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丹红牛柏晔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黄泉饺子馆丹红牛柏晔》,由网络作家“烈日焱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千不该万不该推开这间饺子馆的大门。从此看到了这个世界隐藏的,科学无法解释的,古老而诡异的一面。光怪陆离的灵魂,死者,魑魅魍魉,僵尸凶煞从此充斥着我的人生。这间饺子馆儿名叫——黄泉。那年,我大学刚刚毕业。因为父亲有老肺结核,近年愈发的严重,几乎成了医院的常客。我不得不放弃了留在上海打拼的梦想,回到我的家乡槟城小镇照顾父亲。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阴历九月初九,重阳节,到了中午饭点儿,市中心医院的食堂人满为患。妈妈说既然是过节,就出去买点好菜。市中心医院正对面就是商业街。那里饭店,酒楼,宾馆,足疗店,KTV琳琅满目。我手里握着母亲给的100块钱,在商业街左右徘徊。有一家生意特别红火的饺子馆进入我的视野。那家饺子馆儿就在离市中心医院不到一百米...
《完结版小说黄泉饺子馆丹红牛柏晔》精彩片段
我千不该万不该推开这间饺子馆的大门。从此看到了这个世界隐藏的,科学无法解释的,古老而诡异的一面。
光怪陆离的灵魂,死者,魑魅魍魉,僵尸凶煞从此充斥着我的人生。
这间饺子馆儿名叫——黄泉。
那年,我大学刚刚毕业。因为父亲有老肺结核,近年愈发的严重,几乎成了医院的常客。我不得不放弃了留在上海打拼的梦想,回到我的家乡槟城小镇照顾父亲。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阴历九月初九,重阳节,到了中午饭点儿,市中心医院的食堂人满为患。
妈妈说既然是过节,就出去买点好菜。市中心医院正对面就是商业街。那里饭店,酒楼,宾馆,足疗店,KTV琳琅满目。
我手里握着母亲给的100块钱,在商业街左右徘徊。
有一家生意特别红火的饺子馆进入我的视野。那家饺子馆儿就在离市中心医院不到一百米处,蓝底儿红色的匾额,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大馅饺子王”。
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这家饺子馆儿的人气,而是他们家的玻璃大门上贴了一张四寸海报大小的招聘启事。
上写。
“本饺子馆招聘夜班服务员。工作时间,半夜12:00到凌晨4:00。月薪两万。”
招聘信息简洁明了,可是这月薪却有些令人诧异。像我们滨城这种五六线的小城市,饭店服务员儿一个月别说是收入上万,能挣上3000元都算顶天儿。
应该是老板打错了吧,误把两千打成了两万。我不禁一笑,还真是马虎。
不过转念一想,工作时间从半夜12:00到凌晨4:00。一天只上四个小时的班,虽然一个月只有2000块钱,也不算少。并且还不耽误我白天照顾父亲。或许我可以来这儿做个兼职。
想到此处,我不自觉得推门而入。
饺子馆儿的面积不大,只有一层,大概四五十平吧。装修简洁大方,瓷白色的方形地砖,没有任何装饰的纯白色墙面。大厅里简单的摆了八张长方形木桌,不过客人倒是坐的满满。
柜台里坐着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男人,年纪大概六十左右。剪着过时的平头,两鬓边的银发被穿过玻璃门的阳光晃的闪闪发光。
老男人此刻正在算账,手里不停地按动着计算器,“归零,四六加十八……。”。
“我叫王泽翰,今年23岁,请问你们这里是招聘夜班服务员吗?”
我伸着头腼腆的问道。
老男人听到我的话,忽的整个人一怔,只听见他手里的计算器不停的传出“归零,归零,归零。”
“小伙子,你说什么?”
这老家伙莫不是耳背?我只好再重复一遍。
“老板,你好!我看见你们大门上贴的招聘启事,这里现在还招夜班服务员吗?”
老男人听了我的话,突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我。那种眼神,里面有惊喜,有惊讶,好似还带了几分惊恐。总之,他的面部表情纠结且复杂。
“招,招!”
“那工作时间?”
“凌晨12:00到半夜4:00。”
“工资是?”
“2万块一个月。”
竟然真的是两万块,这是什么内有乾坤的饺子馆儿。莫不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砸到了我的脸上?一天工作四小时,薪水猛超北上广。
“哎呦!哎呦!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来应聘的伙计了。”
金丝边眼镜男乐得合不拢嘴,冲着后厨就开始叫嚷。
“小牛啊!牛柏晔,你快过来看呀!有来应聘夜班服务员的了。”
这老男人的情绪还真是耐人寻味,我不过只是来应聘,怎么他见到我?仿佛见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还要呼朋唤友的一起来观赏。
不时,从后厨钻出一个身穿白色厨师服的壮汉。这壮汉大约1米85,身材膀大腰圆,脸上的肉都是横着生长,模样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
不过这个厨师特别像一个人,就是86版《水浒传》里面鲁智深的扮演者——藏克生老师。
这鲁智深见到我,同样是一副奇怪又惊喜的表情。对着我上下来回打量,那赤裸裸的神色,仿佛要把我的肉体揉破,灵魂看穿。
若不是他左手的无名指带着一个白金的婚戒,我都快要怀疑他是一个性取向异常的同志了。
“好,年轻,肉嫩有体力。丹红见了肯定高兴。”
“丹红?”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咱们饺子馆的小老板,这死丫头!又不知道去哪里钓凯子了。行,一会儿我跟老板说一声。小伙子,今天晚上能上班儿不?”
“能!”
我坚定地点点头,这么一个高薪短时的兼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当即跟牛柏晔敲定,当天晚上就上班。
到了夜里十二点,我跟父母打好招呼,兴冲冲的直奔“大馅饺子王”。
夜晚的槟城,大街上冷冷清清。这饺子馆就在中心医院对面,步行不过两三分钟的路程。
我推门而入,饺子馆里空无一人。这大半夜的,难不成还会有客人上门儿吃饺子?
这倒真是个稀奇的事情,总之,这都不是我该操心的。只要老板按时付工资,没有客人岂不是更好。
估计是听见了我进门的声音,牛柏晔从后厨探出了头。
“小伙子,你来啦!”
“我叫王泽翰,叫我小王,泽翰都可以!”
“呃,那个小王!你自己随意一点,别拘谨。一般晚上都没有什么客人,要是困了,你就趴在柜台上睡觉。熬到4:00就可以按时下班。”
“睡觉!”
我整个人被雷的外焦里嫩。
“这是交了什么大运?难不成夜班服务员就是个打更的活儿?”
“差不多吧!”
牛柏晔支支吾吾的。
“小王,你自便,我上后厨案板上睡着去了,来客人有点菜的喊我一声。”
我点点头,钻进铜黄色实木柜台。隔着饺子馆儿的透明玻璃大门,门外是一抹静谧的黑,马路上干净的有如乞丐的口袋——空空如也。
也不知我在柜台里坐了多久,唯独能听见的就是从后厨传来,牛大哥清晰震耳的呼噜声。
一阵困意袭来,我缓缓的趴在柜台上,轻轻的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
“滋……滋……。”
玻璃门和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我听见声音虎躯一震,睁开朦胧的睡眼。没想到,大半夜的饺子馆儿竟还真的会来顾客。
一前一后共进来了两个人。
打前面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身形极瘦,像一具风干的骷髅。
那骷髅穿了一身纯黑色的缎面复古唐装,头上还带着一顶八角棱形瓜皮帽,庄重且滑稽。
后面那位更是诡异,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正热的夏天穿着红棉袄红棉裤,用红绳扎着两个朝天的羊角辫儿,不过模样很是标志,粉白色肉嘟嘟的脸,一双眼睛灵气十足。
老头儿开口说了话,声音苍老且嘶哑。
“吃饭哩!小伙子,帮忙拿个菜单。”
我这才回过神儿,现如今正是上班儿时间。饺子馆儿的服务员,第一天工作,怎么可以消极怠工。
“哎!好,大爷您随便坐。”
我连忙从柜台拿起一本沾满油渍,污黑泛黄的菜单双手递给唐装老头儿。
老头儿翻看了两页,又慢腾腾的把菜单儿转给坐在他对面的棉衣少女。
“闺女,随便点,想吃什么别不好意思。”
老头儿拍拍自己的裤腰,发出“砰砰”的闷响。
“多点!多吃!吃的饱饱的,咱们有钱。”
棉衣少女将头埋得低低的,好似有些害羞,半晌才开口,声音又细又小,十分腼腆。
“二斤猪肉大葱饺子,人家也想着多吃点,待会儿路上远,消耗体力呢!”
“对不起。”
我挣脱李翠玲的手,我不是不想帮助她,可是除了阴阳眼,我什么都不懂得,我也是无能为力。
我对姚蓉蓉说。“你应该带她们找苏丹红,她还比我有些本事,实在不行还有她爷爷。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可是,我从今天晚上开始给丹红姐打电话,电话一直也拨不通。没办法,我们只好来饺子馆里。”
姚蓉蓉拿出苏丹红给她的名片,“你看,就是上面这个号码。我已经播了几十遍了。”
我接过名片,打开手机比对。确实是大波浪的号码没错。
按照号码拨过去,果然那头是嘟嘟的忙音。
我扯着嗓子向后厨嚷。
“牛大哥,苏丹红又去哪儿了?怎么给她打电话也不接。”
牛百叶扛着个大漏勺晃晃悠悠走到前厅,漏勺边缘还沾着乌漆嘛黑的香烛油蜡汤。
“又不知跟哪个凯子出去野混了,等着吧。估计半夜三四点钟喝的半死就回来了。”
这个时代对女人真是开明,倘若放在明朝,朱熹法学的治理下。大波浪早就该被浸几百回猪笼的了!
李春玲和顾珍两个小姑娘依旧哭哭啼啼,两双核桃似的双眼恳求似的盯着我看。
哪个男人能受的住女人这样哭求,更何况又是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学生。
“好吧!今天晚上你们就在饺子馆坐着等。估计那个女煞也不敢来我们黄泉饺子馆儿捣乱。你们只要坐着,反正什么也看不到。不要乱走动,不要乱说话就好。”
两个女孩子安静的点点头,我让她们和姚蓉蓉坐在柜台里,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饺子馆大门边儿。
夜里拢共来了两个顾客,都是今天对面儿市中心医院刚出殡的。
姚蓉蓉她们三个女孩子都看不到鬼魂,只能看到我一个人对着空气点单,说话。
三个女孩儿看的怔怔的,估计三观都快炸裂了,窝在柜台的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像三只小小的受气包。
等到凌晨3:20左右,大波浪,终于不负众望的回来了。
今夜还好,她喝的并不算多,整个人都还清醒,只是一张嘴那冲天的酒味儿实在难闻。
一进门,见着除了姚蓉蓉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大波浪一皱眉头。“那女煞又下手了?”
三个女孩子点点头。
其中,李春玲说。“我们寝室的唐小茹被送进康宁医院了!姐姐,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康宁医院,是我们槟城出了名的精神病医院。看来,这个闫妍对唐晓茹的怨恨并不深。不然凭借她现在的怨力,别说一个唐晓茹。便是十个唐晓茹也不可能活着逃出他的手掌心。
大波浪挠挠头。
“她竟然下手这么着急,简直不可置信。”
“为什么?难不成下手还要挑时机?”我疑惑的问。
大波浪解释道。
“就算是女煞,害人也是伤元气的。不然为什么你看恐怖小说里女鬼害人都是一个一个的杀,怎么不来个大全套给所有人一锅端?”
“所以,你是说这个闫妍,报仇还在赶时间。”
“也许是吧!”大波浪点点头。“如果她一门心思拼尽全力的要报仇,凭我这点三脚猫的把戏可对付不了,还是要请爷爷出面的。”
“那还不快请,你在这墨迹个什么?”
我顿时没好气儿道,这个女人,人命关天的时候他还不忘了出去钓凯子喝酒,想来也是冷血至极。
大波浪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爷爷是你呀!他是20出头的大小伙子,不用睡觉的吗?再等两个小时吧,等我爷爷醒了,咱们一起去看看那个唐晓茹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波浪让牛柏晔熬了一大锅奶茶,我发现牛柏晔平时的工作并不多,顶多是捏几盘儿蜡泥饺子,唯一的正经工作就是每天晚上给苏丹红熬奶茶。
别说,牛柏晔熬出的奶茶真是一绝。牛奶是用郊区先定的纯牛奶,茶是武夷山的大红袍。
一小撮茶叶,加上满满的一大锅牛奶,开始小火慢慢的熬,最后加入适量的冰糖,这味道,可比外面甜品店里面卖的珍珠奶茶香醇多了。
不时,饺子馆给又溢出了熟悉的香浓的奶茶香。牛柏晔给每人盛了一大碗奶茶,大波浪除了模样,扮相像个女人。性格实在是个爷们儿。也不怕烫,端起饭碗咕咚咕咚就喝下大半碗。
牛柏晔端着奶碗,坐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道。
“一年365天,你有364天都喝得酒醉醺醺,喝再多的奶茶也解不了你那酒病,治不了你的胃伤。”
大波浪柱着额头,眼睛空洞地望着地砖,好是有一团迷藏在她眼中徘徊。
“人生总有不得已的事,想做到什么,就要相应的付出什么。世间安得双全法,两全起来太难了。”
她这明明话里有话,可是我却读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难不成喝酒钓凯子还是逼不得已,就为了在30岁之前给苏家传宗接代吗?每天这么喝酒,生出的孩子恐怕也不健全吧。
懒得管她的闲事,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把女煞的事情解决。等我父亲清醒过来,我一定要离开这个跟我八字不合的倒霉的饺子馆。在槟城小镇里,不如好好备考个公务员儿,工作稳定,有五险一金。这才是我长远该有的打算。
伴着奶茶的醇香,我们终于从半夜熬到了清晨,看着玻璃门外的天色渐渐由黑灰变成湛蓝,大波浪终于打通了苏老爷子的电话。
不出半个小时,之前那一袭白色中山装,仙风道骨的苏老爷子,登着辆老式二八大杠自行车姗姗来迟。
苏老爷子一见到大波浪,头发凌乱,睡眼惺忪。妆也是花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周围全部晕成黑色,脸上的粉底也斑驳的一块儿一块儿。活像一只憔悴的瓜子脸熊猫。
老爷子张口便开始数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出去干什么,打着找对象的幌子,又去做那些没用的事情。在槟城这个地方,你成不了大事,除非你把苏家的血脉生下来,我不拦着你去大城市发光发热。”
大波浪也懒得辩解,指了指姚蓉蓉的三个女孩儿,淡淡的道:“爷爷,她们被女煞缠上了。女煞手上已经沾了血债……算了,我先去后厨洗一把脸。”
苏老爷子理了理身上中山装的衣角,气定神闲的开始给三个女孩儿相面。
突然,他手指姚蓉蓉。
“你回去吧!这件事情不要做太多掺和,否则激怒了女煞,又要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这老爷子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竟然一眼便能看出姚蓉蓉是个局外人。
姚蓉蓉这个女孩儿,长相斯文恬静,性格也蛮善良的。若是换成另外一个女生,对这种鬼神之事恐怕早都避之不及,怎么还会好心的带着同学找到我们饺子馆儿来。
苏老爷子又对着另外两个女孩儿摇摇头。
“脸色铁青,賍气藏身,这女煞对你们的怨念极重。”
忽的,苏老爷子的眼神定格在顾珍面前,之前他脸色突然一变,嘴唇微微颤抖。
“孩子!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大限将至。若想保命,最近一段时间,就待在我们饺子馆儿吧。记住,千万不可以独身一人。”
顾珍不过才十八九岁,听到这话,顿时有如当头棒喝。两条腿瘫瘫软软,忽忽悠悠便坐到了地上。
苏老爷子看着自己曾经的女徒弟,曾经那个窈窕清丽的二八佳人,如今已经变成一个消瘦蓬头的中年妇女。
“如锦,没想到你连师傅都不肯叫了,我在你眼里,只配得上一句苏先生么?”
苏老爷子声如洪钟,威严赫赫。只见那秦如锦身子微微一怔,一滴豆大的泪珠子,像一颗巨石重重砸在地上。
他伸出手把眼泪擦干,默默叹了口气。
“我早在20年前就说过,此生不进苏家门,你我的师徒情分早就断了,还叫那些老掉牙的称呼有什么用?”
苏老爷子估计估计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女徒弟,二十多年竟还是如此执拗。
他激动地拍着椅子把手。
“你还说过你此生不入玄法门!你现在干的是什么勾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待在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做的都是什么买卖?”
秦如锦站在原地,如同一个小学生,安静的听师傅责骂。
苏老爷子越说越起劲儿,直接走到那一对儿纸扎人偶面前,不知嘴里默念着什么心法,两只手重重朝着人偶头顶拍下去。
刹时间只听见从纸扎人偶传出呜咽似的两声鬼叫,两股浓重的黑气在人偶头顶荡荡悠悠飘散而出。
“用生魂做纸扎,你做的都是伤天理,损阴寿的事儿,秦——如——锦,你太让我失望了!”
秦如锦闻言忽的变了脸,刚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瞬间颠覆,她扬起下巴,把鬓边的刘海掀起,她的额头上有一块乒乓球大小的圆形伤疤。
这块伤疤表面凹凸不平,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碴子粒,颜色暗红发褐,看的人心里直发毛。
听闻秦如锦年轻时异常貌美,现在依稀从身段体态里也能看出他气质不凡。
唯独就是太过瘦削了些,整个脸颊往内凹陷,面容暗黄憔悴,双眼无神,写满了沧桑与疲惫。
秦如锦手指他额头上的伤疤,咆哮道。
“伤天理,损阴德!呵……苏先生,你能告诉我天理何用?阴德何为?天道不公,视万物为刍狗。就是天道,就是天理。才把我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现在你同我讲大仁大义。这世道如若存在仁义,我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那是你自找的!”
苏老爷子倾刻间怒火攻心,一句呐喊,如同山崩海啸。
“我早就警告过你,当初你非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早就说过,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人的命是天注定。你与天斗,只会万劫不复。”
“凭什么?”
秦如锦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苏老爷子,那眼神里满是不满与悲愤。
“为什么我的命要由天定?我那么努力,付出全部。为的不过是能和尹兆云长相厮守,我爱他,他也爱我。为什么老天非要拆散我们?”
尹兆云,应该就是苏老爷子口中,秦如锦当年与之私奔的那个官宦子弟。我记得苏老爷子说过,秦如锦和尹兆云之间生肖相冲,八字不合。若强迫在一起,男必短命,女必万劫不复。
这秦如锦现在做的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估计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一句谏语,在女人身上已经应验,那么那个男人……。
“兆云死了!18年前就死了,血管瘤,整个身体都溃烂不堪,连张遗像都照不了。”
秦如锦解开了我心底的疑问。
“兆云从小温良恭俭,仁义礼信。天道若公,为何让他年纪轻轻就日夜遭受病痛折磨。血管瘤是良性肿瘤,大夫都说没有生命风险。可是,偏偏兆云就挺不过去,日日在医院穿刺,清创,不人不鬼。”
苏老爷子身体微微一颤,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可是亲耳听见秦如锦说出,依旧会为这一对痴男怨女感到惋惜。
“那你呢?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苏老爷子态度温和下来,尽管自己的女徒弟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可在老爷子眼中,他始终是当年那个自己最疼爱的小幺妮儿。
秦如锦从怀里摸出一盒烟,用香案旁边的老式洋火点着。猛吸一口,尼古丁的快感从喉咙涌入肺部,再从鼻腔里窜出,整个人都精神了。
“兆云为了我和他父母断绝了关系。我们私奔到了港湾区。在港湾区,两个连粤语都不会说的大陆人,租住在卫生间大小的棺材房里,生活艰辛且压抑。
起初,兆云在一家证券公司做业务员,我在芋兰街夜场门口卖香烟。
后来,兆云查出得了血管瘤,港湾区的医药费好高,我们又没有医保。为了给兆云治病,我几乎360行,行行都做。
坑蒙拐骗,投抢耍滑,陪唱献身。我活的连个人都算不上。可是,我还是凑不够兆云的医药费,没有办法,为了弄到钱,最后我只能打主意在死人身上。”
苏老爷子边听,身体边在颤抖。他想都不敢想,那些年自己疼爱的女徒儿,活的有多么苦痛与艰难。
“你都做了些什么?或许……。”
“没有或许。”秦如锦坚决的否定了苏老爷子。
“富太太们贪靓,我为她们请婴蛊。大老板们爱记仇,为了报复仇家。我帮他们起尸,挖坟,破风水。下降头,下咒,寄血虫。
伤天理的事我样样都做过,损阴德的活儿我一样也没落下。还能有什么或许,我知道自己会遭报应。我能算出自己的结局。
可是,在我走到最后那一步之前,缺德的事儿我是能做一件算一件。我要笑着看所有人哭,我倒要看看老天究竟还能把我怎样,大不了挫骨扬灰,再无来世!”
苏老爷子拳头紧握,他知道,秦如锦已经救不了了,当年那个可爱的女徒弟,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眼前的秦如锦,不过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扭曲女人。
冥纸店里烟雾缭绕,那白瓷八臂罗汉前面供着一个三足金鼎香炉。香炉里燃的不知是什么熏香,黑棕色约有拇指粗细,呼呼的往上燃着白烟,烟气有一股艾草混合酒精的味道。
这浓烟仿佛在冥纸店里设了一个障,让人与人之间充满了冰冷,哪怕距离近在咫尺,也难以完全看清对方的模样。
苏老爷子被秦如锦气的大口直喘粗气,或许是换气时呼吸太重,吸入了太多那黑棕色燃香的味道。苏老爷子被呛得连连不断干咳,这声音,像极了市中心医院呼吸科的日常。
大波浪上前拍打苏老爷子的后背,转向那个不人不鬼的女人。
“秦姨,有没有水?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么重的供灵香。”
原来在黑棕色的燃香名叫供灵香,听着名字,倒是和姓秦的女人颇为般配,都是那样的诡异阴邪。
“方才来的客人送了些茶,我去沏些。”
秦如锦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一个老式的红色暖瓶。这些冥纸店虽然小巧,可如同麻雀一般,五脏俱全,什么日常用品都不缺。
秦如锦随手拿起一个待客的玻璃杯,只见她从茶叶罐里拿起一朵硕大的菊花,投在玻璃杯中,倒上开水。给苏老爷子沏了一杯菊花茶。
茶叶倒是好茶叶,浓浓的菊花香气,味道独特却有些熟悉。
大波浪接过茶杯,放在嘴边吹吹凉,递给苏老爷子让他润嗓。
秦如锦依旧回到她原来的位置,坐在那尊白瓷八臂罗汉像前的香案旁,继续慢吞吞的叠着金元宝儿。
苏老爷子安静的喝着他那杯菊花茶,可是我看得见,他的眼角已经蓄满了泪痕。
“如锦,不要再说了。”
苏老爷子缓慢的唤他女弟子的名字。
“你告诉我,是谁雇你把闫妍的灵魂封印在纸扎人偶里。这个女煞已经间接害死了三个人,都是不到20岁的女学生,她们同你当年一样年轻。只可惜时间却在他们大学毕业之前定格。”
“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如锦反问道。“苏先生,你知道吗?我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嘲笑别人的苦难。最喜欢听的,就是那些人死前发出的最痛苦的呻吟。
对了,那个雇主就在刚才,你们来之前的一个小时,他刚刚来找过我。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如——锦!”
苏老爷子重重的将手中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溅了一地,那一朵浸泡的菊花,花瓣也在小小的一方冥纸店土地上,被摔的七零八落。
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猛然站起来,头也不回,直接推开了冥纸店的大门。
只听见秦如锦口中悠悠的念叨。
“秦小花就是秦小花,注定变不成秦如锦。”
……
我跟着老爷子走到门口,大波浪刚刚吐完。那一地黄白,粉相间的污秽,甚至依稀可以看得出他昨天吃了些什么。
我上前拍拍她的后背。“好了,你这反应,未免有些太大。”
“她,她说的好恶心。”
大波浪一边用餐巾纸擦的嘴,一边忍不住的襟着眉头,满脸嫌弃。
苏老爷子走出门,从大波浪身边穿过,仿佛没有见到自己的孙女一般,就径直呆呆的往前走,身体僵僵的,表情木然,完全不似他来时那般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我指着苏老爷子给大波浪讲。
“你爷爷受了不小的精神刺激。他那女弟子简直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呢。”
大波浪拍打我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踩着高跟鞋哒哒的去追她爷爷。我也紧跟其后,生怕苏老爷子因刺激太大再犯了心肌梗塞。
我们直接把苏老爷子送回了家,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大波浪的家。槟城市东区的金碧豪庭别墅区,槟城市本就不大,别墅区在全市里恐怕也就一两处,没想到这大波浪还当真是个隐藏的有钱人。
我们这座城市的别墅都没有太过高端,大波浪家亦是如此,上下两层独栋小楼,门口围着大大的院子。
院子里被收拾得十分整洁,一块一块的土地分隔清晰,都种着不同植物。
大波浪跟我介绍。
“这是细辛,这是北五味,这是柴胡,这是猪紟。”
“都是中药啊!”
我看着这些整洁分类的中药材土地,倒是颇为喜欢。只可惜我家房子小,若也能有这么大个院子,我想我也会种很多瓜果蔬菜,可食中药材吧。
大波浪偷偷趴在我的耳边,告诉我一个小秘密。
“这些药材,都是咱们饺子馆儿里,后厨那一大油桶的香灰油蜡汤里必备的原材料。这些可都是我们苏家的传家秘方,当然要在自己家门口常种着。”
我吃惊的望着她,只见她巴掌大的小脸冲着我笑意盈盈。
“你怎么把你们家传的秘方告诉我了?我,我就是一个……。”
突然间被如此重视,我反而有些受宠若惊。
大波浪看着惊慌失措的我,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臭弟弟,你想什么呢?这里只是其中最简单的几种,说一说也无妨。真正秘方的全部药材和比例,除非你当我家的女婿,否则哪怕到死你也不可能知道。”
“那还是算了吧。”我连忙摇摇头。“当你家的女婿,可饶了我吧!”
“为什么?”
大波浪的表情突然有些认真,可也就是那么一瞬,她立刻恢复成平时里嬉皮笑脸的模样。
“我是说等我将来生的女儿,你给我当女婿。到时候,你就得叫我妈。好女婿,快叫一声妈妈,我听听。”
“要死呀你!”
我直接上手戳大波浪的腰眼,这个女人一身的痒痒肉,随便搔她一下都会笑个不停。
大波浪被我弄的狂笑不止,蹲在地上,边笑边喘着出气,向我大声讨饶。“好弟弟,人家错了,你饶了人家吧。”
我和大波浪参观完别墅旁边的院子,便正式走进了这栋二层小别墅楼。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处诺大的客厅,客厅都是北欧风装修,豪华的香槟色打底,琉璃水钻的浅黄色吊灯,深棕色的纯皮沙发组合,夹胡桃色的地板,还有客厅最中间,那一尊纯铜的世界著名雕塑罗马母狼铜雕的缩小版。
我上前摸着那尊铜雕,是一匹哺乳期的母狼,硕大的乳胀的满满,向下垂着。而它的身下剩两个稚嫩的男婴,嗷嗷待哺的允吸着母狼的奶水。
“这尊铜雕够酷的!听说这只母狼是罗马的精神标本。”
大波浪向我详细介绍。
“《青铜母狼像》是埃特鲁利亚的匠人制造的,取得是罗马建成的故事。这尊铜雕是我父亲从非域给我寄回来的,爷爷起初见了,一直说不伦不类,最后还是特地的摆在了大厅正中间。”
“可怜天下父母心呗!”
我笑着回应,把这头母狼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丹红姐,你父亲在非域啊?”
我不止一次听别人提起过苏丹红的父亲,隐隐约约,东拼西凑来。他的父亲大概是一个执拗不学玄法,跟苏老爷子吵崩,远走高飞逃到外国的一个小有成就的商人。
只是,苏丹红却很少提及自己的爸爸。
听到我的提问,大波浪畅然的点点头,把我带到个二楼她的卧室。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一个女生的闺房,就在推开房门那一刻,一股浓郁迷人的香水味直冲我的天灵盖。
嚯!我真的怀疑这个大波浪每天都是用香水洗脸,洗澡,洗衣服。
房间里是一望无际的紫色,紫色的墙板,紫色的大圆床,紫色的扣棚,紫色的蕾丝窗帘,紫色的衣柜和梳妆台,圆床边上还围了一圈淡紫色的水晶珠帘。
门的右侧是透明玻璃隔着的浴室。不出意外,紫色的圆形浴缸,淡紫色镶嵌着水晶的花洒,就连马桶都是紫色的,马桶的水箱上还沾着紫色细钻镶嵌成的猫耳朵饰品。
我仿佛置身一处紫色的梦幻城堡,这个房间若是拍视频传到网上,人们一定会认为这是哪家情趣宾馆又出了新的单色主题套房。
不过说来也奇怪,在心理学上来讲,一个人异常的喜欢紫色。那么她应该是一个悲哀的,孤僻的,神秘忧郁的人物性格。这点和明明和大波浪一点也不相符。
我问她。“没想到,你还是个颜色控。对一个颜色这么情有独钟。”
大波浪眼珠子在眼眶里溜溜一转,嬉皮笑脸道。
“本来想弄成全粉的,再配上粉色的壁灯,多小女生的感觉呀!可惜,粉灯都被某种行业给糟蹋了。”
“还别说,再配上你这一身打扮,还真挺像那种住在别墅里的高级佳丽。十八线开外的外围小模特儿。”
大波浪听着白了我一眼,怪声怪气儿的反讽我。
“你知道的还挺多嘛!别墅里还有高级佳丽呢。”
你对外可以宣称,他是急性心肌梗塞,瞬间猝死的。
不过,这个障眼法只能维持三天,72个小时。三天之内,你要抓紧办完所有手续,将你父亲尽快火化。否则等尸体的本来面目曝光,我们也就没有办法了。”
我和大波浪处理完客厅的污秽,前后上洗手间把自己清洗干净。
张霖利给我们找了一个,宾馆里大号的黑色垃圾袋,让我们将垃圾残存一并带走。
我们前脚刚出门,便听见张霖利正在给殡仪馆打电话。
大波浪扶着苏老爷子,苏老爷子的右手臂伤的不轻。肉眼可见的几道深深的抓痕,虽然没有流太多血,但是皮肉已经翻来,伤口边缘有一些黑色状,好似被东西灼伤一般。
我扭动一下脖子,突然觉得自己的颈部火烧一般的疼痛。
“滋!脖子怎么这么痛?”
大波浪替我检查一下。
“被那女煞的头发缠伤了,都破皮了。回去给你上一些药。”
我点点头。三个人一并向电梯走去。
我们前脚刚出酒店大门。忽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这声音是如此的耳熟,就像清脆的莺啼,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王泽翰!”
我循声望去。是一抹白色靓丽的身影。
那熟悉的脸庞,让我顿时心生荡漾。
“学而。”
我的口中不禁呢喃。竟然是她!我的初恋,我手机屏保上的那个女孩儿。我心里永远最柔软的地方——沈学而。
沈雪儿穿着一款白色的长款毛衣,肉色的丝袜。脚上蹬着一双米白色的匡威球鞋。高高竖起的马尾,显得脖颈又长又有气质。
她脸上只画个轻微的淡妆,嫩粉色的唇彩blingbling的,让人看见就想轻轻的含住她的唇。
这么多年没见,她还和高中时一般模样。那样的清纯,温婉。气质迷人。
“学而,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只当自己是在做梦。
沈学而莞尔一笑。
“好久不见啊!我来找我男朋友。”
“男朋友!”
我的心里顿时失落万分,旧爱重逢。终究伊人还是归属了别人。
我的心莫名的刺痛,好似有千百万根银针同时扎进我的心脏。然后再把我的心脏用氮气瞬间冰冻,拿着锤子将其重重击碎。
为何我心心念念的女人,和我在相见时会是这样的场景。
“你的男朋友……。”
我口中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沈学而看着我和大波浪,还有苏老爷子一行三人。
“你太太吗?一家人来度假。”
“奥,不……。”
我连忙摇摇头。“你最近过得好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如此土鳖的问题。但是,我真的好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这么多年。有没有像我想他一样,同时也在怀念着我。
“还蛮不错的。”
沈学而低头含笑。
“我男朋友对我蛮好,他是一家厂子的厂长,就在这家酒店常住。”
“厂……长?”
一阵不祥的念头顿时在我心里油然而生。
“你男朋友不会是……?张霖利?”
“你认识Bili呀!”
沈学而高兴的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圆润的脸颊,是那样的清纯而可爱。
“这样更好。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聚一下。先不说了。我男朋友还在上面等我,回见。”
沈学而穆然转身,都等不及听我说一句再见。
我望着她那高挑,消瘦的背影。心里蓦然燃起了一股愤怒的火焰。
大波浪抻着头,看着沈学而走进了酒店大门。
“多好的姑娘!你认识啊?怎么跟了那么个人渣。真替这姑娘担心,恐怕下场堪忧。”
下场堪忧,这四个字如同一根芒刺,狠狠的扎进我的心口。
不可以,即使我和沈学而再无缘分,我也不允许那个人渣祸害他。
大波浪拉拉我的衣袖。
“喂!臭弟弟,别看了。你的眼珠子都快钻出来了。怎么?你喜欢人家啊!”
我没有说话,黯然的转过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大波浪在背后叫我。
“弟弟,你去哪里呀?回不回店里了?”
我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我一个人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里,周围是吵杂的人烟鼎沸的汽车鸣笛声。
四周都是那么热闹,行人在我身边来去冲冲。可我仿佛什么都看不见,我的脑海里。沈学而的影子不停在我眼前浮现。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是高一,刚刚分班。
每个人都到讲台上自我介绍。沈学而款步袅娜地走到台上。拿起一根白色的粉笔,端端正正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说。
“大家好!我叫沈学而。‘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的‘学而’……。”
后来她再说了什么,我已记不清。
我只知道,沈学而这个名字,一定会是我后半生最重要的三个字。而讲台上的那个女孩儿,一定会是我往后人生中,最珍贵的那个人。
这就是一见钟情吧,想来真的好可笑。有时候爱上一个人,真的就只需要那么一眼。即使你不了解她的性格,你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可你依旧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全部交付给她。
“像我这样孤单的人。凡事都要留几分。怎么有时也会为了一段平,想要奋不顾身。……。”
手机在我的口袋里响个不停。我接听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喂,妈!有什么事儿吗?”
我的语气死气沉沉,对这个浮躁的世界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趣。
母亲在电话那头激动地说。
“泽翰,你爸爸醒了……。”
我默默地挂断电话,女煞已经被除。灰飞烟灭,万劫不复。我爸身上的诅咒自然会解除,清醒是在所难免的事。
我心中没有半点兴奋。我只知道,我心里最珍贵的人儿已经有了男朋友。而那个男人,就是那个铁面,冷血。好色滥情的人渣——张霖利。
我一个人在这条街道上不知道逛了多久,我走的脚底板生疼。脖子也疼的厉害。眼见的天色渐渐变暗,我一个人悻悻的回到医院。
医院里,母亲正在搬病房。
她大包小裹的把我们的生活用品,从重症监护室搬到普通病房。
母亲见到我,连忙冲我招手。
“儿子,快过来帮忙!找护士借一台轮椅,把你爸挪个房间。”
“爸爸才刚醒,不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吗?干嘛这么着急搬房间?”
妈妈一手拎着红色暖壶,一手拿着平时吃饭的白色搪瓷缸子。
“哎呦!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会过日子。重症监护室的床位费一天240,普通病房的床位一天才80。省出去160块钱,够咱们一家三口吃一个礼拜的。”
父亲常年住院,母亲一个人肩负起了这个家。她精打细算惯了。每次开工资都要把100元整票换成五块五块的零钱,说这样花出去一张心疼一次,可以让我们省着一点。
我从护士站那里借了一辆轮椅,将父亲从重症监护室推到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宽敞明亮,一个房间有三个床位。却只住了父亲一个病人,今天夜里。母亲再也不用坐着椅子,趴在床边睡觉了。
不知为何,我的脖子剧烈疼痛到难以忍受,好似有无数的铁丝网持续的束缚在上面。我随手找了一个小镜,照着脖子上的伤痕。
这伤痕跟苏老爷子右手上的如出一辙,都是分开的皮肉,肉边带着些许焦黑。好似碳烤五花肉那烧焦的肉边儿,边上还沾染着些许碳灰。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