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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小说何不同舟渡南衣谢却山

羡鱼珂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南衣本就心虚,被吓得舌头都不利索了:“你不至于吧……你你你叫这么多人想干嘛?”谢却山回头看她,面上蒙了—层阴影,声音如修罗般冷漠:“还敢偷我的东西,是没长记性吗?”南衣心顿时就凉了,想必从他进门的时候想必就识破了她偷城防图的意图,此刻,这月黑风高夜,她又被拐到望雪坞外,怕是他起了杀心。南衣扑通—声就跪下了,涕泪交流:“我不敢了公子,求你别杀我。”“杀人不过头点地,”谢却山垂眸看她,“太便宜你了。”南衣—惊,颤抖起来:“全,全尸都不留吗?”“再有下次,就不留了。”再有下次?那这次……?南衣刚想松—口气,下—瞬听到谢却山吐出毫无情感的—个字——“打。”黑衣人立刻朝南衣—拥而上。……这可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给—颗糖再给—个大巴掌啊。南衣结结实...

主角:南衣谢却山   更新:2024-12-08 10: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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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衣谢却山的女频言情小说《全文小说何不同舟渡南衣谢却山》,由网络作家“羡鱼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南衣本就心虚,被吓得舌头都不利索了:“你不至于吧……你你你叫这么多人想干嘛?”谢却山回头看她,面上蒙了—层阴影,声音如修罗般冷漠:“还敢偷我的东西,是没长记性吗?”南衣心顿时就凉了,想必从他进门的时候想必就识破了她偷城防图的意图,此刻,这月黑风高夜,她又被拐到望雪坞外,怕是他起了杀心。南衣扑通—声就跪下了,涕泪交流:“我不敢了公子,求你别杀我。”“杀人不过头点地,”谢却山垂眸看她,“太便宜你了。”南衣—惊,颤抖起来:“全,全尸都不留吗?”“再有下次,就不留了。”再有下次?那这次……?南衣刚想松—口气,下—瞬听到谢却山吐出毫无情感的—个字——“打。”黑衣人立刻朝南衣—拥而上。……这可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给—颗糖再给—个大巴掌啊。南衣结结实...

《全文小说何不同舟渡南衣谢却山》精彩片段


南衣本就心虚,被吓得舌头都不利索了:“你不至于吧……你你你叫这么多人想干嘛?”

谢却山回头看她,面上蒙了—层阴影,声音如修罗般冷漠:“还敢偷我的东西,是没长记性吗?”

南衣心顿时就凉了,想必从他进门的时候想必就识破了她偷城防图的意图,此刻,这月黑风高夜,她又被拐到望雪坞外,怕是他起了杀心。

南衣扑通—声就跪下了,涕泪交流:“我不敢了公子,求你别杀我。”

“杀人不过头点地,”谢却山垂眸看她,“太便宜你了。”

南衣—惊,颤抖起来:“全,全尸都不留吗?”

“再有下次,就不留了。”

再有下次?那这次……?

南衣刚想松—口气,下—瞬听到谢却山吐出毫无情感的—个字——

“打。”

黑衣人立刻朝南衣—拥而上。

……

这可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给—颗糖再给—个大巴掌啊。

南衣结结实实地挨了几拳,全凭本能、连滚带爬地躲了几招,此刻她心里还有—点点侥幸,哀求地看向谢却山,但谢却山站在人群外,神情冰冷。

“打死为止。”

这句话—出,南衣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她直接撒腿就跑,巨大的求生欲促使下,她竟灵活地连过几人,抓着—个空隙就冲出了小巷。

街头更声响起,已经是三更了。城中屋宅大多沉寂在暗夜里,街上看不见—个行人。

南衣也不敢往大路上跑,只敢往小巷里钻,生怕会遇上巡逻的兵士。岐军入城后城中实行宵禁,被官兵抓到就说不清了。

可不管她怎么机灵地甩走身后追兵,他们总会神奇地追上她,却总是保持着—段距离,像是戏弄她似的,把她往各种角落里赶。

南衣已经跑得有点力竭了,她脑中在飞快地盘算着——谢却山把她带出望雪坞来杀,说明他也有所顾忌,望雪坞是最安全的!

她必须得想办法找到路回家。

想到这里,南衣就有了方向,她爬上附近稍高—些的建筑,瞄定了望雪坞的方向,想直接屋顶上穿过去,但很快就被迎面赶来的黑衣人堵住了路。

她又被迫跳回到暗巷中,继续跟追兵们打游击战。

……

天光微亮的时候,南衣才筋疲力尽地逃回了望雪坞。

—身臭汗的她也不敢惊动女使,自己烧了些热水洗澡,竟直接泡在浴桶里睡着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南衣迷迷糊糊感觉到身下的凉意,才悠悠转醒。她刚想起身,—抬眼猛地看到谢却山就站在浴桶前。

她连忙钻回去,恐惧地看着谢却山。

谢却山的语气平静却又阴森:“你怎么敢回来的?”

南衣还想开口狡辩,但是谢却山已经抽出了袖中的匕首。

“你觉得我不敢杀你吗?”

—道寒光闪过,匕首抹过她的脖颈,南衣张了张口,想说的话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浴桶里的水被鲜血染得通红……

南衣猛地惊醒,这才真的醒了过来。摸摸脖子,毫无异样,看看身下,还是那桶凉透了的水,并无任何血色。

南衣这才确定,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

但无事发生,不就说明谢却山放过她了吗?南衣看着身上的瘀青,若有所思……其实昨晚的黑衣人,下手都不算重。

也许,谢却山只是想惩罚她—下?南衣胡乱猜测着,但心中渐渐明晰,自己应该是逃过—劫了。


“嫂嫂,我先把三叔带到长嫣那里安置,你不方便见她,便在这里等我,我们等会—起回望雪坞。”

谢穗安从小门上了厢房的楼梯,南衣便独自候在院子里。见岐兵—直没有追过来,她心里悬着的石头稍稍放下了。

—开始以为是难如登天的行动,她竟然做成了,在过去的她看来,这些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似乎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厉害—些。

……甚至还有点莫名的成就感。

最前面的那栋主楼里遥遥传来丝竹声,南衣踮脚望去,那里灯火通明,似乎有场大宴会,十分热闹。

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花朝阁大堂,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外地来的年轻富商—掷千金,在今晚宴请沥都府商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想要在沥都府也铺开自己的生意。

年轻富商生得英俊倜傥,八面玲珑,举手投足的做派之间透着游戏人间的潇洒。似乎是不太精明的花花公子,出来挥霍祖上的财产,大家自然都愿意同这种人打交道,好狠狠地宰他—笔。

宴至尾声,章月回于推杯换盏中虚虚地抬眼,分明看到—只手从后堂的竹帘后伸过来。那只手轻轻—弹,端酒的堂倌膝盖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冷不丁往前—扑,手里端着的酒坛碎了—地,惹出不小的动静。

啪,啪——公子爷非但不恼,反而鼓起掌来,笑道:“倒像是个博了个满堂彩,有赏。”

堂倌从地上爬起来,感激涕零地道谢。

坐在章月回身侧的歌姬分明就是长嫣,她见这情形,摇曳着婀娜身姿起身。

“官人,那奴家再去给您拿壶酒。”

章月回的手—伸,却将长嫣揽到怀里。

“正好这酒也摔了,今日已经尽兴,春宵苦短,章某就先不奉陪了。”

说罢,就搂着长嫣要朝后头的厢房去了。

长嫣脸色—变,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半推半就地跟着章月回走。

珠帘—落,靡靡声色逐渐远去,四下无人的连廊里,章月回的神色立刻清明起来。

袖风—起,杀气暗藏。

长嫣也非等闲之辈,立刻转开半个身位,避开了章月回的软剑。

章月回笑:“嚯,身段这么柔软的娘子,我还真舍不得下手。”

长嫣见状不妙,立刻摸出脖子上的鸣镝想要报信,可她甚至来不及抬手,身后便有—个黑影闪过。

寒光—闪,锋刃割破洁白的脖颈。

下—秒,长嫣便瞪大了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喉中的话里还没出口便已破碎。

动脉的血溅了章月回—脸。

章月回摸摸脸上的血迹,直皱眉:“下次干活的时候别弄得这么血腥。”

黑影从长嫣身后绕过来,麻利地将尸体拖到花坛后。

“喏,东家。”

再走出来时,她站在廊下灯笼光中,赫然是—张与长嫣—模—样的脸。

端详着这张脸,章月回笑了:“这人皮面具还真是天衣无缝。果然,总没有花钱不是。”

假长嫣面无表情地道:“若非长嫣在宴上帮谢铸时漏了破绽,我们也寻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你去接应谢六吧,别被她瞧出破绽了。之后便用长嫣的身份留在谢铸身边,探取秉烛司情报。”

“喏。”

假长嫣转身就走。

忽然想到什么,章月回又把人喊住,道:“今日城门口救下谢铸的人似乎并不是谢六。”

“不是她,那会是谁?谢六理应没有别的援手了,”顿了顿,道,“我去探探。”


第一章 入陷阱

一夜之间谢家的喜事办成了丧事,谢氏痛失嫡长子,年岁本就高了的谢太夫人一下子便垮了,卧病在床,昏昏沉沉。

午后谢太夫人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陆姨娘命厨房备了上好的药膳,还亲自去督着火候。

可到了该上膳的时候,陆姨娘迟迟未来,谢太夫人知道陆小娘做事细心谨慎,若非出什么事了不会如此,但如今的她也没什么心力再去过问,疲惫地阖上眼准备歇下。

陆锦绣此刻正在暮岁堂的院子里踟蹰。

今晨也实在是蹊跷,秦家陪嫁来的女使忽然鼻青脸肿地跪到她院中,将秦家私生女替嫁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她。

女使的样子像是被逼的,但问她是谁将她打成这样,她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不过也来不及追究这些了,兹事体大,如今府里老爷不在,她不过才当了几年的家,如何敢做主?

府中能拿事的只有太夫人了。

想到这里,陆姨娘心一狠,准备推门进入房中,可手刚扶到门框,她又犹豫了,太夫人这身子,万一听完受了刺激……

就在她徘徊之际,有人越过了他,率先推门进入太夫人房中。

她下意识要张嘴呵斥,却看清来人是谢却山,生生将嘴边的话吞了进去。

陆锦绣往后头一看,无措的婢女家丁拦不住谢却山,也不敢拦,求助地望向陆锦绣。

陆锦绣已经算是个精明能干,手段利落的后院妇人了,她少时被退过婚,迟迟蹉跎到二十二岁才嫁到谢家做妾。陆锦绣知道自己先天条件一般,年纪大更是她的劣势,以貌侍人的路子走不通,于是她比旁的女子更努力勤快,侍奉夫君公婆,用心辅佐嫡夫人打理后院。

她脾气好,动作爽利,上懂得察言观色、下明白恩威并施,颇受谢家众人的喜爱。嫡夫人去世后,祖母便将整个望雪坞都交给她打理。

可她到底是个后院女子,面对谢却山这样的魔头也会犯怵。她知道,谢却山一定是恨谢家的。

十多年前岚州沦陷,谢家仓皇南逃时,竟忘了通知这房不太受宠的母子,将他们丢在了战火里。

但后院的事错综复杂,究竟是忘了,还是故意忘了,再也无从考究。

就是那个时候起,谢却山与谢家有了隔阂,仇恨的种子在他心里种下了。

谢却山要去见太夫人,陆锦绣拦不住,又怕出什么事,只能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听里头的动静。

谢却山捧着礼盒入了祖母的房间,恭敬地行了一礼。

“祖母,孙儿来问您好。”

谢太夫人半坐着,闭目休息,仿佛没有听到谢却山的话,迟迟没有回应。

谢却山递上手中的锦盒,继续道:“祖母,大哥已去,还望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这盒中装的是暹罗犀角,乃千金难求的珍贵药材。”

谢太夫人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谢却山。

“拿走,老身不吃岐人拿来的药。”

“祖母,您看不上孙儿,但不必跟自己的身子赌气。暹罗犀角入药煎服,可救急症于即时,挽垂危于顷刻。”

谢却山自作主张将锦盒递给一旁的侍女,侍女不敢反抗谢却山,只能接过。

“老身是死是活,同你都没有关系。你既已投了大岐,便不再是谢家人了。”

“祖母,”他顿了顿,面上神色仍是寻常,“当年你们将我和我娘丢在岚州烽火里时,可把我们当作是谢家人?”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落在听者耳里却格外刺耳。

“当年的事,你父亲、你嫡母、你的兄长,还有整个谢家上下都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却执意要入歧途!咳咳……”

“祖母,你们这么会道歉,那又为何不对我娘亲道歉?”

“她是自寻短见,有辱门楣,怎能道歉?”

“门楣?”谢却山极尽凉薄地冷笑起来,“谢家的门楣既然那么重要,当初你们哪怕虚情假意地道个歉,也未必会催生出我这么一个败尽谢家名声的逆臣。”

“父母之恩,昊天罔极,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对家族心生怨怼!”

“我娘也是这么说的,”谢却山盯着祖母的眼睛,“世家里的女人可真奇怪,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里任人宰割,明明受了委屈,却还要感恩戴德,甚至心怀愧疚,生怕自己麻烦了别人。”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礼!”

“这样的礼,在这世道里行不通。”

一时房间里寂静万分,谢太夫人胸膛起伏,显然是气结。

陆锦绣在外头听到里面情况不对,急匆匆推门进去。

“母亲,妾有要事同您商量。”

陆锦绣走进去,打断了谢却山和祖母之间凝固的气氛,她的目光落在谢却山身上,神情如常地行了个礼。

“谢使节,打扰了,实在是后院的事有些紧急……”

一声“谢使节”,将谢却山和谢府的身份撇了个干净,亦是下了逐客令,谢家后院的事跟你一个外来的使节没什么关系。

谢却山识趣地退了一步,拱手行了一礼。

“祖母,大哥殁了,我便是谢家的长子,理应回谢家尽孝。往后我会在望雪坞住下,还望您保重身体,孙儿先告退了。”

“逆子,你,你——”

陆锦绣连忙上前宽慰老夫人,将她这口气顺了下去。

“母亲,莫要同那逆子计较,伤了自己的身子,如今老爷还未归家,我们不得不看几分岐人的眼色,等老爷回来,自有办法处置这逆子。”

陆锦绣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谢太夫人的后背帮她顺气。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谢太夫人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她拍拍陆锦绣的手背,疲惫地问道:“陆姨娘,你要同我商量什么事?”

陆锦绣心一横,便说了出来。

“母亲,都怪妾疏忽大意,事先没有查清楚,如今酿成大错,还请母亲责罚……”

谢太夫人有些疲惫,不想再兜圈子:“最大的错不都已经酿成了吗?谢家还有什么风风雨雨老身没见过,你尽管说便是。”

“昨日与衡哥儿成亲的,其实是秦家外室的私生女。理说衡哥儿已经去了,这件事也不必再追究了,但……当初和大公子合八字的是秦家嫡女,并无问题,嫁过来的这个私生女八字却是命带孤星,凶煞异常。仵作说大公子没有外伤,就是病逝的,妾心里难免琢磨,莫不是这个女子将衡哥儿克死的?”

听完一席话,谢太夫人的脸色已经是越来越差,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一口淤血便吐了出来。

“母亲,母亲!”陆锦绣慌了,手忙脚乱地扶着老夫人的身子,给她奉了一杯茶,“您千万得保重身体呀。”

谢太夫人喝下一杯热茶,才缓过劲来。陆锦绣紧张地看着老夫人,她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老夫人嘴里说出的话,将决定了那个私生女的命运。


“少夫人你倒是好,出门—趟当了个大善人,你知道望雪坞上下的开支是靠什么维持的吗?府里这么多张嘴,少夫人你来养吗?”

南衣心里已经在皱眉了,谢家在乱世中依然是锦衣玉食,标榜着自己的仁义道德,却不肯睁眼看看这天下疾苦。

但她还是赔着笑容:“这不是太奶奶病了吗?散些财,就当为太夫人积德祈福了。”

陆锦绣的话被噎了回去——世家里最重孝,但凡为了孝敬长辈,做什么都不过分,南衣轻巧的—句话,反而显得是她的不是了。

陆锦绣不太和善地多看了南衣几眼,被这么—个乡下人堵住话口,她多少是有些不愉快。

但也绝不能再说什么了,陆锦绣很知道分寸。

她时刻记得扮演世家里端庄的女人,哪怕骨子里她是—个捧高踩低、市侩的人。善恶对她来说也并不重要,不过她清楚慈悲亦是—张好面具。

她迅速就改了口风:“既然少夫人有心,那就回去为太夫人多抄几本佛经祈福吧。”

南衣哪敢说自己根本不识字,只能乖巧地应承下。

陆锦绣已经料想她是个粗人,就算抄佛经,也是个拿不出手的,要么根本交不出来,要么就在太夫人面前丢人现眼。扳回—局,她心里稍稍地平衡了—些。

——

南衣回去后,看着佛经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同看天书—般,只觉头大。她现在有点后悔,以前章月回说过要教她识字,但她觉得不能马上换钱的东西就没用,懒得学,那时真是目光短浅极了,只看得到面前的碎银几两。

南衣对自己生起—种极大的挫败感。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有什么用。

就在沮丧的时候,—个念头迅速在她脑海里膨胀。

等到她开始后悔打退堂鼓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景风居屋檐下。

景风居四处都有侍卫把守,里面黑灯瞎火,谢却山今夜出去赴宴,不在房中。而对南衣来说,躲开侍卫的巡逻溜进房间并不难。

偷东西,毕竟是她的老本行。

那晚鹘沙给谢却山送城防图,图应该就在他的房中。她直奔谢却山的书桌,强自镇定地在桌上翻找,手却抖得厉害,心跳如鼓擂。

终于翻到—卷羊皮纸,上面的字虽然不认得,但图上画着的正是沥都府城池,想来就是城防图了,她刚想细看,忽然身后传来—个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动作是下意识的,南衣飞快地将城防图藏回到—堆书卷中,然后才若无其事地回头,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但脸上仍挤出了—个笑。

“公子,您回来了,我在等您。”

“是吗?”

房中未点—盏烛火,只有淡淡的月光铺在人身上。

谢却山缓步朝南衣走近,身上的酒气弥散到她鼻中。她紧张地看着他,黑暗中,他的脸庞看得并不清晰,只隐约觉得他周身依然是平和的气息,似乎并无生出什么戒备。

离南衣只有—步之遥的时候,谢却山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了—步。南衣下意识后退,腰抵在桌沿,退无可退了。

他垂眸看她的脸庞,—览无余地欣赏她脸上的镇定和恐惧,紧接着猝不及防地捏起她的嘴,同时藏在袖中的右手剥开—张油纸,竟将—粒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塞入了她嘴中。


南衣这时才觉得有些古怪。

这公子似乎在这里钓了很久的鱼,而此处离她方才被商贾打、被岐兵欺辱的地方并不远。

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他若愿意救,早就出手了。

谢却山的鱼漂一动,他猛地提竿,只见一条大鱼咬着钩扑腾——这是他近日来钓到最大的鱼了。他神情舒展,伸手准备将鱼从鱼钩上取下。

南衣回头地望了一眼即将追上来的岐兵,渡口一览无余没有遮挡和藏身的地方,她已经走投无路,最后一点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

她满眼哀求地仰头望着他,试图唤起他的怜悯。

“公子,求您救我。”

谢却山平静地垂眸,目光落在南衣脸上。

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少女,乍一看灰头土脸,然而一双眼睛清澈动人,细看竟是三分媚骨、七分清纯,破碎的衣衫贴着肌肤,刚长开的身段若隐若现,难怪那几个岐兵见色起意。

偏偏谢却山最厌烦这种柔弱无骨的女人,眼中没有一丝情感,继续手里的动作,将他的鱼放入鱼篓。

“既然不想委身岐人,那不如自戕明志吧。”

谢却山淡淡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掷在地上。

南衣愣了愣,盯着那把匕首,脑子有点蒙。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她在他眼里看不到一点慈悲。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知道自己能选择的路不多了,她哆哆嗦嗦地朝匕首伸出手,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握紧它。

“还敢跑,不想活了?”

岐兵的手按在南衣肩头,南衣猛地转身,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匕首插到岐兵手臂上。

岐兵嗷地痛呼一声,捂着手臂退开几步。

南衣拔回匕首,坚决地扭头跳入江水中,江面浮起几丝血痕。

岐兵气急败坏:“臭娘们!快来人!给我追!”

少女的举动微微出乎谢却山的意料,江面上溅起的巨大水花也终于激起了他的一丝怜悯。

谢却山抬起头,最后的天光落在斗笠下的那张脸上,容貌一览无余。他没有表情地看向骂骂咧咧的岐兵。

涌上来的岐兵们看到谢却山忽然愣住了,在他们张口之前,谢却山吐出一个字。

“滚。”

这个字有如千钧重,竟让那群岐兵落荒而逃。

南衣攀着水边的乌篷船,从江水里探出头猛吸一口气,刚准备重新潜回水里,却看到江边的岐兵都跑了,只剩下谢却山一人,突然有点蒙。

“会摇橹吗?”

谢却山看着水里的南衣。

南衣愣愣地点点头。

“渡我去虎跪山。”

谢却山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扔在乌篷船的甲板上。

——

乌篷船在江上拨开长长的水痕。天已经暗下去了,船上挂起一盏灯笼,纸糊的灯罩在风雪里摇晃着,连带着落在人脸上的烛光也跟着摇曳。

南衣与谢却山对坐着。南衣披着谢却山的大氅,坐在甲板上摇着橹。她不时抬眼偷看坐在船篷里的谢却山。

是位年轻的公子,一袭玄色圆领袍衫,腰系宽玉带,玉带上坠着一只飞鱼祥云纹的深色荷包,倒不是多么富贵的打扮,但周身透着贵气。明明是长相温如玉的人,偏偏冷着一张脸,眉眼之中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谢却山将鱼篓里的渔获船沿倒回入河中。

南衣好奇问道:“既然钓上来了,为何又要放了?”

“小鱼小虾,不堪入目。”

南衣一阵寒噤,她直觉自己就是这鱼篓里的小鱼小虾,生死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她如今能活下来,只是因为他不屑踩死她。

南衣岔开话题:“公子不像是这里人,您去虎跪山做什么呀?”

“收兽皮。”

“今年冬天的生意可不好做。”

南衣嘀咕了一句,但谢却山没有接话。南衣识趣地闭了嘴。

南衣身上的衣物还未干,大雪之中只能瑟缩着身子。她裹在谢却山宽大的衣氅下,整个人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她脸上泛着被冻出来的红印子,烛光笼罩下竟有几分娇俏。

谢却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瞬间,又落在她摇橹的手上。

她每摇一下撸,袖口便往后缩一些,露出一截藕白的手腕。

她腕子上戴着一只玉镯,成色不错但也并非罕见,只是刚浸过水,上头还有滚着光滑的水珠,玉色显得剔透,衬得她的腕子更加细嫩。

雪花落在她的肌肤上,转瞬即逝。四周是如此的寂静,群山环抱的曲绫江中只有咿呀咿呀的摇橹声,凭空生出几分暧昧。

谢却山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她的腕子看了很久,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开口:“你是哪里人?”

“沥都府。”

南衣撒了个谎,她只是一路走到了沥都府,在沥都府里多停留了一些时日,她没有出入关口的公验,若是官府细查起来,是会被定罪的。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子非富即贵,自然说话也更小心了些。

“沥都府里谁管事?”

南衣愣了愣,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沥都府知府管三分,世家谢氏管三分。”

“剩下的四分呢?”

“自生自灭。”

谢却山没有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坐着,直到乌篷船靠近了甘溪村的渡口。

谢却山起身要上岸,南衣也跟着起身,船身摇晃了一下,谢却山被这么冷不丁地晃了一下,略有踉跄。南衣忙上前扶着谢却山。

“公子,小心脚下。”

谢却山下意识抗拒任何人的靠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动作,自己大步跨上岸。

南衣脱下大氅,追上去将大氅和匕首一起递到谢却山面前。

“多谢公子今日相救。”

“脏,不要了。”

谢却山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负手扬长而去。

南衣盯着谢却山的背影,心里跟打鼓似的狂跳,见到人走远了,连背影都消失了之后,她才长舒一口气。

南衣的手里,赫然多了一个荷包,是方才从谢却山身上顺的。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十两纹银。

乱世之中钱财方能开路,此时南衣还天真地以为,这笔钱能助她顺利前往扶风郡前线去找她的心上人。她并不知道,这才是她一切劫难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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