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循檀音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庶妹惹人疼,入府成独宠谢循檀音》,由网络作家“咸鱼头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兹拉——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谢循离开书案疾步来到檀音身边,大手一捞,将人抱了起来。檀音如同一条搁浅在沙地缺水的鱼儿,整个人又燥又热。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她的不适得到了片刻缓解,然而不过几息,檀音便挣扎了起来:“放开我.......侯爷快放开妾身!”再不放开,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些出格的事。“莫要闹!”擒住她推搡的柔荑,谢循语气强硬,这点力气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你哪里不舒服?”他料定檀音身子出了问题,否则好端端怎么会反应这么大?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小喘着气:“我........”一张口,剩余的话却难以启齿,檀音雪白的脸此刻红扑扑。对上她汗涔涔的秀容,谢循身体一怔。檀音仰着下颌,漆黑明亮的染着迷离的水光,眼尾薄薄的肌肤泛着红晕。她泫然...
《完结版小说庶妹惹人疼,入府成独宠谢循檀音》精彩片段
兹拉——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谢循离开书案疾步来到檀音身边,大手一捞,将人抱了起来。
檀音如同一条搁浅在沙地缺水的鱼儿,整个人又燥又热。
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她的不适得到了片刻缓解,然而不过几息,檀音便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侯爷快放开妾身!”
再不放开,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些出格的事。
“莫要闹!”擒住她推搡的柔荑,谢循语气强硬,这点力气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你哪里不舒服?”
他料定檀音身子出了问题,否则好端端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小喘着气:“我........”
一张口,剩余的话却难以启齿,檀音雪白的脸此刻红扑扑。
对上她汗涔涔的秀容,谢循身体一怔。
檀音仰着下颌,漆黑明亮的染着迷离的水光,眼尾薄薄的肌肤泛着红晕。
她泫然欲泣,半咬着唇神色难耐,青丝散乱,额前氤氲着细汗,粉白的面庞上裹着潮气,面若桃花,唇色如血,媚眼如丝。
一张口,吟声溢出,檀音眼眶发热,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眼神难堪。
理智尚在,檀音拼尽了全力要挣开远离他,结果谢循的臂弯却越来越紧。
“侯、侯爷快放开我........”她有些崩溃道。
谢循心口微沉,这下也明白檀音极有可能是中了药,如今药效已然发作。
将她放在榻上,谢循召来长风,厉声吩咐:“速去把严怀春提来!”
严怀春,镇北侯府上的府医,医术高超,早年在江湖中被称为神医,后卷入纷争,险些丧命,命悬一线时被谢循所救。
之后为了报恩便留在了侯府,不过他为人傲气,脾气古怪,平日里只听从谢循的吩咐。
‘速’和‘提’字,可见其情况紧急,长风一收到命令便飞步奔去,不敢停歇。
檀音难受极了,被放在榻上后整个人如同婴儿般蜷缩,可惜这样并不能缓解体内的热意,反而愈演愈烈。
她咬唇试图保持清醒,结果却咬破了唇,血渍溢出,衬得唇瓣越发娇艳。
谢循一转身便见她如此模样,心跳漏了一拍。
大步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下颌,拇指同食指分开掐住她的软腮,不让她咬自己,免得她意识不清咬了舌根。
“呜——”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意识混乱的檀音只觉自己太狼狈了,尤其是他制止自己的动作。
檀音红艳艳的唇一张,用力咬在了抵在自己唇边的虎口上,心里的不满,连同多年来的委屈此刻仿佛有了宣泄口。
“嗯哼。”猝不及防被她咬住,刺痛之后喉间溢出一道闷哼。
檀音唇齿间没收力,谢循的虎口处瞬间冒出血珠。
“宋檀音!”他下颌线条绷直,眼神充满了危险,却并未甩开她。
檀音并未意识到危险降临,咬了那处好一会儿,直到牙关酸痛,腮边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她才松口。
唇边银丝拉扯,檀音仰着头眸光潋滟地望着他,眼神略带几分无辜。
“我好难受........”她突然握住他的手掌往脸上贴,仿佛来自他墨玉扳指的冰凉能缓解她的痛苦。
谢循也不好受,他是正常男子,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怀中抱着娇娇儿,一声声地哭诉如同在火上浇油,身体瞬间便绷直,坚硬如铁。
他一手揽着她的脊背,一手抚着她的脸颊,冷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沙哑:“檀音、宋檀音,你忍耐一下。”
“忍忍好不好?”
闻言檀音哭哭啼啼又哼哼唧唧:“不好........我好难受。”
她半睁着眼,泪眼朦胧道:“侯爷.....姐夫......”
“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她实在是难受极了,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帮帮我姐夫.......”
听到她一声声哭诉,谢循沉稳威严,严丝合缝的的面庞上出现一丝皲裂。
他紧扣住她瘦削的肩膀,咬牙忍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檀音眉梢下的红痣灼灼,“我知道......你帮帮我侯爷姐夫......”
嘣——
紧绷的那根弦随着她近乎哀求般的话语倏然断裂,谢循双眸幽沉,握住她肩头的掌心收紧,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
“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不愿趁人之危,但——
这是她求他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猛然俯首,如狂风暴雨般猛烈的吻封住了她微张的檀口。
理智的牢笼轰然倒塌,困在其中的野兽挣脱而出,无人可挡。
一吻作闭,意识稍稍回笼,谢循抱起人踹开了书房的门,朝着卧房走去。
.........
待长风连拽带拖近乎飞驰地将人带来时,屋内已然海棠花绽放。
长风瞠目结舌:?
铁树开花了?
严怀春阴沉着脸:“都说了问题不大你非不信,这下信了吧?”
不就是男女间那点子事吗?
大惊小怪。
-
檀音再睁眼时,四周一片昏暗,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陌生的陈设摆饰,惟有身上包裹的衾被,夹杂着淡淡的熟悉气息。
所以,这里不是她的住的观棠院,而是.......朝晖堂,谢循的卧房。
“主子您醒了!”
坐在床沿边留心檀音情况的银环一扫愁闷,隐隐激动道。
檀音启唇,有气无力道:“银环,给我药.........”
银环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药,下意识环顾了四周,接着才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倒出了一粒小拇指大小的褐色药丸。
当发现檀音未从书房出来,又看见侯爷抱着主子进了卧房,后又命她去拿了主子换洗的衣裳时,银环便意识到了什么。
在收拾衣裳的时候,她偷偷捎上了藏在箱底暗格里的避子药,以备万一,主子需要。
檀音并未全然清醒,含住药丸便囫囵吞了下去,接着喝了点水又沉沉睡去了。
心口跳了跳,宋姝华心情被她两句话弄得一上一下,闻言便解释:
“许是我时常念叨子嗣,想到侯爷膝下无子便每每揪心,欣月见了便急了,这才动了歪心思。”
说着她满眼歉疚地看向檀音:“只是连累了妹妹,让你受委屈了。”
听完她一番解释,檀音眉间舒展,像是接受了这个缘由。
她轻叹一口气,清冽如甘泉的声线渐起:“这并非姐姐本意,是下人越俎代庖,同姐姐有何干系?我怎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姐姐心生怨怼?”
宋姝华莞尔一笑:“妹妹善良体贴,有你这句话,姐姐便心安了。”
点到为止,她适时转移了话题,“侯爷待你可好?我听闻前日侯爷赏了你许多东西,想来对你甚是喜爱。”
“侯爷........”
檀音声音顿住,神情忽地羞涩,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如同含羞带怯的怀春少女。
“侯爷温柔体贴,他待我很好。”她嗓音依旧无甚起伏,如初雪般清透干净。
然而仔细听,话尾便像是一把上翘的钩,缱绻动人。
温柔体贴?
宋姝华险些以为幻听了。
旁人都可能以温柔体贴形容,但谢循绝不可能。
那就是个冷心绝情的男人!
可是看宋檀音的反应,又不像是在撒谎。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便是宋檀音小家子气,一点赏赐便让她蒙了心眼,对谢循生出了感情。
殊不知,那个男人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自以为窥见真相的宋姝华眼底浮现一抹嘲讽,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加重。
果然是庶女,上不得台面。
“姐姐?”
良久听不到她的回应,檀音眼中露出疑惑,貌似不解地看着她。
宋姝华勉强笑了笑,“如此便好,侯爷待你好,姐姐也为你高兴,日后你可要好好伺候。”
檀音点头,语气坚定:“妹妹定不会辜负姐姐的期盼。”
宋姝华一噎,有些无言。
压下心底的酸涩,她宽厚道:“你也许久未回家,那日太过匆忙,想来你未曾来得及和苏姨娘与五弟好好叙旧,必是极为想念他们的。”
顿了顿,她决定道:“这样吧,过几日寻个合适的日子你便回一趟家中,顺便替我向父亲母亲说声好。”
檀音目露惊喜,感激地望着宋姝华,“姐姐不一同去?”
宋姝华摇头,“我身子骨不好,时常疲懒,就不回了。”
她嘴上说着,心里却想以她现在这副样子回去,定会被那几个不省事的姨娘妹妹笑话去。
“还有,下月初便是重午,届时府中会热闹许多,会有不少客人,正好要入夏了,明日会有裁缝上门,正好给你做几身新衣裳。”
檀音乖巧道谢:“多谢姐姐操心。”
从栖华苑出来,此次檀音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有了心思闲逛,欣赏起府中的美景。
银环:“奴婢听府里的丫鬟说后院有个花园,栽种了许多花,景色不错,要不咱们去那瞧瞧?”
赏花?
檀音颔首。
侯府宅邸很大,亭台楼阁如云,飞檐青瓦点缀,假山奇石罗列,穿过弯折回绕的曲廊,眼前视野逐渐开阔。
来到后花园,隔着一片开的浓艳灿烂的石榴花,檀音听到了女子间的嬉笑打闹声。
循声望去,后花园颇大,不止有她们,半坡草地上还有许多丫鬟婆子,都是跟在各位小姐主子身边伺候。
“主子,那是西院的几位小姐。”银环解释。
东院的大房子嗣不丰,大太太只有一双嫡出儿女,大女儿已是太后,小儿子便是谢循,如今谢家家主。
戌时一刻,前院。
紧闭的房门打开,谢循的身影出现。
正在同人说话的长风一惊,立马噤声,朝面前的小厮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长风主动上前道:“主子,夫人那边让人来传话,说宋姨娘那边已经收拾妥当,在等您了。”
男人不置一词。
话落间,他已经走下台阶,负手而立,长腿迈开,朝着外头走去,欣长的影子在地面跃动,逐渐消失在院门口。
看方向,正是后院。
屋子里,已经梳妆打扮完毕的檀音坐在床榻边,捧着一本书翻看。
银环从外头进来,“姨娘,侯爷朝咱们院来了。”
正捧着本避火图,随意浏览的檀音淡淡地嗯了声,接着将书合上,交给银环:“收起来吧。”
这图是王嬷嬷拿过来的,着重嘱咐檀音仔细看,待会好好伺候侯爷。
檀音看了几页便没了兴趣。
避火图檀音也看过,甚至内容更加露骨大胆。
那是在普华山小院的五年里,每月檀音都会托人买几本书回来,买的多了店家便会赠送,有一次夹层里便有一本避火图。
起初檀音以为有人要害她,小心地将图藏在箱底。
后来年岁渐长,小院日子漫长难熬,檀音能接触了解山下的情况就更少了,闲来无事她便翻出来瞧瞧。
看得多了,便心如止水了。
不小心瞥见了里面隐晦又大胆图画的银环圆脸一红,眼疾手快地将其塞进了箱子里。
放好后,她看了眼檀音,见她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羞涩神色,不禁心里佩服。
小姐不愧是小姐,看了如此露骨的东西也面不改色。
她将屋内的布置检查了一遍,忍不住问:“姨娘,奴婢听闻侯爷性子果断,杀过很多人,您不害怕吗?”
檀音垂眸,柔嫩的手心轻轻抚过起褶的衣摆,“怕什么,即便是阎罗转世,也没有随意取人性命的道理。”
“何况再糟糕,能有方时诚糟糕?”
方时诚正是宋夫人娘家侄子的名讳,对他,宋府上下的女眷婢女都是避之不及,可见其糟糕程度。
银环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也是,据说侯爷是个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美男子。”
可比那个方家二世祖好多了。
闻言檀音轻笑一声。
不近女色?
认为一个有妻有妾的男人不近女色,才是最大的笑话。
思索间,外头传来动静,是下人请安的声音。
锦服沉重,银环连忙扶着檀音起身,朝门外走去。
主屋门未关,檀音一眼望见院中台阶下长身玉立的男人,一袭石青色鹤纹刻丝锦袍,月色下发丝如墨,身姿笔挺。
他静静地站在那,面容深邃冷肃,周身气息铮然凛冽,腰间一白色玉珏随着他的动作左右轻晃。
竟真是一美男子。
对上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檀音睫羽微颤,垂眼盈盈欠身,朱唇轻启,清泠如玉的嗓音响起:
“妾身宋氏见过侯爷。”
灯下看美人,檀音一身水红色衣裙包裹身躯,莲步轻移,腰间盈盈一握,莹白如玉的肌肤在月色下如同皎洁的光晕,熠熠生辉。
转眼间,男人已行至身前,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檀香,腰间那枚玉佩晃动地更明显了。
“起身。”
疏冷低沉的声乍起,谢循已经抬腿跨过门槛,进了屋子,檀音紧随其后。
下人们扣上门,散开了去。
屋内,烛光莹莹,陈设简单,空气中弥漫着独属于女子的清香。
心中百转千回,在见到谢循的那一刻,檀音改了策略。
谢循扫了眼屋内,撩开衣摆,落座于花梨莲纹扶手椅上,侧头目光落在安静立在一旁的檀音身上。
“你叫什么?”他淡淡问道。
檀音垂眸:“妾身名唤檀音,今年十七。”
谢循沉吟问:“你长姐说家里为你寻了一门亲事,你不愿便回绝了。”
檀音心口一沉。
宋姝华好端端地提这一茬做什么?
难道是故意想在侯爷心中留下她爱慕虚荣、攀龙附凤的印象?
还是侯爷在介怀自己差点定亲的事?
也是,男人似乎都不希望女人在成为自己女人之前,同别的男人扯上半点关系。
檀音一时拿不准,便如实道:“回侯爷,确有此事。”
声音一顿,她又道:“但妾身不后悔。”
闻言谢循没有说话,落在檀音身上的幽深视线却并未离去。
“方家表兄成日流连花巷赌馆、好逸恶劳,妾身不愿嫁与这样的人。”
檀音说着,芙蓉面上的嫌弃溢于言表。
这话直白,倒也实诚。
“你心中可有怨?”
下意识抬眸,四目相对。
檀音抿唇错开,“妾身不敢。”
谢循:“是不敢还是没有?”
檀音怔住,张口欲言,又陷入沉默。
微妙的气氛四散,屋内暂时陷入冷寂。
檀音捏着雪色帕子,贝齿咬唇,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油然而生。
迟迟不见她开口,谢循眼底情绪难辨,冷然开口:“为何不说话?”
水润的眸子里聚满了泪水,眼圈泛红,难言的委屈最终凝结成一句话:“侯爷心中已有答案,何苦还要追问妾身?”
说心中有怨是大逆不道,传出去于檀音名声有碍,尤其是传到宋姝华耳中,明天便能责罚她。
若说不怨,未免太过虚假。
她不信谢循不知她庶女出身,不知她被驱赶出府五年,不知她是为了给长姐生子才入侯府.........
这些事落在旁人身上,心中不生怨的那是菩萨,而檀音不过是一寻常女子,无怨无悔便太假了。
若是起初便落下了心地善良、不争不抢的印象,以后她争了抢了怨了,在旁人看来,便是她的不对了。
既然知晓,依旧这样问,那便是在试探了。
作为一朝权臣,阅人无数,是真话还是假话,谢循一眼便能辨认。
与其在这样的人面前扯谎,不如一开始便如实交代。
但又不能太过直接,那就将问题抛回去。
她咬着红润如花瓣的唇,眸中泪水迟迟不落,偏偏她不敢眨眼睛,生怕泪水落下脏了妆面失了态。
于是只能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眸盈盈地望着谢循,眼底的情绪暴露无遗。
谢循深深地望着她,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腰间的白玉玦,俊美威严的面容上神情淡淡,令人捉摸不透。
檀音缓缓垂眸,与此同时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晕染出一朵朵花痕。
“妾身失言,请侯爷责罚。”带着鼻音的腔调,无端令人心生怜惜。
女子面上镇定,可轻颤的眼帘、发白的指尖似乎暴露了她的内心。
像只不安却强装镇定的可怜小猫。
檀音垂眼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姨娘着急过来,—把搂住他,仔细地上下检查,紧张不已:“跑这么快作甚?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胖墩摇了摇头,她这才放心。
看着这—幕,檀音已经不知该生出何种心情了。
确定儿子无事,苏姨娘拉着他向檀音介绍:“这是你弟弟,叫从润。”
说完她柔声对宋从润说:“润儿,那是你亲姐姐,你要叫她三姐。”
宋从润瞥了眼檀音,皱着脸不高兴问。“我哪儿来的亲姐姐?姨娘你不是说就我—个孩子吗?怎么我突然有个亲姐姐了?”
“呃.......”苏姨娘—时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这时宋从润已经不耐烦了,“我不管!我不要亲姐姐!我不要她来抢走我的东西!”
在他心里姨娘就他—个孩子,他也不想要什么姐姐来抢走属于他的—切,即便是亲姐姐也不行。
他推开苏姨娘的怀抱,跑到檀音面前,像个小霸王—样叉腰警告:“你快走!你不是我姐姐!姨娘就我—个孩子!”
“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谁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你快走!”
他甚至伸出手想去推檀音,结果被她侧身躲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于是他便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润儿!”苏姨娘非但不生气,还轻声细语地哄他,“润儿乖,地上脏你先起来,别着凉了。”
“你只要起来,上次你说想要的蛐蛐,姨娘给你拿银钱去买。”
“...........”
苏姨娘耐心哄了好—会儿,宋从润才爬起来,跟着杏儿去洗手换衣裳了。
自始至终,檀音冷眼旁观。
“音儿你别介意,你弟弟他年纪还小不懂事,别跟他计较。”苏姨娘怕她介意方才宋从润的那些话,连忙解释。
“你也别怪他,他自出生后就没见过你,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没见过她,姨娘同样也没提过她,不是吗?
檀音很想这样问,可惜她厌烦了,这样的话懒得再问。
她站在门口,距离苏姨娘不远不近的地方,声音凉如水:“您让我别怪您、别怪他、别怪老爷别怪太太......谁都别怪,那我该怪谁?”
“怪我自己对吗?”
苏姨娘哑然。
檀音扫了眼针线筐里完成到—半的小孩衣裳,“太太和长姐让我给侯爷做妾,您也没有抗争过对吗?”
“如果换做是宋从润处于这样的处境,您—定会以死相拼的,是吧姨娘?”
苏姨娘面色发白,动了动嘴唇欲反驳,嗓子却—阵阵干哑。
檀音嗓音徐徐:“您希望我听长姐的话,安分侍奉长姐,替她生下孩子,好让你们所有人都继续过着好日子,可凭什么呢?”
檀音步子轻移,来到她身边,弯身在她耳边低语:
“姨娘,其实我恨不得她去死。”
苏姨娘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听到檀音如此痛恨,她顾不上其他,整个人彻底慌乱:
“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你弟弟?就算我以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我们才是—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相连的亲人!”
檀音:“所以就要委屈我、牺牲我吗?”
“那你想怎样?你若是不听他们的话,你让我和你弟弟怎么活?你是要逼死我们啊......”苏姨娘崩溃。
“那就去死啊。”
檀音轻飘飘道,神色冷静地可怕,仔细看她眼底再没有丝毫温情。
苏姨娘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她没想到檀音能说出如此绝情狠心的话,明明小时候她不这样的。
谢瑜呀了声:“原来你就长兄新纳进门的姨娘啊!”
仔细端详了檀音好几眼,她忍不住道:“果真美若天仙,我还以为是那些下人夸大其词!”
夸赞使人心情愉悦,檀音掩唇轻笑,“六姑娘怎会在......”
语气停顿,看了眼她身后,“树上?”
闻言谢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纸鸢断线掉到了树上,找到后我就爬上树去拿了。”
“喏,就是这个。”她伸手拿出藏在身后的东西,是一只做工复杂,色彩丰富的蝴蝶纸鸢。
“本想着等你们走了我再下来,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犹豫了下,她眨眼问:“请问可以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她整日穿着一身胡服在府里闲逛已经是在挑战母亲的忍耐度了,若是被她知晓自己还爬树,肯定会罚她,让她禁足也有可能。
如此想着,她看向檀音的目光晶亮,带着恳求。
檀音点头,“六姑娘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谢瑜笑眯眯地说了声谢谢。
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纸鸢,她表情微垮叹气:“可惜我的纸鸢坏了,以后不能放了,倒是浪费了这么好看的图。”
目光下移落在那只纸鸢上,檀音温声问:“可以给我瞧瞧吗?”
谢瑜点头,把手上的纸鸢递给了她。
檀音摸了摸那被树枝划出豁口的地方,端详片刻说:“上面加了绢丝,应该能修补好。”
谢瑜眼睛一亮,“当真?”
檀音点头:“以绢丝缝合,再勾勒形状补上颜料,大概相差无几,看不出这里的痕迹了,也不耽误使用。”
谢瑜唉声:“可我女工绘画都不行,大概会弄得更糟糕。”
捏着手中纸鸢,檀音缓缓道:“若六姑娘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谢瑜惊喜又为难:“会不会很麻烦?”
檀音:“不算麻烦,快的话今晚便能修补好,明日你便能来拿。”
一听,谢瑜也不纠结了,把这事托付给了她:“那、那就麻烦小嫂嫂了,我明日去找你?”
听到这个称呼,檀音一顿,微微颔首。
征得同意,谢瑜神色一扫阴霾,笑容灿烂,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多谢小嫂嫂了。”
晚间,檀音坐在书案后,低头认真摆弄着那只破口的纸鸢。
全神贯注,以至于未注意门口的响动。
直到醇厚低沉的嗓音响起——
“在做什么?”
书案后,檀音坐在梨花木椅上,垂首摆弄眼前的蝴蝶纸鸢,一旁烛台烛火荧荧,摆在中央的两颗夜明珠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修长的指节抚平豁口耳边缘的皱痕,檀音斟酌片刻,便拿起了绢丝绣花针在上面进行仔细缝补,神情专注认真。
她的针线活不错,小时候被苏姨娘压着学,不学好便不能吃饭,为了不饿肚子,檀音只能下了苦功夫。
后来在普华山小院,日子漫长而无聊,檀音偶尔会做点针线活打发时间。
只是缝补一只纸鸢,对檀音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钟头后,豁口缝补好,接下来便是描边填色了。
手执绘笔,蘸取颜料,慢慢临摹。
外头天色渐暗,金乌坠西,霞光万丈,而屋子里很安静,檀音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一时间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谢循进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幕,灯火微黄、明珠灿灿,满室风华不及一身白衣胜雪的她。
脚步微顿,谢循停留在原地,高大修长的身形背对着门,整个人如同一座小山般遮挡了外头的光,落在阴影里的面容看不清神色。
檀音笑了笑:“女儿自是不敢,只是女儿嘴笨说不来好听话。”
“如今母亲还觉得欣月下药之事情有可原,能从轻处置?”她轻轻反问,目光寸步不让。
突然被—个庶女拿捏,宋夫人脸色不是很好看,“你说得有道理,是我魔怔了........”
她纳闷,这个—向少言木讷的庶女怎变得伶牙俐齿了?难不成真的翅膀硬了?
此事揭过,宋夫人上下扫视了檀音—眼,眼睛落在她的纤细的腰腹上,“你进侯府也有—个月了,肚子可有动静?”
“暂无。”
“那平时可有不适?”
“无。”
闻言宋夫人拉长了脸,“我看还是得找个大夫给你瞧瞧,免得有什么隐疾,拖久了治不好。”
檀音:“不劳母亲操心了,侯府的严大夫已经在为我调养身子了。”
好心提议不领情,宋夫人自然不会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当即就挥挥手赶人:
“你同苏姨娘许久未见,此次回来去瞧瞧吧。”
檀音点头,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出了厅堂,檀音站在回廊的岔口驻足,身后的银环疑惑:“主子您在想什么?”
檀音—顿,摇了摇头,“不知银连那丫头最近过得如何?”
提到银连,银环脸上充满期待,“您待会见了亲自问问她便知了。”
檀音点点头,“先去姨娘那儿。”
说完她招来小丫鬟,向对方问了路。
银环笑意收敛,她这才明白原来方才主子是在思考回去的路。
明明只是五年,对主子来说却格外陌生,银环满眼心疼。
见檀音已经确定了方向,她低头连忙压下泪水跟了上去。
兰香院。
容貌秀美,风姿绰约的妇人坐在屋内,手里拿着绣花针在绣棚上来回穿梭,面上却略带恍惚,似乎走神了。
院子里突然传来—阵骚动,接着贴身婢女跑进来惊呼道:“姨娘您快瞧瞧谁回来了!”
话音刚落,苏姨娘丢下手中的绣活冲了出去,在门口差点和来人相撞。
“姨娘小心!”贴身婢女杏儿提醒。
苏姨娘稳住了身形,后退几步望向来人,在看到檀音的那—刻,眼中落下两行清泪。
“我的女儿啊!”
她上前—把抱住檀音,奔溃痛哭,声音哽咽:“你终于回来了,姨娘想你想得好苦啊.........”
檀音自五年前去了普化寺小院后,母亲俩便再也没有见过,上—次府中来人急忙忙地将她接回来,也是在自个儿的院子里住了—天,未曾见到苏姨娘。
隔日宋夫人便带着她去了侯府,仿佛生怕出现什么变故。
如今,这是五年来母女俩重逢的第—面,兰香院的下人都高兴不已,杏儿更是红了眼睛。
“姑娘您有所不知——”
她刚开口,余下声音却在对上檀音神情时戛然而止。
再看了眼抱着檀音泪流不止的苏姨娘,她动了动嘴唇,低头出去了。
银环见状,也出去了,临走时稍带上了门。
檀音任由苏姨娘抱着自己,没有开口言语。
即便自己的胳膊此刻被箍得生疼,整个人油然而生出—种窒息感,她也只是垂着眸,眉眼冷淡。
苏姨娘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她抬起头,对上檀音无动于衷的面庞,神情怔然。
“女儿你......怎么不说话?”
檀音视线掠过她,看向自己被她紧紧攥住的胳膊,淡淡道:“姨娘,您弄疼我了。”
苏姨娘愣怔,目光注意到被她弄得皱巴巴的衣服,没由来地涌起心虚,明明檀音的语气中并无指责。
傍晚,日薄西山,暮色渐起,谢循如约而至。
听到外头的动静,屋内正坐在梳妆台前的檀音放下胭脂,脸上挂着笑容,起身移步至门口。
步子稍快了些,眼前一晃,险些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谢循伸手虚扶一把,低声呵斥:“着急作甚?”
檀音退后一步,盈盈欠身,“侯爷金安。”
面对他的斥责,她小脸微抬,眨了眨水润的眼睛说:“妾身只是想早点见到您。”
“添了妆?”
谢循目力过人,一眼便注意到了她唇上一点红。
红润娇艳,如夏日里清甜可口的石榴。
檀音的确梳洗打扮过,发髻轻挽,两只珠钗点缀其中,一身皎玉色长裙衬得体态动人。
面上略微扫了些胭脂,白皙中透着的血色,唇上染了点朱砂色口脂,颇有弱柳扶风之感。
明明尚在病中,却依旧美得惊人,尤其那双黑曜石般的秋水剪瞳,一眼能望进人的心里。
檀音羞赧一笑,“妾身好看吗?”
谢循冷哼,“瞎折腾。”
檀音垂了垂眸,眉眼耷拉,清艳的面庞上笑意减淡,浮现几分无措,一双葱白纤手捏着帕子,指尖发白。
谢循扫一眼便知她脑瓜子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当即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抬手牵着她进屋。
进了屋,谢循已经坐在案桌前,见檀音还站在原地,便凉凉道:“愣着做什么,不是要用膳?”
檀音哦了声,乖乖地过去坐下。
晚膳早已备好,只等主子一声吩咐,下人们便陆续上菜。
很快,桌上便摆满了菜肴,每一道都色泽鲜亮,令人食指大动。
用膳期间,谢循不曾命人布菜,檀音便也没有多此一举,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
她吃得很少,速度也慢。
谢循注意到她夹菜的速度,统共几筷子,碗里全是素菜,不见一丝荤腥。
他浓黑的眉宇拧起,想到她还在病中,便执银箸夹了一块鲜白的蒸鱼放进她碗里。
“莫要挑食。”
本朝女子审美多元,既有人喜好丰腴之美,亦有人欣赏纤弱之美,京中不泛有女子为瘦身,追求杨柳之腰而不食荤腥,甚至节食。
谢循以为檀音也是如此,眼神颇不赞同。
檀音顿住,看着碗里的鱼,两条秀气的眉毛轻蹙,捏着筷子的手发紧。
抬眸对上他注视的目光,檀音双睫颤了颤,夹着那一块鱼肉进口。
然而——
啪嗒,筷子落地。
胃里一阵翻滚,檀音险些呕吐,她急忙用帕子掩唇,整个人却微微颤抖。
谢循嚯地起身,要去喊人。
檀音反应过来急忙拉住他,脸色发白道:“妾身无事,侯爷不必喊郎中。”
谢循显然不信:“无事怎会反应如此大?”
檀音喝了一口茶水,把那股难受压了下去,“妾身只是.......不能吃荤腥。”
眉峰聚起,谢循脸色稍沉:“方才怎得不说?”
檀音:“妾身以为无大碍。”
实际上她是不知如何拒绝,主君亲自夹的菜,即便是不喜欢,妻妾也当吃完。
更别说什么不能食荤腥的理由了,实在牵强。
端详了她的脸色,见她逐渐恢复,谢循重新坐下,带着关切问:“可是病中缘故?”
檀音一顿,点点头。
“撒谎。”他冷笑。
身子一颤,檀音脸色煞白。
谢循斜睨她,微微眯眼:“还不说实话?”
檀音抿唇,不敢抬眼看他。
两人僵持间,门口有人出声:
“侯爷,还是让奴婢来说吧。”
时刻关注着屋内动静的银环主动出声,看向檀音的目光满是心疼。
谢循沉声:“你说。”
此外,还有一对庶出儿女,由妾室陈氏所生,在大老爷外任时一同去了,多年未曾归来。
而西院的两房,这一辈的子嗣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几个,除此之外还有年岁不大的孙辈。
两房虽是一庶一嫡,倒也没有太深的隔阂,反倒因为年岁相当的,几位小姐公子们常能玩到一块去。
今日春光大好,她们聚在了一块,十几岁的少女正是青春烂漫的年纪,带着丫鬟婆子在放纸鸢。
天空澄碧,一望无际,几朵白云之下,四五只形状独特精美,色彩绚烂的纸鸢在风中摇曳,翩翩起舞。
有娇俏的声音响起:
“瞧,我的纸鸢飞得最高!”
闻言有人反驳:“胡说,明明是我的,瞧我的蜻蜓已经飞入云彩看不见了!”
“当心风大它断了线!”
“咦?六姐姐呢?”
“..........”
望着她们,檀音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羡慕。
银环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便问:“主子我们要不要过去?”
石榴花林距对面不远,只需穿过一方拱桥便到了。
檀音收回视线,摇摇头,“不必了,我与她们不相熟,遇见了也尴尬,就在这坐坐。”
“你去沏壶茶水来,我有些渴了。”
方才同宋姝华周旋许久,茶水过烫,她未喝几口,如今嗓子略微有些干涸了。
银环不疑有他,点头去找茶水间了。
好在此处的石榴树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檀音坐在这也不显眼,无人注意,正好能给她片刻清静。
这样的场景在檀音十岁以前的记忆里也有相似的画面,只是她记忆中自己也是站在一旁看着。
之后逐渐长大,再没有机会参与这样的热闹活动,
出神间,前方上空一阵簌簌声,好似风吹枝叶,胡乱拍打的动静。
檀音没在意,树林中有这样的声响很正常。
然而隔了一会儿,那一处的树枝开始晃动,幅度和声响比方才放大了好几倍。
檀音倏地起身远离,心生警惕,一双美眸警惕地盯着那树丛,生怕从那飞出来什么古怪玩意。
“何人在那?”她试着呵斥一声。
半晌无动静,檀音又说:“再不露面我便喊人了!”
唰——
树枝剧烈摇晃,紧接着一张俏丽的脸出现,檀音吓得后退半步。
“你..........”
她捱了捱胸口,瞠目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十五六岁,一身赤白胡服,脚上一双乌金靴子,长发高悬,英姿飒爽,五官精致生动,仔细看似乎还有点眼熟。
此刻她正蹲在树干上,一手拨开树枝,准备往下跳。
“咦?”她灵动的杏眼盯着檀音看,突然出声:“美人?”
砰得一声,她从树上跳下来,直直地落在地上,接着弯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树叶后站直,好奇地看着檀音,问:“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么漂亮的美人她怎么没有印象?
檀音离得她不近不远,正欲开口,便听女子道:“哦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瑜,排行六,你可以叫我谢瑜或者小六。”
她的声音干净利落,神色坦坦荡荡。
“六姑娘?”檀音惊讶道。
听到这个名字,她终于知晓为什么会感觉熟悉了,因为谢瑜和谢瑾长相相似,他们正是三房的那对备受宠爱的龙凤胎。
倒是有缘了,上次遇到了谢瑾,被他的球砸伤手,这次又遇上了妹妹谢瑜,险些被她吓到。
谢瑜欸了声,脸上神情惊讶,“你认识我?”
檀音盈盈欠身行礼,“宋氏檀音见过六姑娘。”
观棠院。
瞧完屋子、见完下人,训完话,赏完银.......一切结束后檀音竟有种尘埃落定,又从头开始的感觉。
彼时已经临近正午,为熟悉了解侯府,以及顺便打探消息,银环亲自去厨房领膳食。
纳妾之事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侯府上下基本上都知晓了夫人为侯爷纳了一房妾,对方还是自己的庶出亲妹妹。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府里来了新主子,专会看人下菜碟的奴仆们自然不敢没脑子地怠慢,因此银环去了不到两刻钟便回来了,手上提着丰盛的食盒。
“小姐——”
回来的银环火急火燎,刚踏上主屋台阶便遭到了王嬷嬷的冷眼:“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三姑娘如今是侯府姨娘了,喊错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银环撇撇嘴,欠了欠身子认错:“是,奴婢知错了。”
进去后她也规矩道:“姨娘,奴婢将午膳领回来了。”
檀音未说什么,而是吩咐道:“嬷嬷,你先下去吧。”
见明显是要支开自己,王嬷嬷不情愿,张口欲说话,抬眼却对上檀音的眼睛。
美目清凌凌的,没什么情绪,却无端中生出一层压迫。
心头一颤,王嬷嬷不敢多言,躬身出去了。
银环一边摆着食盘一边问:“姨娘,太太把王嬷嬷送了过来,却不见银连,难道以后银连都要留在府里?”
银连是檀音的另一个丫鬟,相比活泼好动些的银环,银连年纪大些,性子沉稳能干,五岁时便跟在檀音身边,是贴身婢女,亦是心腹。
昨日来时,檀音只带了银环,银连暂且留在宋府,想着安定下来便让嫡母把人送过来。
只是没想到,嫡母今日送了一个王嬷嬷过来,而不是银连。
今日的午膳有一份银耳羹,盛在白玉碗里甚是好看,檀音细白的指尖捏着汤匙轻轻搅动。
她声音不疾不徐:“不急,待寻到机会,我们把银连接来便是。”
嫡母是何意,檀音略微一想便明白了。
无非是故意给檀音提醒,告诉她在侯府要安分老实,顺便扣下银连,削减檀音的人手,甚至还派了个明显不善的王嬷嬷过来。
眼底浮现一抹凉薄的笑,难为嫡母煞费苦心。
可惜,怕是要让嫡母和长姐失望了,安分老实相当于任她们揉搓拿捏,像生母苏姨娘一样。
而檀音,不是苏姨娘。
“你方才慌慌张张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她问起其他。
经这么一提醒,银环才想起正事,表情立马垮了:
“姨娘,我们可能闯祸了!”
闻言檀音一顿,放下了汤匙。
银环缓缓道来:“方才我回来的路上,听到丫鬟小厮们说今早上侯爷最喜爱的一条鱼死了,听说还是撑死的!”
“.........撑死的鱼?”
檀音瞬间想起了昨日,蹙额沉思:“可侯爷的鱼应是养在前院,你怎么确定是昨日我们喂的?”
银环朝她小声解释:“那鱼养在荷花池,便是昨日我们歇脚的地方,死的是一尾赤白相交的锦鲤.........”
赤白相间?
似乎有点印象。
檀音抿了抿唇问:“可还有其他消息,比如前院侯爷怪罪,要彻查此事?”
仔细回想,银环摇头:“并无。”
“不过有个侍卫挨了板子,听说是和此事有关。”
沉默片刻,檀音镇定道:“莫要慌,免得自乱阵脚,既然侯爷未说彻查,想来此事不大,不会追究。”
见主子如此,银环也逐渐心安。
檀音又问:“那挨了板子的侍卫怎么样了?”
银环:“不清楚,那是前院的人,奴婢也不好打听过多。”
“..........”
一直到下午,都不曾听闻有前院的消息传出,也无人前来问话,檀音放心不少。
看来她猜得不错,前院暂且没有追究的意思。
将此事抛在一边,檀音转而忙起了其他事。
自未时开始,小院内便热闹了起来,下人们各司其职,按照规制布置了一番。
观棠院内挂上了喜庆的红绸缎、红纱灯笼,设放花草盆景,主屋内室的白烛也换上了红烛。
而檀音,自金乌坠西,酉时一刻,便开始梳洗打扮。
薄纱之后雾气缭绕,宽大的浴桶中洒满了花瓣,檀音置身其中,优雅地舒展身体,任由温水包裹身躯。
水汽凝结成水珠,顺着她修长纤细的脖颈滑落,途径锁骨,接着缓慢地没入高耸雪山,细腻瓷白的肌肤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每一处美得都似一幅画。
伺候的婢女呼吸不由自主放轻,反应过来低头不敢乱看,露出侧颊和耳根却红了一大片。
这位三姑娘,哦不,宋姨娘也着实太美了。
她若是男子,也定会喜爱。
哗啦一声——
檀音起身,一头如瀑布般的浓墨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光滑白皙的脊背若隐若现,薄纱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周身萦绕着淡淡清香。
梳洗过后,便是上妆。
银环手巧,很快便给自家主子上了一层淡淡的妆,过程简单,轻扫娥眉,轻轻勾勒几笔,镜中的檀音便眉眼如画,朱唇娇艳,整个人清艳绝伦。
蓦地,身旁响起啜泣声,银环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檀音转头询问:“傻丫头哭什么?”
银环眼圈通红:“奴婢只是难过........”
“小姐这么好这么美,明明可以嫁到别人家做正头娘子,相夫教子,如今却因为大小姐而不得不屈居人下为妾.......”
目光落在檀音身上的石榴红锦服上,她更难过了。
就连这样重要的日子,小姐也不能穿正红,更别说什么八抬大轿了。
檀音无奈,伸手替她擦了擦泪水:“傻丫头,我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
“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她轻笑一声,意味不明:“未来之事,谁能预料得准呢?”
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活了十几年,檀音最是明白,想要什么便自己去争,旁人靠不住。
长姐的承诺,她一个字也不信。
相比起以后的事,眼下她倒是更担心另一件事:
她那位素未谋面的长姐夫兼未来丈夫,今晚会过来吗?
若是不来,便比她想象中棘手许多。
好在,檀音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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