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令窈江时祁的其他类型小说《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全文小说谢令窈江时祁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大牛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令窈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此情此景,她只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江雨霏完全能体会谢令窈的窘迫到绝望的心情,但同时她心情也很复杂。“窈窈,你说你这……你这怨念也忒大了吧,非要退婚不算,还想动手……”“雨霏,你先回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谢令窈抬头望着床顶,悲从中来。“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啦,我看大哥哥好像也没有很生气,你看,那披风还是大哥哥给你的呢。”谢令窈顺着江雨霏的手指,看见了被李嬷嬷小心翼翼挂起来的黑色银边大氅。绝望地一个翻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连头都不肯探出来。江雨霏戳了戳裹成一条的被褥,好心劝道:“窈窈,你哭够了之后还是去跟大哥哥道个歉吧,他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不会与你计较的。即便他真的与...
《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全文小说谢令窈江时祁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谢令窈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此情此景,她只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江雨霏完全能体会谢令窈的窘迫到绝望的心情,但同时她心情也很复杂。
“窈窈,你说你这……你这怨念也忒大了吧,非要退婚不算,还想动手……”
“雨霏,你先回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谢令窈抬头望着床顶,悲从中来。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啦,我看大哥哥好像也没有很生气,你看,那披风还是大哥哥给你的呢。”
谢令窈顺着江雨霏的手指,看见了被李嬷嬷小心翼翼挂起来的黑色银边大氅。
绝望地一个翻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连头都不肯探出来。
江雨霏戳了戳裹成一条的被褥,好心劝道:“窈窈,你哭够了之后还是去跟大哥哥道个歉吧,他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不会与你计较的。即便他真的与你计较你也别担心,还有我呢,是我拉你去喝酒的,这个事儿我有也一定会责任,我不会不管你的!”
谢令窈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我知道了,你先容我缓缓。”
江时祁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才怪!
想前世就因为她不小心放跑了江时祁要送给沈宛初的那只猫儿,他就扔了她养了许久的狗儿!
想到这个,谢令窈又赌气地不想去同江时祁道歉了,反正也不是真心的!
江时祁一夜未眠,一瓶洛神醉去了大半,他却依旧神思清明。
谢令窈指着他平静中充斥着绝望说恨他的模样萦绕了在他脑中一夜未散。
他发现他无法接受谢令窈这对他这种毫无缘由的怨恨。
江时祁仔仔细细地回忆了自他对谢令窈有记来的所有事,他怎么都不明白谢令窈对他的这些怨念从何而来。
难道是他那个母亲为了摧毁这段她不看好的婚事,以他的名义做过什么令谢令窈无法原谅的事?
眼见天际泛白,江时祁思忖之后喊来了张茂。
“去查一查谢令……谢小姐在简州的所有事,尤其是与侯府有联系的。”
张茂能感知到江时祁压抑的情绪,难得地没有多嘴,应下后便转身出去了。
江时祁料到谢令窈大概会来同他致歉,但他坏心思地不想让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干脆就踏着晨露,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直接出了门去。
谢令窈果然扑了个空,她好容易才调整好心情,抱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悲催心态主动来了浩瀚阁,却被告知江时祁早就出了门。
她失望的同时又不禁松了口气,面对这种棘手的事,她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听过江雨霏绘声绘色的描述和她自己坚持不懈的回忆,昨晚的事隐约记起了一点。
那个被她蓄满了力甩出去的巴掌是她率先回忆出来的,若非江时祁闪躲及时,只怕他今天半张脸都得肿,到时候他会怎么跟人解释?
说侯府来了个酒疯子,骂了他不算,动辄还要行凶伤人?
谢令窈反省完自己后,开始把江时祁拖出来分担过错。
她跟江雨霏好好地喝酒赏月,他跑过来凑什么热闹?他要是不来,会有后面这些事么?她清醒时偶尔都尚难克制自己想要报复的情绪,更遑论她醉得一塌糊涂?
正在写折子的江时祁身形一震,带出一笔划痕落在洁白的纸张上。
哪怕听得不真切,江时祁也能确定,这曲是他谱的那首《梅花调》。
他清楚地记得,这首曲子他从不曾与人分享过。
江时祁搁下笔,脚步有些急促,一路循着声音来到了望月亭。
他诧异地发现,那被皎白的月色笼罩的阁楼上站着的不正是谢令窈么?
谢令窈收了箫,踉跄着坐了回去,却见江雨霏不知何时竟已趴在桌上醉了过去。
素白纤指轻轻托起小巧精致的酒杯,谢令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意识逐渐涣散。
江时祁站在阁楼外伫立良久,他想要问问谢令窈,她的曲从何而来,难道这天下真有相隔千里却能谱出一般无二的曲子?
“大公子!”
珠儿见江时祁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靠近,忙拉着碧春行礼。
江时祁淡淡吩咐:“无事,我上去看看,你们不必跟着。”
江时祁抱着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心情走进了阁楼。
“江时祁?”
“你怎么来了?”
江时祁心头一颤,谢令窈从来都是有礼却又疏离地唤他江公子,这还是第一次他听见她喊他的名字。
“你……”
江时祁靠得近了些,闻见满室的酒香。
江雨霏趴在小桌上,连他进来也不曾抬头,应是彻底醉了过去。
至于谢令窈,她呆呆坐着没动,神色上看不出醉得厉不厉害。
但她能直呼自己的名字,想来也是醉得不轻。
“江时祁。”
谢令窈歪了歪神色,一手扶在桌沿,一手撑着下巴,白皙的脸上因为醉酒,在腮边浮出两抹娇艳的绯红。
亮莹莹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层水润的光泽,迷蒙地望向他。
“我在。”
江时祁全然忘记了自己因何而来。
“江时祁!”
谢令窈看着他,目光陡然变得凶狠,将江时祁彻底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江时祁一直能感受到谢令窈直白而不加掩饰的排斥与躲避,从前他只认为那是谢令窈为了迫使他退婚而使的手段,亦或是为了那心中之人,刻意与他避嫌。
可此刻她那恨意满满的眼神告诉他,或许是事情并非他所想。
江时祁压下心头疑惑,耐心应她:“你说。”
“王八蛋!”
江时祁:“……”
江时祁从呱呱坠地到如今只叱咤官场的二十年里,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王八蛋。甚至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无缘无故白白被她给骂了。
无辜挨骂的江时祁却并未生气,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对谢令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江时祁还在思索,谢令窈突然却站起来身,摇摇晃晃走到他身前。
江时祁低头盯着她的头顶,有些警惕地往后撤了撤身,不知道她又要闹什么。
“低头。”
江时祁呼吸微滞,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为什么要他低头,她想做什么?
喉头滚动,江时祁又往后退了一步,清冷的声音夹杂着警告:“谢令窈,你醉了。”
谢令窈却不肯放过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往他身前靠。
她身上带着玫瑰的酒香疯狂将江时祁紧紧缠绕起来,让他想伸手把这个难缠的女人推开,却又不知何从下手。
谢令窈倔强地仰起头颅,一张俏脸依旧凶狠,声音冷厉,如小兽低吼:“江时祁,弯腰!”
江时祁的呼吸彻底乱了,不由自主就按照她的要求,弯下腰来。心里闪过一丝隐秘的期待。
她已经受够了百口莫辩的苦楚!
“张茂,你是打算把马车颠散么?”
清冷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压迫感,马车瞬间就平稳下来。
谢令窈:?
合着那小子是故意的!
谢令窈愤愤松开了一直抓着窗檐的手,终于能安安稳稳坐好了。
这边江时祁心烦意乱,一见到谢令窈,他就能想到自己昨夜的那个梦,他干脆眼不见为净,闭上眼假寐。
过了一会儿,谢令窈也不知江时祁有没有睡着,她昨晚睡得不错,此刻并无睡意,百无聊赖地掀开马车窗户上的帘子,看了看外面熟悉又陌生的景致,又觉得无趣,便又放下帘子发呆。
马车四四方方,再是宽敞也不过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她的视线不知不觉就移到了双眼紧闭的江时祁身上。
这样年轻的江时祁,谢令窈自回来后还没好好看过。
她前世死的那年,江时祁已经三十一了,权利大,责任也大,繁重又琐碎的事务层层压下来,即便岁月对他颇为偏爱,江时祁脸上也有了衰老的痕迹。
哪像如今这样英姿勃发。
江时祁这张脸,谢令窈不管看多少次,也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上天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容貌、智慧、家世,一样不落地全都给了他。
随着目光下移,谢令窈看见了宽大袖袍隐藏下露出的半截手背,上面似乎缠着纱布?
谢令窈做贼似得撑在软垫上,俯身找好了角度从袖口往里望去。
果然见他整个手背紧紧缠着一圈纱布。
谢令窈很确定昨晚在太夫人院里见到他时,他的手上没有伤。
想起昨晚那一摔,谢令窈有些底气不足,不会是那个时候吧?
她闭上眼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她后脑勺上的确贴了一只手,而她身后就是凹凸崎岖的假山石。
果真是昨晚伤的。
江时祁即便闭上眼,也能感受到谢令窈的视线,霎时间从头到脚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为了摆脱她冒昧不知收敛的目光,江时祁干脆半靠在马车壁上,装作睡着了。
下一刻,一件带着馥郁芳香的披风轻轻搭在了江时祁的膝盖上。
那是……谢令窈的披风。
谢令窈贡献了自己的披风便又觉得心安理得了。
前世江时祁欠她那么多,被她连累受个伤怎么了?又死不了!
一想到前世种种,谢令窈的眸光狠了狠,却又稍瞬即逝。
江时祁腿上搭着谢令窈的披风,刚平静不久的心绪又波动起来。
她这是做什么?难道是可怜他?
江时祁觉得有些悲哀,他江时祁也有被人可怜的一天,真可笑。
两人心照不宣地继续保持着沉默,直到马车缓缓停下,江时祁这才睁开眼。
谢令窈想要拿回披风的手僵在半空。
江时祁假装没看到她脸上的尴尬,自然地拿开披风下了马车。
“走吧,宫门离这里还有一小段距离,那里有引路的太监在等你。”
谢令窈精神一振,顾不得被放在一边的披风,急急跟着江时祁下了马车。
“那你呢?”
谢令窈倒不是在乎江时祁要去哪里,她纯粹是担心出了宫门后没人接她回去。
江时祁脚步一顿,语气平平:“我有事要去见陛下,若我先出来,就在宫门外等你,若你先出来,可以让张茂先送你回去。”
“噢,知道了,今日有劳江公子了。”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
吴嬷嬷点了点头。
“谢小姐是打定主意要退亲了,二房两位小姐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无足轻重的人,她明知道她们不喜欢她,又怎么还要委屈自己去讨好她们呢?“
太夫人也觉得吴嬷嬷言之有理,笑着感叹:“这丫头,还真是个小辣椒。”
太夫人是高门大户里金银堆砌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金尊玉贵了一辈子,最是看不上委曲求全唯唯诺诺的人,听吴嬷嬷这么一说,反倒有些欣赏起谢令窈来。
谢令窈向来偏爱温暖的颜色,如今天气回暖,春意绵绵,她便给自己搭了一件鹅黄色的木棉花样式的小袄,领口袖口处皆缝了一圈儿短短的白狐毛,生生压下了些艳丽,平添几丝俏皮。
裹了一个冬天的披风终于可以解下来,只是没有披风的遮挡,凹凸有致的身型,盈盈一握的腰肢儿瞬间无处遁形。
江雨霏走了一路,盯了她一路,把谢令窈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雨霏,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江雨霏低低笑出来声,揶揄道:“我在想,大哥哥真是好福气呢。”
江秋寒拿着帕子捂着嘴也笑,另一只手轻轻拍了她一巴掌:“不知羞!”
谢令窈却有些笑不出来,瞧,她这容貌这身段,连女人都是会忍不住夸赞的。偏江时祁的眼里、心里都容不下她,连带着她这姣好的皮囊他都瞧不上眼。夫妻十年,每年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见谢令窈一时没说话,江雨霏一下子想起了谢令窈要退婚的事,开这样的玩笑的确是有些太过了,她连连道歉:“抱歉,窈窈,我把那事儿给忘了,只想着你和大哥哥凑在一块儿跟一对璧人似的,实在是天作之合……”
谢令窈安抚地朝她笑了笑:“没事儿,不过大公子那样的人物,心志坚定,怎么会轻易被美色所扰呢?”
这也只是她自己的猜想,她只见过江时祁冷淡疏离的样子,至于他对沈念初如何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是他捧在手心的小表妹,或许疼她爱她都来不及呢。
江雨霏回想了一下江时祁不苟言笑的样子,颇为赞同地和江秋寒齐刷刷地点着头:“倒也是,大哥哥那样的人,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他满心满眼栽在一个女子身上是什么样子。”
“总会见到的。”
离深沈宛初到侯府也就三年光景了,只是不知道在这期间,谁家的可怜女子会嫁到侯府来。
不过能被太夫人看上的女子,身份必然贵重,看这一对有情人又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马车缓缓停在鼎新阁门口,由四个小厮打头,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推开了奢华宽阔的马车的镂空木门,三人的贴身丫鬟皆在外候着,一一将几人扶下来。
此刻正值饭点,幸亏江雨霏早早安排人定下了一间雅阁,几人脚刚落到地上,就有一位机灵的伙计上前招呼。
“是听雨轩的几位贵客么?”
江雨霏的贴身丫鬟珠儿答话道:“是,你带路吧。”
谢令窈被簇拥在正中央,跟着殷勤引路的伙计踏上回旋的楼梯一路到了二楼的雅阁。
每间雅阁都取了名,谢令窈依次看过去,还有“品茗轩”、“流霞轩”、“满彩轩”等等。
“窈窈,我跟你说,他们家除了炙烤羊肉是一绝,糟香鹌鹑也是特色,你只要尝一口,绝对会爱上的!”
“啪!”
谢令窈的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过来,哪怕江时祁迅速躲开,也被她重重打在了下巴上。
“好痛。”
谢令窈捧着自己的手,蹲在地上气愤又可怜地控诉。
又挨打又挨骂的江时祁压着想要把她从阁楼上扔下去的火,磨了磨后槽牙:“谢令窈,你疯了么?”
“江时祁。”
谢令窈的声音颤了颤:“你蹲下。”
江时祁:“……”
真是见了鬼了。
江时祁不打算再理这个酒疯子,他悲惨的下巴已经长过教训了。
江时祁转身欲走,准备下去让楼下的两个各自丫鬟把自家醉酒的小姐扶回去休息。
可谢令窈哪里会让他如愿。
江时祁扯了扯被谢令窈死死拽住的衣角,耐心即将耗尽,冷冷开口:“谢令窈!松手!”
“江时祁!你蹲下!”
喝醉了的谢令窈蛮不讲理又死缠烂打,若非经年累月的礼教和涵养束缚着江时祁,他已经全然不讲风度地把人踹开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令窈抿了抿唇瓣,可怜兮兮地请求:“你蹲下,我有话跟你说。”
江时祁犹豫了片刻,确定谢令窈此刻是蹲着的,并不好对他动手,而且只要他保持着警惕,是完全可以躲开谢令窈的攻击的。
江时祁冷着一张俊脸蹲下。
“你脸疼吗?”
“不疼。”
他疼的是下巴。
那样小的一只手,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谢令窈伸出葱尖似白嫩的指尖,指了指江时祁的下巴,眨巴眼睛眼睛:“这里红了。”
江时祁曲起食指自己碰了碰下巴,还好,至少没有肿。
江时祁没好气地别开眼:“你想要说什么?”
“江时祁。”
江时祁软了态度,叹了口气,无奈道:“说吧。”
“受死吧!”
谢令窈乍然逼近,两只手直直朝江时祁的脖子袭去。
江时祁:“……”
幸好他还没有蠢到被谢令窈三言两语迷惑过去,这个醉鬼还知道先与他攀谈以放松他的警惕,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江时祁气笑了,幸亏他早有准备,应付起谢令窈迷迷瞪瞪的纠缠还不算狼狈。
这种时候他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终于,他找到机会把谢令窈的两只手腕叠在一起,只用一只大手便把她被禁锢的两只手提过她头顶。
“江时祁!你放开我!”
江时祁一想到自己大晚上不睡觉,亲自送上门来找打就怄得不行,偏手里这个不老实的还在死命挣扎,张牙舞爪地还想继续攻击他。
江时祁黑沉着脸陷入两难,他若是就这样扯着她不放直接喊了底下那两个丫头上来,若她们嘴上不严,指不定明日会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来。
可若他现在松开……谢令窈现在是愈战愈勇,他不想再被无休止地纠缠,也不想谢令窈如此失态的模样被人看去。
“江时祁!江时祁!江时祁!你放开我!我手疼~”
谢令窈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准备上脚了。
“闭嘴!”
江时祁认命地把谢令窈的手重重甩开:“你若再闹,别怪我直接把你捆了!”
“王八蛋!”
可怜深闺养大的娇娇女,连骂人都不会。
谢令窈含泪揉着手腕,眼尾泛红,钗环、衣裳在拉扯中早已变得凌乱不堪,
江时祁别开目光,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她这个样子走出去,实在是不难让人多想。
“系上。”
“我不!”
“谢令窈!”
“江时祁!”
这边江雨霏自谢令窈抬手给了江时祁那一巴掌的时候就被吵醒了,只是那个场面太惊悚,她没敢动弹。
谢令窈眼睛弯了弯,甜甜笑道:“好,到时候伯母您可要手下留情,窈儿只不过堪堪入门呢。”
两人说说笑笑,转过回廊,迎面遇见两位年轻男子。
他们不认得谢令窈,谢令窈可认得他们。
一位是白氏的独子徐昊晟,未来的督察院御史。这可是个难缠的人物,比之徐老太爷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一口铁齿铜牙,但凡谁被他咬上了,就算不掉层皮也能被叮个满头包。前世就是江时祁也被他指着鼻子骂过,但具体骂的是什么,谢令窈当时早已心冷,懒得再去打听。
因为徐昊晟出自徐家,谢令窈对他倒是颇有关注,也知道他不同于一般言官的迂腐,若是事急从权,哪里不合规矩了他便只当没看见。若是沽名钓誉故作姿态,落在他手里,被他一通引经据典变着花样儿地写着折子骂,只怕都要遗臭万年了。
这样的人,也难怪前世江时祁哪怕权倾朝野也没真正动过他。
至于另一位,则是徐昊晟的好友李之忆,未来的刑部尚书。对于他,谢令窈倒是熟得很,只因他不止一次对谢令窈剖白心迹,惹得谢令窈一见他就逃,生怕惹了江时祁不虞。
现在想想到个可笑,江时祁烦她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因为别的男子心悦她而生气?怕是巴不得她能马上另嫁他人呢。
李之忆对她倒也的确是真心实意,苦等了她五年才成亲。
他倒是个可托付的。
不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谢令窈都不打算回应李之忆什么。
只因她知道他未来的妻子有多么爱他,前世李之忆与谢时祁政见不同,起了分歧。江时祁竟蛮不讲理直接把人扣了,他那位娇娇柔柔的夫人,为了他不惜拿着刀跑来与江时祁拼命。
真心换真心,自那以后,李之忆也终于算是彻底收了心,安安心心与她过日子,后来两人倒也幸福美满。
她不幸福却也不愿去偷窃别人的幸福。
而且不顾一切的心动只有一次,这种感觉很奇妙,在江时祁过后,再无一人在谢令窈心里掀起过波澜。
她没有错过李之忆眼里同前世如出一辙的惊艳,可哪怕今生谢令窈对江时祁再无一丝恋慕,再见李之忆也无丝毫悸动。
原本这种遇见外男的情况应该避开的,但都已经兜头撞见了,也不能全然当作没看见,谢令窈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四人擦身而过,彼此都没多说什么。
白氏不免又回头看了一眼芝兰玉树的李之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知子莫若母,她这个儿子是个脾气古怪的,模样也不过中等,谢令窈定然是瞧不上,白氏虽一闪而过地动过这个心思,但也被她止住了这个念头。
谢令窈合她的眼缘,若非良缘自己也不想强加给她。
但那个李之忆却是不错,家世上虽说逊色了江时祁一些,可也是个实打实的翩翩公子,与谢令窈两个倒是郎才女貌。
若谢令窈不嫁江时祁的话,这倒是个好去处。只是不知道李家是不是也是那般看重家世。
算了算了,她操这心做什么,看老太太稀罕她的样子,若真到了管闲事的那一天,也轮不到她去插手,只不过到时候她倒是可以在跟前提一提这个李之忆。
江雨霏有些匪夷所思,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更圆了:“简州不下雪?那不是冬天都是暖和的?”
谢令窈看着江雨霏可爱的模样,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意:“也是冷的,只是不下雪不结冰,没有京都滴水成冰这样冷。”
前世她们二人相约过,若有机会,谢令窈一定要带江雨霏去简州看看。
可惜啊。
江雨霏憨憨一笑,又问:“窈窈,那你从来没玩儿过雪吗?”
“对,没玩儿过。”
前世她第一次看见雪,真心实意地欢喜与惊奇,蹲在雪地里用手裹了个雪球,还来不及丢出去就突然发现江时祁无声站在她身后,黑沉沉的眸子落在她手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一下。
谢令窈慌乱中又懊恼自己贪玩失了端庄,一颗刚成型的雪球就这样啪嗒一下被她丢在了脚边,砸了个粉碎。
自那以后,谢令窈再没去玩儿过雪,先前是怕侯府的人觉得她不端庄持重,后来便是失了活力与兴致。
江雨霏眼前一亮,忙道:“那晚些时候我带你去玩儿!幸而今年倒春寒,这个时候还能见着雪,不然咱们就得等明年了。待会儿我让丫鬟去厨房找两根胡萝卜,再做一盏小灯笼,一并插在雪人上。”
“胡闹,这样冷的天儿,你个皮猴子不怕冻,窈儿才病一场,哪里能跟你去疯玩,仔细又病了。”
谢令窈却心念一动,起了兴致。
“太夫人,不碍事的,我备了皮靴和皮手套,冻不着。这天气说变就变,说不好明日就春暖花开了,或许以后我就碰不着这样大的雪了。”
谢令窈借着玩雪的话头,不动声色又提起了退婚的事,暗示她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回简州。
太夫人和周氏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好,既然你想玩,就让她们陪着你玩,待会儿我让厨房备好姜汤,你们喝了再去。”
太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就喜欢活泼朝气的姑娘,孙女儿们想玩,她也不拘着,只让周氏又去请了个大夫在府里暂且住下,随时备着,免得谁有个头疼脑热的。
在场的四个姑娘里,江倩柔说是约了人下午要出门去,江玲珑见自己姐姐不去,也找了借口拒了,最后约定便只有谢令窈、江雨霏、江秋寒一同玩儿。
虽然江秋寒还是觉得谢令窈的身份有些别扭,但她心思深,万一谢令窈最后还是嫁给了江时祁,那可就是她的堂嫂,她们四房没有出色的男子,日后可就指着江时祁提携,若能讨好了谢令窈,可不就等于间接讨好了江时祁。
江雨霏就坐在谢令窈身侧,小声对她嘟囔:“她们俩不去正好,否则咱们还不能尽兴呢!”
谢令窈回头对她回以一笑:“好,梧桐居外面宽敞,下午我们就在那儿堆,我泡了白鸡冠等你来。”
江雨霏一愣,谢令窈怎么知道她爱喝白鸡冠?
谢令窈熟稔的态度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却令她十分开心,仿佛她们本该如此。
“好!”
太夫人留了她们几个小辈一同在福寿堂用过午饭,谢令窈便先回了梧桐居。
江雨霏和江秋寒各自回自己院子先去换衣服,约了半个时辰后在梧桐居汇合。
李嬷嬷见谢令窈愿意和江家的小姐们玩乐,打心里开心,忙前忙后为她们备了瓜果点心。
谢令窈自小就懂事听话,只有极少数时候会流露出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性情,李嬷嬷心疼她背负太多,时常期望她能跟普通姑娘一样,哪怕是贪玩好耍些也没关系。
外头阳光正好,谢令窈没有进马车,从一旁挂着的袋子里掏出两把草料,饶有兴致地喂起那两匹膘肥体壮的马儿来。
反正江时祁也不会故意找她讲话,等等他倒也无妨。而且正好趁着没有旁人,她可以通过江时祁侧面了解一下太夫人关于退婚的态度。
即便她知道太夫人对于退婚这件事是乐见其成的,可这都好几日了,她那边儿没有丝毫的动静,谢令窈不免有些不安。
听见谢令窈愿意等江时祁,张茂的态度好了许多。
“谢小姐,这两匹马暴躁,你还是站远些。”
谢令窈专注地看着马嘴将草料卷进去,肥厚的嘴唇一歪一歪,觉得新奇极了。
“它们只吃干草么?”
谢令窈好奇问道,光吃草就能拉这么大辆马车?
“光吃干草肯定是不行的,还得加些常菽、麦和粟之类的,我也就知道这些,再多的,就得问马夫了。”
“那它们会洗澡么?”
“会……”
张茂也不知道她对马哪里来的这么大兴趣,却又不能装作没听见,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江时祁出来时,远远就看见谢令窈和张茂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再走近些就看见谢令窈脸上带着从不肯对他轻易表露的笑意。
江时祁很想质问谢令窈,你不是说你是男子都是这般冷淡么?怎么对李之忆、张茂根本就不是如此?
可他没有资格。
若是江时祁再耐心些,他就能发现,谢令窈脸上的笑并不是对张茂,单纯是被身前的两匹马逗乐了。
“太后见你所为何事?”
谢令窈听见了声音才发现江时祁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把手上最后的几根干草塞进马嘴里,谢令窈拍了拍手才转身把方才嬷嬷教给她的话同江时祁讲了一遍。
“有太后庇护,你往后在京都行走,会方便许多。”
谢令窈笑了笑没说话,指了指马车:“走吧。”
两人像来时那般沉默对坐着,不同的是谢令窈存了主动搭话的心思。
太夫人急切地想要太后庇护她,无非就是因为担心她与江时祁退婚后无人依仗,这也就从侧面说明徐家已然是接受了她要退婚这件事。
再有徐家出面同另外四家解释,解除婚约便再无阻碍。
犹豫再三,谢令窈小心翼翼开口。
“江公子……”
感受到谢令窈的欲言又止,江时祁收起手上的小折子放在一边,主动开口。
“谢小姐有话只管开口。”
即便他已经预感到谢令窈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咳,之前咱们商议过的退婚事宜,何时得以正式着手去办呢?”
江时祁不问反答:“谢小姐很急么?”
谢令窈一哂:“这种事本就不适合拖拖拉拉,江公子已及冠,也得抓紧时间议亲了。”
“你呢?”
谢令窈不解:“我怎么?”
“你急着退婚,也是忙着要择亲另议么?”
和李之忆?
谢令窈第一次对着江时祁笑了,不过这笑却是他看不懂的嘲弄。
“我与江公子如何能比?你身份贵重前途无限,太夫人和夫人自是忙着择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替你执掌内宅。至于我…….罢了,还请江公子明白与我说来,太夫人究竟是如何打算?”
江时祁其实很想知道谢令窈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可他终究只是顺着她的意,把他所知道的告诉了谢令窈。
“按祖母的意思是,待她寿宴那日,将当日见证婚约的五家全都请来,届时当着他们的面,你我的婚约正式解除。”
江时祁定是害怕他自己与江家的名声受损,这才不愿意轻易松口。
江时祁忙着要去户部,只匆匆与谢令窈说了几句就走了。
谢令窈刚咽下口中的水晶饺,太夫人那边却又派了人来,说是请她过去见见家中姊妹。
李嬷嬷慌忙给谢令窈捧来了披风来。
谢令窈却不急,慢条斯理地漱了口,补了口脂,又从匣子里找了几只羊脂玉的镯子让碧春拿上,这才一路跟着吴嬷嬷往福寿堂去了。
江家的几位小姐,除了江雨霏,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从来也瞧不上谢令窈,前世没少给她难堪,后来慢慢都嫁出去,这才免去谢令窈许多麻烦。
想到江雨霏,谢令窈的心暖和了几分,她算是谢令窈在江家唯一的慰藉。
整个侯府,也就江雨霏愿意与她推心置腹地说两句真心话。可惜她后头嫁了人的日子也不如意,两人各有各的难处,渐渐也就没怎么在一块儿了。
吴嬷嬷挑开门口垂下的厚重门帘,碧春收了伞候在外头,李嬷嬷跟着谢令窈进了屋子。
屋内摆了个火炉子,即便外面白雪飘飘,屋内却温暖如春。
太夫人坐在上首,周氏在她旁边坐着作陪,下面左右两侧各坐了两位年轻女子,分别为二房的江倩柔、江玲珑,三房的江雨霏、四房的江秋寒。
在谢令窈踏入屋子的一刻,四双好奇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她们昨晚都听自己的母亲说了,这简州来的谢家小姐竟然要和她们那个天人之姿的堂哥退婚!
江时祁这样的人物,别的女子求着嫁都嫁不了他,这个谢令窈偏还不要他?
她们纷纷猜测谢令窈莫不是在穷乡僻壤的简州待久了,没见过什么世面,被京都的繁华吓回去了?
眼见谢令窈从容不迫地进了屋,屋外的雪光和梅香似乎是跟着她一起来了,激得她们精神一振。
府里的下人们都说远道而来的谢小姐生得美,她们原本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偌大的京都,美丽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此刻见了,无不感叹,这世上还真有美的稀奇的。
她就站在哪里不用多说什么,在场人哪怕是周氏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可有人惊艳欣赏也自然有人嫉妒不屑。
江雨霏自然是最新欣赏的那个,而一直自认为容貌为江家同辈里翘楚的江倩柔心里却是不忿和不喜。
一个商户之女罢了!
周氏按下心中不快,同谢令窈一一介绍了几位小姐,才客套问道:“昨夜后半夜便开始下雪,窈儿可冻着了?”
谢令窈含唇浅笑:“幸而昨日傍晚太夫人差吴嬷嬷给我送了鹅绒被来,很是暖和呢。”
太夫人在得知谢令窈没打算攀江家这门婚事后,对谢令窈少了些成见,如今见了她,脸色比之前世不知道好了多少。
闻言也笑道:“听说简州冬日是不下雪的,你方才来得慢了些,是因为第一次在雪地里走,怕摔么?”
是啊,简州是不下雪的,可她困顿于京都,看了十年的大雪纷飞,挨了十年渗入骨髓的冷。若不是太夫人提起,她连自己都忘了,原来简州是不下雪的。
谢令窈稳了心神,刻意表现出少女惊奇。
“是呢!简州最冷的时候,也只是雨水里面夹杂了些细雪,落在地上就化了,根本铺不出这白茫茫软绵绵的一片。今早我一推开窗,见四下都银装素裹,吓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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