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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潇洒,专和武则天对着干全局》精彩片段
“是,奴婢告退。”
成功击退了琼花,萧筱在心里比了个耶,她又一次猜对了皇帝的心思。
因为皇后过继陈王之事,李治心中还在恼怒,只要能打击到皇后的事,他都乐于奉陪。大家互相利用,商业互捧。
偏偏这人还在邀功:“朕帮你应付了皇后,阿柔该如何谢我?”
“陛下,又到了练八段锦的时间了。”
李治:……
等回了立政殿,王皇后听完原委后再次无能狂怒:“陛下就如此信她?竟连问都不问本宫一声,就由着萧氏的心意,随意处置宫中女官。如此一来,不是帮着萧氏在后宫立威吗?”
“娘娘别急,淑妃行事百无顾忌,不过是仗着陛下撑腰罢了。但后宫事务繁杂,她又没有人脉根基,咱们耐下心思,总能抓到她的错处。到时只要证据确凿,陛下也护不了她。”
听了金桂的分析,王皇后也冷静下来:“好,本宫要让陛下看看,他宠爱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有了秦尚功的前车之鉴,底下人办事时都麻利了许多,宫人女官们都知道,承香殿萧淑妃的吩咐,就是第一等要紧的差事,谁也不敢怠慢。
很快,萧筱顺利地接手了尚功、尚寝两局,还提了一个六品司计接替了秦尚功之位,秋衣很快就制作发放了下去,没有出什么岔子。
萧筱也不小气,厚赏了尚功局上下,一切看着风平浪静,殊不知在这深宫之中,有人像毒蛇一样,潜伏在暗处正紧盯着她。
十月初六这天早晨,李治自承香殿离开时说了一句:“今日朕要亲临大理寺录囚,晚上便不过来了。”
所谓录囚,就是皇帝及各级官吏审查卷宗,对在押犯、尤其是死刑犯进行复核审录,以及时纠正冤假错案。唐太宗在位时,曾多次录囚,还曾发生过“纵囚归狱”的佳话。
这是李治作为皇帝的第一次录囚,也算是件大事。
萧筱眼睛一亮,那就可以熬夜看话本子了,耶!
嘴上还是要客气两句:“陛下辛苦了,晚上不要忘了坚持练功啊。”
李治点点头,还别说这一个多月早晚锻炼,改善了作息饮食后,身体确实大为好转,也没再犯过头风。
上午,萧筱请安完毕开始协理两局事务时,李治已经带领几位重臣来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唐临清理出所有在押犯人的卷宗,一一分类,以供皇上复核查阅。
“今岁录得死刑者,共一百四十五人,长安的监狱里,关押了二十三名死刑犯。”
李治颔首,案上的卷宗记录地清晰详尽,他一本本地翻过去,谋杀亲夫、落草为寇、谋财害命……
忽然,他手指顿了顿,拿起一本写着“恶逆杀父”的卷宗说:“这本上面为何用朱砂做了标记?可是有何不妥?”
唐临躬身应道:“回陛下,这是臣做的标记,此案的死者李敏乃是洛阳人士,凶犯是他的大儿子李长胜。”
“李敏原是一名乡绅,后染上赌博恶行,败光家业,为还赌债还典妻卖子,其妻不堪受辱投井自尽,两个儿子卖身做了奴仆,仍然时常被其勒索。贞观二十三年正月,李敏寻二儿李长旺索要钱财不遂,将其双腿打断,长子闻讯后,一时激愤,刺死其父,后逃至长安被抓。”
李治翻开卷宗,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确实与他所说的相差无几。“唐卿的意思,是这李长胜其情可悯,其罪可宥,对吗?”
阿娘进了冷宫?
李忠震惊又着急,却听外面又在说道:
“我知道,娘娘就是怕陈王殿下还惦记生母嘛。”
“刘氏是个什么出身?陈王能被过继到皇后膝下,才是走了大运。娘娘得了依靠,陈王也得了助力,这是皆大欢喜。”
“你说,陈王殿下日后若真成了太子,会把刘氏放出来吗?”
“你想什么呢?冷宫那是什么地方,衣食都不周全,刘氏能熬得住几日?更何况,皇后娘娘也不可能让她出来的。”
“嘻嘻,说的也是。”
……
李忠愣怔怔地站在那儿,脸上的血色“唰”地褪了个干净。原来不管他再如何听话争气,阿娘也回不来了。
皇后……皇后没有儿子,所以是要把他抢去做儿子吗?
内室之中,王皇后正与郑贵妃密谈。
“陛下不过昨晚才提起协理六宫之事,贵妃便如此迫不及待?”
面对皇后的诘问,郑贵妃倒是不慌不忙,“娘娘误会了,妾漏夜拜访,不过是想与您先通个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分您的宫权,不过是为萧氏撑腰,帮她在后宫长势。”
“哦?那妹妹就没想从中分一杯羹?”
郑贵妃笑了,“若说没有就太虚伪了,只是妾与皇后娘娘相识多年,彼此从无利害冲突,因此妾愿与您达成同盟,共同应对萧淑妃。”
王皇后仔细打量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若说起来,她与郑云昙同是长安贵女,闺中时便已相识,只是交情不深。没想到两人后来都被赐婚给晋王,一为正妃一为侧妃,晋王入主东宫后,她们又成为了太子妃和良娣,虽然分属妻妾,但因二人都不得宠,又无子嗣,倒也斗不起来,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睦。
倒是萧氏被选入东宫后,很快就得到了专房独宠。两人为应对劲敌,还曾数度联手对付过她。因此在这后宫之中,对出身、境遇相似的郑氏,王皇后倒愿意信上三分。
“妹妹若愿相助,本宫自不会亏待于你。这协理六宫之事,妹妹有何主意?”
“娘娘言重了。妾有一言,既然要放权,那便宜早不宜迟。一来嘛,可以在陛下面前示好,二来,这后宫六局二十四司,总有个高下之分,娘娘可趁机先将最刺头,最麻烦的部分交给淑妃,免得她摸清底细,再来向娘娘讨要。”
唐代宫廷内,共有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宫六局,负责帝后嫔妃、皇子公主的饮食起居,和一应生活需求。每局之下皆辖四司,因此被统称为 “六局二十四司”。
尚宫局掌管六宫文件典籍;尚仪局管礼仪起居以及宫廷舞乐;尚服局掌管礼服式样及各色珍玩;尚食局管饮食医药;尚寝局掌管起居寝卧,以及宫苑园林;尚功局则主要是做工添物,并一应杂项。
王皇后点点头道:“六局之中,若论琐碎麻烦,那便是尚功局与尚寝局了。”
“既如此,娘娘正好脱开手。淑妃妹妹素日养尊处优,坐享其成,如今也该好好学学,如何打理宫中事务。”
王皇后一想也是,尚功、尚寝两局杂项颇多,和低等嫔妃和底层宫人打交道也最多,所谓众口难调,做得好没多少功劳,稍有差池便会引来众怒,正好磨磨萧氏那骄狂的性子!
“贵妃所言极是。剩下四局中,不知贵妃想掌哪两局?”
“妾听凭娘娘安排便是。”
“嗯,那便尚仪局和尚服局吧。”
“多谢皇后,妾定当竭尽所能,襄助娘娘。”低头行礼的郑贵妃,嘴角微微翘起,一切和她预想的一样。
一场密谈,宾主尽欢。
当两人携手出来时,外间已没有了李忠的踪影。
“陈王殿下呢?”
“回皇后娘娘,陈王用完膳不久,忽觉困倦,已经回寝殿歇息了。”
“怎么没等本宫出来?”王皇后皱皱眉,又一次觉得不顺心,所谓龙生龙,凤生凤,果然从刘氏肚子里出来的,哪怕是皇子也脱不了一股小家子气。竟然不与她行礼告退,便自顾自回去睡觉,当真无礼!
若不是自己无所出,何至于让这么个不上台面的东西,顶了嫡子的名头……
郑贵妃眸光一闪,轻声劝道:“陈王年纪小,猛然换了环境,可能还不太适应。”
王皇后面露不悦,但到底不好发作,只点点头,让人送了郑氏出去。
然后转身对琼花吩咐:“明晨记得早些叫陈王起身,卯正来向本宫请安。”
琼花点点头,心知皇后是想在六宫嫔妃面前,炫耀她新得的这个儿子。
承香殿内。
所有宫人内侍都被赶了出来,只海棠梅香两人守着门口。
“陛下,你再轻些,慢些。”
“对,继续。”
殿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句私语,守门的两人都低着头,偶尔对望一眼,都羞得满脸通红。
内殿寝室的层层帷幔都被放下,床帏轻微晃动,烛光映照下,可见两道交织的人影。
萧筱正在心无旁骛地,……传授八段锦。
她和李治面对面盘腿而坐,萧筱一边讲解,一边帮他纠正动作。
“陛下,下面是第四段锦,微摆撼天柱。此段功法是针对头颈两侧的天柱穴,勤加练习对预防头风极为有益。来,跟着我练。”
李治:……妃子变师傅,侍寝变练功,他这个皇帝是不是惨了点?
练完一整套后,萧筱还不忘叮嘱道:“我今天教的这套,是对传统八段锦的补充,其实共有十二段功法,因全程都是坐着完成,也叫坐式八段锦或十二段锦。”
“这套功法口诀通俗,动作舒缓,陛下每日睡前都可练上一遍,只要持之以恒,必神清目明,筋脉调畅,饮食易消。”
李治:“知道了。”虽然内心对她颇多疑虑,但迄今为止,她所采用的这些治病手段,不论是按摩、艾灸还是锻炼功法,的确都对他有所裨益,起码比日常灌药针扎来得强。
至于她身上藏着的那些秘密,李治心念微动,他有的是耐心,迟早会一一解开的。
说到这里,王皇后仿佛动了感情一般,拿起手帕摁了摁眼角,“如果让乌鹊知道,那孩子该如何伤心?”
“乌鹊既已归皇后名下,那便是皇后的儿子,和刘氏何干?”不想感情牌并没能打动李治,他的反应颇有些冷酷。
王皇后见状,也忙收了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继续道:“陛下说的是,可刘氏好歹是一条人命,更何况陛下属意淑妃协理六宫,本是对她的信任,不想她竟假公济私,挟怨报复,身为一品妃位,德行如此败坏,若不加以惩罚,日后如何正六宫纲纪?”
“皇后所言极是。只是如今都只是秦氏的一面之词,林司计,你身为司计司五品主事女官,朕问你,秦氏所言的账本造假,可确有其事?”
“回陛下,造假确有其事。”林司计是和秦氏一道被宣来的,在她刚刚举证时,一直跪在旁边不言不语,如今却十分干脆地直接承认了。
秦氏眼中光亮大盛,王皇后也喜出望外:“账册果真造假?那萧氏……”
不等她高兴太久,林司计下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造假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秦掌计!”
此言一出,皇后的笑容僵在脸上,秦氏立马高声否认:“你胡说!你们都是萧淑妃的走狗,帮着她做假账,如今事败还想赖在我头上。”
林司计根本不搭理她,只呈上两本账册道:“陛下请看,这便是原始账册。在上个月冷宫发放那一栏上,还能辨认出修改的痕迹。”
李治对着光亮处细细辨认,果然在某些数字处,墨迹的新旧深浅程度略有不同。秦氏见状却狡辩道:“那明明是你们故意添了几笔,以此来污蔑我的。”
这时,精通书法的郑贵妃上前看看也说道:“这打眼一看,的确是有修改痕迹,但前后字迹一致,倒不像是他人篡改的。”
林司计俯首行了个礼,看着一点都不慌乱,“回禀陛下,奴之所以确定此账册是秦掌计篡改,是因为司计司还有一本秘账。”
“秘账?”
李治眉目一动,终于有了一丝兴致,而秦氏则瞪大了眼,满是措手不及的慌乱。
林司计从身后女史手中拿过一个锦匣,打开确是一本新的账册。“这便是那本秘账,陛下请看,这账本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对所有数字的写法进行了改变。”
李治翻开一看,只见封皮之下写着从一到九的数字,而在它们的下面,则写着一些奇怪的汉字:壹、贰、叁、肆……
“这是?”
“回陛下,这是淑妃娘娘所创,是数字的大写,娘娘说,这些字笔画复杂,以此誊写账册,可以防止被人篡改。”
李治笑了,“淑妃还有这样的巧思?不错!既然如此,为何不将此法公之于众,而要用来抄录秘账?”
“回禀陛下,秦掌计素来心胸狭隘,被罚后屡屡口出怨言,在她被贬入司计司之后,娘娘为防万一,才让我等准备一本秘账。若她安分守己,那便相安无事,若……”
“若有人胆敢篡改,也好拿出来以证清白!”另一道娇柔的女声响起,萧筱带着两位贴身宫女进了殿。
其实要说起来,这大写数字还是武则天称帝之后自创的,如今被她提前拿来用了,还成功‘钓’了条鱼。
秦氏一见她,就忍不住面露痛苦怨怼之色,哪怕知晓事情已不能善了,犹在作困兽斗:“这本秘账,说不定是司计司知道被奴发现后,连日重做了一本。”
说完,他似乎一刻也不想留在此处,拔脚便走,萧筱连忙跟上。
出了殿门,正好迎面碰上刚赶过来的郑贵妃,杨德妃等人。
“陛下,听说刘妹妹她……”
郑云昙话说到一半,就注意到李治黑如锅底的脸色,立时噤了声。
李治眼风扫过,便拂袖而去。倒是萧筱说了句:“刘婕妤被救下了,皇后就在里头,两位姐姐自去看吧。”
然后,便赶紧追人去了。终于在御辇前,把皇上给追上了,“陛下,等等我。”
李治负手站定,忽然转身向她伸过手来:“爱妃,可愿与朕同辇而行?”
让我坐帝辇?这可是皇后才有的待遇!
萧筱一时犹豫,李治见状哼笑出声:“爱妃不愿意?是想效仿汉时班婕妤的却辇之德,还是,怕得罪皇后?”
他像是早有预料般,正准备把手收回来,却在下一瞬被人握住了。只见萧筱眼神灼灼:“妾,谢陛下恩典!”
李治颇有些意外地挑了眉,接着便在一堆宫人内侍的注视下,挽着萧筱的手,一同坐上了帝辇。
幔纱放下,挡住了外面或震惊或艳羡或探究的目光,李治放开她的手,“阿柔今日颇让我意外。你不怕皇后了?”
“陛下,是大唐的主人,也是这六宫之中,唯一的至尊。只要陛下站在我这边,阿柔有何惧?”
“好!哈哈,这才是朕的阿柔!”李治朗声笑道,“先前看你对皇后处处避让,还以为阿柔突然转了性子,要向皇后服软投诚呢。”
“陛下刚刚登基,千头万绪,我避免与皇后相争,也是担心添陛下烦心。”萧筱面上镇定,其实手心已出了汗,原来,她之前都做错了!
幸好,这次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阿柔放心,虽然皇后如今有了陈王,但我会站在你这边。”李治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阿柔,别怕。”
不一会,御辇便到了承香殿。
“阿柔先回去,朕还有奏章要批,忙完去陪你用晚膳。”
“好,陛下也别忘了,晚上还要练八段锦呢。”
李治温柔的笑容一僵,赶紧吩咐起辇。
萧筱屏退所有宫人,自己进了内室,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难怪自己一直以来隐隐地觉得不对劲。原来李治根本不希望后宫和睦,更不希望皇后一家独大。
刚刚皇上下口谕将陈王李忠过继给皇后时,她才突然想到,后宫一后四妃,除了贤妃苏青青外,其他都是百年世家出身。皇后和贵妃出身“五姓七望”的太原王氏和荥阳郑氏,入宫多年却从未怀孕。
皇上的前三个儿子都是宫人所生,杨德妃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只有原身儿女双全。这是为什么?仅仅只因为宠爱和运气?
萧筱不得不阴谋论起来:或许,是李治根本不想要有世家血脉的皇子!而兰陵萧氏,因是南朝侨望,算是第二等的世家,在大唐朝廷里的势力,是万万比不上同属关陇贵族集团的王氏和郑氏的。
这样一来,一切疑惑都能说得通了。萧晴柔一个空有美貌的小作精,为什么独得宠爱?生长在江南的她,在宫中毫无人脉,却能接连产下一子二女,所有孩子都得平安保全?
是因为皇上。皇上想以她为抓手,与树大根深的王氏和郑氏相斗,在后宫中撕开一道口子!
虽然唐太宗时已经开始科举,但朝廷基本还是由世家大族垄断,若是后宫也全由世家女把持,那皇上就面临被架空的危险。外戚朝臣们会自发团结在流着自家血脉的后妃和皇子身边,结党内斗,他日若有不测,废帝拥立也不是不可能。
在联想到后来李治斗倒长孙无忌,重创世家势力的历史,萧筱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看来她必须转变策略了,想要左右逢源是不可能的。在皇后和皇上之间,她当然只能选择皇帝,毕竟王皇后和萧淑妃一样,都成了宫斗的失败者,是被皇权镰刀收割的亡魂。
可是,李治后来独宠武媚,若现在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万一将来他色令智昏,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等等,后来李治弃萧淑妃而选择武氏,莫不是因为萧氏自己出了昏招,主动向王皇后投诚了?
没错没错,当年那么多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武媚成了武昭仪后,萧淑妃和王皇后就狼狈为奸了,经常在高宗面前进谗言陷害她。
一个被夺宠爱深感威胁,一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两个铁憨憨就结盟了。可惜她们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结果被双双反杀,打入冷宫后又削成了一对人棍。
李治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武氏捧起来,除了私情之外,更多的,恐怕还是为了利益。皇权向豪强势力开战之前,皇帝必须寻找一个同盟,他曾经短暂地选择过萧淑妃,发现对方不中用后,果断舍弃,选择了新贵出身,性格更为果敢坚毅的武媚。
想明白这一点,萧筱倒吸一口凉气,身为穿越者的优越感顿时烟消云散:原以为自己在大气层,没想到自己在最底层。
作为一条咸鱼,想在一群野心家和阴谋家面前保住狗命,真TM难啊~~
为今之计,只有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
既然武氏可以做李治手里的刀,她为什么不行呢?萧晴柔是世家贵女,不能背叛自己的家族和阶级,但她萧筱不是啊!
萧氏一族的兴衰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要保住的,只有自己,和三个孩子的前途性命。
萧筱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开始琢磨接下来的保命之道。
另一边,王皇后心满意足地回到立政殿,柳氏还没走,见她回来忙问道:“娘娘,如何?那刘氏可死了?”
“没有。不过她当场认罪,已被陛下打入冷宫,陛下口谕,陈王过继给本宫抚养。”
王皇后难掩得意,柳氏更是喜出望外:“当真?娘娘果真是吉人天相,一个难题就这般迎刃而解,想来连老天爷都是站在娘娘这边的。”
“如此,臣妇回去便和你父亲、舅舅商议,尽快与百官联络,上奏陛下,早日确立储君人选。”
“可是母亲,”王皇后高兴之余,又有些犹豫。“我看陛下,似乎有些不满。要不,还是缓缓再说?”
“娘娘不必如此小心。”柳氏却不以为然,“陛下还年轻,朝廷之上还处处需要长孙太尉帮扶,只要你舅舅与长孙太尉商议妥当,便是陛下,也不得不答应。”
“母亲说的有理。”王皇后竟被说服了,一时更是志得意满。
盼望着,盼望着,秋天的脚步近了……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也来了。
这次宴会是由郑贵妃帮忙主办,萧筱到场后,先去看坐席,发现是月牙凳不是坐榻后,才大松一口气,总算不会坐得腿酸脚软了。
王皇后今日生辰,打扮得格外精致。她穿着绯罗所制的朱色襦裙,上绣翟纹,外罩红罗地蹙金绣半臂罗衫,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簪着十二树花钗,金银为托,珍珠为蕊。真真是好一朵雍容华贵的人间富贵花。
李治也很给面子,早早去了立政殿,与皇后联袂携手而来。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恭请陛下万福金安,恭祝娘娘芳辰永驻。”
“诸位爱妃免礼平身。”
李治与王皇后一同入座后,先执杯祝道:“皇后今日生辰,朕以薄酒一杯,祝你朱颜不改,长乐未央。”
王皇后两颊微微泛红,拿着酒杯颔首道:“多谢陛下。也多谢宫中诸位姐妹,还请各位满饮此杯。”
大家都满口奉承,举杯喝了。
接下来,便是皇子公主们给嫡母皇后贺寿。
阿蛮还在喝奶,所以萧筱这边,就是义阳公主领着光明奴,一起走到大殿中央跪拜贺寿。
一岁多的光明奴,是个二头身胖娃娃,走路还有些歪歪扭扭,说话更是不清楚,下跪行礼时撅着圆圆的小屁股,大头向下差点摔个脸着地。李治看得忍俊不禁,向他挥挥手道:“光明奴,过来。”
光明奴扭头看看阿娘和姐姐,见她们没有异议,这才张开两条胖如藕节的小胳膊,扭着圆滚滚的身子向阿耶跑过去。
到了近前,李治下了御座,一把抱起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顺便捏捏他肥润雪白的脸颊。“阿耶叫你还不赶紧过来?嗯?”
小胖子在他怀里呵呵傻笑,王皇后在一旁看得羡慕又心酸:“光明奴生得壮实,看着也机灵可爱。”
“嗯,淑妃养孩子养得好。”
得到皇上称赞,萧筱自然要离座致谢。其他人见状,不免起了攀比之心。
刘婕妤就笑道:“陛下,大皇子前些日子新学了《孝经》,正想背给娘娘和陛下听呢。”
李治看了过来,“哦,乌鹊,来阿耶身边。”
大皇子陈王李忠,因从小生得黑,就得了个“乌鹊”的小名。他生性憨厚,七岁的年纪已懂得长幼尊卑,不能如幼弟一般赖在阿耶身上撒娇,只束手束脚过去行了礼。
“听闻你学了孝经?”
“是,阿耶。”李忠张嘴就开始背:“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
虽偶尔有些磕巴,但总体还算流畅。李治听了一会,却挥手叫停了。“不用背了。乌鹊,阿耶问你,可知道孝经所言‘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为何意?”
李忠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刘婕妤。后者也有些傻眼,这孝经还是这些天逼着李忠背下来的,囫囵吞枣一般,哪里能通晓意思?她自己又是宫人出身,本就没有读过书,更不要提教导孩子了。
看着两人的反应,李治便心中有数,语气淡淡地说:“读书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单单死记硬背,是学不到东西的。”
“儿知道了。”李忠眼圈微红,匆匆行了礼后,便如锯嘴葫芦一般站到一旁了。
见到此情状,郑贵妃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打圆场道:“大皇子年纪还小,但孝心可嘉。熠奴可不如哥哥,妾教他习字,教得手都酸了,如今还如鬼画符一般呢。”
“熠奴才五岁,练字最重腕力,不用急于一时。”
“妾也是这样说,可这孩子自己要强地很。说想抄首祝寿诗给皇后娘娘,妾怕他出丑,不如妾来作画,让熠奴题词,以贺娘娘芳辰,陛下可准?”
李治也来了兴致,“倒是新奇,皇后觉得如何?”
王皇后觉得不如何,自己的生辰,这些女人跑出来争宠就罢了,还要拉上儿子一起秀,太欺负人了。
但她是皇后啊,理应宽容大度,德佑六宫。所以也只能强颜欢笑:“那便看看吧。”
接下来,就开始上演郑贵妃和二皇子的母子秀Time!不得不说,郑云昙不愧是世家大族教导出来的贵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二皇子也被她教导得颇通文墨,不一会,一副青松图便已画好了。
二皇子在画旁题好词,双手捧着来到帝后面前,彬彬有礼地躬身祝祷:“儿熠奴恭祝皇后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萧筱咂咂嘴,画是好画,词是好词,可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皇后才二十多岁,怎么像给七八十岁老人祝寿似的,画个“寿比南山不老松”是寒碜谁呢?
王皇后也笑得勉强,倒是李治抚掌夸赞道:“熠奴好学,进益颇大,贵妃费心了。”
郑云昙抿嘴一笑,盈盈下拜道:“多谢陛下。”
见大家的焦点转移到二皇子身上,萧筱也松了口气,给自己的儿女递了个微笑。枪打出头鸟,尤其生在宫廷中,还是大智若愚的好。
可刘婕妤显然不这样想,看着所有人都在吹捧二皇子和郑贵妃,而自己的儿子却被冷落在一旁,母子连心,她气急之下,手中的绢帕都要拧成麻花了。
偏偏一旁的冯薇冯婕妤还在说风凉话:“希望我肚里的皇儿如二殿下一般聪明伶俐才好,若是像了陈王殿下……”话虽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足够扎心了。
郑贵妃开了头,接下来便是祝寿献艺环节,众人的十八般武艺悉数登场:杨德妃献上了手抄的佛经和红玛瑙十八子;苏贤妃跳了一段剑舞;杨美人弹了曲琵琶,连怀孕的冯婕妤都绣了百寿图……
萧筱看得津津有味,真不错,如同看了一场非遗表演。
最后,还是李治点名cue她:“淑妃准备了什么寿礼?”
郑贵妃不愧是后宫万金油,什么话题都能接:“妾记得淑妃妹妹刚入宫时,弹过一曲高山流水,当真绕梁三日,今日我等都有耳福了。”
不想萧筱却笑道:“这两年忙着带孩子,琴艺都生疏了,今日皇后寿辰,妾不敢献丑,不如就手书一副权做贺礼,请娘娘允准。”
王皇后还没说话,李治先笑了,“淑妃性子活泼,素日最不耐烦练字,若是字丑,还请皇后多担待了。”
看看这个亲密宠溺的语气,咱们不是很熟啊大哥!
一晚上下来,皇后脸上的笑容都快端不住了,只淡淡道:“淑妃有心便可。”
萧筱走到案前,铺纸、执笔、蘸墨,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不过须臾便已完成。她把宣纸拿起来,笑容满面道:“恭祝皇后娘娘旦逢良辰,顺颂事宜,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众人都伸长脖子看向她手中的“作品”。
额,这写的是个啥?
书画上颇有造诣的郑贵妃也好奇道:“淑妃妹妹,你所书的,是何体?我竟从未见过。”
萧筱闷笑:哈哈,没见过就对了,这叫“医生体”!
君不见,后世的网络平台上,晒出的各色医生处方,各有各的潦草,但唯一相同的是,外行人根本认不出来!
潦草如画符,复杂如密码,神秘如天书,医生的字,你看得明白才怪呢!
李长胜一愣,赶紧擦擦泪,伏地又磕了个头,“陛下恕罪,草民,草民认罪,愿受一切刑罚。但,但是草民的弟弟如今双腿尽断,能不能放草民回去一趟,把弟弟安排好,草民立刻回来受死!”
唐临看看陛下的脸色,也在一旁劝道:“昔年先帝录囚,放死刑犯们归家看望家人,约定来年秋天归狱受死,到了第二年九月,所有犯人都如期而归,共三百九十人,无一人逃亡。先帝心怀怜悯,将他们全部免死。”
“先帝天纵英明,仍心怀慈悲。陛下何不效仿先帝仁举?”
“唐卿,”李治终于开口了,但语气极淡:“你是在教朕做事?”
唐临心头悚然,立刻跪下请罪:“臣该死!言语冒犯了陛下,但臣绝无此大逆不道之意!”
李治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投下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上,唐临冷汗直冒,只觉得此刻感受的压迫感,比刚才面对长孙太尉和中书令时更甚。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他不由屏住呼吸。忽然,那种压迫感卸去,他这才重重地喘了口气,却听陛下问道:“李长胜,只要你弟弟无恙,你便不畏生死?”
“回陛下,自阿娘死后,草民便与弟弟长旺相依为命,他是草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只要他能好好的,草民不惧死!”
长孙无忌等人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李治和唐临便出来了。
“陛下。”
“嗯,朕见到了人,答应帮他安置弟弟,他心愿已了,自愿接受律法审判。”
“陛下宽宏仁爱,实乃我大唐之福。”长孙无忌率先赞了一句,其他官员也跟着大拍龙屁。
李治很是谦虚:“朕还年轻,刚刚御极,还要托赖太尉、中书令及诸公的辅佐。对了,唐临。”
“臣在。”
“朕此番录囚,见你秉公执法,不偏不倚,心中甚慰,你这个大理寺卿做的很好。”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唐临受宠若惊:“臣,愧不敢当。”
李治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领着众人出去了。
只留唐临站在原地,似惊似喜又有些迷惘复杂。
到了晚间,回到官邸的唐临又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李长胜在狱中自尽了。
他心下一叹:看来当真是心愿已了,便无心恋世了。
可怜又可叹,只望他来世投一个好人家吧。
此时的承香殿,萧筱沐浴过后,穿着寝衣趴在床榻上看话本子,如丝绸般黑亮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鬓角处带着些微微的湿意。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光滑的小腿屈起,两只雪白的玉足在身后交叉着晃悠,一派悠闲自得。
李治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美人图。
塌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盘刚洗好的葡萄,紫嘟噜的,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萧筱眼镜盯着书,手还不时摸索过去,摸到一颗葡萄往嘴里一丢,边吃边看津津有味。
等下回再摸过去时,手边却空了。萧筱纳闷地抬头,只见某位信誓旦旦今晚不回来的男人,正端着盘子站在面前,修长的手指捏着颗葡萄。
“我不在,阿柔倒是自在的很。”说着,还将指尖的葡萄送到她嘴边。
萧筱愣愣地张嘴,葡萄酸甜的汁液在口中弥漫,她才反应过来,问道:“您怎么又过来了?”
不是说好放假吗?怎么临时反悔要加班啊?
“怎么?阿柔不欢迎?”
李治一挑眉,萧筱忙假笑道:“哪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心里暴风叹气:打工人打工魂,老板天天不做人。
第二天去请安时,所有妃嫔都被迫围观了皇后倾情演绎的“母慈子孝”。
“儿乌鹊向皇后娘娘问安。”
“快起来。可用过早膳了?”
一大早就被喊起来,其实没吃两口的陈王李忠:“谢皇后关怀,儿子用过了。”
王皇后一脸慈爱地点头,“好,你等会要去弘文馆进学,本宫特意给你准备了糕点,若肚饥时,让宫人伺候你再吃些。”
“多谢皇后娘娘。”
见状,郑贵妃笑道:“陈王怎还如此生分?如今你已归皇后名下,该改口叫声母亲了。”
王皇后向她投来一个赞赏的微笑,同时好整以暇地等着。
李忠顿了顿,才躬身喊道:“多谢母亲。”
萧筱看了看他微红的双眼,心底叹了口气:这孩子刚和自己的生母分开,便被打包送到皇后这儿,没人关心他是不是凄惶不安,只将他当个战利品、工具人,被人拉来扯去地炫耀。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她的三个小团子,可绝不能沦落到这地步!
等打发李忠出去上学后,满脸春风得意的王皇后,才换了副表情,痛惜地叹道:
“这孩子也是可怜,刘氏自己作孽,倒连累地乌鹊小小年纪就……唉,还有冯婕妤,太医来报说,她这次大大损了身子,日后,怕是难以有孕了。”
贤妃苏青青也一脸戚戚:“昨日妾去看望冯婕妤,她的样子……很是不好。”
王皇后点点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诸位妹妹若有闲暇,可多去开导开导她,身子是自己的,还是要保重才是。”
萧筱冷眼看着,这次的小产风波,冯薇是最大的受害者,刘氏加害他人也受到了惩罚,只是那下药之人还隐在暗处,如今还和大家坐在一起,装模作样地为冯氏洒上两滴鳄鱼的眼泪。
一出血案,三两句便被揭了过去,王皇后接着便说起了正事:“陛下既有口谕,让贵妃和淑妃协理六宫,本宫昨夜便定下了章程。”
还在吃瓜的萧筱顿时不好了:这么快?本咸鱼还想再躺两天呢。
“尚宫局掌典籍印玺,尚食局掌饮食医药,干系甚大,还是由本宫担着。郑贵妃领尚仪、尚服两局,萧淑妃嘛,就领剩下的尚功局和尚寝局吧。”
萧筱虽一头雾水,但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后如此积极其中必有猫腻,但此时也不容辩驳,只能跟着郑云昙起身谢恩:
“多谢娘娘,妾等必竭尽全力。”
“嗯,还望你们克尽敬慎,莫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苦心才是。”
王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和郑贵妃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第二天上午,琼花便领着尚寝局和尚功局的几位主事女官,来了承香殿。
“请淑妃娘娘安,这两位是尚寝局掌事刘尚寝和王尚寝,那边两位则是秦尚功和吴尚功。”
被点名的四人都躬身行礼,萧筱坐在上首,用银勺挖着酥酪吃,冷眼看去,左边那个年纪最大的女官,对了,秦尚宫,她板着一张脸,显得格外冷肃,行礼时还抽空瞄了上首一眼,眼睛里闪着精明审视的光芒。
萧筱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手一挥就喊了起,笑着对琼花道:“皇后娘娘昨日刚说完,人这么快就领过来了,立政殿的宫人做事情就是麻利。”
“皇后娘娘也是希望淑妃能早日上手,毕竟如今早已入秋,这六宫上下的秋衣还没做呢。”
秦尚功也接话道:“正是。淑妃娘娘,眼看天就要凉了,还请娘娘早日定下规程,司制、司彩两司也可尽快赶工。”
萧筱:原来搁这等着她呢。
“后宫每季制衣不是早有旧例吗?本宫刚刚接手,自然是萧规曹随了。”
琼花不慌不忙道:“淑妃娘娘有所不知,自长孙皇后去后,先帝十余年未再立过皇后,宫规散漫已久,哪还有旧例可循?皇后娘娘五月入住立政殿,正值先帝孝期,满宫都服粗布素衣,因此未新制夏衣。如今既已除服,宫人们都盼着裁制新衣,还请淑妃娘娘早点立下章程才好。”
说着,她指了指后头放着的一排大箱子,道:“这是近几年来尚功、尚寝两局的账册,淑妃娘娘可以看看以做参考。”
这么多得看到猴年马月?我是酸甜苦辣,闲的啊?
萧筱只是确认了一遍:“这是要本宫立规矩?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吗?”
“皇后吩咐了,淑妃娘娘是陛下钦点,既然尚功局、尚寝局交给您,那自是听您的。”
“那就好办了。”她转头冲着下面说:“你们自己可有章程?”
一旁的吴尚功正想说话,秦尚功却不阴不阳道:“奴婢哪敢自专,一切都听娘娘处置。”
“那你们就这么空着两手来见我?”萧筱放下吃了一半的酥酪,冷声道:“回去统计一下六宫所有宫人,内侍,包括品级、年龄、身高、体重,计算需要多少各色布匹、材料,要做多少套秋衣,需要多长时间,两天之内出个计划书给我。”
“计、计划书?”
“不错,这些活计你们尚功局应是做熟了的,总有往年的数据在,再加上新入宫的便是,你们不会做不出来吧?”
“娘娘说的是,奴婢掌管司制司、司彩司,回去便马上统计造册。”这回吴尚功赶紧应道。
“嗯,还有什么事,都一并说了吧。”
秦尚功看了琼花一眼,跟着上前,“奴婢掌管的司计司,接下来要采购冬日用的炭火,娘娘……”
“一样,按人数宫室统计造册,做个计划书出来。”
不等她说完,萧筱就打断了,“还有吗?”
“淑妃娘娘!”秦尚功有些气急,“您看都不看账册,只把事情都推到奴婢们头上,这样恐怕不合规矩吧?”
“规矩?谁的规矩?皇后娘娘才说了,由本宫来定规矩,你竟敢当面顶撞,怎么?想让本宫守你秦尚功的规矩不成?”说到后面,萧筱直起身,气场全开地反问道。
秦尚功一时语塞,还是不服气地嘟囔道:“奴婢身为四品女官,也是服侍过先帝朝的老人了,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曾这般疾言厉色过,淑妃娘娘虽年轻,也该恪守后妃之德……”
“放肆!”萧筱一拍桌子,怒道:“来人,秦尚功以下犯上,送去宫正司,按律惩戒!”
被迫营业的萧咸鱼,本就一肚子不满,这人还敢做张做势,正好拿你开刀!
“秦氏进宫二十二年,此前一直在掖庭,听闻当年的老尚功很是赏识她,想培养她做接班人。可是十四年前,她突然自请去了西天台山上的九成宫,不到一年后,她又四处请托回到了大内。”
“一个前途大好的宫女,为何要自请去离宫?既然都去了,短短一年为何又回来?妾还查到,秦氏回到大内后,凡是有出宫的差事,她都抢着去干。八年前她成了尚功后,更是固定每两个月出宫一趟。她的家人并不在京城,她这么频繁出宫做什么?”
李治笑着看她,“所以你就顺藤摸瓜,跟踪秦氏找到了她在宫外的去处,从而知道,她有一个私生子?”
“陛下英明。妾也是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查清楚,从察觉秦氏有异开始,妾就下令让尚寝、尚功两局做了秘账,就是为了有备无患。”
“啪!啪!”原来是郑贵妃,她击掌赞道:“淑妃妹妹果真聪明!只是妹妹既早知秦氏有问题,为何不早日禀告皇后娘娘去处置,反而放任娘娘被她误导呢?妹妹该不会,别有打算?”
这种随时随地的倒打一耙,郑贵妃使得十分得心应手。
你们荥阳郑氏是祖传的阴阳怪气吧?
萧筱内心吐槽,嘴上却道:“贵妃姐姐抬举了,妾之所以没有回禀皇后。只因妾派人跟着秦氏的过程中,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在与她接触。贵妃要不要猜猜是谁?”
郑贵妃:……你看我是想要猜的样子吗?
“你我都认识的,正是皇后娘娘的乳母,刘氏。”萧筱这句话一说,皇后脸色骤变:“淑妃!你莫要信口雌黄!”
“娘娘明鉴。妾刚才就说过,妾胆子小,脸皮也薄,哪敢做这种诬赖人的事情?”
萧筱意有所指,王皇后脸一僵,咬牙问道:“你可有证据?”
“自然有!”
李治在旁边看得直想鼓掌,这一幕真是似曾相识,只不过刚才号称有证据在手,气焰嚣张的人是皇后。不过半个时辰,便攻守易势了。
朕倒是小看了萧氏这个小女子。
萧筱从身后的檀木匣子里拿出一张画像,“这是妾派去的人,传回来的画像。皇后娘娘请看,可还认得这是谁?”
画像上是一个老夫人,表情严肃刻板,最大的特征是在左边嘴角有一处小黑痣。
“妾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来,这不是当年皇后身边的刘妈妈吗?刘妈妈年高德劭,在东宫时威风八面,不要说那些小宫人了,就连妾初入宫时,也吃了她几顿排头。”
看到这画像,不知皇后,底下的苏贤妃、杨美人、冯婕妤等人脸色都不好看,当年在东宫时,因王皇后素来不得宠,她的乳母刘妈妈就看这些妃妾如同眼中钉,时不时就要生事,因为她年纪大,又是皇后最信任的乳母,众人也奈何她不得,直到两年前她生了场病,才送回王家养老。
“刘妈妈不是回家享清福了吗,怎的会和秦氏扯上关系?妾的人跟着她们到了昌乐坊的一处小宅院,里面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以及两三个仆役。后来,妾派去的人找到宅子里做饭的老妈子和少年身边的小厮,拿到了口供,才确认这是秦氏养在宫外的儿子。”
“那少年名唤冬郎,今年十三岁,年纪正好与秦氏自请去离宫的时间吻合。秦氏每两个月出宫,就是去看他,两人以母子相称。陛下请看,这是那冬郎的画像,说起来,和秦掌计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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