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欣饶有兴致地裁剪了料子,压上竹撑后,开始刺绣。
她穿越前,多少有些十字绣功底,再有银姐儿的指导,还能成功绣出一枝梅花。
文欣仔细地缝合好了钱袋,剪去线头,便没了继续的耐性。
还剩下好些碎料,文欣翻弄一下,且道:“这些还能用的,都做成小荷包,留着日后打赏用。
也不着急,闲了你们再做吧。”
她自己做的那个钱袋,则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转身开了柜门,从紫檀木小西方盒里,摸出两枚金瓜子、两枚银花生,装进了钱袋,然后贴身收好。
她的赏赐不算首饰,都是银子,有限的金瓜子还是从娘家带来的,她累年的压岁钱。
玉桂带着太监吉庆,领了主儿的份例糕点回来,顺便跟主儿讲起了路上偶遇的莲心。
文欣的原则是:各路八卦,在她这里只进不出。
她及她的班底,不信谣不传谣。
“主儿,”玉桂小心地说,“奴婢瞧见莲心,眼神儿不对。”
文欣起初不当回事,且说:“许是她受了些磋磨,白天没了精神。”
玉桂微微摇头:“奴婢瞧着不像,若如主儿所言,她那神情该是无助、恐慌,但奴婢瞧见莲心的神情,似乎多了分决绝。
主儿,”玉桂猜测,“莲心该不会是要做傻事吧?”
“做傻事?
寻短见?”
文欣微微摇头,“不能够,如你所描述的那样,估计是某人要倒霉了。”
按照剧情推算,该是莲心反击了。
思量至此,文欣叫来了德平:“今晚听宣,你和兰香跟我去。
咱们紧挨着纯嫔娘娘,莫要离得太远,我总觉得要出事儿。”
德平机灵,端着盖碗近前:“主儿先饮了这碗安神汤。”
文欣接过盖碗,问道:“用的什么材料?”
德平如实回禀:“是滤过的薏仁米汤,再点了些蜂蜜。”
“是药三分毒,以后安神就用这个,”文欣说罢,一饮而尽。
宫里真出事了,不是王钦总管,是玫贵人。
玫贵人即将临盆。
皇上己经敢去了永和宫,娴妃如懿伴驾,皇后稍后赶到。
文欣区区一个贵人,自然是随着钟粹宫主位纯嫔娘娘行事。
当文欣随着纯嫔急匆匆赶到永和宫,就叫王钦抱着个襁褓出来……周围气氛异常。
文欣联想起剧情,忍不住撇过头。
纯嫔仅用俩人能听得进去的言语,叮嘱文欣:“你还没生养过,遇事别往心里去。”
文欣答应道:“多谢娘娘提点。”
在此之后,文欣同众嫔妃一起随皇上、皇后向太后娘娘请安,听说了仪贵人有了两个月身孕,众嫔妃分分道喜,压抑的气氛才算散去。
纯嫔暗暗打量着文欣,心想她是自己宫里的,得争口气早些怀上龙种啊。
文欣想得却是:一边有孕,一边产下死胎——对比这么强烈,不多寻思也难啊……就在她失神的工夫,忽听身后有人喊了声:“贵人小心——”文欣来不及收回脚步,身下一滑,闪了个趔趄。
“好悬没摔着,”文欣松了口气,回眸一看,是进保。
进保三两步近前,告诉文欣:“方才此处洒扫,溅了些水出来。”
又问:“贵人可曾扭伤?”
文欣微笑着说:“还好不曾扭伤,多谢进保公公。”
难得遇见,文欣先一步示好:“进保公公往后得空,不妨多来钟粹宫我那儿喝茶。”
进保没应话,也没拒绝。
文欣想的是,没拒绝就代表有机会亲近一二,邀请卡发放成功——欧耶!
再往外走几步,出了院门,玉桂、德平凑上前。
一路无话,文欣过了绛雪轩,进了钟粹宫才叮嘱他俩:“你们主儿我虽然爱吃鱼虾,但这几日膳房若是有预备,就别上了。”
忽而来了这么一句,文欣有意找补,便说:“偏食不好。”
朱砂水银局——甭管怎地,也得防着点误伤啊。
又一日,德安提膳回来,跟主儿禀报:“听说前些日子,皇后跟前的莲心姑娘,失足落水。”
文欣觉着有内情,也只是说:“谁叫她自个儿不小心呢。”
莲心失足落水,没起多大波澜。
倒是大阿哥,认准了延禧宫。
延禧宫与钟粹宫离得不远不近,文欣有时回钟粹宫,也能够远远地瞧见大阿哥。
她一个不曾承宠的贵人,还轮不到抚养阿哥。
俩人遇见了,互相问声好,面子上过去也就罢了。
宫里生活,全靠自己找乐。
除了日常请安、听宣之外,文欣偶尔会做些针线,听底下人的八卦消息,多半时间都是自个儿看书。
就在宫里的关注点都集中在玫贵人、仪贵人身上,这会儿延禧宫方向出事了。
不是娴妃,是慧贵妃。
文欣放下书本,换了双元宝底的鞋子,想去瞧瞧热闹。
银姐儿、玉桂忙劝:“主儿莫去,仔细招惹是非。”
“那好,我不去了。”
文欣唤来德平、德安两个太监,“你俩过去瞧瞧,许是能添分助力。
吉庆、西喜还小,轮流跟宫门口守着,有事再来传话。”
又道:“那边闹出恁大动静,事不小哇。”
德平、德安俩躬身告退,出去帮忙捎带打探消息。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还是吉庆过来传话:“回主儿,是贵妃娘娘一众路过延禧宫,王钦那狗东西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衣衫不整地,意图对贵妃娘娘行凶……就此打住,我知道怎么回事啦。”
文欣从兰香手里接过一盏清茶,先饮了一口。
“德平、德安他俩人呢?”
吉庆近前,低声回禀道:“听说王钦偷服禁药,秽乱宫闱,又是醉酒后编排玫贵人……皇上下旨慎刑司,赐死王钦,还要宫里所有太监去观刑。
奴才跟西喜这会儿也得过去。”
“早去早回啊,”文欣瞧着吉庆带着西喜出了钟粹宫,打了个哈欠,预备就寝。
转天一早,银姐儿、檀香伺候文欣梳妆时,德平在一旁回禀:“昨儿个晚上,皇上赏赐王钦‘贴加官’,都没让他过夜。”
文欣对着镜子,比划着戴哪个簪子,听他如是说,便讲道:“王钦没了,如今皇上身边正当红的是李玉。”
德平接话道:“还有李玉公公的两个徒弟:进忠、进保,跟着师父也算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