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宇王玉芬的女频言情小说《重回80:从渔村赶海到纵横大洋林宇王玉芬小说》,由网络作家“性感小刁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当林宇回到村里,已经是正中午。太阳高悬于天空正中央,此时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如同一把把耀眼的金色利剑,直直地刺向大地。顶着这么大的太阳,林宇推着四十多斤的米面,从熊岳城那边走回来,脸上已经满是汗水,身上的衣襟也被打湿,紧紧地贴在前胸后背。这也跟他的体格有关。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的个子很小,身上也干瘦干瘦的,没什么力气。他知道,不能一直这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必须要有个强健的体魄才行。关键得有得吃,吃的多,吃的好,营养才能跟得上,身体才能长得见状。接下来,必须要尽快搞钱了。眼下的温饱问题是解决了,可是以后呢?趁着现在还没入冬,海岸上的海产还十分丰富,必须要抓紧时间,将过冬的食物和衣物都准备好。林宇仔细想了一下,海边的蚬子、生蚝以...
《重回80:从渔村赶海到纵横大洋林宇王玉芬小说》精彩片段
当林宇回到村里,已经是正中午。
太阳高悬于天空正中央,此时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如同一把把耀眼的金色利剑,直直地刺向大地。
顶着这么大的太阳,林宇推着四十多斤的米面,从熊岳城那边走回来,脸上已经满是汗水,身上的衣襟也被打湿,紧紧地贴在前胸后背。
这也跟他的体格有关。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的个子很小,身上也干瘦干瘦的,没什么力气。他知道,不能一直这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必须要有个强健的体魄才行。
关键得有得吃,吃的多,吃的好,营养才能跟得上,身体才能长得见状。
接下来,必须要尽快搞钱了。
眼下的温饱问题是解决了,可是以后呢?趁着现在还没入冬,海岸上的海产还十分丰富,必须要抓紧时间,将过冬的食物和衣物都准备好。
林宇仔细想了一下,海边的蚬子、生蚝以及蛏子都很多,每到涨潮落潮的时候,附近的村民就会来挖,根本卖不上价。必须要弄点儿稀罕物财才行,就比如蟹虎鱼。
林宇思来想去,将主意打到了花盖蟹和梭子蟹身上。
在他们海边儿,普通的石头蟹很多,但是个头小,没什么肉,除了渔村的人会弄来打牙祭,很少有人会花钱购买。但是花盖蟹和梭子蟹就不一样了。
因为数量稀少,捕捉难度很大,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如果能捕捉的到一些,绝对能卖不少钱。
所以,林宇决定,回到家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捕捉花盖蟹和梭子蟹的蟹笼。编制蟹笼是个巧活,好在林宇前世在亚马逊钓鱼比赛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的荒野求生经历,他的同伴贝爷,教会他很多野外求生的技巧,这其中就有如何编制蟹笼。
编制蟹笼最好的材料就是臭柳,东北随处可见,所以林宇并没有直接回家,而且去了他家的地。他家的地旁,就有大片的臭柳,以前父亲制作渔笼和筐,都在这里砍回家。
来到地头,映入眼帘的是大白菜和萝卜,生长的十分蓬勃,沿着地的两侧,还种着一排苞米,此时已经结棒,露出发黄的“胡须”。
“这个不要脸的,在别人家地里种的蔬菜种的这么心安理得。” 林宇翻了个白眼,既然已经来了,该拔就拔了,反正已经告诉他们了。
说干就干。
林宇将推车在地头停好之后,迈步进了地里,从头到尾将白菜和萝卜都拔了个遍,然后找了几颗最大最好的白菜装进车里。
“种我们家地这么长时间,吃你几颗大白菜不过分吧,就当时利息了。”做完这一切,林宇这才去弄臭柳条。没有镰刀他就用手掰,好在臭柳条大都只有小拇指粗细,掰起来非常容易。
掰了一大捆臭柳条,熟练的捆好,放入车里上,林宇这才不紧不慢的往家走。
可以想象得到,二婶一家看到地里一片狼藉,暴跳如雷的样子。不过林宇一点不慌,地是他家的,母亲虽然改嫁一次,但地一没租,二没卖,有绝对的使用权,这天底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二婶家要是不嫌难堪,就让他们闹。
回到家,妹妹林瑶价就兴奋的跑出来迎接,一双大眼睛期待的望着林宇,“哥,白面你买回来了吗?今天能吃上白面馒头吗?”
林宇将车推进院子,笑着回答:“买回来了,晚上咱们就吃白面馒头。”
听到林宇的回答,林瑶兴奋地蹦蹦跳跳,跑到坐在院子里织鱼网的王玉芬面前,“妈,哥把面买回来了,咱们能吃白面馒头了。瑶瑶饿了,咱们现在就做好吗?”
“真买回来了?”王玉芬一脸惊讶,放下手里的活,就迎了过来,“买多少?你从哪弄的票?”
“供销社院里就有票贩子,我从他手里买的票,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还买了一些调料,但是没有油和布,钱也不够了。不过妈你别担心,我都跟票贩子说好了,让他给淘弄油票和布票,等我再赚到钱,就多买几匹布,一人给你们做一件新衣裳。”
“太好了,要有新衣裳穿喽。”听到会有新衣裳穿,林瑶兴奋地像个小麻雀。
“好好好,我儿子有本事,妈这就给你们蒸馒头。”王玉芬的眼中涌出一圈泪水。
曾几何时,她都已经后悔离婚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毕竟,在那里孩子虽然挨打,好歹还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但是现在,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日子虽然苦点儿,但是看到儿子和闺女开心的样子,王玉芬突然觉得自己离婚离对了。
只不过,儿子这次能抓到鱼,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可以后呢?
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的,要是海岸边儿能捕鱼养家糊口,村里谁还冒着风险,驾船去海里捕鱼去?
只是,她现在没时间多想,只希望眼下,能让孩子赶紧吃口热乎的。
白面馒头,在他们这样的小渔村,普通的家庭平日里也见不着,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
从孩子爸去世,两个孩子就再也没吃过了,以至于林瑶看着她崴白花花的面粉,都咬着手指流口水。
一想到这儿,王玉芬就更加心酸。
她立即忙碌了起来,但是很快就发现家里没有水,挑起扁担就要去挑水,眼看如此林宇赶紧夺过来,“妈,我去吧,正好,我去把这些臭柳条泡上,回头编一些蟹笼抓螃蟹。”
“你能挑动?”王玉芬有些不放心。
“我不挑,大春哥的车不是还在这呢吗?我用车推。”林宇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王玉芬才同意,“那行,你早点儿回来,你妹妹都等不及了。”
渔村的淡水资源十分珍贵,他们渔村的倒是有两口井,不过因为距离海边儿太近,井里的水也都有一股子咸味儿。
村里人打水,只要不是特别着急,都会往海岸深处多走几步,里面有河,水更加甘甜。而最重要的原因是,林宇浸泡抽柳条,只能用这里的淡水,浸泡之后柳条才能有韧性,不易腐烂。
来到河边儿,他先是打了两桶水,然后将捆扎的臭柳条按在了河里,用石头压上,使其完全浸泡在水中。
通常情况下,只需要浸泡三到五天,就可以拿出来用于编筐了,较粗的臭柳条可能需要浸泡更长的时间,在这个期间,需要不定时的来查看,用手轻轻弯折柳条,如果能够比较容易地弯曲而没有明显的阻力,并且不会断裂,就说明浸泡时间基本合适了。
都压好后,林宇这才推着水回家。
母亲已经用剩余的水将面和好,放在太阳下面发面,然后又回到了座位上,织补那张破网。妹妹林瑶唯一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上,期待快点发起来,好蒸白面馒头。
王玉芬看到儿子推水回来,满脸但有的问道:“小宇,你那几颗白菜从哪弄的?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从你二婶 地里拔的?”
林宇也不隐瞒,说道:“什么她家地?那是我们家地。我在我们自己家地里拔几颗白菜吃怎么了?谁让她赖着咱家地不还?”
“我不光拔了几颗来吃,其余的白菜萝卜,我全都给拔了,仍在地里。他们家赶紧收拾,要是不赶紧收拾,回头我都推咱家来。”
“你都给拔了?”王玉芬顿时就惊了,接着满脸担心的说道:“小宇,你这么做是不是过了,你二叔二婶知道了,还不来找咱们拼命?”
“拼命就拼命,谁怕谁?”林宇顿时就来了脾气,“他们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是不给他们拿出点厉害的,他们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一听林宇的话,王玉芬更加着急了,她抓住林宇的手腕,说道:“妈不是怕他们来闹,妈是怕你受到伤害,万一打起来,能打过你二叔?”
林宇则淡淡一笑,“妈,你放心吧,他们不敢。上一次你被奶奶打,他们家就没少被人说闲话,脸上就已经挂不住了,要是再对我动手,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对付无赖你就只能比他们更无赖,这事你就听儿子我的,准没错,不然的话,一辈子别想要回来。”
听完这话,王玉芬沉默了。
地是一定要要回来的,不然以后怎么生活?
只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许儿子的办法有用,但她就是心中隐隐担忧,担心自己儿子被欺负。仅仅片刻,她的目光也坚定起来,他们要是敢动自己儿子,她就拼命。
下午三点多,在瑶瑶的几次催促下,面终于发的高高的,母亲开始蒸馒头。林宇则在记忆中搜索,海岸旁哪里会有花盖蟹和梭子蟹。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到可能的地点,最后只能进屋去问母亲。
母亲好歹在村里住了十几年,还跟父亲出海补过鱼,肯定了解的更多一些。在打听了之后,母亲王玉芬果然给出了两个地点。
“花盖蟹在各个礁石缝隙、浅海泥滩里都有,就比如你钓蟹虎鱼的地方。但是捕捉难度太大,要费力地搬开礁石才能寻找的到。小块的礁石,村里经常有人去翻,有也早被人捉走了,大块的礁石搬不动,只能下蟹笼,你爸下过几次,就没有一次爆笼的,所以你就不用想了。”
“不过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梭子蟹,几年前我和你爸在金沙滩的浅海遇到过一大群,补了好大一网,不过从那之后,我和你爸又去过几次,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了。”
听到这话,林宇心中恍然。
梭子蟹有季节性洄游的习性,它们会在不同季节的不同海域聚集,并且,梭子蟹在海中的活动范围较广,并非固定在某一区域,这也难怪父亲和母亲再次去就找不到的情况发生。
不过这总归是一条线索,让林宇有了方向。
林宇感到一阵眩晕。
他的视线模糊,然后逐渐清晰。
天空湛蓝湛蓝的,像一块巨大的蓝色玻璃,反射着太阳的毒辣,照的林宇脸上生疼。
“咳~!”
突然腹部一阵抽搐,一口海水夹杂着苦涩的咸吐了出来,整个身体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一样,他剧烈的喘息着并不断的往出咳水,捂住胸口确认了自己还活着。
此时,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麻衣,黑色的裤腿卷到了膝盖浸泡在海水中,浪花拍打下,一双脚丫都泡得发白发皱,脑袋似乎撞到了礁石有些发疼。??
这衣服......
这手......
啊~,痛!
痛痛!
在林宇突然发现了身体和衣着异样得时候,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刺痛从大脑中传来,仿佛被人用尖锐的物品刺入太阳穴狠狠地搅拌着。
与此同时,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
良久,刺痛退去,林宇放缓了神经,将信将疑的环顾四周,喘着粗气。浪海层层叠叠的拍打着礁石,海风携带着咸腥拂面撩发,显得格外澄澈宁静。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这里是1983年东北鲅鱼圈,一个生产落后的小渔村。
他本是一个资深海钓爱好者,生前获奖无数,就在睁开眼前,他还在参加着世界海钓大赛,钓到了一条上百斤的金枪鱼,本以为胜券在握,却发生意外被拖入海中。
再次醒来,竟然重生到了和自己同名的渔村少年身上。
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原来重生真的存在?
原主16岁,是个苦命的孩子。
父亲早年出海,死于一场台风之中,家里只剩下母亲和一个妹妹,那时候日子苦,母亲一个人支撑不起一个家,就带着他和妹妹改了嫁,希望家里有个男人,生活也好有个支柱。
但是,现实不尽人意。
继父是个酒蒙子,游手好闲,家里的活儿基本都是母亲在做,日子过的更苦了。
最重要的,他对林宇兄妹更是一百个看不上,开始还只是言语辱骂,后来母亲和继父又有了个弟弟,生活更加困苦,继父的脾气就更大了,酒一喝大就拿鞭子抽他们。
不堪忍受的原主几次离家出走。
怕儿女被打死,母亲终于在半年前下定决心和继父离了婚,回到原来已经不能遮风挡雨的破房子里,每天靠织补渔网赚点微薄收入,养活兄妹两个。
每次看到母亲织补渔网,双手被勒的血淋淋的,原主就一阵心疼,更是决心扛起家庭的重担,养活母亲和妹妹。
面朝大海,弄点吃的不在话下,可是要撑得起一个家,那就有些难了。
原本父亲留下过两块薄田。
在渔村,这可是稀缺资源,虽然产出微薄,却也是全家指望。可奶奶却在母亲改嫁前夕,翻脸无情,扯着尖厉的嗓子,说绝对不能让母亲一个“外姓人”带走,全然不顾母亲带着两个孩子的艰辛和孤苦无依,强行划给了二叔一家。
起初,母亲也没想把地要回来,可日子太苦了。离婚回来,想着好歹把那两块地要回来,种点儿粮食,也不至于让孩子挨饿,母亲一咬牙,前天找到了奶奶。
可奶奶一看到她,脸瞬间拉得老长,像一尊恶煞,嘴里骂着“丧门星不要脸”,抬手就推搡母亲,那布满老茧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揪住母亲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
任凭母亲如何哭泣请求,她都不肯把地还回来。
许是被吓到了,看到这一幕的妹妹从二叔家回来,就开始高烧不退,眼瞅就要病死了,母亲急的以泪洗面,到处敲门给人下跪,可也仅仅讨了三毛钱而已。
为了给妹妹赚钱治病,原主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要出海捕鱼,给妹妹挣钱买药。
他驾着以前父亲留下来的一条小破船,修都没修就偷偷出了海,结果可想而知。
“哎,麻绳专挑细处断。”
林宇感叹了一声。
对于原主,他心生怜悯。
现在占据了人家的身体,他就要以人家的身份活下去,妹妹的医药费,就由他来搞定好了!
也算是对原主的些许补偿。
“看来得快些了,不知道妹妹能不能挺过今晚。”
林宇缓缓起身,看了一眼瘦弱的身体,浑身单薄,伸手在唯一的口袋里摸出一个老旧的鱼钩,可惜没有鱼线,他看了一眼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这鱼钩是原主准备,本想着在海上如果切线了用来更换,没想到出了事儿,这么大的浪将人都卷回来了,鱼钩竟然没丢。
走了一段距离,林宇来到黑石礁。
黑石礁蜿蜒曲折,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有个被岁月与骇浪合力雕琢的坑洼,它宛如大地敞露的的一口天然石碗,碗壁上满是海水侵蚀过的痕迹,黑黝黝的礁石表面布满了湿漉漉的海藻,像是给它添了一层柔滑的绒毯。
这里有原主下的渔笼。
平日里涨潮时,奔涌的海水会裹挟着各种鱼虾,汹涌的灌入坑中,待潮水退去,有些鱼虾没来得及回到大海中,这坑就成了鱼虾得“避风港”,不过都是一些小鱼小虾,就算有大鱼,水坑很深也很难捕捉到。
对于原主来说,捕捉一些小鱼小虾,带回家打一下牙祭也是好的。
毕竟,平日里大鱼并不常见。
林宇本以为不会空手而归,可取出渔笼之后,顿时满眼所望。
这孩子的技术太差了,再加上渔笼是用臭柳条编制,编制前臭柳条也没有浸泡过水,没有一点儿韧性,本就不结实,小鱼小虾进去了会沿着缝隙跑掉,大鱼进去几下也就撑破了。
再看看渔笼里的饵,也让林宇有些哭笑不得。
几个螺肉,这能让鱼进笼?
突然旁边“啪”得一声响,林宇立马盯住了坑里,一条手臂粗的蟹虎鱼猛地蹦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又落入水中。
“蟹虎鱼~!”
林宇一喜。
蟹虎鱼一般生长在海边儿礁石堆叠的地方,别看是鱼生性却非常凶猛,螃蟹是主要的食物,由于都躲在石缝或者洞里十分狡猾,就算是看到也很难捕捉。
林宇摸了一下兜里的鱼钩,心里有了想法。
作为一个资深的海钓爱好者,鱼钩就是他得武器,钓几条蟹虎鱼他还是信心十足的。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从海滩上发现了一个渔网,虽然已经破得不能再修补了,可是从里面抽出网线将它们系在一起作为鱼线是非常不错的。
因为用来制作渔网的线本身就很结实。
可是海边儿想要找到一根合适的鱼竿就很难了,他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才从距离海岸很远的灌木丛中,找到了一根看起来不错结实的木棍当做鱼竿。
熟练的将鱼钩和竿都系上,一个简易的钓竿就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鱼饵。
在海边最不缺少的就是钓蟹虎鱼的饵,他走到一个积了水的小石头旁,退潮没了海水,一些来不及跑的小鱼小虾小螃蟹都躲在这种地方,等待下一次的涨潮。
林宇轻手轻脚的掀开上面的石头,发现一只石头蟹趴在水洼处一动不动。
如此,鱼饵就有了。
找了足够的螃蟹作为鱼饵,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就要钓蟹虎鱼了。找了一个合适的钓点,林宇坐了下来,将螃蟹挂在勾上,鱼线甩入坑中。
此时林宇心中还是有一些担忧的,渔具过于简易,想要钓太大的鱼是不可能了,再加上蟹虎鱼十分狡猾,黑石礁水坑中的螃蟹也不会少,蟹虎鱼能不能咬钩,全要凭运气。
可蟹虎鱼一旦咬钩,林宇有十足的把握将其钓上来。
太阳火辣辣的,加上海风,吹的他脸蛋生疼,但是林宇耐心十足,一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紧紧的盯着黑石礁水坑中。
因为没有鱼漂,他必须全神贯注。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喊声:“小宇......”
林宇回头,循声望去。
身后一个皮肤黝黑,干干瘦瘦的妇女,脸色惊慌的的跑了过来。
这是母亲,她跌跌撞撞,发丝凌乱,几缕被汗水糊在脸颊,平日里温婉的面容此刻满是惊慌。她双眼瞪得极大,在锁定林宇的那一刻,眼眶瞬间决堤,泪水汹涌。
“你这孩子~!”她嘶吼着,声音被海风扯的破碎,脚步踉跄的往前冲,冲到近前,双手猛地攥住林宇的胳膊,指甲都快嵌入到肉里,身子抖的像秋风落叶,“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有人看见你出海了,你想吓死我吗?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母亲声嘶力竭,泪水与汗水簌簌滚落,随后一把将林宇抱紧怀里。
林宇愣住,看了看痛哭的母亲。
前世为孤儿的他从来没感受过母爱,而这一刻,这陌生的情感将他紧紧包裹,是那么温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或许是上天给他的奖励,让他感受母爱和家庭的温暖。
为此,他更要竭尽所能,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幸福的生活。
“妈,你别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吗?”林宇握住母亲颤抖的手,紧紧地攥紧,那双冰冷且颤抖的手,像是传递着母亲这一路奔来的惊慌,让林宇感受的母爱更加真实:“妈,我在这儿钓鱼呢,没出海,你看......”
“钓鱼?”母亲抹了一把眼泪,怔怔的看了一眼林宇手中的鱼竿,“这能钓上来鱼?赶紧跟妈回家,妈只希望你们兄妹都好好的,你妹妹~......”
想到女儿,母亲失声语噎,一双眼睛通红止不住地落泪。
她知道,再没有钱治病,女儿就要没了。想到这,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骨,双肩下塌,脊背佝偻,凌乱的发丝肆意的散落在她瘦削的面庞两侧,几缕白发突兀的穿插其中,像是命运无情的洒下霜雪,格外刺目。
林宇心中一阵揪痛。
他轻轻握住母亲颤抖的双手,声音温柔而坚定,“妈,你别太伤心了,你看,我正在钓鱼,等钓到鱼卖了钱,咱们就给妹妹治病。”
母亲抬起通红的双眼,看着林宇认真坚定的眼神,鬼使神差的问道:“真的?这真能钓到鱼给你妹妹治病?你可不能骗妈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林宇就起来了。
因为今天要去城里买米面油,他要去大春哥家借推车,去晚了大春哥就出海了,有可能不在家。另外,还得跟大春哥提前打好招呼,借着他的名义卖鱼获,不然被有心人举报,就会惹一身的麻烦。
林瑶的病已经好了大半,烧退了,小家伙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一大早起来就着急的问什么时候能吃上白面馒头,馋的直砸吧嘴。
因为要吃白面馒头,小家伙早晨愣是只吃了两个螺,留出肚子晚上吃馒头。
对于儿子一下子挣到这么多钱,直到现在王玉芬依旧不敢相信,可也不得不相信,过惯了苦日子的她难免嘱托起儿子,花钱不要大手大脚,挣钱不容易,要有攒钱的习惯之类的话。
林宇则是满口答应:“妈我知道,不过该省的省,该花的花,咱们总归要吃饭不是?一会我去大春哥家去借小推车,米面油多买一些。”
“啥?你要借车?你不会是想去城里买吧?”
王玉芬顿时惊讶。
“城里得米面油还要票呢,咱家哪有票?你还是去周边的村子转转,谁家有富余会卖的,即便没有也没关系,加 高粱米和苞米总会有的,还便宜,买一些回来够我们吃就行。”
“那能买到多少?充其量米面各买三五斤,油还买不到,况且,我都已经答应妹妹,晚上吃白面馒头了。”林宇笑呵呵的说:“妈,你就不用担心了,儿子我心里有数。你和瑶瑶就等着我回来,准备蒸白面馒头吃吧。”
说着,林宇披上衣服就出了门。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王玉芬还想嘱托几句,最终张了张嘴没说出口。她惊觉儿子似乎长大了,心中五味杂陈,宛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林宇踏着清晨阳光,来到了大春哥家,同样是土坯房,但是大春哥家的土坯房看上去好很多,院子还扎上了篱笆,里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村里人都说大春哥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谁嫁过来谁享福,可直到现在,大春哥依旧是光棍一个。
“大春哥,在家吗?”
没一会儿,就见大春哥走了春来,一看是林宇,急忙放下手里的一张网招呼起来:“是小宇啊,快进来。师娘和瑶瑶都好吗?你看我这几天忙,也没倒出时间来去你们,你来的正好,一会儿回去把那袋苞米茬子背回去,这儿还有几条鱼。”
王大春知道,自己的师娘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现在连吃饭都是问题,这苞米茬子是昨天卖了两条鱼,然后赶夜路去周边山村换的,多少能应应急,不至于让两个孩子挨饿。
“你回去告诉师娘,不用省着吃,我最近打的鱼还不少,每天都能卖几条鱼,等这些吃完了,我再给你们送。”大春哥一边系着袋口,一边儿笑着说道。
林宇知道,大春哥惦记着父亲对他的恩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可是将所有捕鱼的手艺全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
在这个依旧依靠小船出海捕鱼的年代,技术和经验至关重要。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几乎没有哪个左师傅的,不留一手。所以,王大春心中感恩。
“大春哥,我不是来跟你借米的,我是来跟你借小推车的,我打算去城里买些米面回来,我扛不动,有车方便一些。”林宇笑着说道。
“什么?买米面?” 王大春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吃惊之色,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你有钱吗?咱可不能动什么歪心思,千万别去做偷鸡摸狗的事儿啊!”
林宇连忙说道:“大春哥,你想哪去了?我昨天卖了一些蟹虎鱼,卖了点钱。”
“真的?”王大春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了,我在码头上卖的,不少人都看到了,不信你去打听。”林宇接着说道:“大春哥,能跟你商量件事儿吗?我想卖鱼获养活我妈和妹妹,怕有多管闲事的人举报,能不能以你的名义卖?”
林宇的话,王大春秒懂。
你只要给村里交够任务,卖多少都是你自己的本事,可如果你不交任务私自售卖,那就是投机倒把,要被批斗的。
“这没问题,但是你真能补到鱼?咱们有船出海的,每天补的鱼都有限,交完任务都不剩下啥,你能行?要不这样,你到我船上来,跟我出海,有你帮忙,我捕鱼肯定事半功倍,每天剩余的鱼你拿去卖补贴家用。”
林宇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大春哥,鱼都卖了,给我们补贴家用你咋办?你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呢,我听说你喜欢邻村的小翠,她妈跟你要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
一听林宇说这事,王大春就一阵脸红,“这事儿,不着急。”
林宇连忙说道:“别不着急,小翠可是个好姑娘,长得又漂亮,给她提亲的都能把门槛踏平了,你不抓紧点,再让别人给撬走了。”
“行了,我还赶着去城里,车在哪,我推走了,晚上给你送来。”
王大春指着房子旁边的小房,“在里面,自己去推,你推的时候注意点,轱辘有点瓢,别摔到你。”
林宇进了小房,从里面推出一个独轮车,车身由粗糙且布满裂痕的木板拼接而成,木板原本的色泽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片暗沉的灰褐,车架的结构虽然还勉强维持着,但榫卯之处已松动摇晃,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会引发一阵令人牙酸的 “嘎吱” 声。
林宇就推着这么一个小推车,直奔熊岳城。
熊岳城,虽然不大,但却是百年老城,也算的上历史悠久,狭窄的街道蜿蜒曲折,青石板路在岁月的打磨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还留存着往昔行人匆匆的脚步余温。
街道两旁,是错落有致的低矮房屋,斑驳的墙面见证了无数的风雨变迁,有的屋顶瓦片残缺不全,却也倔强地坚守着。
远处,古老的城墙略显沧桑,却依然挺立,仿佛在守护着这片老城区的记忆与灵魂,每一处角落都散发着浓郁的历史气息,让人不禁沉浸在对那个远去时代的遐想之中。
林宇推着车,瘦削的身体略显笨拙,很快就来到了熊岳城唯一一家供销社。
供销社不大,一个独立的土坯房院子,因为是东北小城,周边又都是乡村,购买力有限,此时的供销社似乎并没有多少人。
林宇没有立刻进里面,而是目光朝着四周打量了起来。
尽管他手里现在有钱,但是没有票,想要在供销社中买到米面油那是不可能的。当然83年政策已经放宽,一些类似糖果之类的东西,没有票也可以购买。
但是有些东西没票的话,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比如自行车、缝纫机、以及手表等工业用品。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有些人手里有票没钱,因为有需求,票贩子是不会少的。本来林宇还担心,熊岳城这么一个十八线小城不会有票贩子呢,但是他想多了。
很快,他得视线就定格在了院中大杨树下,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麻脸中年人身上,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眼睛不断的在进入供销社院中的行人身上扫过,有时还主动搭话,鬼鬼祟祟,颇有几分做贼的意思。
林宇断定,这人就是个票贩子。
将推车停好后,林宇直接朝着麻脸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他也不兜圈子试探,到了面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大叔,有粮油票吗?”
麻脸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样林宇,狐疑的问道:“有是有,不过你买得起吗?”
“你有我就买的起。”
这话,瞬间让麻脸男人来了兴致。毕竟,还是第一次有小孩,来找他买票:“你要米面油票是吧,要多少?”
“米票20斤,面票40斤,肉票10斤,布票十几匹,另外还需要油票,你看看多少钱。”林宇说道。
听到林宇的话,麻脸中年男人惊呆了。
这小孩还真不少要,不过他没有这么多票呀。
“小孩,这么多,我手里也没有这么多票啊!”麻脸男人如实说道:“你要是不着急,就先买一些用,回头我再去给你淘弄去?”
林宇皱了皱眉,然后问道:“那你有多少?”
“米票20斤,面票20斤,肉票5斤,布票和油票没有,你如果都要,我给你抹个零,就要你3块钱好了,咋样?”
“行吧,我都要了!”林宇无奈点头同意。
说实话,这个价格并不便宜,毕竟现在的白面也就两毛2分钱一斤,大米也才一毛八坟前,三块钱可以买十几斤面粉了。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需要呢。
而且他也知道,这种偏远小城比不得大城市,票也不好淘弄,贵点合情合理。
拿到了票,踏入这家80年代东北小城的供销社,一股陈旧而质朴的气息扑面而来。空间略显局促,墙面的泥土已有些斑驳,几盏昏黄的灯泡洒下黯淡的光,勉强照亮着不大的店面。
木质货架沿着墙壁依次排开,中间摆放着几张简易的玻璃柜台。柜台里,盐巴堆成小小的盐堆,旁边是一袋袋的白糖和红糖;装着酱油和醋的大玻璃瓶上,贴着已经褪色的标签;几小罐茶叶安静地待在角落,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另一侧的货架上,摆放着些散装的糖果,水果糖的糖纸在微弱的光线下还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偶尔有几个孩子在大人的陪伴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糖果,小手拽着大人的衣角轻轻摇晃。
此时店内顾客稀少,一位头发花白的售货员正坐在柜台后,手中拿着一本翻旧了的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偶尔才抬起头来留意一下店里的动静。
门口的角落里,一只花猫正蜷缩着身子打盹儿,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
整个供销社弥漫着一种静谧而缓慢的氛围,时间在这里仿佛也变得慵懒起来,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句轻声交谈,才打破这长久的寂静,让人真切地感受到这是一个还在默默运转着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小角落。
由于并没有多少人,林宇很快就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10斤面粉花了二块二,10斤大米花了一块八,光这两样就花了4块钱,剩下的一块多不够买肉,买了一些盐、酱、醋等调料和鱼钩渔网,手里的钱最后只剩下两毛。
这让林宇真心无奈,油和布都还没买呢。
好在米面搞定,至少接下来的一两个月,他们一家三口不至于饿肚子了。
将东西都搬上了推车,林宇又去和麻脸中年男人交谈了几句,让他帮忙搞到布票,男人也欣然答应下来,不过按照男人所说,因为多方面因素影响,油票和布票是最难搞的,价格也会相对贵一些。
两人交谈之后,林宇这才推着购买的米面,心满意足的离开供销社。
黎明破晓,天际泛起一抹幽微的鱼肚白,海风轻拂,带着丝丝咸涩。
一大早,二妮就来到林宇家门口呼喊了起来,生怕林宇先走不带她,看到二妮的王玉芬心里高兴,她知道儿子心里喜欢这姑娘,她对这姑娘心里也是喜欢的,如果这姑娘能娶回家,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所以一见二妮来,王玉芬就赶紧笑呵呵回应,催促自己儿子赶紧出门开,并且嘱咐儿子要多照顾二妮之类的话。
林宇拎着一个个蟹笼,里面都已经放好了蟹饵,这才出了院子,“你妈让你来?”
“不让!”二妮撇了撇嘴,“不过她不在家,我就自己跑出来了。你看我带了什么,苞米面大饼子,给你一个。”
在这个吃不起白面的年代,苞米面是农家人经常吃的主食,苞米面大饼子更是人们的最爱,最菜的时候往锅边这么一贴,菜好了,大饼子也熟了。
二妮知道林宇家现在困难,苞米面都吃不上,早晨出来,见母亲不在家特意带出来两个,给林宇解解馋。谁知,林宇却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白面馒头出来。
“我也给你带了。”
二妮愣住了。
“白面馒头!你从哪弄的?”二妮瞪大着眼睛,简直不敢心相信。
他们这小渔村,家家户户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白面,平时见不到一点。要是那些条件差一些的,就算是逢年过节都吃不上。
林宇家从回来,听说连饭都吃不上,现在竟然有白面馒头吃?
“给你你就吃,问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偷又不是抢的。”林宇笑了笑,将白面馒头塞进二妮的怀里,随后又夺过二妮手中的苞米面大饼子,使劲地往嘴里塞了一口。
二人就这样,一边吃着大饼子和馒头,一边来到了海岸上。
此时的沙滩在晨晖的映照下,宛如一条无垠的金色绸带,细腻的沙粒闪烁着点点微光,好像无数细碎的钻石散落其间。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舒缓地涌上沙滩,每一道浪尖都镶着一抹雪白色的花边,轻轻抚摸着海岸后又缓缓退去,留下一道道如镜般的浅滩,倒映着天边渐渐晕染开来的橙红霞光。
这样的景色太美了,或许只有生活在海边儿的人,才会知道。
“林宇哥,你不是下蟹笼吗?干嘛还扛着一张网?”看着林宇肩头的那张渔网,二妮表情十分不解。沿途的海岸线可不适合捕鱼,用渔网补花盖蟹似乎也有些不现实。
“一会还要去金沙滩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捕捉得到梭子蟹。”回答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林宇选定的第一个下笼点。
这里也是一片礁石,因为形状恰似鹰嘴,尖锐而突出,所以村里人叫鹰嘴礁。
鹰嘴礁的颜色是深沉的灰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却又泛出微微的金属光泽,像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铠甲。礁石的一侧,有一块向外突出的部分,恰似一只微微张开的鹰嘴,那尖锐的弯钩形状逼真,仿佛随时准备着俯冲向海面叼起猎物。
当潮水涌来,汹涌的海浪如愤怒的野兽,咆哮着扑向礁石,白色的泡沫飞溅而起,瞬间将礁石的底部淹没,而礁石却纹丝不动,坚毅地承受着海浪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冲击。
在海浪的拍打下,礁石周围形成了一片白色的水花漩涡,像是为它披上了一条灵动的白色纱巾,而这里就是林宇选定的绝佳下笼点。
林宇朝着水里望了一眼之后,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先仔细检查了蟹笼,确保各个入口的机关都能灵活开闭,诱饵也放置妥当。随后,将一只蟹笼缓缓提起,绳索在他手中有条不紊地缠绕着。因为这里海浪不小,给放下蟹笼的过程增加了不少难度,必须在一个浪退去,下一个浪来之前将蟹笼摆放到他心目中的理想位置。
“林宇哥,这里能行吗?海浪这么大,蟹笼放在这里,都容易被冲进大海里。”二妮说道。
在她看来,放置蟹笼的地方,最好还是水缓的地方,螃蟹也容易聚集,蟹笼容易放置,他们小时候抓螃蟹,都是这么抓的。
林宇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可水流缓的地方,都让村里人抓遍了,这鹰嘴礁的海浪虽然大,但也是花盖蟹喜欢出没的地方,咱们只要小心一些,将蟹笼固定严实了,就一定能有收获。”
听到林宇的解释,二妮似乎觉得很有道理。
此时,海浪“啪”得一下拍打在礁石上,而后又迅速地退去。
林宇看准时机,用力将蟹笼朝着鹰嘴礁下方的水里沉去。蟹笼入水的瞬间,被水流迅速裹挟,原本垂直下沉的轨迹被改变,朝着一侧偏移了些许。林宇赶忙放出更多绳索,让蟹笼随着水流飘荡一段距离后,才缓缓落到海底。
而后,又拽着绳索,调整了一下蟹笼的位置。
在这里下蟹笼,还有一点要注意,蟹笼必须要隐蔽。因为谁也不会一直在下笼点守候,期间海岸人来来往往,一些孩子也会来捡贝壳海螺,如果被无意间发现,别人可不会给你留着。
为了隐秘蟹笼不被他人发现,林宇在蟹笼的绳索上系了一块特殊的灰色石头,这块石头的颜色与海底的礁石极为相近。然后,他将绳索沿着鹰嘴礁的一处隐蔽岩缝里塞进去,又在周围巧妙地用一些海草遮盖住绳索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林宇再次望向鹰嘴礁下那片藏着蟹笼的水域,心中默默期待着能有满满的收获,随后便带着二妮,赶往下一个点。
“林宇哥,你可真厉害,想的可真周到,比以前细心多了。”看着林宇认真的下着蟹笼,二妮忍不住夸赞。这一次见林宇,他发现林宇真的变了。
以前的林宇,虽然他父亲是村里最厉害的渔夫,但是他却是个菜鸟,别说下蟹笼这些小细节了,就是让他在砂糖里挖一些蚬子,他都找不到要领。
那个时候一说他,就说自己要读书,以后会有大出息,离开这个小渔村。
而现在的林宇,显得越发成熟了,认真工作的样子,真的好迷人。
林宇自然不知道二妮心中的想法,他一边下着蟹笼,一边笑着说道:“人总是会长大的,我也要多学会本事,让母亲和妹妹吃饱穿暖。再说,还要挣钱娶你做媳妇儿呢。”
“哎呀林宇哥,你坏。”二妮被说的满脸通红,害羞的转过身去,心里却乐开了花。
很快,五个蟹笼全部投放完毕,林宇就带着二妮前往金沙滩。
金沙滩距离他们村子可有一段距离,沿着海岸线走,至少都要走一个小时。因为那里的沙滩,阳光一照,宛如金灿灿的金沙得名。
相对于村子,金沙滩这边,几乎没有什么礁石,更多的是细腻的沙滩,所以这里蚬子、蛏子、虾爬子又大又肥,时长有人在这里挖蚬子,钓蛏子,还没听说过谁在这里捕过梭子蟹。
要不是母亲说的,林宇他也不相信,可母亲总归不会骗自己,他就抱着来看一看的态度,如果遇到那自然好,如果遇不到,就当是和二妮约会了。
金沙滩的景色很美,阳光倾洒,沙粒似点点碎金,细密地铺满海滩。
两人路上还有说有笑,可一进入金沙滩,林宇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边的海水要平静很多,就是那种非常适合休闲度假的那种,二人走在其中,脚底的沙如最柔软的绒毛轻触足底,林宇仔细的观察着,想要看看沙滩上有没有梭子蟹爬行过的痕迹。
不过显然是他多想了。
梭子蟹一般喜欢藏在浅海海底,和海草床,正常情况下,是不会爬上沙滩的。此时正值落潮,林宇朝着海里看了一眼。
“林宇哥,你不会是想要游进去吧?那可太危险了,梭子蟹最起码也要在水深10米左右的地方,要是游到那里,你再游不回来就麻烦了。”二妮担心的说道。
这种事情,村里的老渔民都不敢这么干。
尤其是海水环境的多变性,别看此时风平浪静的,万一刚游进去,海上起风了,海浪迭起,游进去的人就算水性再好,也会瞬间被吞没卷入大海当中。
所以,看林宇的动作,她是说什么也不同意林宇进去冒险的。
林宇摇头,十分淡定的说道:“我不深入,我妈说当初和我爸就在金沙滩的外滩发现的梭子蟹,此时正是退潮,应该距离不远,我游进去个十几米,把网下上,等明天退潮的时候再来收网。”
“你要是不放心,我带了绳子来,一头栓在我的腰上,一头你攥着,发现势头不妙,你就往外拽。”
二妮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那行,你小心一些。”
林宇紧紧攥着装有药品的袋子,额头上满是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头发也被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头皮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风箱一般沉重而急促。
路过一段崎岖的山路时,他丝毫没有减速。他眼神坚定地望着家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去,妹妹还在等着药。
83年得渔村环境,买药存在诸多困难。
医疗条件和医药资源匮乏,药店数量比较少,分布也不够密集,并且只有在距离渔村十几公里的古城熊岳城,才有药店分布。
药店的药品供应也有限,一些常见的药品,如感冒、发烧等常用药经常缺货。
林宇全凭一双脚,在熊岳城跑了三家药店,这才买到了退烧药。
一瓶阿司匹林。
拿到药之后,林宇不敢有丝毫耽搁,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跑。
他跑过村子里的那片小沙滩,脚下的沙子让他步伐有些踉跄,天也已经黑了,连路都看的不太清了。
但他咬着牙,双臂奋力摆动,带动着身体向前。此时,他的喉咙像是被火灼烧着一般疼痛,干裂的嘴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呼出的气息在他面前形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远远地,看到自家那座破旧的房子,林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妈,我回来了!” 声音因为疲惫和焦急而变得沙哑,却带着无尽的力量,仿佛要冲破这海边小村的宁静。
屋内,昏黄的油灯于幽暗中明明灭灭。
林瑶躺在炕上,仿若被恶魔诅咒,周身被高热的烈焰紧紧裹挟。那原本粉嫩的脸颊,如今仿若被地狱之火灼烧,红得近乎妖异,仿若能滴出血来。
她秀眉紧蹙,痛苦在那两道弯弯的眉峰间刻下深深的沟壑,干裂的唇瓣微微开启,每一次呼吸都似破旧的风箱艰难拉动,粗重的哮鸣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喉咙深处不时逸出几缕痛苦的低吟。
母亲王玉芬僵坐在炕沿,眼眸之中满溢着惊惶与焦虑,仿若汹涌的潮水。她那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在林瑶的额头、脸颊与脖颈间急速穿梭,徒劳地用浸过冷水的毛巾轻轻抚触,妄图为女儿驱走这如影随形的高热。
可于事无补。
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母亲的心都揪在一起,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呢喃,双手也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一双无神的眸子时不时焦急的望向窗外。
就在这时,林宇那充满急切的呼喊声仿若一道惊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母亲王玉芬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门口。
只见林宇脚步踉跄而慌乱地冲了进来,他的头发犹如一蓬乱草,汗水在额头上肆意流淌,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领,他高高地举起手中的药袋,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妈!妈!药,我买回来了,妹妹有救了!”
母亲王玉芬有那么一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林宇着急说道:“妈,赶紧给妹妹吃药吧,药店的说了,这药退烧最好、最快!”
仅仅一秒,母亲的脸上先是如湖面被投入石子般泛起层层惊愕的涟漪,随后,从呆立中醒来被喜悦包满,那喜悦就如同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绽放,将她整个人都点亮了。
她全然顾不上品味心中这汹涌澎湃的兴奋之情,身体几乎被本能驱使,以最快的速度抢过林宇手中的药袋,转身手忙脚乱地倒了一碗水,水在碗中晃荡着,溅出了一些在她的手背上,她却仿若未觉。
接着,她用那因激动而微微战栗的双手轻柔地扶起妹妹林瑶那绵软无力的身体,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急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瑶瑶,乖孩子,来,把药吃了,吃了药,病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妹妹已经烧了好几天了。
在如今这医疗条件匮乏的年代,一直这么烧着是会死人的。
给妹妹喂了药,母亲就守在一旁,握着妹妹林瑶的手,眼中依旧担忧,这一守就是三个小时,母亲一直握着妹妹的手,一步也不离开。
看到母亲憔悴的面颊,林宇一阵心疼。
她肯定一天没吃东西。
林宇双唇紧抿,默默地踱步至灶台。
他缓缓抬手揭开锅盖,锅内空荡荡的,唯有锅底那一层几近干涸发黄的泔水,散发着些许刺鼻的气味。
显然,母亲真的一天都没吃东西。
他又来到水缸旁,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只破旧且布满青苔的木桶,桶里的景象更是令人心酸。一些花蚬子在浅浅的、浑浊不堪的水中有气无力地张合着那脆弱的壳。旁边,几只石头蟹蜷缩在角落里,看到林宇过来,伸展着那坚硬有力的钳子。
另外,水盆里,还有些许海带。
这是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林宇一阵心酸,默默地开始忙碌起来。
曾几何时,父亲尚在人世,那时的饭菜虽不丰盛奢华,却吃穿不愁,一家人充满了欢声笑语。
可如今......
米没有、面没有、肉更没有。
事实上,跟随母亲改嫁,倒是能吃上高粱米和苞米。
继父家是山村人,家里有三亩田,不过都是山地,土壤并不好里面很多石头,只能种植高粱和苞米,产量还能相对高一些。可地本来就不多,加上产量低,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口,粮食自然不够吃。
所以,继父通常会给他们限制口粮,一人一顿最多吃一碗,多吃一口都要打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母亲只能默不作声。
自从母亲和继父离婚回来,他们更是一粒米都没吃过,更别说白面和肉了。每天吃海鲜,虽然饿不死,但不能顶饭吃,这让他们母子三人看起来都有些干干瘦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明天必须弄些粮食和肉回来。”林宇心里打定主意。
日子这么过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况且妹妹生着病,更需要营养。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林宇将锅刷干净,将蚬子和螃蟹煮熟,然后盛在碗里端进屋,母亲依旧守着妹妹,时不时的给妹妹擦汗,班怒过此时妹妹的烧已经退了下来,她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
“妈,吃点东西吧,烧退了,妹妹已经没事儿了。”林宇将煮好的蚬子和螃蟹放在了炕沿上,“妈,今天蟹虎鱼卖了不少钱,给妹妹买完药,还剩九块多呢。明天我想进城一趟,买一些米面油回来,接下来的日子,咱们不用挨饿了。”
“这么多?”王玉芬瞪大眼睛,看着儿子难以置信。
卖了十多块钱,那得掉多少条蟹虎鱼?
海边的蟹虎鱼本来就少,大的就更少见了,再加上蟹虎鱼非常狡猾,就是那些老渔民,也很难捕捉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搞了这么多?
十块钱,在这个年代的小县城,的确是
王玉芬眼神闪烁,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着急说道:“小宇,以后你可不许再钓鱼卖了,平日里自己家弄点鱼获吃,谁也不会说啥,可要是有人举报,就是投机倒把,可是要坐牢的。”
母亲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白天时候,因为两个孩子的事儿,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根本没想到这一出,现在想来,心里一阵后怕,赶紧接着说道:“明天,妈就去大队,妈就不信,事情闹到大队去,你二叔二婶还能赖着咱家的地不还。等他们把地还回来,妈就种上粮食,日子虽然依旧会苦点,总不会让你和瑶瑶饿肚子。”
林宇当即说道:“妈,咱就抓几条鱼卖,算什么投机倒把?”
“现在国家已经开放了,虽然村里还有任务,但是完成任务后的鱼获,是允许拿出去卖的。再说了,村里人日子过的苦,一到落潮,谁家不去海边赶海?村里的鲁二婶,每天都挖蚬子和海肠出去卖,都一年时间了,也没见谁把她打成投机倒把。”
王玉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放心不下,“那也不行,人家是人家,咱是咱。她现在没出事儿,那是没人举报她。况且,她家有男人,是出海捕鱼的,每个月按量完成任务,剩下的可以拿出去卖,就算想把她打成投机倒把,人家也有说辞。”
“妈,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有办法。大春哥是自己一个人出海吧,要是有人说咱投机倒把,咱就说是帮大春哥卖,以大春哥和咱们家的关系,一定不会说啥的。”
父亲曾经是村里最出色的渔夫,几乎每次出海,都是满载而归,提起父亲的捕鱼技术,村里没有人不羡慕的,自然有不少人想要拜父亲为师。
王大春,是父亲唯一的徒弟。
从父亲那里学了一手好的捕鱼技术,如今也是村里捕鱼的一把好手。父亲出事之后,他没少帮衬着他们,就是现在,每隔三五天也会送来一些吃用。
听到林宇的话,王玉芬的表情有所松动,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可得跟大春提前打好招呼。”
“放心吧妈,我会的。”林宇笑着答应。
“那......那就试一试吧。”母亲王玉芬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她心里明白,光靠那两块地,是支撑不起一个家的,不然的话,当初她也不至于带着孩子改嫁。不管儿子挣多挣少,至少可以让日子好过一些,不至于饿死。
说到底,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什么都不会,只能靠给别人织补渔网生活,自从孩子父亲去世,两个孩子都没吃过肉。
想到这儿,王玉芬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在眼圈里打转。
林宇刚想安慰母亲,并让母亲吃点东西,就见院子里闪动着一抹灯光,紧接着二婶那尖锐声音传来,“嫂子在家吗?我是桂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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