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溪张飞的其他类型小说《捡回家的相公他登基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丸子一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墙下那人依旧深色淡淡,丝毫没有要相助一二的想法,沈清溪又急又恼。此时,原本寂静的院落也变得不平静起来,沙沙作响的树枝和新叶仿佛都在悄悄告诉清溪,有人来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清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站起身来,直直的朝墙下那人扑去。周景初在此已蹲坐半天,瑟瑟寒风中手脚已然发麻,饶是他身强体健,可此时此景下被这小姑娘一扑竟是一时间没撑住身子,倒在了地上。沈清溪翻身从男子的背上下来,看着那男子双眼紧闭,脸作痛苦状,想到刚刚他闷哼的那一声以及浑身上下冰凉的触感,清溪吓得心口怦怦直跳,好半晌后,才鼓起勇气怯生生地伸出小手往那人鼻下探去。“你,你,你可是还活着?”沈清溪颤巍巍地问道。那人依旧毫无声响,鼻间也竟毫无气息.....没,没,没气了这...
《捡回家的相公他登基了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见墙下那人依旧深色淡淡,丝毫没有要相助一二的想法,沈清溪又急又恼。
此时,原本寂静的院落也变得不平静起来,沙沙作响的树枝和新叶仿佛都在悄悄告诉清溪,有人来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清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站起身来,直直的朝墙下那人扑去。
周景初在此已蹲坐半天,瑟瑟寒风中手脚已然发麻,饶是他身强体健,可此时此景下被这小姑娘一扑竟是一时间没撑住身子,倒在了地上。
沈清溪翻身从男子的背上下来,看着那男子双眼紧闭,脸作痛苦状,想到刚刚他闷哼的那一声以及浑身上下冰凉的触感,清溪吓得心口怦怦直跳,好半晌后,才鼓起勇气怯生生地伸出小手往那人鼻下探去。
“你,你,你可是还活着?”沈清溪颤巍巍地问道。
那人依旧毫无声响,鼻间也竟毫无气息.....
没,没,没气了这是?
我杀人了?
沈清溪一时间慌了神,饶是她作天作地,混不吝惯了,可这是一条人命啊。
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出门吃喝,赶紧跑回后院,招呼小厮将那人抬到了她的院子中的偏房内。
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人,眉目清朗,身姿俊雅,虽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可怎么看也像是个充满正气之人。
沈清溪的心愈发沉了下去。
对自己今日的莽撞行为懊悔不已。
她这算不算草菅人命?
“把那无法无天的小丫头给我拎过来。”清溪的母亲曹氏乃将门虎女,讲起话来中气十足,是以人才刚到院门口,清娴便听到了声音,紧张得脖子都缩了起来。
“母,母亲。”
曹氏是铁了心想借此机会收拾这个小丫头,哪怕小丫头怯生生地那样望着她,她眼神也并无半分松动,仅仅是示意府医前去诊脉。
“秉夫人,这位公子脉象并无异常,许是忧思过度,身体极度劳累才昏了过去。”府医诊完脉以后回道。
听到这里,清溪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又露出了往日里擅长的讨好笑容。
“母亲,我就是闲着没事儿,想看看咱们家园子,结不结实,有没有需要修缮的地方,谁成想不小心跌了下去。”
说完,清溪面上的讨好之意愈浓,可曹氏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
如是外人看到这场面,定时觉得此乃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可清溪哪里能不了解她的母亲,母亲笑的越灿烂,她的下场就越惨。
“酥酥定是感念家中长辈庇佑之恩,是以想去庙会上转转,为长辈们挑选一些小礼物,以表孝心吧。”
看着母亲温柔下来的声线,连自己的小字都叫上了,沈清溪也再不敢有所隐瞒,直接开口认了错。
“怎么不继续插科打诨了?”酥酥是家中唯一的小女儿,又惯会撒娇卖萌,别说家中二老偏疼,就是她和夫君也是当做眼珠子宠爱的,是以哪怕酥酥偶尔言行无状也不忍责备半分。可这小丫头才七岁,竟想着独自翻墙去庙会,身为母亲,她忧心之余也忍不住后怕,是以才动了怒。
方才他们二人说话,虽低声细语,但并未避开旁人。
花厅恰巧刚有不少仆从在打扫清理,虽未听到清溪最后跟周景初说了什么,但也了解了个大概。听到自家姑娘的童言童语,都觉得有趣极了。
国公府丫鬟仆从众多,对他们也不会过分拘束,是以大家无事之事,也总爱聚在一起聊天。这不,不出个把时辰,府内上下便都知道了五姑娘许愿想要礼物的事儿。
他们大多出身贫寒,得国公府庇佑才有了一席之地,虽做的是伺候人的活儿,但主子们待人向来宽容和善,断没有随意折辱,打发了出去,任他们自生自灭的。
私底下聊起来,对比其他家的状况,自是感激的很。
不是他们摆高姿态,故意嘴上说些奉承的话,他们是打心眼里觉得,若国公府万一哪天出了事儿,便是他们拿命去维护,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家中的五姑娘自幼聪慧可爱,对他们更是体恤的很,得了什么好东西,有时候都先顾着他们。
福伯幼时家里遭了灾,双膝一到下雨天便疼的紧,五姑娘竟特地请了宫内的太医为他治疗。
安婶早年间产子后落下了病根,腰不能见风受凉,五姑娘记挂她的病痛,将那上好的皮子着人做了护腰给她。
其他琐事儿便更多了。
知道哪些小的贪嘴,得了好吃的便会赏赐下来。
谁家中有了红白喜事,但凡五姑娘知晓,定是会送上一份贺礼的。
这样知冷知热,妥帖的小丫头,便是万年寒冰也都能让她暖化了去。
说句僭越的话,他们都是把自家五姑娘当小辈疼爱的。
他们活了这把年纪,自然知道哪有什么劳什子牙仙,都是大人哄骗小孩的。
虽心里明白沈三老爷定会为五姑娘准备好礼物,但他们也是想尽一份心力,让姑娘忘却掉牙的悲伤。
此刻,哄五姑娘开心俨然成了沈府的顶天的大事儿。
——
昨日清溪歇在了父母院中,她向来贪睡,可今日却记挂着牙仙这回事儿,天还黑着,便醒了过来。
沈敦海由心想让妻子多睡一会,可早在小女儿像只小虫子般在被窝里钻来钻去时,她便早已醒了过来。“左右今日醒得早,不妨便跟她过去看看,省得让她记挂着,钻心的难受。”
妻子发了话,沈敦海自是没什么意见,一家人穿戴整齐后便往清溪院子里去了。
清溪原本跑在前面,可这会却被院门拦住了去路。
她求助般地望向自己的父亲,轻轻撒着娇,却没看到父母见默契的对视。
院门大开,清溪信步走了进去。
她对牙仙之事本就好奇的紧,也顾不得早已落在身后的父母,便想着加快步伐,她得亲眼看到仙女送的礼物方能放心。
可她没跑两步,便看见好似点点银白的、灵动的光,漂浮在草丛中,像是被吹散的满天星辰坠落,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她走过去,只见有三三两两的点点星光,围绕着她流动起来。
清溪并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一种小虫子本就是打着灯笼的,被世人唤做萤火虫。
她天真的以为,这是仙界来人间传信的信使,为她送来人间的福音。
有几只小精灵似是调皮脱离了队伍,也似是故意为她引路,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它们后面,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自己院落中的花圃前。
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竟是一架秋千。
她的小姐妹兰璧和悦爱家中都有秋千,悦爱家中那架高的很,飘起来甚至能看到街道上热闹的人潮,据说还是她哥哥亲手给她扎的,她只能偶尔坐坐,心里向来是羡慕的紧。她央求了母亲许久,可母亲说她是小皮猴,不像兰兰稳重,也不似悦爱乖巧,定会常常摔个大马趴。最后还是祖父求情,母亲方才允诺在她七岁生辰那日让父兄为她扎一架秋千。
可在今日,她的愿望竟是提早实现了。
这架秋千不似悦爱家中那架,是高高的,但胜在精致,除了两侧都有把手以外,宽度也够,不管是和母亲还是和两三个小姐妹,都是能一起玩耍的。秋千的扶手上还细心地缠了软软的布条,坐板上面也铺了厚厚的垫子,地上原本的青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绿油油的草皮,想必不小心摔跤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最让她眼前一亮的还是秋千旁边那个栩栩如生的稻草人,不仅身着小小的铠甲,像极了保护公主的勇士,只见他右手之上立着一架糖葫芦,左手持剑,似乎是在为主人保护她最爱的吃食。
秋千和稻草人之上,还立着一架高高的油纸伞,这不仅保护了秋千和稻草人,想必以后小丫头玩耍起来,也不会被烈日晒伤。
由于接连受到惊喜地冲击,清溪的兴致愈发高涨起来。
她飞快地跑到房间中。
果然,房间内还有惊喜在等待着她。
只见那雕刻着精美吉祥如意纹的贵妃榻上,稻草扎的小动物列在上面,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有老虎、有小兔子、有小鸡、还有小狗…..
竟是十二生肖。
细细瞧去,这群小动物的前方还有个穿着白粉色襦裙的小姑娘,脑袋上扎了两个精致的花苞,配以飘逸的粉色丝带,咦,和她今日的装扮一样~
她听到动静,似是自家爹爹、娘亲已然到了内室。
她欢快地跑了过去,眨了眨乌黑晶亮的大眼睛,微微仰头,兴奋地说道:“爹爹、爹爹,这边是牙仙子的惊喜吗?酥酥好喜欢~”
沈敦海看着自家小女儿这幅天真烂漫的模样,心里登时涌上一阵暖意,他今后定要对她百般呵护,加倍宠爱,待她长大,再为她择一个玉树临风的夫婿,让她做全天底下最快乐的小姑娘。
他想着想着,眉毛却越蹙越深,择一个夫婿便罢了,还是找个赘婿,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一些。待他百年以后,自有兄嫂疼爱,日子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
清溪还不知父亲已经考虑到她的婚嫁之事了,她眼尖地望见徘徊在门口的周景初,连忙跑上前,甜甜地喊了一声“周哥哥”。
他站在哪里静静地站着,她甚至不需要动作,也不需要一字一句的言语,他只是看着她脸上洋溢起的灿烂笑容,便让他荒芜的心间开满了漫山遍野的鲜花,一路盛放。
他想让她永远都这样灿烂的笑,他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可年头刚一生出来,他又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酥酥不过是个孩子,他怎的能对她生出这样的想法。
清溪略略有些疑惑,周哥哥好像需要看医生了,她叫他,他却常常听不见,还经常自顾自的发呆。她下次进宫,一定为周哥哥请一个最好的御医回来。
上次为她医治手的那个老爷爷就不错。她暗自心想。
周景初用力地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脑海中所有龌龊的想法甩掉,而后用少年独有的清润嗓音缓缓说道:“酥酥如此玉雪聪慧,若在细细寻找一番,定是能得到更多仙女的馈赠。”
清溪原本就是个知足常乐的性子,她以为她拥有的已经够多,本无意再寻找下去,可被周景初这番话说的,又激起了斗志。
她慢悠悠地在屋内晃着,忽的又被桌上的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吸引了视线——这个小玩意儿,好似从未见过。
清溪眼下个头还不算高,平日里梳妆都是丫鬟嬷嬷抱她上去的。
可不知怎的,她今日就是不想依赖别人,谁来帮忙都不行,偏就要自己打开这个宝贝匣子。
她的胳膊用力撑着绣凳,而后慢慢向前蹭去,再接着用腰腹用力,使劲伸长了双手,才堪堪将它拿到手中。
冥冥之中,她就是知道它对她很珍贵,于是,她拿出怀中的帕子平铺在地上,又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搁置在帕子上,最后才缓缓将盒子打开。
她几近虔诚地用双手端起那盒中之物,竟是一个足金的花冠。
清溪自幼在沈国公府这样的权贵之家,金尊玉贵地长大,若只是寻常黄金饰品,她定不会放在眼中。可这枚花冠,细看之下轻薄如纸,镂空的花纹雕刻的更是鬼斧神工,花冠之上还镶嵌了各色宝石若干,想必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定会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哪怕它的个头不算小,但却仿佛让人感受不到它的重量,小孩子戴起来也丝毫没有负担。
这个花冠,可真的是太漂亮了。清溪心想。
哪怕半个时辰前才梳了发髻,但她却又央求着母亲为她重新梳理一个新的样式,只为能带上这个花冠。
小姑娘是最臭美不过的了,自从得了这发冠,日日在人前晃悠,若你不夸上那么几句,她便晃的愈发频繁,还不停地摆弄花冠之上的细碎流苏,直道你夸赞以后方才停手。
周景初近日里听多了大家对小姑娘的吐槽,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的心间除了欢喜还是欢喜。
毕竟,对送礼之人来说,哪有什么比收礼之人对礼物倍加珍惜,真心喜爱更让人开心呢?
——
多年后,哪怕清溪已经带不上这个发冠了,可她依旧会时常拿出来细细摩擦把玩,花冠散发的璀璨光芒一如往常。
再后来,她的女儿掉牙了以后,她便将这个发冠赠与了她。她那时已经明白,世界上本没有什么仙子,也没有什么魔法,不过是那些爱你的人用尽全力博你欢心罢了。
她从那些温暖的家人那边得到了爱,又把爱传递给了她的姑娘,她对她说:“这是娘亲换牙的时候,牙仙子赐予的礼物,拥有它的人长大定会成为全世界最好看的小姑娘。”
周景初看着女儿日日带着花冠臭美的样子,像极了她的小时候。
那时候,她不知道他会是她一生的依靠,他也不知道她会是他一生的港湾。
他们将携手,恩爱到老。
而此时,他们也不知道,小姑娘又会被卷入另一场灾难之中,险些丧命。
“母亲~清溪错了~您就原谅清溪这一次吧!”
清溪深知家中人对自己的看重,细细想来也明白了母亲动怒的缘由,羞愧之下赶紧扶着母亲坐下,并讨好地端来了母亲最爱的茶点。
“错哪了?”
“清溪不该贪玩自大,竟想要一人独自出府。”
“还有呢?”
“清溪不该不顾及家中长辈,置自身安危于不顾,让长辈忧心。”
看着清溪由于哭泣涨红的小脸,曹氏轻柔地拂去了小女儿脸上的泪珠,柔声说道:“母亲知道你这个年纪都是贪玩的,可这世道也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安稳,世家大族外人看着光鲜,可也有无数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你,你可有想过,你一旦出事,你的祖父祖母如何过活,你的父亲、母亲兄长如何心安?”
听到此处,清溪也后怕极了,终是忍不住伏在曹氏膝上,放声大哭起来。
饶是壮年,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大喜大悲也难忍疲色,更何况清溪这个七岁的孩童,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
曹氏抱起清溪,将她安置在塌上,轻轻地为她捏紧被角才转身离去。
——
清溪向来心大,天大的事儿睡饱了该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这会子左右也无事,估摸着祖父也下朝了,便想着去见心斋,在祖父、祖母面前撒撒娇、卖卖乖。
祖父、祖母向来偏爱她,想来听说自己独自翻墙出门也是吓坏了。
可谁成想,还没等出院门口,便被拦住了。
那两人清溪是认得的,是母亲曹氏身旁的,看来这次真的是把母亲气急了,是以才禁了自己的足。
被禁足后的清溪百无聊赖,忽的像是想起什么,急急地往西厢房跑去。
快到房门口,清溪忽的又停了下来,用那双惯会做无辜状的大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
这会子,平安、无忧也终于追上她们姑娘,到了门前。
看着姑娘似是要进,又似是不进的样子,直心肠的无忧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姑娘,您这是进还是不进啊?”
清溪身边有四位贴身丫鬟,安宁和无忧是曹氏从庄子里精心挑选的,平安、喜乐则是清溪出生那年祖母指的。
平安终究是年长些,又是从小看着清溪长大的,是以更了解自家姑娘的心思,看着姑娘这副扭捏的样子,便明白过来,缓缓说道:“姑娘,您也是无心之过,您一会好生道个歉,想必公子定不会怪罪的。”
闻言,清溪眼睛一亮,心情也放松下来,提起裙摆,轻快地向屋内走去。
——
周景初半躺在床上,肩膀微微靠在床头,看着小姑娘快步向自己走来。
说来也巧,他原并无碍,只是看着小姑娘着实古灵精怪了些,遂闭了气,想吓唬吓唬她,看看她会作何反应。
后来被抬到房内,左右镇国公府他是了解的,定没害人之心,自己也无事,便配合着就了诊。
最后,因为疲惫,自己也在床上睡了过去。
正当周景初沉浸在回忆中时,只听得传来几声惊呼,他抬头看去,原是小姑娘步伐太快,被裙角绊倒。
眼看着小姑娘便要摔在床角之上,周景初一惊,赶快伸出长臂将小姑娘护在胸前。
可他再次小觑了这股子冲力,直接被小姑娘拉下床,扑倒在了床下丫鬟、小厮值夜小憩的踏步上。
得,他上辈子定是对不起人这小姑娘,一天被扑倒了两回。
少年修长的手掌拖着清溪的小屁股,轻巧地将她转了个身,而后将她抱在了怀中,低声问道:“酥酥,怎么了?可是生哥哥气了?”
周景初见清溪小嘴紧闭,眉毛微蹙,眼角还残存着未干的泪珠。
他看到小姑娘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愈发焦急起来。
可小丫头却像是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一般,一时间也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只是死死抿住嘴唇不肯松口。
周景初心里清楚,可能是小丫头不小心将嘴巴磕着碰着或者咬伤了。
他原以为小女孩没有多大力气,不一会便支撑不住,嘴巴便会微微松动,他也好顺势看看她嘴巴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他瞪了半天,小丫头也没能松口,他只好另寻他法。
“酥酥,看看你的嘴角,有好大一块糖渍。”
清溪知道自己刚吃了糖葫芦,别说嘴角上面有糖渍,哪怕有糖渍粘在脸颊上都是寻常。
一时间,她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好看不好看了,下意识便伸出小舌头去舔嘴角的糖渍。
“好甜呀。”
周景初只看到小丫头似乎是说了什么,但其实并未听清楚说的是什么话。
清溪自小身子康健,连病都很少生,昨天被琉璃扎破手已经是她活到7岁最大的劫难了。
刚刚紧闭着嘴,里面的血腥味似是越来越重,她也怕的很,但又顾着面子不想开口。
她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她就是不想让周哥哥看到她难看的样子。
她在周哥哥心里,就应该是全天底下最好看的小仙女。
“酥酥说什么?”他刚刚被她嘴角流出的血水吓了一跳,这会子冷静下来,想起了小姑娘说的话,害怕是她哪里不舒服,自己没听清再耽误了病情,便又问了一遍。
清溪似乎还沉醉在刚刚蜜糖的甜蜜中,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淡淡地说道:“好甜呀!”
这下,周景初倒是看清楚了,脸上焦急的神色却一下子松动下来,好看的眉眼间霎时染上了一层笑意。
他将她单手抱在怀中,用另一手拿出怀中的帕子,细细地将她双颊之上和不小心滴落在衣服上的血水擦干净,自己身上的污渍反倒浑不在意了。
他想再细细看看她的伤口,可小丫头死活不肯。他只好用手轻轻捏住软嫩的双颊,迫使她微微张口。
瞧着小姑娘牙龈处似是还有血水往外渗,周景初也顾不得欣赏她纠结的小表情,连忙寻了一处茶棚,要了一碗凉茶,让小姑娘漱口止血。
周景初跟小姑娘细细解释了一翻,这个年纪换牙是很正常的,可小姑娘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两人也没了看杂耍的心情,早早地便打道回府了。
除了沈三为太孙伴读,近日无需外出,其他兄弟三个早早便去了学堂。
当他们回到府内,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翻情景。
大长公主:“咱们酥酥不仅面貌好,牙齿长得也好看,想必将来新长出的小牙,定会齐齐整整的。”
大伯母:“每个小孩子都会掉牙的,而且呀,掉牙便说明酥酥要变得长大和成熟了,要成为大姑娘了,恭喜酥酥。”
二伯母:“二伯母只知道,换了牙以后便可以吃更多更好吃的东西了,酥酥再也不用担心有些好吃的啃不动了。”
曹氏心想,如此昧着良心的话我可夸不出来,但身为母亲,还是得说上几句以表安慰。“酥酥不是一直想去西北外祖家?早日长大便可早日启程了。”
听到大人们围在一起哄着清溪,他们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家教育孩子自有章程,一个个地也是知书识礼。
但面对家中唯一的小妹时,他们自是一点道理不肯讲的。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因为什么,让我妹妹伤心了,那我定要好好收拾你一顿的。
此刻还在西市闲逛,想要淘到好东西献宝的周小宝重重的打了三个打喷嚏,而后羞红了脸。
定是酥酥知晓我的心意,想我了。
他还不知道,他的好兄弟沈清暮已在一盏茶前宣布与他绝交了。
沈清暮—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害我妹妹。
——
看着清溪依旧一副神色恹恹的样子,三个哥哥也是绞尽脑汁地想要哄着她开心。
沈清暮年纪小,主意多,知道妹妹不想说话是爱面子,怕丢人。
这有什么的?
他不跟她说话,只哄着她玩不就是了。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记性都不好,玩一会自然就忘了。
想着想着,他便来了劲,从凳子上抱起清溪,飞快地跑起来,逗着清溪玩。
“小皮猴,你可当心,别把我乖孙女给摔了。”大长公主提醒说。
他自幼练武,向来自诩是个小男子汉,以后是要上战场杀敌的,怎么能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都抱不动。
不可能。
“祖母放心,就算摔了,我也会趴在地上给妹妹当肉垫的。”
话音还未落地,沈清暮先落地了。
原来,是不曾留意地下的玩具,被绊了一下。
他不过也就十一岁的年纪,抱着清溪跑动已然有些费力,眼下这种情景自是反应不急。
小男子汉自是一言九鼎,在倒地之前迅速转了身,给妹妹当了回肉垫。
清溪看着自家哥哥又懊悔又得意的傲娇模样,噗嗤笑出了声。
大家见清溪笑得开怀,也顾不上管地上的小皮猴,也跟着开心起来。
沈清暮抬眸望向清溪。
很快,他的得意瞬间消失了踪影。
还不等他道歉,小祖宗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景初眼疾手快,赶在众人之前将小丫头抱了起来。
原来,小丫头刚刚磕在了哥哥的下巴上,隔壁那个并不怎么坚固的门牙——掉了。
曹氏连忙将自家乖女儿从周景初怀中接过,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看有没有其他伤口。
——
沈敦海下了衙,路过聚仙斋,想着自家姑娘爱吃,便打包了一份招牌烧鸭。
可刚进花厅,仿佛听到了女儿的哭声。
清溪向来懂事,小时候哭泣也大多是思念他或者祖父,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女儿哭泣了。
虽心里觉得不太可能,但他的步伐却加快了起来。
看到沈敦海,原本哭泣的清溪挣扎着从曹氏怀中下来,一路小跑着扑倒在了父亲怀中。
自家闺女,他自是了解的很,向来是心大又贪嘴,有什么不如意的,让她吃饱肚子便也就好了。
“酥酥闻到味道了吗?父亲给你带了聚贤楼的烤鸭。”
沈敦海说完顿了一下,如果像往常那般的话,清溪下一秒钟便会停止哭泣,而后将脑袋窝在他的肩膀处轻轻磨蹭,娇声娇气地说“谢谢父亲”。
可今日,他不仅没有等来自家乖女的撒娇,却换来了女儿更大的哭声。
他呆愣在了原地,神情尽显迷茫。
怎么这招今天不好使了。
循着大家的目光,他看到了桌上的两颗小牙,恍然大悟。
他和曹氏育有二子一女,每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曹氏都坚持不肯让奶娘喂养,非要亲自来带。他心疼曹氏,自是不肯。可在有了清溪以后,她说这是她最后一个孩子了,说什么也不肯让步了。
既如此,他便想着多分担一些。是以,他此后所有的闲暇时间便都给了这个女儿。
他哪怕说一句,清溪是他一手带大的,怕是曹氏都不会反驳,是以比起曹氏,她眼下跟他还更亲近些。
现在知道了缘由,自然也知道如何哄住自家的小姑娘。“酥酥还记得父亲之前所说,是如何与你母亲相识的吗?”
“母亲去屋顶上偷偷藏牙齿,被父亲偷偷看到了,还在母亲摔跤跌下屋顶的时候救了她。”
“对,酥酥不知道的是,后来父亲偷偷将你母亲那颗牙齿带回了府中,在她及笄后,用一颗牙齿求娶了你的母亲。”
“那将来也会有英俊帅气的哥哥拿着酥酥的牙齿求娶酥酥吗?”
小女孩都有浪漫主义情节,哪怕只是个七岁的小娃娃,也对嫁娶之事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清溪自是希望,将来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但她听父亲说,更要在意点滴小事,看那人是否对她珍重,视她为宝。
父亲和娘亲是她见过的天底下最恩爱的夫妻了,她也特别愿意听父亲讲讲他们小时候的趣事,好玩极了。
“我们酥酥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姑娘,自然也会得一个顶好的郎君的,比父亲好一万倍的好郎君。”沈敦海温柔地说。
“可酥酥觉得不是,天底下没有比父亲更好的郎君了。”清溪执着地解释。
“酥酥,会有那么一个人的,一定会有的。”他非常确信。
——
清溪沉浸在沈敦海讲述的一个个有趣的故事中,慢慢睡了过去。
沈敦海抱着她,稳稳地放在了花厅后侧的厢房内,而后又寻人拿了一张薄毯,细细为她盖好方才转身离去。
一家人好不容易凑在一起,自是不会轻易散去。
大好时光自有大好乐子可以寻。
只见他将原本紧握缰绳的双手渐渐松开,一个翻身便将身体弯倒在了马的身侧,那马儿登时便意会到他的意图,双膝略略弯曲,一人一马配合的默契无间,竟从那将将过一米的横杆之下滑了过去。
甫一过了那横杆,周景初马上便立起身来,端坐于马鞍之上。而后又轻轻抚摸了一下那马面,将自己的重心放在了马儿的前侧,马儿感知到了重心的变化,在发出了高亢的嘶鸣之后,大步向前,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追赶上了前方的马骑选手,现场的掌声也愈加热烈起来。
清溪不知为何,在听到现场那些小娘子们的尖叫声后,心中情绪突然变得有些莫名。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冲动的跑到场上去,将她的周哥哥藏起来,不欲将他的才华示于人前,可她又是骄傲的,她的周哥哥如此优秀,自该万众瞩目,成为大家追逐的焦点。
不过,小丫头的情绪向来去的很快,不一会她又被看台上雷鸣般的掌声吸引了注意。
周景初此刻恰行至水池之畔,身下的马儿忽得将前蹄高高抬起,后腿奋力蹬地,一个飞身便直接从那水池之上跃了过去,长长的尾巴都随着剧烈的动作飞了起来。
最让人讶异的是,那池中竟连半点水花也未飞溅出来,周景初身着的月白色圆领锦服依旧洁净如初。
赛程已然过了大半,前方的选手与后方的选手已然拉开了距离,倒是周景初依旧遥遥领先。
快要行至终点之时,他忽的变换了动作,改为立于马上,胳膊高高抬起,将手中的旗子展示给了大家,现场的气氛瞬间被掀到了顶峰。
清溪对马骑比赛的规则有些不解,虽她前来观赛,但也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罢了。
方才那位大汉倒是了解的详细,不停地以惊讶的口吻说道:“镫里藏身,镫里藏身......”
看着这群小娘子们疑惑的面容,那大汉便热心地为他们讲解起来。
“前几年的时候,达国的太子前来交流骑术,表演了这么一手后,竟出言羞辱我们大周朝的马骑后继无人,若他今日在场看到这番局面,不知会不会感到羞愧。”
一位老者闻言,略略皱了皱眉头,略略有些不屑地说道:“他们那弹丸小国,哪里有人会这些,不过是从前见识过咱们太子爷的风采,学会了又教给自己儿子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事儿了。”
清溪听着周围的或大或小的议论声,不由对那位前太子心中又涌现了一丝好奇。
她自幼生在长安城,又常随着沈敦海和自家四哥在茶馆街巷闲逛,自是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事迹。
据说,太子殿下不仅长相俊雅,才思敏捷,年幼时看书,仅浏览一遍便能通篇背诵下来,皇宫内外大大小小的官员、内侍、宫女,无论是在画像上还是实际生活中见过,他见到必能直呼其名。
祖父也时常说起,太子勇冠三军,一身御马之术也是出神入化,且颇有谋略。
“我家中有位亲戚当年在宫内当差,说是那位在皇庙为万民祈福的太子妃早早便已然仙逝,只太子自己不认罢了。”
那位小哥似还是有什么话要接着往下说,他的妻子闻言后却脸色大变,马骑赛事也不看了,直接拽着他的衣裳穿过人群往外走去了。
直到他们走远,清溪仿佛还能听到那位娘子的训斥,“你不要命了,这话都敢往外说!”
那小哥倒也是个好的,并未因妻子下了他的面子而羞恼,反倒知晓妻子对他的呵护,连连赔着不是。
“小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清溪循着声音,看着眼前这位面如冠玉、英姿挺拔的少年,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干净、澄澈,但嗓音却不复从前的少年清润,而是低沉中略带一丝沙哑。
“周哥哥,你变声了?”清溪有些惊讶地回道。
“嗯,过阵子便不会这样了,小丫头懂得还不少。”
周景初起先有些讶异,但联想到她家中哥哥甚多,有所了解到也正常。
“清远哥哥有一阵不爱说话,祖母告诉我的。”
小丫头亮晶晶的眸子一闪一闪,好像天边最闪耀的点点繁星,霎时间,在他内心的一片荒芜之中点起光亮。
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叫嚣,“抱紧她,抱紧她......”
他猛地抬起了手,而后又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清溪下意识地开始闪躲,但余光撇见周景初修长的手掌落在了半空中,只好小幅度的仰了仰脑袋,在他宽大的手中柔柔地蹭了蹭。
“周哥哥,发髻要乱了,只给你摸一下。”
看着小丫头双颊红扑扑,一副羞恼扭捏地小模样,周景初不禁哑然失笑。
清溪见了周景初,此刻也没了旁的什么心思,便与同行的哥哥姐姐们告了别,和周景初有说有笑地一同往场外走去。
“周哥哥,接下来你不参加了吗?”
“本也不是为了什么名头,不过是知道你这个贪玩的定会出现在此,给你个惊喜罢了。”
“我原也不曾发现,我的周哥哥竟还是个深藏不漏的英雄少年。”
“......”
曹攻对着清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自是千百个不放心,他本想随着前去,但却被沈清淙拦了下来,只要坐在远处目送那二人离去。
周二娘怔怔地看向离去的二人,不觉心中涌上了一丝酸涩。
她从未想过这么一天,她的哥哥不再只是画像中的人物,而是活生生地立在她的身旁,在她微微伸手便能触及到的位置。
原来,他也会笑的那般开怀,会像街上那些小娘子的哥哥般温和地揉乱妹妹的发髻,还会细心地为口喝的妹妹递上一杯热茶。
可那些好都是对旁人的,而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看客。
她也只能默默在心中无数次地喊着哥哥,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因为他,许是连她这个妹妹的存在也不知晓。
她心中也怕的很,她甚至并不确定他们两个是不是同一个娘亲所生。
忽的,她心中又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会不会是她的娘亲,害了哥哥的娘亲?
如果不然,为何母亲要日日忏悔,父亲又要日日对着画像思念远方的儿子?
她越想越害怕,由于浑身颤栗,竟险些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一群男儿们,惯常都是心大的,而唯一细致的曹雯却不知在何时离开了看台,是以谁都没有发现旁边这位小娘子的失态。
倒是那一脸福相的小丫鬟一脸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要不然早些回吧。”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曹家这群小伙子便齐齐围了上来。
曹让对这位糕点姐姐喜欢的紧,他年纪小,自是不必顾忌男女大防,一听到姐姐似是身体不舒服,马上便瞪着小短腿扑倒了周二娘的怀中。
“姐姐,抱抱,抱抱便好了。”
“要不,阿让给呼呼吧,呼呼便不疼了。”
周二娘虽年纪不大,但比之曹让倒是年长是几岁,这会子听着他的童言童语,方才心中的郁结倒也消失了大半。
“姐姐没有不舒服,只是看到方才那位郎君对酥酥那般关切,不由地想起了远方那位未曾见过的兄长。”
“不知如果他知晓了我的存在,会不会也会对我爱护有加。”
曹让并不能完全理解二娘的这番话,但他见二娘伤心,顿觉气愤不已。
“哥哥坏,姐姐不伤心,阿让给姐姐当哥哥。”
二娘虽从未有过跟兄弟姐妹相处的经验,眼下被曹让连续安慰了一番,心中不免也有了一丝向往。
曹家的这群小子虽皮实惯了,但却向来见不得小姑娘伤怀,便也跟着曹让的话出言安慰道:”别的不好说,要哥哥还不好找吗?你眼下这不便多了五六七八个。别看咱们阿让年纪小,以后大了,定会护着你的。”
”阿让定会好好护着姐姐的。”
小阿让用小肉手拍着胸脯的神色着实可爱,众人没忍住便齐齐笑出了声。
可那小阿让却不乐意了,非要周二娘应一声才肯作罢。
二娘有意哄着他,便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对阿让轻轻施了一礼。
”二娘在此,先行谢过阿让郎君了。”
阿让倒是丝毫不客气,还学着自家祖父安慰人的做派,想要轻轻拍拍二娘的肩膀。
奈何二人身高着实悬殊,他努力了半天,见无人理睬,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然不早了,周二娘家中已有小厮打扮的人前来催促。
家中派人来接出完玩耍的小娘子是常有的事,众人也并未作他想。
倒是沈清淙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而后对着周二娘说道:”我们兄弟几人左右无事,不如便护送你回家吧,记住了路线,日后酥酥若是前去寻你,也好有个去处。”
他的这番话合情合理,周二娘觉得有何不妥,便直接点头应了下来。“那便有劳几位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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