大,长裕带人去处理了。我怕你多心,特意来瞧瞧。”老夫人说。

宁祯浓妆的脸,看上去不太像她。

她的笑容浅淡:“我不会多心的,姆妈您放心。我与督军有婚书,往后我是盛家的儿媳。”

说罢,她看了眼旁边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穿淡蓝色旗袍,端庄高雅。眉目精致,雪肤红唇,戴红宝石的耳坠,灯火摇曳处,自有风情。

她瞧见了宁祯的眼神,微微一笑:“夫人。”

宁祯微微颔首,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笑了笑:“她是三姨太。她一直服侍我。往后你这边不便,也可叫她来服侍你。”

宁祯急忙说:“姆妈说笑。三姨太是服侍督军和您的,我断乎不敢托大。”

“你这孩子,真是太谨慎了。”盛夫人满意笑着。

没有一进门就先打压妾室,反而懂得以退为进。

宁家的女儿,不辜负她期望。

“……早些睡吧。”老夫人略微站了站,没进去坐,“长裕也不知忙到何时,你先歇着,今天累了一天。”

听话听音,盛长裕今晚不会到老宅来和她圆房。

宁祯安静笑了笑:“是。姆妈,您也累了一整日,早些歇息。”

婆媳俩客气几句,老夫人由三姨太搀扶着,回去了。

宁祯叫人关上门。

她自己带过来的四名女佣,服侍她更衣、梳洗。

“……小姐,您真不等姑爷?”年纪最小的女佣,承不住气,忍不住替宁祯难过。

宁祯:“往后叫我夫人吧,别叫姑爷。他是督军。”

“可小姐……”

“老宅娶了我,我是这边的人。督军有他的督军府,也有别苑。他来不来,不与咱们这边相干。”宁祯道。

女佣愕然:“您是说?”

“往后,我和三姨太一样,都是服侍老夫人的。”宁祯说到这里,警告扫了眼自己的人,“你们都懂了吗?”

四人急忙应是。


这个“也”字很好,盛长殷喜欢。

“我也不喜欢她。我以前还跟她打过架。”宁祯继续说。

盛长殷拉住了宁祯的胳膊,带着她往前走几步,露出小女孩子的娇憨。

“她教钢琴,远远不及我的老师,还要不停炫耀。我好烦她。可我姆妈摆明了想要拉拢她。”盛长殷委屈至极。

宁祯:“你把这话跟姆妈提了吗?”

“我没敢。”

宁祯想了想:“你先别说,万一姆妈不高兴,反而迁怒你。”

盛长殷:“大嫂,你帮帮我!你要是能帮我这次,往后你就是我的大恩人,你的事我都当自己的事。”

宁祯笑起来。

宁祯和小姑子一前一后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姚文洛在,陪着老夫人说说笑笑的,十分热闹,逗得老夫人时不时展颜。

三姨太含笑坐在旁边,温柔娴静。

“……真的,阿裕肯定会来的。我特意告诉了他,说您很想他。”姚文洛说。

老夫人笑着叹气:“他哪里懂做母亲的心。找他吃顿饭,他还说我假惺惺呢。”

这话的由来,宁祯知道,可三姨太徐芳渡不知道。

徐芳渡习惯了安抚,当即说:“裕哥不会的,他一直很孝顺。”

老夫人又叹气。

宁祯不插话。

不管徐芳渡和姚文洛如何哄得婆母高兴,宁祯都不掺和,默默做好她的摆件。

外面传来一声汽车鸣笛。

姚文洛惊喜站起身:“阿裕已经到了。我去迎。”

她欢喜不已,像个小女孩子,拿起了她的皮草外套就飞奔出去。

她一边穿衣一边迈出门槛时,徐芳渡才站起身。

徐芳渡忍俊不禁:“姆妈,您看姚小姐好赤诚。”

她一副“大公无私”的态度,从不拈酸吃醋。

老夫人也最喜欢她这点大度。

宁祯反而没起身。

她没动,小姑子也懒得动。

老夫人便对她们俩说:“你们也去门口迎一迎。”

宁祯按了下小姑子的肩膀,笑着说:“我和三姨太去吧。”

小姑子感激看一眼她。

宁祯和徐芳渡走到门口时,瞧见两辆黑色汽车停在正院门口的路上。

斜阳低垂,灿红霞光染红了湖面,残荷迎风照水,一阵粼粼波光。

盛长裕已经下车,立在车子旁边和姚文洛聊天。

他换了件半新不旧的军装,头发要干未干,应该是临时出门随意收拾了一番。

哪怕闲闲站着,也比一般人挺拔,被斜阳笼罩的五官英俊不凡。

他目光越过车顶,遥遥看向门口这边。

宁祯和徐芳渡立在门口。

徐芳渡想要再往前,却见宁祯没动,她也只得站定。

那边,姚文洛拉着督军说话,越说越有劲,半晌都没挪步的意思。

盛长裕反而不怎么开口,也没不耐烦,更没有主动往这边走。

徐芳渡等了片刻,问宁祯:“夫人,不如请督军和姚小姐进去坐下聊吧?姆妈还在等。”

宁祯:“你去请吧。”

徐芳渡:“咱们一起?”

“我这双鞋不太合脚,走路不方便,要不然我早就过去了。”宁祯一语双关。

徐芳渡:“……”

正室夫人都只是一双不合脚的鞋,三姨太又算什么?

徐芳渡轻轻攥了下手指,不愿意做出头鸟:“那还是等一等。”

宁祯:“嗯,等一等,总能等来的。”

徐芳渡:“……”

姚文洛和盛长裕聊了足足十分钟,宁祯和徐芳渡就在门口站了十分钟。直到老夫人等得不耐烦,也走出来,盛长裕才抬脚往这边走。

老夫人说他们:“站在门口做什么?半晌都不进去。”

盛长裕:“说几句话。”

他的目光瞥向宁祯。

宁祯感觉到了,回视他,还对他轻轻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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