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月上官瑾的现代都市小说《精选篇章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由网络作家“都给朕退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中的人物苏清月上官瑾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其他小说,“都给朕退下”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内容概括:车前时,夙祈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他......没有为难您吧?”走在前面的人默了一会,才语调轻巧似开玩笑道:“没有,差点被人万箭穿心而已。”夙祈抬眼又看了她一眼,视线掠过她干净整洁的衣衫后,抿着唇收回了视线。“今日只要我但凡露出一点破绽,躲在暗处的弩箭手便会将我射成筛子。”她边往前缓慢的走,边说:“哪怕我用毒再多么出神入化,也抵挡不了......
《精选篇章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精彩片段
,依然低垂着头回:“好、好多了......”,上官錾莫名觉得厌恶,连带着语气也沉冷了几分,“你抬起头来说话!”,但眼睑依然下垂着,似乎是不敢直面龙颜。,那些命妇们进宫也是这般避讳。、柔祇雪凝的面容映入上官錾深沉的眸里。,除了那张脸可看外,再无任何吸引人的地方。,大抵也是因为她太过木讷才没有露出多大的反应。,最后白白在这里浪费时间。
处理了一早上的政务,他早已疲乏,也没有了心思再与面前的女人周旋下去,道:“朕突然记起还有事情没有处理,晚些再来找贵妃。”
说罢便起身,也未再理会身后起身行礼的人,径直出了大殿。
上官錾走了没一会,就走进来一小宫女,对段司音说萧贵妃突感身体不适,就不留她了。
段司音简单问候了几句贵妃的身体,随后跟着宫人出了皇宫。
只是她刚出宫门,就见一人迎了上前。
那人长相似乎有些眼熟,应该是王府里当差的。
只是甫一对上他的眼睛,段司音便确定,这人是夙祈假扮的。
因为不管他换上多普通的脸皮,那双眼睛永远那么漂亮。那通透的眸里也似未被世俗渲染,看不出世人的七情六欲。
有的只有冷静和让人摸不透的疏离感。
段司音走出宫墙,朝着马车的方向故意放慢了脚步,低声问:“你怎么来这里了?可是有什么事?”
夙祈听到她的问题,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随后就听他未曾掩盖、原本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凤姑......凤老板说,九死还魂草有下落了。”
“真的?”说不惊喜是假的,段司音紧着问:“在什么地方?”
夙祈回:“凤老板回信说,此草曾在江南出现过,不过后来被一人高价买走了。”
只要有了下落就好,段司音压下心中的激动,道:“你叫她务必查出那个人是谁!哪怕对方出万金,也要将它买回来!”
夙祈默默看了眼她势在必得的脸庞,重新垂下眸,“是。”
二人再都未说话,朝着马车的方向走过去。
眼看就要到车前时,夙祈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他......没有为难您吧?”
走在前面的人默了一会,才语调轻巧似开玩笑道:“没有,差点被人万箭穿心而已。”
夙祈抬眼又看了她一眼,视线掠过她干净整洁的衣衫后,抿着唇收回了视线。
“今日只要我但凡露出一点破绽,躲在暗处的弩箭手便会将我射成筛子。”
她边往前缓慢的走,边说:“哪怕我用毒再多么出神入化,也抵挡不了他们人多势众......”
夙祈似有似无地听见前面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对方到底是皇族,是昭云国的皇帝,我根本没有对抗的余地......”
“夙祈......我不该来的。我不该招惹他们的......”
“我不该......不听师父的......”
“主子......”夙祈出声,后面的话却又戛然止住,没有了下文。
走在前面的女子也再未说什么,也没有再看他一眼,踩着缓缓脚踏上了马车。
刚才所有的声音都似烟般消散在宫墙之外,连同那声叹息一起被尘封。
......
回到绛紫阁,段司音便见廊下站着的男人。
男人鸦青绸缎锦袍,眉目如画,挺拔翩然。
段司音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又恢复成令人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样子,走近朝着廊下的人施礼道:“妾身给王爷请安。”
“嗯。”上官瑾缓缓嗯了一声,声音莫名比以往轻缓些。
“进宫可一切顺利?”
男人柔和的嗓音令段司音微不可察地蹙起了眉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开始关心起自己来。
她并未抬头,缓声回:“一切都好。”
女子从前说话总是当仁不让地直视自己,今日却像是不想看见他一样,从进门到现在一直低着头。
上官瑾再次升起一股无名的烦躁,微微抿了抿唇,随后道:“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段司音只得跟着他一起进了屋内。
她刚准备坐下,就见头顶有阴影投下,随后男人柔和又不失距离感的声音在面前传来。
“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男人轻浅的气息无可避免地窜进了段司音的鼻腔。
她缓缓抬起头来,迎上了他注视的目光。
两道视线相撞,一人微微怔愣,一人晦涩幽深。
看着她漆黑的眸,如同一双深不见底的寒渊,上官瑾莫名心跳快了几分。
他不明白,她的眼明明只有两三分像月儿,但为何他看月儿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反而每次对上她的目光时,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悸动感。
“王爷。”
直至听见女子清婉的声音传来,上官瑾才倏然回神,看向女子伸来那只白皙修长的手。
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并没有想象中的红肿和残废。
上官瑾顿时凤眸微眯,浑身透着股冰冷而低沉的危险,“是谁给你接好的?”
他的手法他清楚,一般的大夫根本没有办法将手恢复到原位。
除非对方是一名武功颇有造诣的人。
段司音却直视着他眼里的探究和怀疑,反问:“怎么,王爷是希望妾身的这只手废掉么?既然这样,王爷为何还前来这里给妾身看手呢?”
她纤细的黛眉微挑,带着那熟悉地戏谑,“还是说,王爷觉得断一次不解气,要再掰断第二次吗?”
上官瑾本意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并没有想真的废了她的手。
他本来对这件事还存了丝愧疚,现下她的手没事,他确实也不该再这般疾言厉色地质问她。
尤其他今日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也不再兜圈子,坐回了上位,朝着她缓声问:“听说你的生辰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苏清月袖下的手轻轻攥起,默默看了他脸庞一瞬,浅声回:“是......”
虽然上官瑾早就知道了,但是得到她的亲口承认,他那双温漠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震惊。
这段时间里,他叫人将整个京都城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出一个这样的人,没想到跟前就有这么一个人。
这难道真如月儿所说的,这个法子其实真正要寻的,就是一个能够救她的有缘人?
饶是这般,这个巧合还是令他觉太过匪夷所思。
若不是今早上管家提醒,说绛紫阁的这位因生辰不详当初才会被安排到她外祖母家去,他这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派人去容慧王府查问。
一问之下,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
“王爷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女子清冷的声音似深秋的夜,淡泊平静,将上官瑾的思绪拉了回来。
男人美如冠玉的脸上多了几分郑重,缓声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公平,但是也别无他法。”
他静静注视着她清绝的脸庞,“月儿的病需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的三碗心头血做药引才能解除,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又怕她听到这些话后被吓到,毕竟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治病之法时也惊诧了许久,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深闺女子。
于是解释道:“你放心,也不是一下就要你三碗血。两个月才会取一次,月儿她医术高超,你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虽然这些话对她来说确实有些不公平,他们也确实都愧对于她。
但是眼下救人要紧,其余的事等以后再说也不迟。
反正他们时间还长,今后他对她再好些,总会慢慢弥补回来的。
不过以她跋扈残酷的性格,估计也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定然会提出什么条件来做交换。
只要她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都会答应。
但当然,如果她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来,他也不会迁就她。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女子清悦低缓的嗓音也确实印证了他的猜想,他微微沉眉,“你说。”
“这三碗心头血我可以给。”那双清澈的眸直直看进他的眼,“但如果三碗血之后那位苏姑娘真的被解了毒,你答应与我和离。”
“什么?”上官瑾被他惊得站起,桌上茶碗里的茶水漾起层层涟漪。
然而女子眼中却波澜不惊,“三碗心头血,换一纸和离书。王爷觉得怎么样?”
上官瑾却只当她是在威胁自己,仗着他不会和离用此当挡箭牌。
“苏清月,你不要诛求无己、得寸进尺!本王今日过来也只是知会你一声,并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
男人冷冷道:“只要你在摄政王府,只要你在昭云国,本王有的是办法取你的血!”
苏清月也缓缓站起了身,身上带着冷漠又强势的气场,眼里也袭上丝认真和狷狂,“那妾身也有的是办法让王爷取不到这心头血。”
上官瑾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苏清月并不是在威胁他,而应该是真的想和离。
她眼里的决绝如有实质,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情绪。
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他这位如同摆设的王妃,是多么想要脱离这里。
他的心里莫名起了逆反,道:“你休要拿和离做挡箭牌,我们的婚事是陛下赐婚,私下和离便是欺君之罪,你想让整个摄政王府都去送葬吗?”
苏清月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似讥似好笑,“怎么,王爷宁可我与苏姑娘同归于尽也不想和离,难不成是因为舍不得妾身?”
上官瑾那双寒眸冷酷地朝她看过来,带着丝咬牙切齿,“苏清月!”
而女子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出他的怒意,继续笑盈盈道:“王爷是何等身份,只要您去皇上跟前求求情,他想必也不会计较此事的。”
上官瑾沉着眉看着她,似要将她看穿,“你当真非要这般无理取闹?”
女子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字一句道:“只要能够和离,我死也愿意。”
上官瑾凤眸微瞠,似是没料到她决心至此。
或许是被气糊涂了,他也不由冷笑,“呵,那就如你所愿!”
他继续补充道:“只要你的血能够救得了月儿,她毒解之日,便是我们和离之时!”
说罢便扔下这句话大步离开了。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苏清月终于松开了手心。
她收回视线缓缓回座,看着茶杯里一下未动的茶水陷入了深思。
用心头血当药引来救人的事,就算她是鬼医的徒弟,也是闻所未闻。
然而巧就巧在......她身上虽然中着奇毒,可中此毒之人的血可解百毒。
也就是说,她的血确实有可能能解苏清月的毒。
这也是师父制毒的厉害之处。
亦是她毕生也无法达到的造诣。
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她的生辰,她的血,她都似早已冥冥之中被上天安排,等待救治苏清月的那个人。
呵,这如果便是她的命,那她苏清月这一生可真是活得太精彩了。
她举杯浅浅呷了一口冷茶,一股冰冷带着苦涩划过她的喉间。
她垂眸淡淡笑了笑,但那笑意无论如何也压不下眼中蔓延开的苦涩。
她经历了那么多的苦,总以为上天会有开眼的那一天。
哪怕平平淡淡,她也十分知足。
可事实是,她一心期盼的将来,却是更加的不堪和窘迫......
她曾经奉在心里的那束光,如今也变成了一把杀她的刀,要用她的心头血,救他所喜爱的女子。
而这一切似乎都得到了上天的同意和应允。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说......
苏清月,你所受的所有痛苦和磨难,都是你应受的。
你来这人世间一趟,就是来渡劫的,就是来痛不欲生的......
她捏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着苍白,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松开了手,缓缓站了起来,看向门外的高耸的院墙。
不过好在,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了......
......
两天后,摄政王在勤政殿为了请旨和离跪了一天一夜的事很快传的满城皆知。
最后皇帝终于“迫不得已”降旨,准许他们在第三碗心头血取出之后自觉自愿和离。
很快,摄政王妃再次成了昭云国的笑柄和谈资。
许多人并不知这其中内情,只当是摄政王为了给自己带回来的那名女子腾位置,才求旨与原配妻子和离。
圣旨刚下,上官瑾陪同苏清月便出现在了绛紫阁里。
“段姑娘,今日只有对不住了。”
苏清月一身浅色衣裙,如清水出芙蓉般站在男人身侧。
苏清月的视线转向上官瑾,见他目光冰冷而低沉,浑身带着冷漠又不近人情的气场。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如清风朗月般的眉眼带着丝睥睨,声线清淡:“你来吧。”
随后转身进了屋。
看着一身墨色衣裙的女子这般淡然冷静,上官瑾对她的恍惚更深。
那些关于她软弱可欺、才短思涩的传言在这一刻像是说的另有其人。
而他所见到的,是一个为了能够和离而不怕也不闹地进屋让人取心头血的女子。
是一个为了摆脱某种困境而不畏生死、不计代价的人。
这样一个人,若非不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便是城府太深......
一想到此处,上官瑾的眉宇蹙得更深。
屋内,苏清月主动解开了衣衫。
莹白如玉般的肩头暴露在视线之下,令苏清月的目光微微顿了一下。
因为她来的路上都在想怎么让苏清月不反悔,怎么让她不吵不闹。
她甚至有想过,她若实在闹得凶,她就直接将她迷晕,再取她的心头血。
然而未曾料到她竟然能这般配合!
她不由对面前地这位绝色女子更多了几分另眼相看。
她到底低估了这个比她年龄还小的女子。
她想起前段时间她被那只黑猫抓伤了手,阿瑾折断面前女子的手时,她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她就应该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
苏清月并未急着动手,反而聊起天来,“段姑娘,这次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她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一套刀具,一边缓声道:“我本想着等这次我病好之后,向王爷求求情,让你我二人将来一同打理这偌大的王府。但没想到阿瑾为了能够和你和离,竟在宫里整整跪了一天一夜......”
《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由都给朕退下所撰写,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故事,也是一部古代言情、宫斗宅斗、王妃、全篇都是看点,很多人被里面的主角佚名所吸引,目前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这本书最新章节第105章 千羽番外 往事已成空,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目前已写227705字,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古代言情、宫斗宅斗、王妃、佚名古代言情、宫斗宅斗、王妃、书荒必入小说推荐!
书友评价
不知所云,自己有钱又没有牵挂,不知道为什么愿意去招罪受,看不懂,弃
终于看完啦,女主与几个男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第一位王爷,明明女主开始很喜欢他,可是王爷感受不到女主的爱,终于死心了用三碗心头血换取自由,与师兄是那种青梅竹马的感情,但是被师父那个疯批硬生生的拆散了,男主为了陪伴女主,化身成为别人在女主身边默默守护,为了女主默默付出,还好后来互述感情,过上了逍遥自在的日子,前面看着有多虐,后来就觉得男女主在一起时就有多甜。
番外篇的故事简短,觉得也是很精彩,作者大大文笔不错,加油哦,期待新作。
好看 但是感觉有点烂尾 [尬笑][尬笑][尬笑]前面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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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昨夜演了—晚上的戏,大清早才脱了身,这会正犯着困。
上官瑾侧头,视线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停了停,终于开口:“昨夜没有睡好?”
“嗯。”段司音并未睁眼,其余的也未再多说。
有时候不经意的话最有可能引起人不必要的怀疑,昨夜她并未待在颜府,多做解释反而可能露出破绽。
上官瑾却以为她懒得搭理自己,顿时那丝难言的情绪再次窜了出来,他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她道:“是因为舍不得你外祖母?”
段司音的眼终于缓缓张开,正好对上男人讳莫如深的眼。
她迎上他的目光,神色淡然,“自然。”
上官瑾微微挑了—下眉宇,问道:“这么说,和离后你准备回到思凰县?”
女子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双眼清澈又幽深,“不知道。”
对于她敷衍的回答上官瑾也不气,只哂笑道:“你那几个舅舅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回来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又带着死意味不明的笑,道:“还是说你着实放不下颜老夫人给的—半家产的诱惑,所以才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曾经月朗风清、渊博修身的男人,何时将冷嘲热讽当成了习惯?
段司音也勾唇笑了笑,—副随你怎么说的模样,“王爷还真是了解我。”
上官瑾另起话题,道:“颜悦仙说你给颜三夫人下毒,让她—直大笑不止。”他忽然上身凑近她,缓声道:“你......不会给本王下毒吧?”
听到他突然冒出来的问题,段司音默了默,随后那娇软殷红的唇再次勾起,“会。”
她微微歪头,神色似真似假,声音加重了几分,“所以......王爷最好别惹我。”
看着她明目张胆地威胁,上官瑾只挑眉坐了回去,也不知信没信她的话。
见他重新拿起来书不再说话,段司音重新阖上了眼。
......
然而这才出发第三天的时间,上官瑾忽然病重。
而且病的症状与雁来音十分相似。
于是他们赶忙就近找了个小镇停了下来,请了好些大夫为上官瑾诊病。
然而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差不差,都猜测是......染上了瘟疫。
按理说上官瑾生病了应尽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好养病,可是离苏清月第二次用药没有多长时间了,他们必须在此之前赶回京都才行。
于是上官瑾不顾劝阻,决然要赶路。
但是他随行的大夫被他留给了雁来音,如今队伍里已经没有了会医的人。
在这个时候上官瑾突然想起了段司音。
她会医术。
......
马车上,男人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段司音摸了摸他的脉,随后收回了手。
雁来音根本就没有染上瘟疫,那么他上官瑾又哪来的病症?
没错,就是段司音下的毒。
她要让他这—路饱受病痛的折磨,以偿还凤红雪脱簪自尽所受的痛苦!
但又不能让他死了,因为回京后他们还要和离。
如果他现在死了,那么她将—辈子都要背上摄政王妃的头衔,—辈子也摆脱不了他了。
她又抬手用手背在男人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见并无异样,正准备收回手,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随即就见已经昏睡好几天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那眼沉静中又透着丝朦胧,他嗓音嘶哑地开口,“你就是这么照顾本王的?”
段司音挣了挣手腕,发现他虽然中了毒,力气却还是大的惊人,根本挣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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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双好看的黛眉微微蹙了—下,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陛下这样对自己的皇叔母,恐有失礼数吧?”
随后她也没继续等男人那句免礼,自己站直了身子。
上官錾冷笑,“怎么,这就装不下去了?”
段司音不由朝四下看了看,随即冷冷抬眸,“陛下,这里可是摄政王府!”
上官錾却像是毫不在意,气定神闲道:“你怕什么?这里的丫鬟婆子早就被朕遣散了。”
欣赏着美人眼里的—丝惊讶和有些不可置信,上官錾缓缓勾唇,微微弯腰,将脸更凑近她几分,他的气息几乎能喷散在女子的脸上。
“你若是敢轻举妄动,小心被扎成马蜂窝。”
段司音压根就没想要动手。
眼看还有两个多月个月就能离开这里,之后她要—心寻找九死还魂草解了身上的毒,然后找—处幽静的地方安稳度日。
所以为了长久之计,她此刻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她不躲不闪地迎上他的目光,微微扬眉,“恕臣妾愚昧,还是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上官錾像是—点也不急,—字—句道:“那本《百毒经》是你拿的吧?”
段司音的眸光顿了—下,随即抬手拨开了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缓缓踱了—步,与他拉开距离,不慌不忙道:“什么《百毒经》?臣妾压根没听说过。”
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不会承认,上官錾也不恼,句句说与她听,“颜三夫人你还记得么?你能不动声色,将毒下于无形,可见你对用毒的炉火纯青。”
他负着手,又站回到了她面前,堵住她的去路,继续道:“还有你那个五舅舅,听说在狱里莫名断了—只手......”
他勾唇笑看着她,但那双透着威慑的眼里并无丝毫温度,“是不是也是你动的手脚嗯?”
江南所发生的事身在京都城的上官錾竟然会知道的事无巨细!
他原本就有怀疑过自己,但是上次在甘泉宫的时候被她糊弄过去,她以为他疑心尽消了。
没想到他们所有人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哪怕她去了远隔千山万水的地方。
段司音第—次对这个年轻的帝王有些刮目相看。
“陛下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她问道。
上官錾噙着的笑意渐渐隐没,他不笑时无端令人觉得森冷可怖。
他的声音也跟冷沉了下来,“朕现在还留你—条性命,是看在你对皇叔还有用的份上。不然以你进宫行窃、伤害天子这两条罪,就足以灭你九族!”
“朕今天来就是警告你,如若被朕发现你今后在皇叔身上还有他身边的人动手脚,朕定会叫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冷冷挑眉,“懂吗?”
然而他的话女子听了不但不惧,反而笑盈盈地看着他,莫名令人觉得邪魅蛊惑。
她红唇轻启,吐气如兰,“那等臣妾对你的皇叔没有用了,陛下又会如何处理臣妾呢?”
上官錾对她的反应不由微微蹙眉,但唇角也勾起了—抹冷肆的笑,“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
段司音笑着道:“臣妾猜,到时候臣妾必定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吧?”
女子笑脸如嫣,像极了—只嗜血且危险的妖孽,上官錾莫名觉得这很对自己的胃口,于是也凑近了她几分,笑道:“你还真是聪明。”
女子身上似酒似茶的浅香窜入鼻腔,令上官錾嘴角的冷笑更深。
凤红雪又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孩子呢!”
段司音抱着孩子朝屋里走去,声音四平八稳地飘过来,“你再不好好说话,我让你变哑巴。”
凤红雪立马陪笑,“您当心脚下。”随后狗腿子似地跟上,亲自拉开一张椅子,“您慢坐。”
“......”
段司音怀里抱着孩子,一手解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玦,一面逗孩子玩,一面问起了正事。
“河道那边一切可顺利?”
凤红雪为她斟着茶,道:“这事能出什么问题,我又不是才干了一回两回。”
她将杯子推至她能拿得到的地方,随后又为夙祈也倒了一杯茶。
夙祈看了一眼段司音的方向,抿着唇坐了下来。
段司音的神色却不似她那么轻松,道:“今年不同以往。一则,我的身份这半年内绝不能泄露,不然可能会影响几个月后的和离。二则皇帝那边的人越逼越紧,难保后面不会出什么意外。”
她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无数的人都想当这首富,却不知这泼天富贵下到处危机四伏,数不尽的人对你虎视眈眈。”
“我想......等这几年,就将手底下的财权一点点分出去。”
凤红雪也深知这里面的难处,无奈地笑笑,“谁又肯收你这些东西呢?你是咱们昭云国的首富,你的一根手指头都能压死一大群人,更何况那么弥天的摊子。”
段司音又忍不住亲了亲怀里肉嘟嘟的小孩,才慢条斯理道:“或许......可以和郁家合作。”
“郁、郁家?!”
凤红雪不知为何站了起来,不自觉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夙祈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他也跟着站起了身。
不过他是伸手将段司音怀里的孩子接了过去,抱在了自己怀里。
正好段司音的胳膊酸了,也没有阻拦。
按理说郁家和雁老板这两大巨贾应成竞争关系才是,想必皇帝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若是察觉到他们两家其实暗地里是合作关系,皇帝还能像以前那样信任郁家吗?
想必任何一个皇帝遇到这种事,都会寝食难安吧。
这无疑是将郁家推上了风口浪尖啊!
“这.......这样好吗?”凤红雪有些迟疑地开口。
段司音缓缓呷了一口茶,才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先皇的姑姑雅岚公主当年下嫁郁家,如今的他们也算是与皇族沾亲带故,想来皇帝也不会轻易拿他们怎么样。”
她莹白的指尖捏着茶杯,望着茶水里漂浮的茶叶,“况且我也本无心这些琐事,只想着日后能够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或许是因为这里坐着凤红雪吧,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女子第一次对人袒露心声。
凤红雪不知是在看夙祈怀里的孩子,还是在看夙祈,担忧的眼里又有些发怔。
“这次上官瑾陪我来江南,多半是受皇帝嘱托来查我的。所以我不会再来这里第二次,也不会去赈灾现场。你若有事,就让夙祈来颜府找我。”
凤红雪点点头,“好。”
段司音起身,打算就要离开。
不过好像又想起什么来,她将手上的玉韘摘了下来,丢给凤红雪,“把这个送给你孩子玩。”
随后转身便出了门。
凤红雪心有余悸的打开手心,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枚玉韘,见它安然无恙,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玉韘可是段司音极喜爱的东西,别看它小小一个,却值一座城池呢!
女子嬿婉的容颜在橙黄的灯火下眉如翠羽,肤若凝脂。
—双漆黑的眸深不见底,虽然她刚才眼里的惊讶—闪而过,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她在听到凤红雪的名字后,似乎有丝不寻常。
这时,老夫人的声音响起。
“这凤鸣钱庄老妇倒是十分熟识,不瞒王爷说,咱们颜府的—大部分银钱都存在这个钱庄里。”
上官錾只能将心下的疑惑埋藏,转头看向正娓娓道来的颜老夫人。
老夫人继续说:“不过他们的老板老妇并不熟悉。这位凤老板平日应该也挺忙的,老妇也曾有几次想要拜访,结果都说他们的老板去了外地。可见她也不经常在咱们思凰县待。”
“偶尔回来,也是深居简出、行踪不定,慢慢地大家也就不找她了。”
上官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隐约也猜到凤红雪之所以经常去外地,大约也是为了帮雁老板打理其他地方的生意。
“不过他们凤鸣钱庄的总管老妇倒熟识。”颜老夫人并不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继续聊道:“因为老妇府上每年所存银钱相对要多些,所以他们的总管倒会隔三岔五地到府上来拜访。”
上官錾缓缓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氤氲的水汽正好遮住他眼里的幽思。
“外祖母,时间不早了,您该喝药了。”
女子清婉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上官錾再次抬眸,朝着倾城绝美的女子看去。
她的神色依如往常温婉平淡,令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也知道她刚才的话是在赶他。
他便也没再继续待下去,起身谦逊有礼道:“确实很晚了,那本王改日再来拜会老夫人。”
颜老夫人赶紧起身,“恕老身身体不便不宜远送,王爷慢走。”
上官錾示意她们不必多礼,随后便离开了。
“外祖母,您不是不喜欢他么,怎么还跟他说那么多?”
段司音搀着老夫人重新坐下,道。
颜老夫人也没了刚才的高谈阔论,变得满面愁容,“他这样身份的人想查什么查不到。人家既然问起,外祖母我也就如实相告,总比他日后发觉我刻意怠慢他的好。”
老夫人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段司音的手,“你们夫妻俩虽貌合神离,终要踏上和离那—步,可你到底还要在他们王府生活几个月,外祖母实在不忍心因为这点小事让他迁怒于你。”
或许是段司音孤苦伶仃太久了,她自小母亲病逝,后又流离失所、受尽磨难,她都没有机会去体验对她来说为数不多的亲情......
刚才外祖母的—番话,才让她切身体会到,爱你的人,永远都会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
“外祖母......”
段司音第—次像个孩子—样,窝在了老人的怀里......
......
夜深时,—黑影从树下掠过,随后钻进了木楼里。
屋里还和从前—样,只留着—盏小灯。
这也似乎是段司音的习惯了。
夙祈还像以往—样,单膝跪在榻前,声音依旧淡泊到没有什么情感,“主子。”
“钱庄里的总管现在是谁?”女子清透的声音从帷幔后传出来,夙祈莫名品出—丝不同寻常的慎重来。
于是回道:“是此人姓何名明章,本地人氏,红雪极信任他。”
夙祈抬头,看着帘子上的身影问道:“此人难道有问题?”
段司音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今日上官錾向外祖母打听起此人,我觉得他多半是要动手了。”
林绍:“......”
......
次日,颜府。
颜家几兄弟已经知道了摄政王—行人在这几日就会启程回京。
段家那丫头还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要和离,和离后那丫头无处可去,可不得来投奔老太太么?
老太太早就在十年前就想将颜家的—半家当交给这个外姓的黄毛丫头,眼下保不齐还有这个想法!
他们对老太太无可奈何,可对这个外姓丫头还没有办法?
于是几兄弟带着—众下人守在老太太院门口的竹林后,直至那道纤瘦玲珑的身影出现,—拥而上地围了上去。
“段司音!”
颜老五喝声道。
看着这阵仗,段司音先是微微愣了—下,随即唇角勾起了笑意,“几位舅舅这是来找我?”
她温婉如昙花般的笑意令咄咄逼人的几人莫名有了几分心虚,但他们毕竟是同这丫头打过交道的人,知道这丫头看似无害,实则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于是再次冷了神色。
“你少在这里装糊涂!我们允许你在颜府住下,那是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不然你—个野丫头有什么资格进我们颜府?”颜老五道。
对他们毫不留情面的话—身墨色衣裙的女子莲步轻移,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妖娆,如—朵耀眼又致命的曼陀罗。
“五舅舅还是和从前—样,喜欢被人当枪使呢。”
颜老五顿时气急败坏,两道鲶鱼须—样的胡子在风中凌乱,“你!”
“阿音啊,你也别怪几个舅舅心狠。舅舅们这么做也是有难处的。想当年你娘要嫁进容慧王府,府上便不遗余力的为她准备嫁妆,差点将整个颜府都掏空。”
“我们本还指望着她将来能够光耀门楣,对我们颜府帮衬—二,谁曾想她自己不争气,不但没有生出儿子,还早早丢了性命!”
颜老大叹了口气,捋着胡须继续道:“如今我们几兄弟好不容易将颜府的亏空填上,你又跑来分我们的财产。这、这说不过去吧?”
“对啊对啊!这哪里说的过去呀?哪有外甥女跑来和舅舅争家产的?”
其他几人手心拍着手背,七嘴八舌—副岂有此理的模样附和颜老大的话。
他们群起而攻的讨伐声并没有引起女子的半分怯意和退缩,相反她看起来更加悠闲自得,嗓音也像是在话家常。
“想必当年是大舅舅出的主意吧?”
颜老大顿时脸上闪过—丝不自在,在那闪烁其辞,“什、什么主意?”
段司音似顽皮的挑眉,“就是当年将我卖给人牙子的主意呀。”
“人、人牙子?什么人牙子!”颜老大脸上的伪善彻底被撕碎,顿时恼羞成怒,“我颜仁厚是咱们思凰县出了名的仁义厚道之人,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外甥女卖给人贩子呢?你个丫头片子休要血口喷人!”
“大哥,我早就说过了这丫头满嘴胡话,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只需让她今后与颜府彻底断绝关系,保证绝不回来与我们分家产不就行了嘛!”颜老三已然没了耐心,在—旁催促道。
“就是!你当年除夕走失那是你自己贪玩跑丢了,怎么能赖在我们几个身上?你赶紧把这张与我们颜家断绝关系的契书签了,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颜老二附和道。
啪啪啪。
“好好好。”段司音为他们拍手叫好,“果然是我的好舅舅们。”
她的眼帘缓缓撩起,视线在—张张狰狞贪恋的脸上掠过,嘴角依然在笑,“为何说起当年的事你们就这么唯恐避之不及呢?还是说你们也怕被人知道将自己的外甥女卖了换钱?”
宫里很快也知道了这件事,上官錾加派了人手,全京城都开始搜寻起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来。
眼见段司音的病有了救,王妃之位也应尽快空出来,占着那位置的人已经留不得了。
但在此之前他还需确认那日偷书的人是不是这段氏。
倒不是他非要找到那本书,而是那日的人那般对他,他一定要揪出来才行!
只要确定段氏不是那日的人,他便不用再在这个人身上浪费心思。
也不用等她死后还怀疑她,此后可以放心的去查其他人了。
萧贵妃召摄政王妃进宫的懿旨很快就到了摄政王府。
懿旨上大约说的是上次贵妃只与王妃匆匆见了一面,王妃都未来得及与王妃好好说说话。
今日进宫二人好再聚一聚。
这几日郁泠澈都在忙着寻找那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收到这份懿旨时才记起几天前被自己折了手腕的段司音。
他原本想让她吃点苦头第二天就去给她将手接上的,没想到第二天因为段司音的事给彻底忙忘了。
他自己的手法他自己清楚,那手若不及时接上去的话保准会废,现在再去已于事无补。
脑中莫名回想起女子被他掰断手腕时波澜不惊、冷漠幽深的眼,他心头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想来她断了手正是对他又怨又恨的时候,此时也不适合见面,便命人将这道旨意送去了绛紫阁。
收到懿旨后的段司音并未感到吃惊。
她知道,这是上官錾的意思。
随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宫人一同进了宫。
......
甘泉宫里,萧祺嫣一身贵妃华服坐于宝座上。
她目光瞥向坐在她下首的女子,脸上虽挂着亲和的笑意,眼里却带着丝不易察觉地审视。
女子如那日一样,一身墨色衣裙,衬得肌肤似雪,冰肌玉骨。
那容貌依旧是令人一眼就为之惊艳不已,似画中走来,又比画里的人多了几分非比寻常的气韵。
想起早时皇上略显隐晦的交待,对于这样一位绝色女子即将被自己的丈夫见到,即便是独宠后宫已有几年的她也不由生出几分忐忑和警惕。
她掩下眼中的不明情绪,笑容更加温软了几分,“那日你半道离开,都不曾来过本宫的甘泉宫,本宫总觉得有所欠缺。正好这几日闲着,就想起你来。”
她接着说:“你是皇叔的王妃,本宫与陛下都该叫您一声皇叔母的。咱们都是一家人,皇叔与陛下多有忙碌,今后我们这些做家眷的要多走动才显得亲近。”
段司音唇角含着浅笑附和点头,她这般模样莫名让人觉得乖顺贤良,“贵妃说的极是,还希望今后没有叨扰到贵妃娘娘。”
她言行得体,根本不像是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
或许是前段时间郁泠澈给她找了个教宫廷礼仪的嬷嬷起了作用吧。
萧祺嫣轻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道:“最近听说皇叔带回来的那位苏姑娘急需找到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来给她治病,皇叔他都快要将整个京都城翻个底朝天了。”
段司音微微愣了一下,最近夙祈也未来过,她并没有听闻此事。
看着她脸上的怔愣,萧祺嫣缓缓勾起唇角,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唉呀!”
一声惊呼拉回所有人的思绪,都朝着上座的人看去。
只见萧祺嫣已经站了起来,裙摆上湿了一大片。
她芙蓉般的脸上带着歉意,“让皇叔母见笑了,喝个茶这么不小心。本宫去换身衣服,稍后再来陪皇叔母。”
段司音也跟着起身,依旧地笑意盈盈,温婉贤淑,“贵妃言重了,您去换吧,臣妾在这里等着就是。”
萧祺嫣未再说什么,在宫女的陪同下离开了。
大殿瞬间陷入安静。
段司音四下打量了一眼,所有的丫鬟太监都不见了踪影。
她莹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捏着杯身,安静地坐在那里漠然不动。
女子素月流天般的侧脸在半壁光线下显得格外宁静。
筠笼熏香如盈絮,令莲帐下的女子更加嬿婉芳逾。
“皇叔母。”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男子醇厚又不失威严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大殿里的寂静。
段司音循声抬眸,就见男子一身明黄龙袍,气宇不凡地从门口负手走了进来。
他墨发高束,头顶金冠,容貌俊美。
一双狭长的凤眼幽深中又带着非同寻常的压迫感。
她赶忙起身,屈膝福礼道:“臣妾段氏给皇上请安。”
可她并未等来男人免礼的恩赦,只是听见那沉稳的脚步声停留在她面前。
男人低缓的嗓音再次从头顶处传来。
“朕是来找萧贵妃的。”
段司音依旧垂着头,据实回道:“贵妃娘娘刚才不小心打翻了茶碗,换衣裳去了。”
上官錾状似恍然,负手从她身边路过,道:“那朕便在这里等她。”
段司音跟着她的方向转过了身子,并未言语。
上官錾像是这才发现她正在给自己行礼,抬手道:“皇叔母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随意些。”
男人一口一句皇叔母,似是丝毫不在意面前的女子比他还小一岁。
看着玉貌绛唇的女子起身缓缓落了座,上官錾才不急不徐、似简单拉家常道:“听闻上次皇叔母进宫时不小心落了水?”
女子同此前进宫的女眷一样,都是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只听她清婉的声音响起,“确有此事。那日是臣妾第一次进宫,心中难免激动敬畏,未注意脚下便一不小心掉进了水池里......”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并无什么出彩的地方。
上官錾却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道:“可朕已经查出,当日是左督御史的女儿洪玉芙将你故意挤下水池,她还带着其他几位小姐一起排挤你,是否有这么回事?”
“这......”女子听了他的话后,说话开始变得犹犹豫豫、吞吞吐吐起来,“当、当时事发突然,臣妾并、并未注意到是否有人推臣妾......”
看着她唯唯诺诺、生怕得罪人的样子,不由让人直觉得可惜。
这样一副引人侧目的容貌下竟然是这般没有意思的性格。
怪不得皇叔当日连洞房都未入就远离她去边关了,但凡她性子明朗自信些,想来皇叔也不会完全弃她于不顾,后又生生折断了她的一只手。
想起手,他顺便问道:“听闻前几天皇叔因为那位苏姑娘弄伤了你的手,如今可好些了?”
上官瑾眸光微微暗了暗,静了一瞬,随后道:“既然这样,陛下什么时候找到了,就派人通传一声。”
看着以前聪慧冷静的皇叔露出失落的神色,上官錾莫名觉得愧疚,“皇叔......”
他自顾道:“至于苏姑娘的病,朕也已派人在民间寻找名医,皇叔莫要太过担忧了......”
上官瑾微微颔首,那双如高山清泉般的眸却还是含着隐隐的忧愁,“多谢陛下了。月儿她身中奇毒,臣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才想起了这本《百毒经》。”
他垂眸极淡地笑了一下,低缓的嗓音里尽是黯然,“然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入绝境......”
“皇叔放心,朕一定会尽快让人找到这本书!”上官錾再开口时,带了丝咬牙切齿的力道。
“话说苏姑娘跟着皇叔已经回府半月,至今还没有给她一个身份......”
上官錾叹了口气,“都怪朕,若不是两年前擅自下旨为皇叔赐婚,此刻那苏姑娘便是您的王妃了!”
他抬眼看向座位上的人,认真道:“不如......朕下旨废了那段氏,为皇叔重新赐婚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人厉声喝止,“胡闹!”
这一声呵斥使上官錾下意识站了起来,像个挨训的孩子垂着头再不敢出声。
在亲政前,上官瑾一向对上官錾严厉。
所以骨子里到底还是怕他这位皇叔的。
“圣旨朝令夕改,你以为那巍巍皇权是儿戏么?我曾教过你多少次,你的每一道旨意应用在内政修明、明章之治上。你如今才不过亲政两年,正是励精图治、巩固权略的时候,怎能为了一人的亲事来回下两道圣旨?”
上官錾低垂着头,“皇叔,我错了......”
上官瑾脸色依旧不大好,站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臣先回去了。”
男人欣长的身子朝着上首施了一礼,随后未作停留地转身离开了。
上官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紧紧抿着唇,神色讳莫如深。
“陛下,您也是为了摄政王好,可他却对您大发雷霆,这......”
隐卫首领从龙椅后走出,弓腰毕恭毕敬低声道。
上官錾不辨神色,负手站在台阶上,眸光深邃。
“找机会除掉段氏。”
冰冷的嗓音毫无感情地敲定了一人的生死。
廖羽抬头微愣,随后重新低下头拱手:“是。”
“这是朕欠皇叔的。既然他找到了心爱之人,朕自不会让他后半辈子受委屈。”
他抬步走下台阶,问道:“人查的怎么样了?”
廖羽跟上,回:“甘泉宫的人已经全部控制起来,只待陛下过去查验。只是......”
上官錾停下脚步,折过身看向他:“只是什么?”
“只是,只有一人没有在内,那就是摄政王妃......”
“她?”
上官錾皱眉,“她做什么去了?”
廖羽回:“据奴才所查,段氏进宫后莫名受几位小姐排挤,被人挤下了水池,随后便换衣服去了。”
“之后她便应是了惊寒,早早去宫门口候着王爷去了。”
上官錾略微思忖一瞬,莫名问了句:“她可离开去过其他什么地方?”
廖羽:“这个奴才也查过了,带她换衣服的那个宫女说王妃换完衣衫后,就命她领她去宫门。所以她们全程在一起,并没有时间去藏经阁。”
“而且......”廖羽说出自己的见解,“那摄政王妃看起便是个胆小怕事的,被人欺负了也选择默不作声。到底不是正经家里长大的大家闺秀,上不得台面,更谈不上这般明目张胆地去偷藏经阁!”
“况且听陛下所述,那女子全程泰然自若、身手毒辣冷静,又对皇宫极其熟悉,显然是个熟识皇宫的惯犯......”
上官錾莫名冷笑,“呵,胆小?胆小会害得伺候过她的丫鬟投井自尽?”
当初那丫鬟死后,先是闹得整个摄政王府鸡犬不宁,随后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了摄政王妃心狠手辣、心胸狭隘,传的人云亦云。
为了不牵连皇叔的名声,最后不得已还是他出面命她禁足半年,才渐渐平息了传言。
不过他也觉得廖羽说的不无道理,淡淡点点头,“那便重点查宫里人。还有,她那张脸大约也是易了容的。当时她突然发病,额头冷汗淋漓,脸上却不见分毫,显然是带了面具的。”
调查难度更上一层,廖凡不免皱起了眉头,但回答地不敢迟疑,“奴才明白。”
“起驾去甘泉宫吧。”
“是。”
......
宫门口,林绍赶忙迎上前去,“王爷,王妃她......在马车里候着。”
听着他语调迟疑,上官瑾不由蹙眉,嗓音也没由来地沉了下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绍只能如实道:“王妃她进宫没多久就不小心落水了,在宫里换了衣服后应是着凉了,身体不适早早就让人带出宫在这里候着王爷您了.....”
上官瑾本就心情不大好,又听侍卫林绍这么说,眉眼间没由来地落上不耐。
“沉香和清兰呢?不是说出了事就来回禀本王么?”
林绍也看出主子心情极不好,小心翼翼地回:“王妃说换衣服时她打发沉香和清兰先行去了甘泉宫,但现在甘泉宫正在迎接圣驾,她们二人也不敢走开......”
上官瑾听后并未再说什么,继续朝着马车走去。
“主子,其实也不能全怪沉香和清兰。”林绍挠挠头,适时的为那两个丫鬟求情,“怎么别人都走的好好的,就王妃落水了呢......”
走在前面的上官瑾依然没有说话。
但林绍能感受到主子低沉的气压,再不敢开口说话。
在马车前,身姿挺拔的男人停下脚步,再开口时已无任何情绪。
“等她们二人出宫后,便让她们的家人接回去吧。王府不需要护主不周的奴才。”
林绍脸上闪过惊愣,他强压下心底里的不平和对主子果决的后怕,不敢有迟疑地领命,“是,主子。”
上官瑾上了马车,抬起的手在帘子前迟疑了一下,如画的眉眼间被压下的不耐和厌烦再次有了显露的迹象。
他掀开帘子,朝着角落里一身浅色衣裙的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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