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流徵纯昭仪的女频言情小说《畅所欲言热门小说楚流徵纯昭仪》,由网络作家“楚流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二人一边检查茶盏,楚流徵一边跟彩月说一些注意事项。比如大臣们分别偏爱哪种茶,顺光帝最喜欢喝何种茶,要配什么茶点,顺光帝对茶盏的喜好,什么时候茶要热一些,什么时候茶要温一些,用什么水泡茶比较好等等,这些她已经跟不同的人说过数十次的内容。彩月都乖乖听着,不时应上两声,态度认真,手上的活儿也没慢下来。楚流徵还算满意,但她已经被面上乖巧实则心黑的翠云坑过一次,再看到这差不多款式的难免ptsd。万一这也是个口蜜腹剑的小婊砸呢?悄悄打开系统,楚流徵打算查一查这位彩月姑娘的底。内务府、彩月……嗯?楚流徵目光一顿,这姑娘有点来头啊。半个月前,彩月打碎了花瓶,从太后的万寿宫调到内务府。在内务府打杂三日后被安排去御花园洒扫,昨日在内务府被周总管挑中,选...
《畅所欲言热门小说楚流徵纯昭仪》精彩片段
二人一边检查茶盏,楚流徵一边跟彩月说一些注意事项。
比如大臣们分别偏爱哪种茶,顺光帝最喜欢喝何种茶,要配什么茶点,顺光帝对茶盏的喜好,什么时候茶要热一些,什么时候茶要温一些,用什么水泡茶比较好等等,这些她已经跟不同的人说过数十次的内容。
彩月都乖乖听着,不时应上两声,态度认真,手上的活儿也没慢下来。
楚流徵还算满意,但她已经被面上乖巧实则心黑的翠云坑过一次,再看到这差不多款式的难免ptsd。
万一这也是个口蜜腹剑的小婊砸呢?
悄悄打开系统,楚流徵打算查一查这位彩月姑娘的底。
内务府、彩月……
嗯?
楚流徵目光一顿,这姑娘有点来头啊。
半个月前,彩月打碎了花瓶,从太后的万寿宫调到内务府。在内务府打杂三日后被安排去御花园洒扫,昨日在内务府被周总管挑中,选到御前伺候茶水。
这履历……啧啧,哪个宫女打碎了主子的东西不是罚去浣衣局这样苦累的地方?
就算太后仁慈,那犯了错的宫人也进不了香饽饽一样的内务府啊,顶多派去伺候一些位分低的妃嫔,比如选侍、宝林、才人、美人之类的。
还有彩月被罚出万寿宫的时间,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半个月前,刚好是江晚棠从内务府调来文华殿的时间。
这就……有点巧啊。
楚流徵十二岁进宫,已经在皇宫里待了五年,这五年的经历告诉她,在这个皇宫里,最不要相信的就是所谓的巧合。
从结果往前推,彩月现在来到了文华殿伺候,最初的目的应该也一样。
所以,彩月是太后派来的眼线?
可好端端的,太后娘娘突然派个眼线来御前做什么?
皇帝对此都有忌讳,当今太后又不是顺光帝的亲娘,若让顺光帝察觉此事,二人维持得挺好的母子关系岂非要恶化?
楚流徵琢磨片刻,决定再深挖一下彩月这条线。
太后她惹不起,即便看到什么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倒是彩月,若彩月想要作妖,她可得防备着点不要被彩月给拖下水。
嗯……彩月是十四岁进的宫,今年十七,自进宫之后便被分到了太后的万寿宫,负责殿内洒扫的活计。
这些日常没什么料啊,再往前翻翻。
嗯?彩月竟然是官宦人家出身,父亲是泉州府德化县的县丞,母亲早亡,家中还有两个弟弟,都是继母所生。
奇怪,好好的官家小姐怎么会进宫当宫女呢?随便嫁个人也比进宫好啊。况且就彩月这模样,当真要进宫,怎么着也能选个秀女吧?她进宫那年,正好是新帝登基不久,大选秀女扩充后宫的时候啊。
楚流徵不解,继续翻找。
嗯……选秀……入宫……入宫……
啊这!彩月竟然因为害怕暴君的残暴名声,不愿意参加选秀,可家里人非逼着她去,她一着急,便参选了宫女,顺利进宫。
这姑娘竟然买通人扮成小太监去家里报喜,到现在她家里人还以为她真的成了顺光帝的嫔妃,在后宫里享福呢。
我去!事情不要太离谱啊!
楚流徵很无语,她是因生活所迫进了宫,这位倒好,被家人里逼得使了个昏招。
就是假装答应参选,当天打扮丑点被撩了牌子回家也比留在皇宫这个吃人的地方当宫女好吧?
彩月这姑娘到底怎么想的?
话说回来,太后派这么一个害怕暴君的人接近暴君,真的没有挑错人吗?还是说,太后单纯想让彩月看看暴君每天都在做什么,没有让彩月近水楼台勾引暴君的意思?
楚流徵翻啊翻,找啊找,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则八卦。
一个月前,彩月收到家书,她父亲明年春天要进京述职,想让彩月这位宠妃吹吹枕头风,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两句,谋个好官。彩月在回信上答应了。
楚流徵:“……”
牛哇牛!
彩月这人设立的,都成暴君宠妃了。这封家书要是让后宫里那些妃嫔看到,还不得活撕了她啊。
这当爹的也是心大,都不查证一下的吗?暴君要是对哪个妃子宠一点,消息早就满天飞了好不好?
楚流徵轻轻叹口气,她大概猜到彩月接受太后安排的原因了。
甭管太后有没有让彩月勾引暴君的意思,但彩月本人恐怕存了这个心思,这姑娘是真想成为暴君的人然后帮她爹谋一个好官呢。
唉!周公公啊,你挑走眼了喂!
“姐姐叹气可是累了?”彩月偏头看向楚流徵,体贴道,“若是累了,姐姐先去休息吧,这些放着我来。”
宫里老人欺负新人的情况屡见不鲜,彩月不仅见过还被拿捏过,只以为楚流徵也是这样。
左右只是检查茶盏这种轻松活计,她一个人做也无妨。
她不会说好听话,但是可以多干活,如今主动提出来,也想着在楚流徵面前卖个好,日后能多多提点她。
楚流徵却拒绝了到一旁休息这个诱人的提议。
“两个人的活儿怎么能都丢给你一个人干?”楚流徵拿帕子擦了擦茶盖上的灰,盖回茶碗上,幽幽道,“我不是觉得累,只是感叹牛儿满天飞,为难的是谁?”
不要为难她这个小小宫女了啊!
能不能!
就说能不能!
给她来个省心的搭档啊!!
彩月没听懂,一双翦水秋瞳眨巴眨巴,好奇地看着楚流徵:“姐姐所言是何意?”
楚流徵想到她的目的就糟心,牵唇假笑了一下,“没什么,干活吧。”
“哦。”
*
“前面可是流徵姑娘?”
楚流徵刚从太医院探望完夏巧茹回来,转过拐角,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她。
她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瞧见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朝她跑过来。
“公公是喊我?”
“正是姑娘。”小太监跑得脸颊泛红,从怀里摸出一封被焐热的信来,“我在陈公公手底下做事,陈公公忙着脱不开身,让我顺路将这封信给姑娘送来。”
陈公公全名陈守平,是御膳房的采办,主要负责出宫采买食材。
楚流徵还在药房当差的时候救过他一回,他便记着人情,每两个月帮楚流徵送一封家书到宫外的悦来客栈,过两日再从悦来客栈将回信带进宫,交给楚流徵。
他不敢。
不敢当着萧靖凡的面,欺骗面前这个曾被他哄骗过无数次,只要说几句甜言蜜语,就愿意为他放下皇家公主的尊贵,一心当他的贤妻,为他操持一切的女人。
“你知。”
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长公主抿着唇抬手抹去,声音充满了失望。
三年夫妻,她竟然不曾看清过枕边人的真面目。
世上还有比她更蠢钝的人吗?
她眼底最后那一小撮微弱的火苗还是被枕边之人的狼心狗肺给浇熄了。
“为何?”长公主质问面前这个男人,“钰儿也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嫡子!你为何要害他?”
她不明白,是她身份不够尊贵还是她不够贤淑,为何她掏心掏肺对待的两个人会反过来加害于她,加害她的孩子?
驸马眼神闪躲,有些心虚,但随即想到自己成为驸马之后,再也无法手掌实权,无法更进一步的憋屈,便又满心怨恨。
若非尚公主,以他南阳伯府积累的名望,怎会成为军营里的边缘人物?
在外面受了气,回府之后他还得哄着这位娇气的公主。
公主也半点不知体谅他,不仅不孝顺婆母,还看不起他南阳伯府子弟,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垂下眼皮遮掩眼底的不甘和怨怼,语气冷硬地道:“公主就当是我对不住你吧。”
呸!渣男!什么就当对不住啊?本来就是你对不住长公主!
娶公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不愿意啊?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住人家的,现在反过来怪人家是吧?吃锅望盆,得陇望蜀,既要又要,美得你!啊呸!!
“你怪我?”长公主如何听不出驸马话中的怨怼之意,她眼底有些茫然,莫非真是她哪里做得不好?
“他当然怪你。”萧靖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满含讥诮,“他怪你阻了他的青云路,怪你空有长公主的身份,却除了物质上的富足之外,无法给南阳伯府带来更大的好处,不能让他南阳伯府子弟跟着鸡犬升天。”
男人的想法,男人最清楚。
萧靖凡只一眼便能洞察驸马的所思所想。
这就是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渣滓!
驸马气得面色涨红,一半是因为羞恼,另一半则是被戳中了心事。
若说此话之人不是皇帝,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
长公主惊愕地瞪大一双美眸,竟然是因为这样。
可是,当初分明是秦朗找机会接近她,讨好她,想要求娶她。
她被秦朗的诚意打动,加之秦朗高大帅气,长得合她心意,这才愿意去萧靖凡面前求赐婚,想要下嫁于他。
不然一个小小的南阳伯府怎会入得她的眼?
当时萧靖凡便不同意,说秦朗此人品性不佳,不堪为良配。
她为了秦朗和萧靖凡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回去之后便病倒了。
缠绵病榻两日,本以为赐婚一事无望,谁知第三日,赐婚圣旨到了长公主府。
可自此之后,萧靖凡便再不愿见她。只有参加宫宴时,她才能远远地看到这个弟弟一面。
若说心中没有遗憾,自然是假的。
她反思过,若当日好好同萧靖凡说,是不是就不会吵架?他们姐弟是否不会闹到连句话都说不上的地步?
秦朗也屡次劝她多去宫中走动,当时她还觉得秦朗体贴,如今看来,这哪里是体贴,分明是想让她进宫为南阳伯府谋好处,只不过当时她被秦朗装出来的柔情迷了眼,没看出来罢了。
三年种种如走马灯一样从脑中闪过,那些柔情,那些温言,那些看似体谅她为她好实则充满算计的举动……
“yue~”长公主只觉胃肠翻涌,忍不住捂着胸口干呕一声。
萧靖凡立刻朝李太医使了个眼色。
李太医快步上前,长公主却朝他摆摆手,“本宫无碍。”
她抬起头,因为干呕而泛红的眼眶直视驸马双眼,眼底充满厌恶,“秦朗,你让本宫恶心!”
此言一出,驸马面上血色尽褪,又青又白,难看得像鬼。
看着对面那张冷漠的脸,他没来由地感到心慌,张张嘴想说什么,长公主却已然转身,由刘嬷嬷搀扶着朝萧靖凡走去,没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她的眼。
锦衣卫重新将驸马的嘴用巾帕堵上,驸马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单薄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一步步走出这个他用三年谎言织成的牢笼。
“公主。”刘嬷嬷担忧地唤了一声。
“嬷嬷放心,本宫无事。”长公主唇角弯起一个笑,“剜去毒瘤是会有些反应的。”
她来到萧靖凡近前,屈身一福:“请陛下恩准我休夫。”
皇帝赐婚,和离自然也要皇帝同意,更何况,她不是想和离,而是休夫。
哇哦!果断离婚,及时止损,长公主棒棒哒!
楚流徵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并悄悄瞄了萧靖凡一眼。
暴君快点答应啊!赶紧帮你姐摆脱渣男!
“荒唐!女子怎可休夫?”
萧靖凡还没说话,张彧先站了出来,疾言厉色地出声反对。
从古至今只有男子休妻,哪有女子休夫的道理?
即便是天家公主也不行。
公主更应该以身作则,成为臣民的表率,怎可做出休夫这等荒唐事?
“朕准了。”萧靖凡将张大学士的话当成耳旁风,亲手将长公主扶起来。
长公主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但张大学士却急了,膝盖一弯扑通跪下。
“请陛下三思!纵使驸马有错,但长公主也有失察之责,况且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若长公主贤德,主动为驸马纳几房妾室,驸马便不会豢养外室,此事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
既然双方皆有过错,和离便是,长公主怎可妄言休夫?请陛下收回成命,万不可违逆世俗礼法和祖宗规矩,招天下人耻笑啊!”
两位尚书也跟着出言反对。
户部尚书闻砚道:“陛下,女子不能休夫啊!若百姓争相效仿,恐致家宅不宁,天下大乱!”
吏部尚书孟昊渊道:“陛下,此举于礼不合,请陛下三思,莫要授天下人以柄。”
“砰——”
萧靖凡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书案上。
先帝心中对崇德侯有愧,有意善待崇德侯的后人。奈何崇德侯府人丁单薄,时运不济,最后只剩下一个孤女。
先帝觉得游少卿有真才实学,又姿容俊秀,会是个好丈夫,这才特意赐婚。
竟然……
萧靖凡朝暗处使了个眼色,不多会儿便有一个锦衣卫从外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声音太小,其他人半个字都没听到。
然后,萧靖凡便似得了什么消息,抓起镇纸扔向大理寺左少卿,同时怒声吩咐:“周元德,传明霞郡主进宫!”
“奴才遵旨!”
镇纸迎面飞来,大理寺左少卿不敢躲,生生让镇纸砸中脑袋,不多会儿就肿起一个大包。
他还不敢呼痛,面上惊恐又茫然。
锦衣卫到底同陛下说了什么,陛下为什么突然用那种想要把他活剐了的眼神瞪他?
是他忠心没表好还是龙屁没拍对啊?
还有,这都入夜了,宣他夫人进宫作甚?
他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脑子里不断回想自己最近干过哪些违法乱纪之事。
文昭侯和曹大学士对视一眼。
这游少卿到底犯了陛下什么忌讳啊,竟然都扔东西打人了。
同样的疑惑楚流徵也有。
没记错的话,明霞郡主就是渣男的夫人吧?突然把苦主召进宫,莫非锦衣卫也查到左少卿是个欺骗感情的渣男?
奇怪,系统里怎么没有啊?难道锦衣卫跟暴君说悄悄话的内容不算八卦吗?
萧靖凡:“……”
锦衣卫只是动嘴巴其实什么都没说这种事他才不会告诉这女人呢。
明霞郡主来得很快,由周元德领进文华殿,“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想到因为先帝才让崇德侯府唯一的血脉所托非人,萧靖凡忍不住替已死的父皇心虚,语气较之寻常温和不少,抬手道:“免礼赐座。”
“谢陛下。”明霞郡主依言起身,大理寺左少卿也想跟着站起来,但被萧靖凡拿眼一扫,立刻又规矩地跪着了。
明霞郡主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似是疑惑他为什么还跪着。
大理寺左少卿有苦说不出,只轻轻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管。
明霞郡主只得暂且按捺住疑惑,看向萧靖凡,“不知陛下急召臣妇入宫所为何事?”
宣召的太监催得急,她连郡主冠服都没来得及换呢。
萧靖凡没答,只冷声喊道:“游少云。”
被萧靖凡这么连名带姓地一喊,大理寺左少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道:“臣在。”
萧靖凡冷眼盯着他,沉声道:“你做的混账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朕替你说?”
“臣……臣……”游少云脑门儿冒汗,眼珠子乱转,“臣不知陛下所言何事,还请陛下明示。”
“好一个不知。”萧靖凡嗤笑,眸光冷厉如刀。
游少云吓得心肝儿乱颤,一咬牙一狠心,禀道:“三日前,臣怜惜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将本该腰斩的犯人改判为徒刑。因一己私情便徇私枉法,臣忝为大理寺少卿,请陛下责罚。”
他思来想去,也就三天前这桩事能引得陛下动怒了。
当时这事儿被郡主知道,郡主还劝过他。
陛下素来主张法不容情,想来陛下将郡主宣召入宫,就是在提醒他,也是给他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陛下还是护着他的。
如此一想,游少云心中稍定,暗暗朝文昭侯递去求助的一眼。
之前文昭侯夫人的娘家侄子强占百姓田地,被人告到顺天府,顺天府尹不管,又告到大理寺,游少云知道了,便出手帮忙将此事给压了下去。
承了人家的情,自然是要还的。况且,只不过动了一下恻隐之心,大不了将那犯人抓回来腰斩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
文昭侯出声帮忙求情:“陛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游少卿年纪尚轻,见孤儿寡母可怜难免心生怜悯,还请陛下念在他往日勤勉的份儿上,饶恕他这回。”
曹大学士挺看好游少云这个年轻人的,见状也帮腔道:“游少卿身怀赤子之心,虽说法不容情,但此情可怜,还请陛下开恩。”
信渣男有赤子之心,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楚流徵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
虽说渣男也有可能做好人好事,但……我还是查查吧。
萧靖凡眉毛微挑,暂时将三位大臣晾在一边,垂眸拿茶盖轻轻拨弄着茶碗。
三人心中惴惴,陛下这一言不发是何意?
楚流徵很快便找到了。
啊这……姓游的头很铁啊,竟敢当着暴君的面说谎。
分明是收了犯人家属两千两雪花银才将腰斩改判为徒刑。徇私枉法,滥用职权的大罪,落在他口中就成了小小的恻隐之心,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萧靖凡将茶碗往书案上一放,看向游少云的目光宛若看着一个死人。
游少云被他看得心肝发颤,藏在袖中的手捏紧成拳,仍心怀一丝侥幸。
他确实只说了一半,但那些事他做得隐蔽,尾巴早就扫干净了,即便锦衣卫有所怀疑,也绝对查不到内情。
他一遍遍安慰自己,不要慌,稳住!
不要自己吓自己,撑过去就没事了!!
如果他能听到楚流徵的心声,恐怕就稳不下去了。
果然,这姓游的受贿这么熟练,收受贿赂改判刑罚的事情干过不止一次。
这厮极擅钻律法漏洞,只是在供词上模糊些叙述,便让人轻易挑不出错儿来。光上个月就靠此牟利五千七百两,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吧?
上上个月,上上上个月,上上上上……我去!连续一年,每个月都有,因为做得隐蔽,每次都好好收尾,竟然没人发现。这加起来得有小十万两了吧,啧啧,巨贪啊!
我看看这渣男还有没有其他黑料……
嗯?
嘶——
楚流徵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将目光投向端坐着的明霞郡主。
草!这……我……这两口子玩得挺花啊!
萧靖凡竖着耳朵准备细听。
可心声突然没了。
他看向楚流徵,你倒是赶紧说玩得怎么花啊?
入夜,明月高悬,萧靖凡心情颇好地从茂华宫出来,坐上步撵往养心殿去。
周元德跟在旁边亦步亦趋地走着,突然衣袖被人往后拉了拉。
他回头看去,是自个儿的徒弟小安子。
他脚步一顿,小安子立刻上前,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师父,方才有个在药房打杂的小太监,自称小夏子的来寻您,说流徵姑娘失踪了。”
周元德一惊,小夏子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跟楚流徵是一路的。
可那位不是在弄云苑养伤吗?怎么会突然失踪?
“说什么呢?”萧靖凡侧过头,垂眸睨着二人。
步撵随之停下。
周元德赶紧小跑两步,躬身禀道:“回陛下的话,方才有个叫小夏子的太监来报,说流徵姑娘失踪了。奴才正要差人去弄云苑瞧瞧,许是姑娘待得闷了出去走走,这会儿已经回来了。”
小安子想说,那位夏公公已经将弄云苑周围全部找过一遍,没看见人。就流徵姑娘那稳妥的性子,若是散步,绝不会走远。
但瞧着自家师父的脸色,他明智地把话吞了回去。
师父这样回禀陛下肯定有师父的道理,他学着便是了。
竟然失踪了!
萧靖凡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看着周元德:“去找人,找到人后带到养心殿回话。”
哎哟,陛下果然很重视流徵姑娘啊。
周元德躬身领命,转头吩咐小安子带人去找。
小安子带着人匆匆离开。
萧靖凡想了想,朝空处喊了一声:“十一。”
一道黑影凭空出现,恭敬地跪在步撵边。
“你也去。”萧靖凡道,“把人给朕平安地带回来。”
那女人的系统很有用,不能就这么折了。
周元德震惊,为了找楚流徵,陛下竟然用上了暗卫,
这可是非要事密事不动用的暗卫啊!
竟然派去找一个小宫女!!
这得多重视啊!
流徵姑娘日后定然有一番大造化!!!
*
“阿嚏!谁在骂我?”楚流徵吸吸鼻子,揉着被麻绳勒得红肿的手腕,一脚将割断的麻绳踹到角落。
头还有些晕,应该是中了迷药的后遗症。
将簪子重新揣回袖中,楚流徵摸索着走到门边,伸手拉门。
拉不动。
果然从外面锁住了。
她叹口气,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打量身处的这间屋子。
旧柜子旧板凳,到处都是蜘蛛网,伸手一抹,桌上的灰能起下一层来。
皇宫里这样的地方不少,毕竟楼阁殿宇众多,没人住的屋子自然不会有人费力打扫。
光凭屋内的摆设完全辨认不出这是哪宫哪殿。
“有人吗?”
“外面有没有人,我是御前伺候的宫女,救命啊!”
“来人啊!救命啊!”
“走水啦!!”
“地震啦!!”
“help!!!”
楚流徵抓着门扯着嗓门儿喊了几声,可除了从上方破掉的糊门纸灌进来的呼呼风声之外,没得到一丁点儿回应,倒是空瘪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一声,提醒主人错过了晚饭。
还是省点儿力气吧。
楚流徵盘坐在地,打算先捋一捋自己的处境。
那个叫小元子的小太监将她迷晕之后带到了这处废弃无人的宫殿,并将她绑在了殿里的柱子上。
她身上不伤不痛,袖中的簪子也还在,显然那小元子除了将她绑起来之外没对她做什么。
可那小元子废这么大劲儿,就为了将她绑在这里吃灰?
脑壳有包吧!
肚子又咕咕咕地叫了一声,楚流徵就想,莫非那小元子想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活活饿死在这里?
无冤无仇的,咋这么恶毒呢?
不能坐以待毙!
楚流徵站起来活动活动胳膊腿儿,弯腰搬起实木椅,以冲刺的速度,用力地朝紧闭的窗户砸了过去!
“哐!”
“哐!”
“哐!”
寂静的深夜里,巨大的砸窗声传出老远。
萧十一耳尖一动,纵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同样听到声响的还有半夜起来偷吃臭豆腐,跑到隐月轩外散味儿的王才人。
“什么声音?”王才人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问陪着自己出来的大宫女春杏,“你听到没有?”
“像是砸东西的声音。”春杏害怕地环顾四周,小声劝道,“才人,我们还是回去吧,听说后宫里阴气重,经常半夜闹鬼呢。”
闻言,王才人打了个哆嗦,却板着小脸儿强撑着训斥:“世上哪来的鬼,你不要瞎说。若让旁人听了去,连我都得受你牵连。”
春杏喏喏应是。
王才人再侧着头仔细听,却发现那奇怪的声音没了。
“才人,我们回去吧。”春杏接着劝,眼睛还往四处瞄,就怕哪里突然蹿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来。
“要回你回,我去看看。”王才人忍不住好奇,提着裙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春杏哪敢让她一个人去,心里再害怕也咬牙跟了上去。
*
“累死我了!”
楚流徵靠着实木椅喘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看着完全没有损坏的窗户嘟囔,“谁造的窗户这么结实,等出去了,我他爹地给你送一面锦旗!”
刚赶到的萧十一听到这中气十足的骂声,心下稍安。
挺好,人还活蹦乱跳的,能交差。
他纵身跃起,破窗而入。
被飞屑砸了一头一脸的楚流徵:“……”
我谢谢你全家啊!
“你谁?”楚流徵胡乱地拍去身上的木屑,警惕地瞪着面前穿着一身黑,戴着黑色龙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子,脚步忍不住往后退。
这他爹的很像传说中的杀手有木有?
萧十一:“主……陛下知道你失踪,命我来寻你。”
“你骗鬼呢?”楚流徵继续往后退,悄悄握紧袖中的簪子。
暴君今晚要和身娇体软的纯昭仪大战三百回合,怎么可能会知道她被人掳走这件事?
再说了,就算知道,暴君能特意派人来找她?
可拉倒吧,换个奉茶宫女也就是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
楚流徵一向拎得清自己的位置,她顶多在暴君那里混了个眼熟,重要程度和蚂蚁差不多,完全不值得暴君费心。
萧十一懒得废话,反正他接到的命令是将这宫女平安带回养心殿,至于这宫女的意愿,那一点都不重要。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被点了穴道扛在肩上的楚流徵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杀人啦!”
“住手!!”一道穿着鹅黄色宫装的身影脚下一个急刹,抬手指着萧十一,色厉内荏道,“大胆狂徒,赶紧放了这宫女!”
同时不远处一道尖利的嗓音响起:“荣贵妃娘娘到!”
两刻钟后,金吾卫指挥史吕飞带着两队金吾卫先后闯进闻府和孟府。
闻尚书嫡次子闻纪被两个金吾卫抓着,冲着吕飞大喊:“吕飞你个狗贼!瞎了你的狗眼!敢带人擅闯我闻府,还敢抓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闻尚书匆匆赶来,听到儿子威胁吕飞,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吕飞可是陛下的心腹,也是这小子能骂的?
“住嘴!”
闻尚书喝骂住儿子才朝吕飞拱拱手,“吕大人深夜前来,不知我儿所犯何事?”
吕飞回了一礼,面无表情道:“贵公子当街纵马致使两人伤残,此事闻大人不知情?”
闻尚书一噎,这事儿他不都把尾巴扫干净了吗?吕飞怎么会知道?
“吕大人,那日家母突然晕倒,纪儿也是担心他祖母才着急赶回来,骑马确实快了些,但无心伤人。”
“不巧伤人之后,纪儿也很是懊恼,当即便命人将伤者送去医馆好生医治,也给伤者家中送去银钱补偿,已有悔过之心。”
“吕大人也是京中出了名的孝子,还请吕大人看在小子纯孝,心忧祖母的份儿上,宽宥他这回。”
“闻大人,下官奉命前来。”吕飞不听解释,依然板着脸,“还请大人莫要为难下官。”
吕飞一个金吾卫指挥使除了奉皇命之外还能奉谁的命令?
闻尚书的脸色顿时比吞了苍蝇还难看,不敢再阻拦,眼睁睁看着吕飞将儿子带走。
“老爷,纪儿呢?”闻夫人穿戴齐全匆匆赶来,却连金吾卫的影子都没看到,也没看到她的宝贝儿子。
“让金吾卫带走了。”
闻夫人急了:“老爷,您怎么能让纪儿被金吾卫的人带走呢?万一他们对纪儿用刑该如何是好?”
“你还有脸说!”闻尚书眼睛一瞪,“若非你惯着他,宠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他怎么会为了同人争抢一个花魁便做出当街纵马伤人之事?”
闻夫人表情讪讪:“我这不是心疼儿子嘛,等纪儿回来,我一定严加管教,必不让他再生事。老爷,您还是赶紧将纪儿救出来吧!”
“救什么救?陛下亲自下的令,你想让闻家背上抗旨的罪名?”
闻夫人哪里敢?
闻尚书冷着脸:“左右不会死人,顶多挨几板子,在大牢里关两个月,让那小子受些教训也好。”
老管家偷瞄一眼自家老爷光着的那只脚,心道您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连鞋都跑掉一只赶来拦人的究竟是谁啊?
“可是大牢艰苦,纪儿怎么受得了?”闻夫人还是心疼儿子。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心疼的?
“受不了也得受着!”闻尚书看着闻夫人这样就来气。
以前夫人是个拎得清的,不管是操持中馈还是教养子女都是一把好手,可偏偏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嫡次子,一直宠着惯着,不忍苛责。最终娇惯出一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来。
自己收拾小儿子,夫人还总是拦着护着,如今就让那小子在大牢里待着,吃点苦也好长记性。
“此事你别管了,我自有计较。”
话是这么说,但闻尚书还是差人去顺天府打了声招呼。
等老管家领命离开,闻尚书暗骂:谢辉,你最好别犯在老夫手里!
谢辉便是锦衣卫指挥使,负责监察百官。显然闻尚书以为闻纪当街纵马这事儿是被谢指挥使捅到顺光帝面前去的。
与此同时,孟府二老爷也因强抢民女一事被金吾卫抓走,打了三十板子关进顺天府大牢。
孟尚书也赶紧命人去顺天府打招呼,同时在心里暗骂:谢辉,你最好别犯在老夫手里!
连续被吵醒两次不得安眠的顺天府尹在心里骂骂咧咧:谢辉,你个搅屎棍!
天降三口大锅的谢指挥使于睡梦中打了个寒颤,默默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宝宝。
深秋的天儿可真冷啊,明日得让人加床厚被子。
*
皇宫内。
“姑娘,事成了。”小夏子跑来和楚流徵会合,难掩激动地道,“月红听到消息,跑回华清宫禀报了。以贵妃娘娘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将真正下毒的凶手给揪出来。”
“成了就好。”楚流徵轻轻吐出一口气,递给小夏子一个荷包,“这事儿估计得明天才会出结果,荷包里有十两银子,你拿着跑一趟慎刑司,打点一二。”
紧要关头小夏子也不和楚流徵客气,先保住人要紧。
他揣了荷包要走,楚流徵却突然伸手将他一拉,二人重新躲回暗处。
不远处,周元德带着一队侍卫急匆匆跑过。
这方向……楚流徵在脑子里回忆了下后宫的布局,最大可能是去云妃的瑶华宫。
大晚上的,周元德不在暴君身边伺候,领着侍卫跑去瑶华宫做什么?
楚流徵立刻打开系统,翻找最新八卦。
飞速略过什么吏部尚书嫡次子被抓,户部尚书胞弟因强抢民女入狱等不重要消息,一直往下翻。
顺光帝不慎遗失玉佩,命周元德带人寻找,最后在华清宫一个名叫秀兰的宫女柜子里找到,还找到了半瓶夹竹桃汁。
查问之下,此宫女称受云妃指使,趁贵妃沐浴时,悄悄往贵妃的养颜膏中混入了几滴夹竹桃汁。
顺光帝震怒,褫夺云妃封号,贬为从四品婉仪,责令移出瑶华宫主殿,搬到后殿华音殿抄经自省。
蛙趣!暴君竟然阴差阳错做了件好事,这玉佩丢得也太及时了!
楚流徵想为暴君鼓掌,咋就这么会丢东西呢?
此事现在已经闹到暴君跟前,即便是为了在暴君心中的形象,贵妃娘娘也会放巧茹一马,说不定还会赏些东西安抚一二。
“小夏子,走,咱们去慎刑司接巧茹。”
“啊?”小夏子很懵,“不是明日才会出结果吗?”
“听我的没错。”楚流徵拉着他往慎刑司赶去。
与此同时,周元德和一行侍卫来到瑶华宫前,叩开了殿门。
云妃还以为顺光帝来了,特意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妆容妥帖才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娜娜地出门迎驾。
没看到顺光帝那心心念念的身影,云妃脸上的笑容一滞,一双含水妙目疑惑地看向周元德:“周公公,陛下呢?”
周元德没答话,抬手往后一挥:“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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