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挽初梁屿舟的女频言情小说《大爷不好了!夫人她翻墙了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芒果七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大爷不好了!夫人她翻墙了》,是以宋挽初梁屿舟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芒果七七”,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在京城的流言蜚语中,她被视作攀龙附凤的心机女子。其父为锦国公壮烈牺牲后,她抱着父亲灵位入宫,换来下嫁锦国公二公子的圣旨。奈何她出身平凡,父亲不过六品武官,母亲是商户之女,最终只能以贵妾身份嫁入梁府。这位风度翩翩、清贵无双的世家公子,本与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她的出现却如横亘的巨石,让这对璧人劳燕分飞。自此,他将满腔恨意倾泻在她身上,恶言相向,冷漠相对长达三年,她的真心在他的忽视中支离破碎。时光流转,青梅归京的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京城这汪舆论的深潭,激起千层浪。众人皆猜测,她沦为下堂妇只是时间问题,他更是严厉警告她...
《大爷不好了!夫人她翻墙了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爱不是靠嘴说说的,他的行动证明了谁在他心里更重要。
他维护的是俞慧雁的面子,救的却是宋挽初的性命!
长公主的话戳痛了俞慧雁敏感的神经,她不敢想象,如果梁屿舟知道取心头血救他性命的人不是她……
只怕对她仅有的一丝温情,也要消失殆尽了!
想到这里,身体的寒意从脊背蹿上了脸颊,冷汗一颗颗顺着红肿的脸颊滴落。
长公主似乎看透了俞慧雁的心思,冷漠又鄙夷地嗤笑道:“你放心,本宫布的局天衣无缝,当年亲眼看见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只要你咬死了不说,梁屿舟就无从求证!”
“可表哥好像问了芳姑姑……”
提到芳姑姑,长公主本就不悦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这个老宫女,仗着伺候过太后,嚣张得很。
自己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敬她几分,她却蹬鼻子上脸,对她管东管西。
上个月她看上了一个七品小官的儿子,想抓来府里当男宠,芳姑姑就苦口婆心地劝谏,劝她不要欺男霸女,小心惹得天怒人怨,连皇上也不能给她收拾烂摊子。
长公主已经不爽芳姑姑很久了,她也是三年前那件事情唯一活着的见证人。
虽然知道芳姑姑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但她太心善了,难免大发慈悲,对梁屿舟漏出当年的真相。
她得想个办法,让芳姑姑彻底成为她这条船上的人。
“芳姑姑嘴巴很紧,不会乱说。”
长公主对俞慧雁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
“等会儿你姨母回国公府,你就别跟着回去了,老太婆不好糊弄,定要找你麻烦,你回家躲几天,本宫会再放出一些流言,好遮盖你干下的丑事!”
俞慧雁的脸又开始火辣辣地痛了。
在长公主面前,她就是个毫无尊严的下三等奴才。
谁让自己的父亲,是靠着长公主才做官的呢?
一想到父亲和长公主之间的丑事,她的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可她不敢在长公主面前,表现出丝毫的不敬。
“你回去,正好给你父亲带个话,本宫有点想他了,让他今晚子时老地方见面。”
俞慧雁差点吐出来,可还是恭顺地行礼:“是,慧雁牢记长公主的话。”
谁能想到,当朝三品大员,嘉灵郡主的驸马俞敬年,竟然是长公主的男宠!
而这种事被俞慧雁知道,更增加了羞耻和难堪。
俞敬年是靠着长公主的举荐,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九品芝麻官,一步步成为了工部尚书,还凭借玉树临风的气质,迷倒了嘉灵郡主,成了驸马。
而他数年间贪污的巨款,绝大部分都进了长公主的腰包,来供养她奢靡无度的生活。
俞家,是绑在长公主这艘巨船上的一页小舟。
要想平稳渡过惊涛骇浪,就必须死死地跟随大船。
梁屿舟来到俞慧雁临时休息的院落,却见院门口被长公主的人把守。
“梁二爷,长公主为俞小姐请了御医,正在诊治,您进去恐有不便,还请稍等片刻。”
梁屿舟也没有表现得很想进去,转身的时候,在周晟耳边低声吩咐了一句:“把彩蝶带过来。”
彩蝶被周晟带到梁屿舟面前的时候,还以为梁屿舟关心俞慧雁的病情。
她如往常一样哭诉:“二爷,我家姑娘本就弱不禁风,被冷水一激,心口疼得厉害,可她叮嘱奴婢不能告诉你,怕你过于担心。”
宋挽初听不出他有多少的爱意,只有满满的占有欲。
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人也一样。
“梁屿舟,你疯了!”
这里是长公主府!
外面都是有头有脸的宾客,这里的空间也不算完全隐蔽……
她惊惶不安地挣扎起来。
男女的力气有着天然的差距,更何况梁屿舟身强体健,很轻易就将她禁锢在怀中。
她像是老虎爪子下无力逃脱的小白兔。
“离太子远一点。”梁屿舟低喘着,语带警告,“别忘了,你已嫁为人妇,再高的枝,你也攀不上去,这辈子,你只能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他又吻了下来,好像在证明只有自己才有这样的特权。
宋挽初已经无力再和他争辩什么了。
无尽的酸涩中,又生出一点庆幸。
如果没有那封放妾书,她这辈子就只能困死在国公府。
看着他和俞慧雁琴瑟和谐,伉俪情深。
用她可笑的深情,衬托梁屿舟对俞慧雁的爱。
幸好,还有四十三天,她就能彻底脱离这个囚笼了。
有脚步声从假山外传来,俞慧雁娇软的声音响起:“表哥,你在里面吗?”
听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梁屿舟撤回蓄势待发的状态,连同眼底的情欲,褪得一乾二净。
假山外,俞慧雁惊魂未定地瑟缩在一块山石后,见到梁屿舟,眼眶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分外惹人怜惜。
“怎么了?”
俞慧雁欲语泪先流,看到梁屿舟身后的宋挽初,眼泪更是止不住,咬紧嘴唇不出声,好像被宋挽初威胁了一样。
梁屿舟递给她一块丝帕,柔声道:“有事慢慢说,有我在,别怕。”
俞慧雁哭得更厉害了。
她的丫头彩蝶义愤填膺地对梁屿舟告状:“二爷,方才我们姑娘碰到了宋姨娘的两个丫头,那个叫素月的,对我们姑娘大喊大叫,说宋姨娘才是您的正妻,还要我们姑娘滚出国公府!
我气不过想替我们姑娘申辩几句,素月就说她学过功夫,威胁要把我们姑娘推到湖里去淹死!”
彩蝶的话像是推倒了俞慧雁最后一道隐忍的防线,她委屈地哭出了声。
“表哥,你不要生气,我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惹得宋姨娘厌烦,她的丫头才那样说的……”
话里话外,好像是宋挽初暗示素月说的那些话。
宋挽初秀眉微蹙,心中狐疑。
素月虽然脾气直率火爆,但她很有分寸,万万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对俞慧雁说那种话。
未等她开口辩解,两道寒芒就刺向她,如同锋利的刃,带着凛冽的寒气。
“管好你的丫头!”
毫不留情的斥责声,震荡着宋挽初的鼓膜。
他只听彩蝶一家之言,就轻易给她定了罪。
尽管她早已不对梁屿舟抱有什么期待,但他的话,他的态度,无疑是将插入她心口的那把刀,又往里推了推。
她的心依旧会流血,但习惯了鲜血淋漓,就不觉得痛了。
梁屿舟的心本就是偏的,他甚至可以纵容俞慧雁对她下黑手,她再申辩,又有什么意义呢。
“妾身谨记二爷教诲。”
宋挽初福了福身,温顺而乖巧,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她平静得像是没有情绪的玩偶,在转身的一瞬间,梁屿舟从她的眼底读出一丝决然。
宋挽初很快就走远了,背影孤独,他鬼使神差地,想要追上去。
才迈开步子,俞慧雁就揪住他的衣袖,怯怯地望着他:“表哥,我可不可以跟在你身边?”
从香雪阁出来,宋挽初知趣的,将手从梁屿舟的掌中抽出来。
手中的温软骤然消失,梁屿舟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只给了她一个怨怼的背影。
宋挽初不知道又哪里惹他生气了,但她已经不想费尽心思去哄了。
二人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走到后花园,宋挽初看到高嬷嬷正拿着她一大早做的桂花糕喂狗。
见了她,还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宋姨娘,太太说这桂花糕太甜腻了,不合她的口味,只配喂狗。”
素月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糟蹋我家姑娘的心意!”
宋挽初扯了扯她的袖子,“咱们走。”
既然嘉和郡主非要羞辱她,那她也可以收回对嘉和郡主的好。
回到水韵居,管事的媳妇婆子站满了院子,等着回话。
宋挽初告诉管事的媳妇们:“以后太太屋里的份例,就按照国公府原来的给,不再额外增添了。”
嘉和郡主过惯了骄奢淫逸的生活,但她的父亲老诚王去世后,母家就渐渐败落了。
她的姐姐嘉灵郡主是嫡长女,出嫁几乎将王府掏空了。
轮到她,陪嫁少得可怜。
国公府又崇尚节俭,各院的份例有限,根本满足不了嘉和郡主的胃口。
这些年,都是宋挽初在拿嫁妆贴她,维持她的光鲜体面。
她以前愿意这么做,是爱屋及乌。
嘉和郡主,原本就不配。
……
梁屿舟今日火气莫名的大。
周言给他端茶,被他冷飕飕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周言,你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周言一头雾水,二爷这是怎么了,从太太院里出来,就一直气不顺。
方才路过后花园,正在吃桂花糕的狗,都被二爷踢了两脚。
周言很委屈,“二爷,我做错了什么?”
“罚一年的月钱!”
周言的哥哥周晟进来,将他拉到一边,“别在二爷面前晃悠了。”
房檐下,周言的眼神清澈而愚蠢,“哥,我没惹二爷。”
周晟跟了梁屿舟十多年,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自然也清楚梁屿舟在气什么。
“谁让你自作主张,将夫人的生辰礼,送去给太太的?”
周言辩解:“是二爷要我随便处理的,咱又不是贪图钱财的人,我送去给太太,不是还能促进他们的母子感情吗?”
梁屿舟与母亲疏远,整个国公府无人不知。
“自作聪明!”周晟狠拍周言的后脑勺,“你把玛瑙串给太太,太太给了俞小姐,俞小姐还偏偏对夫人炫耀!你哪里是办好事,你是在往夫人的心上捅刀子!”
周言吓得一激灵,“我这就去跟夫人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二爷为什么把夫人的生辰礼扔掉?”周晟嫌弃地看着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二爷和夫人的心结,都快三年了,岂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梁屿舟听着兄弟二人的对话,内心更加烦躁,手捧着兵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
忙了一早上,宋挽初才换好衣服,院门口有小厮来传话,说车已经套好了。
按照规矩,妾室是不能随意出门的,更没有资格回娘家,但她身份特殊,老太太给了她正妻才有的待遇,每月逢八可以回娘家一天,而且走的是正门。
走到门口,正要上车,忽见梁屿舟朝她走来。
宋挽初一脸困惑地望着他。
“不是要回门吗,还不上车?”
梁屿舟,这是要陪她一起去?
他不记得自己昨天说过什么了吗?
她冷淡拒绝:“不敢耽误二爷的时间,妾身不是二爷的正妻,不配。”
梁屿舟面色阴沉下来,薄唇紧抿。
“怎么,你娘家藏着奸夫,怕被我捉住?”
他的话,无脑又无理,宋挽初一阵气闷,回怼道:“被二爷捉住岂不更好,二爷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妾身赶走了!”
话音落下,她顿感凄凉,妻不妻,妾不妾,连“休弃”二字都不配用。
可她嫁给梁屿舟以后,将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上头还有一道赐婚圣旨压着,梁屿舟想越过她迎娶俞慧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自己的主动离开,也算帮他减小了阻力。
梁屿舟莫名变得孩子脾气,“果真有奸夫,那我今日还就捉定了!”
说完,一撩袍子,就要上车。
“表哥。”
俞慧雁如弱柳扶风般走了过来,对梁屿舟露出娇羞灿烂的笑容。
“表哥,你这是要和宋姨娘出门吗?”
“有事?”梁屿舟问道。
俞慧雁看了宋挽初一眼,有些犹豫地开口,“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父亲今日休沐,我想让表哥陪我回家看看。父亲说过,要当面感谢表哥。”
她的父亲三年前因贪墨被贬,从一个三品京官,沦落成六品地方官,前不久梁屿舟为他求情,俞敬年已经官复原职了。
梁屿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立刻答应:“好,我叫人去备车。”
宋挽初腹诽,果然,能让他瞬间改变主意的,只有俞慧雁。
俞慧雁欣喜不已,又对宋挽初露出抱歉的神色,“对不起宋姨娘,表哥陪我回家,你不介意吧?”
看似尊重,实则在朝她的心口扎刀子。
宋挽初露出大方得体的微笑:“怎么会呢,陪俞小姐回家,才是二爷的本分。”
她越发不后悔,做出离开的决定。
这话落在梁屿舟耳朵里,有些刺耳,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宋挽初已经上了车,马车走出好远,车帘也未曾掀动一下。
俞慧雁似乎有些懊悔,小心翼翼道:“表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宋姨娘好像不高兴了。”
梁屿舟眸色渐冷,声音也没什么温度,“不必理会她。”
“表哥,你不要烦忧,我觉得,我是可以和宋姨娘和平相处的。”
俞慧雁的口吻,俨然一位宽和大度的正妻,“她若安分守已,我愿意与她一同伺候表哥。”
她用含羞带怯的眼神看着梁屿舟,期待梁屿舟的答复。
梁屿舟却沉默良久,只用那双深邃透亮的眼睛,看得俞慧雁心砰砰跳。
他的目光转到她的手腕上,正红色的玛瑙手串,即便在阴天,也格外耀眼。
“这手串的颜色不适合你,以后别戴了。”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自己的夫人竟然如此威风?
宋挽初等着梁屿舟兴师问罪,但没想到他问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为什么说谎?”
如果说,在场的人谁能拆穿她的谎言,也只有梁屿舟。
她的膝盖上早就没了疤痕。
沈玉禾医术精湛,为她调配了玉容生肌膏,抹了半个月,疤痕就消失了。
可她并不觉自己说了慌,那些疤痕,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
她被长公主羞辱磋磨,也是事实。
梁屿舟看不到她的委屈,只听到了她的谎言。
不被偏爱的人,连为了自保而说的一点点慌,也要被他刻意放大成道德问题。
“这叫兵不厌诈。”
宋挽初反驳他,“长公主的反应,你应该看到了,三年前,我确实没有用父亲的牺牲换嫁入国公府的圣旨,二爷可否信我一回?”
她本就是清白的,走也要干干净净地走。
她可以接受梁屿舟没有爱过她,可她不能接受自己在他心中是一个满口谎言,心机深沉的污浊形象。
梁屿舟听了她的话,似乎更不高兴了。
他站在没有光线的那一侧,颀长的身影被黑暗吞没,目光越发幽邃,犹如深海,让人琢磨不透。
“那你原本打算嫁给谁?你的阿兄,还是太子?”
突如其来的质问,还夹杂着一股怒气,宋挽初怔愣,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的反应在梁屿舟眼中就成了被戳破心事的羞恼。
手臂被大力一扯,她整个人都被拖入了黑暗的那一侧。
梁屿舟将她抵在了石壁上,假山的墙壁,打磨得没有那么精细,后背才长出新肉的伤口被凹凸不平的墙面硌得又痛又痒。
他挑起她的下巴,手指微微用力。
“宋挽初,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招男人!”
这话从梁屿舟这个做了她三年夫君的人口中说出来,无异于荡妇羞辱,比当众给打她耳光,更让宋挽初感到羞辱!
盛怒之下,她破罐子破摔,“我妻不妻,妾不妾的,占着国公府当家主母的名头,有碍二爷娶正妻进门,二爷既然认为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如现在就把我休了,两全其美!”
大概是宋挽初从未在他面前有过如此激烈的言辞,梁屿舟听到“休”字,额上有一条青筋,在突突地跳动,彰显着他的怒气。
修长的手指猛然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并拢,常年习武的手上布满茧子,刮着娇嫩的皮肤。
“宋挽初,你是觉得国公府这棵树不够高,又想去攀太子的高枝了?”
宋挽初被他的怒气裹挟,纤细的脖颈,此刻在他掌中,显得十分脆弱,仿佛轻轻用力,就能折断。
三年掏心掏肺的付出,被他践踏成泥,到头来,还要被他奚落,侮辱人品!
“梁屿舟,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虎口突然多了一丝潮热。
宋挽初陷在黑暗中,隐忍地吞咽着哭声。
假山外,艳阳高照,欢声笑语,而她,被困在屈辱的深渊中,再一次被最亲密的人,伤得体无完肤。
下巴再一次被挑起,唇瓣覆上了温热,宋挽初惊愕,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身体都处于失守的状态,梁屿舟蛮横地侵夺着她的气息。
酒气渡到她的口中,宋挽初心想,他一定是醉了。
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梁屿舟轻咬着她小巧的耳朵,声线低哑,“你好好看清楚,我才是你的男人,一辈子都是!”
彩蝶一通哭诉。
夏日的炎热仿佛不复存在,俞慧雁的心凉了大半截。
表哥生气了,他打彩蝶的脸,就是在杀鸡儆猴!
宋挽初靠着跳湖赚足了表哥的心疼,若是她不能及时挽回在表哥心中的形象,那她就真的成为长公主的一颗废棋了!
……
宋挽初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房中的布局,一切都和她三年前未出嫁时一模一样。
窗边的芍药花开得热烈而灿烂,书房里摆着她最爱的琵琶。
琵琶身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是阿兄时洛寒亲自跑到朗州,花了千金才为她求得一块。
墙壁上还挂着马鞭,和父亲留给她的遗物紫云剑。
自从心口落下顽疾后,她几乎再也没碰过马鞭,拔过紫云剑。
两个月前的春猎,她不顾南栀和素月的劝阻,毅然上马,拼着半条命,才帮梁屿舟博了头彩。
可她只换来了一身的伤痕,和一颗破碎无法再拼凑起来的心。
琵琶,马鞭,紫云剑,旧时的爱物就在眼前,宋挽初一一抚摸,愧疚涌上心头。
她答应回门的时候为阿兄再弹奏一曲《破晓》,可阿兄在她出嫁当天,就黯然离去了。
她也曾答应父亲好好练习骑射和剑术,将来成为祖母那样的巾帼英雄。
外祖母和父亲都走了,她也再不能拿起马鞭驰骋草场,练紫气东来剑法了。
当初一意孤行嫁给梁屿舟,实在是辜负了太多的人。
沐浴过后,南栀和素月伺候她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文氏拿了沈玉禾开的药方,亲自给她熬了药。
宋挽初从小就怕苦,吃药的时候,需得文氏拿一碟子蜜饯哄她才吃得下。
文氏如往常一样拿了蜜饯,但宋挽初端起药碗,将涩苦的药汁一饮而尽。
蜜饯成了摆设,文氏忍不住落泪,她的外甥女在国公府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能一口饮下苦药而不觉苦?
“舅母,别哭,我长大了,不怕苦了,吃药也不需人哄了,不是好事么?”
宋挽初风轻云淡地劝慰文氏。
文氏揩掉眼角的泪,“挽初,梁屿舟竟敢这么冤枉你,折辱你,剩下的日子你就不要回去了,安心在家住着,别管外面说什么,咱们只管关起门来过安生日子!”
宋挽初不经国公府长辈同意就回娘家住,就算她是梁屿舟的正妻,这种行为也是相当出格的。
但她受够了,就要任性这一回。
只是会让老太太伤心难过。
但老太太会理解她的吧。
宋挽初一想到对她呵护有加的老太太,心情有些沉甸甸的。
她的闷闷不乐被文氏看在眼里,她笑眯眯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在宋挽初面前晃了晃。
“挽初,你瞧瞧,这是什么?”
宋挽初一眼就认出了信封上阿兄那清隽有力的字体。
“阿兄给我写信了!”她惨淡的神色里,终于多了一丝笑意。
“给给给,瞧把你急的。”
文氏抿嘴笑道,“你阿兄收到你的信,第一时间就给你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来,你还担心你阿兄生你的气,没有原谅你,他呀,最紧张最在意的就是你,哪里舍得怪你半分?”
宋挽初双手捧着信,一种久违的温暖从指尖开始蔓延,身体像是被热水浸润着,暖乎乎的。
文氏带着一众丫鬟悄悄地下去了。
三年了,挽初终于等到了时洛寒的信,这一刻的意义,堪比久别重逢。
安静的卧房里,宋挽初展开信,一行行看下去。
越看,她的眉头簇得越紧。
阿兄说,这三年来,他每个月都会给她写信。
没有收到她的回信,阿兄并不怪她,还体谅她已嫁作人妇,给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阿兄写信,不太方便。
可事实上是,阿兄给她写的信,加起来最少有三十几封,她一封都没收到。
那些信应该是直接送到国公府的,但被人拦截了。
是谁?宋挽初的脊背一阵发凉。
嘉和郡主绝无可能,她肠子直心思浅,藏不住事,若是知道她和阿兄有信件来往,巴不得拿住大做文章,给她扣上水性杨花的帽子,赶出国公府。
老太太也不大可能,老人家一生光明磊落,也是国公府里最清楚她和阿兄关系的人,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老公爷忙于前朝的政务,更没有这个闲心。
那嫌疑人就只剩下了一个。
梁屿舟。
宋挽初百思不得其解,她和阿兄是光明正大的关系,并不妨碍他,他为何多此一举?
一股难以名状的憋屈和愤怒涌上心头,梁屿舟,他凭什么?
毫不尊重她的隐私!
身心太过疲惫,宋挽初现在的状态,如同被肃杀秋风抽干了养分的海棠花,几近枯萎。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那一丝想要和梁屿舟当面对峙的冲动,也在身体的极度疲乏和伤痛中,很快消散了。
算了,往后的四十来天,都不一定能和梁屿舟见面,和他对峙,又有什么意义呢。
……
夜幕初上,祁家的大门已经关了。(多嘴补充一句,以免有些读者宝宝疑惑,前面有提到过,宋挽初的舅舅名叫祁元钧,挽初的父母已经过世,她的娘家,其实就是舅舅家。)
“二爷稍等,我去敲门。”
周晟正要抬步上前,梁屿舟出声阻止:“不必了。”
“二爷,我们不接夫人了吗?”
周晟疑惑,“咱们就这么回去,老太太那边也不好交代吧?”
“你先回去。”梁屿舟盯着黑漆漆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正和他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
周晟也能理解二爷的难处,他现在应该是祁家最不受欢迎的人了。
二爷这次确确实实令夫人伤心了。
可在当时那种情形下……
周晟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得默默地走远一些,看着黑暗逐渐将那抹颀长的身影吞没。
他的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沉重,却见素来光风霁月的梁二爷,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做出了惊天之举。
他纵身一跃,轻盈地翻上祁家的墙头,跳了进去。
周晟的下巴,许久都没有合拢。
二爷这是打算把夫人给偷出来吗?
他不敢问,更不敢出声。
梁屿舟望着宋挽初闺房那一扇扇黑洞洞的窗户,久久伫立。
还是没忍住,悄悄地潜入了她的卧房。
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淡香气,这是宋挽初沐浴过后,身体自然散发出来的香味,清淡如水,却十分勾人。
皎洁的月光照在宋挽初恬静的睡颜上,她丝毫不知梁屿舟做贼一般来到了她的床前。
梁屿舟的脸背着月光,深陷在一片静默的黑暗里,神色模糊难辨。
也不知看了多久,宋挽初翻了个身,细白的长腿调皮地逃出被子,直直映入梁屿舟的眼底。
只有梁屿舟知道,宋挽初白天端庄高雅,晚上睡觉却好似小孩,动不动就要蹬被子。
梁屿舟的神情,淡得像一杯没有滋味的白开水。
仿佛俞慧雁严重的病情,并不能激起他的情绪。
彩蝶以为自己把俞慧雁说得不够惨,正要绞尽脑汁添油加醋,膝窝突然被踹了一脚,
膝盖一软,她跪在了地上。
仰头,对上周晟冷沉沉的目光:“二爷问你什么,就老实回答什么,敢撒一个字的谎,你试试。”
彩蝶的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
她缩着头,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梁屿舟的眼睛。
“素月到底有没有说过,要把慧雁推到水里淹死的话?”
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再寻常不过的问话,但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低,从他身上散发出强大而冷肃的威压,彩蝶快要喘不上气了。
“没有没有!”她哪里还敢撒谎,不等梁屿舟继续发问,吓得吐出一连串的实话,“宋姨娘也没有指使素月推我家姑娘入水,是我家姑娘自己跳下去的,还吩咐奴婢一定要大喊让人们知道是素月推了她……”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在自导自演。”
梁屿舟的语气更加平静了,可平静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彩蝶跪着,上半身几乎趴在地上,只能看到他的脚,那一丁点的轮廓,线条也是无比的冷锐。
“二爷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可这一切都是姑娘吩咐的,奴婢不敢不从!”
梁屿舟锋利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轻笑。
“呵,亲如姐妹。”
彩蝶的脸霎时一片惨白,从前那个对俞慧雁无微不至的表哥,好像是个幻觉,眼前这个俊美无俦,却冷漠肃然的年轻男子,才是梁屿舟的真正面目。
“在这里跪两个时辰,自己掌嘴一百零三下。”
彩蝶知道自己难逃责罚,但对一百零三这个数字,却一脸困惑。
梁屿舟早已走远,周晟面无表情地为她解疑答惑:“从俞小姐住进国公府,你和你家姑娘总共在二爷面前喊了夫人一百零三声‘宋姨娘’,二爷不能罚俞小姐,她的那一份,也要算在你的头上。”
彩蝶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趴在地上如同一团烂泥,冷汗阵阵,好半天才慢慢回神。
还没动手打,她的脸已经开始疼了。
“打吧。”
周晟监督着她,确定她每一巴掌都切切实实地扇到肉疼。
打完一百零三下,彩蝶的手已经酸疼得失去知觉,脸更惨,肿得像是猪头一般。
听着她抽抽搭搭的哭声,周晟冷漠地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中没有一丝同情。
“长记性了吗?回去也提醒你家姑娘,二爷疼她,护她,但也是有底线的,今天她踩线了,再有下次,巴掌可就不止打在你这个丫鬟脸上了。”
彩蝶霎时又起了一身的冷汗。
她伺候俞慧雁多年,对梁屿舟身边的两大护卫略知一二,周晟素来老练沉稳,绝不会乱说话。
他传达的意思,一定就是梁屿舟的意思。
俞慧雁在长公主那里受了气,正无处发泄,见彩蝶低着头走了进来,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蠢货暴露自己会游泳,宋挽初就算是在湖里淹死,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死哪里去了?过来给我捶捶腿!”
在长公主面前跪了半天,膝盖都快肿了!
彩蝶畏畏缩缩地走到床前,一抬头,俞慧雁吓得一激灵,尖叫起来:“你的脸怎么了?!”
“姑娘,二爷逼问我今天的事情了……”
他将账本甩在她的脸上,冷声道:“母亲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慧雁与这件事无关,以后她的花销,也不必由官中供给,这笔钱我来出,你也不必日日去老太太面前诉苦!”
厚厚的账本打在宋挽初脸上,像是梁屿舟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她还以为今日吃到了他给的甜枣,原来,这个巴掌才是重头戏。
他连问都不问今天俞慧雁在她卧房里说了什么,就一口断定,是她借着贴补嘉和郡主的事,给俞慧雁难堪。
还在老太太面前告状,让俞慧雁受委屈。
但凡他找可靠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俞慧雁看似劝和,却句句怂恿挑拨,生怕国公府不乱。
俞慧雁只要流几滴眼泪,就能获得梁屿舟无条件的信任和怜悯。
而她呢,拼尽全力解释,在他眼中,依旧是谎话连篇,恶毒善妒的心机女。
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宋挽初早已没了丝毫要辩驳的心情。
只觉得整个身体如同泡在海水里,涩苦又疲惫。
她拿起账本,一页页撕碎,纸片如雪,堆积在她的膝头。
“多谢二爷慷慨解囊。”
她在笑,笑意却不及眼底,让梁屿舟感到陌生。
她的行为和话语,已经将态度表明了。
白送的钱,她为什么不要,以后离了国公府,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况且,这钱本来就是嘉和郡主欠她的,母债子偿,合情合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梁屿舟走到面对面算明账的地步。
梁屿舟本以为宋挽初会辩白几句,可她竟然极为平静地承认自己搬弄是非,借题发挥,挑拨离间。
他有些烦闷,明明是自己的枕边人,可他好像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又想到时洛寒信中那些深情款款的文字,胸口更是闷得厉害。
……
南栀和素月以为梁屿舟今晚必定留宿水韵居,谁知二人躲出来没多久,就看见梁屿舟绷着一张俊脸离开了。
素月看着梁屿舟的背影直叹息:“二爷怎么又和姑娘不欢而散了?”
南栀露出鄙夷的神色,“哼,男人都一个样,二爷也不例外,就只有想到那种事的时候,才会对姑娘态度好一点,爱走就走,姑娘还不乐意伺候他呢!”
“那我宁愿姑娘的伤好得慢一点,最好拖到姑娘离开,这样就不用再服侍二爷过夜了!”
这会儿水韵居安静,素月的嘀咕声不算小。
“离开?谁要离开?”
周言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手里还抱着一盆芍药花。
素月和南栀吓了一大跳,二人正生着梁屿舟的气,对他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跟你有什么关系?”素月白了他一眼。
周言心生怀疑,一双如黑曜石般的鹰眼,看得素月心里毛毛的。
南栀年岁大一些,比素月多了些沉稳,“我们姐妹俩闲聊,并没有说谁要离开,你听错了。”
素月一个劲地附和点头。
二人皆知,周言是梁屿舟最信任的护卫之一,若是姑娘就要离开的话被他给听了去,那梁屿舟必定下一刻就知晓了。
姑娘吩咐她们嘴巴要严谨一些,不能透露一丝消息,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们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周言虽有疑虑,可到底也没听出个前因后果,只得放下芍药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跟二爷汇报了。
他最近总是惹二爷生气,要是再因为一句捕风捉影的话,让二爷和夫人产生嫌隙,他的罪过又大了!
搞不好,二爷会把他撵出去。
再说了,谁人不知夫人对二爷情根深种,三年来殷勤备至,突然要离开国公府?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隔天,俞慧雁就得知,昨晚水韵居什么都没发生,梁屿舟还自掏腰包,还了嘉和郡主欠下的五万两银子。
那她昨晚又是哭又是跪,还有什么意义?
她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本以为姨母指望不上,她还能从梁屿舟手里弄点银子,以解俞家之困,这下也没希望了!
一个狠毒的念头升上心头。
她要把宋挽初赶走!
不惜一切代价!
……
舅母文氏来探望宋挽初,还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个收了银子,连夜逃离京城的车夫,被你舅舅的人给找到了!他经不住吓唬,把高崇明指使他故意撞车的事情全盘交代了!你舅舅向大理寺报了官,大理寺卿石景禄已经把高崇明抓起来审问了!”
石景禄这个人,宋挽初有所耳闻,京中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人送外号“人间阎王”。
经他手判刑入狱,乃至抄家流放的达官贵族,不计其数。
高崇明一个草包纨绔,哪里经得起阎王的审问?
俞荣柏被抓,也是迟早的事。
宋挽初倒要看看,俞荣柏抗不扛得住审问,会不会出卖他亲爱的妹妹?
文氏愤恨道:“俞荣柏虽与你舅舅交恶,但也不至于要拿你的命出气,他背后没有俞慧雁煽风点火,我不信!”
长叹一口气,她心疼地握住宋挽初的手,“梁屿舟真是瞎了眼,为了一个恶毒阴狠的女人,几次三番弃你于不顾!”
想起外甥女这些年遭受的冷待和磋磨,文氏的眼泪掉个不停。
宋挽初拿着丝帕为文氏擦泪,心平气和道:“以后他也没有机会伤害我了。”
“哦,对了。”文氏从袖子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宋挽初,“你京郊的那些田,都是良田,不几日就卖了,一共卖了十五万两,你把钱收好。”
“舅母,我暂时不需要这么多钱,带在身上也不方便,我下江南还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您就先替我收着吧。”
文氏笑道:“也好,省得这府里有人惦记你的钱财。”
当她得知,挽初嫁入国公府以后,就开始拿嫁妆贴补嘉和郡主,又生气又心疼,好几次差点没忍住跑到嘉和郡主面前去理论。
宋挽初知道,舅母是为了顾及梁屿舟的面子,不想让嘉和郡主太难堪。
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希望梁屿舟能对她好一点。
可他们的隐忍并未换来梁屿舟的半分理解与心疼。
如今她撞了南墙,肯回头了,文氏喜不自胜。
“你洛寒哥听说你要去江南,放下手上的好几个镖,给你选了半个月的宅院,如今选好了,依山傍水,环境清幽,还种满了你喜欢的芍药花,就等着你现身了!”
文氏见宋挽初错愕发愣,不禁皱起了眉头,“洛寒还是没给你写信吗?”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