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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攻略了病娇杀神

余生唯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病娇男主+心大女主】看他们如何三遇交心,一心唯有一人。第一次相遇,就是凶杀现场,她是刺杀专宠自己十余年之人的黑心白莲花。不料,被受害人当场抓获,“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第二次相遇,她是替妹代嫁的不受宠嫡女。为了躲过替嫁,她亲自找了一个强有力的“接盘侠”。不顾流言,誓要做同妻。就问还有谁?第三次相遇,她是自进门那天便注定的,有名无实的王妃。后被传与自己的侍卫有染,导致“侍卫情人”被抓。她当众打王爷的脸,为“侍卫情人”求情。简单来说,就是不管我们兜兜转转换了多少次身份,遇见的都是你,倾心的都是你。世间本有诸多不公,无关功绩,只求对错。

主角:九方彻,夏夕瑶   更新:2022-12-15 15: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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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九方彻,夏夕瑶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后我攻略了病娇杀神》,由网络作家“余生唯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病娇男主+心大女主】看他们如何三遇交心,一心唯有一人。第一次相遇,就是凶杀现场,她是刺杀专宠自己十余年之人的黑心白莲花。不料,被受害人当场抓获,“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第二次相遇,她是替妹代嫁的不受宠嫡女。为了躲过替嫁,她亲自找了一个强有力的“接盘侠”。不顾流言,誓要做同妻。就问还有谁?第三次相遇,她是自进门那天便注定的,有名无实的王妃。后被传与自己的侍卫有染,导致“侍卫情人”被抓。她当众打王爷的脸,为“侍卫情人”求情。简单来说,就是不管我们兜兜转转换了多少次身份,遇见的都是你,倾心的都是你。世间本有诸多不公,无关功绩,只求对错。

《穿越后我攻略了病娇杀神》精彩片段

引言:

三遇倾君心,此生唯一人。

山河有恙,你我怎能独善其身。以微薄之力,护一寸山河。

待世间安澜,品香茗,听无常,看俗事,朝霞暮霭,夏雨冬雪,与你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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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今年的澜州城风调雨顺,可谓是麦穗两歧,穰穰满家。这不,距离年节还有月余,澜河两岸的商户店铺就早早的挂上了红灯笼。以期他们也能借着这丰收之年,在这年底财源广进。

此时已是人们酣睡之时,澜河两岸极致的喧嚣过后,连这深夜也比往常静了许多,竟让人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死寂。

“咯吱,咯吱……”

是檐下血色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的声音,殷红的幽光荡来荡去,古旧的门窗与青石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泛着阴暗的红光。

“啪嗒,啪嗒”声,从漆黑的宛如巨兽之口的巷中传出。那声音摩擦着青石,打破了这有些太过安静诡异的夜晚。

一个干瘦,黑黄的脸庞从红色的光晕下露出,面色着实不善。

“艹,真他娘的渗人!之前只觉得这满街的红灯笼喜庆,夜路当值有个亮。现在,就老子一个人在这走街串巷的,是真他娘的渗人!”

骂骂咧咧的李三有些犯怂地裹了裹身上破旧的棉衣,他吸着鼻头,缩着脖子,警惕地四处看着。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说话声也比平日大了许多。

无论他怎么努力想其他的事情,看着这漆黑夜路中的红色窗格,白日里钱二他们一群人的胡咧咧,老是不由自主地从他脑海里跳出来!

白日……

“你们听说没?那血弑阁死灰复燃了。北边有一个人被杀了。死的老惨了。听着都吓人!”

“是,是,我也听说了!听说是被活活剥了皮死的。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头顶割个十字,拉开头皮,灌水银下去。那人啊,痛的只能“光溜溜”的从那个口子里爬出来。那叫个血肉模糊啊!最后,地里只剩一张完整的皮!”

“钱二,你可别上下牙齿一碰啥都敢说!小心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谁瞎说了!不会是你,被吓得连裤裆都湿了吧!来哥摸摸!哈哈哈”

“哈哈哈……”

一群糙皮汉子蹲在那里,笑闹着。

“你才被吓尿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十几年前,这血弑阁可是禁忌。就说当今圣上,要不是因为这血弑阁覆灭,哪有他上位的机会!”

“我看你才是不要命了,连天子也敢议论,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我,我……”

“行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我们只当你啥也没说过!不过,这血弑阁可是真的!不信,你们问老王头!”

只见这群汉子中,唯一的那个老头低头磕了磕鞋底的泥,“别没事瞎蹲在这里养懒了,都赶紧干活去!小三,别听他们的,你晚上当值精心些就成。”

“你们看,老王头这是变相承认了吧!嘿嘿,小三,晚上你可得当心些了!”

“行了,别在这里浑说了!三儿深夜还得一个人当值那!走了走了!干活去了!”

此时,李三想着白日里他们说的话,又紧了紧身上的棉衣,他使劲地敲了四下梆子。

“当——当,当,当”。(一慢三快,四更,现指1点-3点)。“天寒地冻。”

“当——当,当,当”。“天寒地冻。”

突然,嘶哑诡异的悲声幽幽响起,仿佛从荒凉死寂中而来,打断了李三的打更声。

“千金散,书生死,九幽冥河玉莲渡;往生莲,锁生魂,万般仇怨皆可除。六合宇内九万里,冥烛盏盏祭诸天。”

云雾遮月,又是一个十五月圆夜。随着缥缈的唱念声,几盏白色莲花自黑暗中飘来,微光点点,照亮了幽暗的澜河。

一直就紧张心慌的李三,听到了这沉寂十几年的熟悉唱念声,瞬间一脸的惊恐。

放大的瞳孔中是那幽荡的白色莲花,本是高声叫喊的他,此时犹如正在打鸣的公鸡被瞬间掐了脖子,喉咙在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声响后,便没了声音。

“哗哗”的水声中,那诡异的悲声再次传来……

“千金散,书生死,九幽冥河玉莲渡;往生莲,锁生魂,万般仇怨皆可除。六合宇内九万里,冥烛盏盏祭诸天。”

只见,一只小船自夜色中出现,船头是青绿的幽光。船上是一个全身黑色,头戴高帽的佝偻身影。绿色光晕下,是一张似笑非笑的白色面具,嘴巴大大的咧着,占据了他半张脸,瘆人至极。

李三看着那背对他的身影,心瞬间抽紧,手中的梆子死死地紧握着。颤抖恐惧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从他嘴里发出。

“十,十五河,河,河灯夜……”

划船之人听到李三发出的动静,幽幽转身,黑洞洞骷髅似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发出阴森诡异的笑声。在船头幽绿的灯盏照射下,好不渗人。

寂静无声中,嘶哑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嘿嘿…十五河灯夜万千白莲寄相思,九幽阎罗狱八方生魂来祭奠。”

“啊,啊,鬼啊……”

脸色煞白的李三,惊惧地狼狈跌坐在地。看着那鬼脸,发出恐惧至极的叫声,犹如见到了真的鬼一般。

“血,血,血弑阁,血弑阁又回来了!血弑阁又回来了……”

李三边慌张地喊着,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着。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别,别杀我!别杀我……”

随后,李三连滚带爬地起身,惊叫着颠颠撞撞地跑进了夜色中,瞬间消失不见。

“嘿嘿……”

似笑非笑的面具在一片绿光中诡异地笑着,看着跑远的李三,他不紧不慢地开始捞起河中的莲灯。

突然,莲里一种发着幽绿光芒的小虫骤然飞起,径直钻入了那船头灯盏,渗人的幽绿又亮了几分。

片刻后,唱念词再次响起,在这夜色中又幽幽消失不见……

血弑阁,人称人间阎罗殿,江湖杀手组织。认钱不认人,杀人尽随心。于十几年前覆灭,近一年来,有了死灰复燃之像。

十几年前的血弑阁,可谓是嚣张至极。没有他不敢杀的人,只有你出不起的价格。

每逢十五圆夜,雇主把所求写于白色莲花灯上,置于城内水上,自有引路鬼接引。一莲一人命,七日一生魂,俗称往生莲。

血弑阁最顶峰时,曾造成了云澜朝夜间无人敢出门的境况,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使得整个云澜朝一到晚上,竟好像一座鬼域,令世人谈之色变。

俗话说盛极而衰,直到太子薨逝的消息传来,震惊朝野上下。

人们畏惧于血弑阁的残虐嚣张,却没想到他们会胆儿肥到参与皇室斗争。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何况是杀了龙子。

晚年的高祖皇帝没了接班人,盛怒之下,昭告天下,誓要剿灭血弑阁上下,让它寸草不生。

并大肆寻找唯一留存于世的寒霜,只因这寒霜,可令武功深不可测的血弑阁尊主一击毙命,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

那悬赏之丰厚,令人咋舌,上到耄耋老人,下到牙牙学语的稚子,全民掀起了一场找寒霜的热潮。

哪想世事难料,当年血弑阁自己先作了死,出了叛徒,尊主命门被重伤,功力大大减退。如丧家之犬被朝廷围追堵截近一个月,最终身首异处。

血弑阁自此,因无主退出江湖,全民热情高涨的一夜暴富梦才就此停歇。

人说,天子一怒,浮尸千里。那场剿杀,可谓是惨烈至极。断肢残骸随处可见,毒烟腐蚀的皮肉,溃烂恶心。面目全非的面容,分不清敌我。那鲜血染红了沧澜山深处,甚至惊扰了沧澜山外围。

云开见月,夜色如画。此时的沧澜山安然无恙,一片“宁静祥和”。

只见,一山庄内,月明雪深,一棵巨大的梨花树含苞待放,雾气弥漫间,药泉特有的流萤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两道黑白双色的身影在树下纠缠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

“砰,砰,砰……”

陈瑶茫然地感受着掌下的震动,在这异世浑浑噩噩飘荡了不知多久的她,再次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

突然,一道鬼吼鬼叫的女声在她脑中响起,疯癫嘶哑至极。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能回家了。杀了他!!」

这叫声把还是小白的陈瑶直接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又给她直接离体飘走了!

什么情况,她不是被车撞了吗?这是下地狱了?!

脑袋昏沉的陈瑶,极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好似有无数闪光灯被硬怼在跟前,“咔咔”的闪烁个不停。

晕眩刺眼,刺激得陈瑶不由得流了两滴猫尿(眼泪)。以此来欢庆她的新生!

脸上一阵凉意划过,有人轻轻地抚过了她的眼角,“没想到,你竟还是有心的!”

……

“只不过,你的心,从未在我身上。更深夜寒,不顾病重,刺杀于我,我真是三生有幸!”

手指感受着那一点湿意,男人的目光随着陈瑶眼角的泪水划过她纤细的脖颈。

“只不过这手段,太过令人寒心。前一秒还甜甜地叫着彻哥哥,下一秒就能狠狠地一箭刺入我的心脏。

你这般狠心决绝的模样,让我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弑阁尊主,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男人身姿挺拔,黑色的衣袍咧咧作响。他清冷高贵,嗜血阴暗,他是现今的血弑阁尊主,是暗夜的帝王。

“嗡嗡”的说话声传来,两颊灼热发烫的陈瑶感官滞涩。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拽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透过胸腔,震动了她的手。

“砰、砰”,清晰有力。

“是我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还是,我对你不够好?亦或者,二者皆有? 呵,不对,是人心难测。从一开始接近我,你就另有目的。”

嗡鸣声中,眼瞎耳聋的陈瑶终于适应了这具身体,五感清明了许多,不再什么都像隔着一层水面了。她睁开双眼,轻轻颤动着,缓解刺眼的不适。

“你——,是谁?”

沙哑声响起,陈瑶嗓子一阵刀刮似的疼。亮光中,一双眼睛捕获了她所有的心神。

狭长的桃花眼,深邃璀璨,似琉璃,似洪荒宇宙,满是星辰,浩瀚深远。 却笼罩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烟如雾。

十余年守护,一朝成空……

陈瑶看着男人氲氤的双眼,深邃幽暗,好像某某渣爹!还有某某清仓!让纵览各色“纸片儿”美男的她居然一下子陷了进去。

男人看着茫然愣神的陈瑶,轻笑出声。 那双眼,似隔着层峦叠嶂的岁月,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黑雾。

“呵呵,你虚假欺瞒罢了。如今,连人都不认了?!”

“欺瞒?”

走神的陈瑶满是疑惑。可,没听懂不要紧,有的是时间!她已经好久没体验过活人的感觉了!这活人的身体又是怎样?这穿越的“新手礼”,她要先领一下。

她静静地感受着手下跳动的心脏,还有被男人抓紧的手,她有点紧张地轻轻地按了那么一下。嘿嘿!!

“咳,嗯~”

突然,一阵沙哑撩人的闷哼声传来。


只是顺手而为的陈瑶一下子愣了神。这么刺激的吗?

「“杀了他!”」

突然,煞风景的嘶吼声再次穿透而来。异常的尖锐刺耳, 陈瑶的脑袋犹如炸了一般,嗡鸣抽痛,让她反胃想吐。(我去,这原身不会是个疯子吧!半夜跑出来发病死了?!)

“哕,等等,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哕!”

“我就让你嫌恶如此?!”

弯腰作呕的陈瑶摆手说No。

可男人早已低下了头,压根没看见!

“呵呵,往昔如昨日,不识今夜人!”

夜色中,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落下,洇湿了地面的砂石。瞬间,又了无痕迹。

缓过劲儿的陈瑶一脸懵逼地看着低头轻笑的男人。这男人不会也有病吧!

《飞跃疯人院》?!两病友半夜会晤?!交流病情?!在这梨花树下?氲氤的池旁?美是挺美的!就是人有点……

“砰”,鲜血四溅……

飞退几步的陈瑶,被温热的血液溅了一脸,满是刺鼻的血腥味。她愣愣地呆呆地看着一掌推开自己的男人。满脑子都是:梨花树下梨花果,梨花树下只有我——懵逼!!!

陈瑶脸上湿湿的,连指尖也湿润粘腻,她有些傻乎乎地抬起自己之前被抓着的手,红艳艳的。

一个类似于袖箭的东西,血淋淋地藏在她的中指下。箭头空心,原本藏匿的东西已然消失不见……

恍惚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额头滑落,痒痒的,热热的,滑过眉间,落入眼中。瞬间,陈瑶左眼一片猩红,一个激灵,她终于回了神。

她,她,她杀人了!她杀人了!杀人未遂!这身体成年没!她得踩几年缝纫机!!

一直循规蹈矩,奉公守法的陈瑶此时被吓懵了。她呆愣地看向,她刚刚抓的特别有料的,嗯~,位置。 一个指尖大小的洞,血肉模糊。汩汩地血液正从那里流出,没一会就洇湿了男人的胸前。 若不是一身玄衣,此时定是刺眼无比!

陈瑶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的湿意……

啊,啊,血,是血!是人血!是热乎乎的人血!

陈瑶的内心惊恐地尖叫着,她毕竟是红旗下长大的孩子!虽血腥恐怖剧看了不少,但不妨碍她在祖国的保护下茁壮成长!虽然有些“茁壮”过了头,但不影响她美好积极向上的心态啊!

可,可如今,陈瑶面无人色,抖得犹如得了“帕金森”。

“你,你……”

“怎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男人的额角,满是细密的汗珠,连修长的脖颈,也青筋暴起。 但他苍白的脸上,却是一派的云淡风轻,连声音也毫无波澜起伏。好像流血的不是他,痛的也不是他。

逆光而站的男人,一身华贵玄衣,置身于阴暗中。墨色长发随风飞舞,苍白的脸颊上是斑斑点点的血迹,漆黑的眼底血色翻涌,猩红的双唇紧紧抿着。(究竟是谁?!居然知道他是血弑阁尊主?!耗费如此心机,十几年布一局,只为杀了他!)

陈瑶看着似要吃了她的男人,满是惊惧。 想她赤条条去,赤条条来,她真的好冤啊!但即使再担惊受怕,她还是担心男人的伤势。 毕竟,不明就里的她,刚刚还按了那里!甚至以为……

“你,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口。”

男人一把掐住了陈瑶的下颚,“你现在再演起这些良善,不觉得恶心吗?

论心机,论手段,论胆色,我这杀神的名头应该让之于你。 毕竟,敢这么堂而皇之杀我的,你是世间第一人。”

看着男人晦暗不明的脸色,感受着指间的寒意,陈瑶刚刚的旖旎碎成了渣渣。

“我可,可能只是一时有些鬼迷心窍,所以才伤了你,对不起。 但我这人从不喜亏欠,要不,你也捅我一下,就轻轻捅一下。

从此以后,大路朝天,你我各走一边,可好?”(病娇黑化男,莫挨我!!老娘怕,555……)

说着,陈瑶便紧闭双眼,簌簌颤抖着,一副任你捅,绝不还手的模样。

“不喜亏欠?!各走一边?!”

男人放下掐着陈瑶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厉声重复着。苍白的脸上泛起了异样的潮红,似极力隐忍着什么。

“咳咳,咳……”

嘶哑急促的咳嗽声响起,男人苍白如玉的面庞上,一丝鲜血从其嘴角溢出,甚是刺眼。

“你——,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睁开眼的陈瑶慌了,不会是刚刚的伤势加重了吧?这估计不是轻轻来一下就能偿还的了!

她满是担心,欲伸手,扶一下男人。

谁知,男人一把拽过了她的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狠狠地按在了,他血肉模糊的胸膛上,反复揉搓按压。那殷红的眼尾,似要生吃了她。

温热的血液,再次汹涌而出。不一会就染红了,交叠在一起的手。

“你亏欠我的,何止这一个伤口! 世间仅存的寒霜,触之必死。 你觉得我该捅你哪里才好?心吗?你有心吗?!”

破烂的伤口,温热的血液,陈瑶手上一阵滑腻。 她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被男人有些自残的做法,吓得魂儿都没了。

不仅如此,指尖的软肉,还在不停地刺激她。男人每按压一次,陈瑶心里惊惧发毛的,都会在自己颤颤的呜咽声中,不由自主地抖一下。

“你,你先放开我,放开我。我,我不知道你会死。真的!”

如若知道是如此结果,陈瑶不会轻易地说出那些话!她连鱼都不敢杀!何况杀人!此时发生的一切,都在挑战她的神经极限!

此时的她都想弄死原身了,居然给自己丢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不,不对,她想求原身活过来,求她活过来。好让自己能寻下一个身体,这艳福她享受不了。这次,再久,她都无所谓了。5555……

看着快要吓哭了的陈瑶,男人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而陈瑶即便被甩开了,放在身侧的手依然抖个不停。

男人看着缩成一团的陈瑶,森冷地问道。

“你从何处得到的寒霜?你身后之人是谁?”

听着男人突如其来的逼问,陈瑶红着眼眶,“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来,你是被吓得不清。”

看着男人终于能够,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陈瑶一连激动地狂点头。

“我看你是被吓昏了头,所以记不清了。需要好好清醒清醒。”

What?!陈瑶瞪大了湿漉漉的双眼,她刚刚点的头还能收回吗?

只见,男人冰冷的手指狠狠地掐住了陈瑶的脖子,无法呼吸的陈瑶涨红着脸挣扎着。可男人的手犹如铁钳,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死亡前的最后一段时间是如此缓慢……

正当陈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死了的时候,男人忽然松了手。死里逃生的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子也嗡嗡作响,她不时呛咳几声,心跳的沉重又急促,陈瑶是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掐死。

此时,她半睁着挂着泪珠的眼睫,再次看到眼前美好的世界。真TMD刺激,她又活了一次。

“知道,死——是何种滋味了吗?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我……我真的,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咳咳。”

感受着那肆意的杀意,看着男人突然眯起的眼睛,陈瑶心思急转。

“我,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一气说完的陈瑶一阵感慨,她真是从未如此会察言观色过,连在老板面前都没有!

看着陈瑶不带一丝犹豫的话语,男人眸光越来越深沉。

“既然,我在你这里得不到任何线索,那我还留着你有什么用?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尖利的指尖,闪烁着寒光,抬起了陈瑶的下巴。

世人皆传,血弑阁尊主邪气残忍,脾气阴晴不定。杀人的手段,更是随心而定,时而虐杀,时而寒光闪烁间,便取人性命。

“虽,虽然我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但只要我活着,那人肯定会再来找我确认您的死活。到时,您便可知他是谁了?”

男人微微抬起陈瑶的下巴,“我的死活?你是觉得,一个布局十几年的人,会因为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就会轻易出现在你的眼前吗?是你傻?还是我好骗?!嗯?”

尖利冰冷的指尖,顺着陈瑶的下巴慢慢划下,停在她的咽喉处,冰冷刺疼。


陈瑶轻轻吞咽口水,缓和自己快要跳出的心脏。

只见男人抬起的右手上,是一件精美的银色手饰。食、中两指上是层层叠叠的小甲胄,精巧坚韧,指尖成勾状。无名指上一指环,有细链与中指相连。寒光闪烁间,点点银光跃然其上。此物名为千机,闪烁间,取人性命。

“不,不,不,是小女子说错了!您这么厉害,怎么会有事!是小女子愿做饵,帮您引出幕后之人,查清楚事情真相。是谁要杀您?为什么要杀您?”

感受着男人锋利指尖的滑动,陈瑶真是极限求生啊!

男人揉搓着陈瑶小巧的咽喉,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说道。

“好~,日后活多久,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听到这里,陈瑶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谁叫你背叛我那!”

“咳咳,咳。”一口气没喘匀,陈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说罢,只见一个镂空金镯从男人腕间滑出,不知他摆弄了哪里,打开了一个暗扣。细碎地响动过后,是一声微小的虫鸣。

陈瑶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他要干什么?!要说陈瑶也是奇葩,蛇鼠她不怕,唯怕大多数的虫子,软体的尤为最甚。

觉察不好的她,看着低头摆弄的男人,开始悄悄后退。

不知怎的,陈瑶的小动作被男人觉察了。只见他抬起头,斜睨着她,血色薄唇轻启。

“想跑?”

陈瑶看着男人漆黑的双眼,猩红的嘴巴,颤声说道:“不,不是。”

“不是就好,不过也不重要。你说呢?!”

男人嗤笑一声,随手一弹,一阵气劲打到了陈瑶身上,并不是很疼,可陈瑶却再也不能动了。

他走进陈瑶的身旁,打量着陈瑶脆弱白皙的脖颈,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寻找着下口的位置。

“选好了,就这里吧。”男人轻轻点了点指下的肌肤。

那冰冷的感觉,令无法动弹的陈瑶心慌至极,她惊恐地看向男人腕间。

只见,一红一黑的两只虫子,头与头相连,甚是奇怪。陈瑶看着瓢虫般模样的虫子,悄悄松了一口气,这类的她倒是不怕的。

看着开始放松的陈瑶,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眼底一阵哂笑。他轻咬舌尖,血色漫出。微微侧头,倾身靠近。

突然,陈瑶感觉到耳边一阵湿热的气息接近,她一阵讶异。太近了,近的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呼吸,低缓轻柔,痒痒的,热热的。

灼热的气息再一次打在陈瑶的耳畔上,她一阵颤栗,耳廓的绒毛根根竖起。

“你,你想怎样?”

男人未发一言,只是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湿热的气息顺着她的脖颈一寸一寸的下移。陈瑶的肌肤,也一寸寸地紧绷起来。

突然,痛苦地闷哼声响起。原是男人狠狠地咬了陈瑶,深入血肉,刻入骨髓。犹如一头野兽,标记着什么。

血腥之气传来,灼灼的刺痛燃烧着,疼的陈瑶直叫唤。她柔软的双唇不停刷过男人的掌心,感受着那娇嫩,男人眸色翻涌。

可瞬间,男人面色又是一变,眼中多了一丝阴狠。他低眉敛目,又重重地咬了一口,鲜红的血色从他嘴间慢慢溢出,竟有种凄美的感觉。

微闭双目,片刻后,男人松开牙齿,唇瓣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一阵湿滑,舔过了陈瑶的伤口,软嫩温热,满是湿意。

“轰隆”一声,陈瑶脑中轰然炸开,炸得她思绪一片空白。短暂的茫然后,明白那是什么的陈瑶,脸瞬间像是熟透了一般,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这,这男人居然舔了她……

而男人低垂的目光掠过陈瑶的脖颈,满是冷意。他九方彻的东西,即便弃之如履,别人也休想染指……

“灼热”的夜风吹过,黑白双色的衣袍飞舞,他们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璧人。

直到,一阵愈加清晰的虫鸣声打断了陈瑶的愣神。只见其中一只虫子,正急切地扭动着身体爬在陈瑶的脖子上,瘙痒微弱,却不容忽视。

陈瑶瞬间头皮发麻,不怕不代表可以上身,还是毫无反抗能力的身体。

可看着陈瑶的神色,男人却勾唇一笑,磁性沙哑的声音满是温柔的戏谑。他轻声在陈瑶耳边说道:“别怕,一下就好。”

热热的呼吸打在陈瑶地耳廓上,清悦入耳,柔情蜜意。可,陈瑶被他这么一说,更加害怕了。这就是所谓的口蜜腹剑吧?!

突然伤口处一阵钻心的疼,打断了陈瑶的思绪,丝丝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滑下。那,那虫子居然在拼命地钻开她的伤口,挤入她的身体。

“啊!拿下去,拿下去,我害怕!我最害怕虫子了!”陈瑶满是哭腔地叫着,估计从此以后,瓢虫类的也会被她纳入害怕之列了吧!

可男人却置若罔闻,就那么淡笑地欣赏着陈瑶的害怕与恐惧。

不一会,那鬼虫子居然真的钻进了陈瑶的身体里。让从未见过此种景象的陈瑶彻底慌了神,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她。

“不要,把它弄出去,求你了。把它弄出去,我最害怕虫子了。真的,求你!”

极度的恐惧,让陈瑶满是颤音,作为现代人的她,实在无法接受此种场景。心中的恐惧害怕,让她已然忘了那点疼痛。

可,片刻后,那剧痛疼的陈瑶想叫也叫不出来了。虫子的尖牙利齿仿佛从她的脖子一路啃噬,扎入胸腔,最后在心脏处安营扎寨。

那噬心的疼痛,让陈瑶面容扭曲,脸白如纸。可噬人血肉的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

疼痛消失后,陈瑶不住地大口喘气,浑身湿透的她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唇角是淋漓的血迹。

泪流满面的她,轻抬起湿润的眼眸,看向男人,低哑颤抖地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男人一脸温柔地揩去陈瑶眼角的泪水。倾身靠近她的耳畔,“让你听话的东西。”

而在陈瑶看不到的地方,邪气横生的笑意,爬满了男人的眼睛。

男人轻点陈瑶的身体,浑身无力的她一下子瘫软在地。

这,这男人太可怕了。极度惊吓和崩溃过后,让陈瑶的病情开始加重了。她有些昏沉地抬头看向那个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她是不是该感谢他,至少没有直接把她扔在地上。 不然此时,她的脸就不是贴在这红色的斗篷上了,而是直接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甚至还能有幸尝尝吃土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九方彻的东西,只有我想要的和不想要的。绝不被见不得光的老鼠来指手画脚。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 你说这次,我们究竟是你先死,还是我先生。”

九方彻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瑶,清冷淡漠地说着。

“别忘了你答应的事。不然,我会让你知道,被虫子活生生地一点一点啃食心脏的滋味! 直到吃完,再从那里爬出来。到那时,虫子可不是这般大小,而是同你的心脏一般大。 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

九方彻抬指虚点陈瑶心脏的位置,睥睨着她如此说道。

陈瑶轻眨双眼,九方彻,你个变态、狗男人、煞神,我记住你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小姐?小姐?”

忽然,远处有隐隐呼声传来,陈瑶心下一阵激动,终于有人能救她了。随后她又有点担心,这男人会不会一下子把他们都杀了。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耳边清晰的脚步声传来,突然一只放大的黑靴,出现在陈瑶模糊的视线里。男人泰然自若地从她眼前走过,行走间带起的风,轻轻撩动了她额间的碎发。

那脚在斗篷纤尘不染的白狐毛上,留下了满是脏污的痕迹……

“今日,我便放过你。我的耐心不是很好,尽快调查出真相,否则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不要以为,我还顾念旧情,从今以后,我——是主,你——是奴。记住了吗?我的瑶儿。”

陈瑶听着那声“瑶儿”,一阵惊悚。因为男人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亲昵,反而更像是故意恶心她!为啥?!

还有,“顾念旧情”?!我真是谢谢你了。幸好自此之后,他们之间也没啥旧情可谈了。不然,她迟早得被男人折腾地吐血而死!

然,刚吐槽完的陈瑶,突地一阵揪心的难受, 一滴泪潸然落下。感觉到脸颊的湿意,她懵逼了!什么鬼!!(⊙o⊙)…

随着九方彻远去的足音,似有什么东西也消失不见。

陈瑶心下放松,黑暗侵袭而来……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尊主!”

一黑衣女子向迎面走来的九方彻躬身行礼,正是久等在此的夜微。她看着血染衣襟的九方彻,如此似曾相识的场面,令她想起了九方彻第一次杀人时的样子,也是如此的狠厉。

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孩童。也不是此时,寒光闪烁间鲜血淋漓的修长手指,而是稚嫩的双手紧握着鲜血淋漓的匕首。唯一不变的是那,冰冷无情的面容。

自那以后,尊主便与自己最喜爱的兄长一刀两断,变成了谁也无法轻易触碰的存在。只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可那个人此时就静静地躺在不远处。

“尊主,您的面具?”

“脏了,不要了,叫人盯着。”

“是。”

九方彻从夜微身边走过,忽然一声虫鸣响起。

夜微听着九方彻身上,那微不可闻的虫鸣,眸光微动。

同心盅,方圆一里内可感应被种蛊之人,二十步内不再响起。非内力深厚者,难以听清。

夜微看着九方彻离去的清冷身影,她发出一声轻鸣,似虫似鸟。

眨眼间,一个身穿玄衣,脸戴黑色面具的男子悄然出现在她身边。

“夜弑大人。”

“你不必再跟着尊主,守在这里,监视夏夕瑶和沧澜山庄的一切,有任何情况都要事无巨细的禀报。”

“是。”

转身离开的夜微忽又停下,“危急情况,保其性命。”

“是。”

夜微腾挪间,疾步追上自家尊主,两人刚跃出庄外。

“动手。”

八柄黑色弯刀,带着森冷的杀气朝着九方彻二人急射而来。


九方彻眼角微眯,满是嗜血的煞气。他一掌推开夜微,脚踏地面,飞速急退。眼前是闪着寒光的利刃,破空的“嗡鸣”声在耳边轰然震响。

“砰”的一声,墙角碎石迸溅,身后高墙挡住了九方彻的去势,刀尖仅离他的眼睛一拳距离。

凌厉的杀气刺的眼睛发疼,乌黑泛光的刀身上是血色的凹槽,腥气弥漫,发出猩红的光芒。

九方彻双眼如九幽寒冰,他轻点脚下,跃身而起,沿铁链飞掠而上,迅如闪电,右手上的千机闪烁着弑人的星光。

黑衣人看着飞身而来的九方彻,急速收回长链,用另一只手上的弯刀,迅疾如风地挡住了抓向喉间的千机。

而九方彻却趁势翻身一跃,至他身后,还不待其反应,千机便在他脖颈上划出了一条血线。

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黑衣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却于事无补,只能发出低哑的气声。不一会,猩红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全身。

身后的九方彻看着他挣扎地死去,清冷的面容没有一丝变化。精致的容颜仿佛地狱阎罗,一滴鲜血从其掌间悄然滑落,渗入漆黑的地面中。

手拿双弯刀的八名杀手,迅速减少一人。

夜微边发出刚刚的轻鸣边手持长剑朝其中一人迎去。

疾驰的声音传来,只见她刚刚吩咐过的人,从庄里急射而出,手持黑色短刃,身影犹如鬼魅,瞬息间便与两个黑衣人交上了手。

九方彻看着两侧再次而来的弯刀,还有同时向自己急射而来的黑衣人,他神色未变分毫。

左手抓三,右手抓一,用力一拽,右手上被抓住铁链的黑衣人,便身形不稳地朝他飞去。

他也向右手之人迎面而上,左手拉着的三柄弯刀,挡住了近身而来的右手刀刃。同时,以迅猛之势抓向右手之人喉间,血洞显现,来人咽喉已断。

左手三名黑衣人,看着迅速死掉了两名同伴,他们疾驰的身形戛然止步,皆惊骇莫名。

没想到,这传说中的血弑阁之主,竟如此厉害。不过短短几招,他们便如此轻易地死了两人。

要知道,他们虽比不上血弑阁的顶级杀手,但集他们两人之力,也能杀掉他们一人。

而在整个云澜朝,血弑阁的顶级金牌杀手,也仅仅只有十人而已。他们不是没有殊死一战的决心,而是是否值得?他们怀疑情报有误,这可怕的男人并没有中了寒霜。

看着身形止住的三人,九方彻毫不在意地扔掉手中的尸体,轻笑出声。

“本尊还以为,你们家主子是手眼通天之辈,毕竟能提前预知,布局十余年之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如今看来,是本尊想多了,不过是胆小鼠辈,喜欢随处打洞而已。懦弱的只敢躲在女子身后,想杀本尊,叫你们家主子亲自前来,莫要做那缩头乌龟,丢人现眼。”

不远处是激烈地武器交接之声,近处三名杀手虎视眈眈。而九方彻却随意闲适至极,犹如闲庭信步,淡笑地看着手中的千机。

“大放厥词,你不过是一个躲藏十几年的尊主,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张狂。谁是丧家之犬,躲藏鼠辈,天下人皆知。”

九方彻慢慢敛去了唇角的笑意,“你该庆幸,除你之外的两人不善言辞,显得你还有点用处。否则,本尊此时定要拔了你的舌头。”

骤然间,他又轻笑出声,“不过,本尊记下了。”

黑衣人看着那满是笑意的双眼中,露出的杀机,冰冷嗜血。他心中一颤,瞳孔不由得紧缩。

他死死地盯着九方彻的面容,明明是一张令世人倾倒的惊世容颜,却没想到比一些凶厉之脸更加的骇人,与传言完全是两个极端。

传言中,血弑阁尊主形如恶鬼,但,真正的他剑眉入鬓,嚣张肆意。幽暗深邃的双眼,撩人而不自知。刀削斧刻般的如玉容颜上,是一张鲜红欲滴的薄唇,唇角微微翘着,清冷魅惑至极。

一个男人居然长的如此妖艳绝伦,却奇异地没有一丝女气。 敛眸微盻,如清风明月,山间白雪。如九幽炼狱,忘川冥花。他似佛似魔,似神似鬼。遗世独立,不惧天地。

看着这样的九方彻,黑衣人猥琐戏谑地眯了眯眼,“我等没想到,传言中样貌丑陋的尊主,竟是如此的“绝色尤物”。想必,死在您床上之人定然不少。难怪历代尊主,都以面具示人,且有第一杀神的美称了!”

九方彻的衣袍无风自动,形如实质的杀气,激荡开来。犹如九幽寒冰,连空气都要凝结了。

而不停刺激九方彻的黑衣人,此时调动着自身全部内力,死死地抵抗着。他颤身后退一步,才勉强抵挡住九方彻那骇人的杀气。裸露在外的皮肤,犹如被刀割一般。心身俱颤的他,口中再难发一言。

另一黑衣人感受着那血液凝结的森冷寒气,头皮一阵发麻。他狠狠地看了同伴一眼,他虽不怕死,可也想死的痛快点,不想被活生生的抽筋扒皮。

他忍无可忍,对二愣子厉声呵斥道:“不要逞口舌之利。”转而他又开口对九方彻说道:“尊主如果想从我们这里试探到什么消息的话,恐怕要失望了。”

“是吗?”九方彻莞尔开口,破了场中凝结的杀气。“说了,本尊可能会放你们一条生路。或者,让一些人死的痛快点。不说,今天就都别想离开这里了。哦,那个愣头青,本尊会好好招待一番的。”

“我们早就做好了身首异处的准备。尊主无需操心。至于其他——”

男人转头看了一眼刚刚吱哇乱叫,此刻犹如锯嘴葫芦,紧张万分的同伴,漠然说道:“尊主自便。”

另一个一直默不作声之人,也冷冷地瞅了眼猪队友,随即调转了头,太蠢了,碍眼!

成为焦点,被场中众人尽皆相看,黑衣人心中更慌了。他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力气大到有些发白。他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个被剥皮之人的惨状,心中隐隐开始有些后悔。

沉稳的黑衣人,再次开口说道:“不过,尊主也不必如此的虚张声势,你什么情况,我们心知肚明。想必身中寒霜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观察许久的黑衣人,看着面色有变的九方彻,笃定地说道。

九方彻犀利的眼神冷冷地扫过他,此时,他的身体确实出现了问题。大量的调动内力,寒毒压抑不住,寒霜已经渐渐爬满了他的面容,全身筋脉几乎凝结,内力已无法调动。

其实,九方彻一开始以雷霆之势击杀二人,已是他的极限,目的就是为了震慑。

毕竟,他一直压抑着寒霜,功力受损。与其苦苦周旋,最后无法杀一人。不如瞬间杀人震慑迷惑,以拖时间。

“本尊是否虚张声势,你们一会就知道了。”九方彻面色阴郁地说道。

“上,他寒霜发作了。”

三名黑衣人同时出手,再无一丝犹豫。

夜微一听,九方彻居然中了寒霜,手下药物更是频出。她终究更加擅长医术,想要杀死对面之人,将颇废手段。情况危急下,夜微急声喊道:“玄夜。”

随着夜微的一声命令,周旋许久的玄夜拼着重伤,迅速解决了一人,剩下一人便不足为惧,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而此时与三个黑衣人近身而战的九方彻,无内力支撑,靠着招式险象环生。黑衣人或双刀,或两刀合一,攻势变化无常,令人眼花缭乱。

“尊主。”

片刻后,终于脱身的夜微二人急掠而来。

夜微急掠的同时掷出几枚银针,扎在了九方彻穴位之上。

“您暂且调息,剩下的人我们处理。”

看着扎在要穴之上的银针,即便现在寒霜凝结满身,九方彻仍一脸的平静。

“一个活口都不许留。不过那个留下,活着就行,先给本尊拔了舌头,挑断手脚筋。”

“是。”

此时的九方彻,没有戴着面具,有心人一查便会知晓其身份,所以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逃脱。

见大势已去,黑衣三人停了手。

“事不可为,把血弑阁尊主的身份带给主人。”

嘴贱的黑衣人听到九方彻的“特殊照顾”,一马当先。

谁知,被另外两人默契地一同阻了去路,反而落后了一步。

“你们!!”

“来了,还想走。”甚少说话的玄夜冰冷地说道。

“玄夜,速战速决。”

只听夜微说话的同时,手中一物飞出,玄夜接住吃下。夜微几枚暗器朝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掷出。

暗器在空中炸裂,瞬息之间烟雾笼罩了三人。这是夜微独创的幻梦,扰人感官,无法分辨虚实,做困敌之用。只是实施起来,有些许限制。

玄夜飞身而入,只听一声惨叫,先是一节舌头掉了出来。随后,“砰砰”三声坠地,只余一人生还。

此时的黑衣人在地上惊恐地蠕动着,哪里还有刚刚肆意嚣张的模样。

九方彻看着男人此时丑陋至极的模样,冷声说道:“太丑,这皮囊还是剥了吧!免得碍眼!”

“是!”

只见地上的黑衣人,看着一击毙命的同伴,“啊啊”地惊叫着。他以更快的速度蠕动着身体,朝地上的弯刀而去。

黑衣人快要碰到时,被玄夜一脚踢开。如此反复几次,近处的几柄弯刀,都被玄夜踢得远远的了!

九方彻最后看了一眼庄内药泉方向,转身离去。

夜微疾步跟上。

远离山庄,踏入密林,隐忍多时的九方彻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尊主!!!”


刺杀过后不久,药泉池边……

烧的模模糊糊中,陈瑶感觉杂乱的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下。这些人有够笨的,找个人还这么久,她明明很大只的好吗!

随后,一阵并不温柔地翻动,摸索过后。 隐有人声传来,模糊不清……

“她怎样了?”

“有些发烧,但多是外伤,应是无虞。休养几天便可。”

“如若血弑阁尊主身死,那她对家主而言,就毫无利用价值了。以家主的心狠手辣,那她……”

“放心,她不会死,我们也不会死。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可。 再说,小时候你也没少欺辱于她,此时又何必操这份闲心。”

被说的男人,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只是可怜这丫头罢了。 而且以家主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如果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恐怕此时我的坟头草都割了好几茬了……

哎,等等,我们怎么就会死了?你啥意思?哎,别走啊!你说清楚啊!说清楚啊!”

七日后……

深夜,空旷的黑暗中一声“吱呀”传来,尖锐响亮。

偌大的院子,只有一间小楼和厨房亮着昏黄的烛光,整个院子冷冷清清,无一丝人气。

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丫头,双鬟发髻。双手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托盘,一只手里还艰难地提着一只白惨惨的灯笼,向着远处的小楼走去。

烛光随着灯笼浅浅地摇曳,如果不是那笨拙的身影,还真有点恐怖。

进入小楼,只见此时陈瑶正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清浅。

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拧干盆里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庞。 许是感觉到脸上的湿意,那双闭了七天的双眼终于动了,却动地很是频繁,似是在做噩梦。

“啊,啊,不要。”

睡梦中的陈瑶,猛然坐了起来,瞪大的双眼里是残存的恐惧。呼吸急促的她蜷缩着手掌,内里满是掐痕与汗液。

“小姐,您醒了,您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叫夏嬷嬷,您等着。”

小丫头还不等陈瑶有何反应,扔下帕子就跑,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而陈瑶此时正慌乱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这里没有伤,这里也没有,只有一片小小的结痂。 这么快就好了?那个虫子那?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慌张地急切过后,是骤然的失意。这里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即便有也回答不了。

陈瑶一脸颓唐地放下手。还不待她顾影自怜太久,便听见了“蹬蹬,蹬”的上楼声。

一个匀速稳健,一个欢快跳脱。

转头看去,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三十有余,妆容简单,头上只插着一只普通玉钗,整个人十分的干净利落。

“小姐,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举止有度,说话严肃沉稳。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您不记得我们了?”

人未见,声已到。只见刚刚的小丫头,急慌慌地从女人的身后钻了出来,小脸满是急切和担忧。

女人:“……”

“小姐,我吗?我是谁?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瑶双手捂头,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看着陈瑶的样子,小丫头急切地小跑上前,小屁股扭扭,硬是挤进了女人与陈瑶之间,抓住了她的手。

女人眼角抽动,有些身形不稳地退了半步。

陈瑶:“……”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假意轻咳了一下,又憋了回去。

“小姐,你怎么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锦熙了吗?”

说着,名叫锦熙的小丫头,下一秒两个大大的眼睛里便挂满了泪珠,瘪着一张小嘴,一副立马哭给你看的表情。

陈瑶默默地点了点头。

瞬间,锦熙眼眶里的金豆豆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水汪汪的大眼,包子脸哭的皱巴巴的,可怜至极。

弄得无辜的陈瑶都感觉自己是罪大恶极之人。

“嗯~~,嗯~嗯。”

不一会,小丫头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眶通红,鼻头红红,还发出可爱的“嗯~嗯~”哭泣音。

陈瑶看着她胖乎乎的皱如包子的脸,又好笑又心疼,真是软软嫩嫩的小哭包。她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安慰一下她。

“咳,嗯~。”

突然,一阵威严的干咳声打断了她。

陈瑶不由地望了过去。却见出声的人一脸的严肃正经,好像不是她发出似的。

而哭的打嗝的锦熙却一个怔愣,突然不哭了,一颗泪珠就那么傻傻地挂在了她的小脸上。

她虽还在抽泣不止,可漆黑灵动的双眼,却在肉包子似的脸上滴溜溜地转动着,斜眼偷偷瞧着身后,一脸的鬼机灵。

看到脸色严肃紧绷的女人,她慢慢地放下了陈瑶的手,小心翼翼地退到了女人身后。

陈瑶:“……”

陈瑶默默地放下了自己抬起的手,尴尬地拍了拍被子。

终于站在陈瑶面前的女人,就那么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压迫感十足的凝视,让假冒的陈瑶不禁有些心慌。

“呃,你,你是?”

“奴婢夏蝉,是小姐的贴身嬷嬷,照顾小姐已有十余年了。故小姐不必担心害怕,一切都有奴婢在。”

面无表情,声音毫无波澜起伏。真是像一个没得感情的机器人。

陈瑶猜测,这女人平时一定刻板守礼,不苟言笑,且规矩甚多。遂,她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谢谢嬷嬷。可万一,我想不起来了那,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

陈瑶偷偷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水汪汪地眼眸满含无助,低声怯懦地说着。那可怜柔弱的模样,简直堪比“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

“小姐放心,无论小姐怎样,嬷嬷都会像以前一样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姐。一直在小姐身边。”

硬生生挤掉眼中的泪水,陈瑶看着一脸严肃安慰自己的夏蝉,额角忍不住抽了抽。顶着一张“容嬷嬷”脸,安慰人,这真是太顶了。

“谢,谢谢,嬷嬷。”

陈瑶微笑着一张脸,眼神清澈地看着夏蝉,充满了对她的信任。

夏蝉对她轻点了一下头,看着她有些干涩的嘴唇,吩咐道:“锦熙,你给小姐端杯水来。”说着还轻轻掖了掖她的被角。

“好”。

声音轻快,又兴奋。在夏蝉身后探头探脑的锦熙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兴冲冲地跑去倒水了。

接过夏蝉递给自己的茶水,陈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小姐,先喝药吧。”

“咳。” 一听喝药,陈瑶差点没呛死。

“小姐,你没事吧?” 站在身旁的锦熙,又急吼吼地关心道。

夏蝉也急忙拍了拍她的背。

陈瑶轻咳几下,摆手示意没事。打死她也不会喝中药的,除非这身体真有什么大病。

“咳……”不会,这身体真有什么不治之症吧?!不然,什么人能不顾烧的要死的身体,还在深夜跑出去杀人。

看环境和穿着,这是寒冷的冬季。这身体大半夜蹲人刺杀,简直就是不要小命了。

随后,陈瑶又释然了,她不作死,自己怎么上身。

“是什么药啊?”

陈瑶抬着脸颊,小心翼翼地问道。装的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是益气补血的。小姐大病初愈,又昏迷了这么多天,需要好好调养调养。”

一听是这个,陈瑶开心了。前面人咋样她不惜得管,只要现在这身体没问题就行。不过,是药三分毒,这补药她就算了。

只见陈瑶瘪着一张嘴,星星眼看着夏蝉。

“益气补血啊——那就不喝了吧。药补不如食补。不如嬷嬷还是多做一些补身体的吃食给我吧。好不好,嬷嬷。”

说着,还忽闪忽闪了自己的两只眼睛,她只希望这两只眼睛够大。不过从这视野的范围来看,起码应该不会太小。

夏蝉盯着陈瑶看了一会儿,最后似是无奈地说道。

“罢了,也不是必须喝的,食补就食补吧。但是,必须好好将养身子。”说完还严厉地瞅了瞅陈瑶。

陈瑶没想到,这个冷脸嬷嬷居然如此好说话。更难得的是,她从她的严肃脸中居然看到了一丝纵容,给力!之后的日子好过了!

“谢谢,嬷嬷。” 陈瑶笑地那叫一个灿烂。

“锦熙,你服侍小姐把粥喝了吧。刚醒来吃点软糯的粥,对身体最是好。”

“好。锦熙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喝粥,漱口,一条龙服务,果然是千金大小姐。

……

“小姐,夜已深,您刚醒来,不宜劳心费神。您的事情,明日奴婢再来跟您细说,今夜就先休息吧。奴婢们,就先退下了。”

看着躬身行礼的夏蝉,陈瑶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欣然答应。

“好。全听嬷嬷您的安排。”

而锦熙却一步三回头,苦着一张小脸,看着陈瑶,好像在生离死别似的。 让陈瑶只能尴尬地挥手告别……

人去楼空,陈瑶看着熄灭了大半烛火的昏暗房间,影影绰绰,都是她不曾熟悉的轮廓,静寂孤冷。

为了转移视线,陈瑶整理着现有的情报。看她们几人的相处模式,应是嬷嬷做主导。如此轻易的蒙混过关,是她没有想到的。

唯一难办的就是没有前情提要,也没有金手指可搞。 现在自己想要活下去,唯有先帮那个煞神调查害他之人了。

可现在,自己连自己是谁都不太清楚。一想到前路的艰辛,自己还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陈瑶就一阵头大。

关于那人,她也只记得他好像叫什么九方彻,是个“绝色尤物”! 至于其他,抱歉,她有点惊吓过度,再加上高烧,什么都混乱不清了。

对了,那双摄人的眼睛,她也没有忘记。想着这些可怜兮兮的线索,烦躁的陈瑶忍不住翻了个身,却差点没把她的脖子给撑断喽。

她慌张地摸了摸脖子后,没想到触手一片冰凉,什么鬼!

她急忙起身,凑近一看,居然是传说中的高枕无忧。自己睡了这么多天,脖子居然没断,真是个奇迹!说不定还能睡出个什么天鹅颈,陈瑶有些臭屁地想着。

突然,她脑中一道睛天霹雳。呜,脖子,一想到脖子的陈瑶,直接萎了。

该死的男人,这已经是她今晚第二次摸脖子了,陈瑶是真的有了心理阴影啊。 一想到那个虫子,她就浑身不舒服,感觉它此时就在自己的身体里四处乱窜,正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啃食自己的五脏六腑。

她身上简直就是随时带着一个炸弹,悲哀的是,她还不知道这鬼东西几时爆炸。

陈瑶一想到这儿,这精美华丽的瓷枕,再高,也消不了她的忧啊。

悻悻然的她,打算把它推到一边。没想到,这瓷枕还挺沉,差点闪了她的老腰。她右手慌忙抵住床榻,才不至于扑了个狗吃屎。

“咚”,一声沉闷的空饷。

后怕的陈瑶,瞬间呆愣了。

不过,只怔愣了一下,她便两眼金光闪闪地,着急忙慌地趴在了床上,贴近。用手又轻轻地敲了两下,真的是空心的……


刚刚还死气沉沉的陈瑶不由地笑了,嘴咧的那叫一个大。她一脸财迷样地用手指画着圈圈,摸着那块风水宝地。

此时,侧脸贴耳趴床的她,笑的那叫一个猥琐。

藏得这么隐蔽,一定是私房钱。就算不是,也必是什么价值千金的宝物。 这样她小命保住以后,跑路费就有了,说不定后半生都有着落了,可以安心地躺平做一条咸鱼。

一想到这些,陈瑶兴奋地连小命还被人捏在手里都忘了。

不过,其实是因为陈瑶心态好,既来之则安之。想生想死都得过,还不如开心一点,及时行乐才好。

她一想到可能有超多的钱,就兴奋不已地跑下床,小跑着把远处的烛火拿来。 急吼吼地掀起床头的垫子,凑近烛光,一点一点地查看,跟排查地雷似的,那叫一个认真仔细。

只见,檀木床头附近有一个指尖大小的凹槽,周边是几条不太明显的缝隙。

陈瑶试着抠起,却是纹丝不动,也不好着力。她上下左右都试着推了推,还是没用。她不死心地又试了好几遍,依然不行。

看着一笔大大的横财就在眼前,自己却又无能为力。陈瑶别提有多糟心了。推又推不开,抠又抠不起来,还差点把指甲都给她劈了。 疼的她哟,气的一拳捶了上去。

谁曾想,“咯嗒”一声,那地方居然下沉了一点儿。

瞎猫碰死耗子,她又行了。萎靡的陈瑶立马又两眼冒着绿光。

上推推,下推推,左推推,右推推。

“咔嗒”一声,成了。

这是一个很是隐蔽的暗阁。里面藏了好多,好多的东西。

可惜,没钱,没宝物,只有信。 这么隐蔽的一个地方,居然就放着几封破信……

陈瑶之前有多兴奋,现在的她就有多丧气。她好像真的看到了,以后的躺平生活,在自己眼前飞走了,呜呜。

现实是残酷的,该面对还得面对。 里面真的存放了好多好多的信,有新有旧。

奇怪的是,所有的信封上都是空白一片。陈瑶好奇地打开信件,依旧没有抬头没有落款,甚是神秘。

见信展颜,哈,庆幸还是熟悉的文字,熟悉的铁划银钩,只不过都是繁体。 挑灯夜战了大半夜,陈瑶费了老大的劲才大概明白,这是原身和幕后之人来往的密信。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

原来她是被,她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丢在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山庄,只为曲意讨好一人。即便原身有诸多不愿意,甚至以死相逼,要离开这个山庄,他也不曾答应。

甚至原身都曾威胁过要杀了此人,而她所谓的父亲,只说了一句“山庄后院”,原身便不敢再提及此事。

更甚者,从其父亲回信的只言片语中能看出,原身因这一事,甚是卑微地道了歉,且十分惊恐。

这“山庄后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而这所有的信中,威逼、哄骗、恐吓,无所不用其极。直到原身,发现了什么血弑阁尊主的踪迹,事情才有了转机。

信中答应,只要原身刺杀成功,便让她离开山庄,更是会以嫡女的身份接她回家。

难怪原身不顾身体,深夜跑出去搞刺杀。

可这,不就是去送死吗?还嫡女!一看就是空头支票。古人看待出身,真是比看待自己的命还重要。

而且血弑阁尊主,一听就是不好惹的大佬。 敢惹大佬的女人,唯有两个下场:一,不是做了大佬的女人;二,就是被大佬做了的女人。

而这信中讨好哄骗的是一个叫子彻的人,也就是什么所谓的彻哥哥。

根据陈瑶的大概猜测,原身监视之人就是那晚那人。

那人那晚说自己好像叫什么九方彻。很可能取了一个相同的字,隐瞒其真实姓名,只是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

从信中来看,两人有着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之情。原身都是虚假的欺骗,可男人却当了真。

没想到,过往的疼惜宠爱,自以为是的深情,都是一场笑话。真心如此被轻易地践踏,那人难怪对自己这么狠了。 是陈瑶也得疯。

不过,以这最后一封信的内容来看。只有血弑阁尊主,没有提到九方彻。很有可能,原身刺杀时才发现,血弑阁尊主就是自己一直监视讨好之人。

想通已有信息的陈瑶,收拾着有些乱七八糟的信件。 她有些好奇,原身留着这些信干嘛,不怕让其他人发现吗?

随意收拢着四散的信,陈瑶突然发现,有些信磨殒的严重,有些则犹如新的一般,而这些磨损并不是以时间为线。

陈瑶立马把所有磨损严重的信件都重新看了一下。才发现这些信都是对原身的关心和祝福。哎,如此的掩耳盗铃,难怪会香消玉损。

轻叹一声,也许搁在年轻时,陈瑶不会懂为什么还有人如此傻,在对方欺辱暴行之后还不离不弃。现在的她明白,有一个词叫驯化,医学上称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不论原身怎样,她都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前有虎,后有狼,她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她想要好好地活着,就得前后都顾,但是心里还是要有个抉择的,历史的教训告诉她,墙头草只会死的更惨。

人家活着,是为了越来越好的物质上的提高。她没想到,她有一天活着,仅仅只是为了字面上的意思,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不论怎样,她现在的追求就是能活着,以后就是好好的活着,嗯,甚是伟大的目标。

而按照现在的剧情发展,她接下来可能要上演双面间谍的大戏。以她的智商估计应付一个都难如登天,苍天啊,谁来可以救救她。 人家都是择优而录,而她现在只能两相其害取其轻了。

一个身为亲生父亲居然如此对自己的女儿,甚至推她去死,简直禽兽不如。这样的渣爹,绝对不能选。两相比较,至少,那个煞神是因为原身先动的手,骗了人家,人家才那样报复。说起来,实属正常。

所以,两人中选煞神更合适,帮他查清这个渣爹是谁就行了。

其实,最重要的是,陈瑶的小命已经被人家握在手里了,不选他都不行,哭唧唧。

不过,暂时还不能告诉他这些密信。虫子怎么回事,陈瑶还不知道。更重要的是,被如此亲密信任之人背叛,男人会变成什么样,陈瑶真不好确定。以那晚来看,男人似乎已经病娇黑化了啊,头疼。

想要他依承诺最后放了自己,估计有点难!唯有,先慢慢以真心消弭他们之间的问题,才有这个可能。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帮人家查清楚那个渣爹。

所以,只有慢慢查,陈瑶才有足够的时间,来打动,消除他们之间的仇恨。 至于以后,日久见人心。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呜呜,都第三次了,她好贱,为什么老提醒自己这个。

把信放回原处,陈瑶想要不要把这些信都处理掉,感觉留着,可能是个祸害。

但,她又怕信中有什么细节是自己没有看懂的,毕竟繁体字太多,自己都是连蒙带猜的。她怕自己弄错或者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而因小失大。

所以最后,信还是好好地待在它原来的地方。

……


血弑阁禁地……

“没想到,久寻无果的炎参,居然这时会在京都的鬼市出现。”

说话之人,喜形于色,墨色长袍隐有淡纹,同色发带上缀有一块纯白羊脂玉,普通的面容让他极易隐于人群。

“是尊主吉人自有天相。凤梵天最后一重,配合寒冰床,七天便可逆生死。有炎参的入药,成功的几率定会大大增加。

京都和山庄可有异样?”

“没有。只不过,那个夏夕瑶刚刚苏醒。”

“刚苏醒,竟是和尊主同一天嘛?!可,怎会如此?尊主并未下死手。”

“如此这样,已经是便宜她了。当日我如果在场,定要亲手杀了她!”

夜伍本是一副老实淳朴的模样,此时却浑身都是戾气。那凶狠至极的样子,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慎言。尊主的同心盅用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

夜伍震惊了,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圆。

夜伍是个实诚的,尤其在夜微几人面前。他在九方彻和属下面前维持的沉稳威严形象便会荡然无存。

“尊主,不会是想和她旧情复燃吧?”

夜微:“……”

“额,哈哈。”夜伍尴尬地笑了笑,忽然他又小心翼翼地凑近夜微,低声说道:“那个,尊主是不是有可能这时已经醒了?”

夜微看着夜伍点点头,那眼神看他像是看傻子一般。

“这,这山石的隔音效果应该不差吧?”

夜微:“……”

看着神一样的队友,夜微不由得往外挪了几步。

夜微,血弑阁夜弑,排行第八,擅医药,蛊毒。是一位二十岁左右,面色清冷的女子。

夜伍,血弑阁夜弑,排行第五,擅管理。血弑阁实际上多年来,都是由他在打理。

凤梵天,作为血弑阁最高功法,外传都是九重,但只有尊主和其夜弑知道这功法有十重。第十重有死无生,涅槃重生,也是由此而来。

自从当年第一任尊主炼成,之后的徒子徒孙没有一个人能成器的。不仅是因为其艰难,还因其苛刻的条件,必须以寒冰床辅之。

它炼成方法有三,几十年来,血弑阁几代尊主花式挑人,试尽了前两种,皆徒劳无功。

后有不死心者,觉得自己惊才绝艳,仍是坚持不抛弃,不放弃。

结果可想而知,这样只是多增加了几个倒霉蛋儿,最后终是认了命。

至于为什么没有试第三种,大家都不是傻子,必死的局面,谁去试,除非脑袋有坑。

而九方彻,就是那个脑袋有坑之人。他是在血弑阁正要覆灭的时候,服了寒霜丹,十五天辅以寒冰床筑基。

当然,九方彻终究只是普通凡人,没能杀出重围。最后还是当时的尊主,也就是他的母亲,以自己所剩无几的功力和生命的代价,为他求得一缕生机。

可他还是奄奄一息,接近濒死。

经过血弑阁多年来的探查,也仅知道是夜弑替死,九方彻才逃过一劫。再多的内情,因当年尊主和其所有夜弑的身死,好多都成了不解之谜。

可是,九方彻母亲的选择,至今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既已逃出,为什么不让他做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偏要让他练那凤梵天?只为那九死无生的至高功法吗?从未见过如此坑儿子的亲娘。

要知道,即便筑基成功。以后的日子也痛苦不堪,身体几乎常年冰冷异常,年岁越长,寒毒积压越多。

一年中还有一段时间几乎会凝结成冰,与死人无异,随时有可能就此成冰不化。

唯有一年中大半时间,天天浸泡特殊药浴,才能在那段时间缓和一二。所以,如今九方彻能借寒霜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滴答,滴答。”

漆黑一片的山洞中传来“滴答,滴答”地水声,一片寒雾缭绕,阴寒彻骨。洁白温润的光芒,只点亮些许,空显得寂冷渗人。

白雾缭绕处的冰床上,隐约有一瘦削挺拔的身影盘坐其上。

身着月白长袍,缀有金色的滚边,外罩一层透明薄纱,大朵梨花、凤尾点缀其上,还有几处银线勾勒。白花暗纹的金色腰带上,一只蝴蝶坠于腰间。

两侧膝上是莹白修长的双手,露出的左腕间有一只花纹繁复的镂空金镯。

寒雾隐现间,正是闭关的九方彻。然而,此时的他却华发早生,清冷的容颜更加摄人心魄。

光晕处的寒雾,突然间如液体一般,急速地沸腾起来。几秒后,蓦然又停滞,之后是急剧地收缩,直至消失不见,一片清明。

三千银丝飞舞,隐有凤鸣相伴。灼热的气浪,炼化了这方天地,隐隐绰绰间,似梦似幻。

紧闭七天的双眼睁开,水光潋滟,如烟如雾,片刻后便平静如死水。

银丝滑落,九方彻看着那缕发丝,沉静许久。之后,他抬眉敛目,再也没有停驻,离开了这寂暗的地方。

“轰隆”声响中,洞中随意站着的两人立即站好,躬身行礼。

“尊主。恭喜尊主功成出关”。

两人偷眼瞧见满头白发的九方彻,低眉敛目,愈发的恭敬了。

“近来可有什么异变?”

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回尊主,并无大事发生。只是禁地山林中,多了不少老鼠,但因禁地的奇门八卦,都困在了外面的山林中。”

夜伍躬身,沉静地回道。

“尊主,这是新的面具。”

只见夜微双手呈上了一个金色面具。

九方彻随手接过,戴上离开。

“林中的老鼠处理掉,给暮夕去信一封,让他一切照旧,我需要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是。”

“夜微与我回九方山庄。你继续处理血弑阁事物。”

“是。”

不知何时,夜微和夜伍也戴上一副金色的面具,上有简单的凤尾纹样。

走出洞,原来血弑阁禁地竟是在一座山中。

夜伍对着山上一块普通的石头推动,旋转,再推,旋转,旋转,这才按下。轰隆声中,洞口已封,再看不出任何异样。

几步外瘴气缭绕,不见一人。

几人左右腾挪间不知是什么规律,片刻后便出现在一片山林中。

月光皎洁,林中寂静无风,连夜间觅食的动物,今夜也没了声息。

茂密的树上隐匿着十几个黑衣人,他们戴着黑色面具,森冷的眼眸满是弑血的杀气。

人人手中握着一把精巧的弓弩,腰间乌黑的两柄弯刀上是暗红的血槽,犹如干涸的血液,寂静无声,皆严阵以待。

突然一声轻哨,犹如一颗石子,打破了平静如死水的湖面,荡起了一波波涟漪。

林梢响动,黑衣人的头顶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倒挂之人,同样的衣服,却是不同的面具,银色,凤尾花纹。

等下方人查觉抬头时,为时已晚。腕间弹出的利刃,已划过了他们的脖颈,血线显现,生机全无。

轻拍树枝,身轻如燕,他们转身站立地同时,抓住了要掉下去的尸体。十几个人,动作整齐划一,竟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本该是,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场面,没想到最后的结局竟让人这么无语。精彩的打斗那?血腥的场面那?

血弑阁,银级暗弑,总共只有一百名,金级除了夜微他们几人只有十名,铜级千人。

而夜微几人的金级,因地位特殊或多或少都参了水分。他们大多都是有特殊技能,或在某一方面有出众的能力。

血弑阁所有的这些人,都分散在云澜朝各处,一个大的城能有一两名银级就不错了。今夜,这里居然聚集如此之多,可见夜伍对于这次九方彻的闭关,有多么谨慎。

当然了,血弑阁不止有这些人。可其他的,都是信弑。身份千奇百怪,他们的职责只是收集任务,信息,发布任务。这些人,知道的仅仅也只是自己掌握的信息,其他的一概不知。

等九方彻一行人踏入林间时,一切都早已处理干净。在九方彻和夜微离去后。夜伍轻挥手臂。

静谧的林中响起“唰唰,唰”的声音,黑色的身影犹如迅猛的猎豹,诡异且迅速。

再次安静后,已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夜风吹过,了无痕迹。唯有空气中还在弥漫的血腥之气,才能证明刚才的一切都曾发生过。

九方山庄,梨树错落,小径通幽,景色很是幽美。

正要退下的夜微,忽听九方彻吩咐道。

“如今觉得血色很美,帮我准备几套红色的衣袍吧。”

“是,尊主。”

可九方彻对红色原是极为厌恶的,绝不允许身边人穿戴。曾经也只为夏夕瑶一人,打破了这禁忌。

开门声响起,九方彻的身影消失在满是雕花的门扉后。

今晚是个不眠夜,许多人都被一人牵引着……

京都……

“啪”。

“非要如此做吗?你不怕伤了他。”

“福叔,有听说过同心盅吗?”

“同心盅?”

老者不解的挑眉,看着对面英武不凡的男子,明明一副俊逸模样,偏偏喜欢这慵懒散漫的穿着,月白色的衣袍肆意地铺洒在地面上。

原是殿中两人在对弈,一位是中年男人,一位是老者。

只见殿中陈设简单而陈旧,颜色多为墨黑与暗金。面积不小,却很空旷,仅有一张棋盘,两张坐垫,一方小桌,几碟茶点,旁边煮着茶水,几盏立式铜烛台。

一面满墙的书简,烧的红红的炭火,黑底暗金的帷幔收在左右两侧,隔出了前后之分,前面空无一物,黑色的地面显得更加空旷深沉。

“血弑阁传说中的东西,尊主一生仅能培育一次。唯有尊主和擅医的夜弑知道,外人鲜有知晓。传闻可解世间罕见怪症奇毒,以命换命。”

“原来如此,不愧前身是苗疆啊。”

“笃笃”。

中年男子敲了两下桌面。

“礼物怎样了?”

“回主子,已用。”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没想到原本只有两人对弈的殿中,竟有第三人。

老者听到男子所谓的礼物,淡笑不语,执白子落下。

“你啊。”再出声,语气里充满了对中年男子的无奈和宠溺。

“哎,臭小子,你怎么可以耍赖悔棋。”

“没有的事,是福叔老眼昏花看错了。”

“你才老眼昏花。放下,悔棋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在福叔面前,怎会是君子。我是孩子,急需福叔疼爱的孩子。”

“哎,越说你越浑了!你个顽劣的臭小子,还不放下……”

嬉笑怒骂,传遍了空荡荡的大殿。天伦之乐的美好,溢满了这空寂萧索中。

可中年男子却不知道,同心盅的以命换命是有条件的……


一早,陈瑶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搞得头大不已,直到被来服侍的锦熙解救。 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在被锦熙梳头打扮时,陈瑶第一次看见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眉如远黛,肌肤白皙,双眸温柔水润,甚是秀丽温婉。

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美,而是犹如梨花般淡淡的纯净美好,不浮夸,不张扬,不染尘世。

然左眼下一颗泪痣,却平添了几分魅惑。嗯,比自己原来好看多了,这算是一点安慰吗?

而此时的九方山庄,九方彻也正在被服侍着。 简单而华贵的暗红色衣袍,好似干涸的血液。淡淡的暗纹在其上隐现,宽大的衣袖处是金色的线条,简单而流畅。

银发一泻而下,绾起的长发上,只有一侧有一云纹金饰,银丝散落在精致的红袍之上,泾渭分明,疏狂而邪魅。

穿戴好的九方彻拾步而出,支颐侧坐,长长的眼睫慵懒的垂着,在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沧澜山庄可有什么消息?”

“回尊主,夏小姐自那晚起,也陷入了昏迷。于昨晚在尊主出关之前,刚刚苏醒。只是……”

“怎么了?”

“夏小姐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九方彻把玩发梢的手指停了下来。

“暂时还不知是真是假。还有,那晚刺杀之人,他们虽与过往的探子杀手相同,但身手装备却高出不少,弯刀也是极为稀有的玄铁所制。”

“刺杀本尊,总是要下点本钱的。杀手那里还没有一点线索?”九方彻继续缠绕着手中的银丝。

“尊主恕罪,血弑阁办事不力,几年来仍是一无所获。”

“起来吧。幕后之人不惜十年之久在本尊身边布局,蛰伏之深,时间之久,连本尊都难以相信。如此心机,怎会轻易留下线索。可有夏夕瑶的真实身份。”

“当年夜伍查询时,被您训斥惩戒后,便没了下文。再重新调查,时隔多年,好多线索已查询不到了。”

“哦,你是在怪本尊了。”

九方彻尾音轻挑,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无甚变化。但瞬间周身温度骤降,让人如坠冰窖,隐有淡淡的杀气四溢。

“夜微不敢,夜微只是想为夜伍多求一些时日。”

九方彻低垂着眼眸,看着手上的千机,漫不经心地道:“你们夜弑之间,真是感情深厚。倒是显得本尊不近人情了。”

“尊主,属下不敢。夜弑一生只为尊主出生入死,无亲无友,绝不二主。”

夜微低头大声说道。那感觉,好像九方彻此时让她去死,她也会毫不犹疑地去做。

“好了。本尊要知道夏夕瑶的真实身份。”

“是。”

“退下吧。”

九方彻看着门外含苞待放的梨花,眼中隐有一抹血色划过。

“失忆?!呵呵,真是个好借口!!”

……

沧澜山庄……

“小姐,奴婢跟您说一下关于您的情况。”

一听是要聊八卦了,陈瑶一脸的兴致盎然。

“锦熙,去泡一壶新的热茶。不,两壶,还是三壶吧。一人一壶。”

“锦熙,有瓜子吗?也来三盘吧。”

“还有各种茶点,甜的咸的都要,光是一种会腻的。”

“小姐。您不是刚用了早膳不久吗?您又饿了?”

看着因为陈瑶一连串的吩咐,忙的跟个陀螺似的锦熙,夏蝉疑惑不已。而且每种的分量都太多了。

“没有,嬷嬷。”

“那您这是?”

“吃瓜听八卦,怎能没有这些!”

“吃瓜听八卦?”

看着夏蝉疑惑的样子,这就是沟通障碍啊。 陈瑶思索片刻后,一脸兴奋地说道。

“就是类似于茶楼说书。他们不是也有准备这些吃食嘛!”

夏蝉:“……”

感情她将自己的身世,当做趣事来听吗?而这趣事不应该对当事人来说避讳不及吗?怎能还如此的兴奋。大有大家一起听,一起评判的意思。

“还差点什么?” 陈瑶摸着自己的下巴,打量着这堆得满满的圆桌。

“对了,还差点这个。” 说着陈瑶就把窗榻上的两个软枕拿了过来。

“嬷嬷,你需要吗?”

“不,不需要。”

夏蝉结巴着,怔愣地说道。她已经被陈瑶一系列的操作,震惊的失去了表情管理,现在连言语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看着锦熙放下最后一碟点心,陈瑶拍拍身边放着软枕的椅子。

“来,锦熙,你坐这里。”

“好的,小姐。”锦熙笑地一脸甜甜地就坐下了。

夏蝉一脸严肃地看着锦熙,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小姐,这不合规矩。”

一脸欢喜坐下的锦熙,听到夏蝉的话,如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立马弹了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陈瑶。

“教导主任”的凝视太可怕了,幸好不是对着自己。陈瑶给锦熙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而笑的跟朵儿花似的。

“嬷嬷,我想你是要说很久的。所以才特意让锦熙端来这些吃食。连茶水我都备了三大壶,就怕您说的口干舌燥时没水喝。对吧,锦熙?这些都是你给嬷嬷端来的,是吧?”

锦熙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

“小姐,您刚跟我说了茶楼说书,莫不是忘了。想必这东西也不会为说书人准备。”

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留,不苟言笑的人,难道都这么实诚吗?

“哎呀,嬷嬷。怎么会呢!说书人也是需要喝茶水的嘛!况且,嬷嬷怎么会是说书人那!嬷嬷,肯定最是疼我了,我自然也要心疼嬷嬷啊。来,嬷嬷快坐下,别站着了。多累呀。”

说着,便要拉着夏蝉坐下。谁知,拉了个寂寞……

夏蝉后退着躬身行礼,“小姐,这不合规矩。”

规矩,规矩,就知道规矩,她都被这些折腾的烦死了。想起早膳自己大快朵颐,被说教了半天。陈瑶也不嬉笑了,秒变严肃脸。

“嬷嬷。这里谁为尊?谁为卑?”

夏蝉躬身道:“自是小姐为尊,奴婢为卑。”

“那我说的就是规矩,坐。”

夏蝉看着突然冷脸,威严起来的陈瑶,竟一夕之间有些恍惚。

而,陈瑶就那么自上而下地看着夏蝉,满是上位者的“王八之气”,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谢小姐。”

夏蝉恍惚片刻,随即恭敬行礼。之后,她就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然,也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

而陈瑶背着夏蝉对锦熙比了一个OK的手势,哎,想必她也不懂。但是开心就对了。

“锦熙,你也坐。”

“是,小姐。”

只见刚刚一直缩着跟个鹌鹑似的锦熙,马上就变成了快乐的小鸟,欢呼雀跃地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大家不要太拘束,随便吃。”

陈瑶给锦熙她们两一人抓了一把瓜子。嗯,没有厚此薄彼。

“谢谢,小姐。”

夏蝉看着眼前的瓜子,沉默不语。

看着大家都排排坐好,陈瑶一脸满意地等着夏蝉开口。

嗯?没声?

“嬷嬷,我们都准备好了,开始吧。”

夏蝉:“……”

“嬷嬷,你没准备好吗?”

夏蝉:“……”

通过夏蝉,陈瑶知道了这具身体叫夏夕瑶,17岁,以后她就要以夏夕瑶自居了,幸而这个名字里也有一个瑶字,能带给她一点安慰。

“小姐现在住的地方叫沧澜山庄,地处澜州,位于城外,建于山腰处,山脚只有一个丰乐村。山庄是澜州知州大人的别庄,因有一药泉在澜州闻名。

十几年前,因药泉,知州大人把山庄送给了自己的至交好友。自此以后,大人一家再也没来过山庄。山庄分为东西两苑,药泉在西苑,小姐住在东苑。”

“哦,我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无名无分的私生子呗。好吃好喝地供着,活着就行了。”夏夕瑶满不在乎地精简说道。

夏蝉:“……”

锦熙:“小姐,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些可恶的下人,还因为这个老说小姐的闲话。锦熙有好几次差点跟他们打起来了。”说着,锦熙还挥了挥自己的拳头,犹如白嫩的小馒头,可爱至极。

看着义愤填膺补刀的锦熙,小丫头娃娃脸做生气状,真是可爱的不行。夏夕瑶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不气,不气,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事实就是如此,以后随他们说吧,我不介意的。与这些人置气,不值得。乖,听话。”

“好的,小姐。”

锦熙看着今天异常温柔,好说话的小姐,甚是开心。眯着眼睛求抚摸,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猫崽子。

哎呦,可爱的,夏夕瑶心都要化了。 为什么如此热情可爱的锦熙,能一直呆在性格扭曲的夏夕瑶身边。或许就是因为夏夕瑶也看到了,锦熙毫不掺杂任何东西的赤子之心,无关任何理由,只护她一人。

而夏蝉看着夏夕瑶无所谓的样子,言语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打量她的次数更多了。

“既然知州一家都不来此住了,那为何我还会在这里?”

“因为这山庄本是知州夫人的嫁妆,却被大人送给了好友。因这事,大人多年来,也只有这一个正妻。而小姐就被养在了这里。”

“哦,简单来说就是我这个亲爹,为了人情,送了山庄,连带的我也被牺牲了。真是好大的一个人情,难怪是至交好友了!”

夏夕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而却又一脸笑意地看着夏蝉问道。

“嬷嬷,你说我说的对吗?”


夏蝉:……

“小姐说笑了。大人对小姐也甚是在意的,不然不会安排奴婢来照顾小姐十几年。

这么多年,小姐的锦衣玉食从未断过,逢年过节更是礼物不断。小姐想要什么,大人更是千方百计的为小姐寻到。”

夏蝉顿了顿又说道:“大人的苦心,小姐应该是明白的。”

“嗯~,说的也是呐。我这外室子没夭折,已是当家主母的宽宏大量了。还天天锦衣玉食地过着,又没有礼仪规矩要守,这日子多好呀。

主母人不错,你说是吧?锦熙。”

夏夕瑶边说着边喝口茶水,扔掉了自己手中的瓜子皮。

锦熙皱了皱自己的包子脸,一脸沉思状。

“以前,我还觉得他们对小姐,太过无情。如今听小姐这么一说,比起晨昏定省的生活,确实小姐过得要更加自在肆意。”

对于锦熙的结论,夏夕瑶赞同地点点头,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孺子可教。”

她们两人讨论的忘我,吃的兴起。而旁边的夏蝉,却眼神犀利地打探着夏夕瑶。

她之前最是讨厌别人说起自己的外室子身份,更何况这样的人前讨论。 因为这人尽皆知的身世,她都从未下过山。而此时的她,竟然丝毫都不在意。

一个人得了失魂之症,性情真的能如此大变吗?

“对了,嬷嬷。这段时间,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或者大事发生啊?说来听听,缓解一下我的心情。”

夏夕瑶笑眯眯地看着夏蝉,一副满脸期待的样子。

夏蝉眼神逐渐深沉,夏夕瑶却好似浑然不觉,继续微笑地看着她。

“小姐昏睡的这七日,云澜朝确实发生了不少大事。人人畏惧的杀手组织暗阁天价求取传闻中的炎参。更是伴有大凶之兆的荧惑守星出现。

不少人都猜测,定是与那暗阁有关,不然早不求,晚不求,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大家都说这灾祸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一时之间,百姓对暗阁畏惧更深,也使得久未出世的暗阁一时名声大噪,凶名更胜从前。”

“哦?这个杀手组织真有这么恐怖吗?连朝廷都不能拿它怎样?”

夏夕瑶一脸好奇地问道。

“对呀,嬷嬷。以前怎么从未听您提起过。”

锦熙也是满脸的好奇茫然。

“时下,人们议论纷纷,奴婢也只是偶然听了一耳朵。具体它怎么厉害,奴婢也是不清楚的。

只是十几年前,朝廷曾大肆围剿过。

最后,暗阁覆灭。也不知为何,最近两年有了复出之像。”

“原来是这样啊。”

夏夕瑶一脸听的兴致盎然的样子。

“嬷嬷。你说这凶兆真跟他们有关吗?”

夏夕瑶身体忍不住前倾,瓜子也不嗑了,一副急于听到的样子。 锦熙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看着两张好奇的脸庞,夏蝉严肃道:“奴婢,一介升斗小民,这关乎朝堂之事,奴婢怎能知晓。”

夏夕瑶一脸的失望之色,转而又一脸兴奋地继续催促夏蝉。

“嬷嬷,继续!!”

夏蝉看着夏夕瑶的眼睛,继续说道:“这几天云澜朝各地茶楼酒肆,要说最火爆的谈资,那就是最近出现的异象了。

上到权倾朝野的王侯将相,下到艰难度日的黎民百姓,无不关注当今圣上的决断。

听说,前几日皇榜张贴,告诫百姓莫要听信流言蜚语,一个小小的暗阁,怎能毁了云澜朝的社稷。圣上必会以自身贤德破了这大凶之兆。

没想到,在小姐苏醒前一日晚上,真的破了。朝野上下无不称颂。百姓更是连今年这税收,交的都开心了不少。”

夏蝉一脸喟叹地样子。

“这么巧啊!”

夏夕瑶和锦熙齐齐惊叹出声,俱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锦熙没想到,一向严肃正经的夏嬷嬷,居然也是这么八卦之人。一时间太过惊奇,就这么张着嘴,愣愣地盯着她。

看着如此的锦熙,夏夕瑶有些失笑地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点心。

“锦熙,赶紧吃块点心吧。下巴都要快掉了。嬷嬷讲的太好了,是吧!?你看你听的都入迷了。”

锦熙感觉到嘴里被塞进了东西,下意识地就是一通吃。也不听清夏夕瑶具体说了什么,就不住地点头。这点心真好吃,不愧是嬷嬷亲手做的。

看着夏夕瑶的动作,夏蝉收回了视线,对锦熙厉声说道:“莫要太贪嘴了。”

听到夏蝉的呵斥,吓得锦熙一下子噎住了,咳嗽个不停。

夏夕瑶慌忙拿水喂她喝,又是为她不停拍背。

……

在听完自己的八卦之后,夏夕瑶一直在床上做挺尸状。以她昨天看到的信来说,她不相信自己那个便宜老爹会是一个妻管严。

相反绝对是一个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之辈。如果他的追求就是一个小小的澜州城,那她又何必要在这里监视,讨好一个人呢?

所以,他的图谋定是不小,是什么那? 还有,他们之间是怎么传递的消息,是鸽子还是有人代传?如果是人,那这山庄肯定有他的眼线。是谁?不对,一定是人,那些信对鸽子来说太大了。

夏蝉,她的嫌疑最大。她是她那个渣爹的人吗? 越想,夏夕瑶越觉得自己分分钟就能被炮灰掉。 不然,她要不要冒险试试另一条出路呢? 试着再穿回去。

因为,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物理死亡。 当时,她被车撞的飞了起来,也许她命大,没死那。就像影视剧里演的,也许是植物人状态。只要在这边她一死,也许就穿回去了呢。

还有父母,之前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可是如今,她真的好想回家,她好想抱一抱自己的老妈,更多的是被她抱一抱。

想到这里,夏夕瑶忍不住鼻子发酸,湿了眼眶。她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想了一整个下午的夏夕瑶还是决定试试,如若不行,她便只能在这波诡云谲,随时可能丢掉小命的古代,艰难求生了。

夜晚,在锦熙,夏嬷嬷离开一个时辰之后。 夏夕瑶重新穿好了外衣。原本她想寻个暗色的衣服穿,哪想这闺房尽是没有的,除了浅色就是鲜艳欲滴的红。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在这房中选了半天,最后还是拽下了帷幔,也只有这个是暗色的了。 用帷幔把自己一身浅色衣服围得严严实实,她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

奇了怪了,这夏夕瑶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守夜之人。 幸而今天下午,她有打探自己穿来的那个地方,不然真不好找。

借着月色,夏夕瑶一路深深浅浅从东苑来到了西苑药泉。

月明雪深,一颗巨大的梨花树含苞待放,雾气弥漫,药泉特有的流萤若隐若现,如梦似幻,美的如同幻境一般,静静的夜色中唯有“咕嘟,咕嘟”的温泉声和偶尔“簌簌”的落雪声。

夏夕瑶背靠梨花树,拿起匕首,先在手上比划了一下,突然一想还是太慢了,遭罪。想着又放在了脖子上,还是颈动脉更快一点。

她握紧匕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狠心一划。


有血,但不多,将将染红了匕首。

夏夕瑶僵硬颤抖的手出卖了她,她不敢,她害怕,她做不到。

匕首从她手中掉落,夏夕瑶在这空无一人的池边,哭的肆无忌惮。

她哭自己不能回去了,哭再也没有父母疼爱了。 没有即便睡到日晒三竿,也有自己最爱吃的菜等着自己。再也没有今天刚说想吃什么,第二天这道菜便摆在了桌上。

她哭自己的懦弱,她哭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好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昏天暗地。

去年冬天,他们一家还在老家过年。北方的冬天,天亮的总是特别晚。那边都是种地,养牲畜的农民。为了放养牲畜,他们总是起的特别早,一天吃两顿饭,吃完早饭,便赶着羊群,牛群上山。五点左右,天开始黑时便回来了。

她记得,是那天的前一晚,自己说想吃老妈烙的饼了。原以为老妈下午会给自己做。没想到,第二天她起的比往常都要早。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整个村子唯有自家房子所在的山头亮起了灯。

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刚刚六点,老妈让自己多睡一会,还早。那是她回家后,第一次那么久看着母亲。直直地看着,眼都不措一下。

没有再躺下的她,嬉笑地同母亲一起起来了。心里酸酸的自己与母亲起的比往常都要早。那天她依然在往常的那个时候吃到了早饭,不早不晚。

越想越难受的夏夕瑶,哭的更大声了。 她一个人孤立无援地来到了这个异世,一来就被人虐待。身边群狼环伺,她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危险在哪里?

还有那鬼虫子,一想到这儿,夏夕瑶又忍不住摸了一下那块地方。

“嘶。” 好疼。

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夏夕瑶更委屈了。她还割在了同一个地方。这下好了,在这个伤口好之前,都会天天提醒她,那里曾经钻进去一只虫子,呜呜呜。

夏夕瑶正哭的旁若无人时,突然一阵风起,她听到了衣袍咧咧作响的声音。 泪眼婆娑中,她看到了一个血衣白发的厉鬼朝她飞了过来。

直吓得她打起了嗝,一边哭一边打嗝。

可本来对这些有些惧意的夏夕瑶。此时,除了害怕,竟隐隐有一些期待。

“嗝,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嗝,你能带我走吗?我不会反抗的,嗝,只要不太吓人,嗝,不太疼就好。嗝。”

“我自己下不去手,嗝,正好你可以帮我。嗝。”

飞身落下的男人,看着哭的抽泣不止的夏夕瑶,眉头紧锁。

夏夕瑶哭的丑态尽出,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脖子上还有一道伤口在往外渗血。 她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要多丑就有多丑。

夏夕瑶哭地脑袋嗡嗡的,她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眶浸着满满的泪水,雾蒙蒙地看着眼前身穿一身血衣的鬼。

“嗝,你怎么,嗝,还不动手?难道没到时辰吗?嗝,必须,嗝,午夜,嗝,过后?你都提前,嗝,出来了,嗝,还在乎这点时间?嗝,难道恶鬼索命,隔,还挑吉时吗?”

听着夏夕瑶又是抽泣又是打嗝的一阵胡言乱语。男人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有着洁癖的他实在不想靠近此时的夏夕瑶。

衣摆飘动,转身欲离开。 提气,欲走,突然一个踉跄。

“嗝,你别走,嗝,不带走我,嗝,你休想走。”

看着自己被拽住的衣袍。男人瞬间脸黑的犹如锅底,估计一刮,都能掉下三斤煤。

男人再仔细一看,被夏夕瑶拽住的那一小块地方,明显要比其他地方的颜色略暗一些。感觉到那是什么的他,脸色刷的一下变黑了,寒气肆意,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森冷。

“放———手——”

如果夏夕瑶现在是清醒的状态,她就能明显地感觉到,男人这两个字是从牙缝中一点一点挤出来的。

可惜,她现在不清醒,还一心要作死,想要天方夜谭的再穿回去。

“嗝,不放。死都不放。嗝,除非你把我,嗝,弄死了。”

男人眼角不停地抽搐着,背在身后的手用力紧握,力气大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你———想——死——早——说—”

武功高深,内力深厚的他,气息本该微不可闻,但此时却重到所有人都能听见。 哦,也不是所有人。夏夕瑶听不见。

男人用力转身,使劲甩掉了夏夕瑶的手。习惯性地伸手欲掐死她。

而此时的夏夕瑶正努力地吸着鼻子,伸长脖颈,死死地闭着眼睛,一副心甘情愿引颈就戮的模样。

男人看着她这副鬼样子,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

夏夕瑶等了一会也不见这个鬼动手,正要睁开眼睛。 突然感觉脖子四周的空气收紧,一股大力掼来,使她“砰”的一下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上。胸腔一阵闷痛,这鬼怎么和那煞神一个鸟样,这么喜欢掐脖。

男人收紧着虚握的手掌,看着夏夕瑶一副视死如归,毫不反抗的摸样,心底更是恼怒。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说着,他便收紧了手指。看着夏夕瑶因为难受害怕,湿润的眼睫颤动不已,而他内心的火气并未消减半分。

忽的,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沿着夏夕瑶白皙的脖颈滑下。

脆弱微抖的肌肤,青白孱弱的血管,眼泪明明是落在了虚处,却好似打在了男人的手上,甚是灼热, 握紧的手指慢慢松了开来。

“你想死,也要给我查清楚真相再死。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听着这凶狠的语气,夏夕瑶感到一阵耳熟,她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白发,金色面具,血色衣袍,自己真的没见过这人啊。

看着夏夕瑶茫然的眼神和脏兮兮的脸颊,男人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声音说道:“把你的脸给我擦干净。”

“呃,对不起,没带纸。”

夏夕瑶有点羞窘地说道。她也早就想擦了,奈何什么都没带。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哭。

“啪”,夏夕瑶突然被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盖住了脸颊。淡淡的梨花香,轻柔细腻。

夏夕瑶抬手取下,泪眼迷离,原来是一方纯白如雪的帕子。

等她用帕子擦完脸,帕子已经惨不忍睹了,她还算清醒,没直接还给人家。不然,男人绝对会捏死她。

一片清明的夏夕瑶,终是看清了眼前到底是人是鬼。 看着眼前血腥妖魅的男子,红着眼眶的她有些失望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来这里?”

厉鬼索命已经不可能了,哭的有些累的夏夕瑶,就那么往后一倒。靠着梨花树,两腿一伸,瘫坐在那里,可谓是豪气十足。

幸而还有裙摆遮盖,不然这样露腿的她,绝对会惊掉男人的下巴。

此时,她的言行举止,简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了男人对她的认知。

“我竟不知,失忆之后,你连这胆子也大了不少。”

夏夕瑶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嘲讽语气,她有些试探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你说那——”

听着这炫酷狂霸拽的论调,还有那动不动就要弄死你的节奏。实在是跟那人相似极了。

煞神?可这发色也不对呀。古代又没有染发剂。而且那金色面具甚是华丽精美,如果自己见过,一定不会忘记的。

那面具通体纯金打造,样子为一个展翅欲飞的凤凰,脸颊两面,一面为凤凰的两只翅膀,一面是它巨大华丽的尾翼,精致华丽。这是暗阁阁主专有的面具,世人皆知,那晚刺杀的夏夕瑶也是见过的。

当然,谁都可以戴同样的面具,只要你有钱。胆大不怕死,敢与天下为敌。

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朵花儿的夏夕瑶,一脸肯定的说道。

“这位公子,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应是没有见过的。”

带着面具的九方彻,看着夏夕瑶,眼底的墨色腾腾地翻涌着(她居然敢说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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