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匣上的一道刻痕。
唯有那只黑猫蹲在废墟上,金瞳中映出九天劫云。
铜钱雨停歇时,村正捧着朱漆木匣撞开碾米房的门。
林栖梧正在用血痂修补窗棂上的禁咒,转身看见匣中整整齐齐码着七颗心脏——每颗都长着他的脸。
“山神请仙长赴宴。
“村正咧开漏风的嘴,牙龈上钉着七枚铜钱,“您可是主菜。
“林栖梧的喉骨触须突然暴起,却在触及木匣的瞬间枯萎。
他这才看清心脏表面覆着层蜡膜,蜡下流动的正是被吞噬的言灵之力。
最诡异的是第七颗心脏,表面浮现出他三日前自封咽喉的画面。
“不去会怎样?
“他在积灰的桌面写字。
村正突然撕开衣襟,干瘪的胸膛里爬出只血蝉:“您听。
“蝉鸣响起的刹那,所有门窗同时炸裂。
林栖梧看见村民们以扭曲的姿势爬满外墙,他们的脊椎反折成拱桥状,手脚并用倒挂着移动,像一群被线牵着的蜘蛛傀儡。
“吉时到——”随着村长拖长的尾音,村民们齐声高呼:“请君食己!
“声浪震得房梁簌簌落灰,林栖梧的耳膜渗出黑血。
更可怕的是,那些心脏开始同步跳动,碾米房的地面随之起伏,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苏醒。
祠堂的供桌上摆着幅三丈长的卷轴。
当林栖梧被村民押进来时,卷轴自动展开——画中人身着九霄雷纹袍,眉间一点朱砂,正是他全盛时期的模样。
“请仙长入画。
“村正捧来鎏金匕首,“取心头血点睛。
“林栖梧突然发现画卷空白处爬满细小的咒文,那些文字正在吸食祠堂的烛光。
最左侧的空白处浮现出六个模糊人影,看轮廓正是前六位“祭品“。
“你们在养画灵。
“他蘸血在地上写。
村正的笑声像漏气的风箱:“是仙长在养自己啊。
“他猛地掀开供桌布幔,底下竟是一面青铜镜。
镜中倒映的画卷上,仙尊画像正在啃食自己的手臂。
林栖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黑猫曾说“吃人的是你带来的影子“,此刻镜中画像突然转头,用淌血的眼窝与他对视。
喉间的锁魂钉疯狂震颤,竟与画像产生共鸣。
“时辰到!
“村民们突然齐刷刷割开手腕,鲜血汇成溪流涌向画卷。
画像的嘴唇变得猩红,竟发出与林栖梧一模一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