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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崽嫁大院:禁欲陆少缠我生三胎许绵绵陆昭珩最新章节

银色盛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别急。先听完小许的话。”七叔公语气沉稳,把所有人都安抚住了。许绵绵感激地看他一眼,接着说。“大家都知道,王家大房一个人都没了,以后逢年过节都没人烧香拜祭。”“我想做主替王大哥收养两个小孩,人选由七叔公帮忙挑选。”收养小孩,这是一件好事。七叔公缓缓点头,提出最现实的问题。“可是你结婚了,那孩子谁来抚养?”和许绵绵结婚的男方还是个军人,以后她要去随军,总不能带着他们王家的孩子一起去吧?就算男方同意,他们王氏的族人也不能同意啊!许绵绵不慌不忙,引入正题。“这就涉及到财产的分配了。”“我的想法是,王家的财产一分为二,一半捐给族里,用于资助孤寡老幼,另一半留给两个孩子成年后继承。”“县城的房子往外租,每个月的租金拿来当孩子的生活费,轮流在村...

主角:许绵绵陆昭珩   更新:2025-03-14 22: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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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绵绵陆昭珩的其他类型小说《带崽嫁大院:禁欲陆少缠我生三胎许绵绵陆昭珩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银色盛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别急。先听完小许的话。”七叔公语气沉稳,把所有人都安抚住了。许绵绵感激地看他一眼,接着说。“大家都知道,王家大房一个人都没了,以后逢年过节都没人烧香拜祭。”“我想做主替王大哥收养两个小孩,人选由七叔公帮忙挑选。”收养小孩,这是一件好事。七叔公缓缓点头,提出最现实的问题。“可是你结婚了,那孩子谁来抚养?”和许绵绵结婚的男方还是个军人,以后她要去随军,总不能带着他们王家的孩子一起去吧?就算男方同意,他们王氏的族人也不能同意啊!许绵绵不慌不忙,引入正题。“这就涉及到财产的分配了。”“我的想法是,王家的财产一分为二,一半捐给族里,用于资助孤寡老幼,另一半留给两个孩子成年后继承。”“县城的房子往外租,每个月的租金拿来当孩子的生活费,轮流在村...

《带崽嫁大院:禁欲陆少缠我生三胎许绵绵陆昭珩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别急。

先听完小许的话。”

七叔公语气沉稳,把所有人都安抚住了。

许绵绵感激地看他一眼,接着说。

“大家都知道,王家大房一个人都没了,以后逢年过节都没人烧香拜祭。”

“我想做主替王大哥收养两个小孩,人选由七叔公帮忙挑选。”

收养小孩,这是一件好事。

七叔公缓缓点头,提出最现实的问题。

“可是你结婚了,那孩子谁来抚养?”

和许绵绵结婚的男方还是个军人,以后她要去随军,总不能带着他们王家的孩子一起去吧?

就算男方同意,他们王氏的族人也不能同意啊!

许绵绵不慌不忙,引入正题。

“这就涉及到财产的分配了。”

“我的想法是,王家的财产一分为二,一半捐给族里,用于资助孤寡老幼,另一半留给两个孩子成年后继承。”

“县城的房子往外租,每个月的租金拿来当孩子的生活费,轮流在村里的人家吃。”

“七叔公,您觉得呢?”

许绵绵眼含笑意地看着林红,看到她气得脸色发青,内心暗自得意。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惦记,否则徒生妄念,终是一场空。

七叔公沉吟一会,“你想得很周到。”

不光自己一分钱不要,还考虑到了王广轩以后无人拜祭的问题,甚至连两个孩子的抚养问题都想好了。

“你是个好姑娘,仗义,是我们王家没福气。”

可惜了,广轩那小子没福气。

“什么没福气,那都是许绵绵克的,我就说她克夫,你们还不信!”

没能分到好处,林红恼羞成怒,直接指着许绵绵破口大骂。

“她说的倒是好听,什么一分钱不要,钱都抓在她手里,有多少钱还不是她说了算!”

“再说了,广轩他家还有一份工作呢!

许绵绵一声不吭,分明就是想昧下来!”

众人被提醒,这才想起,王广轩是在出差途中出事的,且他因公殉职,运输队是补偿了一份工作的。

而这份工作......现在是许二叔在干!

许二婶一听战火牵扯到了自家,顿时不乐意了。

她拍着桌子大骂:“工作给我们家又咋了,我好好的侄女定亲一趟成了寡妇,背负多少骂名?”

“绵绵在你们王家遭了那么多罪,原先多好一姑娘,愣是被你那妯娌给刻薄得就剩一把骨头,给份工作补偿怎么了!”

林红也拍桌子,怒气冲冲地反驳:“你说的好听,半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还不是因为占到便宜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想到许二婶从王家分到的好处,林红的脸都气红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死娘们平时没少骂许绵绵克夫,现在见到有好处,又帮着许绵绵说话了。

“大家安静,你们先听我说。”

许绵绵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她做事自然不会有纰漏,早已想好如何面对这些质疑。

“王家留下的钱,我一分没动,婆婆的记账本保存在七叔公手上,数目是对得上的。”

感谢原主有志气!

不然她这会就该发愁上哪找钱填窟窿了。

“至于工作,二叔在运输队干得挺好,工作名额转来转去也不方便,所以我的意思是,让我二叔他们花钱买下这份工作。”

“到时候钱和王家的财产一起,捐赠以及留给孩子。”

没给林红和许二婶开口的机会,许绵绵直接看向在场辈分最高、最有话语权的人。

“七叔公,您觉得呢?”

“我觉得没问题!”

七叔公摸着下巴的胡须,欣慰地点头。

小丫头还挺有心眼。

有七叔公拍板,事情处理的公正又有人情味,任凭林红和许二婶再如何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听话。

林红一家惦记着回头能从什么地方摸点好处,许二婶则是发愁这个工作要花多少钱......最后经过一番商讨。

许二叔出三百块买下运输队的工作。

要是大车司机的工作,更高价钱也使得,架不住许二叔当的是装卸工,想转岗位还得再花钱,那就不划算了。

“二婶,给钱吧。”

打铁趁热,许绵绵当着所有人的面要钱。

“绵绵啊,你也知道二婶家里穷,这个钱你能不能先垫着......”许二婶腆着脸说。

只要垫了钱,回头她拖一拖,就不信许绵绵能拿她怎么办!

许绵绵笑容瞬间消失,板着脸说:“二婶,你要是给不出钱的话,我觉得还是王家更需要这份工作。”

“林红婶子说了,她家儿子在相看呢,正需要一份工作。”

林红难得的听出了言外之意,顿时乐颠颠地冲上来,大声说道:“没错,老许媳妇,我说你要是给不起价钱,就把工作让给更需要的人!”

她没能占到便宜,姓许的也别想白嫖!

“赶紧给钱!”

许二叔推了媳妇一下,使劲给眼色。

“咱们家里紧巴点没啥,不能拖着绵绵的钱,就算去借,也得把这钱给上。”

一下就把许二婶刚才的话圆了回来。

许绵绵头一回对二叔刮目相看,没想到啊,她印象里的老实人,原来也有这么机灵的时候。

“爹,娘,你们在干什么?

什么钱不钱的?”

许春丽揉着惺忪的眼睛从房间走出来,大约是动静太大,把她吵醒了。

“春丽,你爹疯了,他要把钱都给许绵绵!”

许二婶心里苦啊。

这父女俩简直就是她的冤家,要不是许春丽把陆昭珩推给许绵绵,现在也不会有这档子事!

如果不是许绵绵和陆昭珩结婚,现在他们还能免费住在王家的房子,工作也不用花钱买,这闺女简直害苦她了。

“什么?”

许春丽不乐意了,大叫道:“爹,你是不是分不清谁才是你闺女了,咱们家的钱,凭什么给她!”

“春丽,爸这么做是有道理的......”许二叔心里也委屈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他不花钱买工作的话,王家人肯定会把工作拿回去的。

他们在县城又不像王家有根基,凭人脉拼关系,根本斗不过。

着急的许二叔直接拉着母女俩在角落处说话。

“王家的房子还回去了,如果我没了这份工作,到时候咱们就不能留在县城了,你们好好想想,如果不想住县城,那就不给钱,咱们回村里种地去。”

这回老实人没有犹豫,一口气把想法全说了。

回村?

许二婶心里一哆嗦。

村里人都以为他们在县城过好日子呢,家里的田地也租借给娘家人了,这时候回村里,她还能有面子吗?

许春丽也不想回村,她还想等王广轩回来呢,再说了,村里的生活哪有县城好!

许二婶纠结再三,最终还是选择给钱。

自此,许绵绵大获全胜。


许绵绵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喝醉酒,再醒来身边就多了个男人。

男人面容冷峻,身上肌肉蓬勃,肌肤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眼眸充满了惊人的侵略欲。

许绵绵浑身酸痛不已,感觉魂已经没了大半。

“敢招惹我,这是你应得的。”

陆昭珩冷笑一声。

酒精能迷惑他一时,可是真的尝到了滋味,他却忍不住沉迷,尤其是女人那水汪汪的眼神,让人不由自主想要继续欺负她。

迷迷糊糊间,许绵绵是被一阵砸门声吵醒的。

男人也停了下来,有些懊恼地锤了下被子。

伴随着声音,门口传入一阵光亮,还有许多脚步声。

“许绵绵,你开门!”

“大白天的,你在家里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许春丽一边叫一边使劲拍门。

年岁已久的木门摇摇欲坠,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

“合着你还有同伙?”

陆昭珩冷笑着说,开始捡起裤子穿上。

反应过来,许绵绵连忙抄起被子盖住身体。

看见许绵绵一脸春情的艳丽模样,许春丽心里一阵讥笑,看来是成事了,很好,她终于可以把陆昭珩推出去了!

只要锤死许绵绵勾引男人,到时候许绵绵失踪的男人回来,肯定不会再要她了,自己也不用嫁给陆昭珩这个魔鬼。

一箭双雕!

“许绵绵,你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家里偷男人!”

她冲过来就想掀开许绵绵身上的被子。

许绵绵这会子浑身无力,差点让她得逞。

幸好陆昭珩还有点男子气概,一把按住了被子,冷声质问道:“许春丽,你想干什么?”

“陆,陆哥哥,怎么会是你?”

许春丽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随即手在大腿上用力一拧,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陆哥哥,你怎么能和许绵绵做这种事,还帮她说话,你可是我的未婚夫!”

“许绵绵,你个狐狸精!

水性杨花的女人!”

一边说一边掐着许绵绵的胳膊。

“你克死了王大哥,现在还要来抢走我的未婚夫,你不是人......呜呜呜我不活了......”许绵绵身上衣服都没穿,只能用双手扯紧被子,也就被她得逞,白嫩的胳膊上掐出好几个血印。

许二婶也过来了,一看到这个场景,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当即冲过来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自己克死了男人,还要来抢我们春丽的对象,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老天爷就该把你收了去。”

房间里一阵哀嚎声。

许绵绵被打得偏过头去,捂着发疼的脸,脑海里一阵记忆涌进来。

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穿书了!

现在是八三年,她的身份是个小寡妇,因着婆家全都死绝了,一个貌美的女人独居不安全,所以娘家那些人都蹭上来,住进王家的房子。

这回陆昭珩上门履行两家婚约,一家人兴高采烈地招待他,准备谈许春丽和他的婚事。

中午刚吃过一顿大餐,男人们还在喝酒。

许绵绵回房休息,期间喝了堂妹许春丽递过来的水,再醒来就是她,而床上也多了个男人。

“够了!”

“我是被下药了。”

许绵绵此时已经猜到什么,打断了母女俩的哭嚎。

事情的起因是中午那杯水,八成就是许春丽搞出来的,贼喊捉贼。

“你说下药就下药啊?

少在这里找借口了。”

许二婶泼辣地反驳,她才不信这个话,肯定是借口。

“要不是你存心勾引,他怎么会上当!”

“难道他还能看得上你一个丧门星小寡妇?”

说完许二婶又抱着许春丽哭个不停。

“我可怜的闺女啊,竟然被亲堂姐抢了男人......那就要问你的好闺女了!”

许绵绵冷着脸,眼神犀利地看着许春丽。

“我中午喝了杯水,后面就人事不省了,而这杯水嘛,是春丽递给我的。”

“你,你胡说!”

许春丽神色慌张,左右张望着,在看到床头那个搪瓷杯后,眼神都看直了。

知女莫若母,看着闺女这反应,许二婶心里咯噔一下,也慌了。

这一番动静吸引了不少邻居,挤在院子里,若不是许二叔父子拦在门口,说不定都冲进来了。

陆昭珩皱起眉头。

“行了,先出去,等我们把衣服穿好再说。”

人全都赶走,把木门放回原位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你转过去,不许看!”

许绵绵很自然地发出指令。

男人淡淡的看她一眼,剑眉微蹙,下一秒就转过身去了。

许绵绵松了口气,这男人好像也挺好的。

陆昭珩听着衣物摩擦的声音,脑海里不禁想到了刚才的画面,随即脸色一冷,褪去了所有的表情。

“好了!”

许绵绵将衣服穿好,忍着浑身的酸痛爬起来,站着和他对视。

“你有话对我说?”

刚才她是没穿衣服,但陆昭珩就缺个上衣,随便一套就行了,压根用不着留在房间里。

“你刚才说的下药是怎么回事?”

陆昭珩比较关心这一点。

许绵绵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许春丽不想嫁给我?

设计这么多,就为了让你替嫁?”

陆昭珩眉宇微蹙,这件事疑点重重。

这趟上门,许家夫妻可是特别热情,迫不及待想让许春丽嫁给他,好提携他们一家人的。

刚才许春丽的反应是有些奇怪,看似震惊,却更像演的,浮于表面的伤心。

但也不排除是许绵绵自导自演......据他所知,许绵绵嫁的王家人全没了,外面都说她克夫克婆家,无人敢娶。

而他是她能接触到的最好的结婚对象,出了这样的事,他必须对她负责,而且结婚后离开,许绵绵就能脱离当下对她不利的环境了。

许绵绵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她穿书那本是许绵绵的幸福人生,没有这一茬。

她怀疑许春丽重生了,不想嫁给陆昭珩,所以才把这人推给她。

目光悄悄瞥向陆昭珩......可能是这男人将来有什么毛病?

或者有个意外,才会让堂妹起了退婚换人的心思。

陆昭珩被看得莫名其妙,从思绪中回过神,嗤笑道:“我有没有,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许绵绵闭嘴了。

已老实。

她这会子还浑身疼呢,虽说是个小寡妇,但这身子却是实打实的雏儿,这男人在床上那不要命的劲儿,哪能受得住。


看到许春丽在他宣布结果后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陆昭珩愈发肯定她有问题。

“我们要结婚了,你高兴不?”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小女人。

虽然接触才半天,但他感觉这个女人比许春丽真实多了。

“高兴。”

许绵绵确实挺高兴的。

陆昭珩是军人,嫁给他就能随军离开这里,远离那些纠纷。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话要跟你说。”

许绵绵拉着陆昭珩到后院。

“现在可以说了?”

陆昭珩心情很好地挑眉,这女人是要对他告白不成?

“关于我的事,我有必要跟你坦白。”

想娶她,要解决的麻烦可不少。

前年许绵绵定亲,男方是运输队的司机,一次出车遇上拦路抢劫,坠下山崖,尸体都没找回。

王家老两口觉得是许绵绵克的,闹上门来要她偿命,逼着她给儿子守寡。

许婶子嘴上说着“嫁过去就是王家的人了”,等人一走,欢欢喜喜地把许绵绵的房间占了。

原身在王家的日子过得不好,婆婆恨她克死了儿子,整日非打即骂,不给吃饱还逼着她做家务活,把人磋磨得不行。

噩运像是会传染一般。

不出半年,公婆相继离世。

王家就剩下个外姓的许绵绵,未婚夫的抚恤金和老两口的财产都落到她手上,包括王家的房子。

许绵绵一下子有钱了,许家叔婶又黏上来,连同王家那些亲戚。

为了打发走那些人,加上一个女人独居不安全,许绵绵只好接纳许家叔婶搬到县城。

这日子过得鸡零狗碎的。

明明房子的所有权属于她,却过得像寄人篱下的,也是没谁了。

“我知道了。”

陆昭珩此前只知道她定婚未成,也知道王家人都没了,却不曾设身处地想过她的处境,简直是前有狼后有虎。

他当即表态:“你放心,我既然要娶你,就会护着你的。”

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这个副营长岂不是白当了!

“你怎么这么好?”

许绵绵望着那张英俊的面容,他的神情坚毅,眼里的温柔太过撩人,她都快心动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

陆昭珩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

在今天之前,他对许绵绵的印象就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直到她成了自己的女人,了解到她的处境,总觉得她很可怜很脆弱,仿佛只要自己稍微不注意,她就会被其他人欺负死。

“我是男人,既然娶你,就要对你负责。”

他想来想去,大概就是男人对女人的责任,也是他身为军人的责任。

“......这样啊。”

许绵绵嘴唇微张,整个人呆呆的。

这似乎是最合适的答案,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现在怎么做?”

“你回去好好休息,其他事有我,你就等着明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我去领结婚证就行。”

陆昭珩语气云淡风轻,脸上尽是春风得意。

“真的?”

许绵绵还有些不确定,她所担心的,真的会没事吗?

“当然,相信我。”

陆昭珩冲她挑眉。

看来小丫头不怎么相信他啊,他必须得让她瞧瞧,知道她男人有多能耐。

“王家的东西,你想要吗?”

他突兀地问了一声。

“我不要!”

许绵绵赶紧摇头。

她一个人又花不了多少钱,王家这些财产不是她亲手所得,拿着总觉得亏心。

至于死去的未婚夫,她印象不多,这样的结局总归让人唏嘘。

一家三口就这么没了,什么也没落下,以后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过个几十年,又有谁还会记得。

“行!”

陆昭珩暗自记下。

比起许春丽,许绵绵又多了个优点,不贪财。

等陆昭珩走后,许绵绵就回房间了。

一切都太突然了,她得再缓缓。

王家的房子是砖瓦房,一个小院子有六个房间,并有卫生间和厨房。

东西厢的后房是王家夫妻和王广轩的,去世后都给封存起来。

婆婆恨毒了她克死儿子,不让她进王广轩的房间。

许绵绵住在东厢前房,对面的西厢前房是许二婶夫妻住着,许春丽和堂哥许春雷住在小厅,加了个木板隔开,就能充当房间了。

这种老房子,她只有小时候跟着奶奶住过,后来都是住的楼房。

周遭的一切都透着陌生。

发黄的腻子墙,掉灰的屋顶,阳光透过天窗洒下来。

房间十平米左右,一张木板床,墙上挂着毛主席的画像,角落是一个放洗脸盆的木架子,大红花色的搪瓷盆好几处掉漆,很有年代感。

原主的东西不多,真正属于她的只有一箱旧衣服和几本书,看着报纸上的日期1983年6月,许绵绵确信,自己真的穿越了。

一来就是小寡妇,当天丢了清白,捡了个别人不要的未婚夫。

发展简直比火车还快。

不知道原身去了哪里,不过,当下也没有比和陆昭珩结婚更好的选择了。

书里写的是许绵绵的幸福人生,实际上别人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真相是一团腐朽的恶臭烂泥。

她照了照镜子。

原身和她的容貌有些相似,鹅蛋脸轮廓饱满,五官立体,一双水润的桃花眼,鼻梁高挺而精致,樱桃小嘴不点而朱。

只不过疏于保养,皮肤粗糙了些,脸色也不太红润,这是之前被婆婆苛刻伤到了底子。

她揉了揉脸,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揉脸,陌生又熟悉。

不知道是丢了婚事对许二婶打击太大还是怎么回事,母女俩难得的没作妖,让许绵绵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她是被隔壁屋的动静吵醒的。

许二婶一大早就骂骂咧咧地训斥许春丽,估计反应过来了。

“你个死丫头,多晚了还不起床,现在婚事没了,就赶紧去找工作!”

许二婶悔啊,早知道闺女会这么莽撞大胆,她就多看着点了。

要不是想着闺女快结婚了,她也不会手那么松,又给钱又是放她出去玩,结果弄出这种惊天大事。

“娘,我自己有主意。”

“你以为许绵绵嫁给陆昭珩能是什么好事,你就等着瞧吧!”

许春丽懒散地躺回去,对亲娘的话不以为意。

嫁给陆昭珩有什么好的,他就是一个当兵的,就算爬得再高还不是生不了,许绵绵嫁过去以后就是断子绝孙的命。

哪像王广轩,他都是首富了,有那么多钱还是只守着许绵绵一个女人过日子,两个人生了那么多孩子,生活多幸福啊!

那才是她想要的男人和生活。

“怎么就不是好事了,是不是你姐私下里撺掇你的?”

许二婶喋喋不休。

“哎呀,我就是不想嫁给陆昭珩!

你别管了!”

许春丽用被子捂住自己。

王广轩要几年后才会回来呢,她哪能现在就说出去,万一让许绵绵知道了反悔不嫁陆昭珩呢!

许绵绵听完母女俩的对话,思索了一会,听许春丽的语气,好像还有什么依仗。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领了证,处理完王家的事,她就跟陆昭珩随军去了。

到时候山长水远,天高任鸟飞。


之后的日子里。

许绵绵和许二婶商定了房租的事宜,按照县城的房租水平,每个月十二块钱的房租,一年一交,从下个月起交。

七叔公把收养的两个小孩带来让她见了一面。

是一对兄妹,两人的父母是前几年出了意外,父亲进山找药材被野兽吃了,母亲承受不住劳动的重担病逝,留下兄妹二人被亲戚收留。

男孩九岁多了,女孩六岁,身形都是黒瘦黒瘦的,眼睛很亮,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激动。

尤其是男孩,一来就要给她下跪。

那女娃开口就喊她妈妈,给许绵绵吓得不轻。

急忙给两人解释清楚,她这是给王广轩收养的子嗣,以后管她叫姨就行。

怕对上女孩失望的眼神,许绵绵都不敢多看,送出给两人准备的礼物后就找借口溜了。

期间接到了陆昭珩的信,告诉她随军通知批下来了,房子也分到了,让她找韩东安帮忙买火车票过去。

许绵绵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在王家的东西并不多,就是一些衣物,几本书籍,还有一点生活用品,两个箱子就能装得下。

至于王家之前准备的彩礼,缝纫机,自行车这些,许绵绵压根没觉得跟自己有关系。

她又没嫁给王广轩。

下午四点。

许绵绵拎着挎包准备出门,在院子里遇上许春丽回来,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干什么,整天往外跑,神出鬼没的。

“你最近都干什么去了?”

许绵绵随口问了一句。

“穿这么正式,找工作去了?”

平时许春丽都是一副家常打扮,今天难得看她换上了深蓝色工装,看起来像个职工,气质沉稳许多。

“管得着吗你?”

许春丽用那双吊梢眼不屑地扫过她,双手抱肩,笑得一脸嘲讽,“许绵绵,你不会真以为随军是什么好日子吧?

天天收拾行李打算过去了?”

倨傲的下巴,阴阳的语气,还有那副怜悯的表情,让人有种一巴掌打过去的冲动。

许绵绵语重心长道:“我是管不着你。

只是觉得你整天像生活在梦里一样,希望你能脚踏实地一点。”

毕竟是亲戚,从小一起长大。

虽然不知道许春丽上辈子发生了什么,一重生就把和陆昭珩的婚事推给她,但不得不说,嫁给陆昭珩,明显比苦守着房子等待几年后心性变态的王广轩回来要好得多。

这一点她还是蛮感激许春丽的。

“切,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许春丽哈哈大笑。

“你以为陆昭珩能是什么好人?

他这一趟压根就没想娶我,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得上京都的大院子弟,你知道他爸爸,他爷爷都是什么身份的人吗?”

“我告诉你,他在京都多得是人追捧,部队里喜欢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他一个都没看上。

还能看得上你一个小村姑?”

“好心提醒你,到了部队你就老实缩着点,不然啊,我怕你被那些人给坑得面目全非。”

“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那天我设计的好戏,你现在还要接着守寡呢!”

说完许春丽自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得意的笑。

前世她同样设计了一出抓奸,只不过主角是她和陆昭珩,否则他们怎么可能结婚!

陆昭珩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心!

更没有爱!

沉默片刻。

许绵绵开口了。

“以你自私自利,凡事以自己为先的性格,如果真的只有好处,又怎么会留给我呢?”

从小到大,许绵绵被堂妹坑的不止一次,小时候爸爸寄来的零食补品和衣服,不出半天就会被许春丽以各种借口骗走,然后再无归期。

“但是,和陆昭珩结婚,我还是挺高兴的。”

许绵绵抿了抿唇,心情复杂。

她穿书而来,性格行事和原主很多地方不一样,能够换地方生活,对她融入这个年代有很大好处。

嫁给一个军人,比当一个名声不好的小寡妇更安全,更光荣。

“行,你高兴就好。

希望你以后不要恨我。”

许春丽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等以后,许绵绵知道陆昭珩生不了孩子就该老实了。

也不知道许绵绵是会选择给陆昭珩戴绿帽,还是委曲求全不要孩子,继续当体面的军官夫人......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又忍不住笑了。

许绵绵来到了供销社。

她原先是考进了供销社的,被迫守寡后,王婆子生怕她在外面会勾搭男人,尤其供销社每天人来人往,会接触到很多人,王婆子不放心,愣是装病不让许绵绵上班。

无奈许绵绵只好找人代班,每个月分一半的工资和票据给对方,好保住自己的岗位。

这回要去随军,她得把工作给处理一下。

“刘爷爷,我想问下丽兰今天在吗?”

门卫老刘回想了一下,回道:“在啊,这会应该在大食堂吧。”

“你找她有事?”

“嗯,我先进去了哈,辛苦您了。”

许绵绵没有多说,直接进入食堂找到李丽兰,十八岁的小姑娘在角落处埋头苦吃,抱着饭碗吃得正香。

“许姐!”

李丽兰脸颊鼓鼓的,连咀嚼都顾不上,一下子站起来。

像个突然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继续吃,别着急。”

许绵绵趁机打量了一下菜色。

今天大食堂吃的是土豆烧鸡肉,豆干红烧肉,胡萝卜炒包菜丝,菜色挺丰盛。

李丽兰心里七上八下的,惦记着事儿,饭都没滋味了。

好不容易吃完,碗都不洗,直接拉着许绵绵到角落说话。

“姐,你说吧,你这一趟找我是什么事?”

“是不是代工的活儿,我不能干了?”

一想到马上要没工作了,李丽兰的眼里都蓄起了泪水。

“是!”

在对方震惊、哀伤的目光中,许绵绵缓缓道:“我打算把工作卖掉!”

李丽兰表示理解。

虽然她很难过,但是她也知道许姐结婚对象是个军人,要去随军的事儿,工作肯定是不会继续留了。

“你有没有想法?”

“啊?”

李丽兰呆住,指着自己,我能有什么想法?

许绵绵提醒道:“咱们供销社是允许员工借支工资的,你之前应该攒了点钱吧?

想办法凑一凑,可以跟单位借钱买下这份工作。”

这下李丽兰明白了,两眼放光,激动地攥住她的手。

“姐,你是我亲姐,工作你打算卖多少钱?”

只要买下这份工作,以后她李丽兰就不是给人代班的了,可以享受正式员工所有的福利了!

还能够拿到全部工资!

彻底端上铁饭碗!

“三百块。

你工作一向认真,我是放心的。”

许绵绵斟酌着要了个数目。

供销社的普通售货员工资是36元一月,三百块也就大半年工资。

这份工作,能够换来的可不只是这点收益。

供销社福利好,平时有瑕疵品、新鲜货物的消息都比别人更近一步,可以拉拢不少人情人脉;而且工作体面,谈婚论嫁有优势,也是一笔无形的财富。

90年代起,市场经济蓬勃发展,供销社渐渐淡出历史舞台。

但在那之前,供销社的铁饭碗起码能再端十年,以后还能买断工龄拿一笔钱,属实不亏!

“行,我去借钱!”

“姐,那咱们就这么说定啊,你可一定要把工作留给我,不能再许给别人了!”

李丽兰握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到手的工作会飞走。

许绵绵被逗乐,莞尔一笑。

“放心吧,姐姐第一个就是想着你,没考虑别人。”

“姐,你对我太好了!”

李丽兰感动得不行,执手相看,两眼泪汪汪。


将一切都安排好后,许绵绵就准备出发了。

房租先收了一年的,她要去随军,后续肯定不能及时收租。

许绵绵签订了一个委托书,以后就由七叔公帮忙代收房租了。

正好,钱一半要交给王氏族里,另一半是给两个孩子的生活费,这笔钱由七叔公来收,合情合理。

其他的,许绵绵也没什么留恋了。

她那名义上的父亲,自从她出嫁后就没再联系了,哪怕知道她被迫守寡,也是一声不吭。

对这种亲缘,许绵绵觉得没有维持的必要,就当作没这个父亲得了。

拎着行李箱,许绵绵一手插兜,望了一眼身后的房子,神情复杂。

六月的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

许绵绵穿了一身碎花长裙,外面搭一件白衬衫。

行李箱里装了四季衣服,裤衩背心,衬衣衬裤,棉衣棉裤,连同呢子大衣都装进去了。

因为陆昭珩说了,海岛那边昼夜温差大,春冬的衣服都要带。

她过去之后,赶上夜晚抵达,不穿多点容易着凉。

“嫂子!”

韩东安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小伙子一脸灿烂的笑容,使劲冲她摇手。

火车票是陆昭珩托他帮忙买的,结果他还来接送。

“你不用来也行的,我能拎得动。”

许绵绵真觉得太麻烦人家了,只见过一面,让人家为她忙前忙后的,怪不好意思。

“嫂子,你别客气,我答应陆哥要照顾你的,一点小事而已,又不费什么功夫。”

韩东安笑呵呵地应着,一手接过她的行李箱,走在前头带路。

“去火车站还有段路呢,你一个人拿着多累!

我力气大,嫂子你就放心吧!”

“那行,辛苦你了。”

许绵绵拗不过,无奈地道谢。

十六岁的小伙子,就因为答应了陆昭珩,给她忙前忙后地跑,也太实在了。

回头和陆昭珩说一声,这份人情得记着。

一路送到火车站。

韩东安不放心许绵绵一个人,愣是等她走上月台,看着人上车才挥手告别。

许绵绵也松了口气。

她一个大人,让个小伙子这么照顾,真是不好意思。

韩东安给她买的是卧铺票,是一个四人间,里面已经有一男一女,坐在对立的床铺上,穿着工装,像是出差的干部。

许绵绵看了眼票,找到自己位置后把行李放好,靠着床头坐下休息。

接下来的时间都很平和,卧铺本身已经过滤掉一些风险了,车里人少,同一个车厢的都是出差干部,各忙各的,等天色一黑就休息了。

许绵绵躺在床上,想着家属院的情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融入......家属院。

“你们听说没有,陆昭珩的妻子要来随军了!”

一大早的,刘嫂子的一番话,顿时让楼道里的婶子们都议论开了。

“什么?

陆副营长结婚了?”

汪婶一脸震惊,她就回了老家,怎么院里变化这么大。

“我听说陆家人都看不上那个村姑啊,怎么会让他们结婚?”

刘嫂子一脸神秘地说道:“那你就落伍了,这回陆老爷子以命相逼,陆昭珩不结婚,他就不治病,你说咱们陆副营长能不从吗?”

“那确实没招儿,咱们陆副营长那么孝顺他爷爷......就这么便宜那个村姑了?”

“我一听那名字就土气,什么许春丽,又春又丽的,一看就不是好女人。”

这言语实在刻薄,连父母取的名字都成了嘲讽的证据。

纷纷朝她看去,原来是李萍。

大家伙瞬间禁声。

气氛陷入尴尬。

李萍是王营长的妻子,原先是文艺团的舞蹈柱子,听说之前看上过陆昭珩,结果陆副营长不喜欢她,李萍被拒几天后,转头就经人介绍嫁了王营长。

都以为她是放下了。

现在一听,这心里还惦记着陆副营长呢。

“等等!”

王婶突然发觉不对,一脸纳闷地说道:“陆副营长的妻子不叫许春丽啊,是叫许绵绵。”

“许绵绵?”

“头一回听说这名字,还怪好听的。”

“不可能!”

李萍大声反驳,“陆昭珩的未婚妻就是叫许春丽,我看过他们家的信。”

众人面面相觑。

眼神互相示意。

以李萍和陆昭珩的关系,看他的家信,有些冒昧了吧?

谁知道是通过什么渠道看到的呢!

“那和陆昭珩结婚的,换了个人?”

“这个许绵绵是谁?”

大家伙都很好奇,陆副营长这一趟说是完成两家的亲事,结果未婚妻却换了个人,内里到底是有什么故事?

“我要去质问他!”

李萍撂下一句话,扭身就走。

连洗漱的脸盆都不拿了。

“她真去啊?”

汪婶有些不敢置信,李萍哪来的脸?

还质问上了?!

“就是,她都和王营长结婚了,还惦记陆副营长,这像话吗?!”

“要是别人去问,还情有可原,就她也配?”

一帮妇女,在背后蛐蛐起李萍。

当初李萍被陆昭珩拒绝,恼羞成怒甩了他一巴掌,人家陆副营长都没计较,只是警告了一句。

要是换成别的军人,哪有这个好脾气。

李萍呢?

转头就找组织相看介绍,介绍了职位更高一级的王营长,连他离异有两个孩子都不介意,就为了压陆昭珩一头。

平时在家属院没少说陆昭珩坏话,求爱不成就恨上了,你说这种人多可怕。

训练场上。

战士们正在烈日下进行高强度训练,突然听到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声。

“陆昭珩!

你给我出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陆昭珩好奇地挑了下眉,谁找他?

扭头看清远处的人脸后,顿时眉头一皱,换上一脸嫌恶的表情。

“陆副营长,你先解决一下私事吧。”

徐营长满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略显调侃。

“辛苦你帮我带一下。”

陆昭珩没有多说,简单交代过后,就往操场边走去。

“李萍同志,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昭珩隔着一米的距离发问,言辞疏离客气。

有时候他也很想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吸引她们,干什么就非得盯着他不放呢!

“你真的结婚了?”

李萍眼含受伤,一脸倔强地瞪着他。


许绵绵不知道王广涛跟林红说了些什么,之后林红就完全变了一副面孔,笑呵呵地凑过来,仿佛刚才冲上来打人的不是她。

她身型丰满,大脸盘子笑着的时候,其实还挺可亲的。

“绵绵啊,这都是误会一场。

既然部队都调查过了,那婶子绝对相信你!”

林红拍着胸脯保证。

大房三口死就死吧,反正人死不能复生。

要怪就怪他们命不好,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许绵绵把钱和房子交出来。

“婶子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许绵绵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

之前办丧事的时候,王家二房闹得最凶,要不是有德高望重的七叔公出来主持公道,母子俩都恨不得把她撕了。

陆昭珩找来售货员,把周围的人群疏散开。

原先八卦的群众一看闹不起来,而且两人确实有结婚证,热闹是看不成了,还是赶紧买东西吧。

一行人就此往外走。

一路上,林红的嘴就没停过。

“绵绵啊,婶子先祝你和这位军人同志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许绵绵不是王家的人,还住着我们王家的房子就不合适了。”

“军人同志,你说是不是?”

王广涛添油加醋:“军人同志应该不会买不起房,还要住媳妇前夫家吧?”

陆昭珩:......不管从法律意义上,还是现实层面,许绵绵和王广轩的婚姻都不构成事实,但是这句“前夫”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膈应呢!

“婶子你要是有想法的话,明天带上七叔公,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

对于此事,许绵绵已有计划。

她不贪图王家的东西,也没想成全林红的贪念。

“你不会是不想还吧?”

林红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王广涛也是一脸敌意地盯着她,大有一种她敢点头就立马冲上去打架的意味。

“没有的事。”

许绵绵从容应对,笑着说:“婶子,你不信我,总该相信七叔公他老人家吧?”

“我现在就去找!

你在家里等我,别想跑!”

林红说完就想走,却被儿子一把拉住。

母子俩都是微胖的身型,这一拉扯差点摔倒。

王广涛无奈道:“娘,你急啥啊,你跟着许绵绵去看房子,我去找人不就行了。”

“有道理!

还是我儿子聪明!”

于是,母子俩兵分两路。

林红跟在许绵绵两人后面,时不时还催促一声。

“你不想要那房子?

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弄过来的。”

陆昭珩出声试探。

这年头一套县城的房子是很诱人的,不然许二婶和林红也不会三番两次惦记着。

更别提还有王家积攒的财产。

他心里对许绵绵还是保持怀疑,毕竟实在太巧了,而许春丽设计许绵绵替嫁这事也很奇怪。

通常来说,既得利益者就是始作俑者。

目前来看,只有许绵绵一个人得到了好处。

“真不要!”

许绵绵果断摇头。

“我当然想要房子,有哪个老百姓不想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呢?

但是我想要的是凭自己努力得来的!”

“可以!

很有志气!”

陆昭珩微微点头,心中放下了一丝芥蒂。

如果许绵绵真能面对这样的诱惑而不动心,他也可以对她多付出一丝信任。

三人一路来到王家。

林红一进去就熟门熟路地检查起来,先找自行车,再看缝纫机,又去检查两个后房的门锁。

一个小时后。

七叔公来了,身后跟着七八个年轻小伙。

王二叔也来了,他是个矮胖,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

在县城的糖果厂工作,身上有股橘子糖的味道。

这趟过来,还拿了一袋糖果。

“当家的,你不是在上班吗?”

看到自家男人,林红十分惊讶。

“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要过来了。”

王崇盛笑呵呵地回答,这可是关乎他们家能不能拿到房子的大事,他要是不在,万一被这婆娘搞砸了,他岂不是要被气死。

“七叔公,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吗?”

许绵绵上前打招呼。

七叔公今年七十岁了,一头白发,身板干瘦,永远都是精神抖擞的面貌。

他是族里年纪最大的长辈,为人公正,在王家村德高望重,谁家有什么大事都爱找他主持。

上一次见面,是在公婆的葬礼上。

当时林红夫妻俩闹着要她滚出王家,想霸占房子,直接就和许二婶打起来了,幸好有七叔公主持公道。

“哈哈,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很硬朗的。”

“小许,听说你结婚了?”

七叔公打量一旁的陆昭珩,穿着一身绿军装,身形挺拔气质冷峻,两人站在一起挺般配的。

他颇感欣慰,对着陆昭珩说道:“小许是个好孩子,以前吃了不少苦头,既然结婚了,以后你要好好对她。”

“我会的,谢谢您对她的爱护。”

陆昭珩郑重地道谢,鞠了一躬。

刚才许绵绵和他介绍过这位长辈。

七叔公和他家老爷子一样,当年是参加过战争的,为此身上留下了许多伤疤,至今体内还有子弹碎片没取出,很值得敬佩!

“你们这是?”

许二婶买菜回来,看到一群人聚在家里,其中还有那么多的王家人,心中一慌,语气都打颤了。

“我们走这一趟,是为了王家大房遗产而来。”

七叔公上前告知,语气沉稳严肃。

“这......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许二婶语气迟疑。

“那怎么能一样,上回是许绵绵要守寡,我们才让她继承王家的东西。

现在她都和别的男人结婚了,没道理还占着我们王家的房子吧?”

林红理直气壮地说。

上回没成功,她心里惦记许久,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等着吧,不光许绵绵,还有许家二房的人,她统统都要赶出去!

许二婶一听是许绵绵结婚导致的,顿时就难受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都怪春丽那死丫头,好好的婚事,非要让许绵绵替她,现在好了,婚事没了,连房子也要没了......“二婶,咱们先进去吧!”

许绵绵一看情况不妙,一米多高的院墙上都有人趴着围观了,隐约间还听到“结婚”,“抢婚事”的字眼......她可不想再当邻居之间的热点话题,赶紧把人喊进屋。

七叔公被扶着在主位落座。

许二婶站在一边,菜都忘记拿了,散落在地上。

“小许,你是当事人,先说说你的想法。”

七叔公给了许绵绵极大的主动权。

许绵绵看了看周围,许家就她和二婶,另一边除了七叔公和王家二房三口,还有七八个王氏族里的年轻小伙。

“我是这么想的,王家的财产和房子,我全都不要。”

“但是!

我对这些东西的分配有要求!”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安分,你个小贱人......”林红一听她有要求,顿时就炸了。

王崇盛连忙把她拉住,七叔公还在这呢,现在可不能着急。


“现在怎么办?”

这年头,乱搞男女关系可是要抓去游街坐大牢的。

她已经是小寡妇了,再摊上乱搞男女关系的名儿,以后就没法活了。

“咱们结婚!”

陆昭珩利落的回答。

不管是许春丽贼喊捉贼,还是许绵绵自导自演,事情都传出去了,只要他还想在部队待下去,就必须娶许绵绵。

“啊?”

许绵绵呆了呆。

这么突然吗?

穿书第一天就要结婚了?

“怎么,你也看不上我?”

陆昭珩气极反笑,许家这对堂姐妹可真有意思。

部队里那么多姑娘喜欢他,家属院的婶子们争先抢后想给他介绍对象,他一个都没答应,现在却被两个女人推来推去的,这算现世报吗?!

“没,没有。”

许绵绵赶紧摇头。

“没有最好!”

陆昭珩脸色不愉。

“我得提醒一下,你和我结婚的话,可能会有很多麻烦。”

她小声说道。

她现在处境不妙。

如果她再次结婚的话,王家的亲戚肯定会闹上门,让她把房子和财产还回去的。

之前是有娘家人帮忙镇压,这回许春丽设计她抢婚事,明面上就是她得了好处,外人都不知道怎么看她......“难道你想被拉去游街?”

陆昭珩奇怪地看她一眼,还有什么麻烦能比得上名声尽毁,游街示众?

“别,我跟你结婚!

立刻结婚!”

许绵绵脑海中闪过某些恐怖的画面,心里那点犹豫瞬间消散。

当务之急是自保。

没人能承受得住那种千夫所指的场景......“行,既然你这么着急,等会我就发电报,让领导帮我打结婚报告。”

陆昭珩对她的态度很满意。

老爷子逼着他履行两家的婚约,虽然人选换了,但是这个许绵绵比许春丽识相多了,人也聪明。

“走吧!”

陆昭珩拉着许绵绵的手,出现在堂屋里。

一个身着绿军装白衬衫,气质冷肃,一个身穿浅绿色的立领掐腰连衣裙,泼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

男的俊,女的俏,看上去甚是搭配。

许春丽看到这一幕,心里乐得差点笑出声。

许绵绵这会是不是以为捡了个大便宜?

以后她就会知道陆昭珩是什么样的魔鬼了,冷血无情,手段残忍,关键是他还不能生!

深吸一口气,她压下心底的喜悦,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陆哥哥,你和堂姐的事,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交代?”

陆昭珩兴味地挑眉,反问,“我喝醉酒你把我送到你姐房间里,你还反过来问我要交代?”

“你,你怎么会......”许春丽震惊不已。

她一直盯着他,等陆昭珩意识不清后,才把人带过去的,没想到他当时都醉酒了,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你怕不是忘了我的职业!”

他一个当兵的,要真能喝醉过去,这身军装也不用穿了。

“那个搪瓷杯在我手里,里边还有水,你不服气的话,我可以找医生查验。

陷害一个军人的清白,我相信部队会为我做主的。”

完了......许春丽两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这时候她才感到害怕,哆嗦着身体,下意识靠向爹娘。

“你个死丫头,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婶子抓着闺女一顿摇晃,原本还以为是许绵绵不安分,结果却是自家闺女搞的鬼,这孩子是不是有病啊,好好的金龟婿怎么就放跑了呢!

“娘,我,我......”许春丽咽了咽口水,目光死死地盯着陆昭珩,他都知道了,他会做什么......上辈子嫁给他,她早就知道这个人有多无情了。

要不是他不能生,她也不会找别的男人借种。

陆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深厚底蕴,再加上和军方的关系,着实是功勋卓著,许春丽太眼馋了。

事情暴露后,陆昭珩一点不顾及面子,直接和她离婚,还把她出轨的男人搞废了,逼着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端屎端尿伺候那个瘫痪在床的废物。

不管她跑去哪里,陆昭珩的人都会把她抓回来,哪怕她费尽心思勾搭上别的男人也没用......一想到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许春丽就觉得头发发麻,浑身颤抖,扑通一下跪在陆昭珩面前。

“对不起,陆昭珩,我知道我不该算计你,是我错,你就饶了我吧!”

许春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和刚才的嚣张面孔浑然不同。

陆昭珩大感意外。

他都做好对方会狡辩的准备了,没想到许春丽这么不禁吓。

难道此事真的和许绵绵无关?

“说吧,为什么要陷害我和你姐,你不是很想嫁给我吗?”

陆昭珩最疑惑的就是这点。

“我,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听说随军很苦,我吃不了苦......”看到一旁许绵绵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许春丽脑袋灵机一动,憋出一句:“而且许绵绵喜欢你,我就想着把你让给她。”

“噗......咳咳咳......”许绵绵无端躺枪,差点被口水呛死。

合着许春丽是欺软怕硬?

惹不起陆昭珩,就来陷害她?

陆昭珩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他就说嘛,这女人肯定是看上他了,前面谈结婚的时候,八成是在欲擒故纵。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许婶子一巴掌糊在许春丽脸上。

眼看金龟婿要飞走了,那叫一个心痛,连忙找补:“陆同志,你别信她的,她一个小丫头,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

“我们春丽一直等着你呢,何况这桩婚事可是两位长辈定的,不好更改。”

“至于绵绵那丫头,她都已经是守寡的人了,清白也不重要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你和春丽的婚事照常进行,成不?”

许绵绵那个死丫头赔钱货,还是个克夫命,哪里配嫁给陆昭珩。

军官夫人这样的好事,只有她闺女才配!

“死丫头,你快说句话啊!”

许婶子恨铁不成钢地踢了闺女一脚。

“娘,我不要嫁给他。”

许春丽嘴唇紧抿,半点不松口。

说来说去就这一句话,愣生生把许婶子的主意全搞废了。

“行了!”

陆昭珩不想继续这场闹剧了,拍了拍手掌叫停。

“许春丽不想嫁,那就让想嫁的人来。”

“当初陆家和许家定的婚事,只说从子孙里选,可没指定是她。”

“许绵绵之前的婚事没成,法律上还是未婚,那婚约就由她来履行!”

许绵绵有些意外。

这男人咋知道的?

“那我们春丽......”许婶子没想到会是这结果,脑袋一阵恍惚。

许二叔是个老实人,呐呐地看着,不敢吱声。

许春丽咧着嘴,神色雀跃。

她这就成功了?

不用嫁给陆昭珩了?

想到以后是许绵绵代替自己的命运,看她的目光就有点同情。

不过,既然许绵绵嫁给陆昭珩,那许绵绵上辈子的丈夫,首富王广轩就属于她了!


漫步在青石板路,穿梭于熙攘的人群。

街道两旁商店林立,一些摊贩在沿街叫卖小吃。

工人们穿着蓝色工装,面容朴素,精神饱满,说话铿锵有力,他们的眼中满怀对未来的希望。

独属于八零年的时代风情扑面而来。

县城的供销社是一栋小楼。

许绵绵路上挺高兴的,临近了供销社却有些犹豫:“咱们又不办婚礼,没必要买东西吧?”

陆昭珩强势打断:“那怎么能行?”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别人有的,我陆昭珩的媳妇也要有。”

说完拉着许绵绵的手上二楼,直奔手表的柜台。

“我想过了,缝纫机和自行车运过去不方便,先给你买个手表和收音机,你没事在家的时候可以听一听新闻和音乐。”

听完这话许绵绵没有再拒绝。

陆昭珩已经把所有不便都想到了,她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那行,你给我买个手表吧。”

“收音机就算了,我不爱听。”

许绵绵觉得放在家里可能会被许春丽母女惦记,她又不可能24小时都在家待着。

“好,听你的。”

陆昭珩温柔应下,转头对售货员说:“你好,同志,麻烦你帮忙拿一对梅花牌的手表。”

“同志,你的意思是,要买男女对表吗?”

陆昭珩:“没错!”

许绵绵稍显讶异,随即也默认了。

新婚买上一对情侣表,有互表心意的含义,显然比单独给她买更有意义。

“这是梅花牌的737-360手表,一只要240元。”

听到价格,许绵绵轻吸了一口气。

一只手表240元,那岂不是两只手表就要花掉近五百元!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很多人家结婚全部花费都用不了这么多。

陆昭珩毫不犹豫付款,兴致勃勃地抓起她的手。

“我给你戴上!”

金色手表戴在纤细的手腕上,衬托的肤色更加白皙,也显得愈发贵气。

梅花是老牌子了,盘面的红梅花是它的独特标志。

最有趣的是双历星期天日历,星期一至五数字显示为绿色,每到周日,12点位置会变为红色。

看着崭新的手表,许绵绵心情还是不错的,也照样给他戴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别样的触动。

气氛正好。

售货员看得羡慕,这么大方的男同志,长得又高又帅,还是个军人,对妻子那温柔的态度,简直绝了。

然而此时看到这一幕的却不止一人——“妈,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王广涛瞪大了那双眯眯眼,头也不回地拽了拽亲娘的胳膊。

“许绵绵和一个男人来逛供销社,那男人还给她买手表!”

他从旁边走过去,看得清清楚楚。

那可是梅花牌的手表,一只就要两百四,那个男人一口气买了两只手表,这也太有钱了,许绵绵上哪勾搭来的男人啊!

“你说谁?”

林红愣了下。

“许绵绵!

就是我堂哥那守寡的媳妇啊,娘,你不是老惦记王家的房子吗?”

“现在机会来了!”

王广涛摩拳擦掌,感觉自己要发财了。

“什么意思?”

林红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还真是许绵绵那小贱人,顿时就来气了,拍着大腿道:“走,咱们去收拾她!”

“这个小贱人,把你大伯他们一家都给克死了,霸占我们王家的房子财产,现在这么快就守不住了。”

“当初我说这女人太漂亮不能娶,你堂哥鬼迷心窍非不听,要是娶了你表妹,哪有那么多事!”

“我倒要看看,哪个男的胆子这么大,也不怕许绵绵那个扫把星把他给克死了!”

“许绵绵,你个狐狸精!”

林红大声喊着,冲上去拽住许绵绵的胳膊一拉,下一秒巴掌就甩出去了。

陆昭珩眼疾手快,连忙捏住那只突袭的手。

“你干什么!”

锐利的眼神如刀锋一般刺向林红。

“你,你......”林红被他那骤然暴起的杀气吓得磕巴,这才注意到男人穿的一身军装。

“许绵绵你个小贱人,搞破鞋被我抓到了......”话还没说完,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林红连声哀嚎,“哎哟,痛痛痛......”她嗓门大,内容又劲爆,很快把周围人都吸引了过来,好奇地张望着。

碍于形象,陆昭珩只好把人放开。

林红揉了揉手,叉着腰道:“许绵绵,你能耐了啊!”

“知道自己命硬克夫,还专门找个当兵的是吧?”

“军人同志,我跟你说,你别看她装出那副可怜样,其实她都嫁过人了,嫁的就是我那可怜的堂侄子,一家三口全被她给克死了啊!”

这一番唱作打念的,剧情十分生动,还有军人在场,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顾客。

甚至有楼下的顾客,专门挤上楼梯,就为了看得更清楚些。

围观群众越多,陆昭珩越要注意影响。

他不能影响军人的形象,也想给许绵绵正一下名。

陆昭珩面容一肃,冷声呵斥:“都什么年代了,平时村里宣传破四旧的时候你没听是吧?

还在这里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至于许绵绵同志,我们已经领证了!

现在是合法的夫妻关系,不存在什么搞破鞋行为。”

他掏出两个红本本,大红的结婚证异常显眼。

“结,结婚......”林红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还真有男人奔着许绵绵那张脸去,竟然不怕被她克死。

“同志,我说的是真的,许绵绵她真的不吉利,我堂侄一家就是......”不等她说完,陆昭珩直接打断:“够了!”

语气不慌不乱,声音响亮又沉稳。

“部队早就调查过,你堂侄的死纯属人祸,开货车遇到拦路抢劫也不是第一例了,至于王家夫妻那是意外,警察都有记录的,你少在这里泼脏水。”

毕竟两家定亲,老爷子早就派人调查过了。

王广轩纯属运气不好,倒霉遇上抢劫,而王家夫妻失去独子,没了活下去的意志。

王广轩的父亲整日在家借酒消愁,酗酒成瘾,后来一次和妻子争吵时突发脑梗病逝。

家里只剩王母,没了儿子又死了丈夫,她再恨许绵绵也没心力报复了,从此郁郁寡欢,直到回村拜祭儿子的时候在路上摔倒,静悄悄地靠在儿子坟头边走了。

“哪有这么巧的......”林红还要再说,王广涛连忙拉住她,凑到耳边小声说道:“妈,你傻不傻,他乐意娶就娶,你管他呢。”

林红不服气,她可是好心,不忍心看到军人同志为许绵绵所害!

“现在重要的是,许绵绵结婚了,那她就不能再拿着大伯家的钱和房子了!”

“还有运输队的工作,统统都得还回来!!!”

王广涛摩拳擦掌,语气愈发兴奋。

林红眼睛一亮。

对啊,儿子说得有道理。

许绵绵重新嫁人,那就不算王家的人了,凭什么还占着他们王家的东西!


自从二房住到县城,二叔接了王家的工作指标,在运输队当装卸工后,堂哥许春雷也花钱当了个临时工。

父子俩倒是勤快,没一天迟到早退的。

许绵绵到前厅的时候,他们都出门上班去了。

早饭很简单。

八仙桌上,一盘咸鱼,一锅肉片生滚粥。

许二婶手里捏着父子俩的工资,还有许绵绵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在伙食上还是很大方的。

毕竟装卸工是重体力活,不吃好了,没力气是要出人命的。

填饱肚子,许绵绵心情还是挺愉快的。

直到筷子放下,许二婶开始指点江山。

“绵绵,不是我说,你这样下去可不行!”

“好歹也嫁过人了,你婆婆没教过你吗?”

“每天都是我做饭洗衣扫地,你眼里就看不见活儿!”

“像你这么懒,以后嫁到陆家要是还这个做派,小心被赶出婆家。”

许二婶一口气说了一堆,最后还不忘恶狠狠地撂下诅咒。

“二婶,你是不是忘了,这是王家的房子。”

许绵绵凉飕飕的提醒。

“你们一家住在这里,不应该打扫吗?”

“我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洗衣服吧?”

“你如果不想做我那份饭菜,可以把每个月交的十块钱伙食费还我。”

要不是被王婆子磋磨得狠了,身体底子太虚,原主也不会让许二婶做饭。

原主有供销社的工作,只不过婆婆生怕她出去会勾引男人,给儿子戴绿帽,逼着她在家里守寡。

许绵绵只好让别人代工,36元的工资每个月分出去一半,再交上伙食费,就剩八块钱。

养了半年,才算养回点元气。

“你这个嘴是真厉害!”

许二婶被怼得无话可说,还是不服气。

“当婆婆的肯定不会喜欢你这种性格,女人太好强可不是好事。”

“是吗?”

许绵绵站起身,目光往下挑,瞥向许春丽,嘴角挑起一抹恶劣的笑。

“二婶你就别操心了,我现在有陆昭珩,春丽只比我小半岁,您可得抓紧。”

“二十岁的大姑娘,再不找对象就该着急了。”

说完拎包走人。

她和陆昭珩约好了,今儿要去领结婚证来着。

走出大门时,不出意外听到后面的母女俩吵成一锅粥。

“许绵绵!

这儿!”

是陆昭珩的声音。

抬头看到一身绿军装的美男子朝气蓬勃地向自己招手,想到这是自己的男人,许绵绵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更止不住了。

“见到我这么高兴?”

陆昭珩挑了挑眉。

他合理怀疑,许绵绵对自己早有觊觎之心,一见到他笑得这么开心!

“当然!”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救我于水火之中!”

许绵绵语气很笃定。

这下,陆昭珩反而不好意思继续话题了。

“户口簿带了吗?”

两人边走边说。

“结婚报告昨天已经打了,咱们直接去民政局,附近有影楼。”

“带了!”

许绵绵从背包掏出户口簿,确定无误瞬间安心。

“行!

走吧!”

两人肩并肩,走向民政局。

陆昭珩身份特殊,所以流程有些麻烦,好在他这次过来就是履行婚约的,老爷子早就帮他准备好了。

“这是我的证件。”

先出示军人证件,又拿出了部队出具的婚姻状况证明。

不出十分钟,两人就拿到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走出民政局了。

“咱们真结婚啦?”

许绵绵看着证书上的红色公章,嗅着印刷的漆墨味,人还有些恍惚。

“当然!”

“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陆昭珩咂摸着这两个字,总觉得舌尖甜甜的。

这会子他倒是能理解,那些结了婚提到媳妇就笑得跟傻子一样的战友了,因为他现在也在笑,嘴角根本压不住。

“嗯~”许绵绵也觉得挺新鲜的。

影楼内。

“拍照?

小两口刚结婚吧?”

“嗯!”

许绵绵打量着周围,一楼大厅就放个饭桌,看着很有生活气息。

若不是墙上挂着各种各样尺寸的照片,很难让人不怀疑是走错了。

“走,去二楼。”

老板娘说话简洁利落。

二楼就正常很多了。

摄像机放在厅子中间,后面是一块幕布,旁边还有一整排的衣服。

有女士衬衫长裙,男士衬衫西装外套,挺齐全。

“要多少张照片?”

老板娘摆弄着摄影机,看着镜头里的佳偶,目光闪过惊艳。

“三张合照。”

“再来两张单人的。”

陆昭珩被提醒,才想起可以多拍几张。

以前常看见战友把爱人的照片夹在书里钱包里,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现在他好像懂了。

“来,男同志笑一笑,脑袋靠过去点。”

许绵绵和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扬起笑容。

“咔嚓”一声。

照片定格。

陆昭珩一身绿军装身姿笔挺,许绵绵穿着白衬衫格子长裙,笑容甜蜜,幸福感满满。

“行了,后天来取照片。”

“能再快点吗?

我比较着急。”

老板娘:“那得加钱!”

“行!

我晚上来拿。”

陆昭珩爽快应下,他明天就得回部队了,得抓紧安排好才行。

路上。

许绵绵走在后面,沉默地踩着他的影子。

“你什么时候回部队?”

刚才的对话,让她意识到,陆昭珩除了是她的丈夫,还是一名军人。

陆昭珩察觉她情绪不对,扭头看过来,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

宽厚的大手温热,指腹是训练留下的老茧,带来些许痒意。

“今天晚上就得走了。”

“我回部队就申请随军,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他也不放心把许绵绵留在这里。

“我相信你。”

许绵绵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腔蓬勃有力的心跳。

作为穿越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且又有最紧密的联系,总是有些特别的。

想起点什么,陆昭珩掏出钱包,取出一把票。

“这是爷爷给的票,你看你喜欢哪些,咱们去供销社买。”

听说女同志都喜欢买东西,这样她应该会高兴了吧?

许绵绵低头一看,忍不住“哇”了一声。

“爷爷准备这么齐全?”

除了大件的缝纫机票,自行车票,收音机票,还有烟票,酒票,其他的粮票肉票海鲜票一应俱全。

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票,而且都是崭新的,充满了时代气息。

“嗯哼,老爷子这回发大招了,旧疾发作不肯治,非逼着我过来履行婚约。”

陆昭珩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不过他现在倒是不后悔。


“是的,我结婚了!”

陆昭珩点头。

尽管不耐烦,还是回答了。

他也挺纳闷的,李萍都结婚了,还关心这些干什么......明明他拒绝之后,李萍没几天就结婚了啊,他挨了一巴掌都没说什么,李萍还来质问上了。

“你的未婚妻明明叫许春丽,为什么和你结婚,随军的人是许绵绵?”

“你之前用婚约拒绝我,结果转头就娶了别人!”

李萍双眼盛满了泪水,目光中尽是对负心汉的哀怨与愤恨。

“婚约是长辈定下的,我的婚姻大事,并不需要向李同志你解释,你是王营长的妻子,请注意身份,自重。”

陆昭珩有心解释,但是许家的事他也不想说,最后只是冷冷地撇清。

李萍眼含受伤地看着他,陆昭珩却没有了应付的心思,扭头就走。

“陆昭珩,你个人渣!”

李萍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喊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昭珩是怎么她了......回到队伍里,大家都在进行休息。

陆昭珩明显感觉自己有些烦躁,想着许绵绵昨天的火车票,今天应该就能到了。

“报告!”

陆昭珩举手示意,和上级领导打了报告。

“陆昭珩,有什么事?”

徐营长温和的问候。

“我爱人今天要到了,我想请假去接她。”

“可以!

那你先去吧。”

徐营长很好脾气地批准了。

陆昭珩点头应是。

转身往操场外走去。

房子已经申请下来了,是一房一厅,不算大,附带一个小阳台和卫生间。

厨房是没有的,只能在走廊上自己搭个灶台。

家属院里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陆昭珩请教之后,自己也找人安装了一个。

毕竟家里多个人,不一定能准时去食堂吃饭,自家能开火做饭会方便很多。

房子已经收拾过了,打扫干净,房间放了一米五的木床,一个梳妆桌,一个落地衣柜,是许绵绵给他提的要求。

客厅倒是简单,就一套桌椅,剩下的他打算让许绵绵慢慢添置。

“总觉得还差什么。”

陆昭珩摸着脑袋,想不出了。

之前一个人住单人宿舍,每天训练完就是洗漱看书,偶尔写信,生活简单的很枯燥。

换了身干净衣服,陆昭珩捡了一件外套搭在手臂上,就往外走了。

许绵绵今天头一次来海岛这边,他得去门卫处接人,核对了才能放行。

而许绵绵这边......她下火车后,从县城火车站出来,又坐公交车到镇上的码头,接着等待部队接人的船,送她到海岛附近。

幸运的是没有出现晕船的症状,只是交通工具上坐久了,脑袋有点晕。

一通折腾下来,天都快黑了,夜晚的风透着凉意,仿佛能渗透进骨子里,让她打了个冷战。

难怪陆昭珩说海岛的昼夜温差大。

中午感觉像夏天,太阳一下山,瞬间感觉像是进入了秋天。

岸边码头上,有渔民带着新鲜捕捞的渔获在叫卖,一些妇女在讨价还价,颇为热闹。

许绵绵站在岸边看了一会,感觉很有生活气息。

短短十分钟,她见识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鱼类,还有各种颜色的螃蟹,可以说是大开眼界。

时间到五点半的时候。

终于有一艘船只靠过来了,岸边冒出两个身穿绿军装的人,蹭地一下跳上去,然后一人丢箱子,另一人接管物资。

许绵绵一下站起来,冲着他们招手。

“你们好!”

“你是?”

两位军人暂停了接物资的行为,扭头朝她看过来,目光带着疑惑。

二十岁左右,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突然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搭话,你看我我看你,眼神有些羞赧。

“我是来随军的。

陆昭珩的妻子许绵绵,他应该有打过报告。”

许绵绵冷静的交代。

“随军啊......好像连长是有说过这么回事。”

两位军人小伙商量了下,很快想起来。

今天他们来镇上采买物资,连长是有说过,有两位随军的嫂子要接,他们光顾着买东西,差点给忘了。

“嫂子好!”

异口同声地招呼。

“我是后勤部的小江,连长有吩咐过我们,你等会跟我们一起上岛就行。”

“我是后勤部的小韩,今天要接的嫂子还有一位,咱们还得在这里稍等一会。”

“还有人?”

许绵绵挑眉,她在这边没看到有其他像军嫂的人啊。

“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到吗?”

许绵绵已经吹了好一会冷风,她可不想傻站着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人。

“额,正常来说应该早到了......”小江莫名出了一脑门汗,这位嫂子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无端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许绵绵反问:“那我们就这么站着等?”

小江本意是如此,但是许绵绵这么说了,他也知道对方不满意,就提了个想法。

“嫂子,要不你先上船坐会,咱们等半个小时,人还没来的话就先送你上岛。”

小韩笑着打哈哈,给了个方案。

等到六点,天也黑了大半。

夜晚的海岛是很危险的,船只在海上不安全,到时候就算另一位嫂子还没到,他们也必须出发了。

至于那位迟到的军嫂,若是没能赶上,就在镇上招待所住一天,明天再去呗。

“行!”

许绵绵接受了提议。

初来乍到,她也不想为难军人同志,他们也是按领导命令行事。

小江接过她的行李箱放上船,给许绵绵找了个板凳。

“嫂子,你坐着,我们先忙。”

交代完,他又忙着去接物资了。

这艘船约莫十五米长,算是小船。

各种物资堆起来,看着也挺多的。

许绵绵就坐在船头的位置,一边看他们干活,一边研究那些物资。

大多是新鲜的蔬菜和鸡蛋,新鲜的整扇猪肉,还有从渔民手中收购的渔获。

“这些是供应给食堂的吗?”

许绵绵随口问了一句。

“是,部队食堂每天都会采购新鲜的食材,供给战士和家属们食用。”

小江认真回答。

小韩悄悄的打量许绵绵。

“嫂子,你和陆副营长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两家有婚约在身,正好都到了适婚的年龄,长辈们着急,所以就结婚了。”

许绵绵简单回答。

“可是我听说家属院那边都在吵,说陆副营长的未婚妻叫许春丽......不是你......”小韩又八卦又胆小,一边说一边打量许绵绵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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