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君卿垂眸,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随后才站起身来冷冷开口:“那丞相以为此事是宁贵人故意为之?她在后宫向来克己守礼,与世无争,行这种恶事,意欲何为?”
傅夷抬头,只觉得皇上的目光如此深沉,无形中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回皇上,大殿下虽不是嫡出,但也是长子,半年前,二殿下与大殿下发生冲突,宫中人尽皆知。”
“所以丞相的意思是,因为忆清与承肆生了嫌隙,宁贵人就对他母子二人痛下杀手,甚至不惜在宫中行大逆不道之事?”
南荣君卿表情凝峻,半眯着的眸子渗着寒光,他言辞冷冽,嗓音中都淬着冰,逼的傅夷手心冒汗。
来自天子居高临下的审视,若不是傅夷久经朝堂,早已瘫软了下去。
“皇上,倘若只因两人平日里不和睦,宁贵人当然不会兵行险招。
但那小宫女说近些时日宁贵人身体有恙,食欲不振是常事,更严重的是已开始咯血,恐时日不长。”
南荣君卿不怒反笑,“宁贵人身体有恙怎么不先找太医医治,而是行邪术害人?”
“皇上明见,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宫中只有两位殿下,宁贵人唯恐大皇子将来登基,因着以前的事对二殿下心生怨恨,所以才密谋此事,替二殿下扫除隐患啊!”
“臣怜悯宁贵人爱子之心,可她却不该对小女下手,让她做下此番大逆不道之事,甚至触犯天道,引起群臣口伐。”
听傅夷说的头头是道,南荣君卿沉默不语,在心里盘算着近些时日所发生之事。
丞相的话太过牵强,却也不能弃之不理。
“丞相,你方才所说是宁晖轩的宫女与你府中的小厮告发此事?”
“回皇上,正是,府中小厮正在殿外候着,皇上可随时传唤。”
“来人,传展飞洵前来觐见。”
不过一会,展飞洵身着戎装一身凌冽的走进殿中。
“臣展飞洵参见皇上。”
“飞洵,带着殿外小厮去宁晖轩找一名宫女,切记,中途莫要让他与旁人接触。”
找人?
展飞洵一时不解,“敢问皇上,要找的宫女姓甚名谁?”
南荣君卿抬眸,淡淡的开口:“莫急,他自会找到。”
展飞洵领了命,便带着那名小厮前往宁晖轩。
南书房内一时寂静,傅夷松下一口气,昨夜收到消息,宁晖轩里一切准备就绪,事情正按预想中发展。
南荣君卿静静的坐着,恰逢奉茶宫女端茶上来,便慢悠悠的品起茶来。
抬眸之际,他发现眼前的宫女以往从未见过,便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之前未曾见过?”
清灵弯下腰去:“回皇上,奴婢名唤清灵,近些时日被调到御前伺候,以往奴婢在寿康宫做事。”
寿康宫?
太后的寝宫。
算算时日,太后也该回宫了。
“下去吧。”
清灵走后,一盏茶的功夫,展飞洵便回来复命。
“飞洵,人呢?”
“回皇上,这个小厮并未在宁晖轩找到人。”
傅夷听闻,当即站起身来,“怎么可能?”话音未落,他才想起自己行为有些过激,便又坐下。
南荣君卿冷冷的看着:“丞相,这可如何是好,找不到人,那丞相方才所言便不能当真了。”
傅夷后背发凉,狠狠地吞咽着口水,此前情形已超出他掌控范围,“回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莫不是宁贵人察觉到什么,便将人偷偷藏了起来……”
展飞洵抬头,眼眸深邃,“皇上,宁晖轩在册宫女尽在宫中,且半月之内,并无人外出,丞相方才说将人藏起来,莫不是怀疑臣连个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