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口吻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季楚汐平静的眼神忍不住松动了半分，流露出了些许的讶异，正准备抬眸回击时，齐思恒却又收了回去，像是一匹一击得手的野狼，饶有趣味的翘着嘴角。
几句话的功夫，陆怀瑾已经走了上来，虽然是看着齐思恒，可季楚汐注意到，他的余光却全落在了苏亦柔的身上。
苏亦柔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她只要需要出现在陆怀瑾的面前，自己便一败涂地。
季楚汐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生疼，垂在身侧的手比冰还冷，嘴角却是机械的笑着。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分裂。
季楚汐没再开口，旁边的几人却是已经攀谈了起来。
“陆总好久不见，我们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在mta新创投资峰会上，陆总的发言可真是让人受益匪浅，听得人热情洋溢。”齐思恒率先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看着陆怀瑾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戏谑。
“也不算太久吧，也就是三个月前而已，比起我，齐三少的眼光才是各个方面都独到。”陆怀瑾笑了一下，他听懂了他的暗示，不过就是猝不及防被扑上来的外国女孩落了一个吻痕在西装上，比起齐思恒结束后，左拥右抱的离开，这又算得了什么，不动声色的就回应了回去。
“哈哈，谢谢夸奖，要不下次一起探讨探讨。”
“不必了。”
“何必拒绝得这么快，或许你无法拒绝呢？”说着，齐思恒像是无意一般的瞥了一眼苏亦柔。
陆怀瑾不接话了，转而岔开话题：“来者皆是客，齐三少，苏小姐，还有这位…小姐，里面请，寿宴快开始了。”
“哦，对，这位你不认识，陆总平时不看电视，也不关注娱乐圈，这是去年暴火的那部电视剧《那年盛夏》里的女主角，洛冰衣，洛小姐。”
齐思恒笑着伸手将洛冰衣往前推了推，特意专门介绍了下。
“你好，洛小姐。”陆怀瑾打了声招呼，视线在她身上扫过时，落在她隆起的小腹时，顿了一下，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洛冰衣今天穿了一身紧身的白色晚礼服，裸露出来的四肢纤细，看上去就格外的明显。
曾经她也是红极一时，现场不少人已经认出了她，此刻盯着她的肚子也是议论纷纷，不少男人对着齐思恒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邪邪的笑了几声。
齐思恒在娱乐圈里也是有名的金主，不少女星都与他有过一段短暂的情缘，洛冰衣这消失了快半年了，原来这是攀上了齐三少啊，啧。
洛冰衣面对着陆怀瑾显然有些紧张，右手在裙摆边攥紧，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几分讨好的喊道：“陆总，陆夫人。”
季楚汐见过她一次，对着人露出了个温柔的笑，洛冰衣这才像是放松了些。
“好了，招呼也打过了。我这个做晚辈的，来了这么久，我也该去跟陆奶奶贺个寿了，别让别人说我不知礼数，回去可是要挨骂的。”齐思恒左右望了望，然而却是没有看到人影，张口便是问道：“陆奶奶呢？怎么没有看见人?”
“大厅太吵了，奶奶在房间里休息，等会寿宴开始才过来，齐三少先在大厅里和其他宾客们聊聊吧，一会就能见到了。”季楚汐开口拦了一下，顺势将人往里面请，抬头间和陆怀瑾对视了一眼，彼此了然。
往里走的时候，陆怀瑾一眼望见了缩在一边的陆怀南，抬手招了招。
陆怀南脸色发白，头皮一阵阵抓紧，装作没看见，有心想要避开，没走几步，就被快步过来的陆怀瑾一把拽住。
“走哪里去？”
“我......我尿急，想上厕所。”陆怀南缩着个头。
陆怀瑾皱眉，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是恨铁不成钢，但现在附近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齐思恒来了，我和你嫂子现在有事要处理，你去接待一下。”
“哥，我......我不行。”
“什么不行？只是让你陪一下，今天是奶奶的寿宴，别让他闹出什么来。”
“哥........”
陆怀瑾厉声：“你怕什么！给我过去！”
“怀南！” 站在他旁边的张君雅看他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瞪着眼睛，不高兴了：“你不去算了，我去! 不就是接待一下吗? 齐思恒还能吃了你。”
“别别！”陆怀南扫了一眼对面的人，紧张了，赶紧拦住了人：“我去！我去！”
眼见着陆怀南过来，季楚汐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齐思恒句句话里带话，苏亦柔绵里藏针，没一个是好应付的。
至于洛冰衣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块浮木般，一直在用着一种悲伤的乞求目光，看着她。
这种感觉很难受。
“诸位慢慢玩，怀南你陪一下客，寿宴要开始了，我还有些事要安排，就先过去了。”季楚汐笑的客气温婉。
“陆夫人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我们随意就好。”齐思恒摆了摆手，笑的狡黠：“有怀南陪我们就行，是吧，怀南！”
陆怀南被叫的头皮发麻，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垂着眼帘，有些不敢看人，尤其是洛冰衣：“是啊，有我在就行了。”
季楚汐隐约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但现在她没有时间去管陆怀南的紧张，只在走之前，一巴掌拍了拍他的背脊，压低了声音提醒了一句：“记住，你是陆家人，把背挺直了，头抬起来。”
说完便准备离开，可没走几步，身后却又被人叫住。
是苏亦柔的声音。
她快走了几步，在靠近季楚汐时，压低了声音，用着一种无辜的口吻说道：“陆夫人，对了，有件事忘了问你，我送给怀瑾的衬衣，合身吗？他喜欢吗？毕竟这两年来一直承蒙他的照顾，我都没有好好谢过他。”
这话说的刻薄暧昧又嘲讽。
季楚汐脚步一僵，右手指节紧紧的绷起，牙关里隐约能听见吱呀的声音，待回过身来时，却是温柔和煦，像是惊讶一般，不轻不重的打了回去：“哦，原来那件衬衣是苏小姐你送的啊，那就谢谢苏小姐的好意，他衬衫有点多，换的也勤，找个时间我问问他。”
“失陪了。”
季楚汐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离开了，一直转到了走廊无人之处，紧绷的神经才骤然间松弛了下来，背靠在墙壁上，耷拉着肩膀，眉眼之间透着深深的疲惫。
陆怀瑾怎么不喜欢？恨不得天天都穿，今天银灰色的外套里面，内搭的也是那件。
外界都传，苏亦柔，苏大美人，人如其名，温柔似水，可谁知道温柔也可杀人，刀刀致命。
不等季楚汐多喘一口气，对面就有女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夫人，张总管找您，说是齐三少的事情，很急。”
“知道了，他在那里。”
“宴会厅那边。”
季楚汐闭了闭眼，从胸膛里吐出了一口气，重新打起了精神：“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唉。”女仆呆呆地答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
“谢谢你关心。”季楚汐笑了一下，整个陆家怕也只有这些仆人会对她关心的多问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