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开是早就已经确定的事情，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季楚汐有着轻微的完美主义，坐在桌前和负责执行的张总管反复确认到了深夜，就连每一盆花的摆放都过了一遍。
奶奶的寿宴是她离开前的最后一件大事，自然希望一切都尽善尽美。
为此她已经有快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去集团了。
陆怀瑾希望她能全心全意专注于陆家里，但陆老太太却希望两个小夫妻能够多些相处时间，尤其是陆怀瑾忙工作，整日整日的不着家。
终究陆怀瑾拗不过陆老太太，于是在总裁办公室里，就多了一张桌子，季楚汐就跟每天上班打卡一样，准时在里面报道。
也没什么工作给她，上班时间也由着她随意自由。大部分时间，她就是在里面坐着玩，偶尔帮陆怀瑾接个电话，送送文件。
昨晚睡的晚，第二天季楚汐起的就晚，睁开眼睛，身侧照旧是空荡荡的，另一床被子已经被收进了柜子里。
陆怀瑾是个工作狂，这三年里，她就没有几天醒过来是见到他人的。
季楚汐懒洋洋的从床上撑起身子，洗漱完毕后，下楼吃早饭，一边在平板上最后确认下宾客的名单。
突然手机上的微信一响，是陆怀瑾的信息。
“书房桌子右下的柜子里，有份蓝色封面的文件，空了给我送过来一下。”
文件？
季楚汐放下平板，咬着面包的动作慢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给他送过去，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否则也不至于让她送，随便叫个人回来取就是了。
她顺便还可以将给奶奶的寿礼带回来。
吃过了饭，季楚汐拿到了文件，坐上了司机老万的车，朝着坐落于市中心，陆氏集团名下的鼎丰大厦开去。
半个小时后，车在大厦门前停稳。
门口的保安哪里认不出这是陆夫人惯用的座驾，忙不迭的奔过来开车门：“夫人好。”
“您都好久没来了。”
季楚汐冲着人笑了笑：“是有段时间了，对了，你妹妹高考怎么样了啊？”
“挺好的，虽然没考上985，但也是个211。”年轻保安挠了挠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恭喜恭喜。”季楚汐弯了弯眼睛。
年轻保安用着一种仰慕的目光注视着季楚汐进门，对面另一个年纪渐长的老保安见状，走了过去，戏谑的撞了他一下：“咋的，你难道还敢有想法。”
年轻保安惊慌的赶紧摇头：“不敢不敢，就是觉得夫人........跟其他人很有些不一样。”
“那当然啦，夫人可是从咱们中间出去的，想当初........”老保安笑了几声，跟着就跟人炫耀一般的讲了起来。
陆怀瑾为什么会选择季楚汐，这是个秘密，是整个陆氏集团无数人探究了三年的秘密。
就连季楚汐自己也不清楚，那时候的她也不过是陆氏集团宣传部的一个新人。
虽然是做出了些亮眼的成绩，但也还不到被眼高于顶的大老板看中的程度。
具体的原因，她没问过，因为她知道答案肯定会让她不太开心。
陆怀瑾的办公室在大厦顶层，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往外望，能够遥望到远处蔚蓝色的海面，以及傍晚时分宛如坠入深海的日光。
季楚汐进门的时候，陆怀瑾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和宣传部楚经理谈事情。
右手边上的桌面上还放着一堆刚处理完的文件。
“文件，我拿来了，没耽误事情吧。”进门后，季楚汐先冲着楚经理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转而将文件递了过去。
陆怀瑾没接：“给楚经理。”
季楚汐从善如流的递了回去，路上的时候，她并没有打开看，即便陆怀瑾并不介意。
楚经理看了一眼封面，就知道是什么了，当着陆怀瑾的面就直接翻了开来，转而脸上露出了些讶异的表情。
“这........”
“怎么？” 陆怀瑾端起身侧已经快见底的咖啡喝了一口，问道。
“代言人的话，换一个的话，会不会更好，虽说咱们的珠宝品牌frist love的受众确实是年轻女性，可苏亦柔是不是太“年轻”了一点，她出道才不过两年，是不是再等几年，等她的名气再高一些，再稳一些，更好一点。”
楚经理委婉的说着，话是对着陆怀瑾说的，余光却是时不时的瞥向了季楚汐。
毕竟谁不知道苏亦容和季楚汐之间的关系匪浅，大老板这是要哄小娇妻？
不过能让一贯公事公办的陆怀瑾让步，季楚汐也是厉害。
啧，这枕边风。
听楚经理这么说，季楚汐这才明白过来，这究竟是一份什么文件。
陆氏集团旗下的轻奢珠宝品牌，被一众大花小花抢破头的代言，到底还是给了她吗？
季楚汐讶异，但又像是意料之中，转瞬平静了下来，将目光转向了陆怀瑾。
陆怀瑾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依旧像是公事公办，不带半分私心的样子，然而季楚汐却明白。
这里面满是私心。
只听见他用着平静的声音，继续说道：“足够年轻，符合品牌调性，名气也不错，最近挺火，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陆怀瑾都这么说了，楚经理还能说什么，先前的质问也不过是工作了这么多年的条件反射，他收起已经签过字的文件，冲着人笑了笑：“那好，那就定苏亦柔了，我们这就和她的经纪公司联系。”
又再说了几句后，他转身离开。
等人出了门，一直在旁边不言语的季楚汐收回了放在陆怀瑾身上的目光，转向了明媚的窗外，语气毫无波动的说道：“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明天就是寿宴了，我还有事。”
“没了。”陆怀瑾说道，转而一提咖啡杯：“对了，给我倒杯咖啡过来。”
“好。”
季楚汐出门去休息室倒咖啡，楚经理还未走远，正在走廊的另外一头等着电梯。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他扭回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季楚汐一眼。
季楚汐回了一个笑，转身进了休息室里，她知道他什么意思，也知道他到底误会了什么。
可她不能说。
苏亦柔是陆怀瑾的私心，是他的软肋，是他心脏最柔软的那一块，也是唯一能让他突破自己原则的人。
就比如这个代言。
苏亦柔真不是个合适的人选，可他愿意用尽全力替她铺路，让她走的更稳，走的星光璀璨。
至于自己，季楚汐盯着手上的咖啡杯，苦笑了下，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整个柠檬，又酸又涩。
自己不过是下属而已，还是个负责挡枪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