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思贤云暖青的其他类型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热门小说云思贤云暖青》,由网络作家“阿彻撤不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音缈的大婚之日,恰逢桃花盛开。乔玉红替她梳头之时神色惶惶,似喜似悲,梳子竟断在了发间。她带着哭意:“日后若他待你不好……”云音缈安抚地按在她的手上,柔声道:“我与他和离便是。”外头这时有人喊:“吉时已到——!”乔玉红泪流的更凶,话也说不出,哽咽着将一袭红装的云音缈送进轿子。街道两侧粉霞团团,风载着花瓣旋转而下,悠然落在嫁辇的窗柩之上,又被她捻起,放在鼻端轻嗅。她第一次闻凡间草木,觉得清香之余,又闻到一丝怪异的气息。这味道绝非凡间所有,熟悉且恶臭。她下意识撩开帘子,目光在人群之中梭巡,却只见到一张张看热闹的喜气洋洋带笑的脸,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放下帘子之后,那种被粘稠目光凝视的感觉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这绝不可能是她的错觉。曲常幽不...
《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热门小说云思贤云暖青》精彩片段
云音缈的大婚之日,恰逢桃花盛开。
乔玉红替她梳头之时神色惶惶,似喜似悲,梳子竟断在了发间。
她带着哭意:“日后若他待你不好……”
云音缈安抚地按在她的手上,柔声道:“我与他和离便是。”
外头这时有人喊:“吉时已到——!”
乔玉红泪流的更凶,话也说不出,哽咽着将一袭红装的云音缈送进轿子。
街道两侧粉霞团团,风载着花瓣旋转而下,悠然落在嫁辇的窗柩之上,又被她捻起,放在鼻端轻嗅。
她第一次闻凡间草木,觉得清香之余,又闻到一丝怪异的气息。这味道绝非凡间所有,熟悉且恶臭。
她下意识撩开帘子,目光在人群之中梭巡,却只见到一张张看热闹的喜气洋洋带笑的脸,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放下帘子之后,那种被粘稠目光凝视的感觉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绝不可能是她的错觉。
曲常幽不喜热闹,府邸自然也设在城外高山之上,常年被云雾缭绕着。
轿辇晃晃悠悠地被马儿拉向城外,城内的喧嚣慢慢淡去,而马车却在这时吱呀一声缓缓停下。
周围寂静得可怕,莫说人声,连马儿的呼吸、响鼻、马蹄哒哒声都没有,仿佛她一下子来到了一个完全没有生命的地方。
幻境结界。她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这四个字。
身为界面神,对结界的掌控比谁都透彻,她清楚这结界的破解之法,然而有东西让她无法安心破解结界。
“魔……”她低低出声的那一瞬间,一柄巨大的镰刀嗤啦一下横切开整个马车,断那檀木简直如同切瓜砍菜一般灵便,只是没有出现蜋魔预想的鲜血四溅的场面。
“嗯?”蜋魔整体类似于人,只是面上长着如同骨头面罩一般的嘴,上肢镰刀状,下肢极为发达。变成这幅模样后他说话也有些困难,断断续续,“你的,反应,还是很快。”
难搞了,是曾经被她封印过的魔士。
云音缈啧了一声:“你也不赖。”
魔士已经相当于修士的金丹期了,要是过去都不够格入她的眼,可现在的她肯定不是魔将的对手。
不过,许是千年的封印削弱了实力,他如今的水平堪堪才到筑基中期,但也十分棘手。
好在结界之内自成一方天地,外界天道压制在这里对她是没用的,她的神力可以发挥到最大程度。
一瞬不瞬地盯着虎视眈眈的蜋魔以防他突然偷袭,云音缈十指翻飞飞快结印,一记雷霆悍然打出,却只在对方先前站着的地方落下一道焦黑的印记。
还来不及调转身形,身后劲风已至,她硬生生将身体折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蜋魔全力劈来的一刀,刀带起的风势削去了她大半截衣袖。
金银丝线翻飞,蜋魔正欲乘胜追击,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腿动弹得有些吃力。低头一看,却是云音缈操控着断了的丝线死死缠住了他的脚。
他有些恼怒,双腿发力,捆缚住脚的丝线便被一下子崩断。
可正是这么短短一刹那,一道雷光便瞬间突进,他视野都被那片紫色所映亮,急急侧身却没能完全避开,肩膀上硬生生受了一击,露出森白的骨茬。
“界面神……”他又气又恼,骨头面罩中溢出两股深紫色魔气,它们汇聚在他的背后,编织成一双半透明的昆虫翅膀,“你真的,惹怒我了。”
云音缈眉毛都没动一下,平静地捏诀控出一团闪烁的雷光:“我以为你本来就没准备让我们两个都活着离开。”
“哈哈,你说的,对。”蜋魔嘶哑地笑了一句,身后翅膀骤然扇动带起劲风,魔气包裹着骨刃如同箭似的直直地激射而来,破空之声有如布匹撕裂般脆响。
面对这样势如破竹的一击,她手中雷光已然蓄势待发。
足下发力,所踏之处顿时溅起一蓬小小的尘土,下一秒已然与蜋魔针尖麦芒似的直直对上,不避不让!
再说此刻,结界外,一身劲装的鸦羽一手摸着滚烫的结界,一手攥着一块明黄色的玉佩,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不安。
这结界是他按照国师的指导布下,按理来说只要用这块玉佩便能通行其中,可如今,他竟然无法进入。
他当机立断,放出国师赐予他的传音纸鹤,在其中交代了如今情状。
不到十息,灰袍男子竟已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
鸦羽早对曲常幽的神通有所了解,转身半跪行礼,却被一股柔风托起挪到不远处。
“别挡着我了。”
抬头见曲常幽已经上前,白玉似的手掌触碰上结界,顿时,外层的结界以他的手掌为中心,仿佛薄薄的冰层遇到火一样瞬间消融了,暴露出其下青中蕴紫的特殊结界。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但这样特征鲜明的结界色彩,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它出自魔族之手。
结界滚烫,是里面的人交战的过程中灵力爆炸的余波撞击在结界上所致。
这至少说明无论他那位神秘的夫人是妖是仙,总不是肮脏的魔族,这倒令出生便对魔有着莫名憎恶的曲常幽对云音缈产生了微妙的认同。
他正欲出手相助,却忽然产生了一种如同被尖锐针尖正对眉心般的警惕,脑中铃声大作,令他还未加思考便直接拎起鸦羽的后领口飞身后退。
下一秒,看似坚固的结界轰然破碎,尖锐的灵气像飞驰的刀片一般擦过二人的衣角。
阵阵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鸦羽几乎无法睁开眼睛,而曲常幽神色如常,只是发丝被风拂动,如同一幅画活了过来。
风暴中心,云音缈满脸血迹半跪在地,手中灵气长剑雷光闪烁,直直地插进蜋魔大张的口中钉在地上,一击毙命。
破碎的红裳随猎猎狂风舞动,她似是早就料到曲常幽会来,毫不意外地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几分揶揄几分讥讽:
“你来晚了,夫君。”
按照的脾气,他本来该说“尚未拜堂,称什么夫妻”。
可如今,鸦羽讶然地看见,他望着向自己走来的红衣女子,张了张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话间,竹隐已将两人带去了位于峭壁之上最高的竹屋。
他示意二人与自己一同围坐在竹桌前,指尖动了动,桌上简朴的紫砂壶便自行悬浮了起来,替他们斟茶:“这杯赠有缘人。”
云音缈嗅到淡淡的灵气溢出,心知这茶在凡间可算是好东西了。
曲常幽纵然没有那么敏锐,却明白他们二人此番是为了讨避世珠来的,再要人家东西显得太不堪,本就心高气傲,不贪这点小便宜。
他单刀直入地直逼主题:“不瞒谷主,本座乃景星王朝的国师曲常幽,这是吾妻云音缈,我们夫妻二人是为北境王爷求宝物避世珠而来。”
此话一出,竹隐面露遗憾,显然知道这次的有缘人不会留下。
他道:“我可沟通天地借取神力,二位可知倚仗为何?”没等两人说话,手掌一翻,一枚色泽通透的淡紫色珠子便显现出来,“便是因为这避世珠。”
二人被竹隐的举动搞得一愣,想不到他大咧咧地就把避世珠露出来了,不知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还是太容易信任别人,觉得他们一定不会抢。
竹隐还在唉声叹气:“此物不能予你们。终是有缘无分了。满饮完此杯,你们便离开吧。若走时看上些其他的,直接去取了就是。”
说罢,很惆怅似的,饮过自己面前那盏茶,倏忽间散为数道藤蔓离开了。
云音缈被竹隐和曲常幽直来直往的几句话搞得脑袋发懵,小口地抿了几口茶才猛地想起来:“不对啊,避世珠哪有沟通天地的能力。”
神使归根结底都是与转世前的神明因果强烈,如直接被救或是改变人生的灵根通透的人,只要他们拿到与神明关系密切的东西,就可以向天地借取力量。
有些神使热衷于送神明归位——譬如清姬总遇到的那几个,有些则是默默守护,有些甚至并不知道自己是神使,只是默默恪守着神明在他们灵魂中留下的烙印。
竹隐便是最后一种。
可人都已走远且下了逐客令了,他们根本不知去哪里把他找出来,只得出了谷,回到镇子上慢慢想办法。
折腾了这么许久,太阳都斜了,一抹深橘色在天际缓缓漾开。
二人来到一家客栈,小二热情地迎上来,要了两间房付了钱后他们又出去转了转,却见小镇当真是民风纯朴,毫无异处,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都猜不到这小镇背后还有个神秘山谷。
对于山谷人人都守口如瓶,就算用糖引诱稍微懂事的孩童,他们也绝对闭口不提。
“真是太可惜了。”嘴上这么说着,云音缈不顾小孩馋的流口水的模样,满足地将糖纸剥去扔进嘴里,动作快得好像预谋已久。
曲常幽:我都不想揭穿你。
至到夜深了,他们才披着星光回到客栈,互道晚安。
从山谷出来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那个小摊贩,云音缈猜测他本就是谷主变化的。除了他以外,整个小镇的人都装的不知道有瑞云谷的存在,找不到一丝线索。
入夜后,喧闹的小镇渐渐地便歇了,偶尔有小狗警惕地叫两声,也很快睡去。
曲常幽毕竟只是凡人,且是有点虚弱的凡人,为了不耽误明日的行程,早早睡下了。
一墙之隔的房内却是灵气暗涌,刚一回房云音缈便设下了粗糙的结界运化起清姬渡给她的神力。
她的进度太慢,若没有其他辅助,等到她能安全进入黄泉地界已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她等得起,陈凌锐的魂魄可等不起,谁知道魔君想用他的魂魄做什么。
可正当她运行至第十六个小周天,也正是子夜之时,一股异样悄然爬上她的心头。
神的直觉往往都是预言。
她遵从第六感,起身打开窗户,便看见寂静的夜空中青光一闪,下一刻,一具血淋淋的身体骤然出现,重重地砸在她房间的地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云音缈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具本就有出的气没进的气,还弹了几下才落地的人,心道: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这声响可不小,至少隔壁浅眠的曲常幽是被吵醒了。
他披上外袍推开云音缈的门时,看到的就是地上生死未卜的男人和蹲在他身边打量有没有救他的必要的少女。两人对视,莫名的尴尬蔓延。
还是曲常幽先打破了沉默。
他扶额:“为什么你房间里有个男人。”
“……他脸上的血都糊成这样了,你还看得出这是个男人?”云音缈都错愕了。
他皱眉:“这人究竟是哪来的。”
“飞进来的。”她随口说道,忽然想起这人出现前的青光,像是脑中劈过一道闪电,“等等,他好像是瑞云谷的。”
伸手在他脖颈上输出一道神力,果然他的身体没有半点排斥,反而体内灵气都依赖地围聚过来,云音缈肯定道,“没错了。”
曲常幽知道她的手段超出常人,没多嘴问她怎么确定的,也在她身边蹲下:“即便是瑞云谷的,我们也该去砍树了。”
“砍树?做什么?”他突然这么说,云音缈还没反应过来。
曲常幽摸了一下那人的脉搏,极自然道:“砍树给他做个棺材。这不将死之人么?”
“……”云音缈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诅咒人都说得一本正经。
“还能救。”既然是瑞云谷的,为他耗一点神力也不算太亏。况且救肉体伤重的人,比前几日救神识濒危的曲常幽简单多了。
看她将素白的小手随意往“死尸”身上一搭,直接用自身灵力修复起了他破损的筋脉,曲常幽觉得十分新奇,也靠着她蹲下来:“我知这世上唯有草木精灵能以自身修为直接救人,你莫非是……?”
曲常幽架子端惯了,蹲这么容易做的粗俗的事情做起来都很是风雅,云音缈看得气闷——毕竟她自己一蹲便是大大咧咧的,于是随便胡诌:“我医修。”
“医修?医修也不是你……”曲常幽正想刨根究底,死尸却猛地咳嗽了两声,喷出一口黑色的瘀血,虚弱的睁开了眼。
云音缈一点也不恼他打断他们的谈话,直接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迷迷糊糊道:“在下瑞云谷言清……”说罢又晕了过去。
虽然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相视一眼:“果然没错。”
在云音缈说给胡芝芝找个住处时,胡芝芝看见曲常幽对管家使了个眼色便走了。
初时她还窃喜了一下,以为他是让管家关照关照自己,哪里想到管家是真“关照”了——他带人把她押到了柴房。
虽然曲常幽有些洁癖,就是柴房也整整齐齐的,天气也不冷,但胡芝芝还是傻眼了。
就算是虐文男主,不也应该把女主绑在柔软的鹅绒大床上的么?这国师什么脑子啊??
但任她再怎么不满,管家还是无动于衷,甩上门,派了几个家丁守在门口,便走了。
胡芝芝满怀怒气地往地上一躺。
即便这个世界已经快到夏天了,可她在家里时穿的还是短袖大裤衩,贴在青石板地面上久了,丝丝寒气便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骨髓里,冻的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喂!给我一床被子啊!”她猛地坐了起来,烦躁地锤着地面,可外面的人影一动不动,像是根本没听到。
不理她?她眼珠子一转,通关过上千款攻略游戏的大脑忽然灵光一现——好像可以从窗户爬出去,也许能刚好遇到男主。
正当她推开窗户时,窗户底下却突然站起来两个冷着脸的家丁,仔细看他们眼中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好像在嘲笑她的愚蠢。
胡芝芝:……
她脸色阴沉,嘭地把窗户关上了,然而就在此时她忽然感到一阵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她,周围的空间向她挤压,似乎想把她当成一个果核一般吐出去。
她本来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死宅,平时除了打乙女游戏外没有朋友没有爱好,身体十分虚弱,哪怕只是短短一瞬的痛苦,都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碎裂挪位了似的。
此刻在死亡的威胁下,她终于无比后悔起来——为什么要点那个奇怪的网页呢?为什么那么笃定自己就是天选之人呢?
……但这灭顶的危机持续了短短瞬息就散去。她困惑又恐惧地喘息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忍受着骨头错位的剧痛翻身躺了下去,直到水滴落在地板上,她才发现她的冷汗和涕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肆意横流。
看守的人显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听胡芝芝居然不做声了,有些疑虑,推开门窗的一小条缝隙看了一眼,见她还躺在里面不声不响,便也不管她了。
直到第二日,日头初升,外头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剧痛加上冰凉的地面,胡芝芝本就睡得很浅,一下子就醒了。
紧闭了一夜的大门洞开,刺眼的阳光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下意识地想抬手遮一下眼睛都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
怎么一夜未见,她就成这幅模样了?
地上的人裸露在外的关节都发生了明显的扭转,凸起的骨头顶着皮肉看起来狰狞可怖。
虽然云音缈见过更多诡异的惨状,可家丁们没有,各个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管家更是小声道:“我就说这女的不对劲……夫人,要不等国师回来我们再将她……”
他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不必了,这里有我就行,你们先出去。”
云音缈挥退众人,门窗紧闭后布下结界。
从一开始她看见醒过来后痛得不断抽泣的胡芝芝,心里总有几分异样,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却被刚刚管家的话打断了。
她只得不去想,一面给胡芝芝施法除去伤痛,一面问道:“你分明是2024年的,根本没有时空回溯的技术,怎么会来到这里?”
她的手在身上拂过,胡芝芝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骨头纷纷被无形的手扭了回去,却一点疼痛都没有,惊异地睁大了双眼。
“谢……谢谢。”面对云音缈时,她总有种自己是闯进别人家门的小偷的心虚感,“我只是在玩游戏,然后点了个选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再清醒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这好像也是她常用的手段。遇到生错时代的人,她也会采取这样的方式将人带回去。
“这样么……?”云音缈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去吧,你爸妈应该担心了。”
胡芝芝忽然打起勇气问道:“你是谁?”
云音缈笑了一下:“我是界面神。”
听到这个回答,胡芝芝有些震惊,又有点释然:原来是界面神啊,难怪她抢不过。
时空通道打开的一瞬间,她就被卷了进去,可她最后看见,界面神竟然露出了骇然的神情——这是怎么了?
可惜这话她已经无法问出口。
下一秒,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仿佛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
时空通道并没能顺利合上,在它即将关闭的那一刻,一只魔爪突然伸了出来,蛮横地将它重新撕裂。
云音缈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她终于想起来胡芝芝的那种情况,只会在两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同时冲击世界屏障时才会出现,那是这个世界在“排异”。
“好久不见了,界面神……这么久没见,你竟然沦落成凡人了。”
来者声音嘶哑,仿佛被烟熏过,四肢焦黑手长,带着古怪的碳一般的金属光泽。
他却拥有着正常人的身躯,只是胸膛枯瘦,肋骨高突外翻,一颗过于小的头上没有半点毛发,蜡黄蜡黄,占据了脸二分之一的嘴巴咧得大大的,发出嘲弄的声音。
真难办,竟然是千年前被她流放到虚空之境的殇魔。她沉着脸,十分不快。
殇魔生前也是天赋异禀的修仙者,后来误入歧途。可他凭借对天道恐怖的理解,竟然凭一己之力掌握了少许时空法则,这让他成为了云音缈未证神道前最难缠的对手之一。
即便如今云音缈已经掌控了时空,可殇魔本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未等他站稳,她已然消失,如同融入空气中一般——生死攸关,还在乎什么武德!
“落雷。”
她的声音如同一缕云烟消散在空气中,可殇魔偏生凭借着这一丝浅淡的波动,敏锐地抬头看向上方后撤数步。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道球状的雷电已经在他先前站的地方接连炸开,连青石地板都被炸得碎屑横飞,露出底下焦黑的土壤。
一击不成,云音缈的身影出现在闪电之后,照她的方向,是会落在殇魔身前的。
以凡人之躯跟魔近战几乎就是找死。
因此她抿着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半空中折了腰身返退回去,然而殇魔却已经出现在了身后,讪笑道:“实力也退步了。”
随着这一句的,是蕴含魔气的重重一掌!
正在此时,变故陡生!
不知何时一缕浅淡的魔气溢散在空中,或许正是因为过于浅薄,云音缈都没能及时发现,以至于房檐上的黑影一跃而下时,她也只来得及抓住言清的衣领猛地将他往后一扔。
尘土飞扬,若非言清得到珠子的时候伤势便愈合大半了,再受这一下想必又昏过去。
但即便如此,他也被震得不轻,空气中粉尘被吸入肺里,令他咳嗽不止,不能言语。
云音缈警惕地站在两个伤员的前方,呈护卫姿态。并非她伤势轻一些,只是她不允许自己在面对敌人时躲在他人身后。
“你是何人?”说话的是曲常幽,他半跪着,一手虚虚地摁在竹松的肩上。
虽然对云音缈和自己的实力都有个底,毫发无伤地离开轻而易举,但毕竟竹松是他的属下,若真要走,还是得带上他的。
至于言清嘛,看那珠子的效用,即便落入对方手里,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并不回话。
她使一对小巧的弯月短刀,女子小臂长短,刀刃泛着微微的青绿色,一看便有剧毒。
落地时轻盈得像猫儿的女子拥有着近乎恐怖的平衡能力,一落地就一个爆冲逼近面前,幽幽寒光从眼前划过,切断了云音缈飘过的发丝。
她不是魔,却有魔气,恐怕是魔教教徒。
屈指可数的魔气却被她应用得极为熟练,竹松或许看不清,可其余三人看得到她并非平衡力极佳,而是在落地的瞬间指使魔气撑了一下地面以平衡身体。
瞬息判断出身体哪一处不平衡,这已经是近乎本能的反应速度了。
而从落地到暴起袭击切换得更是流畅,云音缈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杀人机器四个字。
这具身体太过孱弱,仅仅是原地下腰避开刀气都让她仿佛听见腰椎嘎啦一声轻响。
来不及叹气,足下猛地用力一踏斜斜地划出刀气范围拉开距离,云音缈手上凝聚起淡淡的一层灵力,正准备制住她接下来的一击,却看到她撇了眼她,而后竟然毫不恋战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冲了出去。
糟糕了,她的目标是言清!
习惯了转世之后被魔族接连埋伏,云音缈猛然想起言清到时,曲常幽曾中过魔障。当时不曾想过凡人地界哪里来的魔气,现在想来,恐怕是言清伤口中溢出的。
他是为魔道中人所伤,这女子,恐怕就是来追杀的!
一个呼吸间,曲常幽面色沉凝设下结界,然而却被一刀破了,那刀似乎有极为罕见的破魔能力,并非看起来那样普通;如果云音缈先前真的想用灵力制住她,手掌都会被削落!
第二个呼吸,云音缈已强行拽住女子的衣摆,然而即便脚已经深深插入泥土,依然被带着往前滑行了一段,堪堪只缓了缓她的攻势,与此同时灵力催发,地面之下,无论死活的种子俱都破土萌发,伸出纤弱的枝条,缠绕住她的脚。
曲常幽也极为迅速地拎小鸡似的带着两人后退数步,这么短的时间要用术法逃离根本不可能。
第三个呼吸,言清手中的珠子滚落,却猛然爆发出一阵青蓝色光芒,周边植物生长之势骤然加快,死死绊住女子的脚并顺着她的身体攀缘而上,与此同时云音缈终于赶到,一指封住她的经脉,使她不能动弹。
此刻,那刀距离言清的脖子不到一厘!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他的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滚落,豆大的汗珠砸在女子黑色的衣服上,倒像是她哭了似的。
然而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角通红,里面全是欲将他杀之而后快的恨意。
言清想替她将发挽上耳朵,却又被她的恨意逼退,忍不住双眼通红:“蝉冬,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蝉冬虽不能动,却能说话,但还是咬着牙,肉眼可见地露出恶心的情绪,垂下眼不想看他。
“你怎么惹她了?”竹松一爬起来就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被一个陌生人带来无妄之灾,很难让一个珍爱生命的人心平气和地对待。
言清皱了皱眉,本想动用珠子的力量离开国师府摆脱他们,然而却发现自己无法借用天地之力,只能联系罢了。
他以为那珠子会让他无所不能,可实际上,云音缈之所以敢放心地给他,正是因为除了在瑞云谷或是竹松允许,神使无法动用天地的力量。
就像刚刚,它之所以会响应并催生植物,靠的是竹松的意志。
发现自己暂时还无法脱身,言清只得和盘托出。
故事的情节十分老套。
十年前,言清还是中洲瑞应王朝的富家子,虽比不上那些动辄有着数百年传承的世家大族,可在本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言家人丁兴旺,自然少不了一番勾心斗角,彼时瑞应王朝和景星王朝交界处战争频发,百姓民不聊生,未尝受过苦难的少年不知道何为设身处地,冷酷地发了一把战争财。
他趁着难民流窜,吩咐手下偷取地契,或是半蒙半骗地低价买地,又在战争结束时随意雇了几户难民为他们做廉价劳动力。
这些人饱经战乱之苦,突然有了地自然感激涕零,不舍得离开半步。
如此,言家有了一笔不菲的进账,言清也得到了父亲的赏识。
然而正是局势动荡的时候,两国交界处更是首当其冲。
有一日,流窜的逃犯路经此地,穷凶极恶的他起了杀心,血洗了五户人家,抢夺为数不多的财宝后扬长而去,五家人平白受此无妄之灾,只留下一个瘦小的女孩。
她断了食物来源,饿晕在路旁,被路过的人贩子捡去卖了,好巧不巧地正卖去了言家,又因为生的乖巧可爱,偏生分给了言清当丫鬟。
说是丫鬟,实际上便是暖床的。
但言清到底没有那么禽兽不如,他虽然不管远在天边的人的死活,可真在眼前的人,他却不能真的狠下心对待。
初时,他将她好生养着,没碰她半分毫毛,便是后来两人互生情愫,也不曾越矩。
然而,就算是这样纯粹的爱,还是在少年渐渐成长的过程中,染上了尘世的污浊。
九年前秋,言清十六,蝉冬十四。
阳光通透清明,秋日薄薄的云层筛去了燥热,只余暖融融的温热,像是披了薄绒毯子。
言清刚从书房里辞别先生回来,一面走一面沉着脸回想着着他的训斥。
心性不定、意志不坚……不如他大哥。
……这个老东西。
正想着,一道小巧的人影悄悄地从后方斜着溜了过来,他的脸色稍稍缓和,肩膀被小手轻轻拍了一下。
脸蛋圆圆的少女猛地背着手蹦到前面来,一对显得格外出色的杏眼亮晶晶的:“哈!”
言清无奈地笑一下,配合她装出惊讶的模样:“呀,你可吓坏我了,何时来的?”
“我估摸着你该放学了。今日是你的诞辰,王公子刘公子早来找你了,见你不在,缠着我问东问西的。我可不乐意应付他们,便说来接你了。”
蝉冬见他的反应很是得意,小嘴又快又碎,步子轻盈,幼鹿似的。
她是一贯如此,即便刚被人牙子卖来言家时,也仰着瘦脱相了的小脸傻乐呵,老管家觉得她人讨喜又没心眼,五官也清秀,才问过主子把她分给了言清养着。
言清对她好,虽谈不上锦衣玉食,但也从来没有短了她的吃穿用度。
这四年下来,小姑娘便长得粉糯白净,眼睛更是格外精致,算是小美人了。
王游锋和柳付竹是言清之前上私塾的时候玩得比较好的同窗,加上他,这个小团体共有五人,剩下的陆源和俞平渡一个经商一个家道中落,都与他们断了联系。
王游锋年纪轻轻便是花花公子,见了蝉冬就爱调笑,惹得她时常气恼羞愤,烦不胜烦。
“他们来了?”言清这才想起晚上约了的活动,有些心虚地伸手拉住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将她的碎发绕到而后,“还有一年就是大姑娘了,不要咋咋呼呼的,免得落人口舌。”
突出起来的触碰并没有引起她的反感,蝉冬条件反射般地在他的手碰到脸的瞬间便乖觉地贴近,安静了下来,嘴却闲不下来,好奇地问了句:“待我及笄你就纳我了么?”
“咳咳咳咳咳。”言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蝉冬慌忙来拍他的背。终于缓了下来,他才问,“谁跟你讲的?”
“荷夏,她也是十五被大公子收进房里的,前些日子我们去扑蝴蝶了,她跟我聊天时讲的。”蝉冬如此道。
其实她是为荷夏伤心的。
荷夏喜欢的不是大公子,她喜欢老是在言家旁边的那条街上摆书画摊的小书生,可自从她和大公子好了,就再也没出过府。
也不是出不去,但她说不好意思。
蝉冬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觉得,毕竟他们从未说过话,小书生又不知道她许了人,看他两眼又能怎么呢?
但这些不能告诉公子。
蝉冬虽然大大咧咧,可也不是缺心眼。
言清脸上笑容微敛。
又是大公子,真能给他找事。
表面上,他仍是温和地轻声道:“若她说的是真的,蝉冬你是怎么想的呢?”
蝉冬想了想,粉圆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你待我很好,若是成了你的通房,想必也不会亏待了我。”
看她如此可爱的模样,言清忍不住抱住了她。少女的身体软绵绵的,他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
深吸了一口她的发香,他承诺道:“我会纳你做贵妾,如果未来成为我夫人的女子好说话,必定抬你为平妻。”
蝉冬的小脸被挤压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离自己那么近,结结实实地贴在她耳边跳动,即便心中横亘着“夫人”这一根刺,她也不得不相信他此刻的真心:“……好。”
两人拉着手去见王游锋二人时遭了他们一番揶揄,柳付竹还意有所指地道:“有些人可千万别说一套做一套,我们都看在眼里。”
蝉冬不解其意,抬头看了眼言清,却只看到他锐利的下颌线和小半张侧脸。
他似乎有意避开这话题:“晚上我与他们一同出去,他们不带侍女,我也不便带,今夜不必等我回来,你先睡就是了。”
“哦。”她乖巧应下,不多问也不多猜。
他那“不便带”的聚会,在今夜游湖的花船上举行。
王游锋怀中倚着软玉温香,饮下一口美人渡过来的酒,提起下午的事时连连感叹:“我是没想到,言清你这么狂的家伙有一天还需要编幌子骗女人。”
“我何时骗了?她可没有追问什么。”此时已酒过三巡,虽然怀中并没有女子,醉意朦胧的言清也忍不住频繁看向献舞的女子裸露出来的肌肤。
王游锋嗤笑:“那不是她懂事么?你以为女人猜不出来?她们可聪明着。”
他怀中的女子叮咛一声,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力道跟小猫挠痒似的,嗔道:“爷可不能在我面前夸其他女子。”
王游锋对此很是受用,拿小玉簪挑她的下巴,两人腻歪成一团。
相比之下,柳付竹是三人中意识最清醒的,他上这花船简直像是奔着零嘴来的,口中的糕点没断过,大大小小吃了四盘子了,看样子还得继续吃。
“先不管你那小丫鬟了,我问你,周家那个小祖宗,你还娶不娶了?”说话时他口中还有糕点,但一点不影响别人听清。
“嗯?”言清骤然听到周家两个字,下意识地收回了视线,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周家于官场的地位挺高”,短暂地空白了两秒后才想起周家二小姐周茹惠。
“她啊……”说起她就有些头痛。
周茹惠可能是看多了话本,十岁那年女扮男装化名周如去念私塾,跟着他们上蹿下跳,没有一个人发现哪怕有一丝不对。
十三岁那年,她突然来了初潮,恰巧被言清看到了,倒是将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替她掩饰好,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个女孩。
此事终究纸包不住火,周茹惠被她家大人领回了家,然而言清却就此被缠上了。
周茹惠仿佛是不要名声一般对他纠缠不休,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虽然言清其实并不反感她,甚至可以说她男装时两人很合拍,但她俨然一副已经是正妻的模样,对他管东管西,实在让他很憋屈。
“你可别说她了,我怕她又冒出来。”言清头痛欲裂般捧住脑袋,其他两人正想笑他呢,却感到船忽然一震,像被什么勾住了,又听到门口珠帘叮啷作响。
他们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袭青衣的少女面若寒霜快步走来,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们怎么天天带他来喝花酒?!”
柳付竹悔不当初。
哎……说曹操曹操就到。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