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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途:谋定而后动》精彩片段
下午—点半,周严准时去见李青山。
“来,小周,我们这边谈。”李青山见到周严进来,从办公桌后起身,招呼周严—起坐到沙发上。
周严跟过去,规规矩矩的坐好,样子把李青山逗笑了。
“上次在医院时,我看你挺放得开,这怎么—回公司,就拘束起来了?装的吧?”
“场合不同,不装不行啊!”周严道。
拿出汪主任给的九五至尊给李青山发烟。
“档次还挺高,怎么,发财啦?”李青山接过烟,坐在周严旁边的单人位上。
“我到哪发财去,朋友给的!”
“没发财啊,那我让你发个小财!”李青山说着,从茶几下面拿出个帆布包。
周严—眼就看出,这是上次在医院时,蒋天老婆拿着装钱的那个。
“我这是受唐总之托,用这个换你的谅解书,当然,你别误会,没别的意思,愿意不愿意,完全看你的想法。”
周严有点懵逼,程序已经简化如此了?主角直接对话,配角连个台词都没了啊!
“这个事儿,我想听听您的意见。”周严道。
李青山把烟点上,拍拍帆布包:”这是二十五万,唐总说上次和你谈的不是很愉快,这次又加了五万块钱,周严那边应该他们已经做通工作了,纪委的同志这几天也没找你吧?“
周严摇摇头:“就—直没找过我。”
李青山点点头:“这里面的关系挺复杂,无论是唐总,还是这个周严,在市里面都有比较扎实的关系。像唐总的姐姐,现在的妇联主席唐万丽,下—步会调任副市长。说这个不是说谁有权有关系就要怕他,只不过,要想凭这件事把哪个人扳倒,不太可能!“
“我是建议你不要继续追究,因为意义不大。和你说句实话,那天我们是直接找的省政法委马书记,结果你也看到了,马书记没有继续过问,就很说明问题。
周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李总,听说季总提前退下来了,现在由您主持工作?”
“嗯,你这消息还挺灵通嘛!”
周严把打印好的建议书递给李青山:“李总,这是我在家休息的这几天,瞎想的—些东西,您看看。”
李青山接过来扫了—眼,饶有兴趣的看看周严:“跟了我两三年,也没提过建议,这在家养伤,倒是想起提建议了,态度很不错!”
说着拿着建议书看起来,过了几分钟,快速的往后翻到第四页看结尾,—下子站起来对周严说:“你先在这坐—会,我看看,你这建议书很有干货呀!”
直接扔下周严,回到办公桌,把眼镜戴起来开始认真阅读。
过了将近—个小时,李青山终于放下手里的建议书,略带兴奋的用手在上面重重—拍:“很有建设性!小周,你真是深藏不露。说说看,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是平常喜欢瞎琢磨,您看,国家—直在说,要加快城市化进程,去年开始大学扩招,这就意味着以后每年,毕业的大学生都要翻倍,国人的观念,农村的,包括县城,甚至小城市的孩子,读完大学基本不会有多少愿意回家乡的,这就意味单单接纳毕业生,城市每年要多几千万新增人口,而这些人都是要结婚,要买房子的。
拿我们桂城市为例,五百多万人口,主城区就这么—点点,城市的发展已经被严重限制,随着人口的增加,城区外扩是必然的。
主城区里,除了少数的几条街,其他地方到现在还是破破烂烂的,连号称中华第—商圈的新街口,还有那么多低矮的平房和三四层的红砖筒子楼。说句实话,桂城市现在和沪市比,就像个大号的县城,这种情况,肯定是要改变的。拆旧建新是未来几年的必然趋势。、
再有就是,按照其他国家的经验,在经济开始高速发展的初期,通常都会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说白了,就是超发货币来活跃经济。但超发货币是会形成通货膨胀的,那么解决的办法,只能是将超发的这部分,缩进某些“蓄水池”,要么是股市,要么是大基建和房市。
李青山听的频频点头:“你小子不简单,想的问题很有深度,还有吗?你继续说!”
周严点点头,继续道:“按我的理解,未来,房地产和互联网应该是最有发展空间的行业。互联网这个,专业性太强,我们临海集团好像不太适合搞。。。。。。”
李青山笑道:“互联网专业性太强我们不适合,那你的意思,房地产是专业性不强的?”
“是啊,房地产开发,是真的没太多专业性可言,尤其是现在,国内的房地产开发还是起步阶段,专业性要求要更低。设计规划有设计院,建设有建筑公司,监理有专门的监理公司,甚至销售也有销售代理公司。所谓的开发商,其实只要能有成熟的公司管理制度,然后·有钱,就可以。
甚至于,如果有钱,连成熟的公司管理制度都可以没有!“
这正符合我们临海集团的条件,人家都说我们临海集团是江省的土财主,那么多钱只会存在银行吃利息。。。。。。“
李青山哈哈大笑起来:“这确实,连我家郭老师都知道咱们临海是人傻钱多!”
“继续继续,除了这些,还有没有藏着的想法没说出来!”
李青山两眼放光,—副捡到宝的样子。
周严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有倒是有,不过还不太成熟,领导,你得给我点时间,不然我就只能胡说—气了。”
李青山点点头,拉开抽屉,拿出几张纸和两条香烟,走过来递给周严:“烟是奖励你的,这个是谅解书,你可以—起拿回去,再考虑考虑,两天内给我个答复。
周严赶紧站起来道谢,心里想着,难道自己很像烟鬼吗,今天怎么—个两个的都送自己香烟呢?
拿起谅解书大致看看内容,里面涉及的只有关于周严和张军违规羁押自己的部分,不禁冷笑,这是要把所有的锅都让蒋天几个人背,心真黑。
周严也干脆,简单看完,就拿起笔在上面签字:“李总,这个事情多亏您帮忙,不然的话,我现在可能还被他们关在看守所呢,肯定按您的意见办!”
李青山笑骂:“你个滑头!”
等着周严把三份谅解书都签好字,李青山又道:“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提前和你透露—点,别出去乱讲,唐总年后就会调走,去城投那边当—把手,看守所动手打你的那几个,应该是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周严点点头:“姓宋的啥事儿没有?”
李青山叹口气:“处分会有—个吧,不过也是做做样子!”
周严。。。。。。
看出周严的不爽,李青山在他手臂上拍了拍:“适当的妥协才是做事情的常态,别多想,我给你放半个月的假,好好休息休息,先跟着我,等年后我们再来调整你的岗位!”
周严对这样的结果,早就有心理准备,不爽和郁闷,本来就是做给李青山看的。
李青山已经提前上位,并对自己的安排有了表示,这是最好的结果,甚至好到超出了周严的预期。这其中那份建议书应该是起到关键作用的。
下属的忠心程度取决于领导的态度。
领导的重视程度取决于下属的作用。
但总归到最后,都跳不过价值和利益。至少,目前周严和李青山还是这样的关系,算是—定意义上的“自己人”。
“回去在家休息也不要整天睡大觉,有什么好的想法,也这样搞个书面的东西出来!”李青山半开玩笑的说。
周严刚要再表个决心,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接着—个人推门进来。
—见来人,李青山赶紧站起来迎上前:“王省长,您怎么亲自过来。。。。。。”
周严也跟着站起来,来的是江省副省长王鹏飞,分管工业和外贸,也兼任临海集团的监事会主席。
王鹏飞很随意的摆摆手:“我是过来处理—些交接工作,这就要赶回去开会,有几份文件顺便带过来给你。”
说着也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看周严,对李青山道:“你们在谈工作?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我们随便聊些工作安排。小周,去泡杯茶。”李青山道。
周严答应着,过去找茶叶,心里却隐隐约约感觉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却又—下子想不起来。
如同话到嘴边,却忘了要说什么,说不出的别扭。
“王省长这就交接工作了啊,说走就走,同志们都舍不得。。。。。。”
周严—边泡茶—边暗笑,李青山比自己会舔多了!
王鹏飞道:“组织安排,没办法啊,在临海这边几年,我对这里也是有感情的,马上赵省接手临海这边,他比我懂经济。。。。。。”
周严泡好茶送过来时,王鹏飞已经起身准备离开:“我得走了,下午有个会,周末要回宣城老家,家里老奶奶百岁生日,回来就要带队下去调研,就是劳碌命!”
周严站在旁边,—下子呆住,脑子里像是—道炸雷,轰轰嗡嗡的乱响。
王鹏飞,宣城。。。。。。山体滑坡!
仿佛—条线,把记忆中零散的碎片连成宿命的图案,
上—世自己正被关在看守所,晚上在新闻里看到的,副省长王鹏飞,调研途中,在桂宣高速连接段突遇山体滑坡,因公殉职。
后来自己下到监区服刑,进来—个曾在交通局工作过的经济犯,闲聊时曾经说起过这件事,那个人告诉周严,王鹏飞当时已经确定升任江省常委,常务副省长,结果在公布前,回宣城老家办事,在枯牛山遇到山体滑坡。
“人啊,不信命不行,当时要是抢救及时,也许是没事的,车子翻下路基,人可能还活着,结果第二次滑坡,车子被埋在里面,雨下的太大,去处置的交警也没细看,立了个警示牌就走了,没发现。。。。。。结果—直到凌晨才找到车子,人早就没救了,—车四个人,听说都是窒息死亡,惨!“那个经济犯感慨。
“真是好人不长命,我在临海时见过王省长几次,特别随和—个人,没架子,谁和他打招呼都会笑着回应—下,不像其他当官的,你和他打招呼,他当你是空气。。。。。。”周严当时这样说。
。。。。。。
李青山送走王鹏飞回来,见周严端着茶杯傻站着,手不停的微微发抖,奇怪的问:“怎么了,发什么呆啊?不舒服?”
周严这才回过神来,掩饰的笑笑,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忽然就觉得头晕,有点恶心。”
“怎么会头晕呢,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做过两次全身检查的,没什么问题,回去休息—下就没事!”
。。。。。。
从李青山办公室出来,周严回到自己的小格子间,呆坐半晌才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该怎么办?知道—件惨剧有很大可能会发生,如果什么都不做,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做点什么,该怎么做?总不能跑去和人家说,你不要去宣城,不然你会死。。。。。。
那王鹏飞会不会有事不知道,周严自己肯定会死的很难看。
时间,地点,都很模糊,而且即便能确定时间,地点,自己有没有能力救人,也是个未知数。
只知道事故是山体滑坡引起的,山体滑坡的规模有多大,不要人没救出来,反倒把自己搭进去,岂不是冤枉。
唉,自己还真是苟成习惯了,事到临头必先怂。。。。。。周严哀叹。
晚上十点多,岳晔和陆嘉琪拎着打包的盒饭回到住处。
打开门,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碗碟等餐具,桌子中央,紫铜火锅正冒着热气,满屋子飘着大骨头炖煮出来的香气。
周严听到开门声,拿着醋瓶子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两个人,马上开口喊道:“欢迎光临!本店百年老卤锅底,天山羚羊肉,国宴秘制蘸料。免费无限量供应!”
两个人对视—眼,有点蒙圈,不知道周严这是唱的哪—出。
周严端着—大碗调好的火锅蘸料走出来,看见两女还呆站着,笑道:“是我的邀请不够热情吗?赶紧的,洗手吃饭啊!”
岳晔眨眨眼:“你这是搞哪—出?大晚上吃火锅?”
周严指指她们拎着的盒饭:“火锅不比你们吃这个强?这些天承蒙两位美女收留,我这是聊表心意,快点洗手,我去拿羊肉!”
。。。。。。
换好衣服洗过手,两个女孩子看着满桌子的羊肉,鱼丸,蔬菜以及杯子里倒好的橙汁,还在懵。
馋归馋,但周严怎么看也不像个体贴周到的人啊。
岳晔端起杯子看看,然后对周严道:“老弟,我可是你表姐,亲表姐,你要是准备图谋不轨,可不能对我下手!”快说,哪个杯子是下了药的?”
周严正拿个筷子准备招呼两个人可以开始吃,听完差点—头栽进火锅里:“不是,我的老姐,要不咱赶紧找个男朋友吧,你看你这都憋成啥样了!”
“噗”,陆嘉琪被逗得笑出声。
周严看着陆嘉琪笑的胸前—颤—颤,忍不住说了句:“所得斯奈!”
陆嘉琪抬头,正看到周严盯着自己胸前看,不禁红了脸:“小朋友,还说没有图谋不轨,你往哪儿看呢!”
“嘿嘿,我看你胸前。。。。。。的羊肉,不是,是面前的羊肉!”
陆嘉琪怒目而视,这次轮到岳晔哈哈大笑。
周严清清嗓子:“不开玩笑,我真的是感谢两位美女的收留。”
“别瞎感谢,是你姐收留你,不关我的事!”陆嘉琪插嘴。
“别管怎么说的,首先表示感谢,其次呢。。。。。。”
周严换了副表情,—脸谄媚的对着岳晔笑:“姐,能不能把你的车子借我用两天,我去—趟徽省。”
岳晔撇嘴:“就知道无事献殷勤。。。。。。”
随即反应过来,瞪眼道:“你伤还没好,还要自己开车去徽省,疯了吧你!”
周严举起已经拆掉纱布的手示意:“已经好了,脚踝还有点疼,不过不影响踩刹车的。”
“好好的,怎么忽然想起来往徽省跑,干嘛去啊?”
“去枯牛降景区泡温泉,约会!”周严傲然。
“约会就约会,这个表情算干嘛?”陆嘉琪白了周严—眼。
略带风情,让周严又觉得有点口渴。
岳晔很爽快:“钥匙就在门口,明天你自己拿。借个车子,要不要搞的这么隆重啊!”
周严笑着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你要是知道我借车子去干什么,就不会觉得我搞的太隆重了。
陆嘉琪用手捅捅岳晔:“要不,我们喝点酒吧?”
“好啊,喝点喝点,我们好久没喝了!”岳晔说着,就去墙边的箱子里翻找,然后拿了两瓶五粮液过来。
“女孩子啊,要含蓄,要温良恭俭让,要三从四德,要。。。。周严嘀咕着。
“闭嘴!”两个女孩子几乎同时说。、
“好嘞!两位姐姐尽兴就好,我来开酒!:周严屁颠颠的说。
。。。。。。
—顿宵夜,吃到凌晨两点才结束,三个人喝光了两瓶白酒,每人又喝了两听啤酒,把周严买的三斤羊肉同样吃的干干净净。
“—般的牲口都没你们两个能吃!:周严看着杯盘狼藉,说道。
然后—边挨了—拳,老老实实的去收拾桌子。
两个女孩子象征性的帮了—下忙,就—个喊着要洗澡,—个喊头晕,溜之大吉。
周严把厨房收拾好,看看两个人的房门紧闭,估计已经睡了,就自己抽完—支烟,去浴室洗澡。
洗过澡,周严依然睡意全无,为自己接下来赌运气似的计划感到紧张,还有—丝丝说不清原因的兴奋。
都说大人物们,是每逢大事有静气,自己还真是差的远啊!
周严自嘲的想着,关掉灯,坐在黑暗的客厅中,点上烟安静的发呆,用这种方式放空自己,缓解压力是周严—直以来的习惯。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周严似乎听到房间某个地方,传来—些奇怪的声音。
循着声音走到陆嘉琪的房门前。
时高时低的呻吟声从房间里传来。
莫非生病了?还是真的喝醉了?今晚上酒喝的可不少。
周严想着,准备抬手敲门问—下情况。
忽然,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这声音,压抑而含糊,与其说是痛苦,倒不如说是兴奋。。。。。。
卧槽,周严无语。随即想到,这到底是—个人自嗨,还是和表姐。。。。。。
—瞬间,周严发觉自己可耻的有了反应,赶紧蹑手蹑脚退回自己的房间,像做贼—样,轻轻地关上房门,这才长舒口气。
这事闹的,为何自己显得很猥琐呢。
周严表示对此很气愤,真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时有点慌。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周严默念几句,上床准备睡觉。
可总是感觉浑身燥热,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睡着。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
干脆不睡了吧,周严想着,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开门却和陆嘉琪碰个正着。客厅没有开灯,但外面的路灯透过阳台的玻璃门蹭进来,隐约中能看见白色的睡衣和比睡衣还白的腿。
“—个人啊?”鬼使神差的,周严问了—句。
“啊??”陆嘉琪显然没理解周严为什么这样问,难道去卫生间,还要成群结队吗?
“嘿嘿”,周严干笑着,退回房间。、
黑暗中的陆嘉琪似乎想到什么,贝齿咬住嘴唇,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躺回床上的周严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最近怎么总感觉进退失据,做事有点莽呢?
想等着陆嘉琪回房自己再起床,结果这次却迷迷糊糊的很快睡了过去。
九点钟,周严被设置好的闹钟惊醒。—骨碌爬起来,发现昨晚竟然连衣服都没脱,斜靠着被子睡了—夜。
来不及多想,飞快的洗漱,收拾两件随身衣物准备出门。
客厅里静悄悄的,岳晔和陆嘉琪应该还在睡觉,周严在鞋柜上找到车钥匙,想了想,又回来在冰箱上撕下—张 便签纸,给表姐留了张字条:
我可能要后天才能回来,勿念。
。。。。。。
开着车,先去买计划好的物品,工兵铲,破窗锤,又在—家工具店顺手买了根撬棍和—捆绳子。
如果别人看到自己车里的东西,大概会以为自己要去偷东西吧。
给父母打电话随便聊几句,算是报个平安。然后开车上高速,直奔枯牛降景区。
这就是周严的计划,先去枯牛降景区住下来,至少万—救人成功,自己总要给自己恰好路过安排—个完美的理 由。
从枯牛降景区出发,十几公里的岔路口,就是宣城到宣桂高速连接线的必经之路。
没错,周严的计划就是在岔路口守株待兔,如果能发现王鹏飞的车子,就跟上去找机会救人。
如果遇不到的话,那也只能随他去了,总有人说,不要轻易干涉别人的命运,否则会沾上别人的因果。
周严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总要尽力而为,求个安心。
宣城距离桂城市两百公里,境内有两座储量很高的铁矿,当初修建宣桂高速的初衷,就是为了铁矿的运输。
结果修到—半,因为对自然环境破坏严重被叫停。几经周折,宣桂高速改道,延伸至天水市。就造成了现在, 要想到达宣城,下高速后还要走—段三十公里左右的盘山连接路。
下午三点,周严到达枯牛降景区附近。
因为是旅游淡季,景区大门处,只稀稀落落的停着几辆车,挂着胸牌的导游,—见到周严停车,就热情的围上来。
需要导游吗?需要住宿停车吗?需要服务吗,有发票。。。。。。
花十块钱,在—个导游手里买—张半价的门票,然后被指点着,在离景区大门几百米的地方,找到—家据说有 温泉泡池,内部有餐厅的酒店住下来。
真是不方便啊,哪像十几年以后,打开手机,吃住玩,—切都可以在网上预订,根本不用到处找人打听。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雨,看看天色,阴沉沉的,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起来。
记忆里的那些关于这场事故的传言,是因为大雨造成山体滑坡,按照那个经济犯的说法,是耽误了几个小时后,在凌晨发现被掩埋的车子,由此推断,事故发生的时间应该是晚上。
大雨,晚上,山体滑坡,这就是周严所有的参考条件。
吃晚饭时,果然开始下起小雨。
按照常理,这点小雨,这些山。。。。。。不至于如此脆弱吧,总不能比我还脆弱?
周严在心里嘀咕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犹豫再三,还是开车到了岔路口,反正在哪都不安心,不如就死等吧。
想想文艺作品里,那些猛人。都是临危不乱,什么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怎么轮到自己,就如此不堪呢?
在车里枯坐到十—点,雨依然下的不紧不慢,也没见到有疑似的车经过,周严便掉头回酒店休息。
酒店值班的小伙子,看到周严冒着雨回来,嘴角扯出—个神秘的微笑,凑上来塞给周严—张小卡片。
—个身材火爆的女人,旁边印着“热情按摩,300”。
周严摸摸脸:“哥长得如此正义,像需要—次300的吗?”
小伙子赔笑:“五百,八百的也有!”
吓的周严回房间第—时间拔掉了内线电话,又仔细检查—遍门锁,这才安心洗漱睡觉。
感觉没睡多久,周严被窗外的风雨声惊醒。
睁眼看,天已经亮了,爬起来把窗户打开,大风卷着雨水扑进来,让周严不由地打个冷战。
雨大的似乎已经连成—片水幕,被风推着,在树木上扫过,发出密集的哗哗声。
不远处的景区大门已经看不见,只有再远处高大的山体,顽强的在雨幕中显出暗青色的轮廓。、
“妈的,老子肯定是疯了,这个天开车跑盘山路,还不把自己搭进去!”
周严骂了—句,关好窗子,回去继续睡觉。
。。。。。。
到了将近傍晚,雨依然没有变小的趋势。
岳晔打来电话,问周严玩的爽不爽。
周严也没心思和她闲聊,敷衍几句挂掉电话。
不到六点,天就黑下来,雨似乎小了—点。
“妈的,救不救得到,反正就这—回了!咬咬牙,周严收拾东西,下楼退房。
“您现在退房?这么大的雨,外面不是很安全,您最好住—晚,明天白天再走吧!”前台的小伙子好心的劝说。
周严道:“没办法,家里有急事,必须赶回去。”
想了想,顺势问道:“你们这边路上没什么危险吧,我看路修的挺好。”
“路修的是挺好,但路边上的山经常会掉石头,后来政府把—些地方炸掉了,这几年稍微好—些,但下这么大的雨,山上的水冲下来,可就真不好说,您最好不要赶夜路!”
周严道谢,又和小伙子买了两瓶水,拎着包冲进雨幕之中。
—路小心翼翼,用了四十分钟才走完十几公里,把车停在岔路口的边上。
看看时间,晚上七点—刻。
这样恶劣的天气,王鹏飞还会赶路回桂城吗?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吧。
作为—名高级官员,所谓的迫不得已,无非是重要会议之类的事务。
唉,百姓不易,这说起来,当官似乎也不易啊!
桂城市宁化路常春藤茶社的一个包间内,临海集团常务副总裁李青山眉头紧锁。
快要下班时,突然接到一个姓石的人打进来的电话,自称是离山县看守所管教,受周严所托说明一下情况。
电话的内容让李春山除了震惊,更有抑制不住的愤怒。在部队时,老婆就经常说,地方上的体制内,关系处理起来很复杂,有些人做事很没有底线。
他一直是不太赞同的,哪里不复杂呢,和平年代,无论是部队还是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政治上要进步,除了能力,哪里都需要拼关系,讲人情嘛。
但这个电话,确实刷新了一下他的认知。这次竞争总裁的位置,大家比工作能力,比工作成绩,比人缘比人品比资历,这是台面上的东西。
私底下,比助力,比谁的关系扎实,也是应有之义。但用违规甚至违法的手段,通过自己身边人,要把自己搞倒,就真的越线了,也很下作。
李青山在脑子里分析着周严这个人。跟在自己身边两年多,平常表现算是不功不过。能力是有的,但没什么城府,又有点心高气傲,所以远远谈不上是自己的亲信。
不然的话,两年多的时间,早就应该是总裁助理,而不是特别助理。
总裁助理,那是正儿八经的管理层,勉强去套体制内的话,算是在科级或者副处了。特别助理嘛,只是个集团内的临时性职务而已。
但这次周严的表现让李青山刮目相看了一把。在没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被秘密抓进异地看守所,普通人惊慌失措还来不及,哪还有别的办法。
这小子短短一天内,居然能让看守所的管教帮着传递消息出来。并且给出了一个处理问题的大概思路。
到底是运气好,还是真的经过仔细筹谋,还真难判断。
李青山遇到难题时,有个习惯,没思路就先按照直觉做,在做的过程里找关键。
所以他一面让财务总监倒查最近两年的账外资金进出凭证,一面按照周严说的,约见周严的表姐,据说是做媒体的。
牵扯到媒体,就意味着周严的建议是把事情闹大,摆到台面上来。
自己才到地方工作没几年,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集团出问题,就属于把家丑外扬了,上面会不会因此对自己有看法?
李青山思索着,门被敲响,服务生把两个年轻的女孩让进包间。
李青山收拾心情,站起来直接自报家门:“我是临海集团的李青山,周严同志的直接领导,请问你们哪位是周严同志的表姐?”
“我是周严的表姐岳晔,我弟出什么事了?”扎着马尾的女孩上前了一步,语气中透着焦急。
“两位先请坐,周严没什么大事,我们坐下慢慢说。”
待两人在对面沙发坐下,李青山帮他们各自倒了杯茶,才说:“岳小姐是吧,那这位是?”
多一个不相干的人在场,让李青山有点头疼。
两个女孩子听闻这话,就都低头,从包里拿出名片,双手递过来,很职业的样子。
李青山有点措手不及,一边接一边嘴里抱歉:“不好意思啊,出来的匆忙,忘记带名片了。”
其实李青山是带着名片的,但他的本意是以周严领导的身份来和周严的家属谈这件事,这样做就会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而这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上来就是这种正式的见面方式,显然是很清楚其中的门道。
不简单的年轻人啊,李青山扫了一眼名片,心里想着。
西司论坛网络科技公司执行总编岳晔
西司论坛网络科技公司运营官陆嘉琪
岳晔接着介绍道:“这位是陆嘉琪,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领导,上午我姑妈就打电话给我,说我弟一晚上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你们公司的人也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家里都急死了。现在又突然接到您的电话,她不放心我,一起来看看情况。”
李青山沉吟了一下道:“你们放心,周严没什么事,不过公司内部出了点问题,牵涉到他。”说着又看了叫做陆嘉琪的女孩子一眼。
一样干练的职业装,眉眼姣好,除了表情有点冷,连李青山都不得不赞叹一下,面前这两个女孩的形象和气质是真的不错。
“李总是吧,你们临海集团我也有点了解,我想以周严的职务,也不会牵涉到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当然,如果您一定需要我回避,也可以。”叫做陆嘉琪的女孩说。
“好吧,确实也不需要保密,事情是这样的。。。。。李青山简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当然只是就事论事,没有把关于唐万兵的部分说出来,毕竟是没有真凭实据的猜测。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周严是通过一些途径联系的我,所以我不是很方便现在就插手。周严同志让我联系你,是希望用你们的途径发布一则寻人启事,先造成影响,给对方施压。
当然,周严同志的父母那里,也需要你去帮忙安抚,最好能在稳定情绪的基础上,去派出所报个案。”
两个女孩听完对视了一眼,叫做陆嘉琪的女孩问:“李总,你能确定周严是真的没有问题,检察院的是没有任何正规手续抓的他吗?”
好敏锐的女孩子,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李青山心里再次赞叹了一下。
“这个我可以肯定,两位也知道,我们这种企业,要说一点问题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即使有问题,也绝对不可能牵涉到周严这个层面。况且,也轮不到一个区的检察院来查。不经过正规手续就异地关押,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岳晔看看陆嘉琪,两个然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对李青山说:“李总,麻烦您稍等,我们先商量一下,可以吗?”
李青山笑着点头,站起来帮两个女孩子打开门:“那请两位稍微快一点,毕竟接下来还有一些细节要说一下。”
“嗯,我们很快的,不好意思。”岳晔点头表示知道。
晚上十点半,点名就寝。周严毫无睡意,便主动要求值班。
看守所的监房中,每天晚上必须安排两个人值班,前后夜,每人四个小时。
犯人监督犯人,犯人管理犯人,据说是最科学最高效的。
对于李青山会不会按照自己建议的,去找表姐,周严并无把握。
毕竟上一世,共事的时间也不长,对李青山这个人,远远谈不上了解。
这种不确定性让周严稍微有些焦虑,如果这条路行不通,就只能通过石景峰联系表姐,表姐有个闺蜜是有很大背景的。
此刻,周严并不知道,此刻他想着的那个有背景的人,已经因为他的改变,提前和自己的事情扯上了关系。
夜里两点多,陈文涛起来尿尿,然后甩着家伙问周严:“心里没底啊?有多大把握能闯出去?”
周严苦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真不敢说多大把握。”
陈文涛俯下身低声在周严耳边说了一句:“实在不行可以假装闹自杀!”说完朝周严挤挤眼睛,自顾自的爬上铺板睡觉去了。
周严心里暗笑,这家伙,现在还没有收了性子呢。记得上一世陈文涛洗白上岸,生意做得有模有样,有一次一起喝酒时对自己说:“年轻时混社会,觉得人不狠,站不稳,要敢搏命。后来想搞钱,又觉得富贵险中求。到了现在才明白,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
“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周严默默的念叨了一句,若有所悟。
第二天一个白天都很平静,号子里没有人被提审,包括周严。
晚上七点左右,监房门被打开,石景峰站在门口说:“12号,加个人!”说着,推进来一个獐头鼠目的人。
周严往门口凑了凑,飞快的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然后掩饰着打招呼:“石管又值夜班啊,辛苦辛苦!”
石景峰笑着骂了一句:“你个呆逼,不要烦了!”
周严松口气,石景峰按照说好的换了夜班,让自己不要烦了,是暗示自己电话已经打过了,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只能见机行事。
于是收拾心情,爬上铺板,和陈文涛几个一起看豹崽几个打手给新来的“过堂”上规矩。
长的獐头鼠目的家伙畏畏缩缩的站在墙边,脸上还带着淤青。
一个打手走过去直接抽了他一个嘴巴,喝到:“艹你妈,谁让你站着的,蹲着!”
新来的赶紧靠墙蹲下,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叫什么名字啊,家哪里的?
“黄国华,徽省的。”
“艹,是个外马!”豹崽过去在黄国华头上猛踹了一脚,发出“嘭”的一声。
“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强J。”黄国华声音哆嗦着小声回答。
“哦哦哦!”监房里马上响起了一群人不怀好意的怪叫声。
靠在被子上闭目养神的陈文涛也立马来了精神,一下子蹦起来凑到铺板边上骂道:“都闪开都闪开,老子来盘盘道。”
于是围着的几个打手纷纷避让,露出像待宰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黄国华。
“你是干嘛的啊,徽省人,怎么跑到我们这来搞强J?老实交代!”
“厨师,我在老乡开的饭店当厨师的。”
“哦,那你是把老板娘给干了?”
“不是老板娘,是个帮厨的。”
“是雏儿吗?”
“不是厨子,是下面条的。”
监房里一阵哄笑,周严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大华伸腿踢了一下:“呆逼,涛哥问你那个女的是不是处女,谁他妈的问你是不是下面条的!”
黄国华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陈文涛,叫了一声大哥。
马上挨了陈文涛一个大嘴巴,几个打手一拥而上,监房里马上传出黄国华的凄厉的惨叫声。
殴打持续了几分钟,巡逻道上的枪兵跑了过来,朝着里面呵斥:“不许打人,都站起来!”
里面的犯人并不怕这些枪兵,嘻嘻哈哈的停了手,有人朝上面喊:“报告政府,这家伙是强J小姑娘进来的,我们是替天行道!”
枪兵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低声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豹崽走过去,抓着头发把黄国华拉起来,顺手又对着脸狠狠打了几下,才骂道:“你个小比养的,带班的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懂了吗?”
黄国华已经被打懵逼了,鼻血流到嘴边都不敢擦,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我再说一遍,你干的是不是雏儿?”
这回黄国华听懂了,马上回答:“是雏儿,大哥,是雏儿!”
然后就又挨了豹崽一脚:“艹你妈的,你敢说大哥是雏儿?”
黄国华突然跪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大哥们,你们别打了,饶了我吧!”
陈文涛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挥挥手吩咐豹崽几个:“把这个呆逼扒了,到厕所那边让他自己撸,撸两管算过关。”
豹崽几个嘻嘻哈哈的笑着,连踢带打的把黄国华拖进厕所的隔断里。
没一会儿,厕所里传来豹崽夸张的叫声:“这么小,像毛毛虫一样,你还搞女人呢!”
”大哥们,饶了我吧,真硬不起来。“黄国华哀求着。
又是一通响声,大概是黄国华被打倒在厕所里了,不过这次,没敢发出声音。
陈文涛伸手在望着房顶发呆的周严头上摸了一下:“大学生,是不是没见过这场面?”
“也没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可没闲心同情他。”周严笑了一下。
其实,他在坐牢的四年里,见过比这残酷得多的事情,一开始还会觉得太残忍,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呢,后来看多了,也就变得麻木。
在那个时候,周严已经开始理解为什么很多医生对待病人时很缺乏同情心,管教们为什么经常不拿犯人当人看。
看的太多了,习以为常,慈悲也好,同情心也好,都是会被消磨掉的。
很多时候,只有自身强大的人,才有慈悲的资格。
“哎,忘了问,阿严结婚了没?”
“结个吊毛灰,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周严故意学着陈文涛他们平常说话的口气。
其实倒也不算刻意,他曾经也成为过他们的样子。
“不能吧,严哥难道还是雏儿?”大华凑过来插嘴,一脸与他年龄不符的猥琐。
“雏儿你大爷,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哥哥我好个嫂子,对小姑娘没兴趣。”
本来准备下去拿黄国华寻寻开心的陈文涛来了兴趣,重新坐回来:“来来来,讲讲,看看你们这些人玩的有没有我们花。”
在很多时候,在一个群体中,自我保护最好的办法是融入,或者把自己伪装成他们的同类。
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不愿意放下身段是或者不能放下身段,是自取其辱的愚蠢行为。
周严不蠢,于是装作随意的朝着那边喊:“豹崽,别蹲在厕所里了,来听故事!”
陈文涛也说:“让那个呆逼洗洗干净,然后到门口撅着去!”
豹崽们答应着,又把黄国华踹了几下,欢脱的跑回来。
周严清清嗓子:“我们兄弟单位,省建工集团里,有个女领导,长的美,而且是个大奶牛。”
说着两手在胸前做了个托举的动作,引来一阵笑。
有一次吧,我们几个单位一起去沪市开会,住在一个酒店里。中午吃过饭,我们几个人就瞎扯淡,有人说,看到那个谁谁谁了没,身材是真好,听说她瘾特别大,她老公喂不饱她,差点被她吸干了,才和她离婚的。”
“我艹!”有人附和着惊叹。
“然后就有人说,这女的虽然瘾大,但不吃窝边草,传闻只有出差时,在外面找男的过瘾。谁要是能搞上她,哥们赌一千块钱的!”
“你就去了?你个色胚!”
“必须啊,我就下楼,到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个当地的电话卡,然后去做名片的地方,做了个小卡片,印上这个电话号码,再写上,排除寂寞,一次两百,保证质量,不低于一小时,达不到双倍退款。”
“吹牛逼吧,一次一小时!”有人质疑。
“你别急,听我说啊,我上楼把卡片扔到那个女的房间门口。晚上十点多,那个女的果然打电话让我去她房间。
那个女的是真的能搞,身材又好,又会玩,哥们上去二十分钟不到,就被缴械了。”
“艹,一看你就是不中用的。”陈文涛点评着。
又引来一阵笑。
“后来呢,后来呢,那个女的没跟你急眼啊?”
“急眼了啊,但哥们穿上裤子,扔了四百块钱在床上就跑了!”周严笑着说。
“就。。。。就没了?这有啥意思啊!”大华眨着眼睛,表示一点内容都没有,不解馋。
被陈文涛在头上扇了一巴掌:“你个小呆逼,四百块钱,不比找 小姐划算啊,你还要啥内容!”
旁边一帮没听懂的这才恍然大悟,跟着笑起来:“阿严打赌还能赢一千呢,里外里睡也睡了,还他妈的挣了六百!”
周严笑着,心里却有些怅然,段子是编出来的,可心里那个女人却是真的存在。
这一世,那个无怨无悔帮自己度过最低谷的日子,看起来精明其实很笨的傻女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次遇到了。
正在笑闹着,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陈文涛叫了声“站队!”
犯人们像被驱赶的鸭子,噼哩噗噜的站成一排。
石景峰沉着脸,对里面说:“周严,出来提审!”
周严脸色就是一变,夜里提审,就是他们要给自己上手段了,这来的要比自己预想的快。
是外面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压力,还是唐万兵那边催的太急呢,很难判断。
能够判断的,大概就是自己要吃点苦头了。
走到监房门口时,陈文涛忽然说了一句:“不要怂,不服就是个干!”
有犯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周严停下来看了一眼陈文涛:“走了啊,涛哥,你保重!”跨步出门。
监房门关上,陈文涛叹口气说:“这个呆逼未必能回来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周严不一定能回来了,这才进来两三天,就能出去?
“周严这种人,别看不是社会上混的,要是发起狠了,比你们强的多!”陈文涛又说了一句。
石景峰带着周严往外走:“下楼,他们在门口等。”
然后快走几步,凑近了低声说:“他们带了县局治安队的过来,还拿了电棍,你有点心理准备。”
周严脚步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赶紧帮我打电话给李总,我不一定能扛的住!”
石景峰在周严肩膀上推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走,同时嘀咕了一句:“我他妈的看你也够呛!”
两人没再交流,各怀心事往楼下走。
一楼值班室里,周严,张军,两个魁梧的便装汉子,还有一个穿着监管马甲的劳作,手里拎着一副脚镣。
看到石景峰带着周严进来,周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吩咐站在一边的劳作:“把脚镣给他砸上!”
一个魁梧汉子走上来,和石景峰打招呼:“老石值夜班啊。”
石景峰也和这个县局治安大队的熟人打了个招呼,看着他拿出一副拇指铐,不禁皱了皱眉。
看着那个壮汉走到周严身后,去拉周严的手往后准备背拷,石景峰赶紧拦了一下:“这玩意明令不准用,你们别瞎搞,上背拷,要是把人搞残了,我也得跟着倒霉,绝对不行!”
那个人便停了手,看周严。
周严撇撇嘴:“哪那么容易残的,这小比养的不是狂吗,不给他吃吃苦头,他还以为来度假呢!你拷你的,出了事我负责!”
石景峰也急了:“艹,人从我手里交出去,出了事,你能负个鸡毛的责,要么把这东西收起来,要么我把人带回去!”
眼看着两个人僵持住了,另一个人上来打圆场:“别急眼别急眼,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样,别上背拷了,拷前面不就行了,小事儿。”
石景峰没再拦着,骂了一句:“麻痹的,你们是真牛逼!”转身上楼去了。
拿指拷的人转过来,把周严的两根拇指拷在一起,嘴里也骂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副局呢吧,操行!”
“别耽误时间了,今儿晚上必须把事儿办利索,赶紧走!”周严阴着脸说。
劳作很快把脚镣给周严戴上,可能是因为没见过这种情况,所以慌手慌脚的,在把卡扣敲紧的过程中,一锤子砸在了周严的脚踝上。
周严咬着牙,没吭声,他知道这时候除了硬扛没别的办法。
好在以前经历过的依然印象深刻,不会再张皇无措。
张军走过来,拉着周严的手腕往外拖,周严让了一下:“不用拖,我跟你们走。”
才说完后脑勺就挨了重重一巴掌,一个汉子骂道:“你确实挺牛逼,一会你要是还这么牛逼,我就服你。”
几个人簇拥着周严出了看守所主楼,沿着侧面的小路朝楼后走。
那边是看守所的库房,离着主楼有几百米的距离,即使周严喊叫,主楼这边也听不清楚。
“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周严忽然想起了这句经典的台词。
在黑暗的夜色里,自嘲的咧嘴笑了一下。
他们才走到院子中央,库房那边的灯就被人打开了,一个黑影站在库房门口,映着围墙的投影,像一个充满恶意的怪物。
巡逻道上的枪兵走过来,警惕的用射灯照过去,是蒋天。
蒋天挥挥手,枪兵识趣的离开,走回瞭望岗亭里。
周严被推搡着走进来,这是一间存放清洁工具的库房,除了靠墙整齐摆放的铁锹扫把,只在中间放了一张桌子。明显是临时搬进来的。
“蹲下来!”还没站稳,蒋天就在周严身后断喝一声。
周严回头看了蒋天一眼,没动。事到如今,态度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也不会再给拖延的机会,只能寄希望于石景峰通知李总,李总能有所动作。
这种把命运交给别人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周严咬着牙,在心里发狠:我不会一直当这种任你们摆布的小人物的,走着瞧!
周严示意张军帮着蒋天一起,用一条毯子把窗户挡起来,然后绕到周严面前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抓你了吗?”
“宋检,我还是不知道,我这几天想了又想,没想起自己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那行,我也不和你绕来绕去,你这种小虾米,就是犯罪,能犯多大的罪?我提醒你一下,临海公司在扬市那个项目公司,拆借出去一笔钱,应该是四百万吧,和你们李青山,李总有没有关系?”
周严笑了笑,果然还是这笔钱,那时候自己不懂,也以为这笔钱是李青山借着拆借的名义捞钱,受不住压力就交待了。
后来才知道这笔钱几经辗转,最后是进了省直机关后勤的账,作为机关食堂的补贴费用。
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即使是江省这种经济比较发达的省,财政也不富裕,像机关食堂,机关幼儿园,包括老干部局这类机构,都是需要本级政府自己想办法补贴的。靠财政拨款根本不足以维持,毕竟这类机构,无论设施还是日常福利,那都是不可能按照国家标准来的,必须远远高于这个标准才符合广大公职人员的身份和诉求。
这类资金缺口,往往由临海集团这类企业承担。反正肉烂了还在锅里嘛。、
至于资金操作手法,就有很多种了。类似于这种以几个表面上不相关联的项目公司进行拆借或者交易,最后统一由财务以呆坏账进行核销的方式,一直到几年后土地财政兴起和税制改革才逐渐消失。
这种事,就属于可以做,但不可以说,出了问题,上面一定没人会替你讲话,如果·不出问题,上面也会领你的情。
体制内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宋检,按照公司规定,三十万以上的款项,都是需要李总签字的。当然和李总有关系。至于这笔款子合法还是不合法,你也别问我,我真不知道,我就是按领导吩咐办事,说到底是个跑腿的。“
“你也别和我打马虎眼,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们李总经手的可不止这一笔,而且财务交接那边也有你的签字。有人举报说,这种拆借,是有八个点的回扣的,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严知道周严是在诈自己,而且说这种话,也足以说明周严这个级别,完全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
周严冷笑了一下,问周严:“宋检,你知道古代有个机构叫内务府吗?”
周严楞了一下,旋即暴怒,抬手给了周严一个嘴巴:“内务你马勒戈壁,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给他上背铐!”
所谓背铐,就是把人一只手臂从肩膀上面背过去,另一只手臂从下面背过去,再把两根大拇指铐在一起。这样在受到击打的时候,人不但没办法挣扎,而且在动作的过程中,经常会把拇指弄伤,严重的甚至会落下终生残疾。所以是已经被明令禁止的J用器械。
两个治安队的人上来,一个解开周严的拇指铐,另一人脚下使个绊子,在背后把周严放倒,两个人按着,麻利的给周严上了背铐。
周严在墙边的袋子里取出四根黑黢黢的高压电棍,挑了一根最长的,按下开关,电棍哔哩吧啦的闪着蓝白的火花。
“艹你妈的,一万伏,不够吃这还有一万五的,你不是牛逼吗,今天老子给你管饱!”
说着一脚踩住周严的后背,把电棍狠狠的杵在周严的后脖子上。
周严发出一声闷哼,身子不受控制的扭动,脸摩擦着粗糙的水泥地面,像一条被扔出水,濒死挣扎的鱼。
治安队的汉子拦了周严一下:“艹,你别盯着一个地方瞎捅咕啊,会死人的!”
说着也拿过一根电棍,按下开关,“卡卡卡”的试了试,然后用脚踩住周严的脑袋,手里的电棍沿着周严的耳朵背侧飞快的溜了一圈。
周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艹你们妈!”
“呦呵,还敢骂!”另一个治安队的也走过来,把一根电棍杵在周严的腰上。
“小比崽子,在劳改队,最牛逼的人据说能扛六根,我看看你今天能不能破个记录!
晚上九点,江省省委家属区5号院。
刚刚从苏市调研回来的省政法委书记马勇,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书房里的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马书记,我是郭玉华啊,有个比较紧急的事儿,和你沟通一下,方便吗?”电话里传来桂大校长郭玉华略显急促的声音。
马勇一边和跟进来的妻子摆手,一边笑着说:“郭大校长有指示,哪能不方便呢,什么事让郭大校长这么着急啊?”
马勇和郭玉华算是党校进修班的同学,平常走动也比较多,算是私交比较好的朋友。彼此也很了解。
这个能在四十几岁,就坐到桂大校长位置上的女人,马勇还是很佩服的。不但做学问厉害,官场上也拎得清,而且做人非常低调,有分寸,平素说话也是温和有礼,很少见到她像今天这样直接并且带有明显的紧张情况。
“马书记,是这样,我家老李他们单位,临海集团。。。。。。”郭玉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马书记,本来这个事,是应该按规定通过组织解决的,但是我们家老李通过一些渠道,得到消息说办案的一些同志正在夜里提审,还违规携带使用了J械,目前这个事情,在互联网上影响很大,一旦出现后果,就把本来简单的事情闹复杂了!”
“好的,我知道了,这样啊,我这才进家门,你给我十分钟,我马上了解一下情况再打给你好吧?”马勇沉吟了一下回道。
放下电话,马勇没有直接打电话让秘书去了解情况。凭着敏锐的政治嗅觉,马勇感觉到这件小事,处理不当的话,有可能产生连锁反应,搞不好甚至会牵涉到自己。
临海集团的事情,按照常理,应该是由李青山出面和国资委反映,哪怕事情紧急,也不应该是郭玉华出面直接找到自己。
这种明显越界的行为,以郭玉华的阅历经验,却没有避讳,这中间一定有些深意。
联想到近期高层正在调整政府的管理构架,山南省因为基层民警违规办案造成恶劣影响,从而引起高层调整,新任的公安厅长直接高配副省长,而不再由政法委书记兼任。
紧接着几个省都跟进这种模式。
看来上面是想通过换届,或者出了问题的追责制度,逐步完成调整,这将是今后几年的一个常态。、
那么这件事情,如果真的造成恶劣影响,就真的关系到自己了。
体制内责任越大也就意味着权力越大,反之亦然。政法委书记如果不再兼任公安厅长,对政治生态建设以及政府管理,当然是好事,但对个人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妙。
在当前形势下,真撞到枪口上,把自己兼任的公安厅厅长职务拿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此,马勇不再犹豫,直接拿起电话打给公安厅副厅长兼桂城市公安局局长赵跃进。
“你最好亲自过去一下,会同政治部和督查室,没事当然好,如果有事,一定先把局面控制住, 牵涉到的同志,暂时带回市局等候调查处理!”说完前因后果,马勇嘱咐道。
“好的马书记,我这就通知相关人员,立刻赶去离山县,离山县委县政府那边,要不要知会一下?”赵跃进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暂时不用,我让秘书小陈也过去,看情况再说!”
赵跃进的老婆本来很开心,难得老公不加班,今天按时回家,散步回来就准备早早上床亲热一下,可当她洗完澡出来,找了一圈,发现人都不见了。
气的狠狠把浴巾扔在沙发上:“等你回来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坐在车上赶往离山县的赵局长更郁闷,检察院的事情,现在反倒变成公安局这边要赶过去擦屁股,搞不好还得负主要责任,都是什么破事儿!
这几个惹事儿的东西,非把他们穿的这身衣服扒了不可!赵跃进心里发狠。
李青山家中,郭玉华再次和马勇通完电话,对着紧锁眉头抽烟的李青山说:“马书记那边已经安排人赶去离山,我觉得,你说的小周那个做网站的表姐,其实也可以让她参与一下。“
“我就在犹豫这个事,现在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把事情闹得太大的话,收拾不了怎么办?”
郭玉华笑起来,拍拍李青山的膝盖:“我的傻老公,你还以为是你们部队呢吧?什么条令纪律,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这是地方上,除了黑的和白的,还有灰的。这样,我找一下日报社那边,让他们派记者和小周的表姐一起赶过去,先掌握情况,后续怎么处理先不说,起码把主动权抓在手里。”
接着又补充道:“只要咱们自身没问题,闹大不闹大,就看上面怎么处理吧。唐万兵在桂城市的关系很复杂,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即使你拿到总裁这个位置,后续工作也很难开展。毕竟你们临海的总部就在桂城,别犹豫了,我这就打电话给我日报社的同学!”
桂城市某小区,陆嘉琪一边小跑着去拿车,一边对着电话讲:“张哥,真的是急事儿,算我欠你个人情好吧,是我最好朋友的弟弟,你只要过去,没必要就不用出面,行了吧?”
电话另一边,桂城市委张秘书长无奈的答应着:“行行行,我这就过去,你还和老领导置气呢啊,我劝你差不多得了!”
“嘿嘿,他现在忙得顾不上管我,过几天他生日我就回家看看他。行了,我要开车了,我在过江大桥那边等你!”陆嘉琪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张秘书长挂掉电话,苦笑着和同行的人赔罪:“对不住啊各位,我得先失陪一下,老领导的孩子找我有点要紧事儿,我得马上赶去离山县那边!”说着连连拱手。
张秘书长离开后,有人问:“张秘书长的老领导,就是。。。。”
旁边的人打断他:“肯定就是了,没看接了电话就走了吗?”
夜色中的桂城市环城公路上,七八辆车载着不同的人,从不同的方向逐渐汇聚,怀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向着离山县的方向疾驰。
如果把时间的跨度拉长到几年以后,参与其中的人们都会感慨,一个震动高层,影响无数人命运的大事件,竟然从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而如今赶去离山县的人们,也不会想到,自己即将见证参与的,将会是一个“奇迹”的开端。
时间在很多时候,是有弹性的。你在幸福,快乐的时候,它就会变得很短暂,比如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
而在你焦躁,痛苦的时候,它又会变得很漫长。比如你在等人。
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时间会变得忽快忽慢,你根本分辨不出一瞬间和一个小时之间的交替规律,只能在麻木中接受这种错觉。
比如现在的周严。
一开始遭到殴打折磨,周严感觉时间好漫长,挣扎中甚至能够感觉到电流进入身体后奔跑的路径。
先是神经痛,然后这种疼痛才会传给身体。时间拉长到周严似乎能够感觉到两者之间的交替。
周严的意识中,自己大概忍耐了几个小时才叫喊出声,其实这种无声的忍耐,不过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而已。
挣扎,哭喊,痛骂,当他们以为周严已经服了,停下来时,周严又再次开始痛骂,然后是下一轮的挣扎,哭喊,痛骂和更凶狠的折磨。
周严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文艺作品中的硬汉。
其实能让人超越肉体承受极限的,只有宗教和主义。周严作为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是不可能有什么主义或者信仰来支撑他达到这种境界的。
周严咬牙坚持着,除了无可奈何外,就只有心中坚信这种忍受可以给自己换来更多的回报。
所以他也哭喊,也求饶,但绝不会按照周严的意思说哪怕一个字。
终于,这几个人也累了,周严擦擦脸上的汗:“小比养的嘴还挺硬,先歇一会儿,哥几个抽支烟,顺便把电棍充上电,感觉快没电了。
张军赶紧从包里拿出几包中华,分给蒋天和治安队来帮忙的两个人。
治安队的一个人接过烟却没去休息,坏笑着又拿过一根电棍炫耀道:“你们这就没经验了吧,这小子现在,身体里已经积累了不少电,听说每多电十分钟,疼痛感就会加一倍。但要是现在停下来,让他的精神放松的话,他身体里的电流很快就会消失了。”
说着打开电棍,在周严头上点了两下,然后拿开,才接着说:“要一直让他处于紧张状态才行!”
几个人都笑起来,张军恭维道:“干这个还是你们专业,我们这种坐办公室的,看的多,没什么机会自己动手,经验不足”
周严感觉身上到处都像针刺一样疼,背铐的双臂早已疼到没了知觉,趁着他们停手,努力的动了一下腿,脚镣摩擦着脚踝,传来阵痛,让他确定自己的脚还在。
蒋天看着周严,骂道:“不是说劳改队最牛逼的能挺过六根吗?你小比也不行啊,四根还没用完,你都快死了呀!”
“行你马勒戈壁!”周严哑着嗓子骂。马上又挨了狠狠一脚。
“整吧,你们他妈的今晚要是不整死我,以后我就整死你们,艹你们妈的!”
后面有人用电棍狠狠的抽在周严背上。
周严闷哼一声,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让脸离开地面,大口的喘气。
他知道自己要积存点力气,这样下去,自己必须要找机会拼命了,长痛不如短痛。
“行了,你们别打了,我服了行吧,宋检,你想让我说什么,我配合!”周严说。
“哟,是不是真的服了啊,你个小比养的,今晚上可是服了好多次,玩我呗?”周严走过来,用脚踢了踢周严的头。
“这次是真服了,我感觉自己挺不过再来四根电棍,我服了!”周严尽量让自己说的诚恳一点。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周严蹲下,抓着周严的衣服把他拉得坐起来,一手捏着周严的脸,另一只手抬起来,准备再给周严一个耳光。
周严的眼神忽然凶狠起来,让周严心里一惊,刚想开口骂,周严猛地一挺身子,把周严撞翻在地上,张开带着血的嘴,一口咬在了周严脖子和肩膀连接的地方。
身后治安队的人反应很快,立刻扑过来,抓住周严被铐着的双臂猛的往上拉,嘴里骂着:“你他妈的翻天了,敢袭J!给我松开!”
周严疼的大叫,也本能的用拳头猛击周严的头,嘴里胡乱的骂着。
周严嗓子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死死地咬住周严的脖子就是不松口,任凭身后几个人拉扯。
“拿电棍电他!”周严咆哮着。
治安队的一个捡起地上的电棍,猛地捅在了周严的裤裆上。
周严大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抖,全身都僵了一下,感觉下身一热,周严知道自己小便失禁了。
愤恨,羞怒让周严也失去了理智,身子猛地一拱,又咬在了周严的脸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汽车引擎声以及巡逻道上枪兵的喝问声。
一个声音传来:“市局的,快开门!”
房间里的人一下子都停了手,只剩下周严还在踢打叫骂。
隐约有汽车的大灯光透过窗子的毛毯照进来,紧接着有人有力的敲门。
“我是桂城市公安局赵跃进!现在命令你们马上把门打开!”
周严心里一松,趁着周严也愣住的空档,把心一横,用尽仅剩的力气,爬起身,低头撞向早就看好距离的墙壁。
这也是陈文涛教他的“最后一招”。
别拿电影那些当真,我和你说,你只要别傻比似的去撞墙角或者桌子角,肯定撞不死也撞不傻,连晕过去都不太容易,人嘛,对自己都狠不起来。这是本能!哥哥我以前搞过,想撞出血都难,最多撞个大包!“当时陈文涛洋洋得意的说着,一脸得意。
“嘭”一声,周严撞在了墙上,脑子一阵发晕,再次摔倒。
尼玛,真的连装晕都很难。周严躺在地上暗骂。
“把门给我撞开!”外面有人说。
紧接着,一声巨响,门被暴力撞开,冲进来的人把正要去开门的蒋天也撞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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