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见她哭,他生出一种想将所有东西都捧到她眼前,博她一笑的冲动。
陈行简压下这股莫名的想法。
下属问他是否要告知家中,他沉默片刻,摇摇头:“封锁消息。”
此事若是传出去,孟知烟的名声必定比之前更加难听,母亲对她许是也会不待见。
陈行简不肯承认这是为了孟知烟,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这是为了他自己。
孟知烟会嫁给他,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了陈家的笑话。
孟知烟不知他想法,她揉揉肩膀,靠在薛长青身上。
薛长青的婢女也匆忙赶来,应着祭酒的吩咐,将她带走。
薛长青知道回府又要挨一顿骂,她向孟知烟请辞。
孟知烟摆摆手,笑盈盈地目送她离开。
一时间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祭酒看着她,她看着祭酒,相顾无言。
陈行简正要离开,见她一人披头散发坐在亭子里,孤零零的,他脚步一顿,想开口送她回去。
转念一想,他们才刚打了架,他现在就服软求和,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陈行简这一犹豫,就有人施施然前来。
——少年手里握着一把扇子,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他掌心,腰间的玉佩叮叮当当的作响。
他拨开人群,走进视野中。
薛晏迟一袭玄衣,桀骜不恭语气吊儿郎当的戏谑:“哟,鼎鼎有名的孟二小姐这是被谁欺负了?”
祭酒见他来了,立马就把这个麻烦精丢给薛晏迟,一并赶着其余学生回学堂上课。
霎时间,井亭便安静如鸡。
孟知烟坐在台阶上,没好气道:“你来晚了,什么叫我被人欺负了,是我欺负他们,你是没看见他们比我惨多了。”
“能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狗嘴。”
薛晏迟被无差别的攻击一顿,他咬牙切齿:“孟二小姐,你属狗的吧?”
孟知烟朝他龇牙咧嘴:“你过来,我咬死你。”
薛晏迟气笑。
他叉着腰,站在孟知烟跟前,看她坐在地上,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停在半空,揶揄:“你现在就差一个碗,就可以沿街乞讨去了。”
孟知烟一把拍开他的手,利落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哼笑一声:“放心吧,你乞讨我都不会乞讨。”
这话说得挺对的,薛晏迟的下场可比乞讨惨多了。
薛晏迟的手落空,还被拍了一掌,他缩缩手指,正要收回,抬眼瞥见孟知烟头顶不知在哪儿沾上的竹叶。
他向前一步,靠近。
孟知烟立马警惕地往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薛晏迟无奈地伸出手,将她头顶的竹叶取下:“孟知烟,你是小孩儿吧,怎么打架还沾着枝叶。”
孟知烟挠挠耳朵:“哦。”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平和,恶狠狠地添一句:“谁要你帮我了。”
薛晏迟:“……”
他气得牙痒痒,干脆利落地把竹叶放回她头顶:“行,是我多管闲事了。”
孟知烟:“……”
她呆了一下,有些惊愕地摸摸头顶的竹叶,不可思议道:“薛晏迟,你怎么这么小气。”
哪有这么小气的人,不就是呛他两句吗?
她拍拍自己的脑袋,确定脑袋瓜子干净,才哼一声:“我自己也可以。”
她仰着脸,看起来颇有些得意。
薛晏迟盯着她的小动作,微微愣了愣,旋即扭过头,轻咳一声:“你别这样看着我。”
孟知烟:“?你金子做的?看都看不得?”
薛晏迟时常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他按按眉心:“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薛晏迟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