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啪”在姜宥额头上落了张聚阳符，下车将扳指捡起，问司机道：“有盒子吗？”
司机被突然出现的雷电吓呆，傻乎乎摇头：“没、没盒子。
矿泉水瓶行吗？”
他弯腰从车内扒出个空瓶，朝姜璃递了递。
“也……行吧。”
姜璃接过，将扳指丢进去，顺手又在瓶身上贴了几张符。
“咳咳。”
剧烈咳嗽声吸引两人注意，司机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姜宥又惊又喜：“活、活了！”
“咳，”姜宥还在咳嗽，喷出的气导致额头上贴的黄符一晃一晃的：“咳，什么玩意儿？”
他说着就想伸手揭下来，姜璃拦住他：“别动，符咒不能揭。”
“装神弄鬼的东西，凭什么不能……我靠，我扳指呢？”
姜宥话没说完，注意到空空如也的大拇指，急了。
司机小声道：“让六小姐给摔了。”
“啥？”
姜宥呆了一下，怒视姜璃：“你见不得人好是吧？
我都说了，那是我保平安的东西，你还摔了，你怎么这么恶毒？”
姜宥气急败坏，口不择言道：“我就不应该过来接你，你肯定是记恨着我们放弃找你，接茜茜回家的事情。
故意摘扳指就是为了报复我，你这个搅家精！”
司机偷瞟向姜璃，见小姑娘脸都快黑成锅底了，小步挪到姜宥身边，压低声音道：“三少爷您误会了，六小姐刚救了您……你闭嘴。”
姜宥打断司机，双臂环胸冷笑看向姜璃：“好啊，倒是我小看了你。
这才多长时间就把司机收买了，我警告你，我姜家可不要心术不正之人，就算你是我亲妹妹也不行！”
像是为了要和姜璃彻底划清界限，姜宥“唰”一下摘了头上的符，干脆利落撕了粉碎，抬手一扬，符纸天女散花似的从空中飘落。
他动作快若闪电，司机愣是没拦住，眼睁睁看着符纸落下，下意识伸手去接，只听“扑通”一声，再回头，刚还生龙活虎，口出狂言的人，这会儿又萎靡在地上，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了。
旁边围过来看戏的可稀奇了：“哟哟哟，又倒了嘿，叫不叫救护车啊？”
“不用吧？
说不定是拍戏呢，刚就是他们说什么人死了，电话没打出呢人又活了。”
“哪个剧组啊？
没瞧见摄像机啊。”
……司机顾不上拦着围观群众，见姜璃坐上车一副“跟她没关系，趁早拉出去埋了”的甩手掌柜模样，急了：“六小姐，您行行好，再给三少爷一张符吧。”
“我拒绝。”
姜璃冷哼一声，余光瞥见女厉鬼悄默声钻出纸人，愤愤朝地上生死不知的姜宥踩了两脚也没拦着，还在女鬼心虚望过来时闭上了眼睛。
“这……”司机六神无主，也不好强逼着姜璃做事，只能苦着脸捡起地上七零八碎的符纸往姜宥脸上划拉，试图亡羊补牢。
碎了的符纸自然没用，可若三少爷真因为这没了，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六小姐跟主家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可他呢？
他全家可都靠着他这一份薪水活啊！
司机眼泪都快下来了：“六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三少爷吧！
他嘴是毒了点，但人不坏，他还是个孩子啊！”
姜璃乜向姜宥，不吃司机这套，冷笑道：“嚯，二十多岁的孩子？
山里人，没听说过。”
司机欲哭无泪，忽然眼睛一亮，主动掏出手机：“您那符纸多少钱一张？
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这回姜璃终于有了反应，她掏了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过时己久的小屏手机，戳了好几下，无奈耸肩：“卡机了，你有现金吗？”
司机：……最后司机跟围观路人换了一千块钱，买了两张，就怕一张不够三少爷撕。
他给姜宥贴上符，怕没沾劳还用力拍了两下，咨询姜璃：“这沾不上咋办？
用不用吐点儿口水啥的？”
姜璃嘴角抽了抽回道：“不用，他阳火离散，还得一会儿才能醒。
你别动他，不放心可以在这里看着，我饿了，可以去吃饭吗？”
“可以可以。”
司机忙道。
按说这里人多眼杂，安全起见他应该跟着小姑娘，但他又实在不放心姜宥，只能让姜璃自己去，他又取出手机：“您身上钱够吗？
不够您可以拿着我手机过去，密码是XXXX。”
“谢谢。”
姜璃身上钱确实不多，她索性不跟他客气，接了手机，她盯着司机看了两眼：“最迟这周五下午七点之前你回家一趟，老婆孩子还能留住。”
司机愣住，这周五，那不就是明天吗？
什么叫他老婆孩子还能留住？
他老婆刚怀上，全家正高兴的时候，他妈还给他老婆包了个大红包，六小姐这是在咒他吗？
“咳。”
姜宥的咳嗽声打断了司机的胡思乱想，司机低头，冷不丁瞧见一双斗鸡眼儿。
姜宥两眼挤向中间，盯着垂搭在鼻梁上的符纸，面色晦暗不明。
司机心里一凸，赶紧将多买的那张递上：“少爷，撕这个，这个也五百买的。
那个可千万别撕了，撕了您就没命了！”
姜宥这次昏迷还存有一些意识，知道姜璃没骗他，那扳指大概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没好气瞪司机一眼，推开他的手起身，走了两步又溜达回来抽走他手上多余那张符纸，问道：“人呢？”
“啊？”
司机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姜宥应该是在问姜璃在哪儿，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家标着“自助畅吃50一位”，连个正经名字都没得自助小火锅店，迟疑道：“六小姐好像是去那边了。”
姜宥过去，却发现那边热闹的很。
“我花了钱的，凭什么不让我吃？”
姜宥步子一顿，隐约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还没等他想起是谁，又是一道拖长的尖叫：“哪有你这个吃法，饿死鬼投胎也没你吃得多！
要是人人都照你这么吃，我这店干脆别开了。
滚滚滚，老娘不做你生意。”
姜宥好不容易从人群挤进去，果然看见姜璃站在那里，对面还站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
姜璃还跟她讲道理：“老板，我看过了，你这里东西都是菜场贱卖那种，丸子之类商场9.9元一斤，你批发肯定更便宜。
你定价一百五十元一位，原本就赚的黑心钱，再说我也没浪费，花了钱你凭什么说赶我走就赶我走？
除非你退钱。”
路人一听，顿时惊了，纷纷说起小话。
“啊这，怪不得，每次我在这儿吃回去都要拉肚子。”
“我也是，我也是！
我以为是我肠胃不好，没想到大家都这样啊！”
“唉，可是这儿味道真的好啊！
该死，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
没法昧着良心吃了。”
“要我说，现在哪有干净的餐厅，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味道好不就行了？”
……七嘴八舌之中，姜璃唇角轻勾，眼泛冷光：“老板，尸油做出的汤底，是不是特别省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