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在听我说话吗？”白阮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才呼唤回墨晏的心神。
“嗯。”他简短回答后夺过挣扎的兔子，拿出匕首准备开膛破肚。
“等等！”白阮惊呼一声，伸出手轻轻抚过小兔子的头顶，“小兔子对不起啦，姐姐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走的安详，我会给你烧纸的！”
她双手合十，开始做祷告的姿势，心中不知道在默念着什么，等待了大概十几秒，才松开手。
墨晏看着白阮这奇怪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实在是觉得她变得太傻，还有些搞笑。
不过不太讨厌…
反应过来的少年，厌恶的祛除心中那奇怪的感觉，开始处理猎物。
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只是一刀便给兔子开膛破肚，顺带用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掏出了兔子的各种内脏。
他心有些烦躁，因为刚才的心中奇怪的感觉，处理内脏有些凶残，完全没有顾及在一旁目睹的白阮。
白阮早已经在脑内与888吐槽了半天，要是任务无法完成，她大概会变成这只兔子，甚至更惨。
见她面色发白，墨晏举着带血的兔子，递给正在发呆的少女，“处理好了。”
“谢谢师弟，你处理的可真快。”
“平时喜欢处理一些动物尸身。”墨晏满不在意说着。
会错意的白阮面色又白了几分，努力镇定了下来，尴尬礼貌的笑着，开始在一旁用火系法术烤兔子。
他说的是实话，并不是白阮会错意。
平时在门派，连一个发霉的馒头都没人施舍，他这样的孤儿被带到门派，从小都没吃过一口饱饭。
哪怕那些师姐师弟吃剩下的食物，扔掉都不会施舍给他。
小小的男孩，只能独自选择抓野鸟，甚至是野味来充饥，但那些活物并不是他一个孩子可以捕到的。
只有那些死猫死狗，亦或是死掉的动物，才可以让墨晏暂时苟延残喘。
少年思绪被一股香味勾回，肚子早已经饿得挖空得疼，已经三天没有吃过发霉的剩菜剩饭。
他坐在原地并没有动，哪怕只是想吃，也只能等待别人施舍，他这种废柴不配吃。
“师弟，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一起吃饭啊！”
白阮摆了摆手，招呼着远处的少年，见他迟迟没有动，拿起烤兔子肉坐在他身边。
还处于心情复杂阶段的墨晏，根本没有发现，女孩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
他没想过，第一次叫自己一起用膳的人，竟然是平日欺辱压榨他的恶毒女人。
嫩肉的口感充斥着口腔，肉烤的刚好不柴，咬一口还能爆出食物本来的汁水儿。
反应过来的少年，才发现白阮已经撕下烤兔子肉，直接塞入他口中，“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他并没有回答白阮的话，狼吞虎咽吞了了起来，不顾形象狠狠撕扯着肉，眼里泛着浅浅的红。
白阮见状联想原著中对反派的描写，有些心疼。
明明是天上皎皎明月，却落入尘埃被欺辱背叛，任谁恢复身份都会心存恨意。
她笑了笑声音温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墨晏浓墨般的黑发遮挡住苍白的脸颊，他此刻转过身，不想让白阮看到这样狼狈的模样。
等到大快朵颐后，他才转过身，沙哑的少年音缓缓吐出几个字，“我都吃完了，你该如何？”
他身体刻下对原主的恐惧，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现在食物被吃完，以她醒着的实力，他完全打不过。
墨晏知道，他又会被打得半死。
“吃完就吃完了，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出去，晚安师弟！”白阮说完，转身随便找了个破佛像，靠在一边闭上眸子打算休息。
她完全没有发现，浓稠的夜色中一双阴郁的眸子，正不解的盯着她。
整整一夜，墨晏并没有睡着，他从来都不会深眠，因为欺凌无处不在。
白阮越来越像被夺舍，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背后传来微弱的呼吸呢喃声，似包涵着浓重的痛苦，少女的声音像闷了一层泡沫，时远时近。
血腥味儿越来越浓烈，对气味敏感的少年，转过身借着月色接近白阮，才看到她肩膀早已经伤口惨不忍睹。
破庙中的石地缝隙中，已经积了不少鲜红的血水，似乎感觉到温暖，女孩钻进少年怀中，痛苦的呢喃着，发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好饿…
好冷…我快要死了吧…
这是白阮的呢喃，却悉数落入墨晏耳中，那个强大跋扈的女人，第一次处于弱势就像一只折断翅膀的鸟儿。
他伸出手，不由自主抚上女孩的脖颈，慢慢收紧的时候，听到女孩微弱的呼吸声，才如梦初醒松开手。
记忆中，几岁的他就是如此，送他养母离开人世。
当年闹饥荒，只有养母对他最好，人吃人的噩梦下，养母乞求几岁的小墨晏掐死她，给自己一个痛快。
年幼的他一直到长大，只知道这样，是结束痛苦的最佳方式，他只是想帮助白阮结束痛苦。
怀中的女孩呼吸越来越微弱，少年有些慌乱，他现在并不太想折磨她。
只想让她活着，活蹦乱跑再慢慢杀死，那样才畅快。
身体先于大脑行动，少年抱着女孩离开破庙。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脚磨出血也不在意，只知道木纳的走。
他不想看到白阮死…如果死了，那他所有的痛苦，又应该怎么还给她。
大雨打湿女孩的脸颊，他就伸出手擦去女孩脸颊的雨水，用本就破旧的衣袖遮挡在白阮额头。
“师弟…我们在哪…”
“师姐莫怕，我带你回门派。”少年声音冷然，却不难听出有几分慌张。
大雨退去天空露出鱼肚白，朝阳逐渐驱逐黑暗，染上淡淡的橙色，墨晏才回到门派。
小弟子们吵吵闹闹，似在看什么好戏，又好像在欺辱什么人。
路过的屠清修有些不耐，穿过人群这才看到那少年，怀中抱着昏迷的女孩，正跪在他殿门口。
他有些不可置信发问，“白阮？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抬起那双充血的眸子，脸颊早已经被打肿得不成样子，周围还有三三两两师兄弟议论。
“就是他杀了师姐，真没想到这废柴如此狠毒，竟对同门痛下杀手。”
“就是，平时看着好欺负，没想到私下里这么可怕，竟然是个杀人狂！”
一句句议论墨晏并不在意，他慢慢悠悠抬起眸子望向屠清修，“请师兄救救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