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里。
如同宋清宥预想的一般,家里零零稀稀的有着陌生人的到来。
昨天是一对中年夫妻,今天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宋清宥对他们的样子已经记不清了,毕竟隔了两世,记忆早就模糊了。
可是看到他们的到来时,宋清宥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当他们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时,她仿佛回到了昔日的情景里,压抑充斥着整个身体。
宋清宥的手紧紧握拳,放在双腿两侧,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别人看出什么异样。
那是她一直以来的噩梦啊。
宋清宥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呆下去了,不然她的情绪早晚会露馅儿,同时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不能好好的思考。
回到房间里,她一眼搭在了窗台上的那束蓝色小花上,虽然她有些舍不得……
片刻后。
一个身穿鹅黄色小衫的女孩,手里捧着一盆花走了出来。
……
与此同时。
小楼阳台上的江寅川,正面对着一碗黑漆漆泛着苦味儿的中药发着愁。
从中午吃完饭,他对着这碗药已经盯了整整两个小时了。
他是造了什么孽,住了这么多天了,突然就水土不服了,怎么小的时候就没事呢。
他的症状是,胃有些不舒服,身上长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红疹,不是很起眼,按照他的性格,抗一下就好了,根本不算什么。
可偏偏被外婆发现了,她找了附近的老中医,直接拿了一副中药,说喝了包好。
知道他从小怕苦,不肯吃药的毛病,便三番五次过来瞅,生怕他给倒了。
小时候这样的事他可没少干,那个时候没辙了,外婆、母亲还有大哥,三个人才能勉强摁住他,生生给他灌下去。
家里人都知道,从小到大,让江寅川吃药跟要他命似的,谁让他怕苦呢。
还别说,扛着扛着还真就扛好了,而且体质比同龄人都要好。
江寅川很是无奈,喝又喝不下去,倒又倒不掉,他只能看着。
站在阳台发愁之时,目光一聚,忽然发现了什么。
只见远处一个小小的黄色身影缓缓走来,怀里面捧着一个花盆。
江寅川嘴角向上勾了勾,她的样子依旧是憨憨的。
转瞬间,清洌得眸子突然深黯了下来。
那个笨蛋没有发现她后面跟着两个人吗,还是说被吓到了,走不动了?
江寅川步子一转,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小楼的楼梯不高,他单臂一撑,长腿翻身一跃,双脚着地一撑,两三步便出了院子,路过卧室时,还顺手拿了什么东西。
动作连贯,利落流畅,仅仅十几秒。
此时的宋清宥其实已经发现被人尾随了,是两个男人,只是这条小路有些弯绕且僻静。
她在拐角处轻轻撇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足以把她那颗镇定的心打散了。
那两个人里其中一个,正是她要换亲的对象,那个前世差点毁了她的人。
此人名叫田勇,二十六岁,只见他嘴里叼烟,身穿花色衬衫,一身流气,又俗又土。
前世她又哭又闹,那家农户便说,再等些日子,等她哭不动闹不动了,再给他俩办婚事。
可那个田勇根本没心思等,趁晚上没人时便溜了进来行事。
宋清宥性子烈,碰了头,划了手腕,弄的身上都是伤,惊动了所有人。
之后便躺了三天,不吃不喝,终于等来了家人。
这些回忆像针刺一样,挑拨着她的神经。
宋清宥加快了脚步,她能感觉到后面的人离她越来越近了,她想好了,若实在不行,就随便找一户人家,直接进去。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一户户的门都是紧闭着的,眼瞧着到了尽头,她绝望了。
幕的,转角处突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影子,似曾相识的场景。
这一次她整个人都硬生生的撞入那人的怀里。
那是一股清冽如泉水夹杂着荷尔蒙的味道。
她刚要起身抬头,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掌住了后脑,迫使她的头离那人的胸膛很近,近到她的呼吸都能轻轻打在他身上,那股气息更浓了。
江寅川微微俯身,停在她耳边
“别怕,去前面等我,小哭包”。最后三个字的语调刻意扬了扬,似乎带着嘲讽,又有些嫌弃。
恍惚间一顶米黄的草帽扣在她头上,因为头太小,帽子直接盖住了她的眼睛。
说罢,江寅川便径直的往后走去。
那两个人看到一个男人向他们走来,于是停下脚步。
走近,一个英朗的男子身上还带着些少年气,说来也奇怪,明明一看就年纪尚轻。
可逼人的气场却很强,冷若寒冰,令人生畏。
江寅川来到那人身边,一把重重的捏在那人的肩膀上,那人比他矮半个头。
一改往日嬉皮的风格,冷峻无比。
“老子不管你是干嘛的,离那个女孩远点”。
田勇没被人这样压制过,心里当然不服,用力甩掉肩膀上的手。
“你他妈管的着嘛”?
这句话激怒了本就带着气的江寅川,他抬脚用力一踹,那人便飞出两米外,没等那人反应,一手擒住他的胳膊翻于背后,一手擒住那人的头,将他狠狠的摁在地上。
田勇奋力挣扎,可根本无济于事,在江寅川这个练家子面前,他根本无力反抗。
“你别多管闲事,那丫头早晚得跟我”。
他话音还没落,只见江寅川按着他的头狠狠的朝地上的石头上砸去。
而站在旁边的另一男子刚要上前,江寅川一个回眸,那人就僵在了原地。
刚刚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双剑眉下的眼睛鹰视狼顾,戾气四起。
顿时那两人都慌了,这人怎么那么狠,疯子吧,碰到硬茬儿了。
眼见形势不对,旁边的男子缓过神来,上前拉扯,意图阻止。
可江寅川的力气实在太大,他根本扯不动。
“大哥,我们错了大哥”他一边拉,一边服软认错。
“兄弟有话好说”被摁在底下的人慌张地喊着,嘴里的烟连着黏腻的口水一起掉在地上,狼狈极了。
他的头已经被磕破,隆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包,层层往外渗着血珠,渐渐连成一片…
“谁他妈是你兄弟”江寅川冷声道,“老子说的话记住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爷!”那两人已经怂的不成样子。
“滚”!
江寅川摔开着那人的脖子,一把推了出去。
待那两人灰溜溜的跑走后,江寅川转过身去,掸了掸手,真是晦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