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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爱糙汉

旺旺酱x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丈夫出轨闺蜜,赵菲儿果断离婚。奈何渣男小三不肯放过,七年后开车撞死了她。意外重生,回到七零年代,渣男小三还在巴结她的阶段。面对渣男的花言巧语,赵菲儿主动揽住一边默默吃醋的糙汉,对着渣男宣告。“你再骚扰我,我就让我老公打得你满地找牙。”

主角:赵菲儿,孟炀   更新:2022-12-09 00: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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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菲儿,孟炀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七零爱糙汉》,由网络作家“旺旺酱x”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丈夫出轨闺蜜,赵菲儿果断离婚。奈何渣男小三不肯放过,七年后开车撞死了她。意外重生,回到七零年代,渣男小三还在巴结她的阶段。面对渣男的花言巧语,赵菲儿主动揽住一边默默吃醋的糙汉,对着渣男宣告。“你再骚扰我,我就让我老公打得你满地找牙。”

《重生七零爱糙汉》精彩片段

赵菲儿倒在血泊中,意识即将消失时,耳边还响着前夫慌张的吼叫。

眼前是小三那张疯狂扭曲的脸。

丈夫出轨闺蜜,狗血的戏码。

但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七年了,甚至自己也找到了新的归属,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在一阵野兽嚎叫声中再次惊醒,赵菲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几丝月光穿透云层洒下来,更显得周围阴森可怖。

赵菲儿试探着往旁边一摸,手里全是湿乎黏腻的泥巴。

来不及思索自身的处境了,因为由远及近,不断有脚踩树叶的喀嚓声传来。

有人来了,或许都不是人。

黑夜总让人联想到恐怖的画面,赵菲儿屏住呼吸。

咔嚓声到了近处,停止了,赵菲儿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快停了。

但下一秒,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抚平了她的恐惧。

“赵菲儿。”

是孟炀,她现在的丈夫。

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他都是用这样镇静低沉的声音哄她。

“菲儿,有什么好怕的呢,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有我陪着你。”

所有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

被前夫小三撞飞的恐惧,醒来时身处陌生境地的无助,赵菲儿哽咽不止。

“孟炀,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好害怕。”

孟炀顿了一秒,朝赵菲儿伸出一根粗壮的木枝,“抓紧。”

孟炀力气很大,拉着木枝,直接把赵菲儿提了起来,赵菲儿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在一个深洞里。

还来不及说几句体己话,孟炀转身就要走,赵菲儿心里急,直接从后面搂住他,像个树袋熊一样。

脚踝处传来尖锐的疼痛,赵菲儿眼泪止不住,“孟炀,我害怕,我脚好疼。 ”

“知道怕还敢跑到这么深山的地方?赵菲儿,蒋文学就这么值得你赴汤蹈火?你是不是想把我。”

孟炀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想把你奶奶他们急死?”

深山?奶奶?蒋文学?

蒋文学她知道,是前夫,可她奶奶早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啊。

一个荒唐的念头出现在脑海,赵菲儿忙开口问:“孟炀,现在是几几年?”

身后的人紧紧环抱着他,娇声软气的,孟炀僵着身体,气恼也忘了大半,“1978。”

湿意隔着轻薄的汗衫传来,还有汹涌之势。

孟炀叹了口气,认命地蹲下身,“上来,我背你回去。”

脊背没有印象中的厚实,赵菲儿趴在孟炀肩膀上又哭又笑。

是了,这个时候的她18岁。

孟洋也才22岁呢,因为吃穿不好,属于精瘦型的,哪像后来,健身练出一身腱子肉,光看着就不好惹。

只是赵菲儿知道,他始终是个温柔的人。

重生这种事,赵菲儿是不信的,但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她身上。

掐着手心感受疼痛,赵菲儿知道这不是梦。

能重来一世,赵菲儿搂着孟炀脖子笑,“孟炀,真好。”

孟炀大概还在生气,只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孟炀对山里很熟悉,七拐八拐的,赵菲儿就能瞅见村子的轮廓了。

不远处有两个人影,在见到孟炀和赵菲儿后飞奔过来。

那两人化成灰赵菲儿也认识,前夫和撞死她的闺蜜小三。


蒋文学率先开口:“菲菲,你说你,怎么跑到深山里去了,我和软软多担心啊。”

文软在一旁低声回应:“是啊傻菲菲,你看你,把我们都吓死了,下次可别做这种事了。”

傻?你才傻,你全家傻帽儿。

赵菲儿来不及怼回去,因为蒋文学伸出双手就要上前抱她。

吓得她赶紧搂紧了孟炀的脖子,还自己使劲把身体往上提了提,和孟炀贴得更紧了。

赵菲儿想起来了,当时就是因为这两个傻帽儿的挑唆,她才和孟炀有了嫌隙。

上一辈子,也是孟炀进山救的她,但是在进山口被蒋文学这人截胡了。

蒋文学大肆宣扬自己救了赵菲儿。

在七十年代的农村,救命之恩是真的要以身相许的。

孟炀当时也躲着她,那么多巧合下,她就被推搡着嫁给了蒋文学,他们就这么错过了。

“你干什么?”

看蒋文学还不放弃,双手支棱着做好抱人的姿势,赵菲儿想起上一世的错过就气闷。

再看到眼前这个不要脸的男的,更是火上添油,语气凶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咬死姓蒋的。

“别挡着我救命恩人的路了,走开。”

文软显然也被赵菲儿这一出整懵了, 明明她和蒋文学已经取得赵菲儿信任了啊。

“菲菲,你怎么能这么对蒋哥说话呢,他是为你好啊,你怎么能跟,跟这个.....”

文软看着一言不发的孟炀,意有所指。

“你管我。”赵菲儿懒得再费口舌,反正重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

想着自己还是一百来斤,孟炀背久了估计挺累,赵菲儿放软了声音,凑到孟炀脖子,吐息如兰,跟刚才凶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炀哥,我脚疼,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嗯。”孟炀声音依旧沉稳,绕过愣住的蒋文学和文软,大步流星。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只因为背上女孩的一句话,他心跳得有多快。

蒋文学回过神,跟文软对视一眼,果断上前挡住去路。

迎着孟炀深沉尖锐的目光,蒋文学硬着头皮开口,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声音越说越大,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菲菲,你是不是忘了,孟.....这个男的那么残忍的用弓箭杀村里的土狗,杀狗为乐就算了,他还把我蒙在口袋里打呢。”

借着月色,能看见孟洋愈阴沉的脸色,蒋文学身上还在隐隐作痛,不由得退后几步,却被文软又推着后背上前。

文软看着很娇小一姑娘,话音确是异常的冷冽,“菲菲,孟炀是地主家的儿子,地主阶层有多可恶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赵菲儿动动腿示意自己要下地,孟炀本来阴沉的神色一怔,自嘲般地咧嘴笑笑,蹲下身把人放下来。

本准备离开,手却被赵菲儿牵住,十指相扣。

赵菲儿手小,又白,和孟炀的大手牵在一起,莫名养眼。

在七零年代的农村,一个还没订婚的姑娘公然牵一个男人的手,文软和蒋文学看着都瞪大眼睛不再说话了。

“看见了吗?我和孟炀,”

赵菲儿挑衅般地举起他们相扣的手,掩饰性地咳了两声,“我们是从小穿一个裤衩长大的好兄弟!”


赵菲儿刚说完,孟炀在旁边直接一愣。

下一秒,赵菲儿的手指被孟炀扣紧了些,颇有惩罚的意味。

赵菲儿心里也虚,但在外人面前不能显露出来。

“你们当着我的面说我好兄弟的坏话,是不是想讨打啊?”

文软想说什么,又被赵菲儿飞快堵了回去。

“再跟你们说一遍,孟炀射杀的那条土狗有狂犬病,是队上批准他做的,还有你们说孟炀打人的事,那请你们拿出证据来,张口就来谁不会,乱传谣言,败坏别人名声,我看你们才是想去劳改营坐坐呢。”

劳改营三字一出,蒋文学先变了脸色,“菲菲,我们有话好好说,毕竟我们都是一条线上的无产阶级同志啊。”

文软没见过赵菲儿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感觉自己都落了下风,“是啊菲菲,我们跟孟家可不一样的。”

要不是现在脚崴了不方便,赵菲儿都想上去给她一巴掌。

“呸,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现在新中国讲究的是人人平等,说孟炀跟你不一样,怎么?孟炀是人,你是疯狗?”

孟炀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被赵菲儿听到了,心里也开始不好意思。

这一辈子还没结婚呢,可不能在孟炀心里先树立起骂人泼妇的形象了。

文软吃瘪,脸上的柔软面具都快撑不住了,“菲菲,你太让我和蒋哥失望了。”

说完拉着一脸害怕疑惑的蒋文学就要走。

“等等。”赵菲儿可没打算放人,“怎么,你们做错了事拍拍屁股就走啦,借着阶级的名义诬陷辱骂我好兄弟,再怎么也得道个歉才说的过去吧。”

蒋文学听见“阶级”两字,自动和劳改营三字联想在了一起,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道歉的话都说了一半,却被文软捂着嘴没了声。

“赵菲儿,做事别做绝,做人也别太过分了。”文软阴沉着脸,彻底撕破了柔弱的面具,“什么借着阶级名义辱骂别人,我们可从来没做过,口说无凭,你说是吗?蒋哥。”

蒋文学回过神,也对,这山口就他们几个人,死咬着不承认就好了,谁又能奈何他呢?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赵菲儿也没办法。

孟炀却适时开口,声音冷得像是能把空气凝结成冰,“快滚。”

直到重新趴回孟炀背上,往家的方向走,赵菲儿才回过神来。

无论是四十多岁身家万贯的孟炀,还是二十几岁一无所有的他,身上都有一股子沉稳自如的力量。

好幸运,这是她喜欢的人。

从山口走出来没多远,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朝孟炀走来,为首一个中年男人,背着一老太太,老太太看见赵菲儿直拍胸口。

孟炀把赵菲儿放下来,老太太抓着赵菲儿的手。

“哎呦,我的心肝哎,终于找着了,这怎么浑身泥巴,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瘪犊子欺负你了,跟奶奶说,奶奶弄死他。”

精神抖擞,充满斗志一老太太,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赵菲儿抱住她,话中饱含委屈思念,

“奶奶~”

“哎哎哎,奶奶在呢。”


王碧叶一边伸手在乖孙女背后拍着哄着,一边斜眼看向旁边寡言的儿子和两个人高马大的孙子,恨铁不成钢。

“一群只知道吃干饭的白眼狼,有没有点儿眼力见儿啊?是不是要老娘给你们两抽子才舍得动啊,赵一刀,还不快过来把你妹妹背回去。”

赵家两兄弟早就等不及了,家里唯一的妹妹深更半夜没回家,人都快急死了。

赵二刀抢在哥哥面前,把赵菲儿稳稳托背上。

始终没说话的爸爸赵厚山也开口,叮嘱赵二刀:“湿泥巴路滑,背仔细点。”

说完赵厚山背起老太太,一群人朝家里走去,

老太太裹过脚,走不快路,但说什么也不肯在家里待着,刚更是趴在儿子赵厚山背上急得抹眼泪。

现下倒是高兴了,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赵菲儿想起孟炀,回头找人,入眼只有一片漆黑下田埂的轮廓,孟炀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刚进门,一个穿着墨蓝补丁衣服的女子就端出一盆热水。

“爸,奶,我烧了热水,快让小姑子洗洗吧。”很清亮的声音,赵菲儿认出这是年轻时候的二嫂张小翠。

王碧叶轻哼一声,“算你识相些,把水端到我孙女房间去,完了赶紧去睡觉,明儿要是谁敢在地里偷懒,老娘拿棍子抽死他。”

旁边靠着门打盹儿的红衫妇女翻了个白眼,低声嘟囔:“真是会献殷勤,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王碧叶一小脚老太太,听到这话行动飞快,走到那妇女面前,伸手就狠狠一掐,痛得那妇女惊叫出声。

“妈的老娘还活着呢,就敢当着老娘的面嘴里放炮了?我跟你说,菲儿就是我的心肝肉,你钱金珠他妈的再敢说一句不是,老娘嘴给你打歪。”

王碧叶是家里的主心骨,她一开口,没人敢多说什么,赵一刀也觉得丢面子,把满脸不服气的钱金珠往屋子拉。

王碧叶可没打算就此罢休,“二房媳妇帮忙烧了热水,你干什么了你就想走?赵一刀滚去睡觉,钱金珠,你去我房里拿猪油和两个鸡蛋,做好了端过来,老娘警告你,手脚干净麻利点。”

这时候的农村,能吃上饭不容易,想吃鸡蛋,更是难上加难。

哪家关系好的媳妇儿生了,送几个红鸡蛋过去,回来都要心疼半天的。

钱金珠气得腮帮子都咬紧了,却不敢放肆,用力甩开赵一刀拉着她的手,朝锅屋走去,路过赵菲儿的房间,在心里狠狠骂了好几遍“赔钱小贱货”

王碧叶招呼所有人去睡觉,自己端着碗热乎香喷的煎鸡蛋去了赵菲儿房中。

赵厚山担心闺女洗澡不方便,专门做了个大木桶。

赵菲儿此时正缩在木桶里泡着,露出的后背皮肤白净,还有一对漂亮纤细的蝴蝶骨,水珠自脖颈滑落,隐入木桶。

“菲儿,过来让奶奶看看,身上还有哪伤着没啊?”

赵菲儿出生没多久妈妈就生病去世,赵厚山对女儿再好,也始终是个大老爷们。

赵菲儿是奶奶教育着长大的,加上赵家这一脉,全是糙汉子,就出了这一个丫头片子,能不放在心尖上疼爱吗?

“奶奶,哈哈哈哈哈哈痒痒。”赵菲儿有些害羞,毕竟这个身体的实际年龄已经远不止十八岁了,被奶奶当小孩对待有些别扭。

确定赵菲儿只是脚扭伤了点,其他并无大碍后,王碧叶松了口气,把鸡蛋端给她。


“小丫头,跟奶奶羞个什么劲儿,来,吃点,今晚受了惊吓,得吃点好的补补心神。”

这个年代的粮食有多珍贵赵菲儿心里清楚,看着碗里冒油沫子的煎鸡蛋和王碧叶清瘦的脸,赵菲儿心里酸的厉害。

“奶奶,你先吃。”

“我可不吃,晚饭吃得撑死了,再说,你不知道奶不爱吃鸡蛋啊,咱命贱,吃不来那带腥味的鸡蛋啊。”

“才不是呢。”赵菲儿伸出光溜溜的胳膊抱住奶奶,“奶奶可是这世上最有福气的人,我不管,奶奶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王碧叶被这耍乖的小丫头拿捏得死死的,和赵菲儿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两个鸡蛋,边吃边笑,被生活磨砺大半辈子的脸上满是皱纹。

“我们菲儿啊,真是奶奶没白疼你一场哦,知道心疼奶奶了,哪像外面那群白眼狼,吃老娘的住老娘的,还敢背后戳我菲儿的脊梁骨,我真是恨呐,就该把他们全赶出去喝西北风去。”

赵菲儿刚也听见了动静,知道大嫂是什么样子,正安慰着,老太太话锋一转,火星子就引到了她身上。

“菲儿,你跟奶奶说实话,是不是为那个蒋文学进的山,我们菲儿在家里老娘我都是仔细惯着的,那姓蒋的一说你进山打猎了,我就发觉不对劲儿。”

赵菲儿夜深了都还没回家,他们急得满村子找人,那两个知青却突然跑过来,说菲儿进山打猎了。

王碧叶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劲儿,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现在闺女养大了,出落得愈发好看,要是有人起了歹心,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弄他个一二三来。

赵菲儿哪能看不出老太太在想些什么,心里划过暖意,抓着奶奶的手握住。

“奶奶,从今天开始,我跟蒋文学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是知青,我是奶奶的赵菲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确实是因为蒋文学进的山,因为蒋文学一口咬定孟炀趁天黑,把他蒙进口袋打了一顿。

赵菲儿私下跑去问孟炀,本来没证据的事,结果孟炀这混小子,不仅承认了,还故技重施,直接给蒋文学揍哭了。

赵菲儿担心这两人张着嘴出去乱说,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人言可畏,何况孟炀在村里的名声本来就不好。

那段时间,赵菲儿尽量满足蒋文学他们的要求,所以在文软含蓄地说蒋哥要吃点肉补补才能好得快时,赵菲儿进了山。

本想靠着家传的捕猎手艺碰碰运气,结果掉洞里了。

“真的?”王碧叶听完问道,她正巴不得呢。

赵菲儿这半年来和那一男一女两个知青走得很近,特别是那个男知青,王碧叶碍着赵菲儿的面子没说出口,心里是真瞧不上。

“我就说那个姓蒋的,一脸酸样,下地工作也要在咯吱窝下夹本书,活还没我一个老太太干得好,动不动就晕倒,那副娘里娘气的样儿,哎呦,老娘看着就想拿个棍子给他两下,”

老太太咬牙切齿,赵菲儿被逗笑了。

“奶奶,今天是孟炀救我回来的。”赵菲儿只是跟奶奶说一个事实,却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来。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王碧叶当然知道这习俗,当下却顾左右而言他,打趣地开口“孟家那小子啊,你们前段时间不是在闹别扭,怎么,和好啦,我就说,你俩从小到大,吵架不到两天就当没事儿人咯。”

“奶奶~,你就喜欢逗我。”


王碧叶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姑娘大了,不经留了,不过奶奶还得提醒你,孟家不是以前了,他们家那成分,不好说啊,我姑娘还得仔细掂量掂量,不然你嫁过去受苦受难,奶奶可看不得。”

“什么嫁不嫁的,奶奶说到哪去了都。”

王碧叶看着娇嗔的孙女,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笑了笑,叮嘱她夜深了早点休息,自己也回房了。

晚夏夜晚,窗外各种虫鸣,皎洁的月光透进房中,赵菲儿睁着大眼睛躺在床上,盯着屋里一小片月光发呆。

她努力回想这个时候发生的事。

她和孟炀算是青梅竹马吧,从小一起长大,孟炀家成分不好,听说以前是这一片的地主,赵菲儿二哥却是现在生产队的队长。

孟炀总说让赵菲儿别跟他那种人接触,把十八岁的赵菲儿气够呛。

四十多岁的孟炀有多绅士体贴,二十几岁的孟炀就有多犟。

但赵菲儿这辈子就认准这头犟驴了。

“等着我吧。”赵菲儿呓语着进入梦乡。

当下正值秋收季节,村里所有人都忙着下地割稻子,赵菲儿不用下地干活,她有自己的工作,记工分。

早上天还漆黑着,赵菲儿就起床穿搭,浓密柔顺的头发高高地扎起来,赵菲儿贪凉,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穿裙子。

墨绿色的长裙,配上一条布腰带,简单大方。

裙子是王碧叶亲手缝的,布料是在外打拼的三哥赵三刀寄回来的。

三哥还专门在信里交代,要先给赵菲儿做件好看的衣裳。

赵菲儿嘴角噙着笑,想着等会儿会碰见孟炀,还专门把压箱底的口脂翻了出来。

怀着隐秘的开心,她用手指沾了点,仔细往嘴唇上涂着,借着煤油的昏黄灯光,看镜子里唇红齿白的女孩。

走出房门,正好碰见拿着家伙事准备下地的奶奶。

王碧叶年纪大了,但还是坚持要跟着下地,这年头,下地才有工分挣,挣了工分才能换来一家大小的吃食啊。

“哎呦,心肝,你脚都还没好呢,下地干什么?赶紧回床上躺着,你不听奶奶的话,等会儿脚要肿成馒头的。”

王碧叶说着就要扶赵菲儿进房,却反被拿走了小背篓。

赵菲儿笑嘻嘻地背上,还原地单腿蹦跶了两下,“奶奶,我没事儿,我得去记工分呢,少去一天就少一天的工资,我们一起走吧。”

赵菲儿的工资是国家发的,不按工分算,农忙的时候就给大家记工分,其余时给村里小学的孩子们讲课,也相当于后来的公务员了。

王碧叶抹了把眼角,“我孙女命苦哦,受伤了还惦记着挣钱养家,哪像那群白眼狼,就知道伸手要吃要喝。”

赵菲儿不喜欢奶奶说这些话,一路上尽捡些高兴都事讲。

她命可不苦,有奶奶这样的家人,以后日子还甜着呢。

记工分的地点有点像个小仓库,每天劳作的人们都要来她这里领工具。

等一天劳作结束,人们还工具的同时,要根据自己这一天劳动的多少记上工分,一人一天最多十个工分。

十个工分不容易挣,一般只有壮年男子能做到,村里的妇女多是六七工分。

印象中,孟炀一直是十个工分的。

赵菲儿翻看以往记录,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拳头都要捏紧了。


孟炀近一周的工分都只有七分,往前翻翻,孟炀每个月的工分几乎都被改过,每个月大概改了七八天的。

把原本“十公分”清秀的小字划掉,在旁边重新写上了七公分。

光看字体,几乎就是赵菲儿的字迹,但赵菲儿心知肚明。

前几日文软借着身子不舒服,说太阳晒久了头疼身子虚,哭着跟她卖可怜,代替她记了几天工分。

太阳都当空照了,蒋文学才过来领工具,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工装,衣服大概洗太多次了,有些泛白。

蒋文学胳膊肘底下夹着一本书,赵菲儿看了一眼,《安娜·卡列尼娜》。

“菲菲,昨晚我们都有不对,软软要强你是知道的。”

赵菲儿公事公办,“今天还是收稻子,去那边拿镰刀。”

蒋文学有些急了,上前一步,要不是桌子隔着,几乎要跟赵菲儿脸贴脸了。

赵菲儿往后仰,紧皱眉头。

“菲菲,我和软软都是为了你好啊,虽然昨天我们吵架了,但软软回去还是很担心你的。”

赵菲儿笑了,嘴角向上轻扬,红艳的嘴唇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更甚,看得蒋文学一愣。

“都是为了我好?那文软她人呢,怎么不亲自来跟我说?”

蒋文学回过神,换上一副焦急的神色,“我正要跟你说呢,软软身体太差了,昨晚一整夜都在焦心你,早上又晕倒了,现在太阳这么大,她怎么能去田里劳动了。”

“行, 那你去提醒她,赶紧把交五毛钱过来。”

农忙季节无故不参与农活的知青,每天五毛钱抵押。

“菲菲,软软真把你当成特别好的朋友,她今早还哭得喘不过气,她为了你才这样的,你能不能再帮朋友一次,让软软来记工分?”

在这儿废话半天了,原来是为这个。

“不行。”赵菲儿面无表情的拒绝。

蒋文学也没想她拒绝得那么干脆,还没来得及说话,肚子忽然传出一阵很大的叽咕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明显。

以往都是他和文软搭伙做饭,但昨天文软生气了,今天他也没东西吃。

蒋文学夹紧书,双手合拢搓了搓,期翼地看向赵菲儿。

“菲菲,你看,我还没吃早饭呢,你有什么吃的没,分我一点呗。”

赵菲儿很仗义,她二哥赵二刀还是生产队长。

自从他和文软成功勾搭上赵菲儿后,蒋文学时不时就能从她身上捞一些油水,运气好还能吃上鸡蛋呢。

对上蒋文学毫不掩饰的目光,赵菲儿深切怀疑,以前的自己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肝。

这样的人,真是连孟炀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赵菲儿沉下脸色,晾着蒋文学,开始检查工分本上的情况。

只有孟炀和他弟弟孟睿还没来登记领工具,听说是开拖拉机去镇上采购去了。

收好笔和工分本,赵菲儿直接绕过蒋文学准备离开,等晚上些乡亲们劳作完再过来。

蒋文学愣住了,恍然间,明白了赵菲儿行为中饱含的轻视。

赵菲儿看不起他!赵菲儿凭什么看不起他?

昨晚回知青点的路上,文软也撒火在他身上,话里话外都是讽刺。

他好歹是从城里来的知青,要不是国家强制要求下乡,他这样的有才青年,肯定早在城里有一番作为了。

而赵菲儿一个农村野丫头,文软一介女流之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不过文软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蒋文学看向赵菲儿的眼神暗了暗。

赵菲儿,一个野丫头片子,配什么好脸色?直接强上了,事后一切还不是他说了算。

真是惯的她。


小仓库门口不大,赵菲儿只得擦着蒋文学走出去。

脚还没迈出门,手腕就突然被反剪着往回拽。

她崴的那只脚还不敢使劲儿,身体看着就要失去平衡,手臂也很痛,但那痛人的力道很快就消失了。

孟炀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拉了赵菲儿一把,一脚朝身后踢过去。

因为惯性,赵菲儿直接撞进了孟炀胸膛里。

身后传来一阵哀嚎,蒋文学捂着腹部,一脸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安娜卡列尼娜》摔在地上,沾了些土。

孟炀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赵菲儿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蒋文学刚在发什么疯。

“没事吧?”孟炀低头看他,沉声发问,护着赵菲儿到身后。

“没事儿。”赵菲儿有些懵,手臂处传来酸疼的感觉,后知后觉蒋文学的目的,心中也是一惊。

孟炀比蒋文学要高个头,抓起蒋文学的后领衣服,像提小鸡崽儿似的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对着那张脸又揍了一拳。

这一拳太实在,孟炀一放手,蒋文学便像面条一样软倒在地,直觉眼冒金星。

嘴里有血腥味,蒋文学张嘴一吐,吐出了一颗带血丝的大牙。

“以后来赵菲儿面前晃一次,打你一次。”

蒋文学哪还有说不的勇气,对着孟炀阴沉的脸和捏紧的拳头,只有连连点头的份。

打架斗殴这种事可大可小,但蒋文学看着太惨了,嘴角渗血,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虽然是蒋文学冒犯在先,但赵菲儿怕牵连到孟炀。

“你走吧,现在农忙时节,我也不想给村里多添麻烦,但蒋文学,你刚才对我做的事可算严重,保不住就要进劳改营呆个一一年半载的。”

赵菲儿绷紧脸,把唬人的劲儿做足,“记住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清楚吧?”

赶走了讨厌的人,赵菲儿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孟炀。

孟炀可能是才开拖拉机回来,脖子上都汗津津的,不过没什么味道,穿着件白色老头汗衫,强劲有力的胳膊露出来,肌肉线条分明。

孟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过瞳孔里映射出了眼前的女孩。

墨绿的长裙,露出点藕节般白嫩的胳膊和小腿,一双杏眼正专注地看着他,巴掌大块小脸上,今天唇色格外红艳。

“孟炀,你是不是早看出来了?蒋文学和文软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嗯。”赵菲儿好久没用这么娇嗔的语气跟他说话了,孟炀不自觉的也想多说些什么。

“上次他们在背后议论你,我才打了蒋文学。”

二十岁出头的孟炀,远没有四十几岁那般处事老辣,想要邀功的心理全被眼神出卖了。

赵菲儿当然要买这个账,真心实意地夸奖道:“不愧是我孟哥,真厉害,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声“孟哥”,一下子激起了昨晚的回忆。

孟炀心里浮上些不爽,脸色不变。

“这有什么,都是我身为好兄弟应该做的,毕竟昨晚你也说了,我们从小穿一个裤衩长大的。”

穿孟炀裤衩,这事四十岁的赵菲儿也做过一两次。

但现在从二十岁的孟炀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羞耻呢。


赵菲儿满脸通红,正想说点什么,屋里又进来一人。

“热死我了,哥,你堵在门口干什么?哎,菲儿姐,你脸怎么红成这样?”

是孟睿,孟炀的亲弟弟。

“没,没什么,天太热了晒的。”

赵菲儿整个上午都坐在屋里,太阳再怎么也晒不到她头上。

孟炀没戳穿,孟睿是个缺心眼的,也没细想,想撩起衣衫擦汗水,顾及到赵菲儿在又停下了动作。

“哎,哥,我拖拉机都停好了,你怎么还没领到农具?不是我说,你这也太磨叽了,哥你不行啊。”

“闭嘴。”孟炀言简意赅,孟睿一头雾水。

赵菲儿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领工具是吧,过来登记吧。”

赵菲儿翻开工分本,孟炀很清楚地看到,昨天文软那个女人给他记的“七公分”,不由沉下眉眼。

他们家以前是地主,这些年因为这个吃得亏也不在少数,村里当官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菲儿正笑着给他们递农具,孟炀轻叹口气,终究什么都没说。

孟炀拿了镰刀就走了。

碍着孟睿在旁边,赵菲儿也不好意思拦。

大概是脸上的失落太明显,孟睿在心里唾弃不解风情的亲哥,挠着头打圆场。

“菲儿姐,我哥就这臭脾气,一天拉着脸跟谁欠他钱似的,你别介意。”

他哥心里那点小九九,孟睿还不知道?

想要成功把大嫂迎进门,还得看他的。

孟睿四下打量,确定没人后,凑到赵菲儿面前小声打小报告。

“菲儿姐,我哥呀,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儿,你别介意。”

“豆腐心?真的?”

眼看菲儿姐兴趣倍增,孟睿在脑海里快速搜刮他哥“豆腐心”的事件,差点又急出一脑门汗。

“当然了,就昨晚,我正洗碗呢,我哥一进屋,心疼我,直接抢了我洗碗的活儿,还边洗边对我笑呢,菲儿姐你看他对我多好。”

孟睿现在想着还有些瘆得慌。

他哥大半夜哼着小曲儿回家,进屋就抢碗洗,之后又叫他去河里泡澡。

整个过程,他哥扬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映照着月光,三分邪魅,四分猖狂,可吓人。

孟炀正在地里麻溜地割稻子,突然打了个喷嚏,没多在意又接着干活。

他从镇上回来,上工时间比别人晚,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进度已经快赶上旁边的妇女了。

孟睿拿着把镰刀姗姗来迟,他一笑眼角就有些下垂,牙口白净整齐。

这个年代还没有狗狗眼帅哥的说法,孟炀只觉得弟弟每次笑起来就跟个狗似的,就差摇尾巴了。

“麻溜点过来。”

孟炀虽然凶,但孟睿不怕他

想着刚被他逗笑的菲儿姐,孟睿骄傲地拍了拍他哥的肩膀,笑嘻嘻地。

“哥,不用谢我,我就是在世活雷锋!我,就是人民,就是我哥的公仆!”

孟家之前不仅是地主乡绅,还是一脉传承的书香门第,孟父孟母都是很娴静的读书人。

后来尽管生活艰苦,但从小对他和孟睿的教育也没落下。

孟炀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弟弟怎么就这幅贱兮兮的德行。

“行了,赶紧干活。”眼看人越说越得劲儿,孟炀拿着镰刀背拍了两下弟弟的屁股。


做完上午的工作,赵菲儿也没闲逛,赶着回家给奶奶他们做饭。

农忙时节,要收割的稻田有时离家很远,为了节省时间,午饭都是家里的小辈做好了给送去。

大嫂钱金珠现在生了四女一子,二嫂也有一儿一女。

果然,赵菲儿回到家时,就看见大嫂最大的女儿赵春花在做饭了。

说是年龄最大,也不过才十岁,被太阳晒得通红的小脸上挡不住稚嫩。

“小姑姑。”姑娘怯生生地叫她。

小姑姑是她觉得村里最漂亮的女孩,还读了好多书,有文化,还会给她们买糖吃。

尽管她娘钱金珠警告在前,赵春花还是忍不住想接近她。

“小春啊,我回来帮忙做饭。”

钱金珠最小的女儿赵冬花才两岁,这时正揪着姐姐的裤腿,怯怯地打量赵菲儿,口水流了满下巴。

“哪家的小花猫,过来姑姑这儿,咦~,口水擦擦。”

赵菲儿从布包里拿出随身的手帕,和裙子配套的墨绿色,给流哈喇子咯咯笑的小花猫擦嘴。

赵春花在旁边看着,想阻拦又不敢,那么干净的手帕,自己妹妹一脸口水鼻涕的,都给小姑姑弄脏了。

“好了,我们赶紧去做饭吧,奶奶他们指定饿了。”

赵春花回过神,忙拦着,“小姑姑,我来,我一个人就能弄好,你快去休息。”

她不读书,也不用下地干活,祖奶奶只让她每天做两顿饭就行,怎么能让小姑姑帮忙呢?

赵菲儿笑着摆手,进了锅房,打开米缸舀米。

米缸有半人高,但里面的米却快见底了。

赵菲儿掂量着,舀了两勺。

赵春花在一旁看着,心里腾上一股恐慌,小声道:“小姑姑,别,祖奶奶说只能舀一勺。”

每天祖奶奶都会检查米缸,哪怕多舀了一点米,祖奶奶都会有所察觉,轻则责骂一顿,严重了还可能挨竹条子。

赵春花只挨过一次,那时她才刚给家里做饭,想着多舀半勺米祖奶奶察觉不到,晚上回来就挨了打。

细长的竹条打在手心和屁股上,那滋味,真疼到钻心。

赵菲儿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一勺米,一大家子人,煮出来的饭得多稀,这月份野菜倒是挺多,但也没有油水。

吃着最简陋的食物,却要顶着毒辣的太阳干一天的重活,时间久了,身体哪里熬得住?

赵菲儿记得,上一辈子她出嫁没多久,奶奶就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很快就离开了她。

再后来她自己做生意有些钱了,想起奶奶就满心愧疚。

待她那么好的人,却没能享过她一天福。

“别怕,小春。”赵菲儿又舀了半勺米回缸里,“我会跟奶奶说,是我多舀了半勺米,他们活重,饭不能太稀了。”

米加上粗糙的玉米面面熬成一大锅,在赵春花的坚持下,只放了拇指大块猪油,混着炒了一锅野菜。

赵菲儿想起今早在房间里发现的几块冰糖。

印象中也是三哥赵三刀寄回来的,奶奶单独给她装了一小袋,让她当零嘴儿吃。

烧了开水,兑了糖水,赵菲儿跟赵春花,提着饭菜水壶,往地里走去。

家里其他孩子都出去割猪草山捡柴火去了。

赵春花不放心赵冬花一人在家,拿着背带给背到了背上,动作麻利迅速。

她自己都比赵冬花大不了多少,因为吃不好,身体发育得更缓慢,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赵春花不让赵菲儿插手,赵菲儿没办法,只能多提点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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