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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总只想独宠我

蔬菜本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池荔有张极为漂亮的脸蛋,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陆时清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不仅有钱,还有颜。两人天差地别,没人觉得他俩能有多深的交集。可渐渐地圈子里开始疯传陆时清对池荔一见钟情。有人说池荔命不好,克父克母,天煞孤星,配不上陆时清。陆时清乐了:我不仅命硬,哪儿都硬,耐克。直到后来,声色犬马的宴会场,有人看见陆时清把微醺的池荔抵在角落亲。陆时清:喜欢吗?池荔:……喜欢。陆时清:喜欢谁?池荔:你。陆时清:连起来说。池荔:喜欢你。陆时清循循善诱:谁喜欢我?池荔:你喜欢我。陆时清:……

主角:池荔陆时清   更新:2022-12-07 08: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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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池荔陆时清的其他类型小说《陆总只想独宠我》,由网络作家“蔬菜本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池荔有张极为漂亮的脸蛋,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陆时清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不仅有钱,还有颜。两人天差地别,没人觉得他俩能有多深的交集。可渐渐地圈子里开始疯传陆时清对池荔一见钟情。有人说池荔命不好,克父克母,天煞孤星,配不上陆时清。陆时清乐了:我不仅命硬,哪儿都硬,耐克。直到后来,声色犬马的宴会场,有人看见陆时清把微醺的池荔抵在角落亲。陆时清:喜欢吗?池荔:……喜欢。陆时清:喜欢谁?池荔:你。陆时清:连起来说。池荔:喜欢你。陆时清循循善诱:谁喜欢我?池荔:你喜欢我。陆时清:……

《陆总只想独宠我》精彩片段

七月半,潮湿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西山墓园的破烂铁门在点点昏黄灯光中摇摇欲坠。

破碎的青石板路上响起哒哒的脚步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压抑着兴奋的男声:

“欢迎来到灯灯夜游,今天我们的——”

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他说了一半的话:“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陌生的声音将明灯刻意制造的紧张气氛推向高潮,连他本人都打了个激灵。

“谁?”明灯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正在直播的手机里画面晃动,夜幕下的墓园不见半点人影。

脚下的灌木丛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他裸露在外的脚踝不断往上——

明灯下意识的低头,就见一只雪白的手从漆黑一片的灌木丛里伸出来,一把拽住他的脚脖。

“你踩到我的东西了!”女人微恼,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她刚刚说过的话。

明灯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动作机械的顺着女人抓着他的力道挪开脚。

就着昏黄的灯光,明灯看见他刚刚脚踩的位置,躺着一枚被踩扁的,金纸折的“金元宝”。

又看了眼已经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大半个身子的年轻女人的后脑勺,明灯倒吸一口凉气,一声“鬼啊”卡在喉咙里,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咚”的一声,明灯后脑勺正好磕在他身后那一排墓碑前祭祀的香炉上,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池荔从灌木丛里爬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刚刚那鬼鬼祟祟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醒醒。”池荔踢了踢明灯的脚。

明灯一动不动。

池荔露出个一言难尽,又有些嘲讽的表情。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夜游西山墓园,被她吓晕的菜鸡了。

还以为这回来了个胆子大的,结果就这?

啧,还真是人菜瘾大。

捡起摔碎了屏幕还在直播中的手机,像是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池荔对屏幕上疯狂刷屏的火箭嘉年华早已见怪不怪,淡定的结束了直播。

然后她就蹲在边上,边折金元宝,边等警察过来把这个人带走。

池荔并不知道,刚刚结束的那场“直播”,将她清丽绝美的面容,定格在城中某家会所的贵宾包厢的投影屏幕上。

包厢里的气氛,被出现在屏幕上的池荔推向高潮。

有人大喊:“卧槽卧槽,好漂亮的小女鬼!”

有人遗憾:“早知道我就跟灯哥一起去了!”

有人大笑:“咱们灯哥能不能摆脱二十六年母单狗这顶帽子,就看今天晚上这一哆嗦了!”

还有人开黄腔:“那咱们灯哥岂不是要被这漂亮的小女鬼榨干?”

有人附和:“这他妈才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

在吵闹的起哄声中,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从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

“陆哥,干嘛去?”

听见有人叫他,陆时清停下脚步,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隔空点了点屏幕上的人儿,戏谑道:“抓鬼去!”

陆时清赶到西山路派出所时,值班室灯火通明。

明灯捂着肿了个大包的后脑勺,坐在折叠椅上,一脸烦躁。

穿着制服的民警递给他一个冰敷袋,拿着笔点了点记事本 ,“说说吧,这么晚穿成这样去墓园干嘛?”

“跟人打赌输了。”明灯不耐烦地扯扯及膝的洛丽塔裙摆,看向坐在他不远处的池荔,反问:“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悄声无息的从灌木丛里爬出来,他还以为贞子改行了。

“人小姑娘是正儿八经的公墓管理员。”民警笑了声,朝边上正折金元宝的池荔看了眼,问:“这是这个月的第十八个了吧?”

闻言,池荔抬头,毫无半点波澜的目光落在明灯脸上,点点头。

“嗯,第十八个。”

明灯:???

什么第十八个?

看出他的疑惑,值班民警笑着解释:“你是这个月第十八个半夜爬墙去墓园猎奇的人。”

明灯:“……”

虽然他不是第一个被抓的倒霉蛋,但还是觉得晦气。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你翻墙进去的时候,踢掉了墙头上的两块半砖,一截铁栅栏,蹬断人两根丝瓜藤。”民警把截图拿给明灯看,“你看是照价赔偿,还是你找人给维修复原?”

“不就是要钱?”明灯嗤笑一声,拿出碎屏手机准备转账,“两千,够了吧?”

两千块钱,修个墙头当然够。

但他那副“不就是想要钱?给你就是了”的态度着实让人不爽。

“不够。”池荔不卑不亢的迎上明灯的傲慢,“西山公墓建于民国时期,虽然是公墓,但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里面的每一块砖头,都见证了历史的变迁,全是古董。”

明灯:“???”

什么玩意儿?

每一块砖头都是古董?

当他没见过古董?

这臭丫头不会是把他当冤大头,讹他吧?

明灯目光不善的盯着池荔,询问民警一个很专业的问题:“如果她讹我,我能不能报警反诈?”

民警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明灯是什么意思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还真没坑你。”民警找出前十七位“冤大头”的赔偿记录,“你前面那几位,最少的赔了三千零八十,跟你一样,踢坏了两块砖头,一排栅栏,还有两根丝瓜藤。”

明灯:“……”

他越发怀疑“小女鬼”在敲诈他。

不然为什么那么巧,都是翻墙的时候踢掉了墙头上的两块砖头?

“怪只怪你运气不好。”池荔嘲弄道:“你前面翻墙那位大哥赔了钱,刚把墙砌好,水泥还没凝固,你就来了。”

神他妈运气不好!

被嘲笑的明灯恼羞成怒,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又短促的笑声。

紧接着,一巴掌猛地拍在他后脑勺上。

明灯哀嚎一声,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正要骂娘,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抱歉, 家里孩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陆时清照着明灯的屁股给了他一脚,礼貌又疏离的微笑,“关于损坏公物这事,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陆时清。

J城陆氏的现任掌权人,作为年青一代的优秀企业家,经常出现在电视上各大主流媒体的新闻采访里。

值班民警想不认识他都难。

本以为又是个狂妄自大的有钱人,却没想到陆时清本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傲慢,反倒为人谦和,待人有礼。

民警接过名片并看了眼,礼貌地跟陆时清握手,“陆总,幸会。”

“这么晚还给您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省去不必要的寒暄,陆时清开门见山道:“麻烦您留个联系方式,方便沟通公墓外墙损坏维修的相关事宜。”

闻言,值班民警叫了池荔一声:“小荔枝。”

待池荔从抬头朝他看过来,值班民警又道:“陆先生要跟你谈墓园外墙损坏赔偿的事。”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巧合,陆时清正好站在她身前。

凭借着身高优势,他又正好挡住头顶的灯光,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池荔承认自己有被惊艳到。

这男人长得可……真好看。

高鼻薄唇,剑眉星目。

气质也好。

但,别看他对人三分笑,池荔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疏离礼貌下,是深刻在骨子里的锐利锋芒。

所谓的礼貌,不过是他拒人于千里的伪装。

就连没几个人能hold住的酒红色丝质衬衫穿在他身上,都毫无违和感。

更别说领口微敞下,露出的一截锁骨,简直性感到浪。

池荔眨眨眼,把折好金元宝扔进袋子里后,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

“加我好友就行。”

以往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池荔通常不会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赔偿有关的事都通过经办民警。

可这一次,她想满足自己的一点见不得光的小私心。

陆时清扫码的时候,视线扫过她粉嫩的指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这双纤细的手,触摸在他身上时,会不会,更软?

池荔并不知道陆时清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特别像紧紧盯着猎物的野兽,静静的等候着最恰当的时机,能一击即中!

但好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池荔低着头,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什么猎人猎物的,她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种奇怪的想法?

通过陆时清的好友申请,池荔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见池荔要走,陆时清把手机放进兜里,低头看了眼蹲在他脚边的明灯,照着他屁股又给了一脚。

“自己起来,还是我找人把你拖出去?”

明灯一手捂着连受两次重创的后脑勺,一手压着裙摆捂着屁股,不情不愿的跟在陆时清后面。

陆时清歪头看着走在他前面的池荔,若有所思。

一直到派出所大门外,池荔拿手机扫了辆共享电动车。

眼见着池荔动作熟练的打开安全帽锁,戴上就要走,陆时清突然开口:“我送你。”

池荔扣扣子的动作一顿,回头诧异地看着他,“什么?”

陆时清优雅的抬腕看表,“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池荔轻哂,“陆先生说的对,这么晚,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是挺不安全的。”

直觉告诉他,这小女鬼还有话没说完。

陆时清挑眉,就听见池荔继续说道:“托二位的福,我本来不用跑这一趟。所以多谢陆先生的好意,正经女孩可干不出来深夜上陌生男人的车这种事。”

微顿,池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身旁穿着洛丽塔裙的明灯。

这一次,池荔什么都没说,骑着小电驴走了,给陆时清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深夜夏日的风,鼓起池荔身上的T恤。被风撩起的衣摆下,隐约露出一截纤细柔软的腰肢。

陆时清看着池荔离开的方向,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风中凌乱的明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指着越走越远不断变小的身影,问陆时清:“哥,小女鬼刚刚是不是在内涵我?”

陆时清嫌弃的看他一眼,嗤笑:“难得,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明灯:……凸(艹皿艹 )!

陆时清瞥他一眼,屈指敲敲车窗:“上车。”

直到车子朝着池荔离开的方向开过去,明灯眉头皱了一下,明知故问:“这条不是回市区的路吧?”

陆时清‘嗯’了一声。

池荔可以不坐他的车,但他不能明知一个女孩子深夜回家不安全,还不护送。

明灯支着头,看着窗外 ,小声哔哔:“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真没看出来,哥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女鬼这么关心,怎么没见你关心关心我。”

陆时清轻笑,“怎么,想让我关心你?”

明灯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摇头拒绝:“不,我不想,你也不想。”

“我不关心你就是对你最大的关心。”陆时清瞥他一眼,把嫌弃都写在脸上,“这裙子就这么好,穿上舍不得脱?”

明灯扯了扯脖子上的蕾丝颈带,烦躁道:“不然呢,我总不能因为裸奔再进一次局子吧?”

陆时清轻哂,“给你带了衣服。”

“不早说。”明灯嘴里抱怨着,回头往后座上看了一眼,连忙放下座椅靠背爬到后面。

派出所到墓园的距离并没多远,车子很快停在西山墓园正门斜对面。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坐在车里的陆时清正好能看见门卫室里的池荔。

灯光下,池荔安静又美好。

少女白皙的手指灵活翻动,平平无奇的金纸很快就被她折成一枚金元宝,然后再被她扔进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

“这小女鬼好除了折金元宝,就没别的事干。”明灯嗤笑一声,把换下来的女装团成一团扔在脚下,仿佛这样就能洗刷他穿女装的耻辱。

见陆时清看得出神,明灯肘撑在前排座椅靠背上,低头扣衬衫扣子。

陆时清沉吟一瞬,“不然呢,让她给你烧点?”

明灯:“……”

烧、烧点?

大可不必!

明灯一噎,目光带着审视看向陆时清: “哥,你不对劲。”

“嗯,有点。”陆时清发动车子调头离开,半真半假的道:“大概是被小女鬼勾了魂。”

明灯:“??!!”

被小女鬼勾了魂?

啥意思?

陆时清这么坦然,明灯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哥。”良久,明灯舔了舔嘴唇,试探的问:“你啥意思?”

陆时清眉眼含笑,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方向盘,淡声道:“连我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你可真是个棒槌!”

明灯:“……”

他是不是棒槌他不知道,但这老男人肯定不对劲。


明灯越想越觉得陆时清反常。

他是不如陆时清稳重,有时候也挺不靠谱,但这可不代表他没脑子。

刚刚在墓园被小女鬼一吓,又被值班民警带到派出所,后来又被什么“古董砖头”分散了注意力,有些事他根本没来得及细想。

现在冷静下来,把那些不起眼的小细节一串,细思恐极。

比如说,深更半夜的,陆时清竟然跨越大半个J城来捞他。

以往这种事,他随便找个人就办了。

今天他却亲自跑一趟。

明灯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陆时清本尊出山。

能让他亲自跑一趟的……思前想后,明灯脑袋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看看陆时清,又看看外面黑沉沉的夜空,明灯突然觉得这世界玄幻了。

犹豫再三,明灯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的问:“哥,你不会看上小女鬼了吧?”

陆时清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行?”

明灯一噎,惊恐的睁大眼睛。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天下红雨,铁树开花!

明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哥,你认真的?”

陆时清挑眉,“我像是在开玩笑?”

看着他神情认真,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明灯抿着嘴摇了摇头。

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陆时清也不是肤浅的男人,怎么就被漂亮的小女鬼勾了魂呢?

“不是,那小女鬼,除了长得好看点,也没什么别的优点了吧?”

“哥你又不是没见过市面,比她好看的多了去了,你见过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陆时清反应淡淡,“嗯,然后?”

然后?

明灯又是一噎,他怎么知道然后?

“然后……然后你随便找一个,都能秒杀小女鬼十八条街?”

陆时清冷笑,“呵!”

明灯缩了缩脖子:“……哥,你可别被那小女鬼给骗了。”

见陆时清没什么反应,明灯深刻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于是,后半段路程,明灯开启了BB机模式。

“哥,现在女孩子套路特多,除了汉子茶白莲花,妈系女友解语花,还有钓系女孩。”

“钓系,钓鱼的钓,你懂我的意思吧?”

陆时清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嗯,听说过。”

陆时清的随口一应并没让明灯松一口气,反倒让他更加警惕。

“你了解她吗?你可不能被她的外表骗了!万一她只是看上你的钱,故意接近你呢?”

“走肾不走心,随便玩玩,被她骗点钱也就算了,反正咱们钱多,不差钱,但凡事总有个万一。”

陆时清孤寡多年,清清白白,万一在这小女鬼身上栽了跟头,被小女鬼弄脏了,那他就是头号罪人。明灯能抽死自己!

但明灯也知道,在有些问题上,陆时清不是个会听取别人建议的人。

他担心自己说的太多,反倒适得其反,索性又换了个套路。

“其实咱们可以先查查小女鬼的底细。”明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陆时清乐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把人姑娘当什么?洪水猛兽?”

明灯一本正经严肃脸:“女人可比洪水猛兽可怕多了。”

陆时清意味深长地说道:“活该你单身。”

明灯委屈,“现在不是说你被小女鬼勾了魂的事?怎么又说到我了?”

陆时清抿唇忍笑,“你继续。”

明灯:“……”

继续?

还怎么继续?ji

刚刚他这么一打岔,他把要说的话都忘了。

明灯张了张嘴,吭哧半天才憋出一句:“反正你随便玩玩可以,那小女鬼跟你也不亏,但你可千万别当真。”

陆时清噙着笑,目视前方。

明灯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陆时清听进去多少,心里特没底。

直到车子再次停下来,陆时清微微侧头,冲着他那一侧的车门努努嘴,“下车。”

明灯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会所门口。

他看着陆时清欲言又止,怂的到嘴边的话都没敢问。

下车时,陆时清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我不是个随便的人,更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

明灯:“???”

看着绝尘而去的劳斯莱斯,反应慢半拍的明灯站在路灯下,如遭雷击。

陆时清,当真了!

就因为陆时清一句“我不是随便的人”,明灯一宿没睡。

他想查查“小女鬼”的底,可对着散发出幽幽蓝光的电脑屏幕,明灯整个人都不好了。

搭在键盘边的手指蜷了蜷,明灯根本不知道该在搜索栏里输入什么。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小女鬼”叫什么!

他只记得民警叫她“小荔枝”。

这一听就是绰号!

让他怎么查!

淦!

第二天,陆时清正坐在上首位置,听各部门负责人汇报工作,会议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陆时清神情一凛,眼神凌厉的朝门口看过去。

正想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冒失鬼敢在他开会的时候闯进来,就看见胡子拉碴的明灯顶着黑眼圈和鸟窝头,跌跌撞撞的进来。

看着明灯仿佛被掏空的颓废样,陆时清促狭的调侃他:“怎么,被女鬼采阳补阴了?”

明灯也意识到自己的形象不太好,讪笑道:“你先忙,我在你办公室等你。”

说完,他怎么推开门进来的,又怎么出去了。

等陆时清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推开门一眼看见明灯如临大敌般坐在沙发上。

而他面前的茶几上整齐的摆着两行,足足有十份文件。

“让我看看是什么重要文件,能让咱们灯哥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

陆时清扯了扯领带,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份文件,说了一半的话因为扫到的内容顿住。

陆时清把薄薄的A4纸扔在茶几上,快速扫过其余的纸面。

确定全是年轻女人的简历后,陆时清嘴角微微抽搐。

“说说,”陆时清屈指敲敲茶几,低沉的嗓音听上去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怎么回事。”

听出陆时清不悦的语气,明灯头都没敢抬,更别说看他,只硬着头皮说:“这是我给你选的妃——选了这些妃,忘了小女鬼!”


神他妈选妃。

他又不是古代的帝王,选个屁的妃!

陆时清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没把明灯一脚踹出去。

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明灯索性豁出去了。

“这个,是律师, 政法大学法学硕士毕业,现在是锦天城律所的合伙人之一。”

“这个是有名的芭蕾舞蹈家。”

“这个是J大的老师。”

“这个是医生。”

……

明灯把所有简历往陆时清面前一推,“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比那小女鬼强。”

“本事不小,敢给我介绍对象了!”陆时清被气笑,“你不当媒婆真是屈才!”

他是不是还得谢谢他,只给他准备了简历,没直接把人带来?

明灯梗着脖子,不怕死的道:“反正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小女鬼骗。”

“她是不是想骗我我不知道,但我是真想抽你。”陆时清到底是没忍住,踹了茶几一脚。

茶几正好撞在明灯小腿上,疼的他龇牙咧嘴,也没敢吭声。

陆时清看着轴劲儿上来的明灯,头疼不已。

他该怎么跟这个智障解释,不是小女鬼要骗他,是他想骗小女鬼?

以明灯的脑子,就算他说了,他也未必能信。

陆时清索性不浪费口水,又踢了茶几一脚。

茶几撞在明灯腿上,明灯咬着牙闷哼看,看向陆时清。

陆时清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外墙给人修了没?”

“还没。”明灯摇了摇头,他光顾着操心陆时清的终身大事了,哪有闲工夫管那两块破砖头。

陆时清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片刻后突然开口:“让程前带你去采购部要两袋水泥沙子。”

明灯刚想问他要水泥沙子干嘛,突然反应过来他是要去西山墓园维修外墙,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本能不希望陆时清跟“小女鬼”再有接触。

“不就是砌个墙,修两块破砖头?我自己去就行!”明灯揉了揉腿,起身准备离开。

“那可不行。”陆时清慢条斯理的将衣袖整齐的挽至手肘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万一你把小女鬼吓跑了,我的魂儿可就回不来了。”

明灯:“……”

怕是真去了西山墓园,见到小女鬼,才会真的丢了魂儿!

可让陆时清和明灯都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抵达西山墓园时,门卫亭里哪还有小女鬼的身影,只有黄瘦佝偻的老头子。

明晃晃的大太阳下,明灯吓得烟都叼不住,出了一后背冷汗。

“卧槽,哥,咱们不会真见鬼了吧?”

陆时清看着门卫亭外阴凉处,正整理金元宝的老头,微微眯了眯眼。

“要不你去问问,那小女鬼是不是他变的?”

明灯:“……”

为什么是他去问?他又没看上小女鬼。

陆时清转身回到车上。

他在微信里找到池荔的对话框,点开,发了一条两秒的语音消息给她。

此时池荔正在墓园相反方向的J大宿舍。

下课回来的池荔一推开门,就看见室友叶媛媛嗲声嗲气的对着手机挤眉弄眼:“感谢哥哥的嘉年华,么么哒,比心心。”

叶媛媛比这更恶心做作的样子池荔都见过,但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叶媛媛身上穿着她十八岁成人礼的裙子!

那裙子不是什么名牌,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更不值什么钱。

可那条裙子对她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叶媛媛!”池荔直接冲上前,把叶媛媛从镜头前拽走,“你为什么又穿我衣服?”

“你干什么呀?”叶媛媛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一脸不耐烦的抱怨:“我正直播呢!借你的衣服穿穿怎么了?反正你也不穿。”

“我不穿也不代表你能随便翻我的柜子!”而且她明明上了锁的!

池荔脸色阴沉的盯着被叶媛媛改动过的裙子领口,语气不善:“脱下来!”

“等我直播完就还给你!”叶媛媛压低声音,生怕被直播间的粉丝听见她偷穿室友衣服。

池荔拒绝,“不行,现在就脱!”

“我要是不脱呢?”叶媛媛抬抬下巴,挑衅的看着池荔。

她就不信,她不脱,池荔还能扒光她?

事实证明,动手能力强的池荔还真能扒光她。

她不仅把叶媛媛身上的裙子扒了下来,还没弄坏裙子。

身上只剩一条打底衬裙的叶媛媛气的鼻子都歪了。

“你给我等着!”叶媛媛恶狠狠地撂了句狠话,搓了搓被池荔弄红的胳膊回到自己的书桌前,继续直播。

一坐下,因为叶媛媛火辣的穿着,直播间的热度瞬间高涨。

可叶媛媛却没再嗲嗲的感谢这感谢那,反倒是扯了张纸巾,对着摄像头擦擦了擦眼角。

直播间里有粉丝发现她裸露的肩膀上被搓出来的红痕,刷屏询问她怎么了。

叶媛媛对着摄像头挤了几滴眼泪,强颜欢笑道:“没什么,我室友下课回来了。”

叶媛媛的回答避重就轻,粉丝们可不好糊弄。

已经开始有粉丝刷屏问叶媛媛是不是跟室友闹不愉快,还有粉丝说隐约听到了争吵声。

看着屏幕上刷屏的问题,叶媛媛掐着半拉嗓子,茶里茶气:“没有吵架,大概是我直播声音太大,影响到室友休息了吧。”

她话音未落,直播间里就有人问她是不是遭受了“寝室霸凌”。

叶媛媛没否认,也没承认。

但她为难的表情落在直播间里的观众眼中,就成了默认。

一时间,因为遭受“寝室霸凌”,叶媛媛直播间的热度再度达到巅峰。

直播间里的观众疯狂给她刷礼物,支持她反霸凌。

甚至还有粉丝扬言要人肉叶媛媛的室友,把她的恶行公之于众,让她接受道德和法律的双重制裁。

就在叶媛媛虚荣心爆棚,默默的享受着诸多粉丝的维护时,一堆衣服从天而降,将她那张故作委屈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叶媛媛挥舞着双手胡乱扒开头上的衣服,顾不上整理凌乱的发型,甚至忘了自己还坐在镜头前,恨恨地瞪着始作俑者。

“池荔你疯了吗?”

“不问自取即为偷。”池荔冷眼看着她,扔了把破烂锁在她桌上,“你再敢不经过我的允许撬开我柜子的锁,偷穿我的衣服,我想警察很乐意侦办这种没什么悬念的盗窃案。”


陆时清等了一会也没等到池荔回信,下车走向墓园门口整理金元宝和纸钱的老头。

老吴头以为陆时清是来墓园扫墓的,头都没抬,就开口道:“金元宝二十一袋,纸钱十五一捆,花二十五一束,扫码自选不砍价,送香送火柴。”

陆时清淡笑着递上一根烟,“老人家,跟您打听个人。”

老吴头动作不停,也没接烟,“我这都是死人,不知道先生要打听谁?”

“小荔枝。”陆时清也不知道小女鬼叫什么,只记得昨晚的值班民警叫她“小荔枝”。

老吴头这才停下动作,正眼打量陆时清。

陆时清来的时候把领带和袖扣都摘了,这会只着简单的衬衫西裤,衬衫衣袖整齐的挽至手肘处,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原本向后梳起来的头发也被他打乱,发丝垂下来遮住额头,弱化了他眉眼间的锐利,给他增添一丝少年气。

老吴头瞅着这男人长相英俊,气质不凡,干枯粗糙的老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接过陆时清递来的香烟。

问了问烟味,老吴头夸了句“好烟”,就把精制烟卷别到耳后。

“你是什么她人?”老吴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以前没听她提起过。”

“我是她……”陆时清本想说他们是朋友。

但他在老吴头眼里看到对陌生人的警惕和防备,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她是我债主。”

“哦。”老吴头并不多问,转身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去学校上课了,要晚上才来。”老吴头从纸箱后面拎出一个马扎,放在陆时清脚边,“你可以坐着等,也可以晚上七点以后再过来。”

“方便告诉我,您是她什么人吗?”陆时清没坐。

不管这老头是小女鬼什么人,人家在干活,他不帮忙就算了,要还坐着看着人家忙活,着实有点不礼貌。

“我是她债主。”老吴头瞥了陆时清一眼,“你欠了她什么?”

陆时清如实道:“欠她两块砖头,两根丝瓜藤,还有一截栅栏。”

老吴头:“……”

老吴头诧异地看着陆时清,“你也不像是会翻墙的人啊?”

陆时清淡笑,“的确不是我翻的墙。”

昨晚翻墙的那个要是他,小女鬼早被他扛回家了,他现在也不用在这旁敲侧击的打听小女鬼有关的事。

“哦,那就是你见色起意,看上小荔枝了。”老吴头虽然老眼浑浊,但人却不傻。

别说那两块砖头不是他踢掉的,就算真是他翻墙时蹬下来的,随便找个泥瓦匠过来就能修,根本不用他亲自跑一趟。毕竟看他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也不像是会和泥砌墙的人。

现在他不仅当了冤大头,还坐在这跟他东拉西扯的打听池荔,肯定是另有所图。

陆时清不置可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可不是什么君子好求的窈窕淑女。”老吴头提醒她:“她命硬,六亲缘薄。”

陆时清挑眉,不正经的调调听上去像在开玩笑:“那正好,我耐克。”

老吴头:“……”

神色怪异的看了陆时清一眼,老吴头正要问他姓名,突然,马路对面冲过来一道人影。

侧目看着朝他跑过来的明灯,陆时清挑了挑眉。

明灯刚到陆时清跟前,就骂骂咧咧的把手机扔给他,示意他自己看。

陆时清对手机里呜嗷吵叫的直播并不感兴趣,正要把手机还给明灯,眼角余光瞄到屏幕上一张熟悉的脸。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片刻,调转了个方向,手机又回到了他面前。

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陆时清不仅看清了池荔的正脸,还听清了她说的话。

“这样,我建议你买张去四川的火车票,下了车之后再买张去乐山的车票,到了那有个大佛,你让佛起来,你坐那。”

“慷他人之慨,还要让我别计较,你这不叫心善,你这叫道德绑架。”

“你什么时候能在考试的时候把你的卷子写上她叶媛媛的名字,把你的成绩都给她,我就不追究她擅自破坏我柜子上的锁,偷穿我衣服这件事。”

“板子只有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视频里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嗫嚅着,因为池荔的话,涨红了脸。

“别动不动的就拿自己是贫困生说事,并不是谁弱谁有理,贫困生这个身份更不是你和稀泥的借口。”

“如果我维护我自己的合法权益都算是霸凌,那你们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事,简直是霸凌的鼻祖。”

“不就是穿了你的衣服吗?多少钱我赔!”叶媛媛气急败坏的推搡池荔,试图把她推出镜头,“我现在还在直播!你不要脸我还要!”

“你放心,我比你更不愿意出现在你的直播间里。”

池荔挡开叶媛媛的手,“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带节奏,往我身上泼脏水。”

“虽然你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个小网红,但希望你传播一些正能量,不要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误导网友。”

“我有没有霸凌你,你是受害人还是施暴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受害人,你自己心里有数。”

池荔说完,不大的寝室里瞬间陷入可怕的沉默中。

在场的三人,除了池荔心中坦荡荡,叶媛媛和冯宁各自心怀鬼胎。

直到叶媛媛的手机中传来礼物提示——

社会你灯哥送给主播十个嘉年华!

叶媛媛:“!!!”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人设都崩了,竟然还会有人给她打赏。

叶媛媛快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冲着手机摄像头甜甜一笑,“谢谢灯哥的打赏。”

说着,将“社会你灯哥”抱上了麦。

“感谢灯哥的十个嘉年华,你可以提一个小要求,媛媛会尽量满足你哦!”

池荔正腹诽这年头人傻钱多的二臂真多,就听见直播间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主播你别误会,这十个嘉年华不是给你的。”

陆时清低笑了声,继续说道:“虽然没能听到上半场,只听了下半场的总结,但我觉得刚刚那个小姐姐说的挺好,十个嘉年华是给她的。”

“麻烦主播下播后把十个嘉年华的收益转给她。”

池荔:“……?”


不知道是不是池荔的错觉,直播间说话的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耳熟。

不等她继续想自己在哪儿听过,叶媛媛已经黑着脸下了直播。

叶媛媛恨恨地瞪着池荔,“不就是穿了一下你的裙子吗?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

“有什么不能等我下了直播再说?非要在直播间里吵!现在我被直播间的粉丝追着骂,你满意了?你不就是想要赔偿吗?多少,我给你!”

池荔耸耸肩,表示她被直播间的粉丝追着骂这件事,自己是无辜的。

“如果你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最真实的自己呈现给粉丝,现在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追着你骂了。”

“我柜子里五条裙子,每条裙子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专属定制款。”

池荔露出讽刺的表情,“所以你觉得你赔我多少钱合适?”

“限量版?”叶媛媛嘴角抽搐,“你当我没见过限量版?就你那两条破麻布裙子,算哪门子的限量版?”

“别说你买不起限量版,就算你买的起,你能提供发票,我就赔!”

“谁说限量版必须是买的?”面对叶媛媛的质疑,池荔理直气也壮,“能用钱买的到的东西,就不算限量版。”

“我这些衣服,都是我家里人给我做的。”

叶媛媛脱口而出:“你骗谁呢!你爸妈早就死了,你是个孤儿,哪儿来的家人!”

“你难道不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被叶媛媛揭开伤疤,池荔冷笑连连,“就算我爸妈死了,我是孤儿又怎么样?我们家还有别的有钱人亲戚啊!”

叶媛媛一噎,脸色铁青,无言以对。

池荔指了指那堆被她弄脏的衣服,“洗干净。”

叶媛媛不情不愿的把池荔的衣服装进袋子,边装边嘀咕:“小时候的破衣服还留着不肯扔,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讹我。”

“真是相由心生,你人不微缩,心倒是挺猥琐。”池棠说完,拿出震动中的手机走到阳台上接通。

电话里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醇厚磁性的嗓音像是带着电流,池荔下意识的揉了揉左耳朵,缓解那种酥酥麻麻的触电感。

“哪位?”池荔明知故问。

她已经听出来了,现在正跟自己通话的男人,就是刚刚在叶媛媛直播间里打赏的那个男人。

她也想起来了,自己在哪儿听过那把好听的嗓音。

昨天晚上,西山路派出所,那个“倒霉蛋”的家长。

“是我,陆时清。”陆时清对刚刚在直播间里听到的内容只字不提,好听的嗓音带着明显的笑意提醒她,“我们昨晚见过。”

池荔低低的“嗯”了一声,手指不自觉的抠着褪色的栏杆,“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现在在西山公墓,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一趟。”

陆时清低笑一声,“或者你给我一个准确的位置,我开车去接你也行。”

“现在恐怕不行。”池荔并未被他好听的声音蛊惑,“如果你是要维修外墙,直接跟门口的老头说一声就能进去。”

池荔一句话把天都聊死了,换做一般人也不会再说什么,自讨没趣。

可陆时清明显不是一般人。

“那可不行。”陆时清低声笑道:“万一事后你不认账呢?”

池荔:“……”

不就是修个墙头,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她对他始乱终弃似的?

“那你等着吧。”池荔鼓了鼓腮帮子,赌气般挂了电话。

池荔丝毫没意识到,赌气这种幼稚的行为,是被偏爱的人才有的特权。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陆时清不怒反笑。

明灯蹲在马路牙子边,心疼那刚刚被陆时清随手打赏出去的嘉年华。

倒不是心疼钱,他是看不上陆时清打赏的对象。

就那扭捏造作的小主播,一看就是个妖艳贱货。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陆时清品味这么低,眼光这么差?

回头刚要吐槽,就看见陆时清笑得像极了古时候被妖妃蛊惑的昏君。

明灯:“……”

这不值钱的样子!

还不等他说点什么,陆时清率先开口:“如果我没记错,刚刚那个直播APP,是你前几年没事做出来玩的?”

没想到陆时清还记得,明灯怔了一下,点点头,“嗯,是我做的,怎么了?”

“仔细查查刚刚那个小主播,看看她过往有没有什么擦边违规的行为。”陆时清唇角勾起浅浅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该罚罚,千万不能姑息养奸。”

明灯:“……”

陆时清:“还有刚刚打赏的那些收入,别忘了转给小女鬼。”

明灯:“…………”

更像鬼令智昏的昏君了!

陆时清见他还蹲在马路牙子边没动,踢了他屁股一脚,“还不走?”

“我走了,你呢?”明灯明知故问。

“我?”陆时清眉头一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着膝盖,“当然是留在这里帮你把墙头修好啊!”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明灯骂骂咧咧的走了。

陆时清回车上拿了两瓶水,先拧开一瓶递给老吴头。

老吴头没接他递过来的瓶装水,反倒指使陆时清去门卫亭里帮他拿茶缸子。

老旧的搪瓷茶缸子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物件,杯身上漆着的红色“奖”字已经褪了色。

杯子把和盖子都掉了瓷,留下一小块一小块黑色的印子。

陆时清端着茶缸子站在老吴头身后,“您能多给我讲讲小荔枝的事吗?”

“池荔是个孤儿。”接过茶缸子,老吴头揭开盖儿灌了一大口浓茶。

他嚼着茶叶沫子,看着陆时清道:“如果你只是想随便找个人玩玩,就别招惹她。”

“老先生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的?”陆时清双手插袋,唇角微扬,神态看上去有几分散漫,语气却格外认真。

老吴头又灌了一大口茶水,斜他一眼,“你姓陆?”

陆时清点点头,“是。”

“这J城姓陆的可不多。”老吴头吐了一口茶叶渣子,“你看上一个小孤女,你家里人知道吗?”

陆时清墨眸微眯,“老先生认识我父亲?”


陆时清想,如果这老头认识他父亲,他是不是应该暂且按捺住内心的悸动,好好审视一下小女鬼的出现,到底是缘分,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我只是个看墓的老头,”老吴头看出陆时清心中有所顾虑,“不认识你父亲。”

“只是婚姻大事,从来就不是单纯的两个人的事。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讲究门当户对。”

“如果一段奔着结婚去的感情到最后因为一方家人的反对,给另一方造成伤害,那这段感情从最初就不该开始。”

“那您大可放心,我跟谁结婚我还是能做主的,就算是我父母也不能干涉我的决定。”

陆时清嘴角微微勾起,年轻英俊的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您不认识我父亲,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差点就把对小荔枝刚萌芽的好感掐死在摇篮里。”

老吴头瞥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错把乍见的欢愉当长久。可当激情褪去,只剩下厌倦,最后的结局无非是分道扬镳。”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陆时清对此不置可否,但总有例外。

他想说他就是那个例外,可老头未必信。

明知道老头在拿话点他,可陆时清除了听着,只能听着。

给老头做保证?

跟一个不信任他的人做保证,还不如把说话的力气用在行动上。

“我和小荔枝还没开始呢,老人家就这么不看好我?”陆时清坐着马扎,捡起一枚掉在地上的金元宝在指间把玩。

“不是不看好你,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老吴头接着整理箱子里的纸钱元宝,头也不回,背对着陆时清说:“给你提前打好预防针,让你对所有最坏的情况有个心理准备,真发生的时候才不会被动。”

陆时清:“……”

老吴头:“不过你可以不用担心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

陆时清:“为什么就不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看是不能看了。”老吴头看向墓园里,“倒是可以给你托梦。”

陆时清:“………”

虽然这老头一口一个事故,陆时清已经没有继续跟他交谈下去的欲望,但他还是听出这老头的话外音。

他突然想起老头在最开始的时候跟他说,小荔枝命不好,六亲缘薄。

“要买花吗?”老头递给他一束黄菊花,“二十五。”

陆时清扫码支付,抱着一束黄菊花,按照老头指的方向走进墓园深处。

……

车上,陆时清的首席大助理程前还以为他看上西山墓园这块地了,趁着他和墓园门口的老头套近乎的功夫,已经把西山墓园的土地开发规划书都写好了。

可他哪里知道,陆时清看上的不是地,而是人家守墓的小姑娘?

所以当他拿着规划书给刚从墓园里走出来的陆时清看时,陆时清一脸的问号。

陆时清:“这是什么?”

“你不是看上这块地了?”程前解释道:“正好我看到政府的公开信息,有意重新规划这片区域。”

陆时清嘴角抽搐,“挖坟掘墓这么缺德的事你也敢干,你就不怕人晚上找你,要把你带走?”

忍着把平板砸程前脸上的冲动,陆时清咬牙切齿的问:“我什么时候说我看上这块地了?”

“你没看上这块地,你跟人老头套什么近乎?”程前不解,他了解陆时清,无利不起早。

连包浆的马扎都坐了,不可能只是跟老头闲聊。

“我看上人了不行?”陆时清白他一眼,把平板扔给他,“规划书做的不错,下回别做了。”

程前稳稳的接住平板,想着陆时清那句“我看上人了”,再看门卫亭里的老头,回过头来再看着陆时清的眼神都变的很微妙。

年轻漂亮的男人女人那么多,他都不爱,偏偏看上一老头?

程前咽了一口口水,“你这品味……真是独特!”

陆时清蹙眉,“你说什么?”

程前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气声说:“难为你单身多年,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对象,兄弟不会因为你小众的爱好就歧视你。”

陆时清:“?”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形象光辉的陆总。”程前拍了拍陆时清的肩膀,“不要顾忌世俗的眼光,勇敢追爱,大胆飞!”

陆时清:“??”

“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尽管吱声。”程前觉得自己仿佛看透了一切,“别说你看上的是个老头,就是爱上木乃伊,兄弟也帮你弄回去!”

陆时清:“……”

他要是还听不懂程前什么意思,那他就是棒槌!

“你他妈才看上老头!”陆时清气急败坏,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程前精明,当他的首席助理屈才了的?

现在的程前哪里还有半分精明像从前,根本就是个憨憨。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看上个老头?你真要性取向有问题,哥们这么多年早就发现了。”听陆时清说他没看上老头,程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下一秒,程前看着西山墓园破败的大铁门,露出个惊悚的表情。

“你到底看上什么了?兄弟,咱们要是有问题,及时就医,肯定还有救。”

陆时清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这大冤种明显脑补过度。

但他已经懒得跟智障解释了。

为了让他少说话,为了自己不被他气死,陆时清指使他把后备箱里的水泥卸下来。

可当他看见程前从车上搬下来的半篓子红砖,陆时清只想把他砌墙里!

没一件顺心的事!

这首席助理,不要也罢!

好在明灯能让他省点心,很快就把他查到的跟叶媛媛有关的信息发了过来。

因为要查叶媛媛的人际关系,所以明灯还有点点“意外收获”。

明灯:卧槽陆哥,这小女鬼虽然很有钱,但她也太惨了吧?

陆时清:说人话。

明灯:你自己看。

陆时清点开明灯发来的文件,简简单单两页文稿,看的他窒息。

直到车窗玻璃上传来三声有节奏的敲击声。

陆时清抬头,正好对上池荔的目光。


池荔的脸几乎快要贴在车窗上,与陆时清的脸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

陆时清的车窗贴了防窥防爆膜,所以池荔从外面往里看,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但车内的陆时清能看见她。

小姑娘精致的脸蛋近在眼前,大眼睛眨呀眨,睫毛翘啊翘,像小翅膀,扑闪扑闪的往他心上撩。

还真的有人能什么都不用做,就在那,就能让他心动。

陆时清的视线定格在她轻抿着的唇上,战术性的口干。

自然垂在腿上的捻了捻手指,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原始的冲动。

想亲,想摸。

车外的池荔以为车里没人,正打算转身离开,面前的车窗突然降了下来。

清凉的冷气扑面而来,随之闯入她视线的还有陆时清那张好看的的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池荔没想到陆时清就在车上,直愣愣的看着他,忘记反应。

陆时清见小姑娘呆愣在那,从车里伸出手来,扣住她的肩膀,把人扣近自己。

然后凭借着身高优势,陆时清微仰头,很容易就吻到了小姑娘。把他心里刚刚那点见不得光的冲动都付诸行动。

池荔:“……”

被才见过两次面的陌生男人亲了后,池荔并没在第一时间推开对方。

她下意识的咂了咂嘴,柔软的舌尖大胆的往对方嘴里探了探,感受陆时清嘴唇的柔软度,以及味道。

软软的,Q弹Q弹的触感,以及薄荷须后水和淡淡的烟草味混合在一起,好像也没那么难闻。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池荔连忙退开半步,红着脸远离陆时清。

美色误人。

男色也一样。

意犹未尽,甚至还想更进一步的陆时清把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

他不仅没下车,反倒趴在车门上,下巴垫着交叠的双手,笑得轻佻又促狭。

“口感怎么样?”

池荔:“……”

陆时清屈指轻轻敲着车门,“别不说话,给点有用的用户反馈,可以改善用户体验。”

池荔扯了扯背包带子,闷声道:“我倒是想给你反馈,但没有对比参照。”

陆时清挑眉,“初吻?”

池荔反问:“你呢?”

陆时清如实回答:“第一次。”

“啧,一点也看不出来。”回想他刚刚的表现,池荔毫不吝啬对他的夸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情场老手。”

陆时清:“……”

小姑娘这反应,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说好的羞涩呢?

小姑娘这反应,让他有种她占了他便宜的错觉。

“不是说要修墙?”池荔转身朝着墓园走去,给陆时清一个潇洒的背影,“坐在车上可修不好。”

陆时清看着小姑娘那六亲不认的步伐,心里那种被她占了便宜的感觉越发强烈。

陆时清跟在池荔身后,走在石板小路上。

夏日午后的余热未退,安静的墓园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我还以为你走了。”池荔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陆时清快走两步到她身边,跟她并排着往前走,揶揄道:“你不是让我等着你?”

池荔侧目看他,“这么听话?”

陆时清:“你可以试试,我还能更听话。”

池荔淡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陆时清舌尖抵着下颚,偏头看着边上经过风吹日晒,已经破败的墓碑,“在这么严肃的地方讨论这种事,不太好吧?”

池荔挑眉看他,“刚刚亲我的人不是你?”

“如果我说是,”陆时清停下脚步,略低着头看她,“我还能再亲你吗?”

“不能。”池荔拒绝,“墓园是个严肃的地方,要时刻注意言行举止。”

陆时清:“……”

这是什么国际驰名双标?

只许她放火,还不让他点灯?

“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

陆时清并未正面回答池荔的问题,却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当然不会。”池荔偏头看他,“好色可不是男人的特权,女人也会对男人见色起意。”

闻言,陆时清短暂的怔了一下。

反应过来她的话什么意思后,眉眼间满是笑意。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已经看见程前,以及他用两块红砖修补好的墙头。

泥瓦匠大概也觉得红砖在青灰色的砖墙里太显眼,正努力用水泥均匀的涂抹在红砖表面。

“咳,那什么。”陆时清轻咳一声,努力分散池荔的注意力,“为表歉意,我会给墓园做最先进的防盗系统。”

池荔收回落在墙头上的视线,假装没看见那块红砖,拒绝了陆时清的好意。

“还是不用了,逝者安息,安葬在这里的人,不希望自己死后还被打扰。如果破败的西山墓园装了最先进的防盗系统,肯定会有更多人来猎奇。”

陆时清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没再坚持。

程前带着泥瓦匠离开时,忍不住多看了池荔两眼。

这一看,心里有了数。

难怪陆时清放下上亿的合同不谈,亲自跑到这鬼地方来修什么围墙。

亏他还以为他看上了门卫老头或者葬在这墓园里的哪个死鬼。

原来陆时清说看上的人,是这漂亮的小姑娘。

就是不知道,这小姑娘成年了没?

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池荔大胆的看回去。

四目相对,对上小姑娘坦然的眼神,程前可耻的脸红了。

“你的朋友好奇怪。”池荔偏头对陆时清说:“我又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他看我就看我,脸红什么?”

陆时清:“……”

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不不不,你长得很漂亮。”不等陆时清开口,程前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就是很好奇,你成年了没。”

池荔如实道:“成年了,十九岁。”

陆时清:“!”

虽然他已经知道她的年纪,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这种暴击,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能懂!

不止是陆时清,程前也惊呆了。

他倒是没看出来,陆时清还有当禽兽的潜质。

“小姑娘涉世未深,可千万别被某些男狐狸精好看的皮囊骗了。”

程前说完,在陆时清踹他之前,夹着自己个的狐狸尾巴跑了。

池荔看着神色阴郁的陆时清,眨了眨眼睛,“你朋友刚刚是在提醒我,不要被你好看的皮囊迷惑吗?”

陆时清额角青筋突突跳,咬牙切齿的道:“别理他。”

池荔苦恼的叹了声,“那他大概是担心错人了。”

陆时清:“?”

池荔笑了,“他该担心的人是你。”


“你说她是什么意思?”看的出来陆时清心情挺好的,问这问题时,笑的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你伪装的可真好,以前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你是个恋爱脑。”程前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一把年纪还学小孩子玩怦然心动一见钟情那一套?”

“人家小姑娘调戏你两句,逗你玩而已,你居然还当真了。”

陆时清:“……你个连心动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的酸母单狗懂个屁!”

程前不屑的轻嗤,“你是不是变态?”

陆时清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你再说一遍?”

“在墓园谈情说爱,你们俩咋想的?”程前不惧陆时清的眼神警告,“鬼话连篇,说给鬼听的?”

“呵呵,你可以闭嘴了。”陆时清冷笑一声,“你这个季度的奖金没了。”

程前:“……”

奖金奖金,又是奖金。

动不动就扣奖金吓唬他,就不能换点别的?

他是会被扣奖金威胁的人吗?

当然是。

“奖金什么的,倒也不必扣的这么快。”程前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恭维陆时清,脸变得简直不要太快。

“小姑娘挺漂亮的,跟你也挺般配。最主要是年纪小……呃……”

程前编不下去了。

陆时清瞥他一眼:“……话说的挺好的,下回别说了。”

程前:“……”

程前从后视镜里偷看陆时清,欲言又止。

察觉到他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正低头摆弄手机的陆时清抬头看他一眼,“说。”

“不是我八卦,我就是有点好奇。”程前就差没把八卦俩字印在脸上,“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小姑娘?”

陆时清也不瞒他,“昨晚。”

程前:“………?”

昨晚?

“昨晚不是明灯翟闻他们几个攒的局吗?”程前可不觉得明灯和翟闻能认识什么干净的小姑娘。

那俩不折不扣的纨绔,虽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却是风月场上混的人精。

在与人相处中最擅长虚与委蛇,更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是人是鬼,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身边的人,大多是些跟他们玩得到一起的同类。

陆时清也跟他们一起玩,但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玩归玩,陆时清从不跟异性玩暧昧,更不乱搞男女关系。

除了他妈和妹妹,池荔是程前见过的,唯一一个占用陆时清私人时间超过十分钟的女人。

“明灯那个二货跟翟闻、容淮打赌输了,被逼着穿了一件洛丽塔来夜游墓园。”

陆时清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有点浪,“池荔巡逻的时候把明灯吓得不轻,还去了派出所。”

程前:“……”

早知道昨晚的局这么刺激,他应该推掉应酬的。

“所以咱们的废物点心灯哥幼小的心灵受到惊吓时,你不关心自己的兄弟,却想着怎么泡妞?”

陆时清:“……”

事是这么个事,但彼此心照不宣不好吗?

非要说出来,显得他好没人性。

“你这个遗憾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程前越发觉得陆时清变态,“你该不会遗憾昨晚被吓得不轻的那个人不是你吧?”

也不知道手机里有什么,陆时清笑的更浪了。

要不是知道他什么尿性,程前都怀疑他被鬼俯身。

“不是兄弟,能别笑了吗?”哥们问你话呢!

你倒是吱一声啊!

程前特别好奇他手机里有什么,都想把车停下来,去后排跟他一起看。

“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陆时清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程前敢怒不敢言,深吸两口气,才安耐住撂挑子不干的冲动。

“那你看什么呢?”

程前伸着脖子,试图从后视镜里看清他手机上的画面。

可陆时清这个人太贱了,一个大老总,手机屏幕还贴防窥膜。

难道是竞争对手破产了?

除此以外,程前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他笑的这么浪。

“哦,没什么,小姑娘的吵架视频。”

程前:“…………”

有几句脏话憋在心里好久了,要是不扣奖金,他能不重样的说一天。

“你是认真的?”程前一改之前玩笑的态度,神情变得严肃。

陆时清轻笑一声,反问:“我什么时候拿这种事开过玩笑?”

“虽然不知道你心动的点在哪儿,但既然你喜欢,那哥们无条件支持。”程前一本正经严肃脸:“还是那句话,勇敢追爱,大胆飞。”

很好,有葬爱家族那味儿了。

又一次听到他的追爱宣言,陆时清不可避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好歹也是双一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精英,怎么词汇这么匮乏?

“你就当我是个肤浅的男人,见色起意。”陆时清轻哂,“心动就是心动,哪儿有什么理由,荷尔蒙作祟罢了。”

“特定的时间里遇到特定的人,只一眼……那歌词怎么唱的来着?”

陆时清眉头微蹙,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程前:“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陆时清:“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程前翻了个白眼,“知道的你老处男情窦初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情场高手。”

陆时清:“……”

“行了,你可以闭嘴了。”陆时清提醒他:“你今年所剩的奖金已经不多了。”

程前:“……”

狗还是陆时清狗。

但他有什么办法?

拿人家手短,他还得靠那点微薄的工资和奖金还房贷。

……

西山墓园门口的门卫亭,池荔把今天没卖完的元宝纸钱收好后,一转身就看见老吴头放在角落里的饭盒。

打开一看,里面的饭菜还剩下三分之二。因为天气炎热,饭菜已经变质,散发着一股油腻的馊味。

“你今天又没吃饭?”池荔皱着眉头把饭菜倒进垃圾桶,“这周六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老吴头坐在门口的马扎上,捧着他的大茶缸子喝水,“人老了,岁数大了,吃的本来就少。”

“难得你周末有时间,出去玩玩。”老吴头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的茶叶沫子,“约上刚刚那个男人,你们去看个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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