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祁煜云昭昭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逆袭,我成王爷心尖宠全文小说祁煜云昭昭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南山知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护国公府,清芷院。豆蔻抱着几枝海棠花走进来,粉白色花朵在玉壶春瓶里绽放,室内春色几许。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只见阳光透过窗幔洒下斑驳的光影,床幔里散发出淡淡的茉莉香味。她眉头一皱,心里纳闷:奇怪,姑娘今日怎会睡这么久?往日这个时辰早就醒了。她打开床幔,映入眼帘的是云昭昭惨白几乎快要透明的脸。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眉头拧成结,紧紧咬着下唇,那本无血色的唇,渗出了血珠,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豆蔻吓得扑通跪在床边,轻拍她的肩膀,靠近她耳边,低声呼唤:“姑娘,姑娘,醒醒。”云昭昭困在噩梦中,前世临死前的情景,如一块巨石压着她。她眼睁睁看着,祁煜神色冷冽,背影孤绝,一步步迈向广宁寺,想要靠近却动弹不得。她不知他想做什么,只是他眼底掩埋的情绪,让她...
《重生逆袭,我成王爷心尖宠全文小说祁煜云昭昭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护国公府,清芷院。
豆蔻抱着几枝海棠花走进来,粉白色花朵在玉壶春瓶里绽放,室内春色几许。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只见阳光透过窗幔洒下斑驳的光影,床幔里散发出淡淡的茉莉香味。
她眉头一皱,心里纳闷:奇怪,姑娘今日怎会睡这么久?往日这个时辰早就醒了。
她打开床幔,映入眼帘的是云昭昭惨白几乎快要透明的脸。
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眉头拧成结,紧紧咬着下唇,那本无血色的唇,渗出了血珠,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豆蔻吓得扑通跪在床边,轻拍她的肩膀,靠近她耳边,低声呼唤:“姑娘,姑娘,醒醒。”
云昭昭困在噩梦中,前世临死前的情景,如一块巨石压着她。
她眼睁睁看着,祁煜神色冷冽,背影孤绝,一步步迈向广宁寺,想要靠近却动弹不得。
她不知他想做什么,只是他眼底掩埋的情绪,让她慌得喘不过气来。
无力的绝望,像冰冷的铁链紧紧缠着她的心。她拼命想要挣脱,可就算疼到骨头咯咯响,也无济于事,汗水湿透了衣衫。
耳边恍惚传来豆蔻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她有些茫然。
豆蔻不是早就死了吗?死在她婚后的第二年,为护她惨死在湖底,捞起来时已面目全非。
是她亲手埋葬的,怎会再听到她的声音?
随着耳边豆蔻的声音愈发清晰,云昭昭咬着牙用力挣脱桎梏,缓缓睁开眼。泪瞬间像扯断的珠串,啪嗒地顺着脸颊滚落。
真的是豆蔻,圆圆的眼睛,肉嘟嘟的脸,狗啃一样的刘海,还是闹着玩,被她剪烂的。
“姑娘,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豆蔻方才提溜着一颗心,只顾着急和担心,这会儿见她醒了,反而大哭了出来。
“豆蔻,别哭,我没事。”她身上虚得很,连抬手拭泪的力气都没有,声音有些干哑。
环顾四周,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布置,是她未出阁前国公府的闺房。
床幔上的刺绣海棠崭新生动,是她回京那年,苏荷为哄她开心,照着院中的海棠树绣的。
云昭昭有些恍惚,闭眼顿了好一会,才慢慢掀开眼帘,豆蔻眼里含泪,正一脸疑惑地盯着她。
她轻笑一声,劫后余生的畅快涌上来。她竟然重生了,回到了景瑞四年,她刚从姑苏养病回京不久。
这一年,她十四岁,因为五姐姐云笙笙与四皇子九月大婚,祖母念及她也快及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再次去信催她回京。
恰逢当时外祖家出了些变故,她留下也有些尴尬,便主动说服外祖母,正月一过,就带着丫鬟回京了。
离京三年,归来已物是人非。她这个一身荣光的京城明珠,如今不过是长房失牯孤女。
护国公府的门楣依然耀眼,国公府的嫡女依然人人艳羡,只不过对象不再是她。
回京三个月,她明明住的还是原来的院子,景色布置均是从前模样,她却冷得夜夜无眠。
自回京后,每次参加宴会,都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像一记记重锤,敲打着她敏感的心弦。
护国公府备受恩宠,出了个皇子妃,可今非昔比,跟她云昭昭无甚关系。
她如今也只剩个容貌能拿出手了,身子弱,空有长房嫡女的虚身份,世家大族都不会选她做宗妇。
听说云老太君此番叫她回京是因为亲事,她素来心高气傲,这高不成低不就,亲事怕是难呀。
风水轮流转,那时她仗着身份霸占摄政王,还不许人觊觎,如今她可不配了。
巨大的落差带来的敏感与不安,一隐藏心里的自卑,像是插进心底的刺,被这些言论滋养地愈发粗壮,扎进血肉里。
真正引爆她心底的雷,震碎她仅有的骄傲的,是十日前云府办的赏花宴。
云笙笙主办,世家贵女应邀而来,府里从布置、茶水、糕点、节目、伴手礼,都是最高规格。整场宴会,她众星捧月,尽显嫡女气场,就连霞光县主都甘做陪衬。
她拗不过祖母的劝说,露了个脸后,她偷懒躲在假山后发呆。
听到有人说起皇上要给祁煜选妃,几个贵女凑在一起议论人选,说到宫内传来的消息时,声音压得很低。
林新玥可是铆足了劲,对摄政王妃之位志在必得。听说私下她还缠着她祖父林太傅,想请皇上说和,促成与摄政王的婚事呢。
霞光县主养在言贵妃膝下,备受宠爱。她端庄温和,贴心周全,宫里上下都喜爱的紧,本以为她会嫁给四皇子,如今看来,她倒是挺适合当王妃的。
还有太子的表妹,对王爷倾慕许久,小时候还和云昭昭争夺过摄政王。近年来她父兄争气,又有皇后这层关系,说不准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一股气憋在心肺里,搅得她五脏六腑都不安生。她脑子一热,气呼呼摘下凤镯,派人送到王府,退还给祁煜。
以为斩断念想,就不会难受,不料竟大病了一场。
前世她成婚后两年,在日复一日的磋磨里,磨掉一身傲气,跌落谷底,她才后知后觉看懂那些算计。
尤其是豆蔻护她却惨死,更是打碎了她自欺的保护罩,让她彻底清醒过来,也下定决心哪怕付出所有,也要和离得自由。
前世悲剧开端是从这场大病开始,埋下种子,后面被有心人一点点引导着,发芽,开花,结果。
她孤独惨死,却成全了算计她的人,借助东风扶摇而上。
幸得老天眷恋,一切还来得及,她重生了。
这辈子隐患的种子刚种下,她会亲手将种子挖出来,绝不给它着床发芽的机会。
绿竹听到动静也匆匆走进来,看到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焦急伸手摸了摸额头,并不烫,才松了一口气,拿手帕细细擦拭:“姑娘,是梦魇了吗?别怕,梦都是相反的。”
云昭昭抬头望着,这个在前世,陪到她最后的人,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些撒娇:“绿竹,我想沐浴。”绿竹赶忙应下,吩咐人去烧水,伺候她沐浴。
云昭昭靠在浴桶上,闭眼假寐,茉莉花瓣飘在水面上,温热的水流淌过她的身体。
绿竹拿着篦子温柔帮她按摩头部,一下一下,让本有些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噩梦带来的疲倦随着流水划过渐渐消散。
前世如戏,一帧帧在眼前闪过,她嘴角不禁泛起自嘲:她还真是蠢,手握一手好牌,竟然打得那般稀烂。
这一生,她惨痛归来,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云昭昭再不负明珠美誉,定要璀璨夺目,光彩照人,开创一个锦绣美满的人生。
恶人难磨,要一击中之。
云昭昭收起笑意,脸色变得非常冷淡,“阖府上下都知晓,我自回京大病小病不断,除了一些必要的宴请,都在静养。”
“苏姑娘送来的是什么东西,我确实没怎么注意,都是绿竹收着,回礼也是她备的。”
顿了顿,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果决:“若我一早知道,这些东西如苏姑娘方才所言,我绝对不会收的,甚至不会和苏姑娘相交。”
苏夫人与苏樱雪对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苏夫人正想张嘴解释,只见云昭昭已转身看向豆蔻:“你回头告诉绿竹,把苏府送的东西整理一下,退还回去。”
豆蔻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姑娘,怕是退不成了。”
“为何?”云昭昭不解,豆蔻轻声提醒,”姑娘怕是忘了,前两日你身子大好,犒赏清芷院,从库房里扒拉东西赏人,里面好像就有苏府送的东西。”
云昭昭一顿,转过身,蹲在老太君腿边:“祖母,都怪昭昭粗心,可既已赏给旁人了,就不好再要回来,孙女能不能折合银钱还给苏府?”
苏夫人气的心里打颤,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面上还是强撑着:“六姑娘说笑了,那些小玩意本不值钱,既送给姑娘了,就是姑娘的东西,如何处置自然是姑娘说了算。”
云昭昭心里冷笑,脸上却流露出委屈:“祖母,昭昭作为云府嫡女,时刻谨记云府家规,即使在外祖家也是恪守规矩,生怕辱没门楣。孙女绝不会与男子私相授受。”她紧紧拉着祖母的衣角,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可若是如苏姑娘方才所言,那岂不是.......若再被有心人利用,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孙女百口莫辩。”
“女子艰难,稍有不慎,就失了名声。若因我给云府招来祸端,昭昭就只能以死谢罪了。”她红了眼眶,泪水在眼里打转,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郑云舒瞬间变了脸色,心里一阵后怕。若是云昭昭被算计失了名声,要不妥协下嫁,要么人尽皆知,青灯常伴。
这要是后者,她闺女笙笙也定会受影响。这算计还真是歹毒,一箭双雕。
她脸上冰冷,丝毫不见方才的温和,语气更是严厉:“苏夫人,苏姑娘,请慎言。我们云府仅有两位姑娘,如珠如宝,自小宫里嬷嬷教养规矩,熟读女则与女戒,就连宫里都夸赞规矩好。”
“这种私相授受的事,云府的姑娘不会做,更不屑做。”
老太君爱怜地摸着云昭昭的头,抬头时亦变了脸色。“老身近年来一心礼佛,确实很长时间不问世事了。”
“可若有人胆敢污蔑云府的名声,算计我的乖宝,那老身就穿一次诰命服,亲去宫里一趟,请皇后娘娘评评理。”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夫人心里暗骂苏夫人蠢笨,赶紧打圆场:“老太君别动怒,苏夫人不是那个意思,京城谁人不咱们云府姑娘教养好。
“我原也在宫宴见过六姑娘的,真真是规矩极好。”黄夫人满脸堆笑,试图缓和气氛。
她又看着苏夫人,暗示她:“苏夫人,姑娘家的名声贵重,可不能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六姑娘貌美心善,难得一见,苏公子心悦很正常。”
“但好女百家求,苏府想与云府结亲是人之常情,可这姻缘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两个人没缘分。”
苏夫人后背冒了一身冷汗,赶忙说道:“方才我定是魔怔,胡言乱语了。”
望着老太君,言辞诚恳:“今日本就是来探望老太君,念及六姑娘对我家这丫头的好,想着一并感谢。”
“这这,反而惹得老太君动怒,是我的不对。”她起身,拉着苏樱雪给老太君致歉,并冲云昭昭说了抱歉。
云昭昭趴在老太君腿上,声音里带着哽咽:“祖母,我最近老是梦到爹娘兄嫂,梦里她们一直很担心我。”
“过几日,我想去趟广宁寺,给他们点上一盏长明灯,以慰他们在天之灵。”提及逝去的亲人,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滑落。
老太君轻轻摸她的脸,想起长子一家,心里一阵酸涩,对云昭昭更多了几分疼惜:“昭昭最是孝顺,你自个得好好的,你爹娘才能安心。”
一想到这丫头身子骨弱,老是生病,忍不住再次嘱咐,“等你身体好全了,天气好时再去,出门多带些人跟着你,你的安全最重要。”
二婶娘过来扶起她,拿出手帕替她擦掉泪痕:“昭昭,别难过,有二叔二婶娘在,无人能欺负你。出门多带些侍卫,缺什么着人去涵秋院跟二婶娘要。”
云昭昭点点头,一脸乖巧:“谢谢二婶娘,昭昭知道了。”
黄夫人这回肠子都悔青了,神色惶恐,唯恐今日这出会惹怒云府。
老太君一眼看透她的顾虑,笑着看她:“黄夫人,苏姑娘年纪还小,今日说了些胡话,好在就屋里这些人知道,大家都把话烂到肚子里,今日这事就过去了,总不能因为误会,伤了苏姑娘的清誉吧?”老太君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威严。
黄夫人心头一惊,连连附和:“那是那是,想来经此一遭,苏夫人会更严格管教苏姑娘的。”黄夫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苏樱雪脸色惨白,张嘴想反驳,苏夫人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强撑起笑意说是。
云昭昭走到苏樱雪面前,眼神中带着与她年纪不符的威严。“苏姑娘,我年长你两岁,念在相交一场,有几句话想叮嘱你。”
“什么?”苏樱雪的声音有些颤抖。
云昭昭盯着她的眼睛,又瞥了眼黄夫人,才缓缓道出。
“日后还须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与人相交,还是坦诚些好,别害人害己。”
“真心或是无意,事情做的多了,总会留有痕迹,谁也无法保证次次都能好运无恙。”
云昭昭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在苏樱雪的心上,也让黄夫人瞬间变了脸色。
看着女儿惨白的脸,苏夫人慌忙接过话去:“六姑娘,请放心,经此一事,樱雪定会吸取教训,都是误会,别伤了你们姐妹情意。”
又简单说了几句,黄夫人她们便起身告辞,二婶娘亲自送了出去。
云昭昭也跟老太君告辞,当走出春晖堂后,她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伸开手,白嫩的掌心破了,血迹一片。
疼痛让人清醒,她抬头望着天空,阴霾散去,晴朗明亮。
前世那个困死她的牢笼,终是被她亲手打破了。整个人都轻盈起来,入眼所至,皆是温暖的美好。
暗处偷窥的人们,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上前推一把,王公公更是气得咬碎了牙,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祁煜一把拦腰抱起她,本在闹腾乱动的小姑娘,脸趴进他怀里,乖巧极了。
他带她去正房休息,路过花厅门口,他停下,冷冷看向左侧,吩咐人煮醒酒茶来,又让霜刃她们跟来伺候。
云昭昭睡了一个多时辰,才缓缓醒过来。她坐起来,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在软榻上,祁煜坐在一边看书,窗外的天色都有些暗了。
见她醒来,祁煜端了杯茶给她:“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我唤人进来替你梳妆。”
看着他的背影,她愣了一下神,才小口喝了几口茶,他已经带人进来,陪她去盥洗室梳理后,豆蔻替她梳发,佩戴好饰品。
王公公笑容满面送她们出府,准备了一堆礼物。祁煜亲自送她回去,王府的马车外表很低调,里面布置的却很精致舒服。
云昭昭摩挲着茶杯,心里暗自嘀咕,不知为何,她睡醒一觉,总觉得哪里不同了,她又说不出来具体何处不同。
睡饱后,脑子倒很清醒了,想起正事未办,她放下了茶杯,伸手露出手腕:“煜哥哥,还我。那天在皇宫,你说过两日归还的,这都过了十几日了。”
祁煜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昭昭,这次要是还给你,我可就不容你再反悔了?不要儿戏,你再好好想想,这事不急。”
“煜哥哥,这次我真的想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守好我的东西。”
她深深望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固执地伸着手臂,神色无比坚定。
对视僵持,她目光灼灼,最终还是祁煜先败下阵来。
他拿出凤镯,手帕覆在她手上,轻柔把凤镯给她戴上,晶莹剔透的紫色,在她白皙泛着光的手腕上格外清雅。
眼底晕开了欢喜,笑意藏在梨涡,她晃动手腕,娇笑一声:“煜哥哥,这辈子我都不会摘下来,除非。”
祁煜眉头紧蹙,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除非什么?”
她靠近他,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除非是,给我们未来的女儿或是儿媳。”
见他红了耳朵,露出的脖子都变成红色,她后退坐好,脸上的笑容,像是那年夜间,突然绽放的昙花,热烈而明媚。
轻咳一声,祁煜正襟危坐,神色极不自然地看着她:“不用,这是独属于你的,你戴着就好。”
云昭昭瞥了眼他腰间的玉佩,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也对,这凤镯与龙佩是一对,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自是不能给旁人。”
广宁寺一别,每每见面,小丫头越发胆大热烈,像极了幼时粘人的那股劲。祁煜心跳如小鹿乱撞,愉悦在血液里流淌。
他端起茶杯,饮了口茶,平复悸动的心情。
车外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进来,她打开窗帘,本想看看街边,不巧正看见一个岔路口,拐角处,两个大汉在摔打一个小孩,骂骂咧咧的。
“停车。”
她焦急出声,祁煜也看到这一幕,安抚看了她一眼,便示意长风过去看看。
不一会儿,长风带着小孩走过来,身后的护卫捆绑着那两个壮汉,押解着跟在后面。
他走到窗口,低声回禀:“王爷,这孩子是孤儿,是那两个男子抓来的,让他行窃乞讨,今日这孩子不愿偷窃,被这两人在教训他。”
云昭昭的视线落在那孩子身上,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破烂的衣服,光着脚,被打的鼻青脸肿,瘦弱的身子哆嗦个不停。
“煜哥哥,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咱们帮帮他吧。”她抓着他的袖口,眼里都是心疼。
一直低着头的小孩,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怯生生望着她:“姐姐,您行行好,能不能也帮帮小豆子他们?”
她靠近窗口,放轻声音问:“小豆子是谁?他们在哪呢?”
“小豆子是我的朋友,他们在京郊一个大院子里,有人看管着,我们是轮流出来行窃的。”
小孩的声音很嘶哑,嘴唇破而肿,他艰难得一字一句,慢慢解释给她听。
看他这样子,她红了眼眶,祁煜沉声吩咐:“长风,让人把这孩子送回王府,让楼弃帮他看看伤。”
视线落在壮汉身上时,语气冰冷:“长庚,你拿着令牌,把这两个人送到京兆尹府,问清楚后,把那群孩子救出来。”
见那孩子眼神犹豫,她轻声安抚:“别怕,听这个哥哥的,你先去看伤,他们一定能把你的朋友救出来的。”
想了想,又说:“等有空,我也会去看你的。”
目送他们远去,马车才重新前行,云昭昭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还有拐卖虐待幼儿的事。”
祁煜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查清楚的。”
“嗯,有煜哥哥在,那些坏人肯定跑不了。”她笑眼弯弯,满是信赖。
等马车停在护国公府门口,霜刃让人拿礼物,豆蔻过来,在王府马车旁边候着。
祁煜先下车,又伸手扶她下车,伸手摸摸她的头,轻声道:“回去吧。”
纵然再依依不舍,还是要告别,她抓着他的袖子,软软糯糯嘱咐:“煜哥哥,要好好照顾团团,还有那个小孩。”
见他点头,她才一步三回头进府。
回清芷院换了衣服,让人把礼物送到各房,她带着霜刃,拿着给祖母的礼物,亲自去了春晖堂。
老太君正要用晚膳,一见她来,立刻吩咐小厨房做几个她爱吃的,留她一起用膳。
云昭昭拿出王府送的礼物,打开竟然是雪凝丸和千年灵芝,青芙她们都脸露诧异,老太君也心里一咯噔,不由得深深看了眼云昭昭。
小丫头搂着自己胳膊撒娇,无意露出手腕,她看到那只凤镯,遣退下人后,才询问她:“丫头,这镯子,是摄政王当初赠送的那只凤镯吗?”
云昭昭点点头:“是呀,今日煜哥哥把它归还给我了。”
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小丫头,老太君摸着她的头问:“丫头,那这一回,你确定想好了吗?”
若是从前,她任性些也无妨,纵使惹摄政王不高兴,阿渊也能护住她。今非昔比,若是,这丫头怕是不好收场。
看着祖母忧心忡忡的样子,云昭昭语气坚定地回答她:“祖母,这本就是我的,之前是孙女一时迷糊,以后不会了。”
她眼神坚毅,眸光明亮,此刻,竟与阿渊出征前,如出一辙。
想起长子,又想起长媳临终所托,她纠结了片刻,叹了口气,最后点点她的额头:“也罢,你的欢喜最重要,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拦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叮嘱:“丫头,摄政王位高权重,即使再偏宠你,也是男人,也熬不住一次次的失信,既认定,莫再犹疑不决。”
云昭昭靠在她怀里,心里酸酸的,用力点点头:“祖母,放心吧,失而复得,孙女会很珍惜的,不会再伤煜哥哥的心了。”
广宁寺,香烟缭绕,梵音袅袅,钟声悠远,隐匿在翠峦环抱之中。
大殿内,佛像庄严,金身闪耀,慈悲的目光俯瞰着众生。
云昭昭双手捧着三支香,用最标准的姿态,最虔诚的心情,跪拜佛祖。待绿竹将香放入香炉中时,她双手合十,仰望着佛像。
这次来祭拜,只为感恩,并无许愿,于她而言,能重生回来已是最大的恩赐。
可此时,看着佛祖的眼睛,她却突然想请佛祖指点,能告知她,前世祁煜来这里到底做了什么?
佛祖的神情祥和,眼含笑意与她对视,耳边是小沙弥的诵经声,过了很久,她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困住她的事情,没有答案,亦或许有了答案。她眸光平静,认真跪拜,叩谢佛祖。
上完香,云昭昭先去偏殿为亲人点了长明灯,将抄好的经书放在灯前,希望亲人能安息。
绿竹带人去捐香火钱和放生,而她带着豆蔻在周边转转。
许是在广宁寺的缘故,她眼前老是浮现,前世祁煜一头白发站在银杏树下的情景。心被揪成一团,鼻子微酸。
却又突然想起九岁那年秋天,她跟母亲来为父兄祈福,她坐不住,偷偷在寺里溜达,无意闯入的禅院。
秋风卷起千堆银杏,树叶在天地之间起落,金黄铺满地。古老的银杏树下,祁煜负手而立,仿若画卷。
那时她许久未见他,雀跃跑过去,欢喜地抱着他的腰,微仰着头,阳光透过金黄的缝隙洒在下来,晃了她的眼。
她沉浸在喜悦里,错过了他眼里的凝重,还有不舍。
后来她才知道,那时西北、西南战火不断,内忧外患,父兄在艰难抗敌,而他不日也要奔赴西北,不知归期。
临出发之前,他亲来广宁寺,向慧能大师求了一条七宝手串,只愿她平安。
她迫切想去看看那棵银杏树,凭着记忆寻找,曲径通幽处,禅房草木深。
站在禅心院门口,她看到舒展散开的银杏树枝,虚掩着红色墙壁。
她提裙缓缓跨过门槛,仿若跨过前世今生一般。
走进院子没几步,她突然顿住,眼眶倏地通红,嘴唇微微颤抖,两条腿发软,身体不受控下滑。
豆蔻慌忙扶住她,声音里带着焦急:“姑娘,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云昭昭靠着她才勉强站住,视线紧紧望向前面,盯着那棵古老的银杏树下。
一身暗紫色锦袍,祁煜负手而立,阳光从泛着绿色的叶子中洒下来,笼罩在他的后背上,风过衣角飘起,淡淡的雪松香弥漫开来。
她脚步虚软,仍用尽全力,一步一步走过去。察觉到动静,祁煜缓缓转过身。
发丝如墨,玉簪冠起,眉眼如画,那双桃花眼里带着清冷,只在看到她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泪珠大颗大颗滚落,云昭昭顾不得飞奔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声音哽咽,不断重复着:“煜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一团软娇撞了满怀,祁煜脸色微变,身体变得有些僵硬。手抬起来却又放下,任由她趴在他的胸前,她已很久没和他这么亲密了。
怀中的小丫头哭的浑身哆嗦,泪水湿了他的前襟,呜咽声夹着一股咸涩渗进他的心里。
护卫长风刚走进院子,看到这情景,连忙把豆蔻带出来,在门口候着。
整个院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祁煜没有说话,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声,虫鸣声,还有她的呜咽声。
该是多伤心才能哭到停不下来,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咸涩,委屈铺天盖地而来,泪水浸透了他胸前的衣服。
祁煜右手紧紧握着,白皙的手背青筋毕露,眼里闪过挣扎,纠结,疼痛,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只剩下平静。
他心里叹了口气,轻拍她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等她哭泣声渐弱,身体不再颤抖,他才放低声音哄她:“昭昭,莫哭了,若是你当真非苏瑾年不可,我可以替你去和老太君说项,让她同意你们成亲。”
沉浸在悲痛中的云昭昭,正哭的停不下来,一听这话,一时忘了哭泣,猛地抬起头。
她看到他瞳孔里一瞬即逝的苦涩,察觉到平静语气下克制的压抑,心像被无数绣花针扎一样,疼得发紧,嘴唇都白了。
隔世再见,前世他白发消沉与眼前鲜活矜贵的撞击,痛得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无措,悔恨,庆幸,惶恐,各种情绪缠着她,张嘴无言,只剩控制不住的哭泣。前世种种的情绪消散在泪水里,大哭过后她反而冷静下来。
前世如梦,再无畏惧,梦醒才是能紧抓住的当下。
她深呼一口气,咬着下唇:“煜哥哥,你不要昭昭了吗?”委屈巴巴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狸奴。
见他没说话,她嘴一撇,泪珠又在眼眶里打转:“难不成你出京一趟,心里竟有了旁人?我不许。”眼睛紧紧盯着他,一副只要他点头,她就大哭给他看的模样。
这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快把祁煜气笑了:“昭昭,你哭的如此伤心,难道不是因为苏家提亲未成?”疑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意思。
云昭昭摇摇头,一脸急切地解释:“煜哥哥,我跟苏瑾年并无男女之情,是苏府会错意来提亲,我已当面解释清楚,并明确拒绝了提亲。”
祁煜垂手站立,神色淡定,低头看着她,漆黑如深潭的眼底对上她的视线,薄唇微抿,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右手却不自觉握起,微微抖动。
云昭昭看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抱着他的胳膊摇晃,声音软软的:“煜哥哥,你可是我打小就定下的,咱们还拉过钩的。云府重诺,我自是要信守承诺。”
顿了顿,脸上多了一丝讨好,“你是君子,更不能失言。”
祁煜低头看着她,语气淡淡:“如若我没记错,前段时间你不是把凤镯退还给我了?这约定应当自动作废了。”
“那怎么行?”云昭昭悔得肠子都青了,小脑袋快速飞转,眼睛一亮,计上心来,“煜哥哥,你应是记错了,我才没有退还,只是暂时放你那代管。”
偷瞄了几眼,她状似无意小声嘟囔:“哼,大冰块,不解风情,那明明是人家用来提醒你,勿忘约定的嘛。”
“好,我知道了。”祁煜看着她泪痕满满的小脸,眼睛红肿,头发有些凌乱,眉头微皱,“先让丫鬟陪你去厢房梳洗一下,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他吩咐长风备水,准备妥当后,亲自送她们去左厢房,看着胸前湿透后留下的水迹,则转身去了他平常住的房间,去更衣。
二婶娘正笑着的脸,顿时僵住,脸色一沉:“初宜,你这好好的,怎么突然改变主意。这都交换了庚帖,韩家都开始准备提亲了。”
“难不成你有心上人了?若是如此,你应该早提出来,不该耍着我玩。”
“本来我作为舅母,替你操持婚事,就忐忑不安,步步谨慎,唯恐落人口舌。”
“唉,这倒好,临了摆了我一道,弄得我里面不是人。”
一口气憋在心里,郑云舒气的脸色都白了。用手抚着胸口顺气,一脸委屈地看着老太君。
老太君放下手里的庚帖,摆手让下人都出去,让青芙在门后守着,不许人靠近,屋里就她们四个人。
她看了眼云昭昭,示意她扶沈初宜起来。
等她俩都坐好,老太君开门见山问:“初宜,你不是任性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实说来。”
迎着郑云舒不满的视线,沈初宜正视她,不卑不亢:“二舅母,我知你为婚事操心,初宜很感激,只是,那韩家我宁死不嫁。”
说着,没等她开口,转身,将盒子里的纸张递给老太君。
那里面有详细的韩家秘闻,还有几个重要案件涉及证人,受害者,加害帮手的证词。
老太君气的脸色发青,强忍着怒火,一张张看下去。看完后,头晕脑胀,一口鲜血吐出来。
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她们。郑云舒推开沈初宜,忙给老太君顺气,云昭昭拿出药丸,端水伺候她服下。
沈初宜与云昭昭对看,担忧又懊恼,后悔没有提前与老人家通气。
上次老人家吐血,还是边疆噩耗传来,云家男儿战死沙场,孙长媳万箭穿心而亡。
“这个人渣,畜生,恶鬼。”老太君顺手拿起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用刀剜着她的心。她不敢设想,若是初宜嫁过去,天高皇帝远,她会是什么样的处境?
百年之后,到了地下,她要如何跟老国公交代?又如何跟翩翩交代呢?
她把纸扔在郑云舒身上,眼神带有杀意:“老二家的,你好好看看,这韩通人前君子,人后恶魔,这韩家看着家风清正,实则腌臜恶心。”
“以兄妹之名义,行苟且之事。府中无妾室,少婢女,但是贴身伺候的小厮都是女子。”
“外人面前谦和上进,背后冷漠暴躁,凌虐幼女。动手,简直就是恶魔。”
郑云舒惊住了,完全不敢相信,她捡起纸张,哆嗦着快速看了一遍,连连摇头:“母亲,我真的不知道,按理说那孩子看着不像,其中是否有人误会?是否有人陷害?”
“陷害?谁会陷害他?为何陷害他?他有什么值得旁人陷害?”
“母亲,盯着云府的人多的是。万一有人听到他与云府结亲,想破坏,所以捏造这些陷害他?”
说着还看了眼沈初宜,沈初宜脸色煞白,正想上前解释。云昭昭一把拉住她,两人乖巧地站在一边。
只见老太君半晌没说话,冷冷看着她,沉默片刻后,才慢慢说:“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只是老二家的,这韩通的二姐嫁给了你弟妹家的庶侄子,你,还有你娘家,当着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老太君是真的动怒了,让郑云舒派人给老二送信,让他速回府。又好好安抚了沈初宜,让秋杏亲自送她回去,单独留下了云昭昭。
老太君喝了口茶,压了压翻滚的气血,看着云昭昭:“丫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韩通有问题?”
云昭昭捏着手帕,眼神闪躲,神色不自然地解释道:“祖母,我真不是故意不和二婶娘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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