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九儿方译的女频言情小说《沦落青楼后,竹马和未婚未为我杀疯了九儿方译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大西瓜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舞桃扇,名动京城。果不其然,半年磨的功夫让我淮九儿成了醉欢楼的头牌,引来京城不少的达官贵人。酒醉熏心,灯火迷人。这灯烛辉煌的夜里,他们在我座下争相撒钱,举着手哄抬竞价。方译仍是一袭素衣,站在最边缘的地方,看不清脸上神色。他因触怒圣上,迟迟未任职,毫无俸禄,身后还跟着债,所剩的家底付不出哄抬中十分之一的价钱。“五十两金!”台下一华衣贵客正痴迷地看着我,喊出了最高价。钱妈妈急着敲锣,我抬手制止了。对着众人掩面娇声一笑,道:“就是官人你了。”按照规矩,伺候贵客,我需要先在房里梳洗干净。玉儿为我梳妆时,却颇有微词。“姑娘,您没事招惹皇亲贵戚干什么呀?先前的方公子不挺好的么,虽然…他有些粗暴,但至少看您的眼里有情,可今日看那定远侯,眼神里分...
《沦落青楼后,竹马和未婚未为我杀疯了九儿方译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一舞桃扇,名动京城。
果不其然,半年磨的功夫让我淮九儿成了醉欢楼的头牌,引来京城不少的达官贵人。
酒醉熏心,灯火迷人。这灯烛辉煌的夜里,他们在我座下争相撒钱,举着手哄抬竞价。
方译仍是一袭素衣,站在最边缘的地方,看不清脸上神色。
他因触怒圣上,迟迟未任职,毫无俸禄,身后还跟着债,所剩的家底付不出哄抬中十分之一的价钱。
“五十两金!”台下一华衣贵客正痴迷地看着我,喊出了最高价。
钱妈妈急着敲锣,我抬手制止了。对着众人掩面娇声一笑,道:“就是官人你了。”
按照规矩,伺候贵客,我需要先在房里梳洗干净。玉儿为我梳妆时,却颇有微词。
“姑娘,您没事招惹皇亲贵戚干什么呀?先前的方公子不挺好的么,虽然…他有些粗暴,但至少看您的眼里有情,可今日看那定远侯,眼神里分明带着恶!”
我轻笑一声,道:“你又看准了?”
玉儿急道:“姑娘!我跟您说真的。”
“好好好…”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了,玉儿吓了一跳。
我抬眼便见那青衫素衣的人,怀中抱着一柄青玉剑,眼睛红红的,神色却阴沉得可怕。
近几日遥遥见他,我心中总像是堵了块石头,闷极了。
思来想去,还是将练习千百次的微笑挂在嘴边,道:“这是干什么,怎么把家传宝贝拿出来了?”
“小九,你真的要自甘堕落攀附权贵?”
我早已堕落了,谈何甘心?
“自然。玉儿,换成这个簪子吧,更趁些衣服。”
玉儿唯诺一声“是”,抖着手为我簪上。
醉欢楼里几个男人为争一个女人打起来是常有的事,争得头破血流也不稀罕。一介书生突然佩剑,更是有点闹事的意思了。
“你可以等我,几年后我就跟他们一样了。”
“太久了我不想等,我现在就要。好了玉儿,我们走吧。”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那黏腻的视线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站住,”他挡在我面前,“淮九,淮家一案不过一年,你可是忘了淮家家训?”
一句激荡心中千层浪,我垂眸不语。
他逼近我,肃然道:“戒骄戒躁,戒淫戒瘾,权贵势力皆云烟,忠肝义胆为民安。”
一声声如同从前爹爹训我那般,铿锵有力......
“令祖一己之力夺回边关,令父骁勇善战,令母智谋过人,你却在干什么,淮九?”
我沉下脸,道:“他们都死了,管不着我!让开!”
方译面色沉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铮地一声拔出剑,道:
“淮九!你若敢去伺候定远侯爷,我就一剑杀了你,然后自刎,成全你淮家满门忠烈!”
我抬头直视他,“嗤,方译,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我一时兴起养的狗!滚开!”
方译浑身一震,握着剑的手颤抖起来,似是这话伤他得破碎淋漓。他固执地站着,一双黑眸满是绝望哀伤。那目光犹如针芒,一下一下扎进我的心里,刺痛泣血。
门外的喧闹声高昂,屋内的对峙如同经历万年之久。终于,我动了身,抬手去握指在胸前的剑,逼他动手。
他却面色一变,手腕微转,剑身略移,剑尖堪堪擦过我的掌心。
那丝痛感不仅划伤了手心,亦顿痛了心脏。他怕我与贼人共伍,更怕伤到我......多么矛盾......
我不也如此么…厌恶地看向他,冷冰冰道:“滚吧方译,我早就不需要你了。”
最后一根稻草压向他,青玉剑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如银铃刺耳。
我置若罔闻,绕过他大步离去。
人声鼎沸的夜里掺着几分凄凉......
行至门前,手还未触及门把手,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外赫然站着的正是定远侯!
“九姑娘莫不是后悔了?本侯等了许久也不见你出来,便前来......呦,这不是我们‘声名昭著’的探花郎嘛,你们这是......”
我娇笑着迎上,挡住他的视线,水袖攀上他的华服,道:“九儿怎会后悔呢,让侯爷久等了,待会奴家自罚三杯。至于那人…不必理会,登徒子罢了,钱妈妈快将此人扔出去,莫要扰了侯爷的雅兴。”
钱妈妈左等右等不见我本就着急上火,生怕得罪侯爷,连连应着去收拾人。
定远侯的目光在与小厮争执的方译身上留恋片刻,又盯我几眼,最终大笑着,揽住我的腰,携着我大步离去。
一片吵闹之间,只有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怀罪官女和新科探花勾搭在一起,真是有意思。”
乍一进门,定远侯就吩咐道:“来人,将她给本侯绑起来。”
我坐在窗边,悠悠擦拭刀上血迹。带血的手帕落在烛火上,燃了起来。那明艳的火光纷飞,轻舞到窗帘、帏幔,紧接着倏然窜起大火......
门外依旧骚乱声不止,我在一片火光中,学爹爹生前那样耍着刀。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女儿,一把短刀却是耍得漂亮,就是有个缺点,对付敌人必须近身。
忽然,一道清冷呼喊声打断了回忆中的爹爹。
“此剑乃是先皇所赐,谁敢上前,便是以先皇的名义杀他!”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我心中突突直跳,即将刺向胸口的尖刃顿住。火焰之中,我看向推门而入那人。
方译提着剑,速速合上门,一转身便被我身旁的火光吓了一跳。再一眼落在我手上,神色更是骇然,他冲过来夺刀,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握着刀柄不放,下巴往地上一倾,漫不经心道:“喏,定远侯死了,我杀的。”
方译扭头一看死气沉沉的定远侯,瞪大了双眼,连他的手被刀划出了血都没注意。他复而看看我,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
“方译,淮家满门忠烈,也算我一个吧…”
他看我半天,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火势蔓延到身边时,用尽全力夺走我的刀,把我往窗外推,“别说了,你快走!”
深更夜半,楼下的街道黑漆漆一片,没什么人影,倒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我转过头来,散漫道:“走去哪啊,我一罪臣女,又杀了朝堂官员。天子脚下,寸步难行。”
方译满眼着急,恳切地说:“小九,你就听我一次,从窗户上跳下去,离开京城,跑得越远越好….”
“没用的......”
“淮九!”他生了气,严词厉色道,“跳下去!”
鬼使神差地,我被他这副声色俱厉的样子震颤到了。
他推搡着我,我半个身子露出窗外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钱妈妈焦急的声音。
“快快,有个登徒子书生赖着不走,官人们定要捉住他!”
火光冲天中我纵身一跃。
踉跄着爬起来站到街上,一袭红衣的我与黑夜融为一体。
离去时,最后看了一眼方译,他立在纷飞的烈火中,如释负重的神情中掺杂着一抹悲凉......
——
我走的急切,没看见身后轰然倒塌的醉欢楼,熊熊大火照亮着整个黑夜......
夜露浓重,我一瘸一拐地褪下醉欢楼的红衣,扔在脏污的角落。
寻着记忆,摸着夜色拐进小巷,走向那条我路过多次的大街。五更时分终于看到庄严肃穆大门上黑漆漆的牌匾——宋侯府。
跳下楼时摔断了腿,强行走了几个时辰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了下去。
我躺在冰凉的地上,意识逐渐昏沉,一个身影闯入了模糊的视线。恍恍惚惚听那人道:
“呦,这不是本侯逃跑的新娘子嘛,怎么倒在本侯家门口了?”
十月初旬,我在牢狱外围等宋岚。
“明日酉时,你在通明街口等本侯消息,若圣上松口,本侯接方译出来,你与他一别两宽;若圣上不松口,本侯带你去牢狱见他一面。”
炊烟袅袅,金光西照。一直到月上枝头,星辰裹携,我也没等来宋岚的任何消息。
“请问,现下几时了?”
路人抬头看看天,道:“戌时,即将亥时了。”
忽地,周围刮起了大风,牢狱的方向传来兵刀步履声。
一群一群士兵从牢狱里跑出来,为首的人道:“快!肃北王逼宫了,众将随我前去护驾!谁冲在最前头,谁有望加官晋爵!”
我的心倏然一沉,皇宫出事了,宋岚也不会来了。
头顶的月色被乌云遮挡,我顶着风,套上一件粗木麻衣,走进了廖无几人看守的牢狱。
“站住!什么人!”
我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身。
一个银甲兵落了队,出去撒泡尿回来发现人全不见了,见我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牢狱晃荡起了警惕心。
周围除了他空无一人,我松了口气,作惊恐状一下子跑开了。没跑几步就被他逮住,我惊吓得跌坐地上,一边哭一边道:“我迷路了,请问这位军中哥哥可愿带我出去?”
抬起头,大颗泪珠落下来,看得银甲兵面露喜色,面上猥琐之意再也掩饰不住。
“小娘子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
他弯腰扶我起来。可下一秒,就被一柄短刀抵在脖子上,入肉三分。
我一手扣着他的脖颈,阴寒问道:“新科探花关在哪?”
银甲兵吓得浑身哆哆嗦嗦,颤声道:“左边,三营,第一间就是…”
银光一闪,他的身体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借着昏沉夜色,我摸索到三营,幽深的窄门内,传来几个粗汉的声音。
“干他爹的!加官进位的事儿不想着咱,偏偏派哥几个看守牢房,真是干他爷爷的!”
“大哥说对了!镣铐加身铁门紧锁,哪个犯人有本事跑出来,长了翅膀都飞不出去......嗝!来大哥,继续喝!”
“喝你爹喝!简直气死老子了,鞍前马后给他做事,关键时刻把老子撇下!”
我褪下粗布衣,弄乱青丝,只着中衣纱裙缓缓走了进去。
“这位哥哥怎这么大火气?”
“谁?!”
待我进去时,我沉默了。
听声音我以为就两个人,没成想是乌压压一片十几号人!
这…靠美色的话,怕是要被蹂躏成泥......
“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
十几把寒刀指着我,我靠着墙,绞着手指,咬唇道:“方才还跟二营那边的官爷把酒言欢,他们一众人突然就拔刀出去了,把奴家一人亮在这......”
对面一人道:“大哥,他们背着我们找妓。”
啪地一声,大哥给了他一巴掌,怒道:“岂有此理!”
“你过来!给我们大哥伺候好了就不杀你。”
我坐在大哥腿上,喂他喝酒,在他耳边轻声说:“旁人不知,奴家却看得出您是人中龙凤,奴家只想伺候您一人。”
大哥欢笑着,抱着我避开众人,路过方译那间牢房时,方译认出了我,挣着锁链要往这边来。
我背着士兵,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大哥没察觉,放下我打开第二间牢狱,抬手一巴掌给里面的犯人呼晕了。
他将我往发臭发黑的草堆里猛地一推,咧着嘴笑:“给老子伺候好了,老子就不让他们碰你。”
我大声呼痛,声音闹得远处十几号人听得清清楚楚,难免骚动起来。
腥臭的牢房里,我断断续续叫喊着,时而高昂,时而隐忍低喘,眼神却明亮得可怕,手上利索地拖着大哥的尸体往草堆里藏......
我拿着从大哥身上摸出的钥匙,一个一个地试第一间牢狱的锁,嘴里偶尔溢出一两声呻吟。
黑暗中,方译的神色深沉而不悦。
他低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已经做好必死的决心了,你......”
“闭嘴,再多嘴一句一刀给你也毙了。”
方译出来后,我让他穿上那位大哥的衣服,学着大哥粗犷餍足的语气,远远对着外面的人道:“这婊子真…真带劲儿,都给我…给老子排好队,一个一个来,爽完了去里边巡逻干活去!”
这位大哥的身量和方译很像,在黑漆漆的牢狱中,乍一眼看不出什么,只是声音有些牵强。
第二个士兵贼头贼脑地过来,“大哥,你嗓子咋了?”
方译轻咳一声,道:“爽迷糊了......别废话,十几号兄弟等着呢,净耽误事儿!”
不得不说,方译在这待了几个月,学人话学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外边人听见声音,叫嚣起来,“就是啊老弟,你弄快点!”
士兵二话不说闯进大敞开的第一间牢狱,大哥的尸体已经挪过来装作方译这个犯人,被“打晕了”埋头在草堆里。
他看着我衣衫不整、满眼泪痕地躺在地上,直接扑了上来......
夜色渐深,牢狱里香艳声不止,外面的士兵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排着队来美人怀里送死。
手起刀落,近身一个倒一个。
方译负责“吩咐”人去巡逻,实则将尸体搬到第二间牢狱。
忙活到大半夜,我和方译终于逃出来了。
刚走出三营牢狱没几步,我便身形一顿。
“不对,刚开始我大概数了数,有十七个人。但我们解决了只有十六个......”
方译脸色一变,“有人跑了,我们快走!”
喀嚓一声,闷雷自天边响起,乌云涌动,狂风乍起。
“杀人了!犯人杀了士兵逃走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牢狱上空。
方译转过身,面色坚定,道:“我会尽力,你…等我些时日。”
我悠悠一笑,“公子这可就说笑了,自来了醉欢楼,奴家便改了志向,要攀权富贵,做那人人艳羡的美娇娘,岂能跟了你这文弱书生?”
做不了世家贵女,我便要做名动京城的娇娘子!
闻言,方译倏然转过身,瞪大了眼睛,“你…”
纵然他文采名扬天下,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词来,瞪我半天,憋出一句:“我不允!”
我驳道:“你有何资格不允?”
方译:“我…”
“既然公子今日无心春宵,便回去吧,我会让钱妈妈退你银钱。”
方译脸色古怪,“我若走了,你是不是要再找一个?”
“那是自然。”
他往椅子上一坐,斩钉截铁道:“我不走!”
“不走?那奴家只好行分内之事。”
说着我就走上前,为他宽衣解袍。
他紧紧攥住胸前衣衫,“淮九,你别太过分!”
说得好像我亲薄他似的,我道:“是公子买我一夜,这又是作何?”
“你知道我意非此!”
“我不知道,公子快请上塌吧,奴家定会好好伺候您。”
我拉他去床上,方译咬牙切齿,一只手死死扒着桌子。
争执不下,忽然,他大手一拍桌子,震得我心头一跳。
还未反应过来,便天旋地转。
方译将我打横抱起,摔在了床上。
我坐起身,见他伸手撕下纱幔,嗤啦一声。
紧接着我被重新摁回床上,我调笑道:“呦,还是公子会玩。”
他满脸通红,紧紧抿着唇,三下两下将我绑了个严实。
随即俯下身,我以为他要亲我,自觉地闭上眼。谁知下一秒,轻柔的被子落在了身上。
睁开眼,不解地望着他。
“你睡吧,我守着你。”方译掖好被角,转身大步离开。坐在一旁,盯着烛火发呆。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守着我心爱的东西。
——
十二岁时,我爹为了锻炼我,带我去山上打猎。
“小九!出来打猎你带只兔子做什么?”
我坐在马上一手抱着雪绒绒的兔子,一手拉着缰绳,身子半稳不稳。
“爹爹,我就是带它出来兜兜风嘛…”
淮侯爷冷哼一声,“哼,小心被当作猎物射杀了。”
我连忙叫道:“谁敢?!”
方译静静站在一旁,手上抱着一本书,出了声:“把它交给我吧。”
他人小小的,脸圆圆的,衣服也破烂烂的,我叮嘱过多次要他穿我家的衣服,他总是拒绝,不过除了这件事倒也听话。
瞧着他怀中确实很暖和的样子,我将兔子交给了他。
“给本小姐看好了,它掉一根毛我就拔你十根毛。”
我爹呵斥一声:“小九,不许欺负人!”
我扭头跟我爹置气,又不是第一次了,方译都没说什么。
方译始终平静地站着,道:“小姐放心,我会好好守着它,不被人当作猎物。”
“嗤,真是个书呆子。”策马甩鞭,扬长而去,把着急的爹和他远远甩在身后。
方译家早年落没,只剩他和母亲维持生计。我爹瞧着可怜,常常接济。一来二去,我就盯上了这个白白净净的书呆子。
我怀疑他窝在家里读书会发霉,便带他也出来溜溜。
我射箭,他抱箭矢。
我骑马,他牵绳。
可怜淮家武将出身,却生出一个干啥啥不行的女儿来。
箭箭不中,人仰马翻,猎只麋鹿都要摔成狗啃泥。
爹爹在帐外骂我,骂得震天动地。方译在帐内蹲着给我涂药,我美滋滋吃起了蜜饯果子。他比那些婢女小厮好使多了,凉凉的小手抚在淤青上一点都不疼。
爹爹发愁的不止我武不就文不才,还愁方译看我的眼神,沉静而坚定。奈何拗不过我非要将方译带在身边。
没几天,他就给我说了门亲事,乃是同为侯爵的宋家长子。
自那之后,方译虽一如既往地跟着我,但再也不肯给我上药了。
——
回忆如同潮水,在漫漫长夜不声不息地涌动。
我躺在被子里,一串串泪水浸湿枕头。有人似乎搂住了我,温热的手落在肩上,轻柔而缓。
“小九乖,不哭了…我一定带你出去。”
那只手似乎带着某种力量,驱散梦魇,让人心安。
......
第二日醒来,看着空空的房间,我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慌乱之感。
今日殿试,方译若真的在圣上面前陈情申冤......
坐在梳妆台前,心中如同琴弦拨乱。罪臣之女早已逃过死劫,又怎敢奢望自由身呢?
玉儿拿煮蛋为我敷眼睛,抱怨声打断我的思绪:“姑娘这眼睛肿的,想必昨晚哭了半宿,没想到那书生文质彬彬,折腾起人来却是这样狠......”
这打趣声缓了心绪,我哭笑不得,道:“玉儿你误会了。”
她还要再说,我便打发她去看看昨日来的都有什么贵客,特别注意侯爷之类的人。
在房间里踱步一整日,也未得什么可靠消息。
一晃神便到了夜里,我本该跳一场舞为妈妈揽客,顺便打响我的名声。钱妈妈突然取消了我的舞,说有人送来五两金,让我独守一夜。
如此奇怪的客人倒是第一次见,钱妈妈可不管奇怪不奇怪的,她只见钱眼开。
但我和她说,独守孤寂,不如为宾客献舞,妈妈也好多收些赏钱。
钱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揽着我这棵摇钱树,恭恭敬敬请上了台。
这夜,我一袭红衣水袖,手执半扇桃花,起舞翩翩,妖艳动人。舞动至深夜,也未见到等待之人。
直到黎明时分,皇宫里的消息才传开来。
玉儿打听到,殿试上有一书生不知天高地厚,一句话触犯律法,动怒龙颜。
罪者已逝,子女无辜。就差指名道姓一年前的淮家一案。
可尽管圣上断案有错,谁又敢指出来呢?这书生本该是榜上状元,却落至探花,堪堪擦过功名。
听闻他被抬出宫的时候,一身青衫染尽鲜血。
下人们抬着担架,问,回哪?
他道三字:“醉欢楼。”
这句话再次震惊好奇观望的文武百官们,敢情这届探花郎不仅是个胆大的,还是个“牡丹下死,做鬼风流”的色胆!
这话传到我这,就变成了淮九儿是探花郎养的牡丹。
我笑骂方译,指腹沾着药膏,轻轻摁压他满是鞭痕的后背。
“疼疼疼!我错了小九。”方译倒抽一口气。
从前只有他给我涂药的份儿,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我心知肚明,再也回不去了,身份如此,情谊如是,什么都无法挽回。
“别闹了方译,纵然我们有过情,但今时不同往日,好好读你的书吧。”
我叹息一声,他止住了笑。
半响,他满眼认真看着我,道:“小九,我日日买你,你就不是青楼的女子。”
我一笑,如轻风淡然,道:“我早已不是清白身了。”
自从被卖到醉欢楼,我便如玉儿那般伺候姑娘。官家小姐与青楼女子举止不同,对这里的人来说是个新鲜乐子。即使我不是卖艺姑娘,也会被人盯上,一命令一酒杯,我便迷糊着被抬进柴房......总归是要做青楼女子,是早是晚有何分别呢?
方译趴在榻上,脸埋进我的枕头,静默许久。
久到我以为睡着了,才发现枕上一片湿润,以及…微微颤抖的青丝。
我起身离开,一只凉手拉住了我。
“你还是我的小九,一直都是。”沉闷沙哑的声音。
他抬起头,微微发红的眼睛,“只要以后......”
我打断他,“回不去了!”
他愣住了。
“你走吧,方译。”
客人有需要,我乖乖伸出双手让人来绑,瞪着无辜双眼,不明所以,“侯爷这是作甚?”
定远侯微眯着眼,带着些狠厉之色,道:“淮九儿你也有今天,想当初本侯不过夸了句你貌美,就被你追着唾骂三条街。如今倒是眼巴巴地贴过来,你说…本侯该如何惩治你呢?”
原是些陈年旧事,爹爹没死的时候,我颇为心高气傲。这年纪大发福油腻的老侯爷还想啃我这块嫩天鹅肉,那时的本小姐如何受得了这等耻辱,定是会将他骂得没脸见人。
今非昔比,被吊在窗前的我呵呵一笑,道:“从前是我不懂事,冲撞了侯爷,您要打要罚奴家都受着,还望侯爷能解气。”
定远侯悠然抿了口茶,“淮小姐明事理,本侯便不客气了,来人,掌嘴。”
阴影里的小厮走上前,低声飞速说了句:“九姑娘抱歉了。”
啪!
脸颊火辣辣地疼…
只听侯爷又道:“当初气的我七天吃不下饭,便打七下吧。”
又一下利索的掌掴。
温热的液体自嘴角流下,我低眉顺目道:“侯爷大义。”
定远侯讽刺一声:“真该让你九泉下的爹看看你这副模样…”
啪啪啪!小厮快速扇了五下,默默退至一旁。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双脸麻木肿痛。
定远侯仔细欣赏半天,啧啧称奇:“没想到淮小姐受罚也如此风韵诱人,不知这皙白嫩肤沾上水鞭,又是何等风景呢?”
随即转头对小厮道:“你,去剥了她的衣裳。”
小厮这次犹豫了,踌躇不前。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
身后的窗刮起一阵凉风,我打了个哆嗦,挣扎起来,软声道:“侯爷…”
尾音带着哭腔,垂眸间,一颗晶莹泪珠自脸颊滑落,“窗下人来人往,若是让人看了您的女人,九儿这辈子都不敢靠近您了。况且那小厮是个胆小的,只会扰了侯爷您的雅兴,不若…我们去榻上玩,九儿保管伺候好您…”
说话间,我扭动身子,柔软的腰窝蹭着窗沿,轻风拂起衣裙,似是翩翩起舞一般。
定远侯看得眼睛直发愣,犹豫一番终是色胆迷了心,打发小厮走了。
不过须臾,房间只剩我与他二人。他关上窗,迫不及待地解开我的束缚,大手扣着我的腰便要抱去床塌。
我双手一获自由,随意活动了两下。
伴随着一声冷笑,袖间寒光一闪,迅风而落,一刀贯心!
待定远侯反应过来时,直愣愣看着没入胸口的刀,缓缓倒了下去。
“你…”
刀柄上一个淮字,带着父亲冤死之恨,刃了淮家满门之仇。
定远侯嘴里汩汩冒血,沙哑地吐出几个字:“淮…九,你个蛇蝎妇人!”
我蹲下来,手握刀柄,轻轻转动,感受华衣下那颗卑劣的心,冷声道:“定远侯当初呈上淮家罪名状书时,就该料到,这纸状书还会要了你的命!”
他怒目圆睁,一口血一句地说:“你爹…站错党派,就算我不......也会有其他人......”
“怎会?我爹从不站队。”
“侯爷也不必觉得冤,若是如你所说那般,那今日躺在这里的就是其他人。”我摁着刀柄,猛地一转,心脏四分五裂,定远侯的身子骤然抽搐一下。
短刀抽离,鲜血喷涌而出,他彻底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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