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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奴

吃菜要夹饭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以为一切都是命运吗?其实这都是有人安排好了的。你不挣扎,便不知道;你越挣扎,痛得越狠。没有人可以帮你改变一切,除了你自己。浮光一掠,天惊千里,少年一怒,流血漂橹。若风华如烟尘,醉享凡尘脑后事莫问当年,何人与我话苍生

主角:林奕,宁明   更新:2022-12-15 17: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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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奕,宁明的其他类型小说《魂奴》,由网络作家“吃菜要夹饭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以为一切都是命运吗?其实这都是有人安排好了的。你不挣扎,便不知道;你越挣扎,痛得越狠。没有人可以帮你改变一切,除了你自己。浮光一掠,天惊千里,少年一怒,流血漂橹。若风华如烟尘,醉享凡尘脑后事莫问当年,何人与我话苍生

《魂奴》精彩片段

很久以前,这片大陆的人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大家以天为被,卧地而息,不知苍穹之浩渺,不晓弱水之深浅。这时候的人大多不过求得每日三餐饱饭,能得一处遮阳避雨的房塌,就已经心满意足。

这片广袤的土地有一个仙气十足的名字,叫仙缘大陆。仙缘大陆拥有着丰富的资源,充沛的灵气,历经无数岁月,孕育出了各种生命。人类,只是其中很弱小的一类。这里随处可见各种强大妖兽,狰狞肆虐,残忍好杀。有些妖兽甚至生出了灵智,善于设置陷阱,攻于心计,用很多方法捕食人类。这里到处是残酷的斗争。在强大的妖兽面前,人类只能躲藏避让,即使能杀死部分妖兽,也要付出极沉重的代价。

悠悠岁月,饱含风霜。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出现一种人,他们能飞天遁地,呼风唤雨,搬山填海。他们驾驭各种法宝飞来飞去,偶尔还会到俗世帮助人们诛杀各种强悍的妖兽。人们感激涕零,顶礼膜拜,甚至为他们修筑庙宇,焚香祈祷,只望能得庇佑,福泽长远,子孙安康。

至于他们来自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就像凭空出现的星辰,一出现就站在云巅之上,耀眼夺目,引人膜拜。

相传他们初次现世乃是在百万年前或者更久远的昆仑山脉,具体年岁,无人知晓。有樵夫看见一个神仙从天边御剑飞来,飘逸出尘,挥手就斩杀了当时祸害山脚数年之久的大妖,撅其内丹,抽其魂筋。自此流传开来,这个世上有仙人。

时光荏苒,白云变幻,光阴在这片大陆留下的痕迹并不多。悠悠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片大陆出现了一个修真大派:苍龙派。

相传创立苍龙派的开山祖师本是一名文弱秀士,被苍龙山劫匪所逼,无意间在这巍巍高山落入一山洞,获得一本无名古卷,翻看间顿时大喜,里面所载,竟是神仙术法,不觉间沉迷其中,以为根本,忽忽十载,已习得无上道法,能驭物飞行,能引动天雷威能,十分厉害。

又数十年,秀士已然道行大成,决心出山,大展身手。传闻秀士出山时,苍龙山巅霞光大放,一柄仙剑龙吟声起,激射高空,一道人影高立之上,飘飘欲仙。秀士仅用半日,便荡平了苍龙山附近方圆百里所有匪寇。回到苍龙山巅的秀士,呼声雷霆:吾从今日,门户于此,苍龙俯首,宵小避之!否则,杀!!声音直达数百里外,从此名声大振,天下闻名。

秀士自号苍龙子,寓意苍天真龙,大地之子。他寿长五百七十一岁。

苍龙子生前收徒随缘,仅有五人。大弟子天资聪慧,根骨极佳,尽得苍龙子真传,为苍龙派第二代掌门。二弟子聪明过人,心思玲珑,却误入歧途,被逐出师门。三弟子五弟子天资平庸,最终老死苍龙山,仅胜于凡人。最神秘的要数四弟子,外界只知这位弟子天资高绝,道法精深,修炼数年,却忽然失踪,再无声息。至于原因,未有人知。


修真界的时光是要快于凡人的,因为凡人只有短短数十载光阴,而修真之人却有漫长岁月可以去浪费。

但是修真之人沉浸修炼,数年如一日,却也光阴似箭,白驹过隙,挽留不及。

不过随着无数辈天才绝艳人物出现,为求长生,穷尽智慧,对功法的不断完善,修真之人修行愈发多变,寿元也随之增加。平常的修士随便都能活两百岁,道行较深之人,则轻松能活五百年,而传闻修为高深的老怪物,甚至可以活上千年之久。

据《仙缘录》记载,仙缘前一千五百年,有少年,名昊天,天资聪颖,弱冠之年,已修为通天。历百年,一统仙缘,号“天帝”。寿长九百五十六岁。

有野史记载,仙缘修道式危之时,出现了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此人名昊天,十岁拜入一名不经传小门派,仅用了两年时间便学会所有门派道法,并融会贯通。掌门大喜,收为亲传弟子,倾心教导,又两年,昊天在门派内俨然成为了仅次于掌门的高手。后来他于藏武堂内无意间悟得无上真法,修行更是一日千里,仅过了一年,掌门已然无法在昊天手上走过一招。此时他才十七岁。后来掌门眼见徒弟天纵奇才,便把掌门之位传给昊天,隐退仙游而去。昊天不负众望,励精图治,凭借强横道行,终于在一百年后统一了当时的修真界,号“天帝”。昊天在位时,天下臣服,无人能撼动其地位,开启了长达八百年之久的统治。昊天活了九百五十六岁。在其死后一百年,属于他的修真王朝才因为内乱结束。

《仙缘录》记载,仙缘后两千年间,仙衣派陈温雪,一甲年华,修为绝世,力压众生,为女子万古第一人,寿一千零一。

比较让后世人数万年津津乐道的野史记载,温雪其人,自小聪颖,出生于修道小族,十岁时遭遇横祸,家族惨遭灭族,幸得当时一名散修大士驭宝经过相救,带回洞府。

大士见温雪天资过人,在修行一道更有独到天赋,于是收其为徒,倾囊相授,以为传承。温雪聪明非凡,深知自己身负血海深仇,修炼之时,更是勤奋刻苦,孜孜不倦。

忽忽十五年,温雪便已道法高绝,大士手上,已然仅稍逊一筹。温雪出山,辞别恩师。一夜间诛灭当时参与灭族的所有大小势力,共计十八股。自此名扬一方,艳压群雄。

仇敌皆灭,恨意已消。温雪心中再无牵挂,自此隐世修道,追求长生。她四海八方,无处不到,恶水穷山,无不涉足,如此过了数年,再次出现在世人之前,已是三十年后。

此时的温雪,道法已然冠绝天下,不但数次诛灭名震天下的恶人,更击败了号称人间君王的绝世巨擘,时年岁恰好一甲子。

多年游历,眼见女子奉行男尊女卑理念,当时天下皆以为然,温雪遂起愿,男人能为,女子皆可为,颠覆传统,男女平等。

后数百年,温雪以一人之力,压倒天下群雄,一统仙缘,被后人称为“天上雪后,人间君王”的雪后,其道法之强,名声之盛,可见一斑。

后人誉其为女子万古第一人。

《仙缘录》记载,仙缘十万历四千零五年,仙缘大陆分崩离析,妖兽横行,吕道一横空出世,以一人之力,横扫数十万妖兽,平息战乱,拯救苍生水火,其功德无量,流芳百世。吕道一寿九百九十九

……

时代永远不缺故事,无论好坏。这些耀眼的星辰,在属于他们的时代光芒四射,并在《仙缘录》上记下浓重一笔。可是,这些修士活了再久,最终也是要死的。就算在他们的时代再耀眼,最终还是会被时间淡忘。有谁还知道数千年前的故事呢?后人并不关心。尘埃掩盖成黄土,再化成尘埃。那些人去了哪呢?

滚滚红尘,仿佛巨大的车轮,碾碎一切。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这是当今这片大陆最有权势的几大修真势力。“天上白玉京”指的是白帝城,寒玉宫,天京派,这三大派乃是正道魁首。三大修仙派历史悠久,底蕴丰厚,门内更是大能无数,皆是天下闻名人物。传闻白帝城乃是当年“天帝”昊天传下支脉,虽仅有部分术法传承下来,却已在这天下与其余派系分庭抗礼,雄踞一方,足见当年昊天之强大。

寒玉宫居于仙缘大陆中央偏西,濒临天下闻名的流光山脉,宫主历来由女子担任,传闻寒玉宫的功法只适合女子修炼,现今宫主更是绝世人物,曾凭一件法宝“流光尺”挡下洪荒巨兽“吞天”,救了寒玉宫后以数千万万俗世凡人。所以寒玉宫深受普通百姓爱戴,尊称寒玉宫为“仙子宫”。寒玉宫中弟子全部都是女子,更是谢绝雄性进入。也有修为高深之人妄想闯入,却无一不是一个死字。所以寒玉宫乃是天下修真人士的圣地,向往而不可往。

天京派则位居极北,远离中土大地,大多修真之人也只听过其厉害名头,至于具体怎么个厉害法,也仅仅听到一些传闻,传闻曾经邪魔入侵中土,天京派派出两个少年来援助中土,其中一名少年仅凭一剑之威便震慑住魔教三大长老,解了当时的临南之危。由此可见天京派底蕴,非同小可。

白帝城位于仙缘大陆东侧,藏身青龙山脉,望海而立。世人只知白帝城门人平日在此处飞来飞去,大概能猜测白帝城坐落此处,至于具体宫城模样,却鲜有人能见。青龙山脉绵延三百里,十分庞大。主峰高耸入云,人眼难清。山腰更是峭岩绝壁,人迹罕至。山脚却是茂林丛生,古木森森,绵延久长。里面各种妖兽驻扎生活,时不时会听到凶兽嘶吼,咆哮震怒之声。凡人只能远离,哪敢靠近。

“天下有五城,囊尽天下道。”说的便是天劫城,天罚城,天狱城,天道城,天缘城。此五城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据说历史可追溯到雪帝时代,十分古老。五城中居住人口数以亿计,所辖范围人数更是无法数清。五城中道行高深之辈如鲫过江,数不胜数,五位城主更是名扬天下,威震寰宇。五大天城,同气连枝,互帮互助,生死共存,如此,就算是名声最盛的白帝城,寒玉宫,也得避其锋芒,颇为忌惮。

距离青龙山脉四百里,是一个小山村,名宁远村。宁远村有三十几户人家,几乎都是以在青龙山脉边缘打猎为生,平常还会种植一些粟米等粮食,做一些纺织刺绣之类的女工。白帝城偶尔也有弟子会御剑飞来,与这些人购买些生活所需,交换一些凡间俗物。是以,对于这些御剑飞行的神仙人物,宁远村村民久了也是见怪不怪了。

我们今天要讲的故事,正是由这个平凡的小山村开始。


五月的天变得好快,前一刻还阳光明媚,下一刻却瓢泼大雨,端的让人气闷。

这青龙山脉诡异非常,从外看绿树成荫,一派祥和,进入林中才发现,这里参天大树比比皆是,枝干树叶遮天蔽日,密密细细,一点天光也无,难辨昼夜。而且这里经常有浓浓的雾气笼罩,可见视野,近在咫尺,若再遇到一场暴雨,会更加让人气闷和压抑。

林奕就是这么倒霉,本来只是在边缘碰碰运气,谁知今天见鬼也似,一个野味没打到,更是一个野味没见过。

以前他一直在这外围狩猎,兔子野鸡随处可见,不知道今天是遇到了什么邪,居然转了许久还是颗粒无收。

于是他动了继续深入密林的念头。

传闻密林深处有很多强大的妖兽,村子里的猎户从来不敢进入。林奕深知其中凶险,这一去很可能回不来了。但想到那张美丽的面庞,梨花带雨的样子,他还是咬咬牙,整理了一下装备,毅然冲进了密林。

刚下了一场大雨,林内到处是雨水滴落的声音,地上落满了厚厚的树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这里面光线很暗,仅能微微辨别事物。好在林奕常年打猎,视力极佳,在光暗下依然行动自如。只见他双目炯炯有神,左手挽着一张大弓,右手擎一支羽箭,警惕的往前行进。

三天前,燕嫣的父亲出来打猎,却不小心遇到一只“追风狼”。这是一种非常迅捷的猛兽,动作快若闪电,弓箭很难伤它分毫。燕嫣的父亲九死一生,费尽气力,才从兽口逃脱,昏倒在地。

幸好林奕和几个小伙伴路过发现了他,带他回家。要不然他必死无疑。可他依旧受了很重的伤,背上一道巨大伤口,是被追风狼尖锐的爪子造成的。伤口由上而下,深可见骨。镇上大夫包扎好后,开了个药方,并嘱咐注意营养,便即离去。

林奕拿着药方到镇里药房问,才知道这副药居然贵的要命,需要二十两银子。林奕垂头丧气回到燕嫣家,告知燕嫣实情。当燕嫣知道后,只觉天旋地转,她妈妈死的早,和爹相依为命,如今爹爹生命垂危,急需药物救治,只是家徒四壁,哪里有这么多钱啊。她有心尽孝,却力有不逮,想到此处,不由心若死灰,泪如雨下。

林奕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至年少情动,两人甚至早已私定终身,誓言互为爱侣,至死不渝。

林奕不忍其伤心难过,挺身而出,打算接过这个难题。反正自己是孤儿,死不足惜。林奕安慰她,有自己在,并承诺两天内给她凑够二十两银子。

这便是林奕不顾自己安危,进入密林的原因。

虫鸣声此起彼伏,林间幽暗的光线透着阴森。远处不时传来巨大的妖兽吼叫,时刻提醒着林奕这里很危险。林奕咬着牙,压下心里的恐惧,缓慢向前移动。

这是林奕第一次深入青龙山脉密林,但他不知听过多少次老猎人的告诫,这片密林深处住着许多灵智未开化的蛮兽,不仅凶猛,还会吃人。

因为山顶神仙设下禁制的缘故,里面蛮兽都只在密林深处活动,鲜少会出现在边缘地带。

妖兽虽然不能出来,但是人类若是贸然闯入,则必定会被众多妖兽撕成碎片。前几年村里一位自恃武艺高强的外来人不信邪,非要不听劝阻进去探险。刚走进密林就被一头长相似蜥蜴,身体如大象的怪物当着众人的面吃掉了。那一年林奕只有十二岁,当时他亲眼所见,那场面,至今依然刻在骨子里。

林奕进到密林不到一刻钟,就遇到了一条十米长大蟒盘在巨树粗大的枝干上,巨蟒腹部高高隆起,如一座小山也似,想来是刚刚享受了一顿美餐,正在慢慢消化。

它长长的蛇信不停吞吐,狭长的眼看到林奕却并没有多大兴趣,它盘成一个阵型,红舌吞吐,警惕的做出防御状态,林奕哪里敢多停留,急忙奔过,生怕多留一刻。

不多久,又遇到一头两米高的野猪,那野猪长长的獠牙高高耸立,长鼻不时在空中嗅嗅,它的毛皮上有一层树脂,厚厚一层,城墙也似,平常猛兽遇到,也莫能奈何。

庆幸的是它似乎也不饿,没有主动对林奕发起攻击。但也足够把林奕吓个半死。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奕终于捕获了一只雪羽鸡,这是一种只吃灵草的动物,虽然长相像鸡,却与鸡完全不同。雪羽鸡通体雪白,脖子很长,尖喙如刀般锋利,可轻易撕开各种树皮硬木。其肉鲜美,还有药用价值。上一次林奕看到香宴楼开价十五两收购,可谓天价。林奕打起精神,心想再捕一只,能卖到二十几两银子了我就出去。

走着走着,忽听前方传来一阵乒乒乓乓,铁器玉石交碰之声。然后就是巨大的轰鸣,震得大地一震,林奕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那声响平地而起,仿佛前方是被天雷击中,动静惊人,巨大的声响惊得附近妖兽飞窜,争相逃命。

林奕不明所以,正感愕然,忽听一声低吼,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一头剑齿虎,体长又高,一对凶狠的兽目紧紧盯着林奕,龇牙咧嘴,喉头低低吼声不绝。

林奕汗毛直竖,本能的想转身就跑,但作为猎人的理智告诉他,一定不能转身,一定不能跑。

他吞了口口水,背上弓弩,摸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右手倒握,慢慢后退,直到靠近一颗大树。

剑齿虎对峙片刻,便感不耐,大吼一声,一个纵跃,扑向林奕。

林奕侧身躲开,以匕首挡住了剑齿虎强壮有力的虎掌,当的一声,剑齿虎爪如钢铁,毫发无损。但那力道巨大,震得林奕虎口生疼,匕首差点脱手而出。

剑齿虎一击不中,转身又是一爪袭来,林奕几乎出于本能,身子一矮堪堪躲过,顺势就地一滚,拉开跟剑齿虎的距离。

剑齿虎怒吼一声,迅捷无比的扑来,它一个跳跃,如泰山压顶,黑压压的直取林奕。

林奕还未来得及起身,顿感不妙,立马一个翻滚,躲过了这恶兽。

还未站起,忽的背上一痛,一股巨力传来,却是那剑齿虎的尾巴如钢鞭一样抽在他背上。

林奕喉头一甜,一股鲜血从嘴角细线般流出。

剑齿虎本来就急于猎杀林奕,以果空腹,受血腥味刺激,凶性大发,更感不耐。

它仰天一声长啸,咧嘴对林奕一吼,前肢下压,头部伏地,正欲再次扑向林奕。

忽的,它敏锐的感官嗅到了危险气息,急忙直起身躯,后退几步,它死死盯着林奕后方不远的黑暗处,焦躁的来回走动,沉沉低吼咆哮,想以气势吓退对方。

林奕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侧头一瞥,却只见那个方向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似乎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一点别的声音也没有了,死寂一片。

他深知妖兽感官高于人类,能察觉人类察觉不到的危险。眼前的剑齿虎莫名其妙的对那个方向露出恐惧神情,说明那里有更强大的存在。

林奕虽遇危险,恐惧却并不慌乱,他趁剑齿虎正凝神于那个方向,急忙转身几个攀爬,到了大树上方。

这是一棵古树,树干足有五个成人合抱那么大,树干上生出许多大的疙瘩,也庆幸有这些疙瘩,要不然林奕也不能轻易爬上这棵大树。

林奕紧张的看着剑齿虎和那个黑暗处。林奕忽然觉得,黑暗处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剑齿虎,偶尔也会打量一下自己。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虽未能眼见,却心里出现这怪异的画面,让人只觉匪夷所思。

那剑齿虎不断来回走动,目光似乎被黑暗处的魔力所吸引,走动的速度由快变慢,吼声也由大变小。林奕紧盯着黑暗处,想看出个究竟来,然而黑暗处只有深邃的安静,再无其它。

林奕等了许久,但那个方向的黑暗处始终还是没走出什么怪物,甚至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忽的,那剑齿虎也不知怎的,一声哀嚎,缓缓瘫倒到了地上,一阵轻微抽搐,然后再无声息。

林奕等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壮起胆子,悄悄下树捡了几个石头,又爬回树上,他用石头丢向剑齿虎,石头精准的打在剑齿虎身上,但剑齿虎一丝反应也没有,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林奕又连续丢了几个石头,剑齿虎始终没有了动静,最终他确定剑齿虎莫名其妙的,居然死了。

他蹑手蹑脚爬下树,来到剑齿虎身边,只见这庞大的凶兽全身没有任何伤痕,只是僵硬的躺着,他用脚踢了几下,又用手摸了摸,发现剑齿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林奕皱起眉头,又看向那个方向,他能感觉那道目光也在看着自己。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林奕忍不住微扬嗓门。

没有回答,黑暗处安静如平镜。

林奕又叫了几声,却依然没有回答。

黑暗处依旧一片深邃,仿佛什么也没有。

良久,周围终于不再是死寂一片,有了森林该有的虫鸣鸟语,以及远处的妖兽吼叫。

林奕感觉那道目光离开了自己,彻底消失了。

他心里一松,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满心疑惑,但总算走运,躲过了这一劫。

看着地上剑齿虎的尸体,林奕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正想动手剥了它的皮,带到城里去卖,一定很值钱。

不料,又是一声巨响,“轰隆”,同时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几乎与声响毫厘之差,从前方袭来,远望如江潮跌沓起伏,疾若迅雷,声势浩大,望之胆寒。

林奕心底急升起一股不安,下意识迅速做出反应,他急忙绕到大树背后,以背部靠树,双手掩住头部,以防万一。

几乎瞬息之间,卷起的腐枝烂叶,如冰雹一般,击打在石头、树木之上,发出怦怦的声音。

那道气浪好生强大,周边如遭重击,到处千疮百孔,细树粗草,根根断裂,巨石上不断爆起道道齑粉,巨木也是惨不忍睹,树干都是各种孔洞,各类体型较小的妖兽横飞,惨死当场,如阿鼻炼狱,不忍目睹。

良久方止。

接着便是震动大地的“咚咚”之声传来,林奕心里那股警兆之感又起,他迅速爬到树上,刚在树丫坐好,只见下方各种奇形妖兽疯狂奔逃,如万马齐飞,势若雷霆,声震八方。

林奕目瞪口呆,心凉如霜,只觉这鬼地方实在不是人呆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处于危险中,别说捕猎,他自己就是一只小麋鹿,他现在的念头只有一个:尽快离开这里!

过了许久,下方再没有了妖兽奔跑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静。

林奕轻手轻脚爬下树,只见四处一片狼藉,残枝断亘,无一处安好。他心道那些妖兽应该逃出了林子,自己跟在后面,兴许可以安然无恙。

忽的又是几声“咚咚”声从密林深处传来,那似乎是某种巨型妖兽,他不再犹豫,毅然朝来时方向转过了身。


林奕想拔腿往后跑,岂料回头望去却见远处天空闪起一阵光晕,许多飞行类妖兽妄想逃离这片密林,却一头撞在那光幕之上,顿时发出巨大的声响,爆出一团团血雾。吓得想往密林外逃窜的众兽无头苍蝇似的掉头朝林奕方向而来。林奕只觉手脚冰凉,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气力,连滚带爬往密林深处慌不择路而去。

说来奇怪,往密林深处去,却一只妖兽也没遇到。也不知道逃了多久,感觉身后似乎没有妖兽了,林奕才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好半晌,林奕终于平复了心情,重新站起来,择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行。走着走着,忽然视野一阔,只见一片空地。

这片空地呈圆形,足有十丈开外。几株参天大树断裂碎屑,散落空地之外。再细看,林奕竟看到空地两侧边缘各站了一个人,左边之人蒙着面罩,捂着胸口,黑衣黑裤,与边上巨大的断树成一色,不细看还真不易发现。右边之人则是白衣白发白长须,鹤发童颜,神态出尘,宛若白玉的老者。只见他神态自若,淡然站立,仿佛世间所有都入不了他的眼。

林奕心下一跳,隐隐有一种不适感。急忙藏到一颗巨石后面,心砰砰砰直跳。心想,难道刚刚的声响是他们弄出来的?他感觉好奇,偷偷瞧眼去看。

只听那白须老人哼道:我以为是那个老家伙约我前来,却是你这样的一只小臭虫,浪费我时间。”

那黑衣人却不言语,只以右手画了个圆,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咬破手指,忽的喷出一口精血,瞬间光芒一闪,一道黑影冒了出来。那黑影见风就涨,眨眼就变成一具庞大的怪物。怪物身高两丈,红眼青面,头上生出两根尖锐牛角,口中却有两根长长的獠牙。背后一根钢鞭似的尾巴,轻轻一甩,身后巨木瞬间碎成木屑。它两眼紧盯白须之人,只待一身令下,就将其撕碎。

白须老人神色微动,仿佛想起什么。

他不再言语,长袖一摆,心念微动。一把金色长剑缓缓升到空中。

黑衣人目光炯炯,双手虚握,一把长枪凭空出现,轻轻一握,只见身周荡起一股气浪,微微震颤。

躲在石头后的林奕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今天真够倒霉的,猎物没打到,却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想提起双腿就跑,却发现双腿如灌了铅,不听使唤。

忽听一个浑厚的声音道“你究竟是谁,竟然会这引魂术?”

却是那白须老人开口了。

黑衣人紧了紧手中长枪,却不言语。

“哼,没人敢在老夫面前装模作样,看来得老夫自己来找答案了”

黑衣人身形不易察觉得轻轻一颤,冷冷道:“你应该知道的,何需问我。”

白须老人抚须道:“一百多年没见到你们了,还真是有点陌生了。”

他顿了顿道:“说吧,你用那个老家伙的信物把本帝骗到这里,有何事?”

黑衣人虽然道法甚高,但在此人面前,却连头也抬不起来。

他强压内心动荡,面上黑巾微动,道:“我来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白须老人仰天一笑,冷声道:“你也配!”

黑衣人瞳孔紧缩,心道不好。

只见白须老人一挥手,凭空飞出一物,刚好在林奕头上停住,然后一道金光澈下,形成一个光罩刚好把林奕罩住。林奕抬头去看,只见一个圆盘也似的东西在头上滴溜溜不停的转动,他已然明白,对方早已经发现了自己。

黑衣人见白须老人举动,更无多言,硬着头皮应上。他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牛头怪忽的对天咆哮一声,已然冲出。黑衣人紧随其后,踏枪而来。其势如虹,竟有威不可挡之势。

他深知这“引魂术”召唤的牛头怪伤不了眼前之人,只盼能挡一二即可。这次的任务也不在此,只消能拖延一个时辰,他就算成功。

白须老人不慌不忙,金色长剑入手瞬间光芒大涨,化成百道剑影,直朝前轻飘飘劈出,百道金色剑影凌空而出,又于顷刻化一,威势如雷,电掣光闪,仿若惊龙入海,惊涛拍岸。

黑衣人见状心下叫苦,刚刚与这人一碰面就破了自己的本命法宝,挨了一记,身受重伤,还是对方有意留自己一命。眼下却不由多想,只得长枪一转,双脚踢出,以枪身去挡这雷霆一击。边上牛头怪也是嘶吼一声,伸出蒲扇似的手掌,只见它手掌黝黑一片,宛若生铁,上面生出根根尖刺,迅捷朝白须老人拍下。

白须老人姿势不变,口中轻呼一口气,只见那气白雾也似,却如实质,碰到牛头怪的铁掌,竟有铁鸣之声。轻轻松松便化开了这一击。他心念一转,手指轻变,金色长剑已然在空中快速旋转,无数金色光剑从旋转中心射出,这光剑锋利无匹,割在牛头怪物身上,仿佛切豆腐一样,眨眼便把这牛头怪物打得烟消云散。黑衣人枪影闪动,挡下无数光剑。他只觉浑身疼痛,却没空多想,急忙退后一丈。长枪脱手,口中念道:“暗影如动,长枪化龙。”长枪忽的化成一条黑龙,张出巨大龙口,腥风阵阵,喷射而出。

黑龙盘旋而上,瞬间已在半空。不知哪里生来了一簇黑云,浮托住黑龙身躯。黑云里面隐隐电光闪现,有雷霆之声传出。黑龙在电光雷霆衬托之下,更具威势,隐隐间生出一丝天威之意。

白须老人却是依旧毫不在意,心念再转。长剑忽变,擎剑在手,念道,“惶惶天威,雷霆惊芒,以我长剑,驱邪杀恶!”天空忽的出现一道黑云,雷霆闪电,比黑龙躯下黑云大数倍。忽的一声惊雷炸响,只如天穹破了一个大洞,一道白炽刺眼光芒落在剑尖,白炽光芒刺啦刺啦作响,只听白须老人轻喝一声“去”,那道白炽白光光速般飞出,直如彗星划过,璀璨夺目,一道白色光球拖着长长残影便往黑衣人飞去。

黑龙乃是无智之物,当此天威,亦是毫不怯懦,嘶吼一声便往白光冲去。一道黑影与白光刹那碰撞,发出巨大声响。无数飞禽惊起,密林远处各种妖兽逃窜。原先数丈的空地瞬间扩大到百丈。林奕只见眼前一亮,身遭乱石急飞,眼前金光罩剧烈颤抖,吓得他急忙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心说,嫣儿,永别了…

只听“轰”的一声,四处乱石横飞,一阵鸡蛋壳剥裂轻声出现,终于,那光罩慢慢碎裂。“砰”林奕直直摔倒在地,忽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黑衣人右手握枪杵地,浑身轻轻颤抖,终是忍不住,“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道:

“白帝威名,果然名不虚传。”

白帝轻轻一笑,道“你能有此道行,也算不错,这天下间,能挡我这一招的,本就不多,你接我这“御雷剑诀”还没躺下,已经算是一等一的道行了。”

黑衣人低头不语。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下赐教。”白帝续道

“请问。”黑衣人接口道。

“你们鬼门宗之人已经很久没来中土了,”白帝道。

“说说你的目的,我饶你不死。若敢撒谎,定斩不饶!”说罢白帝眼中精光一闪。

黑衣人道:“在下的确来自鬼门宗。”

“我奉上命来乃是与白帝您做一个交易的!”

白帝轻哼道:“就凭你,也配跟我做交易。”

黑衣人道:“弟子只是,只是奉命传话,不敢得罪您老人家。”

白帝道:“那你倒说说看,要做什么交易。”

黑衣人道:“听闻您老人家有一个女儿失踪多年…”

白帝眉头轻挑。道:“你们想要什么?”

只听黑衣人轻轻道:“我们只想知道您一个答案。”

白帝道:“要是我既想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又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呢?”

黑衣人苦笑道:“您老人家修为通天,名震天下,想来不会这么做的。”

白帝哼道:“老夫活了七百多岁了,岂能受人摆布?你这小孩胆子不小,竟然敢在老子头上抓痒。”

“不过你想知道什么,不妨可以说来听听,愿不愿意回答你,那要看老夫的心情。”

黑衣人抹了把冷汗,轻道:“多谢白帝。我派那位只想知道,他还在吗?”

白帝闻言脸色大变,隔空一抓,瞬移间已经抓住了黑衣人的脖子,厉声道:“你说什么?”

黑衣人瞬间只感窒息,一股眩晕的感觉涌来,但他依然强撑,一字字道:“他,还,在,吗?”

白帝缓缓松开手,黑衣人扑通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白帝何等人物,瞬间已平复心情。他盯着黑衣人看了半晌,道:“冥王为何不亲自来问我。”

黑衣人脸色大变,止不住的浑身一颤,结巴道:“您,您老人家,说什么?”

白帝却不言语,只缓缓抬起手掌,只见他掌心浮出一把七种颜色的精致小剑

黑衣人心中百转,却依旧不知问题关键所在,他虽然罩着面罩,却耐不住这内心的恐惧,一步步后退。忍不住颤声道:“你,你这是…?”

白帝冷哼一声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休怪本尊拿你祭我这七彩虹光剑。”

黑衣人见形势危急,也不再隐瞒。他挺直身躯,气质忽变,一种诡异的黑雾生出,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直到包裹住他全身。

要知道面对的是号称“昊天之后第一帝”的白帝白天行。天下间没有几人在白帝威压之下,还能泰然自若的。

不过他还有底牌。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力竭嘶吼道:“白帝且慢,你女儿白冰冰在我们手上。你虽然修为盖世,却也得听我的。这是你女儿身上东西,想必你认识吧”

白帝纵横仙缘大陆几百年,什么风浪没经过,什么计谋没见过。就算跟那几个老不死的交手,也从来没怕过。

传闻,他睥睨半生,天下难逢敌手,一百年多前,他的儿子出现意外,虽然没死,却让他性情大变,即使他的儿子后来成为天下闻名的“小昊天”,不知为何,依旧没有让他快乐。三十年前,他的女儿白冰冰远赴流光山寻道,自此一去不返。他曾费尽心力,苦苦寻找,却是一无所获。

不过终究他道行高绝,城府极深,仅片刻,便已平复微起波澜的心情。淡漠道:“哦,你在威胁我?”

黑衣人道:“不敢,你看我们这个交易如何?”

白帝道:“不怎么好。”

黑衣人轻声道:“你不怕我们杀了你女儿?”

白帝冷冷一笑:“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黑衣人变色了,他终于知道了关键所在,也知道了白帝的可怕。

只见白帝忽得脸色一冷,瞬间决断。

只见他抬手一招,银光一闪,忽一声“咻”传来。原来白帝已经想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此人引自己来此,定然有同伙图谋门中至宝。不过他毫不担心,门中有自己的底牌在,天下无论何人来,决计无法拿走那个秘密。顷刻间他已决定诛杀此人,心念一动间便劈出了一剑。这一剑竟比之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虽然不是七彩虹光剑,但见那剑光一闪,如尖针细芒,锐不可当,细不可见,绝无可躲。

黑衣人虽受了伤,却非泛泛之辈,招出诸多法宝,赶紧翻身去躲,哪知还是没躲过,一道剑气斩在咽喉,瞬间便头颅横飞出去。

黑衣人至死没明白,白帝为何竟能如此决绝果断,杀伐只在数息间。本来他们做了万全之策,按照计策,他基本可以全身而退,所以才敢以此相胁,但他却还是低估了白帝这个人,低估了这个秘密,他甚至还来不及亮出自己的底牌。

白帝收回法宝“隐光剑”,淡淡望了眼黑衣人,他甚至不想知道黑衣人模样,不想知道他是谁。因为对他白帝来说,这些根本不重要。

他抬手一招,黑衣人体内一缕淡淡玉色飞出,入了他的袖中。

“哼,几百岁的老人你也敢骗,真是该死。”说完犹不解气“老夫都七百多岁了,你居然还威胁我,杀你几百次都不嫌多。”

他须发飞扬,在冽冽风中,仿若天神。

说完,转身朝林奕走去。

“我怎么了?”

白帝轻轻一笑,道,“你做噩梦了,现在好了,你是宁远村的人吗?”

林奕点了点头,摸了摸有点昏沉的脑袋。只见远处躺着一个黑衣人,已然没了头颅。心里有点发虚。

白帝道:“这个是魔教妖人,已经被我诛杀,不用担心。”

林奕莫名的对这个老人有一股亲切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认识了,他强力压下内心的悸动,哦了一声,问:“你是住在山上的仙人吗。”

白帝哈哈一笑:“我乃白帝城白行天,是住在这山上面,但不是神仙。”

林奕嗯了一声,他现在还有点懵,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还没理清楚。

接着他又问:“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白帝道:“你可能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林奕眉毛紧蹙,还是感觉哪里不对。

他拍了拍额头,却还是头脑昏涨,一团迷糊。

白帝面带微笑,也不催促,静静的看着林奕。

过了一会儿,林奕理清思绪,下意识问:“老爷爷,你有钱吗?”

白帝愕然:“钱?”

林奕点头:“我要二十两,等救命呢。”

白帝道:“我从来不需要那东西。”

林奕转头就走。

白帝忙道:“等等,我没有,我知道哪有。”

林奕闻言止步,望向白帝。

白帝伸手朝死去的黑衣人伸手一拿,从黑衣人腰上飞出一个布袋,他朝林奕一丢,道:“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

林奕打开布袋,只见里面许多金叶子和银两,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有些不好意思:“这有点多了,而且这还是别人的,会不会不太好?”

白帝白了他一眼:“你要不要,不要拉倒。”

林奕急忙塞进胸口,道:“要的,要的。”

他收拾妥当,朝白帝问:“那个,老爷爷,你们山上还要人么,劈柴跳水也行。”

白帝不禁莞尔,道:“怎么,你没家回吗?”

林奕摇摇头,道:“我想学本事,想去外面看看。”

白帝沉呤片刻,道:“外面的世界很残酷很危险的,这里不好么?”

林奕双手托腮,一脸向往:“可是我没见过啊,我就是想看看,老爷爷,你能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吗?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最远的地方也就到过不远的镇上。”

白帝挨着林奕坐下,抚了下他的头,道:“这片大陆很广阔,普通人穷其一生,也不能到达尽头。就算修真之人,谁也不敢说,解开了这仙缘大陆的奥秘。”

林奕接口道:“什么奥秘?”

白帝似乎很有耐心,微微一笑,道:“自古流传有一句话,谁能解开这仙缘的奥秘,便能参悟长生。

“长生?那就是不死咯,那多没意思,要是我,我才不要长生,我宁愿不要活那么长。”林奕皱眉道。

白帝哈哈一笑,道:“自古以来,我们修真之人,除了天地造化神通,求的便是这长生了。”

林奕撇嘴道:“那你们真无聊,我虽然不是你们这种修仙之人,也想学习你们那种神奇法术,但我也知道,长生不死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从来没有人能得到。”

白帝摇摇头,道:“你错了,据我所知,有一人就破开了这奥秘,去了天外,或许真的得到了长生。”


林奕一呆,道:“真有这么厉害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白帝遥望天际,幽幽道:“他叫叶天陨。”

林奕蹙眉道:“没听过。”

白帝道:“天下知道这个人的不超过五人。”

林奕又是一呆,问:“我是第六个?”

白帝点点头。

林奕问:“你为什么告诉我?我们又不熟。”

白帝道:“现在我们熟了。”

林奕:“……”

林奕扳正话题问:“我要你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你跑题了。”

白帝摇摇头:“外面是什么样子,还是需要你自己去看看。我说的只是我看到的。”

林奕有点抓狂,第一次遇到这么不会聊天的老头。

“你说外面很残酷很危险,那你说说看怎么个危险法?”林奕不甘心这么被打发。

白帝摸了摸胡子,问道:“你觉得这白帝城山下的妖兽如何?”

林奕这才想起还身处险地,之前的妖兽给他造成的阴影还没散去,他急忙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什么妖兽在周边。

白帝见状一笑,道:“有我在这,蚊子都得飞的远远的,那些畜牲怎敢过来。”

林奕问道:“难道外面的妖兽也有这么多这么大?”

白帝摇摇头。

林奕见状松了口气。

不料白帝道:“外面的妖兽比这里多千倍万倍,厉害多了。”

林奕刚松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翻了个白眼,对白帝道:“你可真不是好人,说话不一口气说完。”

白帝装没看到他的白眼,故弄玄虚道:“其实这些危险对于你们这样的凡人是威胁的,不过对我,却没有任何阻碍。”

林奕听完眼睛一亮,问道:“那你教教我怎么样?”

白帝侧首微扬:“我们又不熟。”

林奕笑道:现在熟了。”

白帝回过脸,道:“要我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林奕翻身跪下:“徒儿拜见师父。”

白帝道:“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林奕道:“这个不要紧。”

白帝道:“你该不会不讲信用吧?”

林奕道:“废话,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君子吗?”

白帝翻了个白眼,道:“我今天和你第一次见面。”

林奕道:“你倒是说说需要我做什么事。”

白帝想了想,道:“算了,我收你当徒弟了,不需要你答应我什么了。”

林奕抓狂,恨不得把这老头痛扁一顿。

林奕又磕了个头,伸手道:“既然你认我当徒弟了,总得给个见面礼吧?”

白帝道:“第一次见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家都是拜师礼,你怎么好意思的呢。”

林奕嘿嘿一笑,心知成了。

林奕脸皮厚,白帝脸皮可不厚,他无奈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匕,递给林奕。

“这是当年昊天祖师早期所用‘天衍神匕……”

林奕失望道:“一把破匕首,说这么玄”

白帝眼睛一瞪,胡子翘了老高,他站起身来,对林奕道:“看好了。”

只见他匕首轻掷,双手捏起剑诀,那匕首悬空而立,剑柄在上,剑尖指地。

白帝一声轻喝,那“天衍神匕”瞬间化成七道流光,匹练般在头顶盘旋,几息功夫,七道流光蓦的一变,又生成七七四十九道,在空中横飞错纵,仿若许多流星划破星空,十分好看。

林奕看得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合不上了。

白帝神通贯注,法决轻念,那四十九道流光又衍生合化出一道白炽大剑,大剑光芒白炙,耀眼夺目,如皓月当空,与周边四十九道流光辉映,呈现出绝美震撼画面。

白帝心念微动,以神念遥拘附近一头飞行妖兽,那妖兽双翅展开,眨眼便至,遮天蔽日,林奕惊得腿脚发软,正欲躲起来。

却见白帝手指一指,漫天光影瞬间吞没那头妖兽,数道流光在这山林中汇成烈日般光芒,由亮到炽亮,几闪就灭。林奕眼睛出现短暂的失明,他急忙闭眼缓解症状。

良久,林奕睁开眼,只见天开云散,空中一滴尘埃也没有,更不见一丝之前妖兽的痕迹。

白帝站在不远处,神念驭物,那“天衍神匕”飞到林奕身前,悬空而立。

“看清了吗?这只是这神匕百分之一的威力,你要不要?”白帝道。

林奕反应过来,涎着脸道:“要啊,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啊。”说完他赶紧一把抓住剑柄,扔掉之前身上那把,保留剑鞘,把“天衍神匕”’插入鞘套,别在腰间。

白帝见他收拾妥当,道:“你现在身无道行,不能驾驭这‘天衍’,得修习基础道法,循序渐进,才能催动它。”

林奕认真道:“那来吧,你开始教吧,最好快点,我赶时间。”

白帝一脚踹倒林奕,恨恨道:“我有点后悔了!”

林奕翻身爬起,嘿嘿一笑,道:“师父别气,你年纪大了,别气坏了。”

白帝压下想掐死林奕的心,道:“重新跪下行拜师礼。”

林奕这才收起玩笑,认认真真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白帝笑着抬手扶起林奕,道,“我传你的仙法不可用来作恶,不可用来对付凡俗世人,你可能做到??”

林奕拍了拍胸脯,道:“这个自然没问题”

白帝又道:“忘记问你名字了,今年多大了?”

林奕规矩答:“我叫林奕,今年十六。”

白帝沉思片刻,道:“你年龄虽然略大,但是根骨不错,在二十八岁前保持童男之身,刻苦修炼,也能有所成就。不知,你能否做到?”

林奕,嬉笑道:“师父放心,就算三十八岁四十八岁我也能做到”

心下却想,就算我做了你也管不到我。

白帝对于他的态度浑不在意,道:“那倒不用。你记住,你虽是我弟子,但你日后行事,凡事得靠自己,切莫用我的名号。让我知晓,定罚不饶。”

林奕皱眉道:“那多没意思,在外面要是有人欺负我,做师父的名头都不让用?你这师父也太小气了”

白帝笑了笑,扶起林奕,道:“行了,准你用了,但你可别乱用,败我名誉。”

林奕这才眉开眼笑,连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再传你一门功法,他日你若遇到与你情投意合的女子,你可传她这门功法,待你术业有成,也能同修大道,共享寿元。但是切记,二十八岁前不可破了童男之身,否则,必有祸事!”

林奕敷衍道:“弟子遵命。”

白帝也不恼,对于他的敷衍装没看到。

“眼下我有要事处理,带你不便,你便先自行修炼,他日若遇到无法解决的困惑或者难题,可到镜泽湖找我,只需高呼三次你自己的名字即可。”说完用手指在林奕眉心一点,一股暖流在林奕脑中一闪,化成了许多艰涩难懂的文字,一是“神魂经”,一是“流光决”,还有一篇,则是关于“天衍神匕”的。不及多想,却见白帝已祭出长剑,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林奕望着天空,呆呆出神。

雨后的天空格外清明。一切像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十多年来,听过很多关于这座山上神仙的故事,也见过许多山上的人飞来飞去。林奕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去修习仙法。

林奕四周望了望,看了看那个黑衣人的尸体,林奕终究没有忍住他的善良,长叹一声,决心还是把他埋葬了,只是自己还是不敢去帮他把头颅捡回来,他虽不害怕死人,但那实在渗人,他没这个胆量。

费了很大气力挖好坑,林奕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休息一阵,然后准备把黑衣人拖到坑里,忽然他瞥到黑衣人胸口似有东西。他伸手去拿,连翻几层,摸到内衣,才摸出一本书。

林奕虽然没上过学,但是燕嫣闲暇却教他认识了很多字,只见书封面写着《相思录》,翻看书第一页,写着一首小诗:

听人道相思

相思唯觉苦

长生易可求

相思不忍顾

字迹秀美,应是女子所写,看纸张墨迹,应该就在最近。再翻几页都是类似小诗,他也看不懂。索性塞进怀里。

他把黑衣人的无头尸用脚踹进坑,填上土,草草埋了,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的一阵咕咕哀鸣从背后传来。

林奕转身去看,只见离他不远处一堆乱石旁,一阵淡淡的烟雾凭空而起,一只妖兽身影由淡变深显现出来,一只白色妖兽踉踉跄跄走了出来。

这是一只他从没有见过的妖兽,这妖兽个头很大,大概比成年虎类大两个差不多。

它不像别的妖兽,嘴巴长长凸出,倒有点如人类,嘴巴部位与五官有一定协调性。它的耳朵尖而长,鼻子黑黑的,在雪白面部仿若一点污泥。它身上的毛发长密而柔顺,通体纯白色,只是看上去胸口处有点脏,与别的妖兽不同的是,它没有尾巴。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它有一双湛蓝的大眼睛,幽深神秘,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林奕不知道的是,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妖兽,名天砻兽,别看它个头大,却快如闪电,来去如风,它天生自带藏匿神通,能隐形制幻,自蔽神魂,就算一等一的修真高人,也难用神识捕捉到它的踪迹。

天砻兽多现身于名泽仙山,轻易不与人类碰面,因其强大的感官以及神识,多数会在人类遇到之前提前避开。仙缘大陆无数岁月长河,对天砻兽的记载十分稀少,仅存于少数古老门派卷内,但门派亘古不衰的确十不存一,就算现存于世的,也大多已经衰落。所以说,现在认识这种妖兽的人,几乎已经绝迹了。

天砻兽天生就能修习道法,不但拥有自己的传承神通,更能修习一些人族仙法,修到高深时,一点也不弱于人类修真者。

它的智慧极高,丝毫不弱于人类,正因为如此,它是极难被驯化的。

但它一旦被人驯化,绝对是世上最忠心的妖兽,不但永不背叛,更由于它的智商高和本命神通,往往能成为主人的一大助力。

只是仙缘大陆数百万年的历史,并没有记载哪位大能豢养过天砻兽。

林中的雾气开始氤氲弥漫,像一只恶兽慢慢蚕食黑夜。

林奕心下紧张,心道,这鬼林子怎么这么多千奇百怪的妖兽,他心思刚落,张腿欲跑。

不料那妖兽离他十数米开外忽的双腿跪下,头低低哀鸣,其声如鼓,似乎有事求助于他。

林奕愕然,颤声道:“喂,那个,大哥,你是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天砻兽点头。

林奕瞪大眼睛,心道,这妖兽懂我的话。

他心下稍安,凝神打量,才发现,那妖兽胸口处似乎插了一支什么东西,边上毛发呈黑红色,不细看以为是泥渍,仔细看才发现那是干涸的血液。

那妖兽似乎很是虚弱,颤颤巍巍,东倒西歪,好像随时会倒下。

林奕看着它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就像极尽视野望着汪洋大海尽头,朦胧而又神秘,深邃处有隐隐的光芒闪烁,仿佛有一股神秘的魔力,勾起内心深处的欲望,不知不觉,沉沦其中,忘乎所以。

他脑中一阵晕眩,忽的忘了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几乎忘了所有,他呆呆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一股熟悉的力量在脑海缓缓生出,他瞬间清醒过来。他蓦地知觉,吓了一跳,心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只妖兽的眼睛怎么会如此奇怪。

正斟酌间,那妖兽强撑站了起来,嘴巴张了几张,却没有声音发出,它耷拉着脑袋,朝林奕低了几低,眼中流出几滴眼泪。

林奕跳后几步,望着那妖兽,道:

“你就在那先别动,等我弄清楚一下。”

那妖兽露出几分人类才有的无奈神情,大口大口喘了喘气。

林奕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人,才回过头看着那妖兽。

那妖兽居然对着林奕点点头,然后垂下沉重的头颅。

林奕虽说依然惊奇,但已没了害怕,他定了定神,确定那妖兽只是来求救的,小心翼翼问:

“那个,我该怎么帮你?”

妖兽似乎太累了,慢慢侧躺在了地上,口中大口大口的喘气。

林奕问:“你是要我帮你拔出那个东西吗?”

妖兽点了点头,闭上沉重的眼睛。

那妖兽缓缓把头放下,整个身躯都在轻轻抖动,显然刚刚的动作让它很吃力。

它的腹部一起一伏,节奏十分快,这个伤显然伤到了根基,不是一下就能好的,要不然以妖兽强大的自愈能力,肯定不需要外力帮助。

林奕从腰间拿出那柄“天衍神匕”,缓缓走近那妖兽,那妖兽虽然虚弱无比,看到那神匕却猛的跳起,惊恐后退,仿佛看到了恶鬼的小孩,十分害怕。

林奕反应过来,停步问:“不要用这个?”

天砻兽经刚才一惊,更加虚弱,点了点头,又无力的瘫倒在地。

林奕挠了挠头,惭愧道:“忘了这匕首很厉害了,可能吓到你了。不好意思,我还是换一把吧。”

他捡回刚扔的匕首,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道:“那我们开始吧。”

那妖兽本就是强弩之末,此时更是危在旦夕,它对林奕轻轻眨了眨眼,示意可以。林奕走到它身边,半跪身子,只见那长钉是一枚黑漆漆的器物,末端有符文部分显露,上面写着两个小字:噬魂。

林奕不再迟疑,用匕首压住伤口边,抓住那“噬魂钉”欲快速拔出,不料手刚碰到那钉子,一股吸嗜之感传来,林奕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感觉一阵晕眩。

这感觉,就好像整个人的魂魄要被抽走了一样。

他咬紧牙关,潜意识告诉自己不可以倒下,一定要保持清醒。

他聚起精神,脑中蓦的一清,轻喝一声,拔出了那“噬魂钉”丢到地上,然后拿出随身携带早已预备的自制创伤药粉,迅速撒在伤口上。

天砻兽一阵哀嚎,全身颤抖,四肢一阵抽搐。

林奕快速跳开,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这种感觉就好像被迫跑了一天一夜,抽干了所以气力。他浑身发软,脑中浑胀,望着这妖兽,心情复杂。

若在之前,他一定趁火打劫,剥了它的皮,拿去换钱。但现在他已经解决了燃眉之急,并不需要太多的钱。

其次这妖兽定然不凡,非一般妖兽能比,眼下危在旦夕,若不及时救治,定然要死去,他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关键是现在若要施救,自己根本不懂医术,该如何入手?

那天砻兽“噬魂钉”离了体,瞬间感觉轻松舒适,虽然现在身受重伤,很可能因为得不到妥善救治,而陨落于此。

不过,此时就算死了,它也能得个神魂自在,要不然有那噬魂钉在体内,它将永世受神魂刺痛之感,不能解脱。

它已经无力抬头感谢林奕,只能用眼神传递它内心的感受。之前几次大的动作,耗费了它残存的微末生机,此时的它就像要燃烬的烛火,微微跳动,随时可能熄灭。

林奕半跪在它身前,用手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像长者抚摸一个年幼的稚童一般。

看着它感激的眼神,林奕喃喃道:“可惜啊可惜,如果你能活下来,相信我们肯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天砻兽闻言,黯淡的眼中流出了一滴滴泪,亮晶晶的泪珠像星星一样。


天空又起了一丝阴霾,乌云被风推着慢慢的走。

远处的山林有了许多动静,那是夜行妖兽在狩猎。

林奕望了望天空,他忽然有了一丝伤感。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什么朋友,经常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黑夜。

不知道多少次,他一个人爬到村里高高的石台上,晒着月光,凝望星空。

他独自承受黑夜里,那种孤独,那种无助的感觉。

有时候他会想,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的父母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眼前这头妖兽一样,在这茫茫森林中,孤独无依,慌然无助。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这头妖兽头颈部柔软的皮毛,心生出一股莫名情绪。

正难受间,忽的心中警兆又起,有危险!

他迅速拿出“天衍神匕”,一个翻转,矮着身子,横匕在前。

随着嘶嘶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赫然出现在前方,像两个大灯笼似的,透着凶恶和冰凉气息。

这是一条森蟒巨蛇,属于强大的食物顶端妖兽。它水桶般蛇身压过碎石木屑,发出吱吱声响,扬起的头颅像巨大的石头,摇晃不定,口中长信吞吐,宛如利刃。

它张嘴喷出一股腥风,吹得碎石翻滚,断枝木屑狂舞,林奕头发纷飞。林奕眉头紧皱,只觉一股恶臭钻鼻,像是腐烂的尸臭味,他不由捂住口鼻,压下想呕吐的冲动。

森蟒巨蛇也没有贸然发起攻击,而是在几十米外盘了一个蛇阵,双眼死死盯住了天砻兽。

天砻兽若有所感,望向森蟒,口中低低鸣了几声,甚是悲凉。

林奕反而不入森蟒巨蛇眼了,如他这般小弱之物,在森蟒食谱中反而不入流,因为压根都不够塞牙缝的,就算吃了,也聊等于无。

森蟒巨蛇似乎感觉到天砻兽已经受了重伤,它摆动蛇尾,蠕动身躯,缓缓游向垂涎的猎物。

林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吼一声,匕首在空中几个划拉,尖锐的破空声终于引起了森蟒巨蛇的注意。

它歪着头,吐了几下蛇信,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终于,它停止了往前游走,在距离林奕十米处盘起蛇阵,对峙而望。

林奕握紧手中的匕首,头上冷汗直冒,粒粒豆大汗珠一滴一滴落下。

他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巨蟒,甚至想象都不敢这么夸张。

若在平时,他必定走为上策,但今日他却不愿遁走,因为只要他走了,眼前的白毛妖兽必定成为森蟒巨蛇腹中之物。

他心思电转,急想对策。

脑海中蓦地冒出之前白帝所授功法,他都一一否定,时间太短了,自己哪里有时间临时抱佛脚。

几经思量,最后停留在了“天衍神匕”的驱使法决上。但这法决开篇便已说明,唯有神念强大,才可驱使这等神兵。

他不知这神识为何物,不过眼下迫在眉睫,也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了。

他潜心蓄势,默念法决,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他只觉脑中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忽的脑中一股清流淌过,不知道多少次救了自己命的那股力量又出现了。他瞬间清醒,本已经中断的法决也迅速在心中一闪即过。

“天衍神匕”如天降流星,刹那间发出耀眼光芒,在林奕手中竟无火燃烧起来,三寸有余的光焰在幽暗的环境中十分亮眼,甚至盖过了天上明月最亮时的景象。

林奕有一种感觉,“天衍神匕”此时就是身体的一部分,心念一到,便能随心如意。

他心念一转,那神匕便脱手飞出,在林奕身前转了一个漂亮的圆圈,宛如仙界灵花,娇艳动人。

林奕脑中出现一种错觉,这神匕被他用一根极其细微却又坚韧的线拴住,他想如何,那神匕便能如何。

他一个旋身,傲然站立,无比的自信。

“天衍神匕”在他驱使下,悬空横于森蟒巨蛇身前,璀璨的光焰照亮了蛇头,逼得森蟒巨蛇迅速缩回头颅。

它似乎有些畏惧,身躯迅速后退些许,巨大的蛇身压倒周边枯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它蛇信吞吐,犹豫再三,后退数尺,开始在周边绕圈游走。

看来面对神兵厉势,锐不可当,它心存畏惧,但还是不愿轻易放弃这到手的食物。

天砻兽悲鸣一声,林奕转头去看,只见它泪如雨下,不断对自己点头,仿佛在说,你走吧,你走吧。

林奕知晓那森蟒巨蛇必定想通过绕圈一方面麻痹自己,另一方面也在寻找自己的破绽。

他不再犹豫,依照脑中所现,驱使“天衍神匕”发动攻击。

只见他手中剑诀数变,脑中法决电光一掠,“天衍神匕”如离弦之箭,直取森蟒巨蛇的眼睛。

那蛇身躯虽大,却极其灵活,居然侧头一偏,躲过了这一击,然后迅速朝林奕游走,主动出击。

林奕临危不乱,剑指回收,“天衍神匕”在远处划出一道弧形光线,调转方向,从后方电射而至。

“噗”一声闷响,天衍神匕无视厚厚的鳞片,切豆腐似的插在森蟒巨蛇身躯。

“嘶”一声,森蟒巨蛇发出凄厉惨叫,身躯翻滚,乱石纷飞。

林奕心念一动,欲召回“天衍神匕”,不料竟未能如意。定睛去看,才发现匕首已经没入蛇躯,刚好卡在蛇鳞缝隙,不得出来。

他不由大惊,脑海中意念催动愈发猛烈。

那“天衍神匕”一阵震颤,仿佛被困的巨兽,不得自由,空气中嗡嗡之声不绝,仿若漫天虫鸣,不料,那“天衍神匕”却始终不得脱困,

林奕眼见巨蛇庞大的身躯似乎在朝自己靠近,越发急躁,脑海中那股神秘力量喷薄而出,眼见神匕似乎松动,已有挣脱之势,岂料忽的一阵极度空虚袭来,不等他有所反应,大脑一滞,眼前眩晕发黑,直直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天衍神匕”锵啷一声,终于挣脱束缚,一声轻响,从半空落下,插在林奕旁边岩石上,静静无声。

森蟒巨蛇虽然身受重伤,却已开启灵智。

在这片丛林中,它乃是顶级妖兽之一,称霸一方,众多妖兽见之,无不四散逃窜。

它是极为聪明的妖兽,向来不会莽撞,即使遇到稍逊自己的对手,也是谨慎应对。

若非知道那天砻兽乃是妖兽中极难见的大补之物,且又丧失惊天修为,借它十个胆子,它也不敢大意冒犯。

它谨小慎微,数百年来从无败绩,也从来不会掉以轻心。

它从来没有受过今日这种挫折。不但被弱小的少年所伤,更是连到口的食物也不能如愿。

它虽然有伤在身,却仗着妖兽强大的自愈能力,勉力可以支撑住。

它四处打量,发现林奕支撑不住,栽倒在地。不由精神一振,看到躺在地上的天砻兽,更是垂涎欲滴,也不顾自身伤势,左摇右摆,快速游来。

今日,它非得吃到天砻兽的内丹,借此冲击玄关,一跃化蛟,到那时,区区禁制,如何能困住自己?

它头颅高高扬起,碧绿色的眼中透漏出兴奋激动,蛇信吞吐,迫不及待的想要享受这无与伦比的美餐。

眨眼间它便游到了林奕与天砻兽身边,它高高的头颅俯视着眼前的猎物,慢慢垂下头,张开巨嘴,正欲大快朵颐。

蓦地,一阵破空声起。

电光火石,一道黑影已经到了森蟒巨蛇身前,森蟒巨蛇大惊失色,身躯一扭,下意识想躲开来袭。

这是一柄弧形兵刃法宝,如九天之月,弯弯有勾。

法宝近到森蟒巨蛇,忽的发出一道暗黑光芒,一道禁制屏障横生而出,推动森蟒巨蛇后移数米。

森蟒巨蛇眼见到手的美味要不翼而飞,怒不可遏,张嘴一声嘶吼,腥风顿起,乱石横飞。

那弧形法宝在空中开始加速旋转,尖锐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暗黑的光芒不停的闪烁,仿佛地狱的冥火,摇曳晃动。

一道淡淡的身影凭空出现在空地,他近乎透明,浅浅如水,分明是一道魂体。

他仿佛来自黑暗,恰恰与丛林中的黑暗有着某种契合,天道自然,水到渠成。

他飘然上前,靠近森蟒巨蛇,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望着眼前之妖兽。

森蟒巨蛇如临大敌,惊起直立,盘成蛇阵,警惕的望着眼前虚无人类。

魂体伸出右手虚托,弧形法宝瞬移到上方,高速旋转之势不减。

“终于等到你了,这么多年,可真难过啊。”

他的声音空灵缥缈,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也不知道他在对谁言语,亦或者只是自言自语。

丛林里黑暗更深了。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林奕慢悠悠的睁开眼。

像做了一场梦,却又那么真实。

他挣扎爬起,只觉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他用力拍了拍有点晕眩的头,一股极度空虚在脑中萦绕不散,像身体被抽空了似的。

他带着迷糊的头脑转了转,没看到之前倒地的雪白妖兽,再转,蓦地,一个巨大的蛇头出现在眼前。

他惊的瞬间头脑清醒,一个后翻,落在三米开外,摆了个防御姿势。

再看,才发现那是之前森蟒巨蛇的头,只是已经死去多时,它长长的身体躺在头颅不远处,头颅与身躯断裂处切口光滑平整,像是一刀砍下来的。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大的刀,更不知道有没人能使动那样的刀。

地上流了许多鲜红血液,有些已经干涸,有的正在凝固。

他满是疑惑,不知是谁救了自己,却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是之前黑暗中那道注视自己目光的人吗?

还是师父转身回来帮了自己?

之前那头奇怪的妖兽去了哪里?

今天一天,他遇到的怪事比这十几年的还多,他有许多许多疑惑无法解开。

他用力摇了摇头,想到燕嫣还在等自己救她父亲的命呢,便不再多想,伸手拔出插在石头上的“天衍神匕”,插入剑鞘,别在腰间。

又忽的想起什么,急忙摸向胸口,还好布袋还在,不由松了口气。

他拿出布袋,打开去瞧,银两和金叶子还在,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咦,这是什么?”

他从布袋拿出一支物件,仔细端详,这是一支女人用的发簪,上面刻了三个古篆字体,依稀认得,乃是:凤求凰。看上去有点陈旧,但发簪的材质和上面的雕刻,彰显出这分明是一件十分珍贵的物品。他记得之前布袋中似乎没有这个东西,难道自己记错了?

当时自己也就匆忙一瞥,注意力大多在金银身上。

但自己分明记得没有这件东西的。

他皱起眉,深深思索片刻,却一无所获,只得叹了口气。

忽的,密林深处传来一声不知什么怪兽的吼叫,惊起许多飞鸟,吓得林奕一哆嗦。

我还是赶紧走吧,等下再来一头妖兽,我可应付不了,想完忙把那簪子塞进布袋,一并塞进怀里,不忘拿起那只“雪羽鸡”,头也不回,大踏步朝密林外走去。

黑暗处,一对眼眸深深的看着林奕,直到身影消失在远处,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之前湿漉漉的地也没有那么潮湿了。晚风摇曳着树叶,轻轻诉说着什么。天上升起了一轮明月。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大黑。

林奕急忙赶往燕嫣家道个平安。

此时的星子已经升起,一轮皓月当空而照。晚风特别温柔,树木草丛,无处不藏着愉快,随风轻舞。

林奕走了约莫一刻钟,到了一座茅草屋。

放下雪羽鸡,敲门,大声道:“嫣儿,我回来了。”

过了半晌,门吱呀一下开了,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出现在眼前。

只见她明眸皓齿,小麦色脸上两个浅浅酒窝,酒窝无酒,却醉人心,一双乌黑辫子下垂到臀,盈盈一握的腰如春上青笋,诱人之至。她虽然身上穿着简陋,却十分干净整齐。

她递过一碗水,笑着说:“林奕哥哥,你回来了。”

林奕看着她微微红肿眼睛湿漉漉的痕迹,温柔道:“你又哭了?”

燕嫣此时却十分开心。她擦了擦眼睛,道:林奕哥哥,你回来了就好,我一个人在家很害怕,爹又这样子了……”

林奕揉了揉她的头,看到她这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只觉若死在密林,也是值得的。

“傻丫头,我没事的,燕叔也会没事的,我们的好日子才开始呢!”

说着举起手上一甸足有一百两银子,道:“我凑到钱了,先来给你报个平安,我现在去给燕叔抓药,燕叔还好吗?”

燕嫣道:“白天情况不太好,不过晚上血止住了,还在昏迷中。你,你从哪弄的银子,不会是…你千万别做傻事。”

林奕微微一笑,道:“放心,这钱我绝对没偷没抢。你还不信我吗?”

燕嫣低头嗯了声,又抬起头道:“林奕哥哥进来坐坐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我给你做点吃的。”

林奕道:“不了,我早点去,要不药房关门了,晚了又得等明天了。你把那只雪羽鸡给燕叔炖了,补补营养”

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本书,又从布袋拿出那根簪子,递到燕嫣手里道:“这是我捡的,你看看,我也不太懂意思。还有这簪子,蛮漂亮的,送给你了。”

燕嫣接过书和簪子,爱不释手,甜甜一笑:“谢谢林奕哥哥,那你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着你。”

林奕心里暖暖的,点头说好,大步朝黑暗中走去。

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林奕哥哥,你要注意安全,小心一点……我等你回来”

再回到村已经到午夜十分了。

林奕踏着月光,提着大包小包物事,走到燕嫣家。却见燕嫣已经坐在门口等着他了。

她点了一根自制蜡烛,正慢慢翻看那本书。

烛光照在她脸上,极其温柔,仿佛一朵美丽的云朵,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

似有所觉,她抬起头,站起身来,轻轻笑起来:“林奕哥哥你回来了。”

林奕望着那张美丽的面庞,只觉今生,何其幸运,就算去修仙求道,也不过如此。

林奕笑着道,“走,进去,外面有点冷,别凉着了。”

燕嫣轻“嗯”了声,收拾书本,和林奕走进了屋子。

外面夜凉如水,冰凉的月光撒在地上,仿佛披了薄薄一层霜。屋里淡淡的烛光却十分温暖,照亮了两个人的心。

林奕和燕嫣忙到很晚,只到把雪羽鸡一分为二,吃了一半,给燕嫣她爹留了一半,又把药给燕叔上好,备好次日的分量,确定燕叔情况稳定了,才走出房间,关上门。对在外屋的燕嫣道:“嫣儿,你睡会,燕叔这交给我吧。”

燕嫣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林奕道:“林奕哥哥,我还不困,你要是困了你睡会吧。如果你也没困,陪我聊聊天好吗?”

林奕微微一笑,拉过一张板凳坐下,宠溺的道:“好啊,那我们聊聊天,等天亮吧。”

燕嫣道:“你今天给我的书哪里来的,里面的几首诗我很喜欢。”

说完念道:“

相思难,别亦难

东窗花落又一年

凤霞色残人易老

相思却望断

相思难,相见难

修罗尘封昊天殿

举足踏灭九绝狱

为君赴黄泉。

这首词真好,写这首词的女子一定很爱她的心上人吧。”

林奕一愣,道:“我不知道,这是我捡的。”说着把当天发生的事,挑开危险的,一一道来。

说完当天的经历又道:“嫣儿,你看,我没事吧?”

燕嫣轻轻一笑,又落下泪来:你这个傻子,密林那么危险,也敢进去。你要是被妖兽吃了怎么办呀,我,我怎么办……”

林奕心中一暖,道:“我这不是出来了嘛,好了,以后我听你的,不冒险就是了。”

燕嫣道:“如果你遇到危险不在了,我一定不会独活了的?”

林奕大为感动,伸手把燕嫣揽入怀中,紧紧抱住,说到:“嫣儿,有你真好,我再也不会去冒这样的险了,我发誓。”

燕嫣红扑扑的脸庞洋溢着幸福的笑,她又问:“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林奕向往的道:“大概是有的。”他想起白天师父驭剑而去的身影,不由得有点憧憬,什么时候自己也能那样,那多好啊。

燕嫣从林奕怀里挣脱,拿出那枚簪子,把玩着,翻到“凤求凰”的背面,忽的惊呼:“咦,林奕哥哥,你看这里,有字。”

林奕白天没有细看簪子,闻言凑过去。

燕嫣一字一字念道:“天街小雨墨色新,温雪如故意中人—王君赠。”后面是日期,写的是二月初八。

具体年岁不详。

燕嫣“啊”的一声,这是别人的定情信物,只是不知道这女子是谁,这个王君是谁。然后看着林奕道,“林奕哥哥,这个簪子似乎好古老哦,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破。这个送我,会不会不太合适呢。”

林奕道笑道:“许多年前见证了别人的爱情的东西,现在见证我们,难道不是上天安排的吗?”

燕嫣道:“呸,谁跟你有爱情了……”说着脸却红到了耳根。

林奕正色道:“嫣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将来无论我变成怎样,我都会待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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