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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崛起1522

猪林弃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李子园通过元宇宙游戏来到了某时空1522年4月2日,明朝嘉靖元年三月初六,成为一名海商,游戏体验太过真实以至于他甚至无法分清自己是否在玩游戏了。李子园不管真假,放下杂念,他要好好经营,移民建设,发展领地,扬我华夏。单个的现代人想要改变古代社会很困难,一不小心还可能被古人同化,李子园不想被同化,他想要开拓出一番新的局面。困难重重,危机四伏,还好,他有100年的时间…

主角:李子园   更新:2022-12-17 22: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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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子园的其他类型小说《东方:崛起1522》,由网络作家“猪林弃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子园通过元宇宙游戏来到了某时空1522年4月2日,明朝嘉靖元年三月初六,成为一名海商,游戏体验太过真实以至于他甚至无法分清自己是否在玩游戏了。李子园不管真假,放下杂念,他要好好经营,移民建设,发展领地,扬我华夏。单个的现代人想要改变古代社会很困难,一不小心还可能被古人同化,李子园不想被同化,他想要开拓出一番新的局面。困难重重,危机四伏,还好,他有100年的时间…

《东方:崛起1522》精彩片段

“杀!”耳边炸响的喊杀声惊醒了李子园,他回过神来一看,好家伙!两帮人正在船舷边上乒乒乓乓对招,间或有个想爬上己方船的被捅下去,两边都有几个躲在人后的时不时射上一箭,对方的弓手和长枪手是重点招呼对象。激烈的战况让刚清醒的李子园浑身战栗,手脚发麻,血液一阵翻涌,但也未必是害怕了,估摸着是紧张?

他在战团的后方,身边还有两个持盾的,只是这两个一看就很害怕的样子,“还不如我呢!”李子园如是想着。他现在倒是个“闲人”,右侧,接舷的海盗船看着挺小的——莫不是「小早」船——却满满当当有三十来个倭寇,居然有几个披着简陋护甲的,也不怕掉海里泡泡都不冒;自己这边只有不到二十人,除了前面的七八个身着铠甲,其他的最多只拿个盾牌当护具,刀叉斧矛倒是都有,甚至还有个壮汉手持榔头一脸紧张地躲在盾牌后面。

李子园看回自己,身上也有铠甲,样子像扎甲,左手盾右手刀,腰挎一把斧头。他抖了抖身子,感觉蛮轻的,这不会穿了一身样子货吧?还不及细想,左侧传来求救声。

左侧本也有十来个人守着,但奈何都是些“良民”,各个都未着甲,只敢拿着盾牌嘿嘿嚯嚯,连手上的刀都挥舞的绵软无力,结果被另一艘「小早」贴近,三个倭寇上船,已经在船上占有一隅之地了。

情况紧急,李子园绕过身前的两个畏首畏尾的持盾伙计,大喝一声:“闪开!”前面的一众胆小鬼顿时打个激灵,左右让开道来。李子园毫不迟疑,盾牌护在身前一个加速冲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撞上了已经登船的倭寇。登时三个小矮子飞出船舷,一个落到小早船上,另外两个噗通噗通掉下水。可惜李子园误判了自己和对面的力量对比,他用力过猛以至于撞飞三倭后没收住,自己也晃了出去,跳到了敌船上。

好在两船落差不大,李子园没有一脚踏破小船,却又将两个倭寇挤落下水,但他的处境也是相当危险了,因为他跳到了敌船中部。此时的李子园身体比脑子快,他左手盾前拍,右手刀后劈,由于力大,几个来回就又有五个倭寇被击落入水,让他清理出一片空间。

船上的胆小鬼们终于反应过来了,跳下两个持盾伙计挡在李子园身后。李子园来不及查看他们的情况,只知身后有人护着了,便专心欺负起他面前的敌人。许是领头的倭寇在先前被他撞下水了,此时的倭寇又弱又散,加之小船上空间限制,当面最多两人能施展,被李子园从船中一路碾压到船头。

眼前清空,李子园转身一看,得!那俩下来的帮手正被慢慢压过来。他赶紧顶上去换下一人,再挤开另一人,好让身高188的自己有发挥空间,并吩咐二人到船头待命,他可不想杀通到船尾的时候前后不平衡翻船了。就刚才一会儿,持盾二人组已被劈得手脚酸痛,心惊胆战,连应声都忘记了掉头就跑去船头。此情此景,李子园不知道是否该高兴,他是真怕二人矫情害自己再解释,但这?

不多时,李子园和自己船上的长枪兵弓箭手便清理干净了小早船,倭寇们要么沉水消失不见,要么还在大海上挣扎着浮浮沉沉,李子园是不想管这些人了。左侧战斗结束,此刻的李子园才有机会回忆自己现在的情况。

主角李子园,正在进行一款名为《穿梭历史》的游戏,游戏只有初始设定,剩下的高度自由。他选定的游戏背景为明嘉靖元年(1522年),身份是海商,有一条船,船上伙计、护卫加一起三四十人人,此次船上还有招募的匠人雇工二十好几,一条船塞了近六十人,目前正航行在到博多的路上。他在虾夷地(后世北海道)有一个基地,几十名雇工。当然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造基地就知道李子园不是什么安心经商的人,他想改变历史,他想让华夏民族一直世界最强,不让华夏再经历那些苦难。

游戏开始时,他有三点属性点,可以加到体能、反射、魅力上,他本想各一点,可惜手一抖,体能加了二,剩下的一点给了反射。然后他就经历了非常惊悚的一幕: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在一个玻璃仓里漂浮着,身上连着管线,玻璃仓外是一些外星生物样子的白大褂对他指指点点,再睁眼就是刚才了。

这个游戏感觉太过真实,李子园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在玩游戏。根据战斗时的力量对比,自己应该是加了点的,目前可能是三倍的常人体能,两倍的神经反射。也难怪空间有限的环境下,披甲的自己能大杀特杀。

回忆结束,李子园招呼起刚才跳下来帮助自己的两个伙计:“你们俩叫什么名字,都是好样的,敌众我寡,就你们敢随我下来杀敌!”二人对视一眼,哭丧着道:“东家,我们是被推下来的。”

李子园隐藏着自己怪异的表情,心里MMP,嘴上却说着:“你们倒是实诚。谁第一次不是被推着的呢?你们俩站在最前面才有机会下来,真是忠心的伙计,好好干,我让你们出人头地!”

“谢东家!我叫陈三宝,东家有事尽管吩咐我!”反应快的立刻自报姓名。

“东家我叫魏卫。”另一人赶紧接上。

小船不宜久留,李子园拍拍二人肩膀,吩咐他们把荡出一段距离的小船划回去,三人重新爬向自己的船。

李子园的船四百料(关于四百料的船载重、吨位等等参数网上有争议,根据船的种类不同,本书取四百料船排水量100-150吨),二桅硬帆,两侧有橹,船长约二十七米长,五米宽,看起来像是后来的鸟船,但又不全一样。船头绘有一双眼睛,在眼睛下方则漆着“混口食”三个字,算是船名了。

待李子园等人爬回「混口食」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伙长马凤先带头赞道:“东家威武,一人一刀杀透一船倭寇,真真了得!”马上有伙计附和:“东家武神下凡,英勇无双!”李子园略有尴尬,过人的体能给他带来了来自本能的力量碾压感,让他觉得眼前之敌只是土鸡瓦狗,从而提升了他的胆魄,有恃方能无恐,无外如是。若是自己也如常人般,怕是也躲在后面嘿嘿嚯嚯着打假仗吧。这么想着,他大声说道:“全靠大伙儿齐心拒贼,大家都有功劳!”伙计们反倒是被他说不好意思了,讷讷着要去右舷帮忙。

这会儿右舷战场已近尾声:倭寇被顶在船边爬不上来,又时刻遭受着刀枪弓箭的居高临下打击,伤亡过半之后开始主动撤退,卖力划起了桨。可惜“混口食”上这些混饭吃的人不想便宜他们了,一边呼喊着转舵,一边不停弓箭打击。

少了人的倭寇虽然逃跑飞快,但是他们的船帆太小,还不牢靠,刚才就已经报销了,如今只得靠划桨。然而人力终究有限,向着海岛方向的追击持续了半个时辰,眼见快到岸边了,筋疲力尽的倭寇终于伤亡殆尽。众人心疑此处是倭寇的老巢不敢久留,摆舵转帆开溜。

待到远离了不知名的岛,混口食号上众人方才长舒口气。李子园趁众人尚未瘫倒赶紧招呼着做战后总结。

护卫长林雨生首先发言:“此战伙计伤四人,都是箭伤,其他人包括护卫队九人未有伤亡。”

听到有人受伤,李子园赶忙问道:“伤口可处理了,有没有用烧酒清洗下?”

“处理过了,金疮药也上了。”林雨生答道。

“诶?你怎么知道要用烧酒洗?”李子园惊奇。

林雨生挠挠头,答道:“东家,这不是你之前要求的嘛!”

进入游戏之前的部分李子园可不清楚细节,他只能先跳过,便道:“哦,我想起来了,来我们说下一项,大家来议一议此战功劳。”

一说起战功,气氛就活络起来了,大家纷纷畅所欲言。经统计,伙长马凤先当居首功,他指挥伙计们操船直冲敌人最大的那艘「关船」并将其一波带走,至少解决了八十名海贼;李子园第二,他几乎独自解决了左舷的三十余敌人;第三就是护卫队了,在大伙儿都人心惶惶的时候带领部分伙计顶住了倭寇的第一波进攻,他们集体协作,算是团体功。剩下的人就没甚出彩之处了,此处不做赘述。

海上贸易风险颇大,大家出海都是为财,为了提高士气,避免下次遇险众混饭的出工不出力,李子园决定给众人赏。首功马凤先并舵工和当时操帆的伙计共赏银300两,护卫队共200两,跟着李子园“跳下”船帮忙的每人10两,在此基础上有近战或弓箭击杀的每人5两,然后所有参战人员再给予2两的赏银。赏格一出,众人齐声欢呼,尤其是伙长,这300两的大头肯定要进他的腰包。

看着众人欢呼的模样,李子园摇摇头,近七百两就这么撒出去了,他心里甚痛,这钱能再买一条“混口食”还有剩了,至于是否值得,这得看这些人以后是否能忠心陪自己走下去了。

为了宣泄自己丢钱的酸楚,李子园下令:“赏银在博多交易拿到银子后再发,现在只有货没银子。”

“切~”众人鄙夷。


折腾了大半天的众人终于结束警戒解甲做饭。炉灶相当简陋,安置于船前侧靠边。餐食在众人看来跟炉灶一样简陋,不过大海上能吃到香喷喷热乎乎的米饭已经不错了,再配上腊肉和豆芽菜,松懈下来感到双倍疲惫的众人直呼不赖。

饭后,除了操船人员,大部分人直接在甲板上到处葛优躺,小部分回到了甲板下的舱里窝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总管(总管船上杂务,处理船上的日常行政事务)和伙长(指挥伙计即水手操纵船只的职务,负责船舶的操纵和驾驶)会处理,李子园也朝艉楼自己的房间走去。

其实李子园挺不好意思说那是艉楼,毕竟就不高的一层,面积也不大,仅仅作为船上身份尊贵者的住所。入口在中间,进去是一条狭窄的过道,两边各有三个袖珍房间,李子园的房间是在右手边中间,他对面的房间分别是副财黄启明、伙长马凤先、总管陈潮,旁边的则是护卫队长林雨生的房间,自己这侧最里面的房间暂空。

艉楼边有楼梯可以登顶,顶部是舵工的工作场所,那里搭了个窝棚遮风挡雨,最靠船尾栏的位置有个盖板,由于此处已经悬空,翻开盖板后就是个排泄物直通大海的公厕,透气又环保,船员们都说好。

进屋,休息。

在规律晃动着的床上本是很容易入睡的,然而李子园却睡不着——他本以为房间里是安全区域,应该可以随意上下线,结果这个游戏连个界面都没有。他喊了半天系统,菜单,回答他的只有波涛声。这让他有些焦躁,忍不住心里开骂,这游戏时间一百年,游戏内和外界时间流速比也不知,万一游戏没打完自己先渴死饿死老死了怎么办?

他从游戏开发商骂到程序员,再到自己,甚至开始吐槽起现在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地图都没有。念叨到“地图”的时候,他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可以放大缩小的3D地球,其上一个点高亮,赫然是自己的位置!李子园噌地坐起来,仔细观察起这个脑中地图。

地图只能显示大致地形,“分辨率”不是太高。目前他们已经过了第一个海盗窝“五岛”,非常接近松浦家的平户——又一个海盗窝。之前伙长马凤先预计明早就能到达目的地博多,他这会儿在地图上比对了下,顺风顺水的「混口食」还真就快到了。

正兴致勃勃看着地图的李子园突然发现旁边有「备忘录」似的小本本,心念一动,小本本打开,一副只待主人录入内容的谦卑模样。李子园尝试着记录:“嘉靖元年三月初六,五岛近海遭遇三艘倭船突袭,敌众我寡。当是时也,船主李子园指挥若定,下令直冲敌旗舰,倭船碎,溺毙者众;又身先士卒,所向披靡...”

YY完毕,李子园给它来了个标题《帝国日记》,他又尝试新建一个,原有的还在,真不错!这脑海记录速度当真是快,想到便记好,当真是比正牌的备忘录还方便。

一下子发现两个金手指的李子园也没功夫东想西想了,他赶紧把进入游戏前强记下的各种知识趁热往备忘录里塞,什么黑火药黄火药无烟火药,砖头水泥坩埚钢,还有他最最宝贝的小学中学教材...没得说,今夜无眠。

翌日清晨,早已在近海泊下的混口食号拔锚缓缓驶入博多的码头。

这是一个繁华的港口,几十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港口聚集,李子园的船磨磨唧唧好不容易才停靠下来,便有港口管理人员上来询问来意。说是询问算客气了,你这么大个船既然不是兵船,若说不是来贸易就当别人是傻子了,这样的话税是少不得了。

副财黄启明早在进港时就在船舷张望搓手了,这不,别人刚开口,他就笑脸、塞银子一套小连招过去了,表明自己是来找人的,如果找到人就贸易,并暗示到时还会有好处。

合着是有本地人罩着的,管理员微笑表示理解,并转身脸色阴沉地走到一边去了。黄启明也不客气,叫上两个伙计就去找人,留下众人继续在船上等待。

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时辰,搁那个通信靠吼的年代已经算很快,但负责等的人就难熬了。就在众人心里快起毛的时候,黄启明终于带着一帮人过来了。

来者是麻生三郎,背景设定中懂点明国官话的他去年凑巧碰到李子园首次来博多经商,其依靠自己的人脉玩了一手空手套白狼,错了,是中间商赚差价,莫名就赚了一笔,虽然二人去年第一次见面时交易额并不大,一是货少,二是麻生没钱货不能在手里久放,最后导致转手价有些低。不过二人商定今年的贸易要提升贸易量,想来应该值得期待些吧。

正主儿来了,李子园赶忙上前拱手见礼,麻生三郎比他还开心,脸都笑成菊花了也不自知。见礼完毕,二人最关心的验货贸易环节开始了。

这批货保存情况相当好,并未有半点受潮。混口食号甲板下共两层:最下层是水密隔仓,里面装着压舱石和水桶;上面这层是前后两个舱,前舱放货,后舱住人,上有连接两边船肋的顶梁,下有通向底仓的盖板,嗯...一堆盖板。李子园不知道别人的船是怎样的构造,反正自己的船如果再高点儿船舱开窗还能装几个大炮玩玩。

扯远了,众人正哼哧哼哧把舱内的货往甲板上搬,李子园则向麻生介绍着本次的货物:生丝150担(每担100明代斤),各类绢绸共500匹,上好的青瓷18件,100斤甘草以及20斤茶。货物种类不多,但价值都很高,唔,除了甘草,这一百斤“也就”能卖个20两,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货舱里,也许是利润率高?不过考虑到货仓大小和混口食号的吨位,下次还是不带了为妙。

报了货物总量,又参观了下众人的搬运场景,“怎么样?”李子园转头对麻生三郎问道:“货物满意吗?这次你应该有足够的财货来交易了吧。”

麻生三郎应道:“品质都不错!不过价格嘛~”麻生三郎拖长了音,“我们可能需要再谈谈。”

坏菜了!李子园心里一惊,他定了定神,道:“我们之前议定的,首批货同品质的生丝每斤5贯文,绢绸每匹8贯文。你准备开个什么价?”

麻生三郎道:“生丝3贯文,绢绸6贯文。”

李子园没有说话,瞥了眼旁边竖着耳朵时不时往这瞅的黄启明,他立马跳了出来:“做生意要讲信用,我们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出海,经历海盗和风暴把货物送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出尔反尔的!”

“很抱歉,李酱,但是形式如此。”三郎说道:“明年的勘合船已经在准备了,博多的好多商人都参与其中,我现在如果还这么高价收货的话很可能会亏损的。”

“其实你不必如此想的。”李子园说道:“中国的商品在日本供不应求,你我之间的交易应该是勘合贸易的很好补充,这并不冲突。”末了李子园在自己心里加了一句:“明年的勘合贸易他们可是要损失惨重哟!”

麻生三郎摇了摇头:“但是在这个时候鄙人吃独食也是件得罪人的事情。”

李子园一听,有门。他把麻生三郎拉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坐下,问他:“你实话告诉我,是其他商人要求你低价让渡份额给他们吗?”得到肯定答复后,李子园皱着眉头道:“既然让渡的只是份额,价格不可能给他们更便宜,我们才是朋友。”

麻生苦笑:“我是后来的,家族在博多的势力没那么大,丝绸这类商品已经被垄断专营了,大头全在他们手里,之前加入行会就投了一大笔钱,让渡份额也是条件之一,生丝每斤他们最多只出4贯文,否则我也不会提重新议价了。”

得,这合作商不给力啊!“麻生桑,你们家族的势力在哪里强啊?可以直接发卖吗?”李子园发问道。

说到这个,麻生三郎倒是神色傲然:“我麻生家在北边的远贺郡势力最大,在芦屋、黑崎一带说一不二!”说着又叹了口气,“只是博多的影响力太大,我们那边的商业没有这么繁荣,可能卖不出这么多货。”

李子园却更感兴趣了:“那边是否靠海,可以直接停船吗?”

“当然可以,就在海边。不过还是那句话,商业不够繁荣,这么大量的货也吃不下啊。”麻生三郎继续叹气。

李子园哈哈大笑道:“你着相了啊,麻生桑。去年的时候你还那么精明,怎么才过去这么久就被打击到了吗?中国的商品都是紧俏物,哪里有货,商人们就会蜂拥去那里,这才是繁荣的真相啊!”

麻生三郎终于反应过来:“对,下次我们就在芦屋交易,不过这次嘛...还是得现在这里把货发卖了,不然我可没有钱付给你,而且以后可能还要靠他们帮忙呢。”

“那这价格?”李子园期待地问。

麻生三郎想了想,咬咬牙:“这次的150担生丝,让渡给他们100担,这部分每担400贯文计四万贯文,我自己的50担每担500贯文,计两万五千贯文,绢绸500匹就按8两每匹,计四千贯文,不过这500匹你得帮我运到芦屋。”

听到这个答复,李子园有些感动了,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我说了我们是朋友,三郎,我不会把给你的价格比别人还高。生丝都按每担400贯文吧,给你多留点利润,下回我运丝绸来的时候就直接去芦屋找你了,到时候你可要准备好银钱了。”

“求之不得!”


商定好贸易的大头,二人出了房间到甲板上商定起青瓷和茶的价格。这两样商品品质差异能导致价格差很多,青瓷是精品级的龙泉青瓷,其中三件更是可以用“珍品”来形容,李子园建议麻生三郎直接找好这口的客户上门推销,无论是当礼物进献还是卖钱,这十八件青瓷总计卖出了三千六百贯文。可惜李子园和麻生三郎都算不上懂行,不然只会卖出更多。

至于茶,李子园带来的茶中有一斤是雁山茶,妥妥的贡茶。然而同样的,两人都不是个中行家,尤其是李子园,连雁山茶的进价都没有,设定中这是自己的贵人——温州黄员外——送的,属于无价了。这样的茶一时真不好定价,李子园索性送麻生三郎半斤,让他先做推广,相信只要「明皇贡茶」的名头报出来,价格是低不了的。剩下的十九斤茶也不是凡品,但毕竟日本也产茶,差的他们根本不需要,好茶却报不出价,也是郁闷,李子园干脆把这些茶留作自用——海上漂着多喝喝茶才能保证身体健康。

假装郁闷了半天的黄启明看到二人谈差不多了,适时递上一个算盘,李子园接过算盘,倒是认真地拨拉了几下。片刻后,他抬起头,道:“生丝150担60000贯文;绢绸500匹4000贯文;青瓷18件3600贯文;甘草100斤20贯文;共计67620贯文,三郎你看对不对。”

麻生三郎倒是早有计较:“不错。我这就去联系买家,尽量早些把银钱带来。”

李子园倒是不着急:“我猜你一时也换不来这么多银钱,你就把能弄到的金银都带来,剩下的换成铜和米吧。”

麻生三郎想了想,说道:“好,那我现在就去了。”

“你不把货带过去吗?”李子园好奇。

“我这还没有付钱呢。”麻生三郎倒是个实诚人,李子园乐了,一挥手:“先带去吧,尽早完成交易我们好去芦屋看看。”

麻生三郎也不矫情了:“那好,本来想好好招待李様的,既然时间紧迫,就在芦屋宴饮吧。对了,请派个人跟我一起,好帮我做做介绍。”两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什么介绍了,过去的只是监督,不过心照不宣。让李子园感到有意思的是这麻生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有趣。

黄启明主动请缨:“东家,我去吧。”

“好,你去吧。”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又用方言叮嘱道:“注意安全,有情况赶紧跑回来。”“嗯!”黄启明应了声便招呼起伙计和麻生家的人一起给独轮车装货,忙活了好一阵,独轮车队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生丝运完,剩下的都要带到芦屋。

众人只在中途吃了饼子充饥,现在忙完闲下来,开始琢磨起晚饭来。不过李子园第一次停靠,担心有人夜间过来抢船,便打发总管带人去买些吃食,补充淡水,自己则和其他人守在船上。担心船员们不能下船休整闹情绪,李子园还做了解释,好在来时顺风顺水,这才是出海的第六天,对于这些海上男儿来说还不算什么。

这样一直折腾到灯笼挂起,饭饱的众人才分批值夜休息。

是夜,李子园继续在脑海中记录资料,顺便回想了下日本铜的处理方案:首先提纯,这个年代的日本铜里是含有银的,后世检测的样本里每吨铜含银千克,即17两白银(明制),又能买两百公斤的铜了。拿来铸币,如按铜6与锌4的比例做成黄铜,想到这里,李子园摇了摇头,锌提炼不易,此时也许还没有大量出产,就先做青铜的吧,按此时物价,一贯铜钱千克,能买千克的铜,这么高的利润不干对不起人民啊!

李子园觉得自己应该把部分货款换成铅和锡。

李子园在船上足足等了七天,好在已经靠港,物资补给方便,不然这帮因为闲被李子园打发去锻炼身体的牲口们指不定要偷溜出去。

三月十四,麻生三郎终于把交易的金银铜粮连同他没卖完的十几担生丝一并送到——时间太短了,他自己贩售的那50担生丝都没卖上价。让李子园惊奇的是这帮博多的商人真是有钱,也得亏博多是此时日本重要的贸易口岸,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100担生丝所需的财货凑齐。(此时灰吹法尚未传入日本,金银货币还没登上舞台,日本主要以铜钱和大米进行贸易结算,但他们肯定知道明人要金银,为了方便,这里东拉西扯一些资料瞎胡计算了)加上麻生三郎的部分,计黄金3000两值钱18000贯文,白银32000两值钱32000贯文,铜块十万斤(每斤约596克),59吨多,折5000贯文,锡块一万斤、铅块两万斤,折500贯文,大米100日本石(每日本石约130公斤)折100贯文,总共56100贯文,麻生三郎尚欠11520贯文。

90吨重的金属和大米李子园显然是没办法一次运走了。他先吩咐船员们翻开底仓入口,把压舱石换成铜块,总共装了大约45吨,然后货仓里堆上那100石重达13吨的粮食,剩下的铜锡铅只能先丢麻生三郎的仓库里了。收拾完毕,拔锚起航。

跟着麻生三郎的指引,对照着脑中地图和实景,混口食号当天就抵达了芦屋。芦屋在河流入海口处,李子园直接把船开进了河港,希望在芦屋逗留的几天中船底的海鲜能被泡掉。

安排了人轮值,其他人下了船。李子园依然是不敢在岸上过夜的,不过跟着麻生三郎逛逛町市倒也还行。至于剩下的,李子园打发他们去街上买食材,找个宿屋住下,让老板帮忙烧或者自己烧吧,这个时候的大名吃的也不见得多好,出门在外凑合凑合了。

芦屋人气还是蛮旺的,街道旁商铺林立,优越的地理条件让这里有了成为大商圈的资质,李子园感觉能行。他委托麻生三郎帮自己买下一块地做商馆,暂定客户就一家的商馆。就一个要求:大,前店后仓,还要能住上百人。

作为地头蛇,麻生三郎自是满口答应。至于到了地头麻生三郎为何没带自己去见他的家主,李子园表示并不关心,反正只要生意能做,他才懒得理这里的国人头头。

麻生三郎其实很忙,尤其是准备把发展重心放在芦屋这边的时候 ,李子园也是时候要离开了。不过不是北上去虾夷地,而是先卸下部分铜,去博多拉走剩余的铜块。至少今年,李子园是不准备再贩货去博多了,那里的商人恐怕兜里已经没多少闲钱,而且他们必须为明年的勘合贸易做准备。

李子园很期待看到他们明年损失惨重、空手而回的画面,那样自己的重要性就要大大提升了,届时自己再去博多,他们应该会老实些了吧,这一担一百贯,可是让自己少挣了一万五千贯!

说走就走,李子园留下五百两给黄启明和两个机灵的伙计在芦屋先跟进买地造房事宜,顺便让他们看着点儿宝贵的铜,三月十六,李子园扬帆博多。

回程时逆水,风向倒还凑合,速度慢了些,但好在出发早,到港后总算留出了装货的时间。他也没做停留,赶在天黑前驶出博多,朝芦屋行去,天不亮就到了芦屋,待天亮后入港。

这次,李子园没有急着走了,一是黄启明到时候要跟自己一起走,他要先给两个留守伙计做好安排,二是船员们需要轮流下船做下修整,以确保他们有良好的状态进行接下来的航行,当然,也会在此采购些生活物资。

虽然没定下时间,李子园还是提前把货物装了船,计30吨铜,接近18吨的锡和铅,10吨大米外加乱七八糟的工具、被服、各类日常用品,还有那分外惹眼的一吨多金银,整艘船满满当当,大风大浪是不敢经历了。

三月十九,李子园召集所有人到船上,开始他的临行讲话:“嘿,伙计们!”他先打了个招呼,“谁还记得我们是不是有件事没做?”

众人互相看看,不明白东家说的是什么,大部分人面露茫然,小部分人一副思索的样子。

李子园看着他们的表情,突然大声说:“还没发对抗倭寇的赏银!”

众人恍然,然后纷纷露出兴奋的神色。李子园哈哈大笑,也不拿捏了,直接把那小700两拖出来,当场分钱。众人一片欢喜,尤其是拿了大钱的那些个。李子园趁众人开心,又问道:“有谁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李子园所说的约定,即使待遇标准。虽然李子园不曾真正说过,但背景设定如此。

听到李子园的话,众人突然想到什么,更加兴奋了,马上有人喊道:“我记得!东家说每个人除了月钱,还有贸易分成,所有人平分贸易利润的半成!”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到这些天的收获,那一堆堆的金银,一块块的紫铜,可把大家馋坏了,不过当时谁也没提,害怕,怕东家不分,自己提出来就把梦戳破了。现在成真了!

船上的人,除掉两个铁匠,两个木匠,两个砖瓦匠,两个船匠,两个造纸匠,一个裁缝,一个兼职大夫的假道士,这十二人连同他们的家人共20人,能分钱的有护卫队9人,副财、伙长、总管和伙计们29人,总共38人分3381两,除不尽咋办?李子园大手一挥,每人90两,领导层那四人每人额外再给180两,现在就发!众人再次欢呼。

4140两就这么又木有了,李子园却来不及心痛。他趁机画大饼:“海上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是危机四伏的,可也是充满机遇的!弟兄们,跟着我李东家,你们绝不会被亏待!我希望,任何想要继续跑海的弟兄都能当上船主,每个愿意杀敌的弟兄都能带领着部队开拓新的领地,想要做生意的能独当一面,”说着,他突然把头转向了那些匠人,“包括你们,有一技之长的能开起作坊,愿意为民请命的能够父母一方!虽然我们现在还弱小,作为你们的东家,北方领地的主人,我会努力发展壮大,你们可愿随我一起建功立业,荣华富贵?”李子园举起了握紧拳头的胳膊,表情激动。

众人都是在大明没有出头机会的人,突然有在海外搏一搏荣华富贵的良机,哪怕只是蛮荒之地也愿意。人群中有不少是听着三国故事长大的,当即就五体投地:“我愿随主公建功立业!”

别说,人还是有从众心理的,哪怕有些人另有打算,三声高呼之后,场上也只李子园一人还站着了。

李子园哈哈大笑,忙扶起众人,口中说着:“能得卿等追随,李某人三生有幸啊!不过以后还是叫我东家吧,高筑墙广积粮嘛,哈哈!”


三月二十,李子园与麻生三郎道别,正式踏上前往自己领地的旅程,他给自己预备的领地——后世的北海道现在的虾夷地——取名北望岛,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字面意思。

经历了初来时的惊心遭遇,李子园直接下令走直线,远远绕开了海盗可能活动的区域。

混口食号上,李子园正在甲板上给手下们做扫盲。船上的伙计(李子园很想叫他们水手,但他们的工作好像又不仅限于水手,比如留在芦屋的那两个伙计,为了方便以后把在船上工作的统称水手,一旦有其他任务就叫伙计)人数是超编的,本身是为了方便回大明时接收新船。此时正好方便他分组轮流开班。李子园把脑海中魔改版的小学语文、数学和自然教材扒拉了出来,开始尝试自己的教师生涯。

船员们忍受了李子园七天的摧残,终于在三月二十七清早抵达了希望港(后世北海道石狩市附近)简易的码头处,不过入目的场景却让李子园感到浑身冰冷:整个码头犹如泥洼子,后面的营寨更是一副半废墟的样子。

李子园忙下令众人戒备,自己和护卫队披甲准备下船查看情况。

码头处冒出来这么大一艘船,眼睛正常的肯定都看见了,希望港“父母官”张翰没多久就带着人匆匆赶来。

李子园忙问道:“你们被人袭击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没人袭击,东家,这是发洪水了。”张翰答道。

看着张翰野人一般的憔悴模样,李子园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辛苦了。”

“情况不容乐观,”张翰不是矫情的人,只是继续汇报情况:“开春后气温上升,许是山上的积雪融化形成春汛,万幸发现得早,人员都躲进寨里了,不过物资损失大半,还好你们来了。”说到这,张翰眼圈一红:太难了,没准儿还有秋汛等着呢!

李子园瞅了瞅脑海中的地图,希望港就安在那么大一条曲里拐弯的河不远处,这还没做好防洪工作的哪受得了。于是他吩咐张翰把人的集合起来,带好还能用的财物,“我们搬家。”他说道。

混口食号已经满载了,这么多人携带着行李再上来李子园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意外,便吩咐他们先自行收拾,船要掉头先去找新家减减负。

众人马上行动起来,混口食号麻溜地摆舵转帆,沿着海岸线往西南行去,在将近十公里外一处小河入海口附近停了下来。照地图显示,此处已经靠山,采点石头造东西做水泥应该挺方便了,小河就算泛滥也好治,还能提供灌溉,没准还能利用点水力,没的说,就这里了。

希望港这个名字李子园还是很喜欢的,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了,因此李子园给这处规划中的港口命名“新希望港”。众人放下舢板分多批次先把部分金属块运送上岸,平整土地砍伐树木,临时先弄个仓库。护卫队则早已穿戴整齐在附近警戒——河边的土著阿伊努人村落还是挺显眼的,虽然看上去也就三五户。

留下总管陈潮带着大部分人工作,李子园这边十几个人乘着减负不少的船去接人。距离很近,不多久就又回来了。

李子园准备先造码头,目前没有帐篷,哪怕营地半天就建好也没法住,更何况这么多大树,恐怕清理出来都要几天,便索性先造码头了,众人晚上就在船上挤挤就好。

在船上待久了的水手们还是很卖力的,一下来就努力砍伐起树木来。插一句,当地的树木种类还是蛮丰富的,名贵树种比比皆是,达到“造全木飞机以躲避雷达侦测”级别的也不在少数,就这么砍了做临时的码头和营地,李子园表示内心很痛,盖因新鲜的木材本来需要经过自然阴干或者烘干后才能使用,否则将来会面临变形开裂等问题,但李子园没法等了,以后再换吧。

老希望港的48口居民在张翰这位父母官的带领下也跟着伙计们一起,虽然士气不怎么高,还有好些挺着大肚肚的孕妇,他们依然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

“躲开!”砍完最后一斧头的伙计边跑开边喊,周围的人四散开来。随着“嗤啦啦”的声音响起,大树轰然倒地。

“又一棵,嘿嘿嘿...”充满干劲的伙计开心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旁边的伙计过来用力将砍倒的树木砍枝扒皮运到岸边。树枝和树皮还有其他用处,会被分别码放在堆场。

另一边,两个木匠带着几个伙计专门负责把新鲜的木材加工成需要的形状,待物料充足他们就要开建码头了。

众人正忙碌着,护卫队那边突然发来示警,居然是十来个阿伊努人带着弓矛过来理论了,是真的来理论的。这会儿忙着干活的都大几十号人了,还有这些甲胄精良的护卫,武器只是他们拿来壮胆的。

听到示警,张翰连忙赶了过去,李子园也跟在其后,一些和土人打过交道的也纷纷跟上,如此,当有能力跟土人进行交流的人到来后,就变成了三十几人围着可怜的十来个土人。

阿伊努人对众人乱砍滥伐破坏自然的行为感到不认同,并委婉表示不希望他们来这里做邻居,最好到远点儿的地方爱咋咋地。听了只会用蹩脚土语的张翰转述,李子园下达指示:“他们在河对岸,我们与他们干扰不到对方,并且我们同在这苦寒之地生存是天尊赐予的缘分,祂希望我们携手共赢呢。”

那么天尊是谁?

李子园踢了踢假道士赵贤,后者会意摸了摸胡须:“那是所有生灵的神,虽然祂更偏爱人类,但祂给予了所有生物和人类共处的权利和方式,走的是自然之道。”

李子园趁他们在懵逼中继续道:“你们不是也崇尚自然吗?加入我们吧,一起感悟自然之道,建设和谐,过上更美好的生活,而不是局限在狭义的委屈人类的‘自然’中。”

充作翻译的张翰目瞪口呆,这该咋翻译,还要不要翻译?这些话就算传到了他们也未必会理会吧?果不其然,等他磕磕绊绊说完,对面还是无动于衷。但张翰不敢过分刺激他们,虽然他们这边人少,但整个北望岛上几千上万土人是有的,也许有好几万,虽然零星分散着,还分成了好多派系,但自己这边才是外来人,引起他们同仇敌忾就不美了。

张翰小心措辞,首先表示自己和南边的和人不是一伙的,而是来自更远方的汉人,他们北边的同胞是知道我们的,善良热心又讲信用。大家可以做交易,土人们可以用动物皮毛、鹿角等物来交易铁器、粮食等生活用品,遇到困难了这边可以酌情提供帮助,如果愿意,甚至可以加入我们一起生活。

这些鬼话显然是不能让他们满意的,直到李子园叫人递上了一大袋粮食,七把小刀,两把斧子,三口锅和两件棉衣。果然财帛动人心,收下礼物的土人总算不哔哔了,双方约定了互不侵犯,土人们便离去了。

总算是和平解决了,众人舒了一口气,虽然没达成贸易协议,但李子园本也没打算跟他们进行什么贸易,按现在大明的物价,两张鹿皮才一两银子,至少现在他看不上,需要的话自己弄几个用用就行,现阶段新希望港首要任务是人口、农业、工业。商业往来主要在大明和芦屋之间,虽然他也挺想去界町看看的。

众人努力了两天,终于把简易码头先弄了起来,上下船总算不用舢板了。

又花了一周时间,用原木圈起了周长四百米的一个营寨,营寨当中还有大片的树木,就先放着吧,有空了慢慢砍,没空就当绿化也挺不错的。

接下来是木屋,木屋的建造就慢了,哪怕所有闲人一起,一天也就造了四座,这哪行啊!李子园直接命令造两个简易的大房,男的一间女的一间先把人塞进去再说。至此,除了船上的守夜人员,众人终于能在陆地上睡平稳觉了。

此时已是四月初八,阳历五月三号,现在连耕地都没整出来,华夏的种田基因怕是要受到抑制了,不过蔬菜倒是可以在营寨内试试,比如萝卜、胡萝卜、白菜,要不大蒜也整点儿?

不过接下来的主要任务还是造房子,木匠乃至船匠都不得歇,要先给苦哈哈的每家每户造起木屋来——反正是东家出钱,大家都开心!

总算是定下来了,那么接下来得事情就要推进了。李子园掰着手指算了算,砖头水泥优先级要排高,木头的寨墙可不能给李子园太大的安全感,而且他也不喜欢四处漏风的木屋,虽然明人造的木屋其实不怎么透风。下水道、化粪池也得弄起来,蛮荒之地卫生非常重要;然后是制造铜钱,如果不是要优先解决安全问题,他都想直接铸钱;还有船,还有火枪火炮,他都想造,可就是没人啊,啥也办不成!


饶是李子园来之前做了不少准备,现在也有些挠头了。他总觉得人手太少,需要做的太多。现在去明国招流民时间上够呛,台风每年按阳历算7-9月最多,农历大概就是6-8月了,这来回如果中途没耽搁也要一个半月,时间略紧,要不要出海?得,先开个会吧。

会议在男士大木屋举行,与会者为今年混口食上号的所有乘员以及“父母官”张翰。

“暂时我们有墙有房了,但都相当简陋,跟野人也差不多了,我相信这不是大家想要的。不过美好的生活需要我们一同创造,今日我们议一议为了创造美好生活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尝试解决下这些问题。”东家李子园亲自主持并发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有许多要说,却无从开口。张翰首先站出:“东家,今年怕是误了农时了,我们首先面临着粮食危机,现有的存粮只够吃三个月。”

李子园问:“是按只吃米算的吗?”

“再加上采摘些野菜。”张翰答。

“谁有想法,说说看?”李子园看向其他人。后面一个看着面熟的人正着急着想发话但觉得自己还没轮得上。李子园可不管这些,直接喊他发言。那人站起来,李子园这才想起他不就是那个曾经持盾替自己护住后背的二人之一的陈三宝嘛!

陈三宝有点紧张:“鱼!咱们来的时候离岸不远有好多鱼,那时候海面上都是鸟在捕鱼。”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这一茬大家可都看到了。

李子园点点头,道:“不错,这北望岛周围可是有当世最大的渔场,别说我们这百号人了,就是再来万倍的人也能养得起。假定每日鱼米各半,至少能再支撑三个月了,如此,待我们下次出航再带些粮食回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说到这里,李子园忍不住把心里的纠结问了出来:“我们现在去一趟温州还来得及,到时候招点人买些粮就回,应该能在台风之前回来。只是这样捕鱼只能去河里碰碰运气了,跑这一趟也辛苦,弟兄们能不能受得了?”

船上的三个领导马上表示弟兄们精神饱满,随时可以出发。李子园看向众人,伙计们点点头。

护卫队长林雨生此时说道:“东家,护卫队是留下还是一起?”

这是个头疼的问题,果然到头来还是缺人!李子园想了想,说:“你留两个弟兄在这,没事最好,真有事了,带领大伙儿应敌。”

“是!”

船员们预备出海,有其他问题也憋回去了,反倒是砖瓦匠李飞有问题:“东家,这木屋四处漏风的,我们能不能造点砖瓦房?我阿爸在附近找到粘土了。”

李子园点了点头,这砖瓦算是有着落了,但他不想辛苦造的砖瓦房用的粘合剂只是泥巴,他想弄水泥,不过一旦出海,他可能顾不来,而且他也没多少时间再逗留。他先问众人:“有没有谁发现附近有能制瓷的土?”众人摆头,不过表示会去找找看,不就是高岭土,观音土嘛,找找应该有的。

李子园也不藏了,他说:“我打算造一种名叫‘水泥’的东西来粘砖糊墙,效果能比得上糯米浆加石灰,而且干得快。不过烧水泥需要耐火窑,应该跟砖窑差不多,但得用瓷土先做出耐火材料,李飞你家会弄不?”

李飞道:“可以试试看,应该没问题。”

李子园拍板:“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了,具体的结束后详谈。”

铁匠刘闲也适时冒了出来:“东家,这些天工具损耗很大,临时的小火炉温度不够,这要不也顺便造个?”

李子园道:“这个是得尽早解决,李飞?”

李飞还未答话,刘闲倒先说话了:“东家,这个只要有材料我自己就能弄,到时候出砖了分我点儿合用的就行。”说着,他看向了李飞,李飞拱拱手,说:“好。”

其他的匠人一看这情况,也纷纷冒泡:船匠请求给砍下的木材搭建专门的仓库作阴干使用,并修建木材烘干窑,不然耽搁了东家的大业(他好多年都没活儿可干),还要造船厂。

造纸匠王福、王贵两兄弟则表示大家对纸需求量很大,此处所需材料都齐全,最关键的是他祖传的蠲(juān)纸洁白紧滑,质量上乘,不赶紧给东家造出来创造财富可惜了。至于技艺这么牛掰为啥会跟着李子园出海,那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故事了。

裁缝倒是能安排他先用运来的布料先开着工,不过李子园短期内没给他什么安排,他只能拿3两每月的基本工资先干着了——所有的匠人都是雇佣来的,显然他们都清楚如果自己手下没人帮着干,自己就没法成为人上人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因此都希望赶紧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且东家给的待遇颇高,他还真怕自己被裁了。

会议到此结束,但事情还没完。李子园先给假道士真大夫使了个眼色,让他一旁等着自己,然后找上了父母官张翰。

张翰早就等着东家过来了,便忙道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担忧:去年开始造的老希望港被放弃严重打击了移民的信心,尤其是他们并非雇工,只是李子园招来的流民,现在虽然有吃有穿的,但对未来有些迷茫,缺少干劲,积极性已大不如前。他询问李子园能不能先雇佣了这些人,好让他们心里安定些。

李子园之前只当是伙计们打了鸡血,现在看来,流民们躺平了才是真相啊!雇佣这些人的成本对李子园来说其实是九牛一毛,毕竟他们没有其他技能,只是按普工月钱1两的标准来算,与3两月钱,出海翻倍的普通伙计比前来差远了。但这样的话李子园就又没有子民了,他不同意。

李子园决定换个方式:“他们必须是我治下的农民,农业是根本,大家都当伙计做工去了,谁还种地。别看我现在的安排都没农民什么事儿,但解决了目前的困难后,还是要夯实根本的。现在是开拓初期,又受了灾,可以以工代赈嘛!干得好了吃穿不愁,还能有1两的月钱,这在大明可是城里的工价了,你回头跟他们说下。这么多活要做,你给他们分分组,每组负责一个方向,做得好的当组头,涨月钱。”

李子园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还可以搞个工分制,每项工作设定好工分,脏活累活得到的工分多。凭工分获得房屋和生活物资的优先购买权和分配权,这样干得好的人获得优待,剩下的人积极性才能调动起来。”李子园可没打算什么东西都白送,不然他们真个就躺平了,而且造的时候自己还得给工资呢!

说完了领民的身份,李子园又说:“刚才会上的几项任务,砖和水泥第一,这个你要安排多些人手去做,去山上开采石灰石的时候注意安全,防止工伤,也要防着土人和猛兽;然后是铁匠铺子,你给他师徒俩提供些方便;造房子的事自不必说,等有了砖和水泥后你也清楚该怎么做;船厂备木材这个事砍树开路拓荒的时候顺便就给做了,造纸作坊让那两兄弟自己去弄,等人手宽裕了再说。对了,还有假道士那边,我等下跟他谈谈,指不定需要你协助一二。”张翰点头应是。

李子园说完欲走,又回过头来:“对了,粮食问题,我们走后虽然没船了,但网还有些,近海和河里如果有机会你不要放过,这边的土人会狩猎廘群,算了,这个别刻意,碰上了不用说他们也会做的。”

这边的谈完,李子园找到了角落里等待自己的赵贤。

假道士这边其实也不好安排,李子园不希望治下的子民太迷信,因为这不是华夏真正的传统。大家只是心里稍稍有个寄托,最终靠的还是人之力。但这个领域你不搞,等有心人占领了之后再想打跑可就困难了,因此他吩咐赵贤赵“真人”有空弄一套稍微能自圆其说的体系,目前就先造个土地庙拜拜。

至于他的副职真大夫,李子园没甚可操心的,药材就这么多,也不能让人省着用,只能有机会多带些来。

见完真大夫,李子园又转头去找砖瓦匠父子,但是没见着李飞,只见到他爹李百,一问才知道李飞去找瓷土去了。索性开会的时候他也在场,李子园直接跟他说了:“水泥是石灰石、粘土混合煅烧出来的,需要的温度较高,成品是粉末状,具体过程你们要自己摸索下。耐火材料主要是靠瓷土来实现,配比怎么弄也要你们想办法,多做几次试试没关系,造好的砖瓦先放着,如果等我回来实在没办法了再用老方法造房子不迟。如果我回来前就做出来了,造的房子要有火炕。”

说着又把东北火炕描述了下,李百听完,点头应道:“关于水泥我会转告我儿子的。”得,合着是儿子造砖瓦父亲造房子的组合!李子园扶额。

李子园想了想,船匠那边他还要安排他们做出更大排水量的鸟船设计——以模型的形式,还有西式的盖伦船,这个李子园可是记在脑海里的,得早点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太闲了。

铁匠刘闲那边李子园暂时先不安排了:他本身也忙,况且铜块提银或者铸币自己如果不在场也容易出事,分身乏术啊!果然得回去招人。


计议已定,李子园开始做出发的准备。船匠们暂时得空,混口食号终于得以受到点检修和维护,老海狗了,这点李子园很放心。他要做的是整理下自己的财富,

跟着自己出海的弟兄们都是高薪阶层,普通船员、工匠和护卫队员月薪3两,真大夫5两,总管、伙长、副财和护卫队长15两,这么多人一个月工资就要200两,再加上父母官张翰的15两,215两每月,目前还得包吃住。李子园有心把海外贸易和领地管理两套系统分开,奈何条件不允许,只能先这样。

李子园翻了翻自己的账本,之前自己身上的宝钞和银钱总共值个三百来两,当平时零花好了,不再统计。上回在芦屋买了杂七杂八的200两,给留守人员的500两,北望岛的留守人员也给留点,虽然他们要钱没用,一样给500两吧。张翰的工资要从元月开始计,去年的倒是结过了。出发前就把所有人上个月和这个月的都一起先发了(芦屋那俩留守自己去芦屋的时候给),欠薪还是挺影响士气的,岛上的人虽然有钱也短时用不上,但到时候自己不在不发工资没准儿要被人扎小人儿,唔,匠人的家属干活的也按领民的标准算上。船上的这帮子不知道回趟明国还能剩下多少钱。

李子园一边编排着手下们,一边在本本上记上“余现钱44000两”,后面再记“待收货款11520两”,咱现在是有钱人。李子园心里美滋滋。

时间不等人,匆匆维护后的混口食号开始装运物资,四月十二(阳历五月7日)清晨,伙计们把最后的几桶还没降温的开水搬上甲板,混口食号解开缆绳拔锚出港。

回程时按李子园的规划,混口食号先向西,躲开黑潮支流,乘上亲潮支流沿大陆向西南,快到朝鲜时再折向南。四月廿清晨,混口食号驶入了芦屋码头。留下部分人守船,李子园先去了自己的商栈。

留守的伙计陆云、王五二人都在,现在还早,半成品的商栈工地还未上工,见到二人李子园先发工资,弄得刚睡醒得二人一脸懵逼,差点以为自己被解雇了。好在李子园有任务交代:“在一个月内造好粮仓,购粮500石存入;招募些浪人做护卫,保护好商栈的安全,人财不容有失。”

陆云抱拳弯腰,道:“东家放心,保证不出差错!”看来他们已经自己选出代表了,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差事干好了,等商栈建好,你来当掌柜。”

“谢东家!”陆云大喜道。

李子园微笑点头,留了银钱,随即让人去请麻生三郎。他找麻生三郎也没啥事,但既然来了,不见见不大好,就叫来联络下感情吧。

小半个时辰后,麻生三郎到了。李子园忙起身行拱手礼,邀请他入座。李子园可坐不惯席子,但现在也没甚条件,叫让人弄了两个墩先坐着——客随主便嘛!

“三郎你早餐吃了吗?”一大早派人去喊,李子园怀疑人家刚起床。

麻生三郎回道:“吃过了,你来的可真早,我才刚吃完。”

李子园笑笑:“那就喝会儿茶吧。”他摆上茶具,用后世的简易泡茶方式泡上带来的茶。

“这是好茶啊!”李子园感慨一声,“可惜李某是个粗人,手艺太差暴殄天物,见笑了。”

“李様是做大事之人,事务繁忙,没工夫学习茶道却是正常不过了。”麻生三郎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嘿!也是,半路出家的商人,没准儿跟李子园一个尿性。

两人闲扯了一阵,李子园问麻生三郎:“三郎,秋天的时候可能还会来一批货,到时候你能吃下吗?”

“和这次的一样多吗?”麻生三郎问。

“应该会更多!”李子园道。

麻生三郎摇了摇头:“虽然上回的货主要出在博多,但他们也会卖到别的地方去,短时间内北九州可能吃不下这么多。”

李子园:“那就是还可以卖到别的地方喽。比如,界町?”

“这恐怕不行!”麻生三郎有点激动,“大内家和细川家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李子园奇道:“但你不是商人吗?交通货物赚取财富才是你的使命。”看麻生三郎还在犹豫,李子园继续说:“你看,我已经来了两趟了,看到我发财的人肯定也会行动起来,我们若是不能早点抢占了市场,等别人插进来的时候就不好解决了。而且这两年大明取消勘合贸易的呼声很大,都是一些朝中大佬(李子园瞎掰的),万一真的停了,这空缺我们补不上就有别人来填了。”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像是怕隔墙有耳似的。为了赚点银子可真不容易,才收了一船货就买不起第二船的了,可惜不敢传他们灰吹法炼金银,不然蜂拥而至的同行能把李子园弄崩溃了,这事儿得先修好内功再做。

“但你卖到别的地方去可和我没关系了。”麻生三郎的声音有些酸。

“哈哈哈...”李子园乐了,才发现自己可没说让他做总代理,人家误会自己被抛弃了。他拍拍麻生三郎,道:“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去跟别的商人打交道,你来替我去怎么样?你收了我的货再卖给其他商人,就像之前在博多一样。”

“这样的话...”麻生三郎有点意动,却还是在犹豫,“卖到别的地方可以吗?比如敦贺。”

李子园点点头,笑道:“只要靠海边方便船停靠就行,回款越快越好,我可只找你要账。”

“那行,李様就等我好消息吧。”麻生三郎燃起斗志。

李子园又问了问关于货物贩售的情况,总体还是不错的,这边果然有识货的人,或者说精品青瓷放到哪里只要人眼不瞎都知道好,如果照目前情形卖完,麻生三郎获利能达到3-4倍之多!他强烈要求李子园下次多带些来,普通点的也要。不过李子园清楚,这种接近收藏品的玩意儿销量绝不会太高,要想保证利润还是少弄点过来为妙,大头必须是丝绸,或许还能加点棉布?

各类明国生活用品、手工艺品日本这边的需求也相当旺盛,这个倒是好理解。那帮子能买得起丝绸的人对生活品质可是很有些追求的,“什么都要”正是此时中日贸易日方的真实写照。这些商品利润率很高,若不是本身进价低,体积又相对大,估计海贸的大头就要换品种了。

既然如此,李子园摸了摸下巴,要不要尝试在这边开家酒楼?这边的饮食太糟糕了,大名们需要养兵养士,普遍抠搜,但不还有商人么?他只是担心豪商们念佛只吃素而日本这边连像样的蔬菜都没多少,且小商人是否舍得吃还得另说,日本百姓的生活水平可比大明差多了,风险不小啊!在这里开还不如回明国开呢。算了算了,平白还要投入管理成本,也未必能比古人做得更好,不如走海来的容易。

时近中午,麻生三郎邀请李子园去他那里就餐,不过日本的“美食”李子园可消受不起,“这回我请。”李子园不容置疑道。

他吩咐伙计们把剩余不多的酱油、黄豆酱、花椒、胡椒、肉桂等材料带来,和着刚买的鱼和肉做一顿大餐,务必要让麻生酱满意。

感受到重视的麻生三郎一边大口享用美食,一边嚷嚷着要请李子园去品尝芦屋最棒的若大夫(歌舞伎),一日可要10贯文。

呵,李子园哪看得上这种庸脂俗粉,明国公主他是不想了,那婚姻怕不是生离死别,除了身份啥也没有,他的姘头,怎么也得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当即向麻生三郎吹嘘起秦淮河上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唱词那是信手拈来,你花400贯文都只能见面说几句话的主儿,想碰碰小手?得再加才艺!

麻生三郎目瞪口呆,只觉大明真的是豪富,日本国小力弱真是个弟弟。下意识接过李子园递来的酒杯,一口下肚~一股炎流从喉咙一路滑进胃中,眼泪登时就流出来了。

“不要太难过,”李子园假惺惺道,“哪怕在明国这也只有少数人能见得起她们。”

麻生三郎:(⊙_⊙)?

一顿吃喝之后。

“李様,若是能每月吃这么一次,我是死而无憾了。”葛优中的麻生三郎喃喃道。

李子园轻轻一笑,说:“我的追求可是让人人每顿都能吃上这样的美食。”

“还是李様志向远大。”麻生三郎拜服。

李子园摆摆手:“这其实是所有人的愿望,只是现在看来太过遥远吧,但它终究会实现的,只要我们一起为之努力!”李子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倭人说这些,也许只是潜意识里希望他能帮自己实现愿望?虽然自己的愿望只是让华夏子民得到好处,但一些可爱的和人如果愿意加入,带带又何妨?

麻生三郎坐立端正,面容严肃道:“是,我会与李様一起努力的!”

午餐结束,赶时间的李子园没有了继续停留的打算,混口食号上的众人抓紧时间装运食水补给,当天便再次起航。


又经过六天的航行,四月廿六,混口食号出现在温州外海。做着杀头的买卖,李子园是万万不敢明目张胆进温州港的,不仅如此,他连瓯江都不敢进。这不,离着老远还在乐清县界呢,他寻了个偏僻的地方放下舢板,叫人把自己和黄启明送上了岸,他们则还要在附近等待消息。

李子园要先去找个人。黄启明带路,李子园深一脚浅一脚跟着他一路行去。结果没走多远,便有一队官兵喊住了他们,大意了!

李子园却是不知道在岐头寨放哨的官兵眼中那么大一条船是多么显眼,还自以为能悄无声息。他有些紧张,不知道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了。倒是黄启明还算镇定,他赶紧走上前弯腰拱手行礼,顺便把手伸进袖口,摸出一沓——呃,宝钞——塞给了领头的官军,赔笑着说道:“官爷辛苦了,我家员外请诸位喝茶。”一口流利方言,咱可是本地人。

那领头官军漫不经心翻了翻宝钞,几百贯的宝钞也值个几十两了,他脸上露出笑容来:“你们倒是上道!这是要去哪呀?需要我帮忙不啊?”

“我们去六都,路倒是熟的。不知官爷贵姓?”黄启明看他好像干这事挺熟了,便有心询问。

“你叫我黄百户就行。”

“嘿,巧了!我们还是本家哩!”黄启明有些惊喜了。

黄百户听了也有些纳闷儿,本想收了钱就撤的哪能想这还有人攀亲来了,道:“谁知道几百几千年前分的家,你要是想方便,每次50两,我给你方便。”说着,他停了停,看看李子园的打扮,说道:“你们要是想直接把船开到六都,指挥使那里打点好了也是可以的。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们引荐下?”

还能这么搞?李子园觉得这敢情好啊!当即答应下来,请他代为引荐。

黄百户打发了众军士,就独自带着他俩上路。李子园觉得这人心可真大,要知道二人都是带着刀的,虽然带刀不犯法,带甲才算,但几人才第一次见面,身份还敏感,就这样带着不怕被咔咔了也是让人佩服。

左右不过几里路,不过几人才不会走路,至少黄百户不想走路。他带着二人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小码头,得,这里有个小船等着呢,船夫也是个军士,姑且称之为军士吧,虽然看起来就是个船夫。有外人在场,李子园二人也没再套近乎,黄百户也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待小船摇到了黄花寨,黄百户终于开口了,他先吩咐船夫在这里等他,又对二人说:“你们谁和我进去?指挥使大人很忙的,就进去打个招呼,谁去都一样。”

那还用说?当然是黄启明去了,李子园可不想进军寨里。努努嘴,黄启明解下短刀跟在黄百户身后进了寨。

李子园是不大担心指挥使乱开价的,看他们的样子这生意做很久了,没道理直接把羊吃了,那还怎么薅羊毛。想到这,他有些奇怪,这么一个寨子,怎么会有指挥使?磐石卫的指挥使吗,怎么在这里。

他的胡思乱想没持续太久,不到半个时辰二黄就出来了,黄百户喜形于色,黄启明脸色也还好。这里已经临近六都了,李子园二人便不再与黄百户同行。

黄启明冲黄百户拱拱手,道:“黄兄慢走,明日再去拜访。”黄百户难得也拱手道别,相约明日。

待小船行远,李子园方和黄启明上路,边走边询问起当时的情况。

黄启明掏出一个样式古怪的旗面,道:“东家,这指挥使梅毕要价500两,指挥同知姚英、张鸾一人也要300两,梅毕念黄延黄百户引荐有功,赏了他一百两,这钱我们出。”说着,他苦笑一下,抖了抖那面旗,“这1200两只给混口食号方便一年,来年还得这个数。”

李子园摸了摸下巴,怪不得后来朱纨巡抚浙江的时候到处都隐瞒不报,源头在这里啊!这还只是其中一环呢,海商采购又能养肥一大条产业链,海商完了一条链上下还能剩下多少油水。

想清这一茬,李子园倒是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憧憬,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竞争对手想发家也很容易?不行,得赶紧回去造枪造炮,这条贸易线就这么点儿利润,哪怕灰吹法炼金银传入日本,好的年份每年也就一二百万两白银的输出,其他的金铜货物又占了四成左右。其中未必是日本人没有金银了,但大批量的货物贩入可是会引起价格暴跌的,李子园可不想船货越来越多,收入却不见涨。

突然李子园想到一个问题,他问黄启明:“这1200两只给混口食号?那要是再添置新船?”

黄启明苦笑:“我们直接去登报,黄百户的应该不用再给了,1100两差不多,到时候会再给一面旗。”

李子园摇摇头,以此时的利润,一条船一年就这点打点费用的话那真真算便宜了。

路途不远,二人没多久便到了六都黄员外家。门子识得二人,问明来意后便去通报。没一会儿就请二人入内。

黄员外家是座三进四合院,二人入了大门,绕过屏门和外院入了二门,对,就是小姐们“二门不迈”的那个二门。

内院宽阔大气,栽有槐柳,养着金鱼,果然有地主风范!黄员外没想怠慢客人,已经在内院等候了。

“世叔,我们回来了!”李子园快步上前作揖,黄启明也上前作揖问候:“七叔。”黄员外是黄启明的堂叔,也正是有这层关系,才做了李子园的财副。

“好!好!回来就好,子园、启明这趟辛苦了,快到里面坐。”黄世叔说着便拉二人进了正堂,刚落座就迫不及待问起这趟出航的经历。

黄启明与黄世叔虽是亲戚,此时却是得李子园这个东家发话才行。他斟酌了下,说道:“此行算是有惊无险吧。临近博多,一个叫五岛的地方,我们遭遇了倭寇,三条船一百多个人。”说道这儿的时候,黄世叔悚然一惊,随即看到二人都还安然无恙,这才又平复下来。

李子园继续他的叙述,伙长马凤先当机立断,操控船只直冲最大的那条倭船,直接报销了近百倭寇,剩下的两只小船上总计也不到八十,李子园天神下凡,七进七出,一人砍了一半的倭寇。还有博多的商人抱团压价,而且正在存钱预备来年的勘合贸易,这回的货还没售完,合作伙伴还欠着自己钱,自己和小伙伴准备另辟蹊径云云。

最后说到了自己的根据地,这个黄世叔是知道的,毕竟在设定里李子园的父亲受冤而亡,李子园只是在外面有份基业,犯不着觉得他在谋反——换位下搁现在谁也不觉得有人在非洲有点地盘就怎么着了吧?都是蛮荒化外之地,在世界第一富第一强的国家生活那不香么?可怜的孩子在蛮荒受苦了。

李子园抱怨自己人手不足,空有地盘却无法好好发展,来之前才刚遭受了洪灾,去年的辛苦全废。李子园这会儿也不装了,直接向黄世叔求助:“世叔,听闻近年流民乱窜,朝廷很是头疼,我们能不能去招募一些?”

黄世叔点点头:“流民向为官府的难题,若是能让他们有个生计,也算是一桩善事。我让人明天去府城找找。”

流民们喜欢向他们认为的富裕有粮的地区聚集,李子园可不认为温州能有太多流民,他问黄世叔:“世叔,我对流民的需求很大,能不能想想办法到别处多招点?”

黄世叔道:“若想要源源不断地招募流民,正常情况下动静太大,不太好用。不过可以让流民装作商队伙计,在杭州、苏州等地招募的运送丝绸之属,如果人数不够再远的地方比如湖广,那边常年有大量流民聚集,在那边购粮让流民运来也不失一个方法,坐船顺流而下,剩下的路程也差不多了。女的扮作男装,老弱坐进马车,这样不那么显眼,不过成本高了些。”

只要能弄到人,李子园不介意多花点钱,当即表示这钱自己出得起,流民从外地带来的货自己出钱收购。相当于是黄世叔帮李子园招流民,李子园帮他付运费了。

李子园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便又问:“世叔,种桑养蚕利润比种稻更高,能否把这边的田都种上桑,粮让流民往来转运?流民只要有口饭吃应该没有其他的花费了吧,第一趟让他们的老弱在这边住下,青壮做转运,待到我把他们带走后再招募新的一批流民。运来的粮食只是世叔自己消化的话应该也不会招致粮商的不满。”杭州到温州,先沿钱塘江行至永康,永康至处州(丽水)走陆路,之后换水路可以直达位于江边的六都,途中只有三天的陆路有点麻烦。如果长期往来运输流民和货物的话,招点人在几处水路往复转运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少量多次运送流民,也有利于隐蔽。

有销路,黄世叔还是很意动的,何况他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粮食问题一旦能解决,他确实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当即表示秋收后就把名下非名下的田产都种桑养蚕。李子园自是不介意他种什么的,不过有更大的利,干嘛不便宜自己人。说起桑蚕,这边的生丝出来没多久,李子园倒是先把黄世叔家的丝货包销了。


定下计议,时间已近中午,黄世叔招呼仆人上餐食,几人就在正堂吃饭。也许是因为家宴吧,黄世叔把正妻林婶婶、长子黄承绪、长女黄锦渝一起叫来,唔,共进午餐。

大明的餐食可比日本的强多了。哪怕李子园二人来得突然,依然吃上了现宰的鸡鸭和清蒸大黄鱼,加上些李子园叫不出名字的果脯、甜点,算是大大安慰了下“久旱”的胃。

饭饱之后,李子园不敢耽搁,与黄世叔约定了明日同去招募流民便带上黄启明匆匆离去。

路上,黄启明贼兮兮问李子园:“东家,刚才你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没?”

“什么事?”李子园惊奇,自己还真没注意到什么惊奇的事。

看到李子园的表情,黄启明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做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李子园看他这副模样,只想给他吃两个猴金果(敲脑袋),催促道:“有什么快说!”

黄启明这才发现东家可能真没注意到,便说:“东家,堂叔的女儿已经十三四岁了,照理说不该与我们同食的。”

李子园一愣,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指着自己说:“你觉得世叔有这个打算?”

黄启明看他反应过来,点点头道:“你们两家交情匪浅,如今跑海得来了巨额的财富,还能带着他家一起发财,他可能比你更担心失去你这个‘客户’呢。”

李子园沉默了。刚才没仔细打量,现在回想下,小丫头还是挺娇俏可人的,而且她比她弟弟大了七八岁,黄世叔之前担心自己没有儿子,便将长女从小当做男孩子教育,还没裹过脚,读的也不是什么《女诫》之类,等过几年长大了倒也值得考虑。自己心里可是清楚时间有多紧,能有个可信之人帮自己做招人、采购之类的事情可是相当的难得了——自己都还不敢完全相信手下的这些人呢!

没多会儿,二人走到江边,雇了条船一路行到岐山,又步行一段到锚泊地附近,开始呼唤船上的人。好在混口食号上众人也留意着岸上的动静,不一会儿就把二人接上了船。

两边距离也比想象中的近,李子园不准备等明天再去送钱了,今日事今日毕!他吩咐黄启明带人去给附近的黄百户和几里之外的指挥使送银子,这样明天一早可以直接大船开到六都附近停靠,方便许多。说起来,这指挥使也挺心大的,还没给钱就先发了旗子,也不怕李子园跑了。

天色渐暗,附近水况不明,众人在船上休息了一晚,翌日一早拔锚起航。在船上挂着特制「牌照」的混口食号顺利地大摇大摆驶入瓯江口,最终停靠在了六都的黄世叔专属码头上。

这次算是回乡,钱袋子鼓起来的众人都很兴奋,有亲的想探亲,没亲的想让人给说门亲。可惜万恶的东家只让一半人先自由休息三天,剩下的轮值人员三天后再休息。

李子园给了黄启明一万两的预算,打发他带着两个伙计渡江去温州府城进货,种类包括各类生活用品,蔬菜种子,加工一些产品的原料如鞣制皮毛所需的纯碱、明矾等,还特地嘱咐黄启明采购棉布、棉被、棉服、石墨,渔网更是要大量。至于充当贸易大头的生丝,通过牙人再采购些,带回去先屯着,或者尝试下自己纺织。

李子园带着自己的两个“后卫”即陈三宝和魏卫,径直寻黄世叔去了。不过众人动静这么大,小小的六都可是都知道他们来了,没等李子园走几步路,黄世叔倒是先带着管家仆人先赶了过来。这倒正好了,也省得他再叫门。

二人汇合,黄世叔突然告诉李子园他之前订制的同型船已经造好了,是先去收船还是先招人。李子园听了大喜,这可真是瞌睡了来枕头,不过他决定先招人。于是几人乘上黄世叔家的船,摇摇晃晃到了江对岸的府城。

流民是不可能聚集在城门口的,黄世叔带着李子园在城周四处寻找,万幸(其实是不幸)正德流民潮的尾巴还在,也不知这些难民一样的人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反正李子园他们找到了好些拖家带口的流民。李子园倒没忽悠他们,只道要去海外垦荒,条件会艰苦些,但在他们能养活自己之前会提供生活保障,这些生活无望的人便纷纷表示愿意。没多少工夫,李子园招来了36户人,主要是青壮夫妻,连大带小总共101口。

“喂!那个小孩!”李子园喊了一声,离他十多米的距离外,一个小男孩一步三回头,像是想回去通知家人,却又怕自己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招人了,正进退两难。

小男孩听到他的呼喊,吓了一跳,跑开了一段,又跑了回来。

李子园觉得有趣,就问他:“你是要回去叫大人来跟我去垦荒的吗?”

小男孩听罢有些丧气的样子,却又鼓起勇气问:“你招我这么大的小孩吗?我也能干活的。”

李子园瞅瞅这个小豆丁,面相上看可能有七八岁,但体型上看顶多5岁,他心中有了怀疑,问:“你家大人呢?”

“大人都没了。”小男孩答道。

“那你往回跑干什么?”

“我还有个妹妹,我想带她一起。”小男孩显然是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如此也想要尝试一下。

李子园听到这,突然感觉心里好酸。他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声线,用平稳的声音说:“那你把你妹妹带过来吧,我招你们做工。”

小男孩没做他想,也不怕被拐了,就飞快跑去叫人了。李子园转头对黄世叔道:“世叔,反正已经有孤儿了,不如再看看附近有没有孤儿或者实在养不起孩子的流民吧,我再招一些。”黄世叔点点头,这是善事,他的李贤侄乐意做他自无意见,当即几人四处寻访,倒真给找到二十八名不到十岁的孩童,加上两兄妹正好三十人,其中大半都是被父母无偿送来的,不过李子园倒是记下了他们,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分了一些钱给那些人,不多,可能只够他们吃几顿杂粮拌咸菜。

折腾了大半天,中途只吃了些干粮,该打道回府了。李子园带着一大批人到江边雇了三条船,分好几次才把这131个大大小小带到对岸。得,这一百多号人的衣食住行要归李子园头疼了。

在黄世叔的地头上,这种事还得找他帮忙。买块地势高的地方当仓库和流民临时住所。由于李子园预算够多,这块地一直连到了江边,足够李子园自己造个码头了,总共花了10两,又请人帮忙造流民大屋,这个开销就高了,而且时间会很长,还有这几天的流民伙食,李子园分身乏术,只能把这些事情交给黄世叔,给他300两帮忙先用着。

李子园谢绝了黄世叔的好意邀请,和留守的这帮人在船上将就了一晚。第二日清早,李子园便带着一帮子会使船的伙计和黄世叔家派来的仆人一起去了造船厂。别说,那造船厂还真近,感觉就在官军的眼皮子底下。事实上还真在眼皮子底下,这里就临着瓯江,来来往往的船,陆上沿江走的人都能清楚看到。

到了船厂,船厂主钱员外倒是亲自带着李子园等人检查了下新船,由船厂工人开着转了一圈,和混口食号一般,性能不错,可以付尾款300两。

这条船起名黄金藻,也是没什么特殊含义的名字,只是方便和别人的船名区分。

这么一条一百多吨排水量的船600两总价不算便宜了,但他们厂能把违禁的大船造出来本身就是实力的体现了,就也不算贵,李子园还是挺满意的,又下了两条船的订单。

“钱员外,这两条船九月能造好吗?”刚下完订单的李子园突然问道。

钱员外倒没觉得意外,回道:“每条船多加50两,我多招点人能造好。”

李子园挺想还价的,这年头手工费没那么夸张,而且工期短了也不见得多花那么多钱,但他觉得没必要,就应下了。顺便再加两条船的订单,要求明年春天造好。后两条时间充裕,倒是不用额外花钱了,反倒是因为李子园追加订单并且开口砍价,加急单的额外费用免了。

尾款加四条船的定金1500两当场当然是付不清的,李子园可没想到要下四条新船的订单,他只预备了两条。不过钱员外也不甚在意——这大头都给了,还怕人跑了不成?

不过李子园表示还有一条船需要保养,等下开船送来时,钱员外更开心了。时间不等人,李子园令伙计们扬帆而去。额,因为距离太近,这还没行多远呢,就得降帆靠岸了。到地方下船,叫人把混口食号上的物品统统搬上黄金藻号,好在东西没那么多了,很快便忙活完。让留守的护卫队继续看着,就驾着船又回到了钱员外的船厂。得,又是20两,谁让李老板总是加急呢!

事情暂时办完的李子园刚准备躺会儿,便见黄启明几人乘着小船晃悠过来。


既然人来了,李子园便不好现在就去休息,他倚着船舷站在甲板上等黄启明上岸,才冒出来一句:“你吃了吗?”

黄启明摆摆手,摇头表示自己没吃。李子园自己也没吃,便让几人跟自己去路边的店家弄些吃食——当然伙计们吃打包的那种。自己和黄启明则是坐进客栈里点餐堂食了。

“这趟主要是买些北望岛上吃的用的,丝绸要买,但是不太着急,其他便宜又太大的那种先放放。”李子园刚才听闻黄启明今天都在全力购置丝绸,便如此提醒他。

他不是很相信当前日本的消费能力,尤其是当前运力不足。水手这次倒不急重新招募,但两艘船要装下一百六七十号人还是有些困难的。突然,他想到了吊床,在船舱里再装一层吊床。这样地板一层,半空中吊床一层,可以在有限的空间里多塞一些人,虽然这些人基本也就只能躺着了。

想到这里李子园又有些苦恼起来,一年运这么点人,猴年马月才能把北望岛发展起来。算了,慢慢想办法吧!

这么想着,嘴里的饭菜也。。。还挺香的!李子园嘱咐黄启明:“酱料要多买些,那边有米有鹿有鱼,就是没有料。”两人边吃边聊,倒是把接下来采买的物品优先级排了出来。

吃完饭,二人也没什么精神头闲扯了,各自回去休息。不过黄启明没什么家人了,倒也是和李子园一样,去黄金藻号上的老位置住下。不知道是不是背景设定里自己的手下们普遍一人成家,李子园也没细究,只知道那些个轮休的都跑没影儿了。

翌日,李子园登门拜访黄世叔,询问是否能采买耕牛。官府对耕牛的管控还是蛮严的,不过对于这些士绅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子园只要了四头(只能运这么点了),两公两母,期望这些牛能在北望岛上好好繁衍。

说完了李子园关心的事,二人又聊起桑蚕之事,李子园想到就问:“世叔,湖州生丝向来质好,是否可以引进些湖州的桑树和蚕种?”

黄世叔点点头:“可以尝试,我回头叫人去办。”

今日黄世叔又留李子园吃午餐,他自是答应下来,不过这次的家宴他还是把黄锦渝和黄承绪叫了过来。经过黄启明的提醒,李子园这回却是对黄锦渝多了些关注,发现小姑娘对自己也时常投来好奇的目光——绝对是被“提点”过了!

黄世叔眼看着李子园的动作,心知这小子心里有数了,若这生意能长期做下去,强强联合对两家都有好处。

吃着这顿心思乱撞的午餐,众人各有滋味,唯独黄承绪如坐针毡,早早便告退了。

李子园今日就是专门来和黄世叔叨叨的,不过最最关键的事情还是得说了。待到饭后茶点快结束的时候,他提起了钱:“世叔,后续的流民招募和货物采买花费怕是不小,我先放些银子在你这里备用吧,届时充作货款也方便。”

黄世叔点头言善。

李子园又道:“先放两万两吧,这几天我遣人送来。”

黄世叔点着的头僵了一下,努力做出淡定从容的样子,继续点头称可,但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要知道背景设定中,李子园去年总共才卖了30担的生丝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货,而且去年的货是黄世叔向一些亲友借的,成本很高,李子园去年跑的那趟除了继续采购今年的货物,余下的几乎都给黄世叔还债了,今年的这批货才算是第一次大赚。今日忽闻两万两巨资要安家黄宅,只觉得浑身轻飘飘,如登云端。

李子园在黄世叔的亲自欢送下出了黄宅。流民的暂时安置黄世叔会搞定,当前的采购黄启明也在弄,自己不用操心。目前还有一件他需要解决的事情就是新船加入之后,双船编队的交流问题。

可惜他之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木得现成的样本,只能自己先想办法了。目前他的想法是不同颜色的旗帜代表不同的意思,再通过双旗组合来增加旗语的词汇量。

李子园折腾了一晚上,大致决定用红、蓝、绿三色,一个人手持单面旗或两面旗的情况下,可以做出共九种旗语,即单持旗、双持同色旗、双持不同色旗。旗语的含义为:跟随(组队)、分头行动、发现(目标)、攻击、躲避(撤退)、锚泊、靠近、出发、捕捞(发现鱼虾),在摆出特定颜色组合的词语的时候,如果信号员手臂摆出约定的姿势,则代表着数量,如“发现”“三”,其他船收到旗语后作出相同的旗语表示收到。也可以通过这些旗语连些简单的词,在确定对面收到旗语后信号员打出新的旗语,如“发现”“三”“撤退”。

其实这几个远远不够出航使用,但奈何条件本身就差,复杂的也不好记,离远了对面能不能看见还是个问题,毕竟望远镜还没弄出来呢!也就是现在船少事少,尤其是夜间,远远的能看到个灯笼在亮就谢天谢地了,最多让其他船跟着。想到这里,李子园又想挖琉璃工匠了。不过会做琉璃这种值钱货的匠人收入应该不低,想挖人怕是有点困难,李子园琢磨着要不要自己尝试着直接弄玻璃,花点时间慢慢摸索改进。

接下来得几天,黄启明都在府城六都来回跑,除了采购之前议定的物品,他又找人按照李子园的要求定制了不少信号旗,这几天时不时有商家带着采购来的货物堆放在码头,而李子园则是先带人给黄世叔家送去了说好的两万两,收获了一波好感度;之后他便带着留守人员在船舱里做吊钩以增添吊床,提高乘客的舒适度(容量),不过这趟这么多人,估计很难舒适起来,如果不打开舱门船舱里乌烟瘴气是很轻易的了。

第四天,首批轮休的船员们陆续返回,其中有近半居然在短短三天时间里与人有了婚约,李子园是真的被惊到了。这倒是他小瞧了金钱的魔力,先不说聘礼什么的,单单他们出海一趟人均百两的收入,已经值得把女儿托付了,这可是很多人5-10年的收入了。

不过婚礼不可能这么快就办起来的,最早也要秋季了。到那时若是姑娘愿意,肯定直接带去北望岛,若是有谁动作慢点,可能要留下过冬了。这些到时候再看情况。

这次出乎李子园意料的是伙长马凤先把他的东南亚进口姘头给带来了。翻开背景设定看看,他这个媳妇的来历还有些让人无语:居然是他的前东家从安南地区买来准备送人的,结果马凤先看姑娘清秀美丽,居然把人偷偷“救”走了。得亏他动作够快,跑得够远——都从宁波跑温州了,不然非得被他的老板咔咔了喂鲨鱼。

说来也是神奇,原本一副生无可恋样子的姑娘被他这么一闹居然芳心暗许,就死心塌地跟着马凤先了。这回估计是剧情发展到马凤先忠诚度足够了,终于愿意把家安在北望岛了。李子园可是非常欢迎这种行为的,当即便当着所有在场人的面对此大加赞扬,并表示这种安家行为每人给安家费20两。

第五天,李子园带人去把混口食号开了回来,看着属于自己的两艘同型号船依次停泊在码头上,李子园心里还有点小小激动。不过正事要紧,他得赶紧给混口食号也加装吊床的吊钩,同时还得思考下人员的安排。

第六天,该到的货物陆陆续续就位了,李子园将所有需要运送的货物平均装运到两艘船上,同时黄世叔那边采购的食物也陆续就位,就连4头水牛连同它们的草料豆子也一并送到。李子园拍拍脑门,还得在甲板搭上牛棚。另外黄金藻号的「牌照」还要买过来,不然可能会有麻烦。

第七天,剩余的船员也都归位,李子园开始新的人员任命:伙长马凤先升任黄金藻号船长,伙计魏卫当任他的副手(大副),护卫队长林雨生升任护卫团长,兼任黄金藻号护卫队长。他手下的护卫队员夏木升任混口食号护卫队长。总管陈潮升任混口食号船长,伙计陈三宝当任大副,其他伙计统统划归为水手,与护卫队员一样均分两船安置。

李子园倒是想再招些人来的,不过一时半会儿也不好筛选,再来就是船里已经塞了好多人手了,他索性直接从之前招的流民中挑选相对胆大机灵的充数,这样两船的人员配置皆为一船长,一大副,一护卫队长,12个水手加12个流民实习水手,护卫也经由较为高大的流民补充为了每船9人,所有新来的暂时只管吃住,等达到最基础标准了再给发薪水。中式帆船人手需求没那么大,操作也相对容易些,来这么多新人主要也是为了给之后的新船做准备,就先带着练练吧!

五月初五,阳历5月29日,李子园一大早便安排船员们做最后的整理,烧开水装桶上船,把各种货物食物搬上去,还有把牛、少量的鸡鸭鹅赶上船。一套乱七八糟的弄下来已是临近午时,得,吃了午饭再走吧。

不过他们的东家却是带着黄启明去黄世叔家蹭饭去了,顺便道个别。


李子园现在是黄宅的贵客,两万两的购货款是按市价来算的,量大、长期,长途的运费也是李子园出,黄世叔无论是自产还是外购,如果没有个大几千两的利润怕是对不起他三十几年吃的盐和米。

一如既往的家宴,不过今日林氏和长子黄承绪不在,只黄世叔和黄锦渝和李子园二人。李子园这次主要是让黄启明协助黄世叔把采购的事情弄好,当然了,黄启明最主要的任务其实是去采购些北方的蔬菜水果种子或幼苗,马牛羊能弄来那是最好不过,猪也需要些。如果不是空间不够,李子园这次就能带些猪回去。真正重要的事情之前都已经谈过,此时只能说是再提一嘴。

眼见吃的差不多了,黄世叔对李子园拱拱手,表示有事需要单独跟黄启明说一下,便把他拉到了门口絮叨起来。这个时候李子园可是不能出去了,出去不就成打扰他们“单独谈话”了?他用脚趾头都知道黄世叔这么做的含义,只差以手扶额。

二人虽然只在门口,门也是开着,但既然刻意,那么人稍微侧开一些也是可以的,两边的人想要看到对方却是要把脖子伸长了才行。不过这样也好,谁敢说这样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明明还有两个人在!

李子园本就对与黄世叔家联姻有需求,对联姻对象要是没点兴趣恐怕得是个机器人。他正斟酌着措辞准备搭讪,小姑娘倒是先开了口:“李家哥哥,你经常出海,有没有见着什么好玩的呀?”

出海好玩?李子园一愣,他刚进游戏的时候可差点被玩出尿来了,虽然后来发现自己属性爆炸能开无双挺好玩的,或者这个游戏居然能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的时候没有圣光,但这能说?

他道:“海上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所经历的那些算不算好玩的,但当你置身一望无际的大海时,所有你身上的束缚仿佛都消失了,你能够看到真实的自己,就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只有你和你的船,你会发现自然是如此的伟大,而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小姑娘有些听不懂。

李子园有些尴尬,果然还是太钢铁了吗?他想了想,又说:“哈哈,我们出航的时候可是有成千上万的鱼相送的,密密麻麻的鱼群露出海面,随便撒网都能把网装满,若是网太大了,保准会因为鱼太多被扯破。还有海豚,他们成群结队在鱼群边唱歌跳舞,声音空灵,舞姿优美,而且特别亲善人,好多落海的人都被海豚救起了呢。”

“哇!这么有灵性。”小女孩有点感兴趣了。

李子园一瞧,还是得讲点儿奇怪的东西,他开始东拉西扯起日本的见闻,比如那些“当官的”(大名武士之流)都以吃到白米饭为荣,因为信佛不吃肉(说说而已,怎么可能都不吃),菜只有腌萝卜,配上味增汤就凑合过去了,哪怕身价巨万也是如此。

“...他们那边的女子很奇怪,打扮的时候把自己整张脸都画成了白色,点几个红点,但是牙齿却要涂黑,这要是白天见人了还好,晚上被人看到了,嚯,怕是有人要捂住心口抽搐而亡啊!”

“呵呵...”小姑娘捂嘴轻笑。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黄世叔突然冒泡,倒是吓了二人一跳,小姑娘当起身,凑过去抓着他的衣袖,道:“阿爹,李家哥哥正在说他在日本见到的趣事呢。我先走啦!”说完她看了李子园一眼,一溜烟就跑了。

黄世叔拱拱手笑着对李子园道:“小女无状,让贤侄见笑了。”

李子园看得出他只是在打趣,也道:“锦渝妹妹只是天真烂漫,何怪之有?”

“她今年十四,已经不算小了,从去年起便已帮我打理家业了。”黄世叔开始推销。

李子园有些惊奇了,道:“那可是很厉害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懂。刚才锦渝妹妹也没提起,世叔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

“你不是也一样,”黄世叔拍拍李子园,“你要是不说谁知道这个眉目清秀白皙的书生模样的人居然是个海商?”

“哈哈...”李子园大笑起来,之前的尴尬一扫而空。

今日就要出航,李子园没再久留,带着黄启明回了码头。考虑到这次采购的零零散散花了将近5000两,李子园便又给黄启明留了5000两,嘱咐他负责好明国这边的各项事宜:码头房屋建设、招人、采购,一个都不能落下。

当天午后,李子园与大明挥手告别,下令双船编队扬帆驶往日本。他现在的座舰还是混口食号,不过却不是他恋旧什么的,主要原因是黄金藻号上的船长马凤先有独自指挥航海的能力,哪怕走散了也不怕真丢了,而原总管陈潮则差了些,他之前主要负责的是些繁杂的事务,李子园不大放心他。自己反正是不会丢的,自带导航比啥牵星板罗盘都好使,因此仍留在混口食号上。

最让李子园感到放心的其实是护卫团长林雨生,虽然背景设定里什么也没说,但与此人相处起来的感觉让李子园觉得“忠心”这个词有了定义,让他和马凤先搭班却也不怕船被带跑了。

说起来李子园买了新船后也就这会儿最开心,船停在码头上空耗时间不说,这眼瞅着台风季就快来了,安全问题必须排第一啊!现在总算出来了,可不得高兴下。这不正指挥着水手们不停地与黄金藻号打旗语玩么,虽然所谓的旗语就是些连不成句的“单词”,他却不亦乐乎。

五月十一,李子园的双船编队驶入了芦屋的码头。李子园兴冲冲而来,结果一问,麻生三郎去行商了,他店里倒是有个叫麻生信秀的在主持。既然人都来了,李子园不介意停歇下去看看。不过在此之前,他要把船上的那帮子先放下来透透气,在船上的时间虽然只短短不到一周,但那个环境对众人来说都不怎么美妙,今日就先在此落脚吧。

芦屋的商栈经过近两个月的建设已经可以使用了。这一下子跑下来一百来号人倒是让商栈热闹非凡,可惜他们都是来蹭吃蹭住的。商栈的负责人陆云和王五急急忙忙赶来见李子园,那满脸期待的神情让李子园以为自己是个母的。好在他懂这两人的心思,当即让二人召集他们招募的人手过来让自己瞅瞅。

日本是个地少人多的国家,被分配殆尽的资源造就了大批的廉价牲口。二人招募了4个伙计,20名护卫,包吃包住每人的工钱只要200文,他们还激动地感恩戴德。二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些被招募的人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有吃有住还给钱,那可不得把命卖了来偿还恩情!

李子园对此表示满意,当他得知盖这个商栈总的也没花过100两的时候就更开心了,当即升陆云为商栈掌柜,月薪10两,王五为副,月薪8两,并享有商栈提成。不过这个提成可不是总提成了,而是二人自己在当地做买卖收入的提成。二人的工资以后也直接从商铺的账上扣除,不再由船队支付了。

商栈的规模已然不小,不过李子园觉得还是不够,盖因自己的船只会越来越多,落脚地还是需要增加人员容纳量的,暂时就向着500靠齐吧。

既然这边有人负责了,李子园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漆。这里说的倒不是漆树上割下来的那种,日本生漆昂贵,李子园可没打算买,他想到的是柿漆,用柿子加工制成的漆。

柿漆的原材料就是柿子,不过是青涩的仿佛未成熟的柿子。在粮食都还缺乏的战国时代,能长成饱满香甜果实的当然不会有人提前摘了,但这个年代的柿子树也只有少量果实能成长为可供人食用的样子,大部分都是只能当做柿漆原材料的青涩款。而且柿树山区里随处可见,若是在日本当地收购制作的话成本可以压到非常低。

当然,李子园制作柿漆可不是准备拿来发卖的。柿漆制作工艺不复杂,就是将青涩的果实捣烂,置于缸中,加入清水,搅动,密封后于阴凉处放置若干时,将渣滓除去,剩下胶状液,即为柿漆。

但是,那个放置若干时可就有说法了。放个二十来天的柿漆是中药,性苦,味涩,具有平肝之功效,用于治疗高血压。想要当生漆来用,这放置的时间就老长了,三年没得跑,五年十年那质量更好。这也是哪怕日本人知道柿漆利润可观也鲜有人做的缘故——回款周期太长了,哪来这么多本钱砸,有这本钱弄别的不香吗?

北望岛上才刚开始发展,以后对漆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但近处生漆价格高,产能也不足,而他的运力有限,直接从大明运生漆自用并不经济,而贩卖生漆利润又没生丝高,况且李子园目前销路没打开,或者说日本还没进入金银产能爆发状态,他目前处于空有钱没处花的窘境,因此在这里制作柿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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