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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劫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崖山落幕,大宋新亡。漫漫神州,多少犬羊。...

主角:   更新:2023-08-08 06: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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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元劫》,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崖山落幕,大宋新亡。漫漫神州,多少犬羊。...

《元劫》精彩片段


女人追男人,其实也很难。
比如,此刻。
“李洛!你再跑我就一枪崩了你!”
李洛的速度更快了,停下来死的更快可不得跑么。
他的身后女探员崔秀宁一边紧追不舍,一边高声警告。
“我说大姐,我倒腾一个高丽货你都能追到南韩来,你真是我的好祖宗。”
说完一头钻进摩尼山丛林之中,这里有一条备选的逃生路。
摩尼山位于韩国江华岛。
山上有不少没有发掘的古迹。
李洛忙中出错,突然脚下踩空,身子跌入一丈多深的地洞,好在他身手敏捷,总算没有受伤。
身后的女探员崔秀宁哈哈大笑:“天网恢恢,你这个文物贩子终于栽在我手上了。”
李洛并不慌张,扫视一圈之后,这里竟然暗藏入口,也不管前路凶险,直接钻进洞口深处,不被抓才是最关键的。
崔秀宁不想错过抓他的机会,只好将行礼包放在洞口,然后捡了根树棍跳了下去。
崔秀宁用棍子护住自己,弯腰进入横洞,还没快来得及观察,就蓦然感到一阵剧烈眩晕。
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崔秀宁进入横洞的下一刻,外面的竖洞竟然消失了,原地只剩下她的背包。
…………
崔秀宁清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刺骨的寒冷。
而她竟然莫名其妙置身于一个山顶。
这山顶白雪皑皑,鹅毛般的大雪还在纷纷扬扬。
这一下就让崔秀宁懵了。
“这是哪里?六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雪?”
崔秀宁看看身上,还是体恤加牛仔,甚至连手里的棍子也都在。
“别看了,咱们应该是穿越了。”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崔秀宁咬牙:“李洛,都是你祸害的!!”
崔秀宁打着寒战,浑身哆嗦,感觉飞快下降的体温,快要哭了。
“行了,省点骂人的力气,你要不想冻死就跟我来。”
李洛说道,他也只穿了件短袖,就算年轻,也扛不过这最少零下二十度的风雪严寒。
崔秀宁冻得一颤一颤得,跟着李洛来到一处不到一丈的雪窝子,洞口朝南,刚好挡着外面的北风。
雪窝子中间放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烧着一堆柴火,红红的火光映照着两张木然的脸。
总算暂时解决了保暖的问题,虽然还是冷,但不至于冻死了,两人都是松了口气。
李洛摇摇头,“赶快商量接下来咋办吧。这雪窝撑不了太久。”
崔秀宁坐下来烤火,撩撩头发,说:“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有什么?”她的背包根本没有带过来。
李洛的回答让崔秀宁失望:“我现在只有半包烟,一个火机,一块手表。打火机还有用,手表可以看时间,烟可以解乏。”
崔秀宁换了个话题:“都是些没用的,你估计这是什么时代?”
李洛沉吟着说道:“看摩尼山下的村寨规模风格,估计是高丽王朝,距现代最多千年左右,应该就是宋末明初这段时间。”
“而且除了明朝,另外两个时期都不太好。尤其是元朝。”
虽然暂时解决了御寒的问题,可是从两人肚子里传来的叫声,说明新的危机再度降临。
两人连一点吃的都没有。
下山找吃的,是面临的第二个刻不容缓的问题。
“我们烧起两个大火把,用大火把路上取暖,尽快下山到村寨中。”
“我们卖掉鞋子和皮带,换点钱把吃住解决,我们这身打扮太另类要换掉。之后,再搞清楚年代和情况,然后打算下一步。”
李洛简单得计划了一下,还好他会一些韩语,应该足够简单的交流。
崔秀宁点点头,刚才追击李洛外加暴风雪的寒冷,她感觉身体都向在冰箱里面。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我们的关系问题。
古代人很保守,对外人很警惕。如果我们不假冒一个合理的关系,会惹来不少麻烦。”
“什么关系?我们是警匪关系。”
“说实话,不是占你便宜,我认为夫妻关系最稳妥。”
“放屁!你别想!人渣就是故意占我便宜,就不能是姐弟关系,兄妹关系?”
“兄妹关系也不妥。以你的长相,到时会有很多人想让我做舅子,你能答应吗?不答应,就是数不尽的麻烦。”
“别拐着弯子夸我,不吃这套。还是主仆关系吧,我是小姐,你是小厮。”
“你逗我呢?哪个小姐出远门不带丫鬟,却只带一个小厮?鬼才相信。你是认真的吗?”
“说的有点道理。行,算我倒霉,就假冒夫妻关系好了。我先警告你,不许对我有什么心思,在我眼里,已经给你判了死刑。”
“你不用警告我,我只是不想惹麻烦。如果你觉得委屈,可以一个人走,我也没有拖累。”
“你……你真是个混蛋!”
大雪纷飞的摩尼山上,出现四只火把。
李洛和崔秀宁每人拿着两只大火把御寒,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积雪齐膝的崎岖山道上艰难下山。
好在风此时不大,没有吹熄火把。
“我的脚要坏了。”
“拿出来用火把烤烤,不然会残废的。”
“还有多远?”
“再坚持半个小时吧,快了。”
即便有四个火把,两人也冻的要命,下山的速度也慢的像蜗牛。在最少零下二十度的严寒下苦苦熬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来到山脚附近。
“不行了,我的脚动不了,好像冻坏了。”
“爬到我背上!”
“什么?”
“我让你爬到我背上!”
李洛不情愿的背着同样不情愿的崔秀宁,拼命往前迈步。
他的腿脚也冻僵了,完全靠大腿的力量带着小腿往前迈。
俗话说男难抗饥,女难抗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李洛从没觉得自己真是恶人,把崔秀宁丢在这里不管,他实在狠不下这个心肠。
崔秀宁拿着四只火把,几乎靠李洛的双手托住自己的重量,心里的滋味一言难尽。
想到家里的父母,一股铺天盖地的伤感涌上心头。
听到崔秀宁再也压抑不住的哽咽,李洛也猛然感到天地之大,却不知所往。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每隔一会儿李洛就把崔秀宁放下休息,用火把烤腿脚,终于彻底走出摩尼山的范围。
“那有一个小院子。”崔秀宁的声音第一次带着惊喜。
“这里是古高丽,我会的汉语不多,咱们尽可能少说多用语言表达。”
崔秀宁此时已经没让李洛再背了,两人一前一后踉踉跄跄向那个小院子跑去。
这小院虽然落满了大雪,但还是能看出建筑风格和古代中国很像,而且属于底层平民的屋子:
一层单翘檐,院墙低矮,土木建筑,造型简陋,连院门都只是个木栏,能清清楚楚看到院中。
让两人欣慰的是,一股炊烟从小院上方袅袅升起,显然主人在家。
“老乡,请开开门!”李洛用韩语高声喊道。
很快,“吱呀”一声,院中左边的一扇木门打开了,接着一个花白的脑袋探出,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子弯腰出来。
李洛愣了一下,显然这个老人的样子让他有点吃惊。
他不但最少有一米八,而且还有两条辫子垂到胸前,身穿翻毛大袄,似乎并不像古代朝鲜人。
“你们……”高大老人露出警惕而疑惑的神情。
可是“你们”两字却清清楚楚传到李洛耳中,他立刻就明白,这老人可能真不是古朝鲜人。
古朝鲜人认识汉字很正常,可是语言却是谚语,也就是后世的韩语。
谚语的“你们”发音,绝对不是汉语的“你们”。
李洛赶紧拱手,用汉语古白话说道:“老丈,小子敢请借宿歇脚,愿付财物,不知可行的方便否?”
崔秀宁有点想笑,不过她也不傻,也学着古礼一蹲,可笑她用的完全是清宫礼节。
实际上她除了电视剧中的清宫礼,其他古礼也不懂。
谁知那老人看到崔秀宁的行礼,立刻面露惊喜,看向崔秀宁道:“你,你也是女真人?”
李洛顿时明白,这老人是女真人。这也正常,朝鲜半岛靠近东北,有女真人出现并不奇怪。
不过,从他留着两条辫子看,他不属于建立清朝的满洲女真人,而属于金宋时期的女真人。
文化习俗上一脉相承,崔秀宁用的清宫礼节,显然也是金朝女真人的礼节。
那老人看到崔秀宁迟疑不答,更是认为她是女真人。
因大金已亡,蒙元势大,欺压屠戮女真人甚重,女真人四处流浪,没多少遗民敢承认自己是女真人了。
“风雪甚大,快进屋歇息!”
老人主动打开院门,显得十分热情。
李洛和崔秀宁谢过,迫不及待的跟着老人进入屋子。
屋子虽然简陋,却烧着大火堆,暖融融的,火堆上面还烤着野味和吊罐。
两人放眼打量,发现墙壁上挂着大弓,动物皮毛,显然主人是个猎人。
“紧着烤火活血,不然你等的腿脚会废了。”
老人请两人在火堆边的木墩上坐下,一边用粗瓷茶碗倒了两杯水招待。
老人道:“你们这衣物,瞧着好生古怪。老夫在中原数十年,从未见过。”
李洛谎话张口既来:“家父常年南洋经商,这是南洋海外的夷货。”
女真老人摇头:“我中华自有衣冠风物,岂能穿用海夷之衣?未免不妥。”
这老人说话比较文雅,口吻不像是下层的百姓。
难道另有来历?
“受教了。”李洛正色行礼,“还请老丈帮忙,换几套保暖的衣物。”
老人看了崔秀宁一眼,点头答应,接着进了另一个房间,不久就拿出一堆衣物。
“这是老夫儿子儿媳留下的衣物,便给你二人穿用。不过他们已殁,你们不要嫌弃晦气。”老人黯然说道。
李洛忍不住问道:“敢问令郎……”
女真老人目露萧瑟之色,“都死于蒙古人之手。全家五口只剩老夫一人。”
屋里陷入凝重的沉默中,只有火堆中木柴的噼啵和吊罐中开水的咕噜声。
李洛打破沉默说:“我们父祖是高丽人,这是我们第一次回高丽故土,家乡如异乡。敢问老丈,高丽如今是何年号?”


老人透露的信息,说明蒙古兴起,金朝已亡,这个地方此时是高丽王朝,但具体年代他要最快搞清楚。
这年头女真人处境凄惨,是蒙古军队重点杀戮防范的对象,高丽国也一直被蒙古控制。
要是两人被打上女真人的标签,更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暂时冒充高丽人才是最现实的,到时再想办法回中原。
这样一来不会受到本地人排挤,二来虽然高丽也被蒙古严格控制,但毕竟保留了半独立的地位,多少比亡国奴的处境要强些。
听李洛说他们不是女真人而是高丽人,老人的神色显得有点失望。
不过想到自己的妻子也是高丽人,也就释然了。
老人面露不屑,“元廷如何允许小小高丽保留年号?当然是沿用蒙古朝廷至元十六年的年号了。”
原来是至元十六年……
李洛慢慢露出苦涩的笑容。
至元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年号。
也就是说今年是公元1279年。
这个年份多少有点悲壮。
就在这年,蒙古大军追到广东,南宋最后一只军队在崖山海战中全军覆没。
宰相陆秀夫背着八岁的大宋天子赵昺跳海殉国,立国三百多年的宋朝灭亡。
由此蒙元彻底一统中国。
现在是冬天,距元朝灭宋只过去了半年。
而现在的元朝,正是最强大的时期,虎视欧亚,吞吐万里,兵威盖世。
马可波罗的游记也是这个时候来采风的,说起来都是泪...
“小子之所以从中原回到高丽,是因为宋朝在崖山彻灭,胡人尽占中华。”李洛斟酌着说道。
老人神色复杂的叹道:“若使当初大宋与大金携手共抗蒙古,或许金宋俱存,未必能有社稷之祸啊。”
崔秀宁听到这里,脸色顿时也难看起来。
她虽然对历史不感兴趣,却也知道1279年“崖山之后无中国”的说法。
搞清楚所处的时代,如同拨云见雾,李洛顿时对这个世界有了清晰的认知。
此时的江华岛,十年前还是高丽王朝的江都,是高丽王廷所在。
为躲避蒙古大军,高丽君臣的对策就是躲在江华岛维持小朝廷,不闻不问当鸵鸟。
十年后高丽王重新掌权,转为全面屈服蒙古。
高丽放弃庙号和年号,奉元朝为主,彻底沦为元朝傀儡政权。
政治上元朝派遣大量蒙古人充当“达鲁花赤”,在高丽朝廷为官监督掌控高丽政权。
军事上,不但驻扎蒙古精锐“探马赤军”,还在北方设置双城总管府管制高丽,更将包括西京平壤在内的北方领土划为元朝直接统治。
至此,数百万高丽人为蒙元当牛做马。
高丽之所以还存在,完全就是忽必烈为了维护大元天子的脸面,给予高丽君臣的施舍而已。
当然,毕竟比完全亡国的南宋和金国好得多。
现在的高丽王是忠烈王王暙。
他继承王位后,主动剃发易服,更改官制,悉尊蒙古,对忽必烈表忠心。
几年前元朝第一次征讨东瀛,征调大量高丽人制造战船,供应粮草,还要高丽人服兵役当炮灰,以致民不聊生。
可忠烈王无不一一照办,毫无违拗之意。
等到征伐的大军在海上遭遇飓风覆没,同行的数万高丽士兵无一生还,他闻报也只是叹息一声。
李洛推断最多两年后,忽必烈会发起第二次东征日本的战争。
此时必然已征发大量高丽民夫,再一次于东南海港修建战舰了。
而中华大地。
元廷为了维护蒙古贵族的统治,公然实行四等人制度,蒙古人天然高高在上。
跟不用说吏治腐败,剥削惨重,酷吏横行,贪腐耸人听闻,无数冤案触目惊心。
元曲里的窦娥冤在各地屡见不鲜。
最可怕的是赋税劳役是金朝和宋朝的五倍到十倍。
百姓民穷财尽,家家如丧,元朝是历史上唯一的从建立到灭亡,百姓日子始终很难过的时期。
“堂堂大元”,开始时还有一亿三千万人口,红巾起义前竟然只剩七千六万,那段时间简直堪比末日,由此可见蒙元统治的酷烈残暴。
统治中原一百多年,连个装点门面的治世都没有,更不用说盛世了,连后世的满清都不如。
原因其实就是蒙元实行半奴隶半封建统治,具有浓烈的部族色彩,大小蒙古贵族等同于奴隶主,视百姓田土为私产。
而高丽多少还有些主权,所以百姓的日子虽然也难过,但比起中华还是强一些。
李洛暗自叹息,现在真是四面楚歌了。
“老丈,小子名叫李洛,出身仁州李氏,曾出家为僧。她是内子崔秀宁,出身海州崔氏。”李洛编造一个身世主动介绍自己。
既然知道了具体年代,他当然知道仁州李氏和海州崔氏都是高丽顶级世族。
事实上此时的高丽王朝,的确是门阀贵族的统治,阶层等级森严,与魏晋南北朝一样。
不是世家贵族出身,要想做官难如登天。
如果不冒充高门子弟,以后做点事都会千难万难,想让自己活得滋润就是奢望。
李洛也不怕戳穿。
几十年来高丽局势大变,无论仁州李氏还是海州崔氏,都受到很大打击,不少家族子弟离开高丽,要么东渡日本,要么西去中原。
要查根底的话,还真不好查。
女真老人有点敷衍的说道:“原来还是高门子弟,老夫倒是失敬了。”
在他看来,这对年轻夫妇样貌白皙修长,气质清贵,谈吐不俗,不是大家出身反而奇怪。
不过,仁州李氏和海州崔氏虽是高丽顶级世族,他却未必真看得起。
内子?崔秀宁听到李洛如此介绍自己,低下头心里暗骂不已。
如果不是老人在场,她会动手给李洛一个教训。
李洛只好又说:“晚辈冒昧打扰老丈,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这老人看上去虽然意气萧瑟的消沉样子,但气质却很不凡,李洛想试探一下。
老人摇头道:“不值一提,老夫痴长数十岁,你们就称我颜铎老爹吧。”
颜铎?李洛有点明白了。
两人称呼颜铎老爹,算是重新见礼。
当下两人依次换了衣服出来,看颜铎老爹摆出三只碟子,碟子里只有一点泡菜,只不过这泡菜上面看不到辣椒。
颜铎又取下火堆上烤的羊肉,分出两个腿给两人说道:“招待不周,没有粮食没有酒,就点烤肉和泡菜吧。”
两人谢过,有点迫不及待的吃起来,只觉得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野味和泡菜,实在是饿极了。
看到两人的吃相,颜铎忍不住露出笑意,恍然又看到儿子儿媳的影子。
吃饱穿暖,李洛和崔秀宁才感到舒爽了太多。
两人忍住饱嗝,拥着厚厚的大袄子烤火,觉得雪山上的苦难经历恍如昔年,变得十分遥远。
崔秀宁不着痕迹的碰碰李洛,递给他一个眼神。
李洛立刻会意,马上拿出之前用的皮带,双手递给颜铎说:“颜铎老爹,晚辈夫妇幸蒙款待,又穿用了好多衣物,无为为报。
惭愧不剩分文,只能以此带赠与老爹,请老爹万勿推辞。”
颜铎接过鳄鱼皮带,仔细看了看,沉吟道:“不是牛皮,也非鹿皮,竟也不是犀皮。此皮之佳,似乎更在犀皮之上。”
李洛说道:“这是鳄鱼皮,乃大泽水兽。”
颜铎露出惊异之色,“这带扣流光溢彩,非金非银非铜非铁,是何材质?还有这做工,端的非凡,就算宫中之物,也未必能比。”
李洛道:“这的确是宫中之物,不过是出自海外西夷国王宫。此带扣材质,乃是彩金,即便在西国也是稀有,价值十倍黄金。”
崔秀宁猛然咳嗽起来,低着头,脸色咳的通红,神色似乎有点痛苦。
颜铎老爹却是勃然作色道:“如此贵重之物,老夫安能收受?不过是些衣物吃食罢了,当不得重礼,快快收回!”说完不由分说将皮带塞给李洛。
颜铎说道:“你们既是身无分文,便可卖掉彩金皮带。不过附近能买彩金皮带的,最可能是摩北寨的柳家。
柳家是贞州柳氏旁支,家主做着五品官位。是岛上有数的豪门,花上千贯钱购买此带还是能的。”
真有这样的好事?
李洛不禁喜上眉梢,就连崔秀宁,也忍不住有点激动。
此时已经旁晚,颜铎老爹让两人暂住一宿,借用另一间厢房。明日再去柳家售卖彩金皮带不迟。
崔秀宁听到两人住一个房间,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瞥了瞥李洛,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意味不言自明。
李洛当然不会和崔秀宁计较。
不光是因为他是个男人,更因为,崔秀宁给他的印象其实很不错。
崔秀宁第一次追捕他时,当时两人隔的距离只有几十米,如果她开枪射击,他的下场怎么样就很难说了。
这样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李洛本身也有负罪感。
迁就一下崔秀宁,小事上让着她,他会感觉心里更舒服。
颜铎老爹在厢房的土炕下烧了柴火,带两人入内休息。
今天是腊月初三,晚上外面风雪甚大。
这屋子虽然简陋无比,但墙壁用厚厚的黄土夯实,外面铺茅草,地面铺海沙,反而比现代屋子要暖和。
只不过没灯,好在土炕下灶洞中还烧着明火,倒不太暗。
土炕这东西,朝鲜可谓自古就有。
但却不是朝鲜人发明,而是在唐代从东北的渤海国传入,说起来也算是中国的专利。
大炕只有一个,棉褥也只有一床,这样问题这就来了。
崔秀宁压低嗓门,一个字一个字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睡-炕-上。”
看着李洛不知可否的表情,崔秀宁继续说道:
“郑重提醒。如果半夜你敢靠近我,我就实施正当防卫。会不会防卫过当,我不敢保证。”


李洛冷笑:“崔秀宁,你不觉得自我感觉太良好吗?我承认你很漂亮,但还不至于威胁到我的犯罪底线。”
“如果你害怕,可以去外面拥抱大雪。”
崔秀宁:“李洛,你就不是个东西。”
李洛:“我今天在雪地背了很久的石人,太累,睡了。”
崔秀宁:“……”
李洛拥着大袄靠在灶口。
不冷,能睡着。
此时,屋子里半明半暗,显得很不真实。
可是正房传来的颜铎老爹的鼾声,又让李洛感觉真实无比。
真来到七百多年前的元初啊!
李洛有些遗憾自己为何不是蒙古人。
这个身份能轻而易举让他一辈子活得很滋润。
当然,他也没忘记鄙视一下这个念头。
他想到个人名下账户里躺着的一千多万美元,还有存在花旗银行保险柜里的一堆金条,买在澳洲的还没来得及住的花园洋房,还有藏起来的一件元代青花……
李洛第一次尝到丧失财产的滋味。
李洛听到崔秀宁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馅饼,她幽幽叹息的声音不像是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倒像是个多愁善感的哀伤弃妇。
李洛多少有些愧疚。崔秀宁来到这里,也算是受他连累。
但一句话说回来,要不是崔秀宁紧追不舍,他也不会来这里。
说不清到底谁连累谁。
过了一会儿,睡不着的崔秀宁,声音又像做贼一样低低传来。
“你干嘛要冒充世族子弟?要是被戳穿,我们不是惹祸上身?”
“一年半载之内谁能去查到根底?暂时没事。现在的高丽是门阀贵族统治,就像后世韩国财团一样。
庶民和贱民做事寸步难行,世家子弟却会方便很多,你以后就知道了。真要等到要露馅的那天,我们早不知道去哪了。”
“你说这颜铎老爹到底是什么人?”
“估计是逃难来高丽的金朝官员,甚至是宗室。”
“你的皮带真能卖一千贯钱?”
“彩金在这时代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稀罕物,别说千贯,就是再多几倍都会有人买。
不过我感觉,卖这东西不会这么容易,颜铎老爹可能想简单了。”
“一千贯抵得上几十万人民币吗?”
“不止,应该能抵上百万。”
“那卖掉以后,我们就买两个小院,我一个,你一个,离得远点,但也不用太远。”
“嗯,挺好的。”
“到时你干什么是你的事。我会办个女生识字班,做个女先生,专门教富人家的小姐学习汉字,这样就能养活我自己。不信我一个女人就不能有尊严的活下去。”
“女生识字班?呵呵。还没睡着,你咋就梦了?”
“你不但是个逃犯,还是直男癌,晚期。再次警告,半夜不许靠近我。”
李洛:“……”
半晌之后,李洛似睡非睡间,隐隐听到一阵抽泣声,是崔秀宁在被子里哭。
她极力压制的哽咽,听起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哭就对了。哭才能释放压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崔秀宁终于哭累了,算是收了“悲声”。
“李洛你睡着了吗?”
“没。”
“你出去。”
“什么?”
“我要用马桶,你先出去。”
“好吧。”
“带上门。”
李洛裹紧大袄打开门闩出去,顿时一股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扑来。
李洛关上门,站在门口呆呆看着雪夜的天空。
大雪漫卷,思绪如麻,李洛不觉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茫然。
接下来怎么办?
在这该死的世道苦苦挣扎活下去?
面朝黄土背朝天,只为缴纳苛捐杂税之后不至饿死?服劳役兵役,一不小心就嗝屁?
还是靠着现代知识经商致富,然后让贵族官吏宰割,随便按个罪名抄家夺产?
没有权势,没有实力,除了老老实实当牛做马,逆来顺受之外,又能做什么?
活着就已经不错了,要想活的自在滋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与其注定这么艰难活着,还不如赌一赌,输了无非一条命而已。
他现在只想活的更安全,更自在,更舒适,更有尊严。
谁阻止他得到这些,他就要和谁过不去,哪怕高高在上的蒙古大汗也不行。
远处的夜空,忽然开始发亮,越来越亮。慢慢的,一股火光冲天而起。
李洛立刻知道,那处村寨的某户人家起火了了。
火势越来越大,映照了一片夜空的大雪,竟有几分宏阔的壮美。
远处隐隐传来呐喊声,锣鼓声,动静应该很大。只是因为隔得比较远,这边还是一片静谧。
李洛笼着袖子看火,心里安静了很多,感觉更暖和了些。
看了一会腻了,李洛抖落身上的积雪,再次回到屋子。
崔秀宁已经睡着了,传出细微的鼾声,还不时发出梦呓。
“妈妈……”
李洛摇摇头,靠着灶口坐下,很快也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李洛掏出手表一看,竟然已经九点多了。
他有点失望,这不是一个梦啊。
这个点起床,在古人看来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崔秀宁还没醒,睡得很沉,也不知道她所谓刑警的警惕性去哪了。
“起来了。”李洛轻轻推推她。
谁知崔秀宁立马惊醒,她好像下意识的手腕一翻,就扣除李洛的右手,“你干什么?”
看她眼睛红肿的样子,李洛懒得说话,把手表放在她眼前晃晃。
“九点!坏了,迟到了……”
话刚出口,就脸色一变,东看西看,显然明白了状况,慢慢的也露出失望之极的神色。
“还以为是个梦。”声音懒洋洋的,带着起床的怨气。
李洛低声道:“咱们快出去吧,颜铎老爹该不高兴了。”
两人来到颜铎的正房,看到除颜铎之外,还有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汉,正一边烤火一边和颜铎老爹说话,竟也是带河洛口音的汉语。
“昨夜那伙海盗甚毒,不光放火烧宅,还屠尽朴家主仆十几口,不等高丽官差来拿,早卷了朴家财货扬帆出海,哪里捉得……”一条大汉说道。
另一条大汉道:“可惜朴家也算仁善,竟遭如此横祸。”
李洛听到两人对话才知道昨夜看见的火光是海盗在杀人放火。
这两人都是身材甚高,只是瘦骨嶙峋,面黄肌瘦,显然很难吃得上饱饭。
李洛喊了声“颜铎老爹”,赶紧对两人拱手见礼,“李洛见过两位老哥。”崔秀宁也微微鞠躬致意。
颜铎对那两人笑道:“这就是昨夜留宿的小夫妇。”
又对李洛分别介绍:“这是都烈,这是乌图,都是我的族侄。”
都烈,乌图也抱拳行礼,口称贵客,只是神色都有点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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