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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优质全文阅读

麦香芒种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桑烟贺赢是武侠修真《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中出场的关键人物,“麦香芒种”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双洁、甜宠、0点准时更新】桑烟穿成了克夫命的美貌寡妇。夫家厌恨,娘家嫌弃,就在她自请去庄子咸鱼养老时,被病娇暴君给盯上了。彼时暴君身有怪病,一靠近女人就痛痒难耐、呕吐不止。是以二十六岁大龄还没宠幸过后妃,更别说延续皇嗣了。前朝后宫整天催生。民间百姓也在盼望小皇子。当他们知道暴君心悦桑烟这个克夫命的寡妇时,全国上下一片反对声音。后来全国都在跪求桑烟给病娇......

主角:桑烟贺赢   更新:2024-08-22 06: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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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桑烟贺赢的现代都市小说《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优质全文阅读》,由网络作家“麦香芒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桑烟贺赢是武侠修真《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中出场的关键人物,“麦香芒种”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双洁、甜宠、0点准时更新】桑烟穿成了克夫命的美貌寡妇。夫家厌恨,娘家嫌弃,就在她自请去庄子咸鱼养老时,被病娇暴君给盯上了。彼时暴君身有怪病,一靠近女人就痛痒难耐、呕吐不止。是以二十六岁大龄还没宠幸过后妃,更别说延续皇嗣了。前朝后宫整天催生。民间百姓也在盼望小皇子。当他们知道暴君心悦桑烟这个克夫命的寡妇时,全国上下一片反对声音。后来全国都在跪求桑烟给病娇......

《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优质全文阅读》精彩片段


贺赢给了桑烟三天时间,让她调养身心。

三天一过,就低调出了皇宫。

他穿着雪色的锦服,腰间系着暗金色龙纹腰带,长发飘飘,由一根白玉簪束着,手中一柄象牙折扇,乍一看,年轻了很多,就是个风度翩翩的风/流贵公子。

贵公子出行坐的马车。

马车是低调的豪华。

外面看着普通,内里很宽敞,放置着小茶桌,茶桌上有茶水、点心,还铺着柔软的地毯,四角各挂着一个香囊,香囊的穗子嵌着玛瑙翡翠等玉石。

“皇、二爷——”

裴暮阳撩开车帘,一脸慌张道:“刚侍卫去传信,那门卫说,桑、桑大小姐没、没回府。”

“什么?”

贺赢皱眉,脸色不悦:“她没回府?回哪里去了?江家?”

他以为桑烟怀念亡夫,又回江家守寡去了。

裴暮阳宁愿桑烟回江家,也好过现在这种局面。

“说、说是进宫了。没、没回来。”

他声音发抖,心里害怕得很——桑大小姐明明出了宫,却没有回桑府,该不会路上出什么事了吧?又或者……逃跑了?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是好事啊!

贺赢坐在车里,正悠闲品茶,听着这句,直接捏碎了杯子。

“啪。”

杯子的碎渣刺进皮肤。

鲜血淋漓。

“皇上!”

裴暮阳低叫一声,赶紧拿出手帕,给他包扎止血。

“不用。无碍。”

贺赢推开他,面色冷冰冰的骇人。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边拔出那块碎渣,一边说:“先让暗卫进去查。桑家、江家都秘密查一遍。”

“是。”

裴暮阳赶紧下车,去吩咐暗卫寻人。

没一会,又回来,宽慰道:“皇上且放心,天子脚下,桑大小姐绝不会有事的。”

贺赢也不觉得她会有事。

她出宫时,正是白天,从皇宫到桑府,如裴暮阳所言,天子脚下,都在皇城戒严之内,巡逻不断,绝不会有人胆敢作恶。

既没有人作恶,那就是她的原因了——呵,逃跑了么?

“朕对她,还是心软了些。”

他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

他该在她离宫后,第一时间就把人捉回来。

甚至他应该早早把人霸占了,而不是想着先得到她的心。

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

他手上的伤口渐渐凝结,不再流血。

裴暮阳取了水,浸湿帕子,轻轻擦去他手上干涸的血迹。

他安静看着,不说一句话,心里已经烦躁得想杀人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一种回到儿时的错觉——被掣肘、被压制、被嘲弄,无能为力,像是困兽犹斗般可怜。

当暗卫们来回话——

“桑大小姐不在桑府。”

“桑大小姐不在江府。”

这两句话刺得他心疼——真逃跑了?他对她青睐、偏爱,只换来她的避如蛇蝎?

当真是——岂有此理!

“回宫!”

他阴沉着脸,抿紧薄唇,那两个字像是从嘴里挤出来,带着点恨恨的狠。

裴暮阳听了,立刻让马车夫掉头回宫。

回宫路上特别安静。

裴暮阳知道皇帝心情不好,还是哄不好的那种心情不好,就乖乖闭了嘴。

等回了清宁殿,立刻让太监去叫御医。

贺赢的手又流血了。

许是不自觉用了力,手掌伤口二次裂开,鲜血流了很多。

裴暮阳看得心惊胆战,忙小声劝着:“皇上,桑大小姐下落不明,可能有不得已的内情,您一定要保重龙体,早些把她寻回来。”

贺赢冷着脸,沉默不说话。

殿里气氛冷到了冰点。

直到侍卫首领陆子劲进来:“皇上,微臣已查出桑大小姐的去向。”

贺赢一听,面色很淡然,但身体很诚实,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些。

他倚靠着龙榻,一边看御医为自己包扎伤口,一边问:“她在哪里?”

陆子劲回道:“桑府在都城外有个庄子。桑大小姐出宫后,直接雇了一辆马车,去庄子上了。”

“庄子?”

贺赢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一时间又心疼,又气怒:“她怎么会去哪里?谁让她去的?”

好好一个闺阁千金去庄子?

桑府的人是活腻了吗?

“微臣不知。”

“去查!”

“是!”

*

桑烟不知宫里发生的事。

她在庄子咸鱼了四天,也没见宫里来人,就觉贺赢腻烦自己,而自己得了自由。

心情那叫一个舒爽。

人一心情好,就想着出去浪。

桑烟便乘着马车,出去游玩了。

考虑上次在庄子周边碰到了江刻,这次干脆去皇城玩了。

皇城多繁华。

出宫那日草草看一眼,还是很惦念的。

狗皇帝虽然狗,但大贺王朝在他的统治下,确实有强国的气概。

“就在这里停下吧。”

桑烟看着热闹的胭脂水粉铺,笑眼含着光。

没有女人不爱美。

她便是再咸鱼,对化妆品一类,也是很有兴趣。

“是。大小姐。”

家丁董川勒住马,停下马车,跳下去,跪在地上,用后背给她充当踏板。

桑烟见了,并没有踩他,而是提着裙摆,跳了下来。

这个动作很不雅。

她自己清楚,但难得心情好,就放纵自己,释放下真性情。

就是把董川吓得不轻:“大小姐!”

他惊叫一声,见她稳稳落在地上,还是后怕:“大小姐可不能这么冒失,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好?”

“没事啦。这点高度小意思。”

桑烟不以为意,摆摆手,就往铺子里去了。

殊不知这一幕都落入了贺赢眼里。

“原来她在外面是这个样子。”

贺赢知道桑烟住在庄子后,也查清了原因,但并没有去抓她,而是让人监视,想要看她离开他会做些什么。

得知她今天出门后,他亦出了皇宫,跟她半路相逢。

彼时,他打开折扇,半遮着脸,跟着进了铺子。

裴暮阳也想进去。

贺赢扫他一眼,低声说:“让子劲跟着就行。”

陆子劲是侍卫首领,之前在告假,对桑烟而言,是生面孔,不会暴露。

裴暮阳就不同了,桑烟见过他太多次,他一出现,他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

“是。”

裴暮阳识趣地回了马车。

陆子劲跟着进了铺子。

铺子人来人往,几乎都是女人。

他很紧张,想着皇帝的怪病,挡前挡后,生怕女人碰到了他。

“不用那么紧张。”

贺赢隔着一定距离,看着挑东西的娇人儿,宠溺一笑:“把她看过的东西,都买了。”


秋枝:“……”

她说不过小姐的。

桑烟也不跟她多说,笑着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隔天

下了一场小雨。

雨后的空气更加清新。

桑烟又带人出去逛。

不过,因道路泥泞,就坐了马车。

马车是露天小马车,适于游玩赏景。

景色很美。

天地浩大,满目绿色,花草飘香。

清澈溪水淙淙响。

不时见纯白娇小的野兔在草丛中出没。

“小姐要不要养只兔子?我去给你捉来。”

家丁董川看桑烟盯了好几次兔子,草丛一旦有动静,就往草丛瞅,像是很喜欢,就想着投其所好。

桑烟正嗑着瓜子,听了这话,来了点兴趣,笑道:“行啊。量力而行。别伤了它们。”

“是。”

董川应过后,就去捉兔子了。

半个时辰后

竟然就拎了两只小兔子来了。

成年人手掌大小。

是幼崽儿。

一只纯白如雪,一只漆黑如墨。

都没有受伤。

桑烟见了,很稀奇:“怎么捉的?”

董川笑说:“我寻了个兔子窝,里面好几只崽儿,我就挑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壮实又好看的,给带来了。本来想带一个,又怕没伴儿,养不活。”

他还是很细心的。

桑烟很满意,笑着夸道:“不错。不错。辛苦了。”

然后吩咐秋枝赏了二两银子。

董川接了赏赐,连连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其他家丁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

桑烟继续游玩。

不久,有家丁看到很多鲜花,就去编了个花环,献给了她。

别说,那花环还真的漂亮。

桑烟很喜欢,戴上后,心情美美的,也吩咐秋枝赏了二两银子。

她人美心善、出手大方。

家丁争相讨好。

如果家丁们再帅一点,那就是小鲜肉了。

而被小鲜肉们讨好的她,嘿嘿,美滋滋啊。

桑烟更加喜欢这种咸鱼生活了。

忽然,有家丁前面探路,说是有侠客在练剑。

桑烟早就对古代的剑法好奇了,立刻驱车去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所谓的侠客竟然是江刻!

该死!

冤家路窄!

“掉头!快掉头!”

但晚了。

江刻已经看到她了。

他一袭黑色锦服,几个腾跃间,轻燕一样落到了她面前。

“阿烟,我们这算不算缘分?”

他收剑入鞘,坐在马车一侧,俊秀的脸,笑眸如星。

其实,江刻跟哥哥江陵一母同胞,模样自然不差。

只江陵一身浩然正气,江刻的性情略显偏执阴柔。

“算啊。不过是孽缘!”

桑烟皱眉,一脸嫌弃:“你下去!”

江刻怎么会乖乖听她的话?

他抬手,轻捏着桑烟的下巴,欣赏着,痴迷着:“半年不见,阿烟容光更胜从前啊。”

“啪!”

桑烟狠狠打掉他的手,低喝道:“放肆!我是你嫂子!”

江刻讨厌这个词汇,脸色一变,目光阴沉沉,语气冰冷:“阿烟惯会惹我不开心。如今你不在侯府,也不在桑府,我想做什么,你拦得住吗?”

桑烟:“……”

忘了。

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坏东西。

“你别胡来。”

她语气放软了:“想想你兄长,若你再出了事,我还有什么颜面活着?我对不起江家,我干脆死了好了。”

她说到这里,红着眼睛,做出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江刻,你想我死吗?”

江刻每每这时,便只有投降的份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怕什么?我自幼习武,体格强健,身手敏捷,怎会出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哥哥也曾这么说。”

“你能不能别提他?”

江刻实在讨厌桑烟时常把哥哥挂在嘴边。

他也曾崇敬这个哥哥,但喜欢上桑烟后,一想到他,便是醋意泛滥。

桑烟见此,便不提了,换了话题:“你若喜欢我,便放了我。我此生无意婚嫁。”

“你闭嘴!”

江刻没耐心了,一脚踹下马车夫,抓着马缰绳:“坐好了。我送你回去。”

随后,一拽缰绳,驾马而去。

“你出门游玩,也不知道戴着帏帽。今日遇到我还好,若是别人呢?”

他占有欲很强,不满她在外面抛头露面。

桑烟听他这自大/专制的言语,只想翻白眼——所以说这古代男人是不值得嫁的。一个比一个会束缚女性。她是疯了,才会给自己套上这枷锁。

“怎么不说话?”

江刻难得见她,还是想跟她多说几句的。

桑烟兴致索然,叹气道:“不知说什么。”

江刻一听,又不满了:“是跟我不知说什么吧?”

明知故问。

桑烟心里这么想,面上则随便寻了个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练剑。”

江刻觉得桑烟终于关心自己了,少年人很好满足,当即喜笑颜开、两眼放光、滔滔不绝了:“我想好了,等明年武举,我必夺个武状元回来,到时,求皇上赐婚。”

这朝代重武轻文,一年一武举,魁首者能得皇帝很多赏赐。

桑烟:“……”

我可谢谢你了。

还求皇上赐婚?

那皇上是个神经病啊!

她想到皇上,就想到那短暂的、如坐针毡的相处,还有桑弱水的敌意,莫名怅然:“江刻啊,何必呢?我年长你六岁,眼下确实还有几分姿色,可时光无情,很快就会年老色衰。你何必为了我——”

“你觉得我只图你的美色?”

江刻冷声打断她的话,看她时,又爱又恨:“桑烟,我是非你不可。罢了,你既然说不出我想听的话,还是别说了。”

接下来,无人说话,一路沉默。

江刻以为桑烟是出来游玩,就驾车去了桑府。

桑烟不想他知道自己住在庄子,免得他日日来骚扰,就没解释。

眼看着桑府快到了,才说:“你快回去吧。后面的路,有这些家丁,可以了。”

江刻知道自己身份不便,也没坚持,就下了车,看马车夫上来,驾着马车而去。

桑烟好几次回头看他,本意是想他赶紧走人,她好掉头回庄子。

江刻不知内情,以为她是对自己恋恋不舍,顿时喜不自胜,激动不已。

还好他还有理智,知道这是在都城主街,人来人往,不宜声张,只能强压喜悦,用口语说:等我。我必娶你。

桑烟看清了。

少年人目光炙热似火,情意真切。

如果是现代,倒也不介意约一约。

毕竟,她是个成年女人,也有自己的需求。

可惜,这是古代世界,男尊女卑,并无平等,还是算了。

“大小姐!”

对面有人骑马奔来。

“大小姐回来的刚刚好!”

那马上的人是桑府侍卫。

他勒住马缰绳,翻身下马,几步上前,跪在马车前:“大小姐,夫人有请。”

桑烟:“……”

唉。

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又出来了。


“没错。只要他杀了朕,他会活得长一些。”

贺赢目光沉沉看过来:“阿烟,朕说你聪明,朕从未看错人。”

桑烟:“……”

倒也不是她聪明,只她宫廷剧看多了,了解了其中的套路。

“先帝是个好兄长。”

她感慨。

他点头:“对。他是个好兄长,也是个好文人。闲愁乱如飞雪,入酒即刻销魂。他跟万彰一样,嗜酒如命。所作醉书,一派大家风度。”

桑烟听他这么说,想到了后主李煜,还想到了后人点评他的那句诗:“作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

“哈哈,这诗绝妙。”

贺赢笑声朗朗,夸赞道:“阿烟聪颖敏捷,才华横溢,朕所见女子,无人可比肩。”

桑烟:“……”

额……尴尬了。

她也只是借用古人言罢了。

受之有愧啊。

桑烟没再说话,侧眸看向他。

他穿着素白的锦袍,乌发披下来,俊颜如玉,让她想起了一句诗: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所以,她喜欢他,多半是他这张脸。

还是那句谁不喜欢有权有势的大帅哥呢?

不久到了清宁殿。

桑烟说了句晚安,便进了偏殿。

留下贺赢站在月下,静静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好久。

他收回目光,看向裴暮阳,招了招手,低语道:“去把万彰弄过来。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亲自去。”

万彰到底在桑烟面相上看出了什么?

如有不吉,也只能他知道。

裴暮阳明白他的意思,立刻点头,领命而去。

*

桑烟睡了个好觉。

一觉到天明。

洗漱后,惦记着请万彰看她面相的事,就快速吃了早膳,带着秋枝,去了钦天监。

白日里的钦天监竟然比晚上还要萧索。

星光殿外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

她觉得奇怪,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了。

“有人吗?”

“你好,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

殿里也没人。

空空荡荡的冷。

她扫一圈,便退了出去。

刚好,看到一队侍卫经过,就上前打听了:“你好,这钦天监怎么没人了?”

那侍卫队长认得桑烟,恭敬道:“回桑主子,钦天监的万监正酒后无状,玩忽职守,已被皇上罚去帝陵园守陵。钦天监其他人同罪论处。”

桑烟傻眼了:那暴君几时下的旨?昨晚他们分开后?他当着她的面宽宥了万彰,背后又算总账?

真记仇的小人!

等下——

没那么简单。

贺赢后面又召见了万彰?甚至万彰说了她奇怪的面相?才遭了罪?那万彰到底说了什么?

桑烟又好奇,又恐慌,提着裙摆就去寻皇帝了。

同一时间

太和殿

贺赢在殿上打了个不雅的喷嚏。

文武百官抖三抖。

其中礼部尚书崔绍说:“炎夏到来,皇上夜里谨慎用冰,当心龙体啊。”

他本是关心,是好意,但这么一说,倒提醒了什么。

御史大夫冯冀又带头催生了:“请皇上保重龙体,宠幸后妃,早日绵延皇嗣啊。”

户部尚书曲致跟着附和:“御史大人说的对,皇上,您已近而立之年,皇嗣不宜再拖了。”

“是啊。待得皇嗣出生,培养储君也是一项长久的重任。”

“老臣冒死说句难听的,裴桢之祸不可重演啊。”

裴桢之祸就源于皇帝垂老而皇嗣将生,以至于临终托孤,幼帝根本无法掌握政权。

贺赢对这个很忌讳,怒喝:“尔等这是诅咒朕短命吗?”

“微臣不敢。”

众大臣都跪了下去。

贺赢冷笑:“朕看你们没什么不敢的。一个个的,都开始忧心朕的寿命了。可惜,让你们失望了,朕龙体康健,绝对你们活得长久。”

“老臣万万没有这种想法。”

说起裴桢之祸的正是御史大夫冯冀。

他一头白发,满面沧桑,情绪很激动,直拿手捶自己的胸膛,哭道:“皇上此言,是拿刀戳老臣的心窝子啊。老臣忠于大贺之心,天地可鉴啊。先帝啊——”

先帝在世时,最是敬重这位三朝老臣。

不,如今是四朝老臣了。

“老臣无能,劝不得皇上,不能让您得看这大贺皇室枝繁叶茂,实在是愧对您啊。”

冯冀仰天痛哭,涕泪横流,让人不忍一看。

除了贺赢。

他看到这一幕,无动于衷,还有些厌烦:“倚老卖老,可恨至极!”

他阴沉着脸,一拍龙案:“此乃议政大殿,岂容你做妇人之态?来人,拖出去!”

他生起气来,没给御史大夫一点面子。

“皇上三思!”

“士可杀,不可辱!”

“皇上——”

……

其他大臣纷纷求情。

贺赢全然不顾,下令解了他的职权。

“还有谁催生?”

没人敢应声。

但礼部侍郎周茂说了钦天监的事:“皇上,钦天监乃先帝一手创立,有遗诏加护,不可荒废啊。”

贺赢并不把他的话放心上,冷声道:“据朕所知,钦天监早荒废了。”

周茂说:“那是皇上疏于监管。只要皇上加派人力,选贤任能,钦天监一定能再度繁荣。”

贺赢对繁荣钦天监没兴趣,摆手说:“行了。朕自有安排。此事不得再议。”

周茂不死心,下跪道:“皇上如此忌讳钦天监,可是钦天监的万监正看出了什么?听闻皇上昨晚夜访钦天监,请看桑家女之相——”

“周侍郎,你的消息很灵通啊。”

贺赢讽刺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也转了话题。

周茂到底胆怯,就被拐走了:“微臣只是担心皇上,担心大贺。”

“够了!都像你这样想,这样做,那朕的皇宫岂不是你家后花园了?容你们如此窥伺,看来朕这个皇帝是白当了!”

贺赢越想越气,下令彻查:“来人!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给朕查!查出来,杀无赦!”

“皇上息怒。”

众大臣又跪了一地。

贺赢看得怒火更盛,抓起桌案上的奏折砸过去:“滚!全滚出去!”

他在气头上。

众大臣不敢多说,全都夹着尾巴退了出去。

皇帝自上朝便心情不愉,昨晚更是下令撤了钦天监所有人的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可发生了什么呢?

他们走出大殿后,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几句。

一抬头,看到了等候在殿外的桑烟,顿时默契地唏嘘:“妖女祸国啊!”

桑烟:?


桑烟白眼一翻,表情略带嫌弃:“你想多了。我没想往你身边推女人。只是觉得跟宣贵妃聊的来,想为她做点什么。”

贺赢半信半疑:“当真?”

桑烟点头:“当真。你要是不信,我也发个誓?”

说着,便要伸手——

贺赢忙拒绝:“算了。你别说不吉利的话。”

他估计是佛经抄多了,现在对这些怪忌讳的。

尤其是从她的口里说出来。

桑烟见此,便问:“那皇上同意吗?”

“不同意。”

贺赢拒绝之后,却也很快提了一个条件:“除非你同意入宫为妃。”

桑烟:“……”

她可没有伟大到为别人牺牲自己的地步。

当即改口:“哦。那算了。当我没说。”

贺赢:“……”

这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么快就放弃了?

他不甘心了:“就这样?不再考虑下?你入宫,她出宫。”

桑烟摇头:“不了。皇上不同意,那就不同意吧。”

她尽力就好。

再说,冷宫条件差,她可以帮忙改善下嘛。

富士山不过来,她还不能过去了?

于是,她回了偏殿,环视一圈后,就让人把一些她不经常用的东西搬去了冷宫。

“这个茶具,哦,还有这两个花瓶,都搬过去。”

“还有这些首饰,我也不怎么喜欢。哦,还有这几个水粉。”

“这些点心——”

叮叮当当响了好一会。

贺赢听到动静过来了:“你在做什么?”

桑烟如实说:“分享东西啊。冷宫太寒酸了,我分享点东西过去。”

冷宫缺什么,她给什么,给的多了,冷宫肯定也不是冷宫了。

贺赢看出她的想法,莫名有点后悔了。

当一个太监抱着个通体澄黄的翡翠凤凰往外走——

“别动,都别动,那是朕的藏品!”

黄翡凤凰是贺赢收复闵州的纪念物。

寓意吉祥富贵。

不仅雕工精美,而且体量这么大的黄翡,可遇不可求。

要不是桑烟住进偏殿,他舍不得放她殿里当摆设。

结果她倒好,转手要送给别人。

真真是个败家婆娘!

贺赢走过去,把黄翡凤凰抢过来,抱在怀里,一脸心疼:“这个不行。这是朕的。”

桑烟见了,讽刺道:“这殿里什么都是皇上的。”

贺赢怕了她讽刺的口吻,叹气道:“你别操心了。朕让人去翻修冷宫,再给她添置点东西,行不?”

桑烟满意一笑:“行的。行的。皇上真好。皇上英明。谢皇上隆恩。”

她随心所欲的结果似乎也不错。

贺赢见她笑的开心,又得了她几句软话,心里也挺舒服,就看向裴暮阳下了令:“去照做吧。”

“是。”

裴暮阳点着头,领命而去。

贺赢又让他们把东西搬回去,物归原位。

桑烟也跟着回了座位。

只也提醒:“皇上可别敷衍我啊。过两天,我就去冷宫看进度哦。”

贺赢听得不大高兴:“我几时骗过你?你听听你这话,我为你办事,还得不了好。”

桑烟这会心情好,也听得进去皇帝的话,细想之后,确实是自己的问题,就认错了:“皇上这么一说,确实是我的不对。皇上,对不起了,是我说错话了。”

她很少这么一本正经的道歉。

贺赢有些不习惯:“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把黄翡凤凰放回去,看着陆陆续续归位的摆件,想着它们差点被送人,就觉得肉痛。

为避免再体会这种肉痛的感觉,他就提醒了:“你殿里的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可谨慎点赏人。”

桑烟听了,愣了下,反应过来,就笑了:“没想到皇上还是个守财奴。”

她第一次看皇上这样“小气吧啦”的样子,怪有趣的。

贺赢自然不乐意听到“守财奴”这种称呼,但她笑起来实在动人,好像有种拨开浓雾见晴天的开阔、豁达,让他也跟着笑了。

“皇上怎么了?皇上也是人。是人都有自己的私欲。”

“那皇上还有哪些我不知道的私欲呀?”

她主动询问他的喜好。

这实在难得。

尤其语气还那么轻松,带着点少女的鲜活劲儿。

贺赢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之间身份的隔阂全然消失了。

他要被这种平和轻松的说话氛围迷住了。

不自觉地说:“要说私欲,我最大的私欲——”

话说一半,他又清醒了,觉得说下去,会显得孟浪。

也怕她不喜欢听。

桑烟目露不解:“怎么不说了?”

贺赢对上她纯然美丽的眼睛,到底没说出那句——我最大的私欲是你!

太孟浪了。

简直是在亵渎她。

因此,他改了口:“我喜欢收藏漂亮的东西,像玉石,还有兵器。”

桑烟接话道:“谁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只不过,有的人再喜欢,没能力拥有而已。这可算不得私欲。”

贺赢反问:“那你呢?你有何私欲?”

桑烟被问住了。

她仔细想了想,无论是现代,还是这个世界,她都没什么私欲,一直在为活着而压抑自己。

“好像没有。”

怪不得她不开心。

贺赢说:“那就培养一些私欲吧。”

他更想说,希望有一天,你的私欲是我。

桑烟不知他的想法,但很认真地点了头:“好。”

从今天起,她就做一个稍微自私点的人吧。

“皇上,你想喝酒吗?”

这个问题莫名让贺赢想到了之前的事——她曾想借着喝酒灌醉他,让他酒后乱性。

那么,现在她是想他酒后乱性吗?

神经开始突突跳。

心也不争气地擂鼓了。

贺赢不得近女色,真的很少想这些,喜欢上她之后,更不想如此亵渎她,因此,现在是第一次,满脑子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想制止,但有些东西,越压抑,越反弹。

其实,他很反感这些事情。

先帝在男女之事上过于放纵,后来更是毁在这上面,让他一想起来,就浑身不适。

痛痒感开始滋生。

像是从骨子里漫出来的。

原来不止碰到女人,仅仅想到那些荒唐事儿,也够恶心了。

他皱着眉,一边隐忍,一边说:“你要是想喝,我可以陪你喝。”


桑大小姐!

一个称呼,意义不同。

“娘娘!”

香秀一声惊叫。

原来桑弱水听到这个称呼,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让尚衣局来制衣!

那是娘娘才有的待遇啊!

皇上想做什么?

他是把桑烟当作自己的女人吗?

桑弱水倒在香秀怀里,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躺回床上,不敢再往皇帝的方向看一眼。

她会疯的。

桑烟也很震惊,觉得皇上就是神经病,故意折腾人——他明知道桑弱水多喜欢他,还在挑拨她们的姐妹情!

“皇上,这于理不合。”

她跪下来,郑重道:“臣妇身份卑贱,承受不起。”

贺赢不喜欢这话,也不训斥她,而是看向裴暮阳:“教教她如何说话。”

裴暮阳最擅长揣摩帝心,立刻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桑大小姐,快谢恩才是。”

桑烟:“……”

这皇帝在以权势压人!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她恼了,压抑着怒气说:“皇上,桑妃娘娘虽然只是您的姬妾,但在她心里,您就是她的夫君,合该问问她的病情。这般冷漠,岂不让人寒心?”

这狗皇帝就没有心!

谁爱上他,谁倒霉!

“你在教朕做事?”

贺赢皱眉,沉冷的声音透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桑烟磕头,却没服软,而是说:“臣妇不敢。臣妇只是将心比心,若是臣妇病了,臣妇的夫君在病床前关心别的女人,臣妇会伤心——”

“住嘴!”

贺赢拍桌而起,怒喝:“你把那臣妇二字给朕去掉!”

桑烟:“……”

她本来见他发火,吓得要死,后面又懵了:臣妇二字是重点吗?怎么感觉狗皇帝是因为她提了别的男人而生气?

“皇上息怒。”

裴暮阳跪下来,为桑烟说话:“桑大小姐想是口误。”

他觉得皇帝比他想象中的喜欢桑烟。

他这样的人除了伺候好皇帝,讨皇帝欢心,还想讨皇帝心里女人的欢心。

桑烟自不是口误,却也不好再说了。

狗皇帝心思深沉,行事又不按常理出牌,如果她再说,逼得他宣布主权就糟糕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狗皇帝能干出那种事!

贺赢见她低头沉默,隐隐有反骨,皱眉问:“你可知错?”

桑烟不觉得自己错,现代文明的教育也无法让她昧心屈从权贵,便说:“皇上贵为天子,您说臣妇、臣女错,臣女便错。”

“你这是暗示朕在用强权?”

“臣女不敢。”

“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臣女愚钝,若是说错话,还望皇上恕罪。”

“我看你聪明着呢!偏拿这聪明来气朕!”

这句话让他们的对话瞬间变得暧昧了。

桑烟预感不妙,弱弱道:“臣女不敢。”

贺赢想起她兔子的胆儿,抬手道:“罢了。起来吧。以后说话过过脑子。”

“是。臣女谨遵圣训。”

桑烟站起来,不准备伺候了:“臣女这就去偏殿反省。”

说完,就走。

“站住!”

贺赢皱眉一喝。

“姐姐——”

桑弱水竟然下了床,摇摇晃晃到了她面前,拽着她的衣袖,隐忍着泪水哀求:“姐姐,皇上难得来一趟,还望姐姐替我好生招待。”

桑烟:“……”

日。

这都什么事?

姐姐招待妹夫?

算了。

她看着桑弱水那张憔悴的小脸,说服自己: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她搀扶桑弱水回到床上,转过身,对皇帝微微一笑,努力摆出谄媚逢迎的样子。

“臣女从家中来,带了些点心,皇上可要尝尝?”

“允了。”

他施恩一样的口吻。

桑烟忍了,去了偏殿,磨磨唧唧拿了寿司,笑着端到了他面前:“皇上请用。”

“这是何物?”

贺赢还未见过这种吃食。

桑烟简单解释:“寿司。”

“为何叫这个?”

“因为——”

桑烟不知怎么解释,就敷衍着回了:“因为第一个做出来的人叫寿司。”

贺赢:“……”

看着也有点食欲。

他伸手去拿——

裴暮阳突然跪下来,笑嘻嘻说:“奴才见这个稀罕,还请皇上赏赐奴才一个。”

他明是求赏赐,暗是替皇帝试毒。

贺赢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应了:“倒忘了你这个贪吃的。允了。”

裴暮阳立刻挑了一个寿司,送进嘴里,嚼了几口,夸赞道:“好吃。好吃。人间美味也。”

桑烟假装看不出主仆俩拙劣的演技,等皇帝拿了一个,就端去给桑弱水吃了。

桑弱水拿了一个,边吃边说:“谢谢姐姐。”

她对桑烟得了帝心,还是妒忌,却也感激她冒着惹怒皇帝的风险,多次为她说话。

桑烟看她眼圈红红,似乎又要哭,无奈一笑:“一家人,说什么谢?你若真想谢我,养好身子,便是谢我了。”

桑弱水听了,眼泪倏然滑落。

也许是生病使人脆弱。

她这一刻,竟从姐姐身上体会到了母亲的感觉。

“还吃吗?”

“嗯。”

桑弱水哭着又拿了一个寿司,吃得嘴边都有了米粒。

桑烟见了,伸手帮她擦去了。

姐妹间的温情正动人。

却也戛然而止。

“尚衣局女官孙彩容参见皇上。”

“平身。”

贺赢看了眼床前的桑烟,吩咐道:“去为桑大小姐量身。”

量身不宜当着皇帝的面。

桑烟就说:“可以去偏殿吗?”

贺赢点了头。

桑烟便带那女官去了偏殿。

大约一盏茶功夫,她又带着女官过来了。

贺赢吃完了最后一个寿司,接过了裴暮阳递来的手帕,一边擦手,一边问:“量好了?”

女官孙彩容躬身道:“回皇上,量好了。”

她想着那诱人的尺寸,回忆着不小心碰触她肌肤的感觉,竟然是冰肌玉骨,清凉无汗。

真真是天生尤物啊!

怪不得入了皇帝的眼。

贺赢把帕子扔给裴暮阳,抿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语调:“做十套吧。用最好的料子。三天时间。”

丝毫不觉三天时间有多紧。

孙彩容也没提及时间紧张,恭敬应道:“是。”

“下去吧。”

“是。”

孙彩容临走时,忍不住看了桑烟一眼。

刚刚量身时,她们有短暂的闲聊。

是以,她也很震惊——一个克夫命的寡妇竟然入了皇帝的眼!这到底是福是祸呢?她可真好奇啊。

她有预感——这后宫要不平静了。

“臣女谢恩。”

事已至此,桑烟也只能接受并摆烂了。

爱咋咋滴吧。

“既是谢恩,便陪朕下会棋吧。”

“……”

围棋白痴的桑烟拒绝不得,只能弱弱道:“五子棋成吗?”

贺赢不知内情,问道:“你喜欢这个?”

桑烟尴尬一笑:“我只会这个。”

贺赢笑着点头:“允了。”

桑烟:“……”

这个允了,真讨厌!

这皇宫做什么都要得他允许,简直不要太卑微!

唉。

好想闪人。

很快有宫人准备好了棋具。

桑烟喜欢白色,就率先抢了白棋。

该棋子应是白玉制成,外观光洁透明,捏在指间,质地冰凉润泽,很是舒服。

果然,皇宫里的东西都是宝贝。

桑烟有点财迷心窍了:“皇上,可要设个彩头?”

贺赢第一次听她要东西,挺稀罕,就问:“你想要什么彩头?”

“如果臣女赢了,就把这棋送给我,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如果你输了呢?”

“输了……”

桑烟想了想,说:“我给皇上做寿司吃吧。”

她看狗皇帝也是个吃货。

刚刚的寿司,除了那太监一个,桑弱水两个,剩下四个,都被他吃光了。

想来也是喜欢吃的。

现实是贺赢等她量身等的无聊,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便是他喜欢,也不需要她去做。

“朕的御膳房有六十个顶级庖厨,想吃什么,做不出来?”

他可不想拿吃的东西做彩头。

桑烟看出他的意思,为难了:“那皇上想要什么彩头?先申明了,臣女能给的有限。如果皇上要的,臣女给不起,那这彩头的事便算了。”

“你这是赢得起,输不起啊。”

“臣女说了,能给的有限。”

“你怎么知道你给的有限?”

贺赢笑了,目光灼灼盯着她,近乎逼问:“还是说,你知道朕想要什么?不想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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