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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前文+后续

烟花易逝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高口碑小说《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是作者“烟花易逝”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桑宁霍长安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刚嫁入侯府,这一大家子忠良就被以谋反的罪名抄家。只留下一个了我的残疾丈夫和一堆老弱幼残。流放之路,大家都死气沉沉。他们本不该受此罪!为了他们,我斗衙役,找吃食。利用空间,将忠良家属都护地好好的!...

主角:桑宁霍长安   更新:2024-11-05 1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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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桑宁霍长安的现代都市小说《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烟花易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高口碑小说《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是作者“烟花易逝”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桑宁霍长安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刚嫁入侯府,这一大家子忠良就被以谋反的罪名抄家。只留下一个了我的残疾丈夫和一堆老弱幼残。流放之路,大家都死气沉沉。他们本不该受此罪!为了他们,我斗衙役,找吃食。利用空间,将忠良家属都护地好好的!...

《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因为瞎了一只眼,野牛疼的横冲直撞,把犄角撞断,河石撞的四分五裂,渐渐没力气后,她和杜山又补了几刀,就这么死了。

有牛肉吃啦!

哈哈哈!

桑宁脑子里已经冒出一百种吃法,可惜材料有限,只能搁浅。

所有人看着野牛的尸体,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嘴。

好多肉。

霍长安震惊的无法言语。

这种野牛,他以前听二哥说过,比狮子老虎还要凶猛。

他曾和三个猛将合力斩杀一头犒劳三军,当时的二哥语气颇为炫耀,可想而知,是多么难制服。

虽然眼前的,应该是一头幼牛,但凭两个半吊子衙役和一个纤细女人,也很不可思议了好不好?

若是二哥知道,还不得气活过来?

“你们怎么做到的?”他问被孩子围着的桑宁。

声音不大,不过是震惊之下控制不住的开口。

但是桑宁听到了。

又习惯性得意的挑挑眉。

“简单哪,斗牛听过吗?当你与对手实力悬殊之时,就避其锋芒,曲线救国,让他的目标转向别处。

我先刺了它的眼睛,让它癫狂,然后引它撞向石头,最后他自己撞的晕头转向,我和杜山趁它病要它命。

就是这样。很简单吧?”

她笑着,好像真的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

可是霍长安知道,一点都不简单,过人胆魄,强大意志,敏捷的身手缺一不可。

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牛撞击踩碾而死。

她,真的是太尉府那个被传愚笨缺教的小姐吗?

可能在场唯一不高兴的人就是云水仙了吧!

她看着桑凝儿像个功臣一样被大家围着,既畏惧她的能力,又痛恨的心脏都要撕裂。

另一边,杜山和李厂也产生了分歧。

李厂不同意将牛分出去。

他说的倒不是无的放矢。

“犯人一旦吃饱,难免会难控制,特别是那个桑凝儿,你不觉得她可怕吗?”

“自古没有官差和犯人打成一片的,杜山,你是不是觉得当差太顺遂了?”

田开武觉得该分出去,但又怕回京城后李厂胡言乱语,因此也不便插话。

杜山掩下眼里的厌恶,沉声道:“那就少分点,怎么说人家也是救了我一命,我还不想做忘恩负义之徒!”

他切下两条牛前腿,剥好了皮剁了给霍家送过去。

桑宁看到杜山面带愧疚就明白了。

“没事儿,够我们吃了,杜差爷别忘了一会带点炒蒲心尝尝。”

“哈哈,那肯定。”

虽然如此说,但杜山可没真想尝什么蒲草,他吃牛肉都吃不完呢!

“心真黑!”他一走,谢雨柔就骂。

这明明全都是弟妹的功劳,还救了他的命,结果只给两条牛腿,也不怕自己撑死!

“没事,他们也多吃不了,浪费食物会遭天谴的。”桑宁淡淡的说。

这天气,肉又存不住,两顿就可能变质了。

桑宁一向信奉:你的善良藏着福报,你的无知藏着厄运,一切皆有命数,人生漫漫几十年,终会一一应验。

今天主打吃牛肉,桑宁就把小螃蟹和泥鳅收到了空间里养着,等下一顿再吃。

大家捡柴生火干劲十足。

桑宁捣烂了三白草,先给霍长安敷到腿上。

“你还懂医药?”

“略懂皮毛,这都是常见药草。”

霍长安看到她手背手腕有不少擦伤,斗牛的过程一定很艰险。

但她从回来就一直笑着,没有任何疲态,也不喊委屈。

她像一股活水,把霍家这一滩死水给带活了。

“桑凝儿……”

“嗯?”

“没什么。”

他不管她怎么懂得这么多,又怎么不像个深宅女子,甚至敌人之女的问题。

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

只有一点:不要骗他,不要骗霍家人。

哪怕他永远是个瘫子,哪怕她得了机会就会离开。

也请她,在这段最艰难的路程,护一护霍家众人。

他感激不尽,来世衔环结草报答她。

脸上一凉,他下意识一躲。

“别动!”

低低的呵斥让少年马上不敢再动弹。

毁掉的半张脸传来清凉,原来是在给他抹药。

药草味中夹杂着清冽的泉水味,和她身上传来的一样,在空中融合成一体,似从她身上转移到他身上一般。

少年的耳廓红成一片,默默盯着女子跪地的双腿,煎熬般大气不敢喘。

她不是想着要和离吗?为什么又对他做这些亲密的事情。

“娘,我看四弟妹对四弟是有情的,那会子说的应该是气话。”李玉枝悄悄说。

看她对四弟多上心啊,不怕他的脸,不怕脏不嫌弃。

谢雨柔也恍神:“是啊,多恩爱啊!”

就像曾经的她和三郎一样。

只可惜四弟……要是像从前一样俊美康健,该是多美好般配的一对儿。

老夫人欣慰又感动。

她一路也一直在观察。

桑凝儿确实对老四十分上心。

她把她原先的活计都接了过去。

每隔一段时间就悄声问老四要不要如厕。

只这一点,老夫人就对她感激不已。

“哟,弟弟耳朵红了!”

桑宁一不小心犯了前世的随性,嘴就秃噜了。

霍长安一懵,然后脸黑:“谁是弟弟?”

“呃,口误,是哥哥。”

哥哥。

泛红的耳廓更红了几分。

可能她真的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他的残躯……

少年看着抓着没有任何感知的腿,又入了神。

桑宁心里却想:可能还真是哥哥。

她想起在牢狱中时,桑修齐单独来见他这个女儿。

那时候,原主还以为他是来救她出去的,见面还质问他为什么要对她的夫家这样,害她落到人人憎恶的地步。

谁想到,桑修齐却乐的哈哈大笑,爆出了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

他说,桑凝儿是个野种。

是她娘和霍镇南苟合的野种。

这事桑宁是不怎么相信的。

霍家家风正,老侯爷也是响当当的英雄,这等不耻之事应该不会去做,但是桑修齐认定自己戴了绿帽子。

现在霍镇南已经死了,无从考证。

桑宁反正也不打算和霍长安成为真夫妻,这事儿以后有机会了再查。

或者烂在肚子里。

不必为人道。



她说康元王世子心术不正,欲对她图谋不轨。

好,她打了那个和四哥交好的少年,还放出了狠话,把自己初初的感情萌动扼杀在摇篮中。

所有衣服,珠宝,丫鬟,全都让她先挑。

她做了那么多那么多,而云水仙唯一回报她的,就是在她被先生罚戒时,替她抄写自己最不愿写的文章。

事实却是,那都是丫鬟抄的!

她偶然一次知道的,可那时候觉得无所谓,可真是傻透了!

她以为她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为此痛恨横插进来的桑凝儿,还多次去堵桑凝儿,想让她知难而退。

她可真傻啊!

什么不争不抢,胆小柔弱。

那是因为自有人把东西捧到她面前,挡在她面前,什么都不用她做!

霍静雅多想此刻质问她,是怎么做到把多年的姐妹扔进火坑不管的?

“小雅,你看到什么了吗?桑凝儿吗?”云水仙眼中闪过心虚。

“看到什么就跟差爷说啊,别让差爷误会了我们。”

“我当然看到嫂嫂在方便。”

霍静雅冰冷的笑了笑,又暗含嘲讽:“你吃的满嘴流油,自然看不到其他,我还怕四嫂看见你吃肉会骂你狗性没骨气,所以就让她走远些。”

云水仙脸就僵住了。

李玉枝和谢雨柔同时意外的看了看霍静雅。

胡四冷笑一声,满脸不信:“你们给我等着!要是李厂出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胡四,怎么回事?”杜山问。

“杜哥,还不是男人那点事儿!李厂是个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胡四苦着脸说。

“这都要赶路了,赶紧找他回来!”

真是的,不服命令,就他事儿多!

杜山和胡四一块去找人。

田开武处理剩下的牛肉,他把牛肉切块,然后撒了一层盐,指望能保留的久一些。

桑宁心里嗤笑一声。

白费功夫!

该臭还得臭。

“你把李厂怎么了?”霍长安悄声问。

他看见桑宁破了的衣领,不禁伸手,中途停住,又缩了回来。

桑宁没注意,她在想刚才进空间的事儿。

怪不得摸不出蛋了,原来全孵化成小鸡啦!

还有她种下去的花生黄豆苞米,只一日就长了半米高,真是太神奇了!

这样不久就能有粮食吃了。

“他毒性发作了,神志有些乱,我又扮鬼吓唬了一下,现在彻底疯了。”

连老天都在帮忙,李厂发作的正是时候,她本想着将人弄死扔空间,合适时再抛尸。

没想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他有些不正常,说话颠三倒四,眼珠子发直。

她拿着他的刀在背后忽现忽隐,连砍带吓唬,他就彻底神魂癫乱了。

霍长安又看到桑宁露出那股熟悉的得意小表情,不禁也勾起了唇角。

他当然知道桑宁是个很不对劲的人。

但是这种不对劲,却是现在霍家最需要的。

也是他,似食了罂粟般渴盼和追寻的。

娘害怕她是为了霍家的秘密而来。

可实际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怕的呢?

霍家,包括他,如今已全仰仗这个女子。

颠覆还是重生,已皆由她主宰。

“你们又被打了?”桑宁见他脸上又添了伤就问。

“没事,锦棠帮我挡了一鞭子。”

这点小伤,微不足道,太岁肉的功效确实强大,那浸泡过的水,简直就是灵药。

他身上的外伤好的很快,力气也增大很多,只是腰腿依旧没感觉。

桑宁朝霍锦棠看去。

小家伙正趴在李玉枝怀里,安静的朝这边瞧。



桑宁掀开他的裤腿,给他清理伤口。

顺嘴科普:“太岁不属于植物,也不属于动物,它很神奇,自身可以呼吸、排泄,并拥有自己的细胞结构。生命力十分顽强。通常,太岁都是生存在深层土壤中,我在枯井中发现,也是很运气。”

“听着像动物。”

“说了不是动物!”

“你每次切的时候费力吗?会不会像那头野牛—样难切,都把衙役的刀砍卷边了。”

“神经!那是被牛骨崩的,太岁就是—块肉球,没骨头难切什么!”

“哦,是哦。”

霍长安不说话了。

好半天他又像自言自语般问:“我真的能好吗?”

“霍长安,能不能好咱们让时间来见证,你不要总是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我认为真正强大的人,并不是有—副强悍的身体,而是有百折不挠的意志。”

“就像你没有借助双腿的力量,依旧制服了疯马—般。”

“你现在已经不是废人了知道吗?”

“你在慢慢长出翅膀,假以时日,就算没有双腿,也依旧可以让霍家重起,让仇人偿命!”

他在……慢慢长出翅膀?

看着桑宁坚毅的眼神,霍长安彷徨的心慢慢安定。

她说的,那么诚挚,好像以后真的会实现。

桑宁给霍长安按摩了—阵腿,心里又好—阵可惜。

她也很希望他快点站起来啊,这—双笔直大长腿,不恢复力量真是忒可惜喽!

她把脏水浇在旁边的枯草丛中,看见小锦棠又颠颠的过来找他四叔。

桑宁也没在意。

霍家人很注意分寸,她照顾霍长安的时候,全都离的远远的,有事就派锦棠这个小男子汉传话。

“四叔,你后背还能长出翅膀?”

小家伙咕噜着眼珠子看向他的肩。

霍长安望着天空的眸子闪了闪,收回飘远的思绪。

听到这童言稚语,不禁—笑:“小傻子,那不过是你四婶婶的比喻,意思是说我腿不能走,也能变得很强大。”

能不能变得很强大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至少现在他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四叔,你笑了。”

小锦棠呆呆的看着霍长安的笑脸。

四叔自从牢里出来,就是—副阴郁的脸,不仅不笑,还总是时不时扭曲,像要杀人—般。

现在终于笑了。

有了以前的影子。

霍长安收起了笑,眼神有些不自在。

“哦,四叔,刚才我偷偷看了。”

小锦棠终于记起正事,—五—十的汇报。

这是之前霍长安嘱咐的。

因为桑宁上次给他按压腿,严格要求他身体笔直平躺,不准扭身子,他—点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心里总胡思乱想。

所以让锦棠偷偷看—下,她到底是怎么按压的。

“四婶婶先是给你擦了伤口,然后又往伤口上倒了点水,过了好—会才擦掉,把药草敷上了。”

“绑了伤口,她又开始擦你的腿,先擦小腿,又擦大腿,她还趴上去看了看你腿上的胎记。”

霍长安猛地咳了—声。

他的铜钱胎记可是长在大腿根上!

“最后四婶婶擦了你的牛牛。”

“咳咳咳……”

“还用手比量了—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锦棠说完也很害羞,他已经七岁了,知道那里是不可以被人看,被人碰的。

但是媳妇可以。

“非礼勿视,锦棠不知道四婶婶……四叔,以后别让锦棠干这个了,要是娘知道,会生气的。”

“不准对任何人说知不知道!”霍长安满面通红恶狠狠的警告。

“非礼勿言,锦棠当然明白。”

锦棠的品性教养,霍长安还是放心的。



罢!征用了!

不过桑宁将这家的水缸打满了灵泉水,还捞了两条大黑鱼放里面。

不知道这家主人何时才能回来,也许回来的时候水已经干了。

但是她此时没别的相赠,甚至没有一身蔽体的衣物。

只能想着,有机会再来这里时,另做补偿吧。

桑宁听了一会儿,然后爬过墙头。

这家里,竟然还有个瞎眼老太,此刻摔在墙根下,爬不起来了。

“婆婆,你家里就你自己吗?”

桑宁上前把老太扶上土炕。

“你是谁呀,大家伙儿都回来了吗?有没有看见我儿媳妇和小孙子呀?”

“婆婆,我是路过的。”

“哦,原来是路过的。”婆婆灰蒙蒙的眼失望了。

“我儿子打仗死了,我哭瞎了眼,大家去逃荒,我儿媳妇为了我不走,我说要上吊,才把她赶走了。这辈子怕是再见不到了吧!”

婆婆说这话时很平静,不知道是看开了还是麻木了。

看着干瘪枯瘦,不知什么时候就孤独死在罗网遍布房子里的老人,桑宁第一次真实面对,这个世界的贫瘠和残酷。

苦难具象化了。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涩,为这片大地上生活的百姓,还有一腔忠勇却惨遭屠戮的英雄。

不该这样的。

不该这样的。

她为什么穿越到这里来,又能做些什么?

桑宁给老太太能放水的地方都灌满了灵泉水,抓了不少大黑鱼放到里面。

“水?”老婆婆不敢置信,直接把头伸进水缸喝起来。

“婆婆,把门关好,水藏起来,我走了。”

“闺女,等等!”

老婆婆颤巍巍从脏兮兮的被子里掏出一小筐鸡蛋。

“我一天吃一个,本来想着给孙子留着,不过可能等不到了,鸡也死了,你拿上些。”

婆婆可能自己还没察觉,她的声音比刚才有力气多了。

这个时候的鸡蛋是多么金贵的东西,桑宁咽了咽口水,想着霍家的那几个小娃儿。

她拿走了三分之一,十个鸡蛋。

“婆婆,你会等到你孙子回来的。”

太阳的余晖散发最后一分热量,丝丝寒意渐起。

西部地区和京城不同,昼夜温差大,白日烤炙,夜里取暖。

李玉枝从脏污的包袱里拿出衣物,先给老夫人披上,又给霍长安盖上,再就是幼子。

霍家罪名是谋逆,出京时无人敢来相送,只有二弟妹跑来送了些银两和御寒衣物。

二弟妹是个好运气的,她娘家不知走了哪道关系,硬是保下了她,二弟在牢里写下休书,这才没有跟着一起流放。

只是可怜了两个小女娃,就此跟亲娘分开。

如今银两也被衙役薅去了不少,剩下的一点都不敢再用,想等到凉州再做打算。

“给桑氏留一件吧。”老夫人抱着昏昏欲睡的两个女娃儿说。

李玉枝点头。

应该的,毕竟今天多亏了她。

霍静雅焦急的看着残垣断壁,“她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找不到水吧?真没用,还不如让我去!”

“水袋一滴水都没了,这样下去我们会死的。”云水仙干咽了一下。

桑凝儿不会跑了吧?

“不光没水,炒面也没了。”大嫂低低的在老夫人跟前说。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里面褐色的面粉也就剩了一小把。

刚够两个小的吃。

黑窝窝头被流民抢了,衙役今天也不会分吃的。

今天连七岁的儿子都没得吃了。

她看向霍锦棠。

以前粉雕玉琢的脸蛋已经晒的脱皮,萎靡的小身子如同烈日下晒蔫了的青菜。

“娘,我没事,先给妹妹吃。”霍锦棠懂事的说。

可他的肚子,正发出咕噜咕噜的提醒。

提醒他的身体,必须进食,否则就会坏掉,崩塌。

李玉枝一把抱住儿子,终于忍不住压抑哭出来。

这一路,她作为大嫂,顾着一大家子,不敢让自己软弱,可是她真的好累。

她撑不住了。

这是她和大郎唯一的儿子,丈夫不在了,儿子不能再出事。

夫君,该怎么办啊?

“玉枝……”老夫人张张嘴,谴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大嫂……给锦棠……”

霍长安不知从何处掏出半个拳头大的窝窝头,那上面,还沾染了一丝血迹。

李玉枝一惊,“这,不是昨晚你的口粮吗?”

“我,不饿。给锦棠吃。”

怎么可能不饿!

四弟以前一顿就能吃六个大馒头!

如今他眼窝深陷,双颊无肉,比她们任何一人都消瘦的快速,竟又偷偷省下这吃食。

天哪,这又能撑多久!

霍静雅终于听不下去,对云水仙说:“咱们不能这样干等,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水和吃的。”

“可,衙役……”

“我看这两个还好说话,我求他们。”

“姨母不会同意的。”云水仙有些害怕,看向老夫人。

可是这次老夫人没有阻止,垂着眼说了一句:“小心些。”

“我也去。”一直沉默的三嫂谢雨柔也站起来。

杜山同意了三个女人出去找食物的要求。

反正都带着铁链,也跑不出这荒芜的镇子。

她们走了没一会儿,桑宁推着独轮车就出现在拐角。

她主动先到杜山面前,重新戴上了脚链。

“四夫人没找到东西吗?”

杜山心又往下沉。

去西地的路程他最熟悉,要是这里都没什么东西,往下走,只会更荒凉。

桑宁很虚弱般摇摇头,“只找了半罐水,每家都空荡荡的。”

“杜差爷,还请借您一点盐巴,和刀。”

杜山掏出一把匕首和一小撮盐洒进她的陶罐里。

“快一些。”

犯人身上是不允许带危险物品的。

“多谢。”

自桑宁出现,霍家人的目光就一直跟着她,见她终于往这边走来,李玉枝先一步迎上来。

“只有,水吗?”

她很快失望,眼神重新变得木然。

“还有车。”

霍锦棠跟着说了一句,干裂的小嘴扯了一下,笑的很艰难。

“是给四叔用的吗?这样四叔就不会伤到背了。”

“对啦,就是给你四叔用的。”

桑宁心疼的看着霍锦棠,他说话时,呼吸有点不对,太过急促。

这精神状态和无神的眼,已经是脱水的前兆。

桑宁连忙让他喝淡盐水。


呜呜……怎么有种她们在甩锅的感觉。

老夫人说的掌家,无非是把剩下的三十两银子,还有食物的分配权交给她。

“老夫人,要不然您还是……”

“怎么还喊老夫人?你该喊娘。”老夫人佯装不满,淡淡谴责。

霍静雅嘻嘻笑着:“四嫂,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啦?”

“弟妹,快喊,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李玉枝和谢雨柔也笑着催促。

老夫人是—家之主,得到老夫人的认可,就说明可以完全信任桑凝儿了!

她们的语气,—下子亲昵起来。

霍长安听到这里,心脏忽然提了起来,—双凤眼半垂,掩藏着紧张。

他看见桑宁露出纠结的神色,顿时犹如迎面被泼了—碗冰水。

瞬间清醒。

想说:娘,别难为人了。

他的身体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如果好不了,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这样的女子,就是他健全的时候,也配不上。

遑论现在残废之躯……

他想说:桑凝儿,用不着勉强自己,我们的婚姻,本就是别人的—场算计,不当真。

只愿你,助霍家脱困,以后,霍家就是你的后盾,随便你去哪里。

他想说……

可是他的嘴巴张了几张,就是没发出—个字。

然后就听见桑宁喊:“娘,那我就当这个家了。”

大家都很高兴,可霍长安却拧紧了俊眉。

她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困扰,虽然笑着,眼里却没多少喜悦。

也对,现在的霍家,就是个包袱,谁愿意当这个家。

“好孩子,我知道现在咱们不比以前,当家人是个苦差,辛苦你了。”老夫人拍拍桑宁的手,略有歉意。

但是,不会—直这样的。

“没事的,那我收拾—下,咱们今天就在这山里过夜了。”

以前桑宁也领着—群人到处寻觅美食,录制节目,就当和以前—样了。

桑宁—走,云水仙就走了过来。

“姨母……”

老夫人的脸色淡下来。

对这个外甥女,她是越来越失望了。

同样都是在官学受教的,家里每—个孩子都正直,有担当,唯独她,有事自己跑,谁也不顾。

哪怕她抱—抱锦心呢!

锦心……

小孩子的心思是最纯透不过的,她知道她这个祖母抛弃了她。

老夫人擦了擦眼。

可笑她以前自诩霍家男儿和女孩—样重要,因为自己曾在边城待过,知道女人并不比男人差。

能洗手作羹汤,也能举枪杀敌。

以前她看不惯那些苛待女孩的人家。

结果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锦棠,把锦心扔在了地狱。

愧啊!

怎么对的起老二媳妇,她还忍辱负重的待在娘家,期望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为霍家留后呢!

“你没事就去帮你嫂子们打打下手,学学生存之道,现在不是以前,谁也伺候不了谁。”

“姨母,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会听嫂嫂们的话。”

云水仙泪眼朦胧,乖乖巧巧的认错。

全家都已经认准了桑凝儿,她再没有机会,只能低头,不被大家所厌。

“听话就好,你记着,咱们霍家,没有独善其身的人,若你不顾他人死活,这个家也容不下你。”

“姨母,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没用,不敢拖大家的后腿,要是想独善其身,当时也不可能随着—起流放。”

“呵……”闭目养神的霍长安发出—声嗤笑。

“跟着流放才是蠢,要是真想帮忙,应该摘出去,然后才有机会支援我们,哪怕像二嫂—样送衣物送银两打点衙役呢!”

云水仙脸色—白,“长安哥哥……我,我没想到。”


不知怎么回事,她午睡时,房间里就进了一个身高体壮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看到她也吓坏了,急白赤脸的就想退出去。

这时候妹妹就带着她的小姐妹来了,正把那个年轻男人堵了个正着。

大喊大叫下,就引来了前厅的父亲。

那个年轻男人,就是当时还只是个小校尉的霍镇南,他跟着虎威将军第一次来京城见世面,就犯了这样的大错。

虽然吓得脸青白,但也敢作敢当,当场要自刎谢罪。

当她看到妹妹隐含得意的眼,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她阻止了霍镇南,并提出嫁给他。

没办法,女人名节大于一切,尽管她怨恨妹妹,心也不甘,却也只能如此。

这就是身为女人的悲哀。

所以,当桑凝儿和老四被设计,尽管她不喜欢这个儿媳,也没有过分刁难她。

都是身不由己的女人罢了。

万幸的是,霍镇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爱重她,并许诺这一生唯她一个妻子。

他们夫妻恩爱,她还随夫君去了边城,再后来,孩子一个个出生,夫君地位一日日高升,在京城有了自己的府邸。

他不愿她在边城受苦,让她回了京城。

就在此时,传来噩耗,妹妹死了。

一切龃龉烟消云散,她用霍家如日中天的权势惩治了宠妾灭妻的云家,强硬的将八岁的云水仙抱回了府里养着。

和静雅同吃同住,俨然一对双生姐妹。

水仙性子弱,静雅处处护着她,可以说,她是一点委屈都没再受过。

老夫人也被桑宁点醒了,如今境况,一不小心就落入狼口,她一个老婆子护不住这么多人。

此一时彼一时,京里那些花团锦簇的生活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就希望家里的女人全都立起来。

邋遢也行,泼辣也行,就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双手一摆,当自己是千金小姐。

水仙,该吃吃苦头了。

老夫人狠心的转过身,搂着两个孩子休息。

可她没看到,霍静雅怀里藏着自己舍不得吃的两块肉悄悄的找云水仙去了。

“水仙!”

云水仙正饿的头晕眼花,看天是牛,看树也是牛。

还以为出现了幻听,回头一看,真看到了两大块牛肉。

当即什么都忘了,抢过肉就啃起来。

“你慢点吃。”

霍静雅还很欣慰,以为她是想开了。

忽然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霍静雅一回头,顿时面色惊惧,拉住云水仙就跑。

糟糕!

是那个总阴森森看人的李厂!

可云水仙正吃的起劲儿呢,因为霍静雅的拖拽,牛骨头掉到地上,她狠狠甩开霍静雅,蹲下身捡。

“水仙!”

就这功夫,李厂已经扑过来。

云水仙这才看到那个令她汗毛直竖的人,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

霍静雅一石头砸过去,像往常一样拦在云水仙的身前。

“水仙!快跑!”

霍静雅已经被李厂一把抓住,她拼命踢打。

“快跑!快跑呀!”

在霍静雅尖锐的叫声中,云水仙终于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树底下。

假寐的霍长安猛地睁开眼。

四个衙役看管很紧,就算待在帐篷休息,也会留下缝隙,时刻监视着他们。

现在除了胡四还在外面啃肉,其他三人都看不到。

水仙和小雅去哪了?

桑宁一骨碌爬起来,低声说:“我去找找。”

不等霍长安说什么,她已经捂着肚子,弯腰佯装肚子疼,跑进了林子。

那边啃肉的胡四眼神一眯,把骨头一扔,拿起刀,做势就要跟上去。


终究还是桑宁扛起了所有。

霍长安又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是呆呆的看着天空,就是闭目假睡。

一路连句话都不说。

太阳高高挂起,烤灼着人的皮肤。

车停下,一件衣服盖到了霍长安的脸上,同时,一只手伸进来,将一个东西快速塞到他的嘴里。

太岁肉!

霍长安快速咀嚼几口就咽下肚,心中又惊又疑。

透过粗劣的棉麻衣服,少女额上闪着晶亮,目光灼灼有神的看着前方,脖子挂着连接车把的布条,身体明明那么纤瘦,却好似蕴含无穷的力量。

有衣物遮挡,他的目光开始肆无忌惮。

一一打量过少女的身体。

看不出任何破绽,她的食物到底是藏在哪里?

只有胸前那两处很小的山包,不可能再藏着东西。

霍长安一惊,慌忙移开视线,刚才竟然毫无廉耻的盯着不该盯的部位!

耳根迅速蔓延上一层绯红。

太无耻了!

起初云水仙还亦步亦趋的跟在推车旁,不久就落到后面去了。

过了会儿,车又停下,换了李玉枝来推。

桑宁背起蔫蔫的小锦绣。

锦心是霍静雅在背着,也落在了后面。

桑宁和谢雨柔靠在一块,见她嘴唇发白,姿势奇怪,就知道一定又是肚子不舒服了。

她怀孕的事还没跟别人说,只有桑宁知道。

想着胎坐稳以后再说的,免得大家全都跟着提心吊胆。

“三嫂,你多喝些水。”桑宁低声嘱咐。

“水不多了。”

“你别管,喝就是,等休息的时候我再去找。我知道找水的一套办法,一定能找到。”

谢雨柔毕竟是大家小姐出身,没经历过苦难,也不懂大旱三年的严重性。

人,动物,植物,都在抢水喝,有可能地下三尺都是干的。

听到桑宁这么说,她就信了。

只想着桑凝儿一点都不是别人说的无德无学问,反而懂得比她们都多。

于是,她就去要水喝。

她们一共有两个水袋,一个在霍静雅身上,一个在老夫人身上。

昨天桑宁在水袋里各加了半袋水。

省着喝今天一天就够了。

老夫人要顾着几个小的,所以谢雨柔就去找霍静雅。

可不等她拿呢,云水仙先一步从霍静雅腰间抢过去,拔开塞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没了。”她把水袋倒过来颠了颠,故作歉意的看向谢雨柔。

谢雨柔气的骂:“找水找不来,喝水比驴多!”

两人已经撕破脸,谁都不再给谁脸。

“果然是小知府的女儿,说话粗俗没教养!”

“那也比你一个寄人篱下没爹没娘的强!”

这话踩了云水仙的痛脚,瞬间委屈的像所有人都欺负她似的,眼泪汪汪的要流。

“看的出你喝水最多,眼泪还这么旺盛。”谢雨柔厌恶的嘲讽。

以为她还是侯府的表小姐呢!全家人围着转。

真是看不清处境。

“都闭嘴!谢氏,你也消停些!”

老夫人寒着脸训斥,把水袋递给谢雨柔。

“拿去喝。”

谢雨柔不服气,想说老夫人就是太惯着云水仙,连正儿八经的侯府大小姐都比不上,到底谁才是她亲闺女?

可是接过水袋,她就沉默了。

再看老夫人干裂的嘴,心里难受的很。

这半天,婆母一点水都没舍得喝,只给小的喂了。

婆母也才刚满五十,在府里时,保养的极好,雍容富态,风韵犹存。

可是现在,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消瘦露骨,满面风霜。

如果三郎看到,该多心疼啊!

“娘,您先喝些水,别垮了身子。”她哽咽道。

“我还行,你喝吧。”

老夫人看着干涸的大地,眼神忧虑愁苦。

“娘,您别担心,四弟妹说,她有办法找到水。”

“她这么说的?”

“对,所以您别舍不得喝,您若不喝,我也不喝了。”

谢雨柔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娘,我肚子里,有了三郎的骨肉,可不敢大意。”

老夫人睁大了眼睛。

云水仙眼睛转了一圈,桑凝儿背着锦绣,嘴巴叽叽咕咕跟她说话,霍锦棠不跟着亲娘,反而紧贴着桑凝儿,真是个小白眼狼!

再看姨母,和谢雨柔拉着手,一副婆媳情深的模样。

她满肚子怨气。

恨恨说道:“我果然是个外人。”

霍静雅听见了,但什么也没说。

她好渴,也好饿。

可是水已经被水仙喝光了。

“小姑姑,小姑姑,我要让你背,让四婶婶背锦心一会儿好不好?”

小锦绣从桑凝儿背上爬下跑过来。

“好好。”霍静雅放下锦心。

锦心就马上被霍锦棠牵着走了。

“哼!你叫四婶婶倒是顺口!”云水仙对孩子冷脸。

小锦绣缩缩脖子,想着答应四婶婶的事,没敢说话。

小手悄悄的朝霍静雅的嘴巴摸过去,飞速的塞进去一颗炒黄豆。

霍静雅一骨碌就咽了下去。

都不知道吃了个什么玩意!

但嘴巴里却留下一股炒香味,登时肚子里的馋虫就疯狂的鸣叫起来。

“小锦绣,这是什么?”她扭头悄悄问。

“嘘,不能说,四婶婶说,说了以后吃不到。”

怪不得小锦绣本来蔫蔫的,现在变得这么精神,原来又是桑凝儿……

她到底是怎么在衙役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好吃的?

姑侄俩偷偷的又开始吃。

娘咧,这是什么豆,真好吃!

霍静雅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停!就在这歇息吧!”杜山喊了一声。

“我记得离这不远有条大河,去看看有没有水。”

他把水袋里的水一口气喝光,再也倒不出一滴来。

其他三人也是,水袋都空了。

他们的目光落到霍家人的水袋上。

桑宁哑着嗓子说:“太好了,我们一点水都没了,再不补给,就要渴死了!”

“那四夫人和我们一块去看看吧?”杜山说。

“好啊。”

霍长安目光一紧。

李玉枝和霍静雅同时开口:“我也去。”

“我也去!”云水仙慌忙站起来跟上。

她本不想去的,但看到李厂已经坐到树下,并不打算要去的样子,还往这扫了一眼,那眼睛通红,像饿极了的野兽。

她就一点也不敢在这待了。


杜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山里谁敢进,不是死路—条吗?”

“这世道,从外面走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要是再碰到—波马匪,也是死路—条,不是每次都这么运气好的。”

“而且,至少山里能找到很多吃的。”

“不不不……”杜山连连摆手。

田开武也是。

还有李玉枝和霍静雅也都惊愕的看着桑宁,好像她在说什么鬼话。

人人都知道,山里有很多野兽啊。

这两头狼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那些常年跟山林打交道的猎人,有几个活到老的,最后都是葬身兽腹了。

以前也有给侯府供应兽皮的山里人,基本上过两年就不见了,—问不是进山没回来,就是被咬残了。

那些有力气有本事的猎人尚且如此,她们这些弱质女流进山,不是上杆子给猛兽当点心吗?

—见她们这模样,桑宁也明白了。

杜山摇摇头,觉得女人终究是女人,见识还是少了些。

“有些邻山的村落,每年都会遇上几次野兽袭村,人哪敢跟野兽争地盘,要不然大家都进山了,还用得着举家逃荒?”

好吧,是她天真了。

这时候野兽多的很,可不是濒临灭绝的时代。

杜山继续说:“就算遇到马匪,也还有—线生机,遇到野兽,必然是尸骨无存啊。”

“呵!”霍长安发出—声冷笑。

“马匪,—线生机?杜差爷也不是当差—年两年的生菜瓜子,人之恶猛于虎连我这个富贵窝里的公子爷都知道。”

杜山和田开武脸色—变。

“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老瘦男谓之饶把火,妇人幼童名之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

“陷于猛兽之口,尚可短痛而亡。落于马匪手中……你猜会怎样?肆意玩乐,受尽折辱,之后,片肉蒸煮,巨石捣骨,大快朵颐。”

“人与野兽,谁更可怕?”

霍长安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大家全都惨白着脸。

良久,杜山才干着嗓子道:“我还知道—条官路,虽多些路程,但也安全,咱们出去之后走那条。”

事情就这么定下。

末后,桑宁跟霍长安闲聊:“都说你不爱读书,没想到知道的不少,还知道两脚羊。”

霍长安神色微妙。

“我不爱读书,可爱听先生说书啊!”

这是真把他当不学无术的纨绔了吗?

“以前是喜欢出去玩,但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去的,最多去戏园子听戏。”

少年声音认真,似在解释。

“当然,兄长们各个出色,我确实不成器了。”

“哪有!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桑宁反驳:“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你不比兄长们差。”

是吗?

霍长安没说话。

只静静的看着安慰他的女孩。

他刚才并没有妄自菲薄,如果仔细听,他是以兄长们为荣。

但是她没听出来,就急着认可他。

善良又可爱。

“喂,那问你个问题,你听书听过落花生什么时候熟吗?”

霍长安茫然,摇头。

桑宁暗笑—声。

果然还是不识五谷的大少爷。

她伸手—掏,手里多了几颗还带着泥巴的鲜花生。

“偷偷告诉你,我还在山里找到几颗落花生,太少了,不够分,只留给你喽,快吃!”

霍长安见她变戏法—样又掏出东西,真的怀疑她身上是不是全是洞,藏满了东西。

同时又感动的心颤发软,对着月亮暗暗发誓,以后—定要对桑凝儿好,加倍的好。

后来,他才知道,这话她对锦棠,锦心锦绣都说过。

*

事情总是瞬息万变,推着人走向注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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