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迟打开箱子,从箱子里取出各种伤药,气闷道:“孟知烟,你真是白眼狼。”
孟知烟靠在椅子上,嗅到刺鼻的药味儿,她大惊失色地捂住嘴巴:“薛晏迟,你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薛晏迟的脸色一言难尽。
孟知烟怀疑自己猜中了,她不可置信:“你这人怎么这么心狠手辣。”
“我就说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原来是想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抹我脖子。”
说着她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薛晏迟被她气笑,一只手点在她额头,将她推回椅子上。
孟知烟顿感额头传来冰冰凉凉的气息,她下意识的抬手触碰,被薛晏迟制止。
少年拉住她的手:“别碰。”
“这是生机膏。”他给她抹药膏,一边恨铁不成钢道:“受了伤也不吭声,你倒是跟祭酒哭啊,平时候不是挺能耐吗?”
“你哭一哭,扮扮可怜,别人兴许就会同情你。”
薛晏迟动作不算体贴,但也不粗鲁,透着股不易察觉的笨拙。
看得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上药。
孟知烟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没好气嘟囔一声:“我才不要哭,谁会在意我可不可怜。”
她流落在外时,没人会可怜她。
相反,她若是哭,旁人会笑得越大声。
小时候她哭,还会挨养父母一顿打,骂她哭穷家里,是丧门星。
回到孟家,她的眼泪在爹娘眼里是虚伪,博同情的伎俩,是她善妒的手段。
所以她才不要哭。
薛晏迟手指一顿,落在她额头的手指带着难言的温柔,他声音沙哑,突然问:“那你为什么要在我跟前扮可怜?”
孟知烟想起之前骗他,眨巴着眼睛,笑盈盈道:“因为你笨啊薛晏迟,只有你才信我。”
说起来她真觉得薛晏迟够笨的,居然会信她的三脚猫手段。
薛晏迟脸一黑,咬牙切齿地摁了摁她的伤口,看她疼得嘶一声,才冷笑一声:“你这人活该被疼死。”
孟知烟:“……小气鬼。”
虽是这样说,薛晏迟还是垂着眼,耐心地给她擦药。
这里没有铜镜,孟知烟看不见自己哪里有伤。
她知道自己脖子疼,也怕脖子落下伤,于是昂起头,理所当然的指使薛晏迟:“这里也疼。”
薛晏迟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到她纤细的脖颈处,呼吸微滞。
少女全然不知地看着他,颐指气使:“薛晏迟,你快点。”
他顿了顿,依言挖一指药膏,缓缓弯腰凑近少女的脖子,垂下的发丝轻轻地擦过少女的锁骨,冰凉的指尖碾过脆弱的脖颈,气息交织在一起,脖颈左侧脉搏在跳动。
少女坦然将致命要害交于他手中,宛如单纯的狸奴露出肚皮,招人抚摸。
“砰、砰、砰”分不清是指下的脉搏跳动,还是紊乱的心跳声如惊雷扰人心神。
他耳尖滚烫,倏地直起身,步伐凌乱地后退半步,声音微哑,不自在道:“自己抹,我又不是你奴才。”
孟知烟:“……”
她翻个白眼:“莫名其妙。”
不就擦个药吗?
怎么那么多事。
她三下五除二将余下的药给揉进伤里。
“怎么比陈行简还扭捏。”她无意识地抱怨一句。
忽地,薛晏迟犹如被一盆冷水泼下来,抬起眼,盯着她:“你说什么?”
孟知烟啊一声,一时茫然:“什么?”
薛晏迟似乎想明白什么,冷笑:“孟知烟,你今日不过是与陈行简赌气,解除婚约也是一时气话对不对?”
“我早该想到,你不撞南墙不回头,怎么会突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