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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凰后

狮子不吃老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双强+双洁,先婚后爱,1v1甜宠)向羽丞登基的第四年,白离被向羽丞算计落得个失去孩子、满门抄斩最后凄凉的死在大雪里的下场。死前白离幡然觉醒,原来向羽丞之前种种都是刻意接近自己,只为了登上皇位。没想到白离因祸得福重生一世,她发誓要报仇雪恨。重生后,白离苦学医术,智斗恶毒庶妹母女、联手二皇子向羽合扳倒恶毒渣男。这一世,白离要掌握自己的人生改写悲惨命运!小剧场:向羽合:“你既嫁给我我就会护你一生。”白离:“我们只是演戏,你倒不必那么认真。”向羽合:“如若我非要假戏真做呢?”说着,向羽合主动吻了上去……

主角:向羽丞白离   更新:2023-02-02 16: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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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向羽丞白离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之两世凰后》,由网络作家“狮子不吃老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强+双洁,先婚后爱,1v1甜宠)向羽丞登基的第四年,白离被向羽丞算计落得个失去孩子、满门抄斩最后凄凉的死在大雪里的下场。死前白离幡然觉醒,原来向羽丞之前种种都是刻意接近自己,只为了登上皇位。没想到白离因祸得福重生一世,她发誓要报仇雪恨。重生后,白离苦学医术,智斗恶毒庶妹母女、联手二皇子向羽合扳倒恶毒渣男。这一世,白离要掌握自己的人生改写悲惨命运!小剧场:向羽合:“你既嫁给我我就会护你一生。”白离:“我们只是演戏,你倒不必那么认真。”向羽合:“如若我非要假戏真做呢?”说着,向羽合主动吻了上去……

《重生之两世凰后》精彩片段

向羽丞登基的第四年冬天。

雪花一片片轻盈地落在白离身上,她站在“潇云殿”大院里两尺厚的雪地里,手轻抚着梅花。

她衣裳单薄,本美艳分明的脸上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生气,苍白无力,薄唇微张,似笑非笑的表情。

“娘娘,娘娘您不能这样受寒,王太医说了,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养好身子,玉兰求你了娘娘!”

玉兰拿了一件内白外红的狐狸毛斗篷给白离披上,眼里噙满了泪水。

“玉兰,梅花又开了,但他不会来了。”

白离折了一枝淡粉色的梅花闻了闻,然后径直走进殿内,玉兰紧跟其后。

白离坐在茶炕桌旁,把梅花插在了花瓶里,端起玉兰刚倒得白茶一饮而尽。

“娘娘,你这样让奴婢很心疼,求娘娘振作起来吧,皇上一定还会来看娘娘的。”

玉兰跪在白离脚边,双手抓着白离苍白的脚踝,哽咽道。

白离低头看向玉兰,双唇微颤,然后冷笑了一声道:

“本宫跟他再也回不去了,本以为孩子是我跟他唯一的牵绊了,他却为了江山大局舍弃了我唯一的子嗣。”

白离抚摸着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肚子,心如刀绞,泪水不自觉的流满了脸颊,一颗一颗如断线的珍珠。

“玉兰,你出宫的事情本宫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会有人接应你的,本宫现在只是个架空的皇后,留你在身边指不定哪日本宫连你都护不住了。”

白离用冰凉的手拍了拍玉兰的头。

“不要,奴婢不要,奴婢从小跟着娘娘,从白府到安亲王府再到皇宫,奴婢不要离开娘娘,就算死奴婢也要跟娘娘一起!”

玉兰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祈求白离不要让自己离开。

白离看到这样的玉兰有些心疼,正准备起身扶起玉兰的时候,被一阵刺耳尖细的声音打断——

“皇后娘娘,皇上有旨!”

司公公拿着圣旨带着四个侍卫趾高气昂的走进“潇云殿”,并不把眼前的皇后放在眼中。

白离玉兰纷纷下跪接旨,白离现在连蹲下都显得尤为吃力。

“臣妾接旨。”

司公公白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离,然后不紧不慢的念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佳语皇后白离母家一族今被朕查实,勾结党羽谋权篡位,朕甚恼怒。特赐满门抄斩。但朕念与皇后多年恩情,皇后勤勤恳恳母仪天下,免抄斩,褫夺封号,降为美人,钦此。”

白离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震惊,听完圣旨只是平淡的接了旨,把圣旨死死捏在手中。

“带走!”周司手一挥,两个侍卫就把玉兰拷起身带走,白离还没反应过来,几人匆匆的离去了。

玉兰被带走之前一声不吭,也没有任何怨言和喊冤求饶,只是转头静静地看着白离,满眼不舍。

玉兰走后还跪着的白离瘫软在地上,凛冽的冷风灌进了她全身,刺骨钻心。

“哈哈哈哈哈……”白离大笑起来,她拿着圣旨狠狠地丢进旁边的火炉里。

现在偌大的“潇云殿”只剩自己了,笑声久久的在殿内回荡,凄惨可悲。

“向羽丞,你好狠毒的心,不怕遭报应吗?这一世是我看走眼,被你欺瞒哄骗,你借助我家的势力登上皇位,现在我母族落得个满门抄斩,哈哈哈哈哈哈,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白离褪去身上的狐狸毛斗篷,走到雪地里边笑边痛苦的捂着肚子,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因为气急攻心,打胎后身体一直没好转,她重重地倒在了雪地里,下身的血悄然在雪地里绽放,一眼望去异样的好看。

“向羽丞,如有下辈子,我定让你万劫不复!”

天上的雪好像越下越大了,飞雪弥漫了满天,不一会儿就铺满了白离全身,似乎连雪花也感知到了她的不甘与痛恨。

“我这一生自诩聪明,步步为营帮你赢得皇位,没想到沦落成今天这步田地……”

白离在断气前,细细端倪着院里的梅花,最后嗅闻着好闻的梅花香。

“对不起娘亲,对不起玉兰,我欠你们的下辈子再还吧!”

白离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一切痛感都骤然消失。

——————

白离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温暖的被窝,全身轻松没有痛感,仿佛之前的痛苦回忆只是一场梦。

她浅浅睁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这是她做梦都想回的地方——白府!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一到冬天就容易生病,你这体质还不如外面雪地里正在撒泼打滚的阿黄呢!”玉兰拿着温热的脸帕擦拭着白离的汗水。

阿黄是白离七岁时养的一只全身棕黄的大狗,很是忠心,可是在白离出嫁当天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离世。

“玉兰,我怎么在这儿!”白离激动地抓着玉兰的手,可是眼前的玉兰还是一张稚嫩的脸蛋,看起来也就十三四。

“小姐你都烧的说胡话了,前两天你不小心跌落冰湖,还是安亲王救你起来的!”玉兰赶紧去给白离倒热水。

“安亲……王?”

白离心里一惊,明明自己闭眼之前还在“潇云殿”,全族被斩首,自己也死在那个雪地里,为什么现在在白府醒来?

“玉兰,你过来我且问你。”白离从床上坐起来道。

玉兰放下手中的水壶,连忙走到床边。

“小姐怎么了?”

“现在是何年?”白离抓着玉兰的手臂,稍稍有些用力。

“未州四十五年啊,小姐你不会真烧糊涂了吧?”

“未州皇帝还在?”白离惊慌失措的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到外面,她此时此刻只想证明一件事。

玉兰拿着一件厚重的貂皮斗篷在后面追赶着白离,今天的小姐莽莽撞撞的,怎么烧了一场人都变了!

阿黄看着主人跑出了房门,自己也屁颠屁颠跟上去。

白离来到娘亲的房门口。

“阿娘,阿娘,阿娘!”白离重重的推开罗紫云的房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离儿?不好好休养身子,衣冠不整的跑出来大声喊叫地成何体统!”罗紫云的声音从白离身后响起,正是白离盼了好多年的人。

“娘!”白离立即转身投入罗紫云的怀抱,看来和她想的一样,虽然不知如何解释,但是自己的的确确重生了。

白离好久没有这样痛快酣畅的大哭一场了,罗紫云虽然不知所云,但是看见这样的女儿,也舍不得多嘴责怪,只是把女儿抱地更紧了些。


罗紫云寝殿内。

“白离姐姐今天这是怎么了,可别让府上下人看了笑话去!”

说话的是白离的庶妹白娇,父亲小老婆的女儿。

“我看谁看笑话!”罗紫云厉声道。

白娇看罗紫云面露怒色,便紧闭了双唇,用手肘勾了勾李香玫。

“姐姐莫怪,白娇一直都是这个骄横性子,说错了话姐姐可别跟她一般见识。”李香玫笑颜满面的说道。

白离冷笑一声翻了李香玫一个白眼。

当初就是她们母女设计把自己推进冰湖里。

白离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母女俩,然后站起身,走到李香玫身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小娘,当天推我入水的好像是你的人吧?”

前世的白离是知道这事的,可是后面落水清醒后白离却选择了忍让,那时的她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现在的她,经历了上一世的种种,善良的白离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正在拿着茶杯喝水的李香玫听了白离的话一个不小心把茶杯掉落在了地上,瞬间摔成了两半。

白离扫了一眼玉兰,玉兰便识趣的找人打扫了。

“做这种事还要自己的下人去办,真是又蠢又坏!”

白离对着双手有些发抖地李香玫笑了笑,然后起身对白娇挑了挑眉,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坐回到母亲身边。

“小娘,你们没什么事就先回吧,我跟我娘有话要谈。”

白离握住罗紫云的手,笑盈盈地道。

“娇娇,我们走。”

“娘,你怎么了?”

“快走吧!”李香玫拉着白娇慌慌张张的走了。

看着她们离去,白离才悠闲地拿起白茶猛喝一口。

“还是家里的白茶最好喝!”

“你刚刚在你小娘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什么,她这么慌慌张张就走了。”

罗紫云和玉兰同时疑惑地看着白离。

“没什么啊,就唠了几句家常,她可能忙着去迎接快下朝的爹爹吧!”

罗紫云也不再追问,只是觉得今日的女儿有些与平常不大一样了,平时的白离都懒得和她们说一句话。

——————

在接下来几天,白离渐渐明白,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真的回到了八年前,刚认识向羽丞的那年。

“小姐,月季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罚她,你都让她在雪地里跪了半个时辰了,再跪下去会出事的!”

玉兰忧心忡忡的在白离面前走来走去,自从自家小姐那天清醒了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每天变着法惩罚月季,可是月季什么也没做呀!

“玉兰,如果你实在没事做就去陪她。”白离躺在柔软的炕上,用右手撑着头,紫檀香炉里氤氲出的安神香让白离连连打着哈欠。

房间里烧着好几盆银骨炭,白离最怕冷天。

月季可是上一世第一个背叛她的奴才,她永远都不忘不了月季拿着堕子汤狠狠灌她喝下得样子。

为了攀附权贵,略懂医术的月季给向羽丞下了催情药,成为美人后被向羽丞指示给白离堕胎,二十几年得主仆情分,在那碗堕子汤后全然破碎。

重活一世,所有背叛者的仇,都得慢慢讨回来,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在乎自己的人。

月季这种人,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害。

“玉兰,让月季起来吧,哦对了,我记得她有个残疾的娘亲,给她一些银子让她回家好好尽孝吧!”

白离指了指茶炕上的鼓鼓的荷包,旁边还有个银手镯她好像早有准备。

“走之前让她这个手镯戴上,以后我每个月都会派人给她银子,看手镯给钱。”

白离当然不是好心觉得月季可怜,是因为她懂一些药理,手镯内部里放着连大夫都不易察觉不出的雷公藤粉末。

上一世她没了孩子,这一世,就让她也遭受同样的遭遇吧!

月季走之前还对白离感激涕零,丝毫没有责怪白离的意思,那些钱收拾好随身衣物便回乡了。

三天后

“小姐,小姐,阿黄……阿黄出事了!”

白离本来在书房兴致勃勃的看着医书,却被护卫小安打乱了这份平静。

白离微抬一双妖媚不俗的凤眼,冷淡的看着小安道:

“一惊一乍作甚?阿黄怎么了?”

“刚刚我给阿黄喂饭,发现它在窝里已经断气了!”小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说道。

“快带我去看看!”

白离立即起身,摇醒了在旁边书桌趴着睡觉的玉兰一同前往阿黄的住所。这个狗窝还是白离一砖一瓦亲自给阿黄搭起来的。

阿黄躺在窝里没有了呼吸,身体已经僵硬,嘴角处还有血迹,跟上一世阿黄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可是上一世阿黄是她出嫁当天去世的啊?为什么会提前了两年?

玉兰上前抱着阿黄冰冷的尸体泣不成声,明明早上还在雪地里玩着树枝,为什么不过几个时辰,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白离心脏有些微微抽疼,但是她还是冷静下来,蹲下在玉兰耳边说道:

“玉兰,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无论什么原因都要把李香玫母女从他们寝殿支开,我需要时间找东西!就他们母女蠢笨的脑子,毒阿黄的药肯定还在寝殿。”

“小……小姐,你是说阿黄是被白娇小姐和二夫人毒死的?”玉兰还在抽泣着,但是她做事却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我不确定,但是我敢肯定阿黄是被毒死的!”

白离说着,就把大黄从玉兰怀中抱过来,然后去找白府里常驻的乔大夫。

她抱着大黄飞快的跑到“善药堂”。

大院里一个小姐抱着一只大黄狗飞奔的场景,让不少仆人目瞪口呆。

“乔大夫,你看看阿黄是被什么毒死的!”白离在冷风中奔跑过,显得白皙的脸格外的红,给美艳动人的她更添加了一丝风味。

万乔本在晾晒草药,看着抱着狗焦急跑过来的白离看的有些愣神,不一会儿就抽离了出来。

万乔是烟都城最好的医师,本是皇宫太医被当今皇上赐给了白府,年纪不大,样貌堂堂,弱冠之年就成了顶尖太医。

万乔皱皱眉,把阿黄接过来放在草药桌上,他用力扳开阿黄僵硬的嘴,凑近闻了闻,马上就得出了结论。

“乌头!”

“果然是下毒!”白离捏紧了拳头,李香玫有痹症,乌头是她经常服用的药物之一,果然是这蠢货母女俩下的手,可是为什么会提前毒阿黄?

“大小姐懂医术?”万乔好奇的问道。

“在学习,略懂一二。”白离随口回了一句后道了一句谢抱着阿黄回了自己寝殿院里。

她把阿黄放在梅花树旁,生前阿黄和她最喜欢在树下玩“捡树枝”的游戏,白离把树枝丢出去,阿黄高高兴兴的捡回来,两人经常玩的乐此不疲。

“阿黄,我会替你报仇的,这一世还是没能护住你,对不起。”白离清亮的眸子里泛起了水雾,却忍住没让泪水流下来,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玉兰那边传来了消息,已经成功支开了李香玫母女,现在白离要做的就是找出乌头找她当面对质。

就算李香玫有千百种方法狡辩,至少能让她在善良母亲那里留下一笔卑鄙丑陋的印象。之后母亲也能远离母女俩。

连狗都残害的人,真是猪狗不如。

果然,白离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李香玫放在药罐里的乌头,有些还磨成了粉末。

李香玫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还是怪八年前的自己太懦弱,不管别人做什么她都会下意识给别人找理由,看谁都是好人。

白离拿着李香玫的药罐去了白府大殿内。

今天大殿里还挺热闹,不仅有父亲,还有几位白娇的叔叔伯伯,李香玫的兄弟们。

看来李香玫知道自己做的龌龊事被发现,还找了兄弟助阵啊。

“离儿,过来坐。”坐在大殿主位的白华对着站在大殿门口的白离招招手,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白离冷眼看着白华,并没有应他。

她从小到大都不喜欢父亲,因为他是为了罗紫云的母家势力才娶的阿娘,后来罗紫云生了白离后白华转身就娶了以为娇娘,就是现在的李香玫。

李香玫只是小县丞相之女,野心却不小,从白离懂事开始,她就知道这女人想要的太多。

李香玫心虚地看了一眼白离手中的药罐,咽了咽口水。

“李香玫,你为什么毒死阿黄,它只是一条狗罢了!”白离因为刚刚奔跑过,发髻有些散乱,冬日的夕阳好像有些格外耀眼,一束光打在了白离精致雕刻的脸上,表情漠然冷淡,看得李香玫母女有些发怵,明明才十六碧华之年,却有着不相符的成熟冷静。

“这孩子,说什么呢!”李香玫看着自己兄长,尴尬地笑着。

“离儿?”罗紫云疑惑又惊讶的喊了一声白离,然后愤愤的看着李香玫。

“白离,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我妹妹的平时跟着大夫人吃斋念佛,怎么可能去毒一只狗呢?”李香玫兄长道。

“我在阿黄的嘴里发现了乌头粉末,我们全府上上下下除了你谁会用这个药?”白离一步一步走进大殿内,玉兰识趣的把她手上的药罐接过来。

“今儿你敢毒我的狗,明儿是不是就要对我下手了?”白离走到大殿正中央,厌恶的打量着大殿左侧的李香玫。

“怎么回事香玫?”白华看事态有些紧张,只得假惺惺问一句。毕竟只是死了一只狗,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老爷,可能是今天煎药的时候阿黄不小心舔到了地上的药汁,阿黄是白离的爱宠,我怎么……怎么可能毒害它呢?”李香玫道。

“阿黄可从来不往你们红巧殿跑!你们经常不待见阿黄驱赶它,它也不喜欢你们!”玉兰带着哭腔抢话道。

“这儿还轮不到你个奴婢说话,下去!”白华怒斥着玉兰。

“阿爹偏心未免过了头如果哪天我被她们母女毒害了,阿爹是否也像今天这般愤怒?”白离挑了挑眉,直勾勾地看着白华。

“白离,你别血口喷人乱发疯,今天你那畜生不小心伤了我娘亲,我只是想给它一点教训,没想到那畜生只是吃了一点带乌头粉末的肉就死了。”白娇说出这话的时候还甚是得意,丝毫没注意旁边李香枚疯狂暗示的眼神。

白娇说完话后殿里一片寂静,李香枚的兄长想说些什么也欲言又止。

“我还以为你们能找一个什么理由,没想到这么快就承认了。”白离叹了一口气,把发髻用发簪随意挽了起来,接下来她做的动作惊呆了在座的所有人。

只见白离快步走向白娇。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大殿里。

白娇嗔叫一声,吃痛地捂着脸,这一掌打得白娇泪眼汪汪。

“娘,白离打我!呜呜......”白娇站起身用手指着白离,焦急地踏着双脚。

“白娇李香枚,我们来日方长!”白离话毕便带着玉兰出了大殿,根本不管身后人是何等景象。

................

毒狗事发后,李香枚母女被禁足一月,月银停发三月。那天白娇被打后,脸上生了许多疹子,痛痒难耐,却找不到原因,白离天天都能听见隔壁殿里白娇的哭闹声。万乔也刚好在这那两天上山采药,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也没人看出所以然。

“离梅殿”内,白离津津有味看着医书却心不在焉,今天日子很特殊,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所有痛苦经历的起始。

当初本是白娇许配给向丞羽的,这时的向丞羽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以白离母家的地位,此时的向丞羽连提亲都是进不了门槛的。

可是白娇死活不想嫁给向丞羽,母女俩最终设计把白离一步一步推了出去。

“小姐,安亲王来了,就是你落湖当天救你上岸的安亲王!”玉兰呆呆地笑着,端着一壶茶走到茶炕处,边倒茶边说道。

白离的眼眸突然暗淡了下来,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身上止不住地颤抖,这个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恨。

“你先出去吧玉兰!”

支走玉兰后,白离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一把匕首揣进衣袖里。

但是在思虑一翻后白离还是把匕首拿了出来,虽然她无时无刻都想把向羽丞碎尸万段,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杀了他没有任何好处。

今天向羽丞上门是为了跟白华商量烟都城某县旱灾的事宜。

他们第一见面就是在离梅殿外,那时候的白离对向羽丞一见钟情,后被李香玫用诡计让白离失身给向羽丞,她也不得不嫁进了安亲王府。

白离在铜镜前描着眉,心里乱成一团,她盼着早日能见到向羽丞,但是今日到了她又有些反胃,一想起他那张脸,白离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白离穿了一件水蓝色衣衫,披了一件厚重的白色狐狸毛斗篷走到院前的梅花树旁。

静待向羽丞的到来。

她也不知道这次行动能不能成功,她只知道,如果不做心魔会永远萦绕。

向丞羽,你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白离刚到院中的时候天空中还没有飘雪,此刻竟下起了大雪,凛冽的冷风灌进鼻腔里刺的发疼,白离抱着汤婆子冷的有些发抖。

“安亲王,前方便是小女白离的寝殿了,不便再往里面进,我们去书房,下官准备了上等的西湖龙井。”

白华弓着腰,点头哈腰伸着右手指引着路。

向丞羽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往前面走了走,白华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白知府,你是觉得我们安亲王是如此不守规矩的人?”

说话的是向丞羽的随从侍卫小九。

白华不敢抬头,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守规矩还往小女的寝殿走?

向丞羽走到院中停住了脚步,小九上前拍了拍向丞羽身上的雪。

白离本是背对几人,闻声,抱着一枝梅花面带笑容转头。雪花零零碎碎落在她的身上,美艳分明的脸笑起来更加显得妩媚动人。

向丞羽挑了挑眉,径直向白离走去。

白华本想跟着一同前去,却被小九拦在了原地。

“参见安亲王。”白离行了个常礼。

“看来恢复的不错。”向丞羽勾起一丝笑容,给冷峻的脸添了一份温柔。

换做上一世的白离会为这张脸心动,现在的她胃里翻江倒海,白离俯身把梅枝插进雪地里,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向丞羽道:

“多谢安亲王相救,不然那日白离可能就身陨那冰湖里了,过几日白离再去安亲王府中登门道谢。”

向丞羽点点头,伸出骨感白皙的手往白离的脸靠去。白离皱着眉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向丞羽左手抓住白离的左肩头,迅速用另一只手从白离头上拿下一朵梅花给白离瞧了瞧。

“你好像......害怕本王?”向丞羽松开白离,弹走手上的梅花,凑近白离耳边道。

白离呼吸有些发颤,藏在汤婆子里的双手捏地越发紧,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安亲王说笑,您位高权重,臣女只是折服你的威严,并没有害怕一说。”白离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歪了歪头看着向羽丞。

“有趣,有趣!”

向羽丞转身对着身后的白离摆摆手,往白华走去。

“本王等着白离小姐登门拜访!今日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了!”

看着三人消失后白离悬着的心才放下,突然扶着梅树呕吐起来。

“真晦气!”白离回想刚刚向羽丞地触碰,在原地啐了一口。

白离整理好心情,从腰间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转身回了殿内。

——————

距离见过向羽丞后已经一月有余,天也没那么冷了,烟都城不再连日下雪,白府也不再是往日白茫茫一片的景象。

善药堂内

“乔大夫,有没有吃了五脏六腑剧烈疼痛但又不会立马毙命的药物啊!”

白离拿着一株药草,细细地把玩着,瞪着一双凤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修订医术的万乔。

“大小姐好好看书,我后院的鸡已经被你毒死好几只了,你是学医的不是炼毒的。”万乔叹了一口气,用手指弹了白离一个脑瓜崩。

“哎呀!痛!”白离吃痛地捂着脑门,然后也同样弹了一个回去。

万乔摇摇头,继续埋头做事,不再理会白离。

“谁说大夫就不能炼毒,毒师也是医师!”白离不悦地翻着书,自顾自道。

“倒是有,但是剂量用不好就会毙命,很多药都有毒性,用的好救命,用不好索命。”

“可以啊乔大夫,都会说笑话了,平时都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看来经过我调教变化挺大。”白离起身凑到坐在对面的万乔面前,对着他抛了个媚眼。

一股沁人心脾的梅花香直勾勾闯入万乔的鼻腔内,被白离的这么一挑逗万乔顿时红了脸。

“让你好好看书!”万乔拿起书轻轻敲了一下白离的头顶,然后起身出门捣鼓着晾晒的药草,他不想让白离看出什么。

“无趣!”

白离撇撇嘴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姐,二小姐在离梅殿闹起来了!”玉兰急匆匆跑到白离面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

白离放下书,伸了个懒腰,捏捏玉兰的脸说:

“今天这书,我是看不安宁了!”

白离起身出了善药堂,走到万乔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小师父,明儿再约!”

万乔背对着白离,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乔……乔大夫好。”玉兰样子有些娇羞,打了招呼而已就脸红不已,这一幕被白离看在了眼里。

“走啦玉兰!”

白离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拽着出神的玉兰快步离去。

…………

“二小姐,您别在这儿闹了,大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白娇的丫鬟佩玉摇了摇白娇的手臂,白娇气急攻心,狠狠地推了一把佩玉让她重重的倒在地上。

“大夫人又能拿本小姐怎么样,爹喜欢的是我娘,不是她罗紫云!你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我眼。”

几个下人见状也不敢多说话,这二小姐嚣张跋扈,也不敢上前阻拦。

佩玉泪眼朦胧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说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离梅殿大喊大叫,还口出狂言侮辱我阿娘?”白离走到白娇身后,用眼神示意下人离开,只留着玉兰和佩玉。

白娇转身差点没站稳摇摇晃晃的甚是滑稽。

“解禁了就来我这儿撒野?”白离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走到殿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娇。

“白离你别欺人太甚,不就是毒死你一只畜生吗?你竟敢在我脸上下药!”白娇伸出手指着白离的脸喊叫着。

“呵!真是笑话!白娇你一个庶出丫头到底是怎么敢来质问我?往日你做的那些腌臜手脚是我不稀罕与你计较,是不是让你产生我好欺负的错觉了?还是你还想被我打一巴掌才甘心?”白离一转嬉笑模样,双眼暗淡下来,上前抓住白娇的头发,往后一扯。

白离虽然看着身板瘦弱却比白娇高了一大截,力气也不小,最近她除了学习医术也在锻炼自己的体魄,白娇这种弱小的女子,她现在甚至可以打两个。

白离正愁着最近无事可做,白娇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就这样拖拽着白娇的头发往院子中央走,疼的白娇吱哇乱叫,她的目标是梅树旁阿黄的墓碑。

玉兰在旁边快笑出声,看着佩玉想上前阻止,她一把抓住佩玉,不让她有机会过去帮忙。

“跪下!”白离用劲踹了白娇一脚,把她按跪在墓碑旁。

“白离,我杀了你!”白娇用力挣扎着,却发现都是徒劳,根本挣不脱。

“给阿黄磕三个头,今天我就放了你,如果你不做,我保证把你的头发拽下来,你不想成为尼姑就照做!”

白离凑到白娇耳边慢悠悠的说道。

白娇咽了咽口水不敢再乱动,她只得捏紧了拳头一鼓作气磕了三个头。她有些发蒙,明明以前的白离就算再生气也是忍气吞声,自从那日冰湖一事苏醒后像是换了个人,现在的她不仅敢反抗,还变得有些可怕。

白离见状放开了白娇,玉兰也放开了佩玉。

“滚!如果你再敢来我这儿闹事,我绝对会拽下你的头发给阿黄编成发绳烧了去!”

“二小姐我们快走吧!”佩玉赶忙扶起白娇快步离去。


“小姐,你真的要独自去安亲王府不带奴婢吗?”玉兰嘟着嘴看着马车上的白离。

白离笑了笑拍拍玉兰的头道:

“我去去就回,你好好待在府中照顾好我阿娘,乖!”

“离儿,一路小心,在外面可不比白府,可不要任性妄为!”罗紫云叮嘱道。

“阿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记得远离李香玫母女。”

“知道了,娘都听你的,快走吧,早去早回!”

白离点点头,放下了帘子。

随着马夫一声“驾”车辆逐渐消失在罗紫云两人的眼前。

马车内,白离把玩着手上的药罐,这是前一天她用断肠草做的药粉,这剂量不至于要命,但是没有解药会让中毒之人生不如死。

…………

一片荒郊野外中~

“大小姐,前方有驻停的车队,我们的马车过不去了。”马夫掀开帘子指了指前方的大部队。

白离不明所以,干脆直接下了马车。

前方是一支整齐划一的队伍车和马上都有一个绣上“合”字的黑色旗帜,白离一眼就认出这车队的主人是谁。

向羽合……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在烟都城。

“你在这儿等我,我过去看看。”白离下了马车往前方的队伍走去。

白离还没靠近队伍,就被两个身穿灰黑色盔甲的士兵拦住。

“何人?”

“士兵大哥,我是烟都城白府大小姐白离。是这样的,我现在要赶路,但是你们的队伍过于庞大,让我的小马车无法通过,您看能不能让我过一下。”

俩士兵看了一眼白离的马车,收起手中的佩剑,其中一个说道:

“原来是白家大小姐,是这样,我们王爷中了刺客的毒箭,医师正在救治,一时半会儿可能不能给您让路,王爷的命要紧。”

白离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中箭?向羽合的武功不比向羽丞差,什么样的刺客能伤到他?

“不行啊,这荒郊野岭我带的药也不多,文礼王这毒老夫也没办法,赶快带去最近的镇上!”最前方的马车下来一个老者,满脸愁容。

“要不让我看看?”白离弱弱地举起右手。

“小娘子是大夫?”老者问道。

“我师父是万乔。”白离也不废话,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去马车里拿出自己的药箱往向羽合的马车奔去。

老者听了这话浑浊的眸子里泛出了光芒,连忙道:

“哎呀,原来是乔神医的徒弟,是老夫有眼不识泰山。”

白离也顾不得回话,直接上了向羽合的马车。

马车上,坐着一个俊美清朗的男人,气息有些微弱,半眯着双眼,眼神已经迷离,一脸的汗。

虽然向羽合和向羽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长相上向羽合却略胜一筹。

旁边,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眼神疑惑的看着白离,双手环抱腰间别着一把长剑。

“别紧张,我是来救你家王爷的!”白离看着准备抽剑的少年,赶紧拿出药箱给少年看了一眼。

白离也认得这个少年,他是向羽合的贴身死侍阿道。

阿道看着面前的女人没有威胁便不再抽剑,用祈求的语气对白离说道:

“毒箭划破了王爷的手,王爷现在已经神志不清,娘子快救救王爷,王爷不能出事!”

白离点点头,快步走上前摸了摸向羽合的额头

“肌肤潮冷。”

紧接着白离开始给向羽合把脉。

“脉象沉细,皮肤潮冷,神志不清。”

白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大概知道中了什么毒。

“把那支箭给我看看!”

阿道赶紧把箭递给白离。

白离接过箭,闻了闻箭头。

果然又是乌头!能用乌头做毒箭的一般都是军中人,军用毒药,常用于涂在箭头上杀人。向羽丞就喜欢这么干。但是这个时候的向羽丞还没动杀向羽合的心。

“中毒不深,我这药丸刚好解这毒,幸好你们遇到我了。”白离打开药箱掏出一瓶黑色小药罐,摊开手倒出一粒在手里。

“你们这随行医师可以扔掉了!”说着白离用手捏住向羽合双颊,把药丢了进去。

“王爷没吃进去啊娘子!”

白离看了看阿道又看了看向羽合,然后贼兮兮地说道:

“你喝口水,把水用力灌进你们王爷的口中就能吃进去啦!”

阿道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是下人又是男儿身,王爷还未娶……”

阿道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白离没听他废话自己喝了一口水灌进了向羽合的嘴里。

白离做出这个举动并没有觉得害臊犹豫,她只记得万乔对她说:对于医者来说,不管做什么,病人的命永远是第一位。

“你们堂堂二皇子的随行军医连乌头的毒都不能解?”白离边收拾着自己的药箱边问道。

“这是我随便在一个镇上拉来的大夫,王爷没有随行大夫。”

“……”

那他对自己的身体真自信啊!

白离收拾好东西刚准备走,却被一人拉住了手腕——

“站住!”

……不是吧,我的药这么灵。这才吃了多久就醒了?

“你认识我?”向羽合把白离的手拽得有些疼,白离不由得发出“嘶”一声,向羽合意识到后松了松力道。

“王爷嘛,刚刚您的小侍卫说了呀!”白离转身笑嘻嘻地看着向羽合。

“您身体素质真好,那么快就醒了,药才刚下肚——”

“我一直都是清醒的。”

“……”白离一脸黑线。

心里默默道:清醒的为什么一直闭着眼睛,刚刚喂药还不吃进去,不会是占我便宜吧?不应该啊向羽合一向不进女色啊?死之前都是孤身一人。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

白离思绪还在游离向羽合已经放开了她。

“娘子路已经给你让出来了,你快些走吧,天色不早了!”

阿道的话把白离从游离状态里拽了出来。

“多谢王爷,臣女告辞!”

白离拿着药箱对向羽合行了个礼就下了马车。

马车里,某人摸了摸自己的唇,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在几经周折后,白离终于重新出发。

白离知道,向羽合今天中毒一事不是那么简单,这件事漏洞百出,如果真是刺客伤了向羽合,以阿道的功夫不可能抓不到人,而且乌头的毒也不会那么弥漫,可是他策划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白离想破脑袋也不知道。

向羽合虽然不像向羽丞那般恶毒阴狠,但是也不是良善之辈,他可是能亲手手刃自己母妃的人。


6章

安亲王府内

“八王爷,白府大小姐求见,她已经在大殿内侯着您了。”管家到书房通知向羽丞。

“嗯。”向羽丞放下手中的兵书起身前往大殿。

白离在殿中喝着仆人倒的龙井嫌弃的瘪瘪嘴:“还是白茶好喝。”

“原来白大小姐喜欢喝白茶,来人,赶紧给小姐换上!”向羽丞带着笑容背着手走进大殿。

不一样了,以前的他不会一直对自己笑,呵,是因为现在自己没有那么笨那么好骗换计谋了吧?

“不用了,今日到访只是来感谢王爷当日的救命之恩,这是谢礼。”白离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一大堆谢礼。

“大小姐有心了,不过本王救你只是出于不忍见美人落难,力所能及罢了!”

向羽丞坐在白离旁边,依旧那张笑脸。

这句话跟上一世第一次相遇说得话一模一样,只是这一世是第二次见面才说。不过当初的白离听了这话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现在再听只觉得虚假恶心。

“客套了王爷。”

“今天留下来吃个便饭如何,听令尊说你喜欢辛辣口味的菜肴,今天便早早叫膳房准备下了。”

白离有些不耐烦了,现在每跟向羽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时间变得特别漫长。可是她来这儿是有自己的计划,只得忍着。

“阿爹可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臣女,我喜欢的是——”

白离古灵精怪的歪着头打量着向羽丞全身后继续道,“酸甜口哦!”

其实白离是爱吃辣的,只是前世身子不好戒掉了。这也得拜向羽丞所赐。

“王爷怎么连臣女的口味都向阿爹打听啊?王爷莫不是中意臣女?”

白离把手伸向向羽丞,纤长的手指在向羽丞的手背上轻柔地游走着,旁边站着的仆人都识趣地看向了其他地方。

向羽丞笑容突然凝固住,他有些发愣,因为旁边的白离跟自己调查的不一样,根本不像无脑好骗的。

不过这女人,好像挺有趣。

“大小姐真是神机妙算。”向羽丞抓住白离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白离若不是现在不能轻易动手,真想掏出一把刀把向羽丞的手一刀宰了。

“王爷,臣女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单独上门找王爷本就不妥,现在这样下人看到传出去对臣女名声可不太好。”白离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故作娇羞的模样。

“大小姐可否赏脸留下来吃个晚膳?”向羽丞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打趣地看着白离。

白离当然会留下来,因为她不仅要吃这顿饭,今天她也没打算回白府,她进安亲王府之前已经在附近客栈订好了客房,也安排马夫赶回白府。

对白府那边的说辞就只留下一张字条:散散心,明日归来。

“王爷都这么说了臣女自然是愿意的,那就多谢王爷款待了。”白离简单的行了个礼,埋着头看不清表情。

晚膳时间,白离也没什么胃口,但是为了表现自己很喜欢硬是塞了两碗白饭。

饭后,向羽丞想让白离在府中留宿,白离笑着推辞了,要是真留宿了就算跟向羽丞什么也没发生也会落下话柄,到时候向羽丞肯定会趁着这件事向自己提亲,有了这事垫底,娶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留宿在王爷府一晚,想想都知道向羽丞打的什么主意。

白离回到客栈后便开始掐算着时间。

安亲王府她太熟悉了,这个地方她住了四年,府里上上下下她闭着眼都能摸清楚地方。

她今天的计划,就是扮作安亲王府下人,到了夜晚混进府中,支开小九,毒杀向羽丞。

她是了解向羽丞的,他晚上有个习惯,到了晚上亥时他会让下人去街口“玉酒楼”买一壶九酿春酒,他每天都要喝一壶新鲜酿造的。

他有不寐之症,喝药也不管用,可偏偏喝这酒能酣畅的睡一觉。

她要做的就是换上衣服在下人买酒途中把他迷晕,然后自己接替这个任务,而她买了酒以后会把药下在酒里。之后只需支开向羽丞寝殿门口守夜的小九,她就可以把酒壶重新换过,之后就没人会查到酒上。

这个计划如果不失手就会万无一失。

如果失手,她在送酒进去的时候,就会被小九察觉立刻死于他的剑下。

可是这是最好的时机了,她一刻也不想等了。

熬到亥时,白离换上了安亲王府的仆人衣服,这衣物是白离在白府就做好的。

白离拿起一颗药丸,没有一丝犹豫的吞了下去,这药物是从万乔那儿求来的,这个药能让她短时间内变声,声音会比平时粗壮很多,为了保证不出错,这药白离在白府的时候就试验过了。

白离用自己特制的泥土捏着脸,几乎重铸了一个鼻子下巴,因为白离身材高挑,现在的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女子。

白离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别说别人了,她现在自己都不认识镜子里的人了。

事情很顺利,白离成功的把酒送到向羽丞手上,出寝殿之前白离还亲眼看着向羽丞灌了一大口,她长舒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向羽丞,这么让你死简直便宜了你!但是你死只是第一步,我会让你的党羽你的帮派全部下去见你的!

白离坐在府里一个角落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收不住地往下掉,她实在不甘心让向羽丞死的这么容易,前世他逼着自己堕了胎,杀了她全族,而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是费劲心思用毒杀他,这毒甚至会让他没有痛苦快速死去。

她想过用最狠毒的药毒害他,至少能让他在死之前痛不欲生,但是向羽丞这个人一旦发现不对劲就会找立刻找医师,他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太多,能拖到被救助。

白离算着时间,这时候毒应该发作了,她准备去支开小九换酒壶。

“九爷,小的是刚刚送酒的,刚刚王爷让我又去买了一壶酒让我送过去,顺便——”

白离凑到小九耳边悄声说道:“王爷让你去一趟巧人苑找吴娘子,只有九爷您能请她过来。”

小九点点头,二话不说就走了。

吴娘子是向羽丞心头好,因为她妓女的身份一直没有娶她,向羽丞登基后才给了吴娘子贵妃的位置。

白离那时刚嫁进安亲王府,向羽丞时不时也会背着她找吴娘子“暖床”,那时的白离太卑微,只得装作不知道。

白离推门进去,轻轻带上门。


向羽丞躺在床上,看样子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白离快步走过去把酒壶对换了。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换了酒壶后就准备离去。

“是谁派你来的?”

床上的男人声音凛冽刺骨,白离吓了一跳,酒壶都掉在地上碎裂开来。

白离完全没想到他还活着,可是明明他当着自己的面喝了酒,怎么会没死呢?

白离一刻知道现在自己再不跑就真的跑不掉了,她来不及考虑别的,快步跑向门口,可是男人已经起身抽出床边的剑直直向白离背后刺去。

“啊……”白离吃痛地大叫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从腰间掏出一把迷药,转过身屏住呼吸直接撒向向羽丞的脸。

向羽丞来不及闪躲被迷药撒了一脸,昏迷之前把剑往白离身上刺的更深了一些,只见她的胸膛冒出几厘米带血的刀尖。

白离来不及多想,用右手把剑拔了出来丢在地上,飞奔离去,安亲王府有个只能出不能进的地道,是从厨房通往后门。

白离忍着剧痛躲开了所有的仆人,成功离开王府。

她捂着胸口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街上跑着。

鲜血浸透了白离的衣裳,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因失血过多身体冷的止不住发抖,远处传来的敲锣声说明现在已经是子时,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灯笼照亮着道路。

白离感觉自己的头越发沉重,脚下变得轻飘飘的,她知道,自己快要昏迷了,现在如果再找不到人救治,她今天要殒命于此了。

白离跑到一处巷子的转角,来不及多想直接跑了进去,她边跑边往身后看有没有人追上来,没想到直直撞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白离猛的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引入眼帘。

向羽合,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离像见到了救星,抱住向羽合在他耳边虚弱地道:“向羽合救我,我是……我是白……离。”

白离说完这句话就昏迷了过去。

——————

两个时辰后,白离在一个陌生的寝殿惊醒,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原来自己真的被向羽合救了。

白离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物,外面的仆人装已经被褪下,只剩里衣,里衣里伤口也被包扎起来,可是这包扎手法看起来似乎有些粗糙。

“你今天是什么装扮?挺别致。”

坐在床对面茶炕上的向羽合似笑非笑地说道。

“安亲王府的仆人装,你不认识?”现在白离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初了,只是声音听着还是很虚弱无力,这一剑简直要了她半条命。

白离也不跟向羽合兜圈子,她知道向羽合是认得出的。

“你给我包扎的伤口?”

“你这事情闹得这么大,我给你包扎是最好的选择。”

“你……你什么都看到了?”白离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着向羽合,把脸转向一边,她有些久违的羞涩感,但不想让向羽合看到已经脸红的自己。

但是白离不知道,向羽合已经捕捉到了白离的所有表情动作。

“不看怎么包扎?放心吧,我从不做小人之事。”

向羽合环抱着双手半眯着眸子。

“你胆子不小敢去刺杀我皇弟。”向羽合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白离,看得她有些发怵,这眼神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一般。

“谢谢你出手相救,我得走了。”

白离扶着床艰难起身,结果因为伤口太疼直直倒在地上。

向羽合见状赶紧把白离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

“你今天就在这儿休息吧,我之前欠你一个人情,今天算是还你人情。外面向羽丞的人到处在找你,你现在出去是羊入虎口。”向羽合给白离盖上被子后又坐回茶炕旁。

“明天你能送我回烟都城吗?”白离犹豫了会儿开口道。

“嗯。”

“为什么帮我?”

“还你人情。”

对于向羽合的回答白离是不相信的,之前他中毒一事本就漏洞百出,但是白离现在也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白离也不敢多问,毕竟此时此刻他是自己唯一的靠山。

“你睡哪儿?”

“就坐在这儿凑合凑合。”向羽合说着便闭上了双眼。

“不舒服吧?”白离有些不忍,如果不是自己他也不至于那么委屈自己。毕竟他堂堂一王爷。

“确实有点硌得慌。”

“要不你睡脚那头跟我挤挤?”白离说完就后悔了,偌大的王爷府又不是只有这一间房,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上套了。

“你还是……”白离话还没说完向羽合已经睡到了床上。

“你!”

“睡吧,好好睡一觉。”

白离本还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了。

算了,睡一起就睡一起吧,向羽合也不像是卑鄙下流之人。

向羽合房间香炉里氤氲出的香闻着挺舒心,淡淡的梅花香,是自己最喜欢的香气。

白离想着想着困意来袭,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白离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这一次她甚至都没怎么做梦,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

白离睁开眼,看到的竟是向羽合的脸。

她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还揉了揉眼睛,结果发现并不是。

“向羽合!你混蛋!”白离轻轻地踢了一脚向羽合,因为太用力伤口会很疼。

“王爷,该起床练剑了!”阿道敲了敲房门走了进来。

“嘘!”向羽合把手指放在唇上,用左手把白离搂进自己怀里,用被子遮住了她。

“今天本王身体不适不想练剑,你先出去我想再睡会儿。”

“?”阿道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自家王爷可从来没有今天这种情况过啊!而且,为什么王爷睡到床尾去了?

“可是——”

“本王叫你出去!”向羽合声音冷了下来,对阿道厉声道。

阿道咽了咽口水被今天不正常的王爷吓住了。

“好的王爷。”阿道虽然满头雾水,见向羽合有些生气还是毕恭毕敬地出去了。

见阿道出去后,白离推开了向羽合,扶着床边坐了起来。

“向羽合,你怎么睡在这边了?”

“你要不看看你现在哪边?”

白离反应了过来,自己什么时候睡到床尾去了?

“肯定是你把我……”

“我不是我没有。”

“……”

最终两人在沉默中结束了对话。


马车内,两人一路上都保持沉默。

白离撩开帘子把头探出窗外假意欣赏风景,实则只是不太想看到向羽合的脸。

“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向羽合打破了这份寂静,开口道。

白离把身子缩了回来,看着向羽合的脸,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道:

“安云王,你是聪明人,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白离表情淡淡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像一个久病的娇弱美人。

“你杀他的理由是什么?”向羽合眼神锐利直勾勾看着白离。

白离冷笑一声:“他想算计我登上皇位,他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我要是上套了,最后我会落得什么下场安云王不清楚吗?”

向羽合听了白离的话眉头松了松,漆黑如潭水的眸子突然多了一份欣赏。

这女人不过才碧玉年华,为什么心思如此深沉,仿佛已经把世俗都看透一般。做事也不像平常同龄女子。她,很神秘。

“你不怕我跟他是同谋?”

“如果是,我就活不到今天。”白离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道,“我可以跟你合作,一起扳倒他还有他的一众党羽,你要的东西跟他一样,和我合作我们双赢。”

向羽合突然笑了起来,春光满面,白离还是第一次在严肃冷峻的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我答应这个提议。”

白离以为向羽合会问她许多问题后才会回答自己,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

“你先回去好好养身子,我会来找你的。”

“怎么找?”

“那你就不用管了。”

“……”

白离无言,向羽合有时候挺正经的,但大多时候都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上一世,她与向羽合不过就见过几面,没有很深的印象,最后一次见还是他被向羽丞以叛军的理由抓住的时候。

向羽合把白离送到白府门口就自行离开了。

回到白府的白离第一件事就是给伤口上药,顾不得在一旁叽叽喳喳边哭边问白离伤口怎么回事的玉兰。

“小姐……你怎么伤的这么重,疼不疼啊。”

“小姐……呜呜呜……让你不带玉兰,受伤都没人照顾。”

“小姐——”

“玉兰乖,帮我给后背上药,别念了。”白离实在不想被唠叨了,虽然她知道玉兰是担心自己。

玉兰嘟着嘴擦干了眼泪小心翼翼的给白离上药。

“这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知道了么?”白离转头对玉兰道。

玉兰点点头,给白离包扎好了伤口。

伤口处理完之后白离换上一身红色袍子,外面套了一层白纱,她知道今天府里肯定是不太平的,故意穿的鲜艳了些。

刚换好衣物白离端着一杯白茶还没来得及喝下,门口就传来下人的传话:

“大小姐,大夫人和二夫人正殿有请。”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白离回话。

嗯,确实被自己猜中了,李香玫是逮着白离去向羽丞府里一夜未归想做文章吧?

白离深棕色的眸子黯淡下来,掰了掰手指关节含笑道:“玉兰,我们走。”

——————

白府大殿内

正中坐着白华和罗紫云,左侧是李香玫母女,一进殿就看见白娇一副你死定了的笑颜。

罗紫云见白离进殿后就一直给她使眼色,大意是别惹祸,旁边的老爷很生气。

白离甜甜地勾了勾嘴角,对罗紫云挑了挑眉,算是回应。

“跪下!”

白离正准备在右侧坐下的时候白华发话了,语气威严而愤怒。她却不以为然,自顾自坐了下来,并且让玉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喝了一口。

喝完茶的白离才转头直直盯着白华道:

“阿爹是以什么理由让女儿跪呢?白家规矩,只有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才会被罚在大殿下跪,请问阿爹,女儿犯了什么罪?”

白娇听了白离的话本想插嘴,被李香玫制止住了,上次吃亏就是因为这不争气的女儿多嘴,这次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你口口声声去安亲王府登门道谢却彻夜不归,你是想让白府颜面扫地?你让我这个知府的脸往哪放?白离你怎么那么不知廉耻!”

白华说完这话白离还没开口罗紫云重重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愤然道:“老爷你这话说地未免有些重了?白离也是你的女儿!”

白华有些瞠目结舌,因为这是那么多年头一次见着罗紫云发火,罗紫云平时为人和蔼可亲从不与人计较,没想到这次却怒拍桌子发了火。

“阿娘别恼,阿爹这样已经十六年了您还没习惯吗?不过是怕折损自己脸面拿我发火罢了。”白离把玩着茶杯,修长的指尖在茶杯口划着圈。

“而且阿爹——”白离放下手中的茶杯,用一种天然无害的表情扫了一眼李香玫母女又扫了一眼白华接着道:“你不是早就想让我嫁给安亲王好给白娇铺路吗?安亲王现在无权无势,就算嫁给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我嫁过去以后白娇就好嫁给现在得势的安云王?现在不都在传二皇子安云王会是太子的最佳人选么?”

白华哑口无言,只是用手指着白离说着“你你你”,然后半个字都憋不出来了。他被白离的话压的有些喘不过气,这还是白离吗?以前的她乖巧听话服从自己任何安排,怎么现在像变了个人,而且连自己心里所想白离也一清二楚……

“白离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爹太不像话了,你爹怎么会这么对你呢?你身为白府嫡女,大夫人又是当朝丞相之妹,要嫁也是你自己说了算呀!但是你昨儿在安亲王府呆了一整夜,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贞洁,要是别人知晓此事你还哪嫁得出去,你爹生气也是为了你好呀!”

李香玫假惺惺的接着话,一脸为白离好的模样,其实心里笑开了花,本来她跟白娇还计划着其他手段让白离嫁给最不受宠的安亲王,现在看来不用她们自己出手了。

“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到现在我女儿都还没解释,你们一个个就急着给她下定论,好啊李香玫,平时在我面前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现在漏出真面目了?我看谁敢再议论我女儿一句,全拖出去打十大板!”

罗紫云情绪爆发了,平时的她吃斋念佛也不怎么顾问府里的一切事物全权交给李香玫负责,现在看来,李香玫真把自己当白府女主人了。

白离心里一股暖流涌上同时也有些难受,阿娘永远冲在第一个护着自己,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还是。阿娘虽是笙国丞相的独妹却从来没有用自己的身份打压过任何人,可是每次,她都会为白离重振威严。

上一世自己能无忧无虑待在白府直至出嫁,都是阿娘在保护自己,明里暗里。

“红姑,把我阿娘带回寝殿休息,这里我自己处理。”

“离儿。”罗紫云有些不悦,她怕自己一走女儿会受欺负。

白离看出罗紫云的担忧,起身走到罗紫云的身旁,凑到她耳边道:

“阿娘你向来不参与这些纷争,这是我与他们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信我。”

罗紫云永远都是无条件信任白离的,听了白离的话就安心跟着红姑走了。


罗紫云走后白离舒了一口气,毕竟刚刚阿娘在自己不太好发挥。

白离走到大殿中间,轻轻叹了口气,要不是受了伤今天的她绝对把白府闹得不可开交。

“你们口口声声把贞洁、不知廉耻定论在我身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白离突然大笑起来,散发着病态又疯狂的美,她双眼充满的戾气,让人看了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如果我真与那安亲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安亲王会到现在都没有动静?阿爹不是联合他想把我嫁过去吗?我是在王府吃了晚膳,但是我没有留宿,客栈小二能证明,哦还有——”

白离撩开右手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守宫砂”,给大殿里的众人看了看。

“你们想用这个破理由就把我打发给安亲王?是我愚蠢还是你们把自己想的太聪明?你们现在这么污蔑我不怕被反噬?别忘了,我们笙国是最忌讳小人侮辱清白一事。”

白离本不想这样做的,说来可笑,对她来说,“守宫砂”本就是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东西,女子的贞洁绝不是由床事判定。但是现在她也只有用它来证明自己。

“阿爹,你别忘了你能走到知府这个位置是靠的什么,没有我阿娘,你只是个小县从九品尚书,现在靠我舅舅登上知府之位就开始摆布起我阿娘和我了?”

白华气的唇色发白,被白离一说竟是有些腿软,现在的白离简直就是地狱恶魔!

虽然白离是自己亲生女儿,可是论权势地位,白华也不敢明着欺负她,丞相很疼爱自己的妹妹,他怕自己一旦做错事说错话会被罗天辰夺了自己的官籍,他自己卧薪尝胆一步步得到现在的四品官职,他不想一朝回到从前。

“白离你越来越大逆不道了,他可是我们的亲爹,你这样会遭天谴!”

“白娇?”白离抬起右手,摊起手掌,故意把手在空中轻柔地旋转着,嘴角勾起一抹极为凛冽的笑。

白娇咽了咽口水,看着她空中的手脸竟有些隐隐作痛。

“本……本来就是嘛。”白娇不敢再趾高气昂,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默默道。

“好了好了,既然离儿的守宫砂还在就证明离儿是清白的,以后府里不能再议论此事,如果谁敢乱说话,我就扒了谁的舌头!”

白华也不敢再继续追究下去了。

“别啊,阿爹刚刚不还说贞洁很重要吗?小娘和庶妹可是在外面传了我不少损坏我名声的话,我一回府就就听到府中到处在议论此事,这事阿爹打算怎么处理?”

白离漫不经心的走到右侧坐下,用眼神示意玉兰。

玉兰虽然平时看着不着调,关键时刻小姐的所有动作她都是能读懂的。

而且小姐走后玉兰在府里盯着李香玫母女的一举一动,昨夜小姐未归李香玫母女就开始派人到处散布谣言。现在小姐这事不止白府闹得沸沸扬扬,连外面的街里街坊都知道了。

小姐回府后玉兰就把这人抓起来了,想着今天肯定会用得上,跟了小姐这么久,自己终于能为小姐做点事了。

“小安把人带上来!”

小安从殿外带上来一个中年妇女,正是李香玫的贴身陪嫁丫鬟——翠姑。

看到翠姑被绑着带进来,李香玫坐不住了,现在这事闹大了,如果翠姑供出自己白华为了平息白离的怒气肯定会责罚自己,这种侮辱别人清白的事在笙国是会掉脑袋的!

“老爷,翠姑在小姐回来之前就在外面四处散布谣言,现在恐怕烟都城都知道安亲王和小姐的事了!”

白离对着玉兰满意的点点头,算是称赞她的做法。

“阿爹,现在如果不把这个毁我清白的人处死当街示众,恐怕我的名誉就毁了呀!”白离装作一副焦急的模样。

“翠姑,你跟我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让你做这种会掉脑袋的事情,是不是被人指使呀?你要是供出你的主谋至少能免除一些刑罚。”白离嘟着嘴,一副善良清澈的少女模样,像是真的在帮翠姑出主意。

翠姑跪在地上,手脚都被麻绳捆住,想说些什么,眼神往白娇身旁的佩玉瞟了瞟,但是最终还是把所有罪名都自己担下了。

“是奴婢自己看不惯大小姐,奴婢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给二夫人二小姐出气。无人指示。”

“娘!”佩玉想冲过去,却被白娇死死拉住,佩玉只得待在原地,眼泪布满了双眼。

“来人,把翠姑拉下去杖责五十!”白华摆了摆手,他今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只想早早地结束。

“阿爹你可是忘了!毁人清白的人该是什么刑法?还需要女儿来提醒阿爹?如若阿爹不这样做,女儿可得永世背上这不洁的罪名,到时候影响到的可不止我,还有白府和舅舅。”白离故意把舅舅两字咬的很重,她知道白华最怕的是什么。

白华摇摇头,他开始恐惧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了。

“这里交给全权你处理了。”白华丢下一句话离开了大殿,没有理会李香玫和白娇地呼喊。

白华走后白离细细品了一口玉兰准备的白茶,然后起身走向正殿白华的位置,双手环抱,冷冷地凝视着下面。

李香玫母女在白华走后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两人哆哆嗦嗦连头都不敢抬。

下人们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大家都屏息凝神不敢喘气,生怕大小姐怪罪在自己身上,毕竟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对这件事七嘴八舌过。

“翠姑,你可知认了罪会承受拔舌、游街、砍头的下场?”

“奴婢……认罪。”翠姑说完话便吓得全身瘫软倒在地上。

佩玉捏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手心被指甲刺出了血迹,她知道自己的娘亲是在保护自己,如果她供出了李香玫自己的下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下面的人你们听着,如若谁以后再敢乱嚼主子舌根甚至传到府外去,你们的下场就是今天翠姑的下场。我以前可能是表现懦弱了些,让你们觉得我很好欺负,不过你们错了,我向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你们可明白?”白离扫视着周围,让人不寒而栗。

“明白!”下面的人附和道。

李香玫白娇想起身离开,却被玉兰小安拦住。

“你们不能走,都在这儿看着!”玉兰扬起下巴道。

“来人,行刑!”白离用手拍了拍桌子,不一会儿两个侍卫带着刑具,当着众人的面生生拔下了翠姑的舌头。

翠姑疼地吱哇乱叫眼泪横飞,佩玉直接晕倒在地上。

李香玫母女也吓得尖叫起来。

白离看了一眼佩玉,让人把她带了下去,她对佩玉另有打算。

白娇看着佩玉被带走也不敢吭声,她跟李香玫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景都快吓傻了。

“拖下去,剩下的事你们知道怎么处理吧?”白离从正殿走到门口,对着两个行刑的侍卫道。

“属下明白!”

白离点点头跟玉兰小安一道走了。

白离走后侍卫就将已经痛晕过去的翠姑带走,下人们也纷纷离去,剩下在原地被吓蒙的两母女。

人都走后,李香玫双腿无力地直直坐在了地上,这剧情发展跟她预想的走向完全偏离了。


离梅殿中,一间侧房内,佩玉面部带着眼泪从床上醒来。

旁边站着白离和玉兰。

“醒了?”白离揉揉自己的眉眼,有些发困地问道。

她现在真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佩玉从床上爬起来,赶紧给白离跪下,磕头哽咽道:“大小姐我娘是被二夫人逼迫的,我娘是为了我才自己担下罪责,大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娘吧!”

白离无奈地耸耸肩,然后俯下身扶起佩玉,吩咐玉兰去倒水给佩玉。

“佩玉,你娘是救不了了,她触犯的是笙国的国法,就算皇帝来也是今天的下场。但是你想过自己吗?你娘之所以愿意自己拦下这个刑法,是因为在救你。”

“就算你娘今天把李香枚供出来了,有证据是她们指示的吗?除了她们和你娘,你自己也不知道吧?就算供出来了,你娘散布谣言的人,到头来也是死。而李香枚母女,我阿爹肯定会用尽各种方法保下她们,而你,只会被推出去做替死鬼。你现在如果回去,白娇也肯定会用各种方法弄死你。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白离拿出腰间的手帕轻轻地给佩玉擦拭着她刚刚磕破的额头。

佩玉只觉得全身发软无力,自己也是跟了白娇十年,知道她蛇蝎心肠,没想到她们最终害死了自己的亲娘,连一句虚假的求情都没有。

“二小姐想杀我是因为怕奴婢把她们供出来吧!”

白离点点头没有说话。她早就看中佩玉了,这姑娘自小学武,父亲是笙国有名的武将,十年前却因犯错被皇上处死,后家族沦落,母亲带着自己投奔了李香枚一直至今。要是把她拉拢过来定会大有用处。

“你一身好武功又聪明伶俐,待在白娇身边简直太屈才了,每天唯唯诺诺,她心情不好还要拿你出气,不如你投奔我,我帮你报仇?还有你也知道,李香枚身边那两个贴身武士你是打不过的,想自己报仇也是不靠谱的哦~”

白离对着佩玉挑了挑眉。

佩玉心里一惊,眼前的女人好像能看穿所有想法一般。

她迟迟没有回应,白离也不逼迫她回答,便准备先离开,没想到刚踏出门槛,佩玉就回话了。

“我答应!”

白离转身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道:“这以后就是你房间了,有什么需要问玉兰就行了,最近你就好好休息,你娘的身后事我会处理好。我今天实在是累了,得回去补个觉了。”

不等佩玉回复,白离就自顾自离开了。

回到房内,白离赶紧躺在床上,她现在真的需要好好睡个觉了。

...........

“贞洁”风波一事后李香枚母女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白离因养伤,最近也没出过离梅殿,每天和玉兰佩玉待在一起练武的练武,学医的学医,还有一个就负责端茶递水。

佩玉跟着白娇的时候白娇从不让自己练武,白娇觉得一个丫鬟没必要花里胡哨的。到了白离这里后她终于可以继续自己的爱好了。

“大小姐,你天天看这些东西都不会腻吗?佩玉也是天天跟着了魔一般在院中练武,就我啥也不会。”玉兰手上把玩着桃花枝,嘟着小嘴脸颊气的鼓鼓。

白离右手端起白茶灌了一大口,左手翻着书,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玉兰道:“玉兰,你是我最爱的小丫头,你什么也不用会,好好待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好。而且翠姑一事你办的很好,你这么聪明可爱!”

白离拍了拍玉兰的头,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玉兰听了白离的话嘿嘿地笑了起来。

“谁!”正在练武的佩玉对着房顶扔出一个银色飞镖,被房顶上的黑袍男人轻松躲过。

“几天不见你身边都有贴身女镖师了。”

清冽的声音从白离寝殿房顶传来。

“安云王有在别人房顶偷窥的习惯?好雅兴啊!”白离瞥了一眼向羽合。

佩玉见房顶的人是王爷,才放下戒心,径直走到白离身旁。

向羽合抬脚一跃,轻轻地落在院中。

“奴婢参见安云王。”玉兰佩玉同时对走来的向羽合行礼,向羽合点了点头。

“你们先下去吧,我跟安云王有事商量。”白离对着两人说道,两人识趣地走开了。

“进去说?”向羽合眼睛看向白离的寝殿。

白离没说话,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走向寝殿,向羽合紧跟其后。

“你说的来找我就是用这种方式啊?”白离坐在茶炕旁,向羽合也坐在另一侧。

“这样比较保险,直接拜访会引起八弟怀疑。”向羽合拿起桌上一个茶杯就喝了下去。

“你喝得是我的茶杯!”

白离伸手想夺过向羽合手中的杯子,却被他高高举起。

“一杯茶水而已,你这么激动干嘛?”

向羽合眉眼带着笑意甚是好看。

“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白离懒得跟他计较,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上水。

“你的药把八弟折磨的不轻啊,我派人去打探过了,他最近在府里养病到现在都未痊愈。”

白离眼里泛起一丝疑惑,向羽丞如果真的中毒了怎么会没死?

向羽合似乎看出白离心中所想,继续道:

“我们这种身处皇宫又仇家遍地的人怎么会没有保命手段呢?我们身上都有解药的,一旦发现自己有中毒迹象就会吃下,有些毒虽不能完全解,但是命完全能保住。”

白离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待在向羽丞身边七年,他从未跟自己说起过,不过现在想想,他也没理由会告诉自己这种事,毕竟他谁也不信,只信自己。

白离正想说点什么,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她用手撑着下巴侧头看着向羽合,缓缓道:“这样啊,可是那天有人中乌头的毒还是我救下的,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你是能自救的吧?”

向羽合表情突然凝固,他没想到把自己套进去了。

“我不是每天都把药带在身边的。”

白离严肃起来,她目光犀利地盯着向羽合道:

“向羽合听着,我不管你目的是什么,我的目的就是杀向羽丞,你要做什么我不管,只要你愿意帮我一起扳倒他,其他的事对我都无足轻重。”

向羽合勾了勾嘴角,“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我之前告诉过你了,信不信是你的事,合作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白离站起身背对着向羽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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