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棠张贺年的其他类型小说《藏于昼夜秦棠张贺年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蓝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刚刚独自面对李陌,对方再怎么说都是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天生体格、力量悬殊,要真动起手来,她讨不到半点便宜。有的人面相一眼暴露性格。李陌恰好是这种人。也好在是在蒋家,他多少有所顾忌。“哪儿想?”“都想。”张贺年沉默几十秒,言简意赅:“等我。”“嗯。”秦棠坚定回应。……李陌前脚离开蒋家,后脚便打给陈湛,陈湛接了,语调说不出的慵懒,问他什么事。李陌说:“陈总,你知不知道那小妮子怀孕了!”“谁?”陈湛来了兴致,声音一下子就不同了。“秦棠!”“怀孕?你哪里来的消息?”陈湛拧眉,他怎么没收到消息秦棠怀孕了。“真的,怀孕的,她刚和我说的,怀的是张家的种!让我别打她主意,她有什么损失,张家不会放过我!”陈湛冷不丁笑了声:“你相信?”“我看她那样子...
《藏于昼夜秦棠张贺年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刚刚独自面对李陌,对方再怎么说都是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天生体格、力量悬殊,要真动起手来,她讨不到半点便宜。
有的人面相一眼暴露性格。
李陌恰好是这种人。
也好在是在蒋家,他多少有所顾忌。
“哪儿想?”
“都想。”
张贺年沉默几十秒,言简意赅:“等我。”
“嗯。”
秦棠坚定回应。
……李陌前脚离开蒋家,后脚便打给陈湛,陈湛接了,语调说不出的慵懒,问他什么事。
李陌说:“陈总,你知不知道那小妮子怀孕了!”
“谁?”
陈湛来了兴致,声音一下子就不同了。
“秦棠!”
“怀孕?
你哪里来的消息?”
陈湛拧眉,他怎么没收到消息秦棠怀孕了。
“真的,怀孕的,她刚和我说的,怀的是张家的种!
让我别打她主意,她有什么损失,张家不会放过我!”
陈湛冷不丁笑了声:“你相信?”
“我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撒谎,而且一个女人,平白无故拿自己清白开玩笑?
不至于吧。”
李陌便是看秦棠一副烈女样,应该不会拿这事开玩笑,不过不管是真的假的,她都说了,一查便清楚了。
陈湛饶有兴致说道:“怀孕啊,那就更有意思了。”
“要不求个保险,我去查查?
先查清楚再说。”
“有结果再跟我说。”
陈湛把玩着手机,愈发觉得有意思起来,要是真怀孕了,秦棠要是有个损失,那对张贺年打击应该不小吧?
双重打击?
听起来有点意思。
陈湛愈发觉得有劲。
……秦棠在蒋家又待了一天,主要是蒋老太太不让她走,想她多待一会,难得回来一次,说到底血浓于水,老太太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见一面少一面。
至于秦学干的那些事,蒋老太太了解大致情况后,不放心秦棠。
秦棠对老太太还是挺生疏的,不亲近,老太太也看出来了,难得精神好,拉着秦棠闲聊,不可避免聊到她母亲。
“你母亲和你父亲当初结婚,我本就不同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风流,爱玩,我劝过、骂过,仍旧拦不住你母亲,你母亲进了疗养院我才从别人嘴里听说她和你父亲离婚的事,去疗养院找你母亲,想带她回蒋家,她觉得丢人,说什么没脸再回来。”
“你母亲一向好强,我这几个孩子里面,就她最犟,脾气跟你外公如出一辙,在还是包办婚姻那个年代,她一心一意非你父亲不可,我原本想送她去俄国深造,学画画,谁知道有了你,堕掉伤身,医生说你母亲体质不好,只能生下来。”
“你出生后,你母亲停掉工作照顾你,你父亲却因为你是个女孩子很有意见,也因为我一开始不赞同,反对他们,你父亲对我也有意见,逢年过节不让你母亲回来,也不让我去见你们。”
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满目沧桑望着秦棠:“我心想你父亲离婚怎么说也不会不管你,便没去找你,怕打扰你的生活,免得你父亲生气……”那几年蒋家也不好过,蒋家男人个个短命,老太太得支撑一个家庭,还得应付一堆烂摊子,无暇再分心。
秦棠完全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她一直以为外婆不喜欢她,也不喜欢母亲,才对她们冷淡疏离,甚至对母亲不闻不问,原来不是这样的。
要不是因为李陌这事,她不回蒋家,不见她老人家,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些。
她记事起,母亲很少提外婆,带她回蒋家的次数确实不多,她那会也太小了,很多事记不太清楚,一直到初中,更少回蒋家了。
而母亲和父亲有矛盾,很少当着她的面表露出来,每次一旦苗头不对,她就会被母亲叫回房间,不让出来,尤其是他们那年闹离婚的时候,她被叫走的次数越来越多。
是不是她不在的时候,母亲都在和父亲声嘶力竭的吵架。
晚上五点多,秦棠接到张家的电话,是张夫人亲自打的,问她:“贺年去哪了?”
秦棠在陪老太太饭后散步,老太太一整天精神都不错,蒋家佣人说是因为她回来的原因,老太太心情好了才有精神。
秦棠请佣人推轮椅,她走到一旁接的电话,说:“他有工作……什么工作?”
张夫人刨根问底。
秦棠沉默。
“贺年去哪里你都不知道?”
张夫人咄咄逼人,气势凌人。
隔着手机,秦棠都感觉到了她的气场。
“抱歉,夫人。”
秦棠只能道歉。
张夫人冷笑道:“你呢,在哪?”
“我在桦市。”
她撒了谎。
张夫人则说:“明天回桉城,我有事需要当面问你。”
张贺年不在,她本能想要拒绝单独和张夫人见面,可是躲得了一次,以后呢?
总不能一直躲下去,秦棠也就犹豫了几秒,答应了,“好。”
张夫人挂了电话。
秦棠回到外婆身侧,还没等她说话,老太太开口问起她来:“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问到点上了。
秦棠轻轻应了一声,“嗯。”
结婚证都领了。
不是男朋友,而是有了法律上的关系。
虽然是在港城登记注册结婚。
蒋老太太面色却凝重,问她:“他叫什么名字?
哪里人?”
秦棠咬唇,犹豫了,不确定蒋老太太知不知道,也不确定她认不认识张贺年,她还是说了张贺年的名字,说他以前是部队的,现在是经商的。
蒋老太太嘀咕了一句:“又是做生意的。”
想起了秦父。
有了前车之鉴,老太太嘱咐她:“什么时候方便带人回来给外婆看看,外婆要帮你好好把关,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听外婆的,不能再像你母亲那般。”
“外婆,他很好,跟父亲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不是帮张贺年说话,她是在阐述事实,“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好,我才喜欢他的。”
老太太不是很相信:“怎么个好法?”
“他从部队离开,是因为我。”
“为什么?”
秦棠说:“说来话长,您相信我,好不好?”
老太太说:“有你这句话,外婆还是要见他,什么时候有空带回来再说。”
老太太脾气还是如此。
秦棠其实明白,也理解,大概还是担忧她步母亲后尘。
隔天一大早,秦棠陪老太太吃过早餐,便跟老太太说她得走了,还有事。
老太太想她多待几天,听她说有事,又不好挽留,没再留她,安排人送她出去,老太太坐着轮椅,在院子目送秦棠离开,秦棠一步三回头朝老太太挥手。
秦棠走后没多久,老太太脸上挂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
……张家老宅。
张夫人是上周出院在家调养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在家都是坐轮椅,行走不是很方便。
秦棠是被陈妈领进来的,陈妈悄悄拍了拍秦棠的手,示意她别紧张。
秦棠看见陈妈很是亲切。
“夫人,秦棠来了。”
陈妈跟张夫人汇报。
张夫人:“你出去。”
“是。”
陈妈走后,书房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张夫人问她:“是你跟贺年告状了?”
“告、告什么状?”
“这里没别人,不用装傻,跟我说实话。
是不是你跟贺年告了王叔?”
张夫人想来想去始终无法咽下这口气,王叔帮她做了这么多年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张贺年呢,不由分说将人赶走,还威胁上了王叔。
秦棠紧了紧手指头,没有说话。
张夫人俨然是秋后算账来的。
秦棠心跳不由加快,每次单独面对张夫人都会如此,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一定的心理阴影。
那是张夫人的气场太强了。
“秦棠,不要以为你爸和我女儿离了婚,你奉子成婚,我就会同意你是我的儿媳妇,不可能的。”
秦棠心底叹气,果然,还好有心理准备,猜到张夫人的态度仍旧会强势,不会轻易松口。
“我知道您不会同意,不过……我也不会放弃张贺年。”
她声音很轻柔,却铿锵有力量。
“好大的口气!”
张夫人态度仍旧不变,“除了你肚子里那块肉,我是不会认你的!”
秦棠不和张夫人拌嘴,轻飘飘说道:“我知道了。”
张夫人还要说什么,张老爷子来了,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房门,张夫人瞬间没了声音。
“爷爷。”
秦棠礼貌喊人。
张老爷子问她:“贺年没回来?”
“他去外地了,有工作。”
说话间,张老爷子警告瞪了一眼张夫人,“着急走么,不着急走跟我下盘棋。”
秦棠不着急走,上楼跟张老爷子下棋去了。
不过她不是很会,总是出错,老爷子也没说她什么,很好脾气教她怎么下,她一开始挺紧张的,后面放松了点,很快下完一盘棋,老爷子问她:“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事。”
“怀孕了多注意身体,多吃点,要是回来不高兴,以后不用回来,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贺年不在,你离他母亲远点。”
老爷子是彻底站在张贺年这边的。
秦棠心里暖洋洋的,“没关系,以后总是要面对,现在躲,以后也躲不掉。”
“不怕了?”
“还是怕的。”
秦棠如实说,“但我不想逃避,已经当过一次逃兵了,再当,会伤了贺年哥哥的心。”
“你们一开始,我也不赞同,年纪是一回事,你们俩人生阅历,都不相同。
说不好听,是他占你便宜,对你不公平,小姑娘家家的,哪里玩得过一个大你那么多的男人。”
老爷子话糙理不糙。
“所以当初你被他母亲送走,我寻思送走也好,免得酿成大错,我虽然没有明确阻止,心底其实还是不赞同,你走后没多久,他一身伤回到州城找我,发着高烧,又被他爸追来打了一身伤,就是不松口,也不放弃。”
秦棠拿棋子的手一抖,掉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动静,她不知道这事,张贺年没说过,每次张父动手都是下狠手的,她能够想象到画面,眼尾微红,心疼不已。
“你也不用可怜他,心疼他,他应得的,敢做就得承担责任。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公平的,想要得到,就得付出。
我告诉你这些,没其他意思,既然都走到这步,没有回头路,那就珍惜当下,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主要是你们俩能不能团结一心。”
秦棠拿起棋子,咽下喉咙涌上的苦涩,“谢谢爷爷告诉我这些。”
……从张家离开,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事了,秦棠回到秦园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动身去了机场。
晚上还有一趟航班飞北城。
九点十五分的。
秦棠在机场等到晚上检票登机,上飞机前给程安宁打电话,恳求她帮忙照顾年年,她要去北城。
程安宁没问那么多,而是说:“包在我身上,回来给我买特产,买礼物,记得昂。”
上了飞机还觉得不真实,冷静下来后,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贸然去北城找他,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他。
可是做都做了,都上飞机了,还是去一趟吧,她是真的想他了。
很想很想。
抵达北城是凌晨,没有人来接,她也没给张贺年打电话,而是在机场打了辆车先回景苑。
就是不知道他在不在景苑,她也不知道他回北城忙什么,没有问,而是无条件相信。
回到景苑,屋里空无一人,秦棠到处看了一圈,有生活过的痕迹,屋里干净整洁,家具表面没有灰尘,他应该有回来住过。
秦棠松了口气,洗了个澡,穿上睡衣,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打开张贺年的微信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条消息,告诉他一声,她来北城了。
辗转反侧了半晌,还是编辑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我来北城了,我在景苑等你回来。
一直到天亮,她睡了过去,都没等到张贺年的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是被人吻醒,还被重重压着,喘不上气,如猫儿呢喃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
张贺年轻轻啄吻她的唇,低沉的嗓音已经沙哑透了,又带着浓重的压抑,“不想放你走,怎么办。”
秦棠不小心碰到他的西裤,“陆城明天回家,到时候看他那边同意了我就能走了,到时候我去找你,那你什么时候回北城?”
“等你一块。”
“会不会影响你的事?”
“不影响。”
张贺年又吻了吻她的唇,缠绵厮磨,充满缱绻,“棠宝……嗯,怎么了?”
秦棠受不了他温柔又深情的眼睛,被他看着,身体发软,脸颊发烫。
张贺年没由来说:“担心你会对我失去兴趣。”
“怎么会?!”
张贺年敛了敛眼帘,“陆城和你同学三年,他年轻,可以和你光明正大。”
秦棠很少见到他流露出脆弱或者委屈的表情,他的外在形象又冷又硬,即便受伤也不会皱眉头,赶紧哄着他说,“去了北城,我们可以逛街约会,光明正大,不遮遮掩掩了,好不好?”
“怎么觉得你在给我画饼?”
“没有,我是认真的。”
刚好一首歌放完,跳到下一首的间隙,方维刚好听见张贺年说的那些话,他心里不住冷笑:妈的,心真毒啊,以退为进,装可怜扮委屈博取同情心!
一个大男人玩这套!
好脏啊!
方维忍不住开口:“快到秦棠家了,我在前面一点的公交站停车?”
秦棠回过神,时间过得很快,她恋恋不舍看着张贺年,张贺年开口:“再兜一圈。”
方维:“……”行行行,他是爱情保安!
秦棠不太好意思,“要不算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
张贺年语气淡淡的:“没事,他喜欢开车。”
方维:“……”秦棠没张贺年厚脸皮,跟方维说:“不好意思,方维哥,就在前面公交站停车吧。”
“没事没事,你们再聊会,我理解,谁让我喜欢当保安。”
方维大大方方表示。
张贺年又将秦棠箍到怀里,“别理他。”
秦棠被迫上半身整个人压着他的胸膛,眼眸微醺,呼吸微乱,仿佛在和他交缠,她没开口,却听到他很小声贴着她耳边问:“腿还疼么?”
她更小声回答,“有点酸胀。”
尤其是腿那。
走路时特别明显。
“我下次轻点。”
“不用,这样就好。”
秦棠听见音乐声音大起来,她胆子也变大了,“再狠一点也可以,我喜欢你这样。”
喜欢看喜欢的人很投入很失控很渴望的感觉。
“真不想下车?”
张贺年掐她的腰肢,呼出的气息更重了,“昨天不说,现在才说,故意折磨我?”
“嗯,想看你欲罢不能,又拿我没办法。”
她说的对,他确实拿她没办法。
即便他很想带她走,可还得考虑一下现实情况,目前能做的只能先等,等到时机成熟。
秦棠又问他“那你呢,腰会酸吗?”
张贺年,“不会,腰好很。”
“贺年哥哥,你今年多大了呀!”
“多大也不酸,别问。”
秦棠笑得不行,肩膀一耸一耸的。
张贺年咽了咽喉咙,胸前被柔软抵着,他控制不住,在她耳边声音更低沉了说:“别动了,棠宝,再动真的不让你走了。”
秦棠立刻安静下来,不敢再撩也不敢再乱动。
还是陆城打来电话后,张贺年才松开她,她面红耳赤接的电话。
“你是不是上黑车被绑架了,怎么没发车牌号?”
秦棠才想起来忘记跟陆城说一声了,赶紧解释:“抱歉,我忘了,我没上黑车,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懂了,看到男朋友忘乎所以了,你这个渣女,以前不知道你这么恋爱脑,现在知道了!
再见!”
秦棠吐了吐舌头,怪不好意思的,美色当头,都忘了。
张贺年问她:“陆城的电话?”
“嗯,我忘了给他发车牌号,他以为我上黑车了。”
张贺年微挑眉峰,还没说话,秦棠怕他吃醋生气,凑过去亲了口他的脸颊,还啵了一声,“不可以不高兴。”
温软在脸颊一处集里,仿佛奶油融化开来,香甜的滋味在胸口蔓延开来,男人大多数不爱吃甜食,他连抿一口都不愿意,嫌奶油的味道太浓,甜味残留舌尖,再进口的奶油对他来说都一样。
除了和秦棠过生日,他破天荒买了蛋糕,尝到她嘴里的奶油,那滋味,跟现在一样,又香又甜。
“好。”
秦棠下车前又亲了亲他的唇角,眼波潋滟,“我会想你的。”
晚上不知道被她撩了几次了,张贺年真不想她走,他闭了闭眼,喉结压抑滚动着,“棠宝,别撩了。”
理智剩的不多了。
秦棠吐了吐舌,下了车,看向副驾的方维:“谢谢方维哥,开车小心,拜拜。”
方维摆摆手:“你快走吧,再不走贺年要掳你了。”
看着秦棠的身影慢慢消失,张贺年没有着急走,而是收到秦棠到家的微信才跟方维说开车。
方维关了音乐,啧啧感慨,“平时再严肃克制的男人谈了恋爱都跟变了个人似得,要不是我亲眼见证你们俩,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妒忌?”
张贺年嗤笑。
方维跳脚:“我妒忌个鬼,老子喜欢单身,单身贵族你高攀不起。”
张贺年点了一个烟,唇边仿佛还有秦棠留下的香甜,“少酸。”
“我酸死了,妈的,死贺年,以前你和叶繁姿谈怎么不是这个鬼样?”
话音刚落,方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嘿嘿,你当我没说。”
张贺年吐了口烟圈:“我和叶繁姿那会不是谈恋爱。”
其实过去很久了,他都想不太起来这事,其实他和叶繁姿那会不是真的在一起,最开始是叶繁姿被别人找麻烦,具体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因为不在意,自然不会放心上。
方维挠了挠脸颊,说:“不提叶繁姿了,对了,你让阿韬搞了陈名,搞定了?”
“嗯。”
“这个陈名胆子可真大,张徵月胡来,他也敢,真以为到时候事情败露张徵月能保得住他?
还是觉得他哥的命那么值钱,能让张家忌惮?”
张贺年低头回秦棠消息:明天开始降温,多穿几件。
棠宝:好呀。
后面跟着一张可爱猫咪的照片。
棠宝:对了,十一呢?
你还养么?
不是怕十一么,怎么还关心起十一了。
棠宝:爱屋及乌。
张贺年差点被烟呛到,闷咳几声,唇角笑意更深了。
方维透过后视镜瞥见张贺年对着手机乐,怪嫌弃说道:“你笑得很廉价你知不知道?”
“我乐意。”
方维叹气,看不了一点,真看不了一点。
……翌日,秦棠从佣人那得知陈名住院了,她昨晚听到张贺年讲的电话,不太意外,很平静问佣人:“怎么住院了?”
“昨晚出了车祸,挺严重的,还好昨晚你没坐小陈的车。”
秦棠慢慢喝着粥,说:“是昨晚他回来路上出的车祸么?
那肇事司机呢?”
“不知道什么情况,太太没说。”
秦父从楼上下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视线落在秦棠身上,秦棠站起来喊了一声爸爸,秦父摆了摆手:“你阿姨呢?”
佣人答道:“小陈昨晚出了车祸,还挺严重的,早上太太接到医院电话就出去了。”
秦父问秦棠:“你没坐小陈的车回来?”
那语气仿佛她没事好像很奇怪。
秦棠说:“我不放心陆城一个人,留下陪了会陆城,让司机先走了。”
佣人:“还好秦棠没跟着一块回来,不然……”秦父拿上外套,“陆城什么时候走?”
“他今天的下午的航班。”
“你的驾驶证不能用了,趁车管所还没放假,抓紧时间办了,陈名受伤,家里一时半会没司机,需要你开车。”
“我今天跑一趟。”
秦父没再说什么,早餐也没吃就走了。
秦父走后没多久,秦棠准备出门便接到王叔的电话,她心跳没由来一紧,定了定神才摁了接通。
“秦小姐,今天有空么?”
“有的,王叔,您说。”
“夫人说今天可以安排你和你母亲见一面。”
卓岸叹了口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被温家之后当天就取消订婚,温家和周家这边闹得不太好看,无法收场,宁宁名声尽毁。”
卓岸倒上热茶,他一贯爱喝的普洱,递给秦棠一杯。
秦棠眼皮狠狠一条,内心非常不安,“那宁宁现在在哪?”
卓岸把弄茶杯,没有半点心情品尝,再好的茶叶都跟白开水一样寡淡无味,“得问她小叔。”
卓岸和周靳声最多是个脸熟的关系,不是一个年龄段也不是一个圈子的,不算是朋友,他和程安宁玩的那阵子,偶然间遇到过周靳声几次,还被周靳声当成了勾搭程安宁的小流氓,被周靳声警告过别再去找程安宁,还是程安宁直接搬出他爹,这才化解误会证明他不是个小流氓。
那会还是大学那会的事,也是那次之后,卓岸感觉周靳声对程安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现在想想,他当年二十岁的年纪,毛都没长齐,不注重打扮,更没有进行身材管理,又爱玩,还不正经,确实像小流氓。
而周靳声早就是个远近闻名的律师,身份阅历金钱堆积起来的成熟男人气质,像chun药一样,吸引涉世不深的人群。
难怪周靳声当他是不入流的小流氓。
秦棠没有周靳声的联系方式,知道周靳声的律所地址,要是实在联系不上程安宁只能冒昧去找周靳声了。
其实她的潜意识不愿意和周靳声打交道,这个人,比陈湛还藏得深,陈湛是明着坏,就差把‘不是好人’刻在脑门上,一看就会自动远离他方圆十里,而周靳声是暗里坏,表面则是斯斯文文的正人君子,很有欺骗性。
张贺年都不怎么和周靳声来往。
秦棠起身告辞,卓岸连忙诶了几声:“走了?”
“嗯。”
秦棠检查有没有掉东西,“要是联系上了宁宁你告诉我一声。”
卓岸说:“你是不是要去找周靳声?”
被一眼看穿。
“联系不到宁宁,我肯定要去找的。”
“棠棠,你自己和贺年哥的事还没稳定,你别又给自己添麻烦。”
秦棠神经敏感,“卓岸,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嗨,我能有什么事。”
秦棠盯着他,“你肯定还有什么没说。”
“不是,棠宝,你别这种眼神看我,我怕。”
“你别磨磨唧唧的,快点说!”
“那个刚我不是说到有人爆出宁宁做过手术么,坊间传闻那个男主角是周某某……我也是听说,传闻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清掉了,我不敢瞎打听,怕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他不怕别人,怕的是周靳声。
周某某?
周靳声?
秦棠眼前眩晕了一下,“你有周靳声的号码吗?”
她以前的手机卡里有储存,现在没了,周靳声又不是张贺年,她不会特地去记,自然也不知道。
她其实是个很懒的人,不喜欢记数字,更别说背手机号了,就连程安宁和卓岸的手机号都没背下来,和张贺年在一起后看了几遍就记在心里。
多多少少有点重色轻友。
很惭愧。
以至于现在只想立刻见到程安宁。
“有,你要打给他?”
万幸的是卓岸有联系方式。
“打。”
秦棠用自己的手机打的,等待接通是漫长煎熬的,接通后,周靳声那清冷调的声线响起,她有些急切,说:“周律师,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宁宁在么?”
周靳声那边顿了几秒,随即说:“找程安宁?”
“是。”
那语调真的仿佛一条毒蛇缠绕在颈间,随时张开尖锐的毒牙一口扎进颈部动脉。
周靳声意味不明问了句:“你回来了?”
秦棠分不清他这问候是不是在挖什么坑等着她跳,她只能重复一遍:“我找程安宁,没她的联系方式,只能找你了。”
“你能找到我的,找不到她的?”
“周律师的联系方式不是什么秘密,网上就有。”
其实没有,他的案源都是权贵圈的,根本不稀于在网上招揽案源。
秦棠是胡扯的。
怕将卓岸卷进来。
周靳声轻笑一声:“秦小姐,你不是泥菩萨?
重塑金身了还是怎么了,还有闲工夫管别人的事。”
“周律师,我是刚回来想找朋友叙旧。”
“她跟我闹脾气,过几天她情况好点了我会联系你。”
周靳声的语气太平静了,仿佛不是什么大事,可在秦棠听来是出大事了。
“她怎么了?
你怎么她了?”
“你不是清楚我和她的关系么,还问?”
秦棠彻底噤了声,喉咙哑的厉害。
她确定,程安宁是出事了,还很严重。
周靳声还没挂断电话,问起张贺年来,“张贺年呢,知道你回来了?”
“跟你无关。”
秦棠不想和周靳声多废话,要不是想知道程安宁的近况,和周靳声这种人,少来往安全点。
秦棠先挂断电话,捏了捏眉心,说:“我先走了。”
卓岸,“你回家么,我送你。”
一路上,秦棠没怎么开口说话,都是卓岸在聊天,说起这几年变化,没忘记问她:“对了,你回来待多久?”
“待到开学。”
“还没毕业么?”
“还有一学期。”
“毕业回来工作么?”
“嗯,回来。”
卓岸:“回来好,还是国内好,到时候我们三又能待在一块了,那你回来是在桉城工作还是去哪里?”
“去北城。”
卓岸是自己的朋友,秦棠对他没有隐瞒。
卓岸后知后觉:“那你和贺年哥……还有可能么?”
“有啊。”
秦棠更加不掩饰,“卓岸,你别大嘴巴。”
“我肯定不会,我怎么可能大嘴巴。”
在关键事上他可一件都没掉链子。
“那我当初请你帮我查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跟张贺年说?”
卓岸沉默,求生欲迫使他抓耳挠腮,想借口,“那个啥,贺年哥不是自己人么?
不是,棠宝,你是秋后算账?”
“你瞒了我快三年,要不是我问,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卓岸的沉默震耳欲聋。
秦棠手机响起,是张贺年发来的。
张贺年:晚餐呢?
秦棠才想起来要发一日三餐的照片,拍了忘记,赶紧发过去。
有吃,吃了一碗米饭,整整一碗。
张贺年:白天消耗还是不够,吃那点够了?
那一碗有几两?
吃了很多菜。
秦棠认真打字:要不要我带个电子秤?
张贺年:学贫了?
我真有吃饭,只是没那么快补回来。
到秦家门口,车子停下,卓岸笑得很欠扁:“在和贺年哥聊天呢?
话又说回来,你在外边吃了不少苦头吧。”
“你都知道了?”
秦棠惊讶。
“我又不是傻子,猜都猜到了,何况宁宁还支支吾吾的,以为我不知道,不跟我说,后来一合计,我们俩都猜你突然失联跟贺年哥有关系,张家虽然对外说你是出国留学,我寻思留学也不是说留就留,只能是出什么事了。”
卓岸难得正经:“你和贺年哥现在怎么样,重逢没?
你怎么回来的?
毕业了就让你回来了?”
“不是,我带了个男朋友回来。”
秦棠说,“见到了。”
卓岸嘴巴不自觉张大:“男朋友?
你玩什么把戏?”
“我要是不谈,还回不来,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先回去了。”
卓岸还有一堆问题要问,奈何秦棠下车走了,从包里拿出一盒小礼物递给他,“手信,给你的。”
卓岸接下,那叫一个感动。
回到秦家,张徵月早就入睡,房子静悄悄的。
第二天一早,秦父回来了。
秦棠被叫到书房,三年不见,秦父苍老了许多,鬓发全白,见到她第一句话便是:“交男朋友了?”
她点头。
三年前在机场,秦父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她记在心里,表面的父女情也随着那些刺耳的话和巴掌消失殆尽,她也没喊一声‘爸’,秦父也没问她在国外过得怎么样,毕竟秦父一个电话都不曾打给她,仿佛没有她这个女儿。
秦父摆弄桌上的文房墨宝,突然将钢笔狠狠丢在桌子上,在安静的书房里发出不小的动静。
秦棠吓了一下,眼睛飞快眨了眨,随即又垂下眼眸,仍旧没有说话。
张贺年刚挂断电话,后脚秦棠的微信就来了。
秦棠:麻烦您跟阿姨说一声晚上不用做我的菜,我和朋友在外面吃。
张贺年盯着手机屏幕看,秦棠的头像是一只虎斑美短猫,是她十岁生日时,蒋老师送她的礼物。
蒋老师就是秦棠的母亲,是他的国画老师。
……秦棠对北城不熟悉,来了大半个月还没出去逛过,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加上兜里拮据。
还是周楷庭找了餐厅,进去后他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开始抽烟,过了会,说:“什么意思?
来真的?”
秦棠没脱外套,挺直腰背,目光垂下,毫不犹豫点头。
他不理解,“因为一个玩笑?”
秦棠说:“不是玩笑。”
“你太较真了,我和朋友口嗨的,上次我爸妈和你爸吃饭不是说了么,等你毕业我们就订婚。”
秦棠抬眸,定定看他,说:“我不要和你结婚。”
“秦棠,不要闹了行么,你想让大家看我们笑话?”
周楷庭一直认为秦棠脾气很好,很好说话,好得他觉得没劲,没意思。
才会有些地方忽略她,甚至不觉得她提分手是认真的,而是闹脾气,想获得他的注意力罢了。
他以为冷她一段时间她会屈服,哪知道她有好几个月不找他,直接来了北城,还把他拉黑,他还得找她朋友卓岸才联系到她。
秦棠一脸认真:“我没时间和你闹,周楷庭,我说得很清楚。”
周楷庭气得咬着烟一颤一颤的,看上她,不过是她父亲和张家结了亲,有了那层关系,他才想着接触。
秦棠起身,“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就要走。
周楷庭飞快追过去,没走出几步的秦棠被拽住胳膊往回拽,男人的力气天生比女人强,加上他憋着气有气,下手自然没轻重。
秦棠胳膊都被扯得撕裂的疼,店里其他人看过来,都是看热闹没打算插手的意思。
周楷庭改为抓住她的手腕,手腕纤细,稍微用力就能掰断似得,周楷庭拿下烟,刚要开口,她又挣扎,灼红的烟丝烫到她的手背,她疼得抽了口冷气,没叫出来。
她皮肤本就白,这么一烫,红得很明显。
周楷庭没注意,以为是太用力抓疼了她,他丢掉碍事的烟,难得哄人的语气:“别闹行吗,你不就是觉得我没怎么陪你,我改,我改成么?”
周楷庭缓和了态度:“我知道你在医院实习很辛苦,这样,我在北城待几天,我们好好聊聊,你认真想清楚在回答我。”
秦棠欲言又止,见他坚持,她抿唇点点头。
坐回去吃了饭,秦棠没有任何胃口,倒是周楷庭一直找话题和她聊天,极力避开分手的话题。
就在这会,秦棠的手机响了,是张贺年打来的。
周楷庭看过来:“谁的电话?”
“我、我家里人的。”
“你接吧。”
“我出去接,里边太吵了。”
秦棠来到外边才接的,心跳莫名加快,“喂……”张贺年声线醇厚磁沉:“多久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了,小舅。”
秦棠喉咙发紧,莫名的心虚。
“地址发我。”
张贺年无视她的拒绝,语气是不容置喙的。
只听见他的声音,秦棠都能有种被大石头压在心头上的紧迫感,“我很快就回去了,不用来接,就在医院附近吃饭,很近的。”
张贺年还是那句话:“餐厅名字。”
秦棠咬唇,“我没注意,手机没电了,小舅,我先挂了。”
她找了借口飞快挂断,心里慌得不行。
“贺年哥?
你回来了?”
卓岸比秦棠还要高兴。
秦棠盯着卓岸的手机看,隐约能听见张贺年的声音,心脏不受控制飞快跳动,一夜没合眼,在听到张贺年回来的消息后,仿佛又活了回来。
卓岸:“秦棠和我在一块,你刚回来?
好,放心,秦棠没事,就是受到惊吓,昨晚的事你都知道了?”
卓岸一边开车一边接的电话,“秦棠一晚上没吃东西,我打算带她去吃点东西,那我到了把地址发给你,好,等会见。”
卓岸说完又把手机递给秦棠,“贺年哥的,你快接。”
秦棠手都在抖,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嘴巴张开正要说话,开口声音发紧发哑,“喂……吓到了?”
“没有。”
听到他的声音,秦棠眼睛忍不住酸了酸,还好她忍得住,没有掉眼泪,不想那么矫情,故作镇定说:“没有吓到。”
卓岸还看了一眼秦棠,不好意思拆穿她,也不知道谁刚刚腿软站不稳,差点摔了个扑街。
算了,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卓岸暂时不拆穿她,成年人嘛,都要面子。
秦棠听到张贺年醇厚的声音传来,“你先和卓岸去吃点东西,我等会过去找你们。”
“你要是忙就不用过来,我和卓岸吃完饭就回家。”
“跟谁回家?”
“卓岸啊。”
秦棠脑子没转过来,说出口了才意识到不对。
张贺年声音更沉了,“还说没吓到。”
秦棠心里嘀咕,是他在挖坑给她跳,她不想承认,也不想让他担心。
张贺年声线更轻了些:“别哭,没事的。”
“嗯。
我知道。”
秦棠垂了垂眼,没有受伤也没有被严刑审问,那些办案的jc都是职责所在,她理解,就像是理解张贺年一样理解他们。
要怪也是怪陷害她的人。
就是那个陈湛。
满肚子坏水,不是什么好人。
张贺年挂了电话后,脸色攸地一变,昨晚那些事刚刚收到方维的消息,方维得知消息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出于某些原因他不能出面,身边也没有能够出面的人,还好周靳声出现暂时解决麻烦。
昨晚是怎么回事,再明显不过,秦棠是被算计了,除了陈湛还能是谁,只是他在背地里悄悄搞动作。
张贺年心里清楚,这是警告,说明陈湛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更不会就这样算了。
何况还让陈湛发现了秦棠的存在。
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张贺年没有先回部队,先过去找秦棠,卓岸的地址发了过来,来接张贺年的车子也到了。
上了车,张贺年打电话跟上边汇报工作,一旦跟工作相关,他很严肃,打完电话,又打了周靳声的电话,周靳声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等他开口,直接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周靳声随后还补了句:“不用谢我,就当是还你上次捞程安宁的人情,不过你家秦棠被人搞这么一出,小心被人捕风捉影,千万别搞点什么负面新闻出来。”
张贺年清楚周靳声的意思,秦棠原本身份没什么好做文章,可秦棠和张家现在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加上最近因为张夫人带着秦棠有点高调,圈里都传开了。
周靳声还说:“我查过陈湛,想不到啊,你还得罪这么一个东西,被他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用周靳声提醒,张贺年哪能不知道陈湛是个什么东西,说是港城那边没落,但始终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陈湛在桉城东山再起,说明他还是有点能耐。
……卓岸倒是心情不错,点了一桌子的早餐,他跟饿死鬼一样,折腾了一晚上,得好好补补。
秦棠忍不住问他:“你的酒吧关几天没有损失吗?”
“有啊,不过没事,又不是真靠就把赚钱。”
“那你开酒吧?”
“你就不懂了,这是男人的事,你不懂,当好你的医生,以后我要是病了,第一个找你,你可要好好努力。”
卓岸喝了一碗艇仔粥,又吃上炸云吞,主食配主食,还不够吃,他穿着昨天的衬衫,衬衫上全是褶皱,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狼狈了。
“不过昨晚你怎么跑去我那了?”
要不是因为张夫人那些话,她不会受到影响,更不会有昨晚那一遭,不过该来的始终会来,怎么都躲不掉的,秦棠藏不住的一脸倦色,说话都没力气。
卓岸自顾自说:“那个陈湛,我听过他名字,他在城南那边开了家娱乐会所,规模很大,拉了不少有钱人投资,我认识几个都被陈湛拉进去了,他那会所,真金白银真往里面砸了不少,看来是想复刻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
“你不知道么?
他以前在北城开的会所就叫天上人间,里面什么都玩,很乱的,还帮地下钱庄洗钱,后来被查,他也被抓,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主犯变成从犯,轻飘飘判了几年。”
卓岸往嘴里塞了油条,咽下去才说:“就是不知道怎么跑来桉城嚯嚯了,真要命。”
秦棠才知道原来是这样,“你怎么知道?”
“听家里长辈聊天说的呗。”
秦棠茫然点头,怪不得陈湛看起来阴森森的,很邪气,原来是有原因的。
卓岸说:“你别发呆啊,多吃点,熬了一晚上得多补补,不然体力跟不上。
话说贺年哥来了吗,我打个电话问问。”
卓岸刚站起来找手机,抬头一看就看到张贺年朝他们走过来,卓岸伸长手招了招,张贺年看见了,快步过来。
秦棠顺着卓岸的视线回头一看,便看到张贺年,他头发好像更短了,颜色很黑,很板正的短发,五官很有辨识度,放在人群里,是很瞩目的存在,眼窝更是深邃,鼻梁高挺,下颚紧绷着。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仿佛透着一股冷硬的感觉。
卓岸不挑,吃早餐随便找了家店。
等张贺年坐在身边来了,秦棠才感觉到他的存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根本挪不走。
因为还有卓岸在,秦棠克制着,没有表露太明显。
张贺年坐在秦棠的右边,刚好隔开卓岸。
秦棠拿了干净的碗推到他面前,没有说话。
卓岸招呼:“哥你要吃什么再点,刚刚我太饿了就先吃了。”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张贺年喝了杯茶,没有吃东西,桌下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秦棠的手,她浑身紧了紧,有点紧绷,当着卓岸的面,她很难为情。
桌上卓岸和张贺年说起昨晚的事,卓岸的话匣子打开停不下来,张贺年偶尔应一句。
桌下的手握久了,有点潮,秦棠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紧攥的手指一根根被他撬开,柔软的手指被他强有力的手指穿过紧扣,他的掌心干燥的温暖,她的手很冷,没有温度,一点点被他融化。
卓岸嘴巴没把门,说:“贺年哥,你不知道,秦棠早上出来腿软,差点摔扑街,真是阴功喽。”
秦棠想堵住卓岸的嘴:“你不是饿吗?
再吃点,别浪费,还有油条。”
她被握着的是右手,左手拿不了筷子,只能拿勺子喝粥。
张贺年拿了筷子夹了油条放卓岸碗里,他转而侧头看着秦棠,就一瞬间仿佛将她看了个遍,和她对视,说:“你吃饱了吗?”
秦棠点头,被他盯着看不太好意思,对面还坐着卓岸,他们桌下还在牵手……卓岸慢半拍的,嘟囔着:“我吃饱了,棠宝,你吃那么少你多吃点,补回来,可别说兄弟没照顾好你,有负贺年哥的嘱托。”
“对了,贺年哥你刚回来你没带行李么?
还是已经回过部队?”
“叫人拿回去了,我晚点再回去。”
卓岸视线转啊转,终于转到他们俩消失的左手和右手,随后反应过来装没看见,但这两人也太明目张胆了!
怎么就牵一起了!
秦棠都不敢抬头看卓岸的表情,也就没发现卓岸其实早看见了,她又抽了抽手,不得已开口:“我要去洗手间。”
张贺年才松开手,松开瞬间又捏了捏她的手心,似乎是情绪安抚。
秦棠一走,卓岸大胆开口:“贺年哥……你和……你和棠宝……”张贺年冷不丁打断,“你叫她棠宝?”
“是啊,棠棠、棠宝都喊,有什么不对吗?”
张贺年沉眸,“没什么。”
卓岸被打断,忘了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秦棠回来时顺便去买单,却被告知单已经买了,她回到就卓岸:“你买单了吗?”
卓岸:“没啊,我还没买,你买了?”
“没有。”
秦棠看向张贺年,张贺年先她一步问:“吃饱了?”
秦棠点点头。
“不多吃点?”
秦棠摇头,她本来没胃口,已经吃饱了。
“那回去了。”
卓岸问:“贺年哥,我送你们吧,我开了车。”
张贺年没开车,答应了。
卓岸先去取车,附近不好停车,他的车停到附近的商场地库去了过来要时间,张贺年又握住秦棠的手摩挲,低声问她:“怎么样,还好么?”
“还好,虚惊一场。”
秦棠现在回过神,不那么怕了。
张贺年眉头紧皱,目光里是对她的担心,牢牢握着她的手,“是我把你卷了进来。”
秦棠摇头,表情柔软,脸色不太好看,是熬夜过后的疲倦,还有眼下很淡的一圈青黑,“不是,不关你事。”
她看到张贺年眼里的血丝,可见他也很辛苦,不知道熬了多久,相比较自己,她更心疼他,要兼顾那么多事,还要管她,趁着卓岸没回来,她用力回握他的手,主动抱住他的胳膊,仰起头下巴靠在他肩膀上。
明明刚刚卓岸在的时候,拘谨得要死,坐在稍微近一点都不敢,没有熟人了,她胆子大起来,主动靠向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小别胜新婚。
她就有这种感觉。
即便在知道张夫人要送她走的情况下……她还是忍不住朝他靠近。
跟中毒一样。
她中的毒也早就侵入骨髓。
过了会上了车,卓岸开车,问着一块坐在后座的俩人,“棠宝回哪里?
回你家吗?
贺年哥,你回哪?”
“秦园。”
张贺年说,“她跟我一起。”
秦棠窒了一下。
卓岸翻出导航,反应又是慢半拍,过后才反应过来,震惊了一瞬,“那、那、那……”车里氛围微妙起来。
张贺年倒是不想藏着掖着,他一直都是这种态度,而且卓岸是自己人,知道也无妨,他说:“走曙光路。”
卓岸挠了挠脸颊,看了看后视镜,憋了半天,说:“那我是应该喊嫂子还是喊姐夫?”
卓岸其实比秦棠还小半岁,长得显成熟而已。
秦棠被卓岸的话震惊到了,赶忙说,“喊名字就好。”
这下算是彻底承认了。
秦棠不想听卓岸喊什么嫂子,也不想听他喊张贺年姐夫,也没见他喊过一声姐。
卓岸说:“那多不礼貌啊。”
张贺年笑了笑,握紧秦棠的手,“你别逗她,她要是哭了我找你麻烦。”
卓岸嘿嘿笑,赶紧收敛,不闹了。
秦棠耳朵都红了,烧得厉害。
下车前,张贺年没忘记和卓岸说:“还没公开,先保密。”
“明白明白,我谁都不说!
相信兄弟!”
回到秦园,秦棠走得飞快,张贺年不紧不慢,刚好手机响了,有点事,他便打完电话才进屋。
秦棠绕开十一去厨房倒水喝,她需要冷静会。
十一又黏过来,张贺年打开门让十一出去院子玩一会。
秦棠拍了拍脸颊,缓过来一点,昨天被带走的时候发了消息请假,今天是不去医院了,她一夜没睡觉,这会放松下来,有点困,不知道张家那边会不会知道昨晚的事,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细腰被一只手圈住,回头一看,是张贺年贴了上来,低声问她:“还在想昨晚的事?”
秦棠轻轻点头,“他这么难对付,是不是会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你?”
以陈湛的为人,这次只不过是开胃菜,什么都算不上。
姜倩和周靳声上了另一艘游轮,他们那艘游轮没有其他游客,游客都在他们这艘游轮上。
有游客在一边问工作人员为什么不让上那艘船。
工作人员回答说:“畀老板包咗,冇解。”
“真系有钱大晒。”
(有钱了不起啊。
)程安宁心想怪不得呢,不过确实符合周靳声一贯作风,一掷千金哄女人,对女人这方面他还真没吝啬过。
包括对她。
更别说马上要成为正宫的姜倩了。
想到周靳声的那条微信,程安宁只觉得好笑。
船身微微晃动,秦棠穿的运动鞋,上船如履平地。
程安宁为了风度穿双细高跟,包臀裙子行动不是不便,差点没站稳,张贺年眼疾手快绅士手伸过去给她搭把手。
程安宁找回平衡飞快收回手道声“谢谢”。
张贺年转而去扶秦棠时,秦棠没要他帮忙:“不用,我没事。”
明天是中秋节的原因,维港这边很热闹,大部分是游客,什么年龄段都有。
船开了后便不那么晃,平稳行驶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没一会,他们的船先走,姜倩和周靳声在另外的游轮的二楼甲板,程安宁清晰看见姜倩依偎在周靳声怀里,周靳声搂着她的腰身,英俊的面旁分外温柔,哪里还有平时高冷不近人情的模样。
秦棠蒙住程安宁的眼,“猜猜我是谁。”
“棠棠,你好幼稚,我总不能说是张贺年吧。”
张贺年在旁边打电话,视线一直追随秦棠,偶尔提醒她注意安全。
秦棠收回手,“你看对面的摩天轮,看见没,在绿色灯光旁边。”
程安宁收回视线顺着秦棠指的方向看过去,风悠悠吹,微微泛着冷意,吹过脸颊,很舒服,驱散她心里那股燥意,沉浸在夜晚的宁静休闲里。
“宁宁,你还好么?”
秦棠温柔摸着程安宁的头发。
程安宁打起精神说:“我很好,别担心,我好得不能再好。”
说着抱住秦棠的腰,掐了一把,程安宁猛地嗅了一口,“棠棠,你用什么香水?
好好闻,我要是男的哪里还有张贺年的份。”
“我也巴不得我是男的,我们俩过。”
“这可是你说的!”
程安宁拔高声音,“张贺年,棠棠说不要你了,她要和我过!”
张贺年还在打电话,听到动静侧身回头,身后是灯光璀璨的维港夜景,繁华梦幻。
标志性建筑大厦高耸入云,仿佛维港边上一颗璀璨明珠,而他比明珠还要瞩目。
秦棠看怔了几秒。
张贺年收了手机走回来,晚风从衬衫衣领往里灌,吹得鼓囊囊的,问程安宁:“你说什么?”
程安宁宣誓主权抱秦棠抱得更紧,“我说棠棠今晚要和我睡一间房。”
秦棠被夹在他们俩中间,权衡了一下,还是站在程安宁身边,配合她点点头。
张贺年直勾勾问秦棠:“那我呢?”
秦棠伸出手指比了一个‘1’,“就一晚上。”
张贺年居高临下,严肃又正经,“那只能靠抢了,谁抢到就归谁。”
秦棠哭笑不得:“哪里有这样的,我又不是什么物品。”
程安宁拱火,“就是就是,张贺年你根本不尊重棠棠,怎么能把她当物品!”
“少挑拨离间。”
张贺年微微扬眉,“有本事就抢。”
“我是女的,你一个胳膊比我大腿都粗,我怎么跟你抢,你野蛮不讲道理!”
“女的也让不了一点。”
秦棠捧起程安宁的小脸蛋亲了口,顺她的毛,“我今晚就和你睡。”
程安宁骄傲扬起下巴:“看吧,棠棠都说了跟我睡,你抢也抢不过我,棠棠的心可是在我这。”
张贺年唇角扬了扬,没再跟她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快八点了,八点一到,维港夜空亮起绚烂的灯光秀,尽显城市的繁华浪漫。
程安宁注意力被吸引,和秦棠拍了几张合照。
张贺年不喜欢拍照,看她们俩自拍,更多是在看秦棠,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还被程安宁嘲笑他一副被抢了老婆的怨夫样。
游完维港,游轮回到码头,挤过拥挤的人群,张贺年个高,在人群特别扎眼,一身衬衫西裤,领口纽扣解开,袖子挽到手臂,显得没那么商务,但那张脸是极出色的,走到哪儿都招人。
离开码头,秦棠拉着程安宁去坐摩天轮,反正来都来了,还那么早,再玩一会。
张贺年陪着一块。
在摩天轮上看港城夜景又是另一番风景,仿佛将整座城尽收眼底。
秦棠感慨,“真的很漂亮。”
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那种震撼。
这回张贺年不让程安宁跟着,让她自己坐一间轿厢,不让她当电灯泡,他都忍了一晚上,程安宁这下倒是很自觉,不再黏着秦棠,含着眼泪和她挥手。
终于清净了。
张贺年缠着秦棠要了一个深吻,吻完后,秦棠的眼睛清凉,眼尾泛着薄粉,摸摸他的头发,“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没有就好。”
秦棠是怕他觉得烦,她一晚上都在照顾程安宁的情绪,忽略了他,“我就知道贺年哥哥心胸宽阔,不是小气的人。”
“怎么,怕我跟程安宁计较,怀柔政策?”
秦棠吐了吐舌头,被说中了。
张贺年捏她的软腰,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鼻尖,四目相对,背景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灯光照在他们身上,相映生辉。
秦棠问:“现在几点了?”
“怎么了?”
“我是不是快生日了?”
张贺年将人放开,为了准确一点,特地手机看的时间,“你不提我忘了。”
秦棠歪了下头:“你忘了我生日?”
张贺年还在看手机,没有回答她。
秦棠装作生气的样子,“我以为你会给我什么惊喜,结果你忘了,我明白了,厌倦了,腻了,不上心了。”
收起手机,张贺年弯唇,“还要什么惊喜?
我都给你了,还不够?”
“不够,我很贪心。”
张贺年收起手机,“想要什么?”
“说了你就给么?”
秦棠眉眼认真,耳朵突然蔓延烧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了一瞬。
张贺年长腿分开坐的,无处安放,整个人姿势闲散轻松,薄唇勾着,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笑得很坏,也很勾人,“还有什么不能给你。”
不得不说,他是会哄人的,情话说来就来,偶尔也会使坏,痞坏痞坏的,和他平日里大多数严肃正经的形象形成反差,让人欲罢不能。
“张贺年。”
“嗯?”
“怎么办……我好喜欢你……”秦棠不知道怎么有些伤感,越是开心幸福,越觉得不真实,好怕现在拥有的一切跟这座城市一样,梦幻得让人感觉不真实。
好不真实。
张贺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如果万一以后不能一直走下去……她想她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张贺年。
“只是喜欢?”
张贺年搂上她,他只看她,胜过人间一切景色。
秦棠眼里汇聚万千星辰,“我爱你……很爱很爱……”声音越来越小,但坚定。
张贺年啄她的唇一下,“看外面。”
外面突然飘起了白茫茫的……雪,摩天轮渐渐往下落,原本是一点点,但很快越下越多,连成片,真的仿佛在下雪。
秦棠瞪大眼,无比惊诧。
不止她,在现场的人们都一样,议论纷纷,不忘拿出手机记录拍摄,震惊于港城居然下雪了。
“不可能吧,是人造雪吗?”
张贺年抬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转过来,面对面,低沉的嗓音饱含绵绵的情意,“棠棠,生日快乐。”
“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二个生日,你以后的每个生日,不会再错过……”秦棠大脑足足空白了几秒,喃喃自语:“这雪……你……”张贺年眼窝很深,特别深情的一双眼,“这样算是惊喜么?”
她一直喜欢下雪的地方,不是喜欢雪,是喜欢下雪的时候有张贺年在,是不是真的下雪不重要,而是因为他。
秦棠紧紧抱着他,眼眶染上水雾,视线模糊,肩膀颤抖得厉害,原来说什么来港城看夜景不是心血来潮,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的精心准备。
被一个人认真放在心尖上对待,她根本抗拒不了这样的人。
被坚定选择,被认真对待,被深刻爱着。
都来自于一个人。
她有点喘不过气,脸上全是泪水,很不争气哭得一塌糊涂,还是张贺年温柔擦拭她的泪水,耐心至极哄她。
情绪起伏根本不能自已。
从摩天轮下来,被程安宁看见哭红的眼,程安宁一眼就看懂了,调侃张贺年:“妈的,你比周靳声还会!
我还以为你抠抠搜搜的,连艘游轮都不舍得包,感情钱花在这了!”
秦棠破涕而笑。
张贺年揉了揉秦棠的头发,“走吧,回酒店了。”
这场雪持续了半个小时,摩天轮闭园,灯光熄灭,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回归夜晚本该有的宁静。
酒店房间,洗完澡,秦棠和程安宁躺在床上聊天,程安宁问她当时在想什么。
秦棠眼睛还肿的,过了一会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没能走到最后,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程安宁赞同点头:“我就知道,你啊,已经被吃得死死的了。”
秦棠说着又想掉眼泪,眼眶微红,抱住程安宁。
程安宁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别哭啊,应该高兴,我要是你,脸都笑烂。”
“对不起宁宁……客气什么,咱们俩谁跟谁,看你过得开心,我也开心,真的,棠棠,你不要觉得罪恶,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什么的,你大大方方的,我又不会嫉妒你,我只会跟你一块开心。”
秦棠捂着脸,哽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哭,就是忍不住……那就是幸福的眼泪。”
程安宁越说她哭得越厉害,很嫌弃说:“算了,我把你还给张贺年,真是的,哄不好了,唯一一件睡衣都被你哭湿了!”
于是秦棠被张贺年接回房间。
程安宁还塞给秦棠一件生日礼物,让她回到房间再打开看。
张贺年很快把人哄好后,秦棠洗完脸出来,那个盒子已经被拆开,张贺年手指勾着一条布料极其稀少的……内衣?
还有猫耳朵,铃铛……张贺年挑眉,“程安宁送的?”
秦棠:“……”……程安宁把人送走后在脑补他们见到那盒子里的东西会怎么想,表情应该很精彩吧?!
说不准第二天起来张贺年会很感谢她呢!
没过多久,手机微信响起,解锁一看,是秦棠发来的。
程安宁!
你变态!
程安宁:略略略正偷乐的时候,房间门铃声响起,程安宁以为是秦棠‘算账’来了,小心翼翼来到门口,打开猫眼一看,浑身一震,怎么会是周靳声?
她没有告诉他房间号码,张贺年和秦棠也不可能告诉他,他怎么直接找了过来?
程安宁不打算开门,下一秒周谨慎的电话打来,手机屏幕跳跃着,她的手机声音也在响起,房间毕竟隔音有限,她来不及关静音,以周靳声的敏锐度应该早就听见了,或者他本就是故意试探她在不在房间。
犹豫再三,还是开了门。
没完全打开,只开了条门缝。
“别打了,烦不烦。”
程安宁没好语气,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又浮上心头。
周靳声上下扫她一眼,“不回微信?”
“回不了一点。”
周靳声往前顶开了房间门,她里面上了防盗链,不让进的意思,“把门打开。”
“很晚了,不方便再请您进来,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听。”
“程安宁。”
周靳声加重语气喊她名字。
程安宁和他暗暗较劲,就是不开门,“您请回吧。”
周靳声嘲讽勾唇,斯文优雅整理袖扣,袖扣上的蓝色宝石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赤裸裸的威胁了。
程安宁内心在天人交战,可他也太大胆了!
秦棠才意识到他们俩还在大街上,这会,手机突兀响起,打断旖旎的氛围,张贺年帮忙拿过来一看,是张夫人打来的,秦棠说:“我来接。”
食指抵在唇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张贺年弯了下唇。
“夫人,伤的不重,就是摔了下,抱歉,让您担心了。”
秦棠声音软,放松时候说话尾音不自觉拉长,像是在撒娇。
她又乖又性格又好,是讨长辈喜欢的类型。
张贺年撩开她脸颊旁的发丝,桉城入夏很快,经过刚刚那些事,她应该有被吓到,手和脸蛋都是冰的。
张夫人说:“没事就好,这边也结束了,你好好在家休息,对了,刚刚聿风听说你受伤了还在问你,我看聿风挺关心你的,他各方面条件其实都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张夫人这么一说,秦棠顿时明了这是要给她介绍对象,对象便是刚刚的温聿风温律师,她脸色微变,咬了下唇,唇上还残留张贺年的气息,还是红润泛着光着的,心情顿时微妙起来,心虚躲开张贺年的目光。
张贺年关上车门,回到主驾坐着,不着急开车,转过身定定看她和张夫人接电话。
车里空间有限,她的手机音量大,所以张夫人刚刚说的那些话,张贺年都听见了。
秦棠支支吾吾说:“都、都好,只是……我也觉得挺好,那就这样说好了,等你手好了,再约时间吃顿便饭,你不要有压力,就当交朋友。”
挂断电话后,张贺年没说话,启动了车子。
车子开了一段路,张贺年开口问她:“晚上怎么会在松山?”
秦棠说:“陪夫人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她给你打扮成这样?”
“是请了人做的。”
张贺年表情变得让人捉摸不透。
回到秦园。
张贺年带秦棠上楼,他拿了衣服给她,又盯着她的脸看,她摸了摸脸,说:“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难得化妆,那造型师说什么给她化了一个网上最流行的白开水妆,特别清纯无辜,尤其是眼睛,唇蜜已经没了,露出了原本的底色,很软,也很润。
张贺年很直接说:“不能用这种眼神看别的男人。”
哪种眼神?
秦棠没明白,眼前一暗,他几步来到她跟前挡住头顶的光,低下头吻上她的唇,温柔探入,手掌勾着她的后颈固定,节奏角度任他掌控。
他的占有欲一向强,尤其是这事上,向来都是他主导,说他不是第一次,她不信。
哪里有什么无师自通。
秦棠一度好奇,想知道他的第一次给了谁,又是在什么时候下发生的。
(男主是洁的)比刚刚车里还要久。
而秦棠放开了点,没有在车里那么被动拘谨,没受伤的手缠上他的肩膀,手指难耐紧紧抓着他身上的衣服,彼此都很投入。
分开之际,她上脸了,眼尾脸颊泛着薄粉。
脸很红、心在狂跳。
感情炙热时,一个眼神都能拉丝。
张贺年也在看她,将她的情动尽收眼里,哑声说:“今晚别走。”
秦棠经不住诱惑,点了下头。
张贺年动手扯她的旗袍,她急忙说:“别,衣服要还回去,不是我的。”
张贺年盯着她衣服上的盘扣看,第一次见她穿旗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勾勒身材,会被别的男人看见,想到她刚在车里打的那通电话,张夫人还提到了温聿风,他都听见了,明白了张夫人的用意,也知道温聿风是谁。
张贺年又压上来,呼吸潮热,伸手把玩她耳垂,摘下那对珍珠耳钉,咬她柔软的耳垂,“不打算告诉我,你和温聿风都聊了什么?”
“啊?”
他都知道了?
“你都听到了?”
秦棠缩脖子往后躲了下,受伤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认识这个人吗?”
“温聿风和你朋友那个小叔是一个事务所的,我妈给你介绍的?”
秦棠点了下头。
张贺年停下吻她,心里冷呵了声,敢情张夫人把注意打到秦棠身上去了,还给她介绍对象。
“还想下次见面?”
“没、没有。”
她不打算见,下次找个借口推掉。
张贺年心里憋了股气,不是针对秦棠,是对张夫人的,他没把压力给秦棠,秦棠什么都不清楚,这也说明,张夫人已经在怀疑了,即便没有怀疑,也要以防万一,他这里行不通,所以找好欺负的秦棠。
张贺年将她横抱起来进了浴室,她没说话,半闭着眼睛,抱紧他的肩膀,脸蛋愈发红润,染上一大片云霞,美不胜收。
受伤的手不能沾水,洗澡的时候有点不方便,张贺年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卸了妆,露出原本白净的脸蛋,以及被吻得红肿的唇。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使不完的蛮力。
就连吻都那么强势,用力。
顾及到秦棠受伤的手,张贺年没再浴室里乱来,而是出来之后才肆意妄为。
秦棠心理和身体都接受了和他的关系,都是成年人,她没再扭捏,很坦然和他面对面,会主动,会吻他,也会适当讨好下他……结束后,快要两点,以往的战绩来看,算收工收得早的,大概念及她受了伤,张贺年收敛了点,早早放过她。
第二天早上起来,身边一如既往空荡荡,伸手一摸,没了温度,张贺年早就起来了。
秦棠起床一看,自己身上套着张贺年的衣服,是T恤,堪堪挡住挺翘的臀,两条纤细白皙的腿上还有痕迹,是掐红的。
尤其是里边。
秦棠不敢回味,洗漱完换上新衣服,昨晚的旗袍收了起来准备送去干洗再还回去,昨晚她是好说歹说才劝住张贺年别把旗袍弄坏,他是真着急,解不开盘扣,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就一下,就遭了他的报复。
刚走到楼下,便听到客厅那边传来张贺年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张夫人的声音响起。
秦棠脑子一懵,反应过来急忙上楼回房间,锁了门。
心跳砰砰砰地,剧烈跳动。
是害怕和不安。
怎么张夫人来了?
打开手机一看,有一条张贺年五分钟前发的微信。
别下来,我妈来了。
她没想到张夫人能找来这里!
根本没想到也就没有看手机。
猛地想起程安宁和她说的那句:藏好点,别让人抓到把柄。
是在说张夫人知道了吗?
……楼下,张贺年穿着浴袍,早上洗了个澡,下楼准备做早餐,张夫人就来了,直接登门,十一叫个不停,还把张夫人吓到了。
在张夫人进来之前,他飞快检查过一楼,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最多就是十一的尿垫还没收。
张夫人不喜欢猫猫狗狗,张家从来不养,张贺年小时候收养过一只流浪狗带回家里,被张夫人严厉呵斥,还叫人趁他不在把狗子丢了,等他回来已经找不到狗了,为此还和张夫人狠狠吵了一架。
那会应该是在上初中?
他一向不听家里的安排,尤其是张夫人的话。
果不其然,在看见十一时,张夫人问张贺年好端端又养什么狗,还养在家里,搞得到处都是臭味。
张贺年笑了,“又不是您住。”
张夫人没再多说,想起正事来,说:“昨天你去松山了?”
“您怎么找过来的?”
张贺年反问张夫人。
“先回答我。”
“那行,为什么拉上秦棠?”
“秦棠?”
张夫人脸色不大好看,警觉问道,“她在你这?”
张贺年冷嗤一下,“是啊,在我这里,还在我床上。”
张夫人有一瞬间分辨不清他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太过坦荡,还直接,这也是她正担心的,就怕他们俩真搅和在一起,从北城那次回来,她就担心,“少胡说八道,秦棠是个女孩子,还是你姐姐的继女,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张贺年点了根烟抽,说:“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昨晚真去松山了?
你去松山干什么?”
张夫人不回答,坚持问他。
“保密。”
一听保密,张夫人没了立场再问,但还是不死心,说:“你是不是见到秦棠了?
她和你说的?”
要不是他怎么知道那么多事。
张贺年不否认,也不承认,态度模棱两可,说:“我要是不去,还不知道原来您这么喜欢当媒婆。”
媒婆这两个字还是有辱了张夫人的身份。
“什么媒婆,再怎么说秦棠也不小了,操心自家人的婚事怎么了,哪里不合适,你的事我不也操心。”
十一蹲在旁边哈拉着舌头,没有张贺年的指令,十一不会乱跑,就盯着张夫人看。
张夫人很不喜欢狗,被那么大一条狗盯着,浑身不舒服,她跟张贺年说:“能不能把狗关起来?
那味道太大了,你闻不到?”
“有味么,我怎么闻不到。”
“贺年。”
张夫人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夫人当久了,气场很强,她语重心长说,“你一定要这种态度?”
张贺年招了招手,让十一上楼,十一乖乖听话,等十一走后,张贺年说:“您要是真没事做,约几个夫人太太喝茶逛街,做慈善,别乱点鸳鸯谱,没劲。”
“你的我可以不点,但秦棠的我要点。”
张夫人摆出态度,说白了,她就是要断绝所有可能,有没有,都得‘点’。
张夫人换了个坐姿,“我已经和秦学说过了,她父亲都没意见,你就不必操心,对了,秦棠还和秦学吵架闹离家出走,看不出来平时乖巧懂事的秦棠也有脾气,还不小,既然她不愿意住在家里,那就尽快嫁人。”
“你这个当小舅的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给秦棠选个好人家,何况已经有了人选,我看温家的温聿风就不错,人昨晚秦棠也见了,对他印象不错,到时候会安排他们见面,你这个做小舅的想来镇场子也可以,我欢迎。”
张贺年冷硬的五官逐渐染上一丝微不可查的阴鸷,他弹了弹烟灰,“她不是张家人,她姓秦。”
“沾亲带故也算,何况你姐姐可是她继母,论辈分,她要喊我一声外婆。”
张夫人盯着张贺年看,说,“贺年,我不管你心底怎么想,你要清楚,凡事三思而后行,你是成年人,永远生活在这套社会规则里,该做和不该做,你要清楚。”
“何况女人和男人本质不同,你可以玩,最多落个花花公子头衔,女人不一样,在这个圈子里,无权势,无依附的女人没了名声,再想过上正常结婚生子的生活是很难的,还要被舆论裹挟。”
张夫人字字珠玑,字字句句意有所指,不管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她都得让张贺年看清楚现实!
秦棠在楼梯拐角站着,十一上来了,围着她绕,她怕十一,不敢动,便听到张夫人说的那番话。
张夫人走后,张贺年把门关上,院子的门一块关了,随后上楼找秦棠。
秦棠挪到房间门口,隔着门和十一对峙,十一喘着粗气,盯着她看,好像缠上她了。
“十一,过来。”
张贺年唤了声,十一立刻起身朝他走去。
“坐着,别动。”
秦棠听到张贺年声音开了门,她穿着上次来他家留下的衣服,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他居然洗干净收进柜子里,她还以为他会丢掉。
“这么早醒了,是吵到你了?”
张贺年来到她跟前,低头问道。
“没有。”
秦棠摇头,咽了咽喉咙,缓缓开口,“夫人来过了?”
“嗯,刚走。”
秦棠紧绷着神经,“是不是夫人知道什么了?”
那些话,已经明显透露张夫人在怀疑了。
大概没有证据,不然不会只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张贺年伸手将人抱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她不安的情绪,说:“没有,她没证据。”
“可是……我一直拒绝相亲引起她的不满,加上又在这个节骨眼回桉城,以及昨晚的事,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看她不说话,张贺年揉她敏感的耳垂,问,“怕了?
后悔了?”
秦棠缓缓点了头。
晚上九点多,叶繁姿和陈湛在露天餐厅见面,陈湛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叶桓不见了。
叶繁姿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不是说已经安置好了叶桓么,怎么会突然不见?”
陈湛冷声道:“那得问你的前男友。”
“张贺年?”
“除了他还能有谁。”
陈湛死死咬着烟蒂,恨不得咬死的人是张贺年,“他能找到叶桓不意外,可在我眼皮底下把人搞走藏起来,我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出了内鬼。”
“你怀疑我?”
“我说了?”
叶繁姿脸色不好看,要是叶桓真落入张贺年手里,那就麻烦了,张贺年虽然是跟陈湛过不去,但叶桓要是恢复正常供出陈湛,她也跑不掉。
“不是我。”
叶繁姿否认。
陈湛没说话,端着酒杯喝了口酒,龙舌兰,很烈,上头那一瞬,闭了闭眼,重重喘了口气,说:“我知道不是你,想你也没那么傻,我们俩是一条船上,叶桓手里掌握不少你的秘密。”
“叶桓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叶桓一直在陈湛手里,叶繁姿从来没去看过,不清楚叶桓到底是什么情况。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事让外界知道他是真的疯了。”
“你有准备?”
陈湛放下酒杯,酒水溅了几滴在手背上,拿了帕子擦拭,“你这个前男友是真的冥顽不灵,非得和我过不去。”
叶繁姿笑了笑:“他就这脾气,这么多年了是这样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按理说,应该比我更了解。”
“怎么,我还得比你更了解。”
“我和他已经很多年没来往,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确实没那么了解他。”
“还惦记?”
“不了,我惦记什么。”
叶繁姿抿了口红酒,起身眺望远处繁华的夜景,酒意微醺,嘴上说不惦记,心里其实还是惦记的。
陈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低头勾起她肩上的长发,香水味很性感,适合她这个年纪的熟女,陈湛喜欢漂亮女人,叶繁姿也漂亮,只是年纪摆在这,勾不起他的兴致。
叶繁姿身体紧张,喉咙发紧,不太自在。
“叶小姐,要不我们赌一把,看看张贺年会不会回心转意。”
叶繁姿皱眉,不明所以。
“看看张贺年这种男人会做出什么选择。”
陈湛靠近,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出他的计划。
……秦棠回到学校和陆城、姜怡见面吃饭,姜怡先走后,陆城问起秦棠家里的情况。
“说来话长。”
“想到哪里说哪里,放心,我今天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秦棠啃着面包,干巴巴的,啃不动了,喝了口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以后有机会和你详细说,先忙毕业的事。”
“我懂了,我是外人,我们的关系还是疏远了。”
秦棠无奈:“不是,是发生了太多事,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
“我来问你,你家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怀疑你?”
“我家出了不少事,我想他们应该无暇顾及我。”
陆城有听说,有内部消息,“你爸那事吧。”
“你也知道?”
“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不知道其实也难。”
陆城咬着面包,“过年我不是带你回家么,我家对你家的事格外关注,还是他们跟我说的。”
“那你爸妈……我爸说,你爸这事很棘手,搞不好是要进去的,不过我也不确定,你先别着急。”
秦棠:“那你家是不是……我妈就那脾气,只要不是她安排的媳妇,她都不满意,不用管她,这戏要是还需要可以继续演下去。”
秦棠吃不下了,胃口被张贺年养得很叼,还是喜欢吃张贺年做的饭菜,在这边吃的东西实在太西式了,吃不惯,“不怕告诉你,我和我爸关系不好,他怎么样其实我不关心。”
陆城松了口气:“好好好,你看得这么开就好。”
转眼毕业典礼那天,秦棠和姜怡穿着学士服,带学士帽拍毕业照,就在这天,秦棠在人群里看见张贺年的身影,怔了一会,她几步上前扑他怀里,“你怎么会来?”
“错过你的高中、大学的毕业典礼,这次不能再错过。”
张贺年一身黑色西装庄严又肃穆,样貌身形都很出众,放在人群里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秦棠的喜悦溢于言表,她其实没想到张贺年会来,明明这个男人昨晚还说今天要出差,敢情是忽悠她的,故意说要出差。
“又骗我。”
秦棠轻哼,她戴着学士帽,吊穗晃来晃去。
张贺年抬手微微调整她的学士服,“没骗你,其实你高中毕业典礼我来了。”
高中毕业典礼也是成人礼。
秦棠刚成年,出落得亭亭玉立,脸上稚气未脱,穿着礼服,打扮得像公主,在人群里,很是夺目,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张贺年那次瞒着所有人过去的,就连方维都不知道,学校到处都是学生和家长,而秦棠的家长没来,她和程安宁、卓岸站一起,程安宁的母亲来了,卓岸的父母都去了,只有秦棠孤零零的。
秦棠歪头,有点热,闷出汗来了,脸颊边的碎发粘着皮肤,“你没跟我说过!”
“现在不是说了。”
“你有看见我?”
“有,很漂亮。”
以至于回到北城后有段时间梦里都是她,像放不下的执念,侵入骨髓。
“不是,我是说,你没来找我……”秦棠还记得那年成人礼,程安宁和卓岸都有家里人来,她跟秦父说过,问秦父来不来,秦父一脸不耐烦,她便没再强求,也不抱希望,秦父也确实没去,程安宁怕她孤单,一直陪着她。
张贺年挠挠她小巧的下巴,语调温柔,“担心你不愿意见到我。”
“其实我希望你来的。”
他刚去北城那段时间,她晚上经常哭,还经常梦到他,想起来心里泛着酸涩和苦闷。
“抱歉,棠棠。”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你治愈了我所有的不高兴。”
一旁的姜怡看傻了,看了看掏耳朵的陆城,又看了看和别的男人亲亲秘密的秦棠,她忍不住问陆城:“你们分手了?”
陆城想起什么,瞬间收敛起笑容,清了清嗓子,“那个棠棠啊,别只顾着卿卿我我了,快来拍照,拍完照解脱了。”
姜怡:“……”张贺年对秦棠说:“去吧,在喊你。”
“那你等我一下,我等下要和你拍。”
“好。”
张贺年答应。
秦棠和班里同学拍完合照便来找张贺年拍,张贺年不爱拍照,每次拍照都板着脸,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哥哥,放松,不要皱眉。”
秦棠指挥他,“脸颊肌肉也放松一下,不然拍出来太凶了。”
张贺年下意识挑眉,“这么多要求。”
“那是,要留恋的,你快笑一笑。”
秦棠举着自拍杆,没开美颜,开了美颜两个人都变形了,直接原相机,尤其是张贺年,一开美颜,将张贺年的皮肤磨得死白死白,没有血色,并不好看。
天生底子好的人,经得住各种镜头和角度。
尤其张贺年。
张贺年任她揉捏,听她安排,好不容易拍完后,他出了一身汗,操心起以后要是拍婚纱照岂不是更累人。
秦棠乐滋滋的,仔细挑选照片,挑来挑去,都不舍得删,大概是和他的合照太少了,所以每一张都很珍惜。
“还要不要拍?”
张贺年脱了外套,露出白色的衬衫,没系领带,衬衫领口最上端两个位置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秦棠说:“可以,我们换个地方拍,走吧。”
陆城和姜怡在和其他人拍合照。
秦棠拉着张贺年去校园其他地方拍。
拍了几轮下来,张贺年满头大汗,以前在部队加练几十公里都没这么累过,他的袖扣解开,袖子挽到了手臂处。
见秦棠兴致高昂,张贺年不忍心扫兴,就陪着她去了。
热闹的氛围散去,天色也暗了下来。
秦棠换回自己的衣服,最后告别学校,和张贺年离开,她没有不舍得,也没有伤感,当初来这里念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迫的,她是没有留学计划,误打误撞,脱离了原先的职业计划,以至于现在回国也做不了临床医生,只能改变职业方向。
不后悔,也不会后悔。
人生哪里有十全十美的。
何况她得到了一个最完美的,那就是张贺年。
也算是心愿了却。
否则这辈子都会在不甘的执念里沉沦。
……姜怡是晚上打来电话问的秦棠,“棠棠,我们是朋友吧?”
秦棠和张贺年去了酒店,她的行李没多少,都寄回国了,现在住酒店比较方便。
“是朋友,怎么了?”
“你和陆城……你、你们……”姜怡磕磕绊绊的,“我能问么?”
“其实我和陆城没交往,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秦棠略带愧疚的语气说,“抱歉,姜怡,瞒了你这么久,我和陆城是有些不得已的原因才假装在谈恋爱。”
“欧操!
你们俩叛徒!
瞒着我!
亏我今天担心了一整天,以为你学坏了,你知不知道我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秦棠不好意思吐了吐舌。
“今天陪你拍照那个男的……”姜怡又磕磕巴巴上了,她要是没记错,她好像和秦棠吃过那男人的瓜!
“是的,是我男朋友。”
秦棠自己也难为情。
和姜怡吃过自己男朋友的瓜。
一道雷劈死她吧。
“那个之前我应该没说过他什么坏话吧?”
秦棠笑:“没有。”
还是别提了。
打完电话,张贺年洗过澡的,在擦头发,长臂一伸,搂她到腿上坐着,问她:“聊什么呢?”
“我朋友,姜怡,今天和我拍照的那个女生,记得吧?”
张贺年含糊不清应了声‘嗯’,背部微弓,下巴靠在她肩上。
“之前我们俩吃过你的瓜,感情瓜。”
“我的瓜?”
张贺年扬眉,两指勾住她下巴,“老实招来。”
“就是很久之前有人在网上爆料你和叶繁姿的感情纠葛,还牵扯到了圈内其他千金,那人还是张夫人安排和你相亲的女生。”
“继续。”
“其实就是捕风捉影的,胡说一通,也没什么。”
“你信了?”
秦棠犹豫,沉默,不语。
装鸵鸟。
张贺年不在意外界怎么评价自己,嘴长别人身上,如何议论,一个两个还管得了,多的根本堵不住,他只管自己,是不是问心无愧,尤其是感情瓜,他在意的是秦棠。
秦棠躲不掉他紧迫的视线,只能老实说:“有点难过,那阵子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生我气……你也知道我会生气。”
张贺年来了心思,翻起旧账,“窝里横,拒绝我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怎么不会拒绝张夫人,她让你走你就走,以后还敢不敢了?”
秦棠果断摇头,“不敢了。”
是真不敢了。
张贺年丢了毛巾,环住她腰肢,灯光下,是浓情缱绻的一幕,有大概一周的时间没见面,又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那把火很快不点自然,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
秦棠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没有那个,她没随身带,没想到他会直接来……张贺年眼神仿佛在开车,不想停下的意思,手已经往下了,剥衣服的动作熟练,声音哑得不能再哑,说:“如果有了,生下来。”
秦棠大脑皮层一下子炸开,这就快进到生孩子么?
“棠棠。”
张贺年喊她,郑重其事,声线高级好听,“相信我。”
秦棠咬唇,知道答应会有什么结果,这一刻,她没有犹豫,明知道前面有可能是万丈深渊,还是点了头,答应他。
紧张和不安在所难免。
张贺年的手掌和她十指紧扣,掌心紧贴,密不透风,吻她的同时告诉她:“别怕。”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考虑她的年纪和现实情况,没有一次只顾自己不做措施。
这次,时间很久,比以往每次都久。
到后面,秦棠虚脱,汗涔涔的,很不舒服,分不清是谁出的多。
秦棠话音落完,门外突然没了声音,秦棠飞快喘着气,没有多冷静,外面又响起秦父的声音,“秦棠,你开门,爸爸知道错了,是爸爸不好,爸爸不应该这种态度和你说话……”秦棠只觉得好笑,见来硬的不行,便换了副态度,假惺惺,令人作呕。
“爸爸不该太着急,是我不好,你听爸爸解释,爸爸走到今天并不容易,我也是没有办法……”秦父开始打起感情牌,秦棠却无动于衷,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他不死心,接着打感情牌,“爸爸知道这么多年对你缺少照顾,才让你犯错,当年你选择去北城工作,我就该明白,你是为了逃避。”
秦父长吸一口气,抑扬顿挫,感情充沛,难得有的耐心全用在这一刻,“爸爸认真跟你道歉,不敢祈求你的原谅,但你别那么狠心,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爸,培养你这么大……”秦棠听不下去了,“你说得那么假,我信不了一点。”
“秦棠!”
秦父按捺着脾气,“我是你爸,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没有亏待过你吧?
供你吃喝,让你上大学!”
秦棠勾唇笑了几声:“我高中的时候本来想学画画,您呢,说什么都不让我学,联系学校让我学理科。”
秦父反驳:“你学画画有什么用,跟你妈一样?
毕业当个国画老师?
有什么出息!
而且我让你学金融,你擅自报了医学,我说你什么了?”
“所以到现在您都觉得您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秦棠控诉道,双手都在发抖:“你和我妈妈离婚,不考虑她死活,还带着张徵月到医院耀武扬威,也是我的错?”
秦父永远不会明白,那段时间对她来说有多黑暗,差一点走不出来,很多事,其实程安宁都不知道。
她那会也不过十几岁,那么小的年纪,被迫接受父母离异,母亲受到刺激因此性格大变,这一切都是因秦父出轨和张徵月在一起而导致的。
她恨过张徵月,更恨秦父的漠视、自私,眼里只有自己,根本就不配为人父。
楼下,车声响起,是张贺年回来了。
他疾步进屋,上楼。
秦父见到张贺年回来,面不改色,当面质问他:“回来正好!”
张贺年目光发寒,周身气压散发压迫感,“您来我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我来见我女儿怎么了,怎么,她给你告状,把你喊回来?”
秦父换了副态度,又变得有些讨好,说到底有求于张贺年,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张贺年身上,“刚好,你回来的正好,张贺年,你打算什么时候帮解决我的麻烦?”
秦棠听到张贺年的声音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开。
张贺年说:“既然要聊,您到楼下等我一会,我和您聊。”
“行,我等你。”
秦父冷笑一声,下了楼。
房间门打开,秦棠探出头来,看见张贺年,一头扎进他的怀抱,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他抱紧她,温柔安抚她的肩膀,同时确认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也松了口气。
“没事了。”
张贺年哄了一会,说:“你在房间等我,不要怕。”
秦棠却不肯松开手,仍旧牢牢抱着。
“棠棠。”
张贺年低头吻着她的发顶,以为她是吓到了,便一把抱起来进了房间,拨通叶准的电话,让那个叶准带几个人过来秦园。
怀里的人突然传来啜泣的声音,身前的衬衫很快被眼泪浸湿,张贺年眸光一沉,问她:“告诉我,他做了什么?”
秦棠摇头,声音染上哭腔:“没有……棠棠,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秦棠只给他一个后脑勺,她越哭越厉害,肩膀微颤,很快衬衫湿了一大片,张贺年没动,手掌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沿着背部曲线不断来回安抚。
她哭得很压抑,就脸哭都不敢哭出声音来,让人心碎。
张贺年心脏被揪得很紧,想宰了秦父的心都有了,除了在床上,其他时候他都不敢惹她掉眼泪。
“棠棠,女孩的眼泪很珍贵,不要为了不值当的人掉眼泪。”
秦棠捂着脸从他怀里抬起头,只透过微张的手指缝看他,鼻音很重,哭腔很明显,“你不要受我爸牵制,不要帮他,他要是拿我威胁你,我和他断绝关系,我不承认他是我爸,已经仁至义尽了。”
张贺年一听便意识到秦学肯定做了什么,他拿开她的手,看着哭红的眼睛,很心疼,指腹擦掉,“我不会帮他,也不会让他好过,欺负你的人,我不会放过。”
秦棠不是要他帮自己出气,她急忙解释:“不是要你报复他,就是不要帮他度过难关,别被他影响。”
“我明白。”
张贺年没多说,他本来就要对付秦学,时间早晚的问题,要不是张夫人车祸一事耽误,也不会拖到现在。
至于秦棠,她不用知道太多,免得担心他,那些啊脏的、不堪的,她不需要知道,只要无忧无虑就行。
……片刻后,张贺年下了楼,叶准带人过来了,堵在客厅,秦学活到这把年纪,什么都见过,没被吓到,反过来质问张贺年:“什么意思,这几个人几个意思?”
张贺年坐在沙发上,目光深沉看向坐在对面的秦学,“你若不是棠棠的父亲,你根本没机会坐在这里和我谈。”
“呵。”
秦学轻扯嘴角,“那我得庆幸有这么一个乖女儿。”
“知道她是你女儿,你怎么对她?”
“我好好和她说话,是她不尊重我这个父亲,何况我可什么都没做,我来找我女儿怎么了,你们还没结婚,她就怀孕,传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搁!”
秦学的眼神凶狠盯着张贺年,“我告诉你,想娶我女儿,没那么容易,你得拿出诚意,不然,想都别想!”
秦棠怀孕,等于有双重把柄在秦学手里,秦学难免有恃无恐,仿佛拿捏了张贺年和张家的死穴。
“诚意,要多少?”
“多少?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
秦学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晃晃悠悠的,“想娶我女儿,其实也不难,先把我公司的麻烦事解决,我不想沾上五点,你们张家也不想有一个不光彩的亲家吧。”
“还有,秦棠得跟我回家,不能让她还没进你们张家的门就和你未婚同居,绝对不允许!”
秦学斟酌几秒,又说:“你也放心,秦棠再怎么说也是我女儿,我不会亏待,毕竟她肚子里的也是我的外孙子。”
“你别做梦!”
秦棠躲在楼梯口听了很久,秦学说的那些话,一字不差听了去,她实在忍不住出声,满腔愤怒。
这种人怎么会是她的父亲!
想到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就犯恶心!
张贺年立刻起身来到秦棠身边,微微蹙眉,“怎么下来了?”
秦棠刚哭过,眼角还有泪水,看着张贺年,说:“我死也不会跟他回去。”
张贺年心头猛地一紧,被秦棠的话吓到,他还没说话,秦学大笑几声开口:“那就由不得你了,你再怎么不认,也不能否认我是你爸!
不然,我不会同意你们结婚,想登记?
门都没有!”
秦棠推开张贺年,直面她这位癫狂的父亲,“就算不结婚,不登记,也不影响我和他在一起。
你管不了我,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还要我说得多清楚!”
“你太任性了,我和贺年说话没有你的事。”
秦学狗急跳墙,生怕秦棠搅黄他的好事,“你可以名不正言不顺,张家不会允许!
张贺年更不会,他可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真是个痴情种。”
秦棠脸色一阵阵发白,咬着嘴唇,“那我和他分手,分了手,什么关系都不是,他凭什么帮你,我就算是死,他都不会帮你,你别做梦!”
张贺年变了脸色,瞳色漆黑浓郁,而秦棠和他拉开点距离,看着他,眼神充满歉意,他心里不好受。
喉结上下滑动,张贺年侧头盯着秦学,“你他妈再说一个字试试!”
“注意你的态度,张贺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放心,秦棠不会跟你分手的,我说的。”
秦学很是得意,他不相信秦棠会和张贺年分手,肚子里可是有一个孩子在,只要有孩子在,他们俩不可能分。
张贺年太阳穴的青筋暴起,脖子经络更是紧绷,微微跳动,他没再忍,直接抬腿一脚踹向秦学的膝盖,秦学是普通人,没练过,加上年纪不小,挨了这么一脚,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疼得他骂骂咧咧,“你敢动手!
张贺年!
你你你——”叶准见情况差不多,走了过来,“贺哥,我先带这位先生离开吧,免得他吵到嫂子。”
秦棠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身子肉眼可见的颤抖,她也被张贺年那一脚吓到,回过神一点,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告诉秦学:“别想拿我威胁他,我不会让你得逞。”
叶准打了个响指,身后两个人收到命令上前将秦学拖着走了。
没有一丁点尊重,像是拖垃圾一样拖走。
叶准走在最后,很体贴关上门。
等人走了,张贺年扯了扯衣领,沉声说:“我不是让你别下来。”
“我要是不下来,就不知道他那么厚颜无耻提的要求。”
她很生气,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痛。
尤其是胸口。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他。”
秦棠垂眼,挨着楼梯扶手,眼尾泛着红色,银牙重重咬着下唇,唇瓣被咬得鲜红欲滴,她咬得很用力,情绪还没完全冷下来。
“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出声,说了那些话。
“棠棠,别咬嘴唇。”
张贺年走过来,黑着脸还搂她到怀里,“别哭。”
“刚刚的话不能再说第二遍,我听不了一点。”
秦棠知道他有些生气了,因为她刚说了那样的话,但当下没想太多,“对不起。”
她很快认错。
他不说话,黑眸没有情绪,可周身气场低沉,盯着她的侧脸看。
“对不起。”
秦棠再次道歉,她抬头,眸光水雾波动,鼻子和嘴唇通红,“很对不起……”张贺年抬手温柔拭去她滑落的泪珠,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眉眼冷硬,说:“你刚那些话,很伤人。”
秦棠心下一滞。
“我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把你交给他,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你是我好不容易才留下的,我惦记你这么多年……以后不要再说分手什么字眼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和你分手。”
……叶准带走秦学,没给他请医生照顾,而是带到了一处密闭的场所,周围人烟稀少,秦学骂骂咧咧了一路,嚷嚷着要见张贺年,他挨了这么一脚,没道理轻易算了!
“混蛋,敢踹我!”
叶准啧了声:“要不您休息一会,都骂了一路了,再骂我也不可能让你见贺哥。”
“你算什么东西,让张贺年跟我说话。”
秦学拖进房间,叶准嘴里嚼着什么东西,“贺哥忙着,没空理您,就让哥几个先陪陪您吧。”
叶准嚼嚼嚼,“腿怎么样,疼不疼?
我特别会治疗跌打损伤,要不我给您看看?”
“滚!
给我滚!”
“别啊,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冲,小心三高,别一会撅过去,我还得打120,麻烦。”
叶准掏了掏耳朵,一身的痞气。
秦学看不上他们几个流里流气的,“让张贺年滚过来!
你们算什么东西,快点!”
“不是说了么,哥几个先陪您玩玩,您不是都看见了么,小嫂子被你弄得心情不好,贺哥得哄,哄女孩可不好哄,还不能隔夜,您也是当爸爸的,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
叶准嘲笑道,“不过说起来也是,您只顾着卖女求荣,哪里会管女儿死活,小嫂子摊上您这么一个父亲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真恶心。”
秦棠从洗手间出来,叶繁姿在走廊上倚着墙抽烟,秦棠犹豫要不要打声招呼时,叶繁姿抬头看了过来,并且开口:“秦小姐,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秦棠没出声。
“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很久。”
秦棠才点了点头。
“你和张贺年什么关系?”
都是女人,跟男人看男人一样,女人看女人也特别准。
何况是秦棠涉世未深,刚毕业没多久,情绪很容易挂脸上。
叶繁姿看出端倪,她想知道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秦棠想起张贺年在车里说,越是欲盖弥彰,他们越是怀疑,她垂了垂眼,回答说:“亲戚。”
“亲戚?”
叶繁姿笑了,“我怎么瞧他的眼神看你并不清白。”
“你在说什么?”
叶繁姿话锋一转,“没什么,我开玩笑的,听说你和周楷庭交往过,那你知道么,周楷庭和我妹妹的关系?”
叶繁姿、叶瑾心……秦棠面色冷淡看她,不明所以,看起来又似乎对周楷庭和叶瑾心的事不感兴趣。
叶繁姿吐了口烟圈,观察秦棠的表情,“周楷庭和叶瑾心复合了,你知道么?”
“听说了。”
“怎么看你的反应好平静,是不喜欢周楷庭了?”
其实秦棠和周楷庭在一起那会,她知道周楷庭和叶瑾心分分合合的事,否则周楷庭去年生日那天不会和他的朋友那样说她,这也说明,不止是周楷庭没把她当回事,周楷庭的朋友圈子都没把她当回事。
就连周楷庭身边要好的兄弟,私底下还是喊叶瑾心做嫂子。
秦棠说:“去年五月份就分了手。”
叶繁姿哦了声:“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分了那么久。”
秦棠的手机又响了,是张贺年打来的,应该是等着急了,“还有事吗?
没事我得走了。”
“没事了。”
叶繁姿淡淡一笑,目送秦棠离开,在秦棠走后,叶繁姿的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
……车里,秦棠开车,她刚在里面吃了不少橘子,嘴里都是橘子味,手上都有,怕弄脏他的车,她又拿纸巾擦了擦。
张贺年见她磨磨蹭蹭没开车,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说:“手没洗干净?”
“有橘子味,怕弄脏你的车。”
他这车,挺贵的。
张贺年还以为是什么,“不影响你开车,开吧。”
秦棠搓了搓手,“对了,这还给你。”
刚在包间里让她帮忙拿的房产证和钥匙。
张贺年没接过,说:“你拿着。”
秦棠没反应过来,没懂他是什么意思。
张贺年闭眼养神,刚喝了不少,太久没喝酒,今天才喝了那么点就不行了,“还需要我说得再明白点?”
秦棠心里咯噔了一下,那股熟悉的不安笼罩心头,说:“我、我不知道……总不能真去酒店。”
张贺年声线沉缓,带了酒后的慵懒,不像平时一本正经严肃的模样。
秦棠曲解他的意思,“你可以回老宅住……那怎么和你偷晴。”
秦棠:“……”果然,这才是张贺年的目的。
秦棠低了低头,没有说话,启动车子。
过了会,张贺年问:“生气了?”
“……我正经你不喜欢,开玩笑你也不喜欢。”
秦棠还是不说话,她不觉得那是玩笑,也不好笑。
“刚说的是真的,不过不是偷晴,是和你约会,总不能真去酒店?
你不觉得麻烦,我嫌不干净。”
秦棠认真看路,双手扶着方向盘,显示屏的光照在她脸上,她没有太大的表情,声音很轻,说:“晚上夫人说要给你安排相亲,已经在选人了。”
车里很安静,只有打转弯灯的滴答滴答声。
秦棠开车还是稳的。
张贺年在显示屏上按了几下,放了音乐,随即说:“你想我怎么做?”
他的态度模棱两可,把问题抛给她,明明是他自己可以做的决定,他问她,不就是想得到她的回答。
张贺年在试探,秦棠又何尝不是。
秦棠心乱如麻。
明知道和张贺年再纠缠下去是一条死路。
可还是不由自主被他吃得死死的,甚至在和他车里荒唐时,她有投入,又回应,虽然害怕,还是……逐渐上瘾。
秦棠久久没说话,歌词应景,其实每次见你我也着迷,无奈你我各有角色范围就算再寂寞梦里超出好友关系,唯在暗里爱你暗里着迷……低沉深情的男音唱出暗里着迷的无奈挣扎……秦棠紧张到快不能呼吸,用力咽了咽。
张贺年的手机响起打破微妙的氛围,是方维打来的。
张贺年接通,“喂?”
“回去了?”
“嗯。”
“我还是得解释一下今晚的事,前几天叶繁姿找我吃饭,好声好气求我帮忙找个机会让她见见你,我这不是心软么,就答应了。”
所以不是方维特地牵线,也没想掺和他们俩的事,主要是叶繁姿也是他朋友,他实在不好拒绝,才答应帮忙。
张贺年没有什么情绪,“知道了。”
方维知道张贺年不是什么都计较的人,不过今晚的事多少有些复杂,方维想了半天还是打电话过来解释一下,“我保证再也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
张贺年没说话,真喝多了,眉头一直皱着,不那么舒服。
“不过好奇问最后一句,你和秦棠……”方维是真好奇,加上又对他们俩之间的事很了解,还听说张家那边已经在给张贺年安排相亲了,他们俩要是真有什么……张贺年不冷不淡反问:“你觉得呢?”
方维嘿嘿一笑:“兄弟可提醒你一句,小姑娘还小,而且我看她对你好像不怎么上心,挺怕你的,你别欺负一个小姑娘。”
张贺年紧了紧后牙槽,没了耐心,也没解释,直接挂断电话。
等张贺年挂断电话后又过了一会,秦棠才问:“是哪家酒店?”
“不去酒店,去秦园。”
秦园正是他让方维买的房子。
是带院子的独栋大平层,地段很好,是张贺年挑选的。
秦棠不认识路,导航过去的。
到了之后,已经十二点多了,秦家的家风还是严的,不过秦父喝多了,一时半会也管不到她,加上张贺年有和张徵月说要聚会,聚会比较晚,张徵月才没有打电话过来催。
但秦棠是心虚的,不想和他再单独相处,只要是两个人单独相处,肯定会出事。
她将人送到,准备打车离开,刚下车,张贺年走到她跟前,说:“不进去看看?”
秦棠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棠棠。”
张贺年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秦棠低了低头,晚上还是很冷的,她穿的卫衣有些单薄,不防风,运动裤也是,风绞尽脑汁往衣领裤管钻,很冷,透心凉的冷。
“我不知道哪个问题。”
她大脑宕机了,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张贺年说:“相亲。”
他问的是她想他怎么做。
“我不知道……秦棠,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态度还是不明确,决心和我在一起,有这么困难?”
张贺年喝了酒的,身上有一股酒味,眼神也比平时迷离,半眯着,透着一股子未知的危险,让人不敢靠近。
她还是沉默。
根本不敢赌。
她没有他那么多资本,而且秦家也没有资本给她赌这段感情。
秦棠很无助,很薄的身子在微微发颤。
“等你什么时候睡腻了,可以放过我吗?
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和你有过一段。”
话说出口后,她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来的。
张贺年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只想和睡你?”
秦棠:“……你真是每天都能换着花样气我。”
张贺年非但不让她走了,拉着人进屋。
他也是第一次来,不过都让方维帮忙置办了家具,生活用品都有。
一进来,秦棠就说:“我不在你这里过夜!”
张贺年说:“不是觉得我只想睡你么,你说我怎么会让你走?”
“张贺年!”
“你喊破声都没用。”
“我晚上不回去,阿姨会怀疑的!”
这里和在北城那会不一样。
张贺年一言不发将人抵在玄关处,身上还有酒味……秦棠很担心他喝得这么多,会做些冲动的事,不敢再说些不好听的话刺激他,而是求他,软着声音:“求求你了,让我回去了……明天、明天我再来找你,你要是想做,我和你做……”随着说了那种话,她脸颊染上绯红。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发生了,再矜持装乖很没意思。
她想的是,只要不公开,不告诉别人,私底下进行,她愿意,只要他帮忙瞒着……然而事与愿违。
张贺年一听这话,冷嗤了声,眸中情绪更加冷彻,“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秦棠双眼泛着水雾,又委屈又可怜,“……就这么看我?”
秦棠心虚,心虚得要死,狠狠咬唇。
“棠棠,其实你都明白,你只是在装傻。”
张贺年哪能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说白了,就是不喜欢他,在她心里,没到可以为了他迈出一步的地步。
……秦棠是在一点多回到秦家的,回到家时,客厅留了一盏灯,家里其他人都睡了,小心翼翼回到房间光上门,秦棠平复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脑海里全是张贺年说的话,一整晚,秦棠都在做噩梦,梦里全是张贺年。
第二天一早上,秦棠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睡得晚,眼睛很肿,睁不开,没忘记套上外套才去开的门。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敲门的是张徵月,张徵月特地来看她有没有回来。
秦棠还没睡醒,靠着门说:“我回来时你们都睡着了……好像十二点多一点多……我还以为你昨晚不回来了,昨晚玩很晚吧?”
“嗯,他们都在喝酒,喝了好多。”
“以后别去这种聚会了,贺年也是的,也不怕带坏你,我回头和他说说,你再去睡会。”
关上门,秦棠却清醒了,毫无睡意,昨天发生的那些事顷刻间涌上脑海,她实在不想再去面对,也不想再见张贺年,想起来,心脏就蜷缩的厉害。
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和难受在胸口蔓延开满。
消沉了会,秦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程安宁一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棠棠,今天有空吗?
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秦棠想的是程安宁生是不是生病了?
……大年初一,秦家是要走亲戚的,秦棠也是要跟着去的,但她有急事,和张徵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来到医院,程安宁坐在走廊上,失魂落魄的,头发都没有扎起来,很不符合她平日里的打扮,可见事情的严重性了。
秦棠陪程安宁做了一系列检查,得知程安宁是先兆性流产。
甚至都没有保的必要。
程安宁得知情况当机立断和医生说:“打掉,我不要孩子!”
饶是秦棠都被吓了一跳,来不及追究前因后果,先陪程安宁做清宫手术,尽快。
程安宁是昨天晚上回去后就觉得肚子疼,不舒服,还以为是生理期了,结果今天早上排出的血很多,她有点害怕,就来医院挂号了。
她也想起来那天和周靳声做完后来不及吃药,而且当天就来了生理期,以为来了生理期就没事了,结果还是中招了。
手术很快安排上,程安宁被推进手术室时,和秦棠说:“帮我保密。”
“我明白,我都知道,你放心,别怕。”
在等程安宁手术那会,秦棠去附近的商店买了给程安宁术后用的衣服和日用品,她这情况要在医院观察,秦棠没想到,买个东西功夫都能撞见周楷庭,以及叶瑾心。
在秦棠要避开的功夫,周楷庭已经看了过来,身边的叶瑾心开口:“那是你前女友?”
周楷庭没说话,推着车。
“有很久没见了吧?
要不打个招呼?”
叶瑾心提议。
“不用了。”
周楷庭淡淡说。
“怎么了?
分手闹得很不愉快?”
叶瑾心是知道周楷庭前不久去过北城找过秦棠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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