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晏欢晏瑶的其他类型小说《侯门恶女重生后以牙还牙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烬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在越临雍的唇要凑到晏欢的唇之上时,晏欢突然头一歪,双手软绵绵地垂下去。竟是在越临雍面前睡着了!越临雍一时发懵,好半天都回不过神。久久地看着晏欢的睡颜。这丫头倒好,就这样睡了过去,倒是让他怎么办?越临雍无奈一笑,眼中的溺宠柔情仿佛都能将人溺毙。越临雍在晏欢额头印上轻轻一吻,将被褥给她细细盖上,关好房门离开了。满室旖旎退散干净,晏欢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晏欢醉得昏天暗地,好些时辰才悠悠转醒。睁开眼从床上起身,头痛欲裂一时分不清身处何方。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装潢得低调大气,比晏府都多了几分气派,就连她身上盖着的都是上好的丝绸薄被。晏欢努力地回忆起昨天的事情,解意楼开张后,带着初一和越临雍在雅间吃酒,一时兴起多贪了几杯美...
《侯门恶女重生后以牙还牙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就在越临雍的唇要凑到晏欢的唇之上时,晏欢突然头一歪,双手软绵绵地垂下去。
竟是在越临雍面前睡着了!越临雍一时发懵,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久久地看着晏欢的睡颜。这丫头倒好,就这样睡了过去,倒是让他怎么办?
越临雍无奈一笑,眼中的溺宠柔情仿佛都能将人溺毙。
越临雍在晏欢额头印上轻轻一吻,将被褥给她细细盖上,关好房门离开了。
满室旖旎退散干净,晏欢嘤咛一声,翻了个身。
晏欢醉得昏天暗地,好些时辰才悠悠转醒。睁开眼从床上起身,头痛欲裂一时分不清身处何方。
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装潢得低调大气,比晏府都多了几分气派,就连她身上盖着的都是上好的丝绸薄被。
晏欢努力地回忆起昨天的事情,解意楼开张后,带着初一和越临雍在雅间吃酒,一时兴起多贪了几杯美酒,再之后发生了什么就没有印象了。
晏欢从来都是宿醉误事的人,酒量差第二日就会将所有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这该死的酒量,晏欢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正巧有人在门外轻轻扣了门,晏欢喊了一声进来,便有一个身着粉裙的小丫环探出头来“姑娘可是要起身了?奴才这就伺候姑娘洗漱。”
小丫环一幅鬼灵精的模样,对晏欢毕恭毕敬。
晏欢奇声问道“这是何处?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丫环一脸讶异,仿佛奇怪着晏欢会问如此问题“这里是敬王府,昨日王爷将姑娘带了回来,让姑娘好生在这里休息”小丫环说罢停顿了一会儿,语气带了几分羡然“奴婢还是头一次见王爷带姑娘回府呢,姑娘真是好福气。”
敬王府?这是越临雍的王府?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到了敬王府。
晏欢按下心里的惊讶,沉声问“你们王爷呢?”
“奴婢也不知晓。”
听得小丫环这么说,晏欢也不好再问什么。心想昨日在解意楼好好的,怎么一醒来就到了敬王府。
等等!哪里不对的样子!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很多画面,有自己调戏越临雍的,还有将越临雍错认成封玉书并说了一大堆不该说的话。
天哪!晏欢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怎么会这样?那可是堂堂的敬王啊。
晏欢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内心涌起惶恐,虽说与越临雍关系良好,但不至于到袒露心事的程度,眼下可如何是好?
这么一想着晏欢再无心情在敬王府呆着了,当即起身不顾小丫环的惊呼,远离了敬王府,不想敬王府大得离奇一时竟迷了路。
晏欢左右围绕,连着假山转了几圈,还是找不到出路。敬王府的风景也没心思欣赏了。好不容易在转角遇见了一脸冰冷的墨九,当即让他带着她离开敬王府。
等晏欢回到晏府清心院,初一正在门口徘徊,一见到晏欢的身影立马就扑了过来“欢儿欢儿,你没事吧?”初一扑到晏欢怀里,担忧地对晏欢说道。
晏欢蹲下身子问初一发生了何事,初一是欺瞒不得晏欢的,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说与晏欢,初一多说一字晏欢脸上就难看了几分。
原是晏欢喝醉,对着越临雍胡言乱语了一通,又对着越临雍叫夫君,无论如何也不放开越临雍。越临雍无奈,只得将晏欢带回敬王府,又将墨九将初一送回清心院。
下山的路曲折蜿蜒,沟壑纵深,又遍布着荆棘密林。晏欢对这一带不熟悉,好几次就走到悬崖边。靠着惊人的毅力,抱着小孩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小孩在晏欢背上不哭不闹,直到看到晏欢手上被细刺割出一条条血痕的。小小的眉宇都是不安,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了拉晏欢的胳膊。
“血..”小孩指着晏欢的伤口说道,软糯的声音说不出的可爱。
晏欢看了看,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看小孩一脸心疼,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没事,姐姐不疼。
小孩却意外的固执,挣扎着就要从背上跳下来,不得已晏欢只能放下他。因为担心背后有追兵,晏欢不敢走大道,而是往那些有高大灌木的林子钻,不知不觉就迷失了方向。
晏欢手脚酸痛,身上都是汗湿的味道,衣衫被那些倒刺割破了好几处,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眼下正背靠着一株梧桐,喘着气。梧桐树枝繁叶茂,开着不少白色的梧桐花,有几株早夭的凋零到晏欢的脚下,晏欢已经无力欣赏。
“过来”晏欢朝小孩伸伸手指,小孩乖巧地走过来,晏欢顺势将小孩抱在怀里。
晏欢的额角沁着冷汗,小孩伸手帮晏欢擦拭,安安静静的窝在晏欢怀里,眼巴巴的看着她。晏欢心中划过一丝暖意,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温柔“你叫什么名字?”晏欢问。
小孩思索了一会,才软软的回到“初一”
初一?晏欢轻笑了一声,清亮的眉眼都带了点神采飞扬“初一?是因为在初一的时候生得吗,这个名字真好听。”
却不想初一居然认认真真地摇了头“不对,爹爹说初一的名字是初心不改、一往无前的意思”
初一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如今竟认真计较着自己的名字,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这么懂事的孩子?
晏欢看着这个认真的小孩,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紧紧的抱紧小孩瘦小的身体“你的爹娘一定很欢喜,有你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晏欢内心酸涩一片,眼眶里汹涌出热泪,眼前几乎模糊一片。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再次失态,可是前世的记忆依然翻滚,来势汹汹。
前世的晏欢是晏府不得宠的庶出小姐,靠着其父晏光耀的庇护,在晏府成长到了十六岁,一个低眉顺眼合乎主母满意的庶出小姐。
晏光耀常年征战在外,鲜少回府,晏府大小事宜都由萧氏在操持。萧氏表面得体大气,实则尖酸刻薄,晏欢在晏府里向来没有什么好待遇。
十六岁那年,陪着嫡姐晏瑶去庙会上街,遇见了风流倜傥的封玉书,彼此打下了照应,封玉书追求着晏瑶,晏瑶却秉性矜持不曾答应。
后来某一天不知怎的,晏欢竟意外与封玉书同房了,第二日被人发现,事情愈演愈烈,连同晏府和宁远侯府都知晓了此事,其实那日封玉书不过是醉酒宿在晏欢房里而已,根本未曾发生什么。
木已成舟,晏欢只得顺意长辈的安排。原本晏欢的身份只是一个庶女,封玉书是不愿负责的,却碍于晏大将军的施压,不得已娶了晏欢做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晏欢新妆待嫁,新婚之夜等来的却是封玉书近乎残暴的对待。一夜过后,身体被碾碎了一般的疼痛。封玉书甩袖离去,从此流连花丛中,在世子府对晏欢冷言冷语。
后来,晏欢才明白,封玉书这种无缘无故的恨,是因为他心中一直恋慕着自己的嫡姐,并与之暗通款曲。误以为是她设计拆散了他们,所以将恨意都加注在晏欢身上。
其实晏欢何其无辜。
两年后,晏欢意外有了身孕,满心的欢喜和期待,等来的却是晏瑶与封玉书的凌辱伤害!
晏瑶和封玉书丧尽天良连晏欢的亲身骨肉都不放过,恨意从未有一天消磨过!晏欢日日都被噩梦惊醒,梦里都是自己那尚未成型的孩子!
晏欢磨着牙,只想把那狗男女撕碎拆骨!
被抱得太紧,初一一时喘不过气,伸手拍了拍晏欢。晏欢一下子清醒,回忆戛然而止。晏欢回过神,迅速地放开初一,看着初一脸上难受表情,眸子里都是后怕“对不起,对不起,初一”
晏欢顺着初一的后背,口中不停地说着。初一咳了几声,小脸都通红了。却是善意的摇了摇头。
晌午,日头正毒。
休整了一会儿,晏欢与初一继续上路,这会初一如何也不愿晏欢背,而是牵着晏欢的手跟在晏欢之后。
初一神色倔强,紧紧的抓住晏欢,一步不落的跟着。晏欢顾忌着,不敢走得太快。下山的路格外的漫长,不知朗玉是如何的恼羞成怒,会不会急切的想抓她回去?
不行,绝对不能回去。听那山寨中人的口气,朗玉明显是绑架了初一,好谋取更大的利益,绝对不会让初一活着回去的。
一想到朗玉阴狠的眼色,晏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加急切地想找寻到出口。却不想太过用力而踩到枯草堆里,踩空了,一条腿都陷了进去。初一在身后惊叫了一声,上前想要拉起晏欢,无奈力气实在有限。
晏欢紧紧地抓住一边的青藤,不让自己再陷得更深。这空洞不知深浅,一条腿陷在里面,让晏欢又惊又慌。
晏欢攀附着青藤,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在初一的帮助下艰难的支撑着,一点点的拉着青藤往上爬,费了好久的功夫,终于将腿拔出来,整个人却已经筋疲力尽,几乎都要往一旁倒去。
初一扶住晏欢,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晏欢想说无事,手掌却火辣辣地疼痛,原是拉青藤的时候太过用力,将手掌都磨破了。
刚想起身离开,却听见周围突然传来嘶,嘶,嘶的声音,由远及近,十分规律。
晏欢听得这声音心尖划过一丝阴冷,急忙从地上站起来,警觉地看着周围。
周围都是高大的灌木,枝叶将光线遮挡严实,只透出一丝丝暗淡的光线。环境阴暗潮湿,地下都是枯叶落木,暗藏着不知深浅的东西。
嘶嘶嘶的声音一直在响,晏欢心里摇起危机的信号,拉住初一就想往前跑,却不想刚一抬脚,就看见地下的枯木中有什么东西探出了头,晏欢心下大骇,将初一拉往身后护住。
那赫然是一条背部呈黑褐色,通体黄黑横纹,体型庞大的眼镜王蛇。那干扁的蛇头从枯木堆里缓缓地抬起,再直起身子对准晏欢,绿色的瞳孔不带一丝情感地盯紧着晏欢,猩红的蛇信子长长地吐露出来,正不时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晏欢头皮发麻,一动也不敢动,额角冷汗涔涔,惊恐地看着那眼镜王蛇。蛇阴冷的看着眼前的人类。
眼镜王蛇是蛇中最有毒的存在,碰上它的人类九死一生。晏欢手脚发麻,没有任何防备的能力。只能惊在原地,任由那畜生像打量食物一般打量着她。
初一在晏欢身后吓得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多吱一声。
两人一蛇交织着,眼见那眼镜王蛇开始曲体承攻击姿态,晏欢心头恐惧,抿紧嘴唇盯着那畜生的一举一动,眼里都是坚决。
那蛇长嘶了一声,猛然张开獠牙,朝晏欢扑了过来,晏欢下意识地张开手臂,将初一完全遮挡在身后,初一惊叫了一声“不!”
在那一刻,晏欢已经下定决心要牺牲自己,让初一逃走。想不到自己大仇未报,却要葬身这荒郊野地,晏欢脸色惨然一片,极其不甘地闭上双目。
却不想一声剑意扭转乾坤,就在晏欢即将要献身之际,一把短刃破空飞来,将那王蛇狠狠地钉在一旁的树枝上。
那王蛇七寸被贯穿,挂在树上扭曲地挣扎着,长长的黄黑身躯扭曲成一条诡异的弧线,最终蛇头一垂,蛇身一软,彻底没了动劲。
晏欢对这一变故目瞪口呆,双眼还未从那蛇的死状之中回过身,却听得一声骂骂咧咧,紧接着双肩就被人死死扣住,前后摇晃
“你疯了是不是!刚才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死!我不准我不准你听到了没有!”眼前是朗玉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他气急败坏的怒吼着,终于将晏欢回了神。
晏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浑身都像被突然抽干了力气,脚步虚浮几乎就要直不起身,被朗玉摇晃着肩膀,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你说啊!你说话啊!你这个该死的骗子!”朗玉见晏欢一脸迷离,怒从心来,更加咬牙切齿。
无人能体会朗玉千辛万苦的寻找晏欢,却眼见她被毒蛇攻击,这惊魂一幕让朗玉目眦俱裂!如果他晚来一步,出现在他面前的可能就是晏欢冰冷的尸体!
无人能理解朗玉的后怕,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
唉,居然被这个神经病抓住了,这可如何是好?“你不要再摇了,再摇我没事都要有事了”晏欢被朗玉摇晃得难受,胃口昏昏欲吐。
窒息!强烈的窒息感!被包围在潮水之中口鼻都被水堵住!心肺难以承受这股强烈的窒息感觉!
良久感觉身体一轻,接着被人拖上去,终于呼吸到大量的新鲜空气,全身都如释重负。
费力地睁开眼睛,眼里湿黏一片,刺目的光线下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晏欢眯起眼睛仔细地瞧着,却发现这个眼熟的身影赫然就是自己的父亲,越国战功显赫的晏大将军晏光耀!
是父亲来救她了吗!晏欢心里酸涩成一片。
又不想让父亲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想挣扎着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却被晏光耀紧紧地抱住!
“欢儿,爹的好欢儿,你没事就太好了。”晏光耀有些后怕地说道,瞧见自己的小女儿一脸泫然欲泣地看着他,晏光耀以为女儿是受了刺激了,当下要抱起她去找大夫。
晏欢被晏光耀抱在怀里,眼角的余光看见晏光耀背后站着晃晃荡荡的一群人,有被惊动的老夫人,神色复杂的大夫人萧氏,还有面色苍白的大小姐晏瑶。
晏瑶!看见这个恶毒的女人晏欢心里猛地涌起一股恨意,攥紧拳头就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撕烂她的嘴脸!
晏瑶眼见晏欢凶狠地瞪着自己,有些心虚地别过视线。
这个晏瑶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八年华的模样,容貌绝美,是邻家有女初长成的那种朝气美态,等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莫不说晏欢嫁人时已经十六,在宁远侯府两年是十八,这晏瑶比晏欢还要大两岁,怎么才一会不见就变得这么年轻了。
晏欢脑子里糊成一团浆糊,来不及多想就被晏光耀抱走了。
晏瑶眼见晏欢这么容易就脱险了,神色难安地看着大夫人萧氏,大夫人到底沉得住气,安抚了晏瑶一眼,就搀扶着老夫人下去了。
晏欢靠在晏光耀宽厚的背里,眼泪不争气地涌下来了。
从小到大只有这个父亲是真心的疼爱自己,自己却遇人不淑,叫那畜生和晏瑶一起设计暗害了,想想真是对不起晏家的门楣。
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和那些凌辱的场面,晏欢心如刀绞!自己是瞎了眼了才会相信晏瑶和封玉书这两个狗男女!
真心错付,下场竟如此凄惨,叫晏欢怎么能不恨怎么能!
“父亲,对不起,欢儿给你丢脸了。”晏欢羞愧地开口,埋在晏光耀怀里不敢抬头,惹得晏光耀心里蓦地一痛。
“欢儿,说什么傻话呢。以后不要到后院的池子去了,你自小水性不好,今天要不是为父来得及时,只怕后患无穷。你说你要出了什么事,为父怎么跟你娘亲交代呢。”晏光耀心有余悸地道,要是他再晚来一步,只怕晏欢的小命都不保了。
这会轮到晏欢惊怔了,自己不是在撞破晏瑶和封玉书的奸情之后被杀人灭口了么?自己不是被晏光耀救了么?怎么现在晏光耀讲的话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郎中来看过晏欢,只说是溺水有轻微的后遗症,只要将养些时日就无大碍了。
晏光耀松了一口气,忙叫下人送郎中出去,又叫丫鬟给洛殊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忙完了一切,才在晏欢的床头坐下。
晏欢的脸色因为受惊的缘故显得十分苍白。这张有她娘亲五分像的容颜此刻满是疲惫,一双大眼睛里都是惶惑不安,晏光耀心里不是个滋味。
答应过孩子她娘要好好保护她,但是碍于大将军的身份,又不能时时刻刻护孩子周全。说到底还是他这个父亲不称职。
晏光耀慈爱地抚摸着晏欢的头发,想开口好好安抚一下晏欢。却听得门外有随从来报,说是越国陛下召见让大将军即刻入宫!
皇帝陛下的命令是一刻也耽误不了的,晏光耀犹豫地看着晏欢。
晏欢很是懂事地说自己没事,叫父亲不要耽误了大事。
晏光耀这才放心地入宫。
等到晏光耀离开房间,晏欢才猛地从床上爬起,虚浮着脚步走到梳妆台前,却被铜镜里的自己震得倒退了几步!
只见铜镜里是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小丫头,梳着一头双丫髻,皮肤白嫩,五官标致清丽,眼大而有神,只是一张小脸还未完全张开,仍然带着一丝稚嫩。
眉间生有一点朱砂痣,为整个人添了几分不一样的华彩。
晏欢震惊得张大眸子!这个人分明就是自己四五年前的样子!怎么可能!晏换不敢置信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又狠狠的掐了一把!是痛的!痛感如此真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晏欢失控地尖叫了一声,马上就有丫鬟进门询问。
晏欢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丫鬟的肩膀,急切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丫鬟吓了一跳,无法理解晏欢的失态,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道”二小姐,现在是午时三刻了”
晏欢却摇头喝道“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年份!”
“是..是…安平二十年!”
安平二十年!晏欢犹如五雷轰顶般地呆愣在地,安平二十年!那年晏欢才十四岁,怎么可能呢!?晏欢不可置信,摇着丫鬟的肩膀狂乱道“今年明明是安平二十四年!你为何要胡言乱语!说!”
丫鬟被晏欢的疯状吓傻了,语带哭腔地求饶道“二小姐,奴婢没有说谎,真的是安平二十年。。呜呜”
晏欢细细地瞧了丫鬟几眼,见对方的模样不像在说谎,便放开了她。若现如今真的是安平二十年,那这一切就未免太过鬼魅了。
还是说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不!晏欢推翻了这个假设,当时怀着孩子的喜悦和被凌辱的痛楚,绝对不是假的。那么现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自己已经死了,然后重生到了安平二十年。
的确,在晏欢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溺水的经历。
那场溺水太过凶险,以至于晏欢差点丢了性命,地点就是在晏将军府后花园的池水里。
这一点跟记忆里是相符合的,还有,刚才看见晏瑶也是一脸年少的模样,就连已经逝世的老夫人也在场,由此更加断定了晏欢心中的猜想。
真是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哈哈!晏欢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模糊了视线!
凌辱之仇杀子之痛杀身之怨!晏瑶!封玉书!我一定会统统还给你们的!
越国皇城恢宏壮丽,透露着一股皇家威严。
一身官服的晏光耀被引进紫徽殿面圣,那端坐在龙椅上的男人面有郁色似乎在为何事烦忧。
原来是西南与中熙国边境有大量中熙流兵乱窜,又有暴民四起,边境民不聊生,越帝派遣俊王前去镇压,却无功而返。
上位者正为此事烦扰不已。
晏光耀是铁血的军人,保家卫国从来都是义无反顾的。当下向皇帝请命,亲自带兵前去。
上位者眉间的冰捎才融化了几许。
从紫徽殿出来,迎面正巧碰见了进宫请安的逸王。
只见逸王一身月牙长袍,行走间衣带当风,一把银质折扇在手,嘴角轻微勾起,一派风流潇洒的模样。
见晏光耀走来,挥手示意道“啊!晏将军!好久不见呀!”
晏光耀最头痛的就是这个玩世不恭的逸王,当面撞见却也避无可避,只得恭敬行礼“逸王殿下。”
逸王笑道“免了免了,你我都是老相识了,晏将军何必这么客气?对了,小晨回来了没有?他若回来本王可要好好登门拜访一下。”
晏光耀见逸王大有闲聊家常之事,不免头痛,惦记着家里的女儿,急忙告辞道“晏府随时恭候逸王殿下的大驾,逸王殿下若去给陛下请安,切勿过了时辰才是,微臣有事现行告退了。”
逸王看了天色,恍然地哎呀了一声,“瞧本王这记性!”又转头笑眯眯地道“去吧去吧,本王就不耽误晏将军的要事啦。”
言罢摇着折扇朝着紫徽阁走去。
晏光耀看着逸王闲散的背影不由得暗自摇头。
晏光耀进宫面圣,直到傍晚才匆匆赶回来。晏欢服了药,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晏光耀走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那人十八九岁模样,一身劲装眉目冷峻,背上还背了把长剑。
“你以后就跟着二小姐,要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二小姐。”晏光耀对着那人说道,那人低头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晏欢莫名地看着晏光耀,晏光耀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他叫阿烈,是为父早年救下的孩子,身上有些武功,跟着你为父也能放心。”
原是父亲手下的人啊,晏欢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却见叫阿烈的少年只是低垂头站立一边,惹得晏欢兴致缺失。
晏欢见晏光耀面色有异,就知道今日进宫必定有事。
“父亲这是又要上战场了?”晏欢踌躇地问,晏光耀点点头。
晏欢不舍地看着晏光耀“父亲,战场刀剑无眼,切莫要注意安全才是。”
晏光耀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枚虎面玉珏交到晏欢手里,仔细吩咐道“父亲不能时刻在你身边,这是父亲的信物,见珏如面,你且仔细收好。若日后有人为难你,就带着这虎珏去找禁军统领何焰。父亲知道你在府里受的委屈,万事都要保全好自己,知道吗?”
晏欢心里一震,看着晏光耀坚毅的面庞,知道晏光耀其实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当下心里是又酸涩又感动。
却是将虎面玉珏郑重放回晏光耀的手里,在他不解的眼神中,微笑解释“父亲,这玉珏如此珍贵交给孩儿不合适。孩儿现在长大了,会保护好自己的。您放心吧”
晏光耀原是想多说什么,见晏欢微笑的表面下满是坚定,知道女儿固执的性子,便不再过多提及。
阿烈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父女俩又说了好些话。
晏光耀常年在外征战,从小到大晏欢能见晏光耀的次数不多,虽然晏光耀对晏欢很是疼爱,但到底不能经常陪伴,这一分别又不知何时再见。
翌日清晨,晏光耀率着三万士兵开赴西南边境,晏欢站在晏府一众亲眷之中,看着高头大马之上的晏大将军消失在京都城门。
那猎猎的越国战旗随风飞扬,牵动着成千上万越国子弟的心肠。
待到所有晏府的亲眷都回府后,晏欢还站在原地。一直默默跟着她的阿烈问道“小姐,还不回去么?”
晏欢看着城门下涌动的百姓,人来人往的越国都城,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模样,晏欢笑了一下,道回府吧。
晏将军府是越国显赫的武将府,又蒙皇恩浩荡,门口两头石狮镇门,修得威仪肃穆。但大将军为人节俭自持所以府内古朴素净,没有太多华丽的修饰。
晏欢刚进门,就被老夫人的婢女喊了过去,说是老夫人找她。
老夫人已年近七十,体态苍老。
大将军是个难得的孝子,对其母十分敬重,对老夫人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晏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对老夫人不敬的。
这老夫人对晏欢的态度总是不冷不淡的。老夫人不喜欢晏欢的生母,当初执意反对晏欢的生母进门,但是碍不住大将军的苦苦哀求,勉强同意。
所以对庶出的晏欢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但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懂得分寸,这么多年对晏欢也就遮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当初晏欢出嫁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病逝了,说到底也是朝夕相处的人,晏欢多少还是有点怀念。
“奶奶”晏欢来到老夫人面前,恭敬地道。
老夫人虽已老迈,但是一双眼睛却保持着清明,上下看了晏欢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立马有婢女为晏欢送上座椅。
晏欢却只是站在一旁,见老夫人没有什么表示,又问道“不知奶奶叫孙女所谓何事?”
老夫人这才缓缓道“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还站着,坐下吧。”
晏欢这才入座却分不清这个老夫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却听得老夫人继续道“前几日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就溺水了?”
晏欢听得老夫人这么问,才想起昨天溺水一事。
照理说晏欢熟识水性,晏府后院的池子虽然深但不至于到让晏欢落水的地步。
思索片刻,晏欢才委屈道“奶奶,孙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日孙女跟丫鬟在后院赏花呢,突然就感觉头一痛,紧接着就掉到了莲池里。要不是父亲及时赶到,孙女这会就不在这里了。您也知道孙女自幼通水性,是不会无缘无故溺水的。您看,孙女还撞到池里的石子磕破了头皮呢。”
晏欢转身撩开了后颈的发丝,果然看到头皮上有一块明显的磕伤。老夫人黯了黯眼神,茗了一口香茶道“许是你不小心的缘故吧。”
晏欢嘟了嘟,脸上带着符合年龄的懊恼,道“也许是孙女不小心吧。这将军府哪敢有人害孙女啊,肯定是孙女不小心踩滑了脚的缘故。”
说完还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从老夫人处出来,晏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要是换作从前,晏欢肯定会觉得是自己不小心的缘故,可是经历了晏瑶这一遭,晏欢彻底的明白,在晏府,凡事都没有绝对。况且,在落水之前,晏欢明明感觉有重物敲打自己的后脑勺,要不然也不至于溺水了。
这老夫人也是有趣得很,知道来试探她。
待到晏欢身形走远,老夫人放下手中的香茶,幽幽道“那个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当着耀儿的面也敢下手。”
婢女彩霞为老夫人揉肩,轻声宽慰道“也许真的只是意外呢?”
老夫人哼了一声,“意外?这些话骗骗欢儿这样的小丫头还可以。耀儿太聪明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老夫人无奈地叹息道“那女人都走了多少年了,那个人还是放不下心结,冤孽啊冤孽”
彩霞聪明地噤了声,专注地为老夫人按摩,满室里只剩老夫人苍老的叹息。
朗玉受惊似地放开了晏欢,却重重哼了一声“这会子知道害怕了吧,要不是有我,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这就是你欺骗小爷我的代价,跟我走。”
说着就要上前来抓晏欢,晏欢岂能让朗玉如意,拉着初一就往后跑。
朗玉早有防备,拉着晏欢的另一只手,一使力就将晏欢勾到自己怀里,身体贴住晏欢的后背,另一只环住晏欢的腹部,将晏欢整个人紧紧桎梏在自己的怀里!
初一想上前拉开朗玉,却被朗玉一脚踢到在地,飞出了几米砸到地上一动不动。
晏欢怒不可遏,冲着朗玉怒吼道“你干什么!”无奈被朗玉紧紧禁锢脱了声。
却见朗玉邪邪一笑,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当然是抓你啊,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逃跑么?小骗子”
晏欢被如此轻薄,眼里都是喷薄的烈焰,正僵持间背后的林子里传出一阵窸窣,一个朗玉的手下急匆匆地跑过来,恐慌地说道“寨..寨主..有官兵..我们好几个弟兄都被抓了”
朗玉闻言脸色一变,晏欢的眸子中却燃起希望。
朗玉怔神间,被晏欢肘击了胸部,朗玉吃痛放开了晏欢,晏欢得了自由,立即跑去看地上的初一。原是朗玉那一脚将初一踢飞,坠地的位置刚好有一处突出的尖石,初一的头部磕在那上面,染了一额头的鲜血,昏厥了过去。
晏欢当下痛心疾首,将初一抱在怀里。满怀怒火地瞪向朗玉。
朗玉瞧见晏欢那么在意那个小肉票,眼中都是妒忌之色。上前就要动手将他们放开。晏欢紧紧抱住初一,不让朗玉再轻举妄动“你要是再动他就先杀了我,再轻举妄动我就咬舌自尽!”
朗玉被那决然的神色镇住,悻然收回了动作。一旁的手下大声重复了有官兵追击一事,朗玉听得火光大作,踢了那手下一脚,不耐烦地叫他滚。
那手下连滚带爬地跑开,不远处似乎传来刀刃相接的声音,还有一连串的惨叫声,听得不是很真切。
朗玉矮下身与晏欢对视,细细瞧着晏欢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身影刻在晏欢的瞳孔一般“你说那些官兵是来救你呢?还是来救那个肉票?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了。娘子,可否告诉为夫你的名字?”
晏欢见朗玉大难临头却还是不知死活的样子,不由得冷笑出身“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等你能活下去再来问我也不迟。”
朗玉听得如此讽刺,倒也不恼。反而神神秘秘地一笑“娘子说得是,为夫日后还要跟娘子成亲呢,如何敢让娘子守寡?你等我带着聘礼上门提亲用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说着捧起晏欢的头,在晏欢的额上近乎虔诚地一吻。晏欢咬牙,反手就是一巴掌,掌风却擦过朗玉的脸边落了个空。
朗玉夸张地大叫“哇,娘子你想谋害亲夫啊!”边说边疾速朝身后退去,到那毒蛇尸首的树干旁,将短刃抽出来。蛇声一下子没了支力,颓然摔在地上。
朗玉看都未看一眼,而是冲着晏欢无声地说了句什么,而后转身消失在灌木中。
看那嘴型,赫然是等着我…
晏欢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这个三番四次轻薄她的狂徒,日后千万不要落在她手里。眼下,却有比朗玉重要的大事。
初一的额角一直流着血,小白变得惨白无血色。晏欢背起初一,快速地朝朗玉手下逃跑的方向跑去。
那兵刃声越来越近,翻过了几片灌木叶之后,晏欢看见有一处平地之中,有身着衙门服侍的士兵和一群山贼交战在一起。
这里的山贼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被击打得溃不成军。那个络腮胡和尖嘴脸有些功夫,见寡不敌众,趁乱想逃,却被士兵从背后砍杀。慌乱之中并未看见朗玉,显然已经逃跑。
一片嘈杂之中晏欢看见一个熟悉的矫健身姿,当下停下脚步急切地大喊“阿烈!阿烈!”
晏欢的声音又尖又细,格外突兀,阿烈立马就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晏欢。立时砍杀了几个拦路的山贼,一路冲到晏欢的身边,焦急地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晏欢摇摇头,询问阿烈什么情况。
阿烈看了看晏欢背上的初一,眼神晦暗。
原是那日晏欢被掳走,阿烈苦战余下的贼寇。待到阿烈抽出身来,晏欢已经被人带走。原是想立马回晏府搬救兵,却不想在半路遇见另一批人带着官兵走过,说是要去追踪绑架秦家少爷的山贼。
阿烈见那人的描述与出现在琴鸣山中的小孩差不多,阿烈由此猜想这伙人是要去救这孩子。就顺势跟着他们上山,想不到竟在半路有了遭遇,一通厮杀。
紧接着晏欢就出现在了阿烈面前。
晏欢听得阿烈没有将自己被绑架一事透露给晏府,不由得点了点头。又问道阿烈,那报官的秦家人现在何处?
阿烈说不知,那秦家人已在官兵与山贼交手之际不见了踪影,许是单独上山去救人去了。
晏欢看着背上的初一,可怜的孩子还在流血,若是等着那秦家人出现,只怕会凶多吉少。来不及多想,就叫阿烈带着他下山,实在是担心初一的伤势,管顾不了那么多了。
阿烈接过晏欢背上的初一,脚步如飞地带着晏欢下山去。
一路回到了京城之中,看着熙攘繁华的都城,晏欢只觉恍若隔世。在上山的那些日子,每一秒都格外漫长。下山之路又那般凶险,这般蓦然脱了险境,倒是叫晏欢有些无所适从。
在城内寻了个药馆,那大夫见初一的伤势和晏欢身上的狼狈,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一直拿着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晏欢,阿烈甩下一锭金银才专心照看初一的伤去了。
晏欢脱力似的坐在药馆的椅子上,手撑着头,一直来强撑的精神在这一刻有了松懈,疲惫感排山倒海地袭来。
有药童来为晏欢上药,晏欢手上都是一条一条的划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醒目,药童拔出不少倒刺,才开始为晏欢上药。药膏浸在肌肤上,是一片冰凉的触感。直到最后,晏欢的双手都缠上了纱布。
“姑娘放心,师傅的药好用得很,不会留疤的。”见晏欢看着自己的伤口出神,药童以为晏欢是在担心会留疤痕,不禁出声安慰道。惹得晏欢哭笑不得。
这里是医馆的后院,鲜少有人。大夫在帮初一擦拭着血迹,清水端进去,染成了血色之后被药童端出来。
晏欢休息了一会,又急匆匆去看初一的伤势。初一的额头撒了药粉,用纱布包扎着。安安静静地躺在药馆的床上,粉雕玉琢的一张脸毫无血色。
晏欢心中蓦然一痛“大夫,我家弟弟可是有什么大碍?”
那大夫有些畏惧晏欢背后的阿烈,恭敬道“这位小公子头部受了重创,现处于昏迷之中尚不知情况,一切等小公子清醒了,方有定论。”
“那他何时会醒?”
大夫亦不能准确推论。晏欢有些失望,送走了大夫之后来到初一的身边,伸手握住初一的小手。
初一闭着眼睛毫无反应,那小手软绵绵的,仿佛晏欢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初一,初一,你一定要好好的醒过来。
晏欢将初一的手放到自己的脸边,专注地看着初一,内心不住地恳求道。
阿烈站在一旁瞧着,眼里有些探究。这孩子似乎占据了小姐太多的精力了,小姐这般在意这个孩子,不知是个什么身份…
“小姐,要不要回府中去?”阿烈如是问,打扰了晏欢的专注。
晏欢将视线转移到阿烈身上,冷静道“先不急,等初一清醒再说。你去打点好,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阿烈应声出去。
晏欢整日整日的守在初一身边,夜不能寐。大夫见初一久久未醒,提醒晏欢要注意身体。晏欢恍若未觉,一颗心都恨不得长到初一的身上。似乎是上苍听到了晏欢的祷告,在几日的照料后,初一终于醒了过来。
然而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却叫晏欢呆愣在当场。
初一环视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又见晏欢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好半天才疑惑地问“这是哪里?你是谁?”
晏欢骇然,急忙寻了大夫过来。大夫抚须轻叹,说初一可能是脑部首创,导致的失忆。不过初一年纪还小,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叫晏欢不必过于担心。
晏欢哪里能不担心,当下牵起初一的手,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初一摇了摇头,呆呆地看着晏欢,小脸上飞起两坨红霞,显得有些羞涩的样子。
晏欢拿定了一个主意,让初一对着她坐正,而后认认真真地说道“我叫晏欢,是你的姐姐。你叫初一,是我的弟弟。你受了伤记不得从前的事了,姐姐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知道了吗?”
晏欢说得很是缓慢,一字一句都斟酌得十分用心,生怕初一听不懂。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只盼着这孩子日后不要怪她才是。
翌日,晏欢换了一身公子装扮,早早的就被晏晨拉出府。远远的瞧见一辆马车停在晏府门前。
临希换了一身浅蓝色云袍,做文雅公子打扮。正等待着他们。
马车徐徐的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不时被人停驻观望。
京城梨花巷开着一间茶楼,玲珑雅致,深受名流雅士的推崇。现下正有说书人在声情并茂地说书,堂下已是满座显得格外热闹。
临希一进门就被小二引到了二楼的雅间,显然是茶楼常客。名品茶香徐徐,又有精致糕点奉上,显得很有情调。
晏晨与临希对聊着什么,晏欢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反而是听起了说书人的故事,一脸的专注。
话说的是先朝一个叫骊王的皇帝,爱上了姓岳的美人,那岳美人被邻国皇帝看中,掠去做了妃子。
骊王冲冠一怒灭了邻国,将岳美人带回。不想骊王大肆兴兵,早已使百姓怨声载道。百姓让骊王杀了岳美人,骊王却为岳美人舍弃了大好江山……
说书人说得极为生动,动情处更是唾沫横飞,底下一片叫好之声。
晏欢听着,心理却止不住嘲弄。世间哪有那么轰烈的感情,现世的男人都是封玉书这般始乱终弃的无耻之徒罢了。
临希见晏欢听得入迷,忍不住笑道“小丫头喜欢听这些情爱的故事?”
晏欢回过神来,面带无趣“不喜欢。我不相信这些。”
哦?临希有些感兴趣。
晏晨适时的插上嘴“欢儿还小,哪懂的这些情啊爱啊的。”
晏欢张了张嘴,对晏晨感到无言。小?前世晏欢活到十八岁,加上现世的十四年,都已经是过而立的人了。在晏晨眼中却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凌希微微点头,也对。
晏晨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要我说,这骊王是真傻,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江山。岂不知身处高位,可坐拥多少绝世美人。换做是我,是宁要江山也不要美人。”
晏晨见临希正摆弄着茶具,好奇地问凌希,江山和美人会作何选择。临希手上一顿,惹得晏欢侧目。
临希轻巧地为两人倒茶,将茶杯端到晏欢面前时,抬头看了她一眼。晏欢被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
就在晏晨以为临希不会回答时,却听得临希悠悠道“美人和江山,亘古不变的难题。若是我的话…”
正说着,有人叩响了雅间的门,临希终止了话题,道了一声请进。
便有一个娉婷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那女子端得是,芙蓉玉面凝脂冰肤,细腰不堪一握,鬓上戴着一只金步摇随着步履轻微晃动,整个人透着一股柔弱的美态。素手抱着琵琶,盈盈进入雅间。
那女子进门一福,轻轻的唤了一声“公子,好久不见。”临希回礼道,白老板,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原来那女子正是茶楼的老板娘白娉婷,当真是人如其名。白娉婷与临希寒暄了几句,一双美目在凌希身上流转“娉婷闻说公子光临,特来助兴,不知是否叨扰了公子的雅兴?”
“怎么会呢,白老板的琵琶是京城一绝,能有幸听闻白老板的演奏,是在下的耳福。”凌希举止优雅谈吐得体,并不像晏欢所想的那般风流浪荡,倒是叫晏欢有些刮目相看,不过这一口一个白老板的,这生疏的语调但是伤了白娉婷的芳心。
白娉婷一双纤纤玉手灵巧舞动,不时一首悦耳的灵山风雪自白娉婷手中悠扬流转。晏晨听得如痴如醉,饶是晏欢这等不懂音律之人,也觉十分动听。
一曲终了,晏晨迫不及待地拍手“白姑娘的琵琶当真是弹得极好。”白娉婷矜持一下,向晏晨颔首“这位公子谬赞了,娉婷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正说间,白娉婷就因茶楼的事物被小二叫走了。晏晨望着白娉婷离去的方向怔怔初审,星目带了点显而易见的失意。
晏欢看着二哥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免觉得有趣,再看临希,只见对方挂着浅笑,却并未有过多反应。
晏晨回过神来朝凌希椰撸道“咱们大公子艳福不浅啊,这么个大美人都对你念念不忘的。”
“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而已”临希淡淡道。
晏晨痛惜道“嗨,这话谁信呢。看那美人的样子,明显对你芳心暗许。可你倒好,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
临希只是轻轻一笑,不与晏晨争辩。晏欢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香茶,一脸若有所思“一个女人能经营这么大的茶楼,不简单。”
晏欢眼中精光闪过,低垂下头遮掩住这一情绪。
入席不久,晏欢就要借故告辞。知道晏晨还在兴头上,回绝了临希的相送之意。带着阿烈就出了茶楼。
身后传来晏晨询问临希关于皇帝和美人的答案,临希说了些什么,晏欢只朦胧听到三言两语。
梨花巷或是酒楼或是茶楼,对街而开。来往的非富即贵,没什么景致可逛。
出了巷口晏欢远远的瞧见一家卖糕点的铺子,便叫阿烈去买。阿烈本是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晏欢的,怎么都不肯离开。晏欢说道会在原地等阿烈,阿烈才动身前去。
等阿烈一走,晏欢转身就进入另外一条巷子。甩开阿烈,晏欢本是想一个人走走。却不想很快的,晏欢就后悔了这个决定。
偏僻暗巷里,几个蒙面人围住一个男子,蒙面人手里都持着银剑,显然来者不善。
“谁派你们来得?”男子声音冷冽,面无表情。回答他的是蒙面人疯狂的剑刃。
反手抽出腰间的软剑,男子迎刃而上。不过是一刻的功夫,蒙面人全都倒在血泊里,而男人丝毫未损。
剑刃滴血,斩杀殆尽。男子目光轻蔑“不自量力。”
待男子转身离开的那瞬,地上本该死绝的蒙面人突然睁开眼睛,起身极快速地朝男子的后背砍了一刀。男子一个不妨硬生生地挨了一刀,闷哼出声。
果决了那偷袭者的性命,男子踉跄了一步。后背钻心刺骨的痛,正簌簌地流着鲜血。不一会儿,伤口开始发黑,显然是蒙面人的银剑淬了毒。
男子双眼发昏,手撑在墙上喘着粗气。
忽然,隔壁传来声响,吸引了男子的注意。男子小心地隐身,默默注视着一切。
晏欢正对着街道的小商铺左看右看,不知不觉的走了好远。直到身后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才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过为时已晚,人已经被逼到暗巷里。
统共是几个蒙面的大汉,手中带着利刃,一副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们是什么人?”晏欢被堵在中间,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却竭力保持着冷静。心中万分后悔刚才将阿烈遣走了。
为首的那人见晏欢脸色发白,开口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杀人灭口么?晏欢抿紧双唇,一双手在袖口里攥紧。
“那人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给你。”晏欢冷声道。
为首之人上下打量了晏欢,见他不过是半大的孩子,不由得嗤笑“双倍?你以为你是谁?兄弟们,上!”说着指挥着其他人动手。
一把匕首朝晏欢的脖颈挥过来,晏欢吓得大喊救命,身子下意识地蹲下!匕首被晏欢堪堪躲过,有人喊了一声可恶,又将刀刺向晏欢。
晏欢蹲下身紧紧捂住脑袋,心想这一次是难逃一死了。却不想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听到了一声不属于自己的惨叫。
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身前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黑衣的男子,男子身姿提拔伟岸,持剑而立,将小小的晏欢遮掩在身后。
逆光之中男子的背影太过耀目,晏欢的双目突然涩痛了一下。
那声惨叫是刚才砍向晏欢的大汉发出的,那人被砍断了手臂,倒在同伴怀里惨叫。男子的脚下赫然是一截握着匕首的断臂,还冒涌着鲜血。
那匪首见晏欢有高人相助,恨恨地指挥着手下撤退。
晏欢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男子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晏欢惊讶地张大嘴巴,你…
男子脚下一动,猛地转过身来。晏欢突然感到一暖,原是男子将晏欢箍到了怀里。
腰腹被剑锋顶着,晏欢吓得不敢动弹。等了半天,却只是男人在她耳边喘着粗气。男人的身上有一股冷香,这样近距离的拥抱,让晏欢的身上都沾染了这种味道。
晏欢被人如此轻薄威胁,心头窜起无名火气。本想反驳几句,肩头突然一重,原是男子将头搁在她肩上。
口鼻里都是陌生人的气息,晏欢十分抗拒。发力推了那男子一把,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把人推倒在地。
晏欢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眼。男子软倒在地上,双目禁闭,嘴唇发黑,显然是昏了过去。
“喂,喂,醒醒啊”
晏欢拍了拍男子苍白的脸,男子呼吸很是微弱,想是受了重伤的缘故。
晏欢本该一走了之,却想到男子受了重伤还出手相助的样子,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以他这种情况。若晏欢弃之不顾,很可能活不过今天。
阿烈左右都寻不到晏欢,很是着急。突然听到暗巷传来一声惨叫,当即飞掠过来。却见一个男子倒在地上,而晏欢坐在一边焦急观望,显得手足无措。
“小姐!”阿烈惊呼。
“阿烈,你来了。”晏欢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见是阿烈,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小姐,发生了何事?”
晏欢冷笑“有人迫不及待想杀人灭口。”
阿烈大惊失色,上下查看着晏欢。晏欢摆摆手“我没事。”
让阿烈检查一下地上的男人。阿烈仔细地看着男人背上的刀伤“小姐,此人是中剧毒了。”
中毒?刀伤外加中毒么?“有多严重?”晏欢问道。
阿烈面色冷然“若不及时医治,性命难保。”
晏欢咬咬牙,叫阿烈背着男子回府。从小门回到了清心院。阿烈将人背进了客房。男子面色却开始发黑,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杏依见阿烈背回一个陌生人,花容失色,却被晏欢吩咐着去街头找大夫,一切都要隐秘行事。杏依见晏欢郑重其事,不敢怠慢,当下便出府找大夫。
阿烈将男子的衣服褪下,露出一身精壮的胸膛,又将男子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床上。
伤口横穿了整个背部,显然是被人从身后偷袭。皮肉分离,深可见骨,不时有黑血渗出,形状十分凄惨。
晏欢眉眼一黯,却并未转过头去。阿烈给男子洒了一些止血粉,才止住了那些血流。
大夫姗姗来迟,见男子的惨状,眉头微皱。晏欢皱眉“大夫,可是难治?”
大夫摆手“可解可解,不过这伤一定要静养,切勿沾水才是。”晏欢一一记下。
大夫为男子放血解毒,包扎伤口,开了上好的刀伤药。被杏依送走了。
一通折腾下来,天已大黑。男子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晏欢守在一旁,一双眼睛熬得通红,撑不住地打起了盹。
绕了好几个暗巷,墨九在一处僻静的巷口停顿。那里有一张破败的木门,许是年近失修,木门残破了一大块,从外可以窥见内景。
晏欢探头一看,入眼是一处荒芜的庭院,生着许多杂草,不过衰败无端生出一丝古怪。
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到底掩藏着什么,值得越临雍邀她亲身前来?
晏欢用眼神询问,越临雍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视线。越临雍示意墨九动手,就见墨九悄无声息的从门上飞掠过去,那轻功卓绝了得,叫晏欢都看直了眼。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砰砰啪啪的声响,而后是刀剑相加的声音,等归于平静之后,越临雍才好整以暇地推开木门进入。
越临雍一脸沉稳,晏欢纵有百般好奇也只能按下不提。
庭院内的杂草已被人为压得凌乱不堪,地上横亘着不少木头桩子,想是刚才的打斗留下的。
墨九脚踩着一个人的后背,手握长剑指在那人的脖颈之间,那人浑身不得动弹,被墨九降服。
想不到这破旧的院子里竟还藏了人,难怪透着一股古怪的违和感。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一身邋遢,见越临雍等人进来,一脸恶意地道。
晏欢皱眉,听得墨九道“此人叫吴忠,是本地的地痞流氓,根本无亲。”
晏欢有了顿悟,看下吴忠的眼神也有些发冷“就是你在解意楼闹事的?你既无亲属,又怎会有兄长中毒一说?说,你到底是何用意?是谁派你来的。”
吴忠听到解意楼三个字,心中一惊,知晓事情已经败露。眼见着越临雍等人气势非同一般的样子,知道自己是惹上麻烦了。不由得脸色一变,初时的张狂也变成了恐惧。
“小…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吴忠嘴硬道,越临雍使了个脸色,墨九立马将吴忠的一条胳膊卸了下来,吴忠惨叫出声。
只听得越临雍淡淡道“说吧”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无端透着一股威严,若是吴忠不如实交待,只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吴忠双腿发颤,当即跪倒在地“不久前有人找上了小的,要小的去解意楼闹事,最好是闹得人尽皆知。那人还威胁小的,若是小的不如实照办就要了小的脑袋。小的也是一时被蒙蔽,无意得罪贵人啊,还请贵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晏欢冷笑连连“谁问你这个,你且说是谁指使你,要不如实说,我照样要了你的狗命。”
“小的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朗先生什么的,小的句句属实,还望贵人饶命。”
哦?晏欢挑眉,又问“那这个朗先生长了什么模样。”
吴忠思索“年纪很轻,说话阴阳怪调的,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随从,哦,耳边还挂着一个古怪的器物。”吴忠说完,不停地磕头求饶。
晏欢懒得搭理,不无失望对越临雍道“不过是条拿钱办事的狗,问不出什么,看来眼下还是要从这个朗先生入手。”
听得吴忠叙述,晏欢脑中隐约闪现出一个身影,那个妖娆古怪的少年。不过怎么可能?朗玉那个山贼眼下应该在亡命天涯,如何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京城?
碰巧也姓朗,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晏欢提起朗玉这个人,就一阵头疼。这个三番五次轻薄于她的无耻之徒,最好从此不要在她面前出现才是。
等越临希一走,晏欢脸色一变,唤了阿烈进来。
阿烈一直在外候着,听得晏欢叫喊马上推门而入。晏欢见阿烈进来,沉声问道“阿烈,酒楼到底怎么回事?”
晏欢眉间紧皱,这解意楼倾注了晏欢太多的心血,万万不能出事情才对,那时见阿烈脸上焦急,来不及多问。眼下晏欢终于醒过来,心里的不安却如何也挥散不去。
阿烈带着些踌躇“小姐,您的身子……”
晏欢摇摇头“我的身子没事,你且实话实说就是了。酒楼到底出了何事?”
阿烈这才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原是解意楼开张不过一月,加之晏欢经营有道,生意一直不错。
哪晓得,不知哪里来了一群流痞,硬是指着解意楼唾骂,说是解意楼饭菜有毒毒害了当家的大哥,要让解意楼全面赔偿。
阿烈一直从中周旋,可对方是一群地痞无赖,拖家带口整日整日坐在解意楼门口哭嚎,逢有客人过场就开始叫骂无论如何都不走,久而久之解意楼下毒流言飞窜,一时间风声暗涌,再无人敢踏进解意楼半步。
下毒?晏欢听得眉头紧皱“你怎么不早来禀报我?”
阿烈低下头“事发突然,属下原以为打发了那群人便是,哪知那群人竟如何驱赶都不走。都是属下办事不力。”
好了。晏欢摇摇手,眼下不是追究谁的过失的时候。解意楼的饭菜都出自名家之手,食材是晏欢亲自挑选的供货商,绝对没有问题。
听阿烈的意思已经花了银子想了事,但对方坚持不走,这又是下毒又是赖着不走还不为了钱财,摆明就是有人要故意闹事。
晏欢冷笑,解意楼才开张多久,就有人迫不及待的闹事,真当晏欢是纸糊的不成?
“敬王那边知道了么?”
阿烈摇头,事发突然还未告知敬王殿下。
这解意楼得以顺利开张也是仰仗了越临雍,不过那日她酒后失言,不知是否得罪了越临雍。
晏欢沉吟,对着阿烈道“向敬王府放出风声,记住要不着痕迹。你速回解意楼,无论用什么办法,今日之内叫那群人自动离开。切记不要在解意楼动武。”
门外传来清浅的脚步声,阿烈迅速离开。
越临希端着一碗白粥进门,见阿烈进出随口道“你们主仆在说什么呢?”
晏欢轻轻一笑,流畅地转移了话题“你这粥熬得时间可真够长久的,我都快要饿晕了过去。”
越临希摇摇头,对晏欢的贫嘴一幅无可奈何的模样。将粥端到晏欢面前,晏欢闻着那味道赞叹了一句“好香啊,这么香的粥不会是你做的吧?”
晏欢只是随口一说,却见越临希神色一闪。晏欢心里纳闷,这该不会真是这个逸王殿下做的吧?
言罢就要动手,却被越临希抢了碗筷。
烫。越临希提醒道,伸手开始搅拌了起来,并对着白粥不断吹着凉风,等温度适宜了才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晏欢嘴边。
“我可以自己来的”晏欢道,越临希却是固执的举着勺子不肯让步半分。
无奈下只得张口,叫越临希笑意加深“这才乖。”
越临希一口一口的喂着晏欢,是难得的体贴。从前晏欢只觉得越临希是个玩世不恭的男子,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轻佻模样,此番被如此温柔对待,倒叫晏欢无所适从,
晏欢看着越临希,内心有了一点感慨“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晏欢压低着声音说道,却见越临希停了动作。
晏光耀出征后,晏府的大小事宜交由当家主母萧氏负责。
萧氏是越国世族小姐出生,端庄大气,将晏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
“二小姐,小的给您送膳食过来了。”门外一个奴才求见,提了一个食盒。
晏欢住在晏府的偏院,与萧氏等人住的主院隔着一段距离,除了晏光耀回府后全家人聚在一起,膳食基本是由偏院的小厨房做得。
不巧前几日偏院的厨娘生了重病,晏欢的膳食就只能改由主院送了。
那奴才放下食盒就想走,仿佛不敢多看晏欢一眼,被眼尖的阿烈截住去路。阿烈看了食盒一眼冷哼出声,“这是给小姐的膳食么?”
只见那盒子里摆着两菜一汤,清白见底,连一点油腥都没有。那白饭更是散发着一股馊味,难闻得很。这东西怕是给下等的奴才也不吃吧。
阿烈为人冷峻,又是军人出身,身上带着一股肃杀。那奴才双腿打颤对着晏欢就下跪求饶道“二小姐,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啊,奴才可不知道食盒的东西,二小姐就饶了奴才吧!”
晏欢表情寡淡地看着奴才的举动,半响才悠悠道“哦?你是奉了谁的命?”
那奴才见晏欢言语没有责怪,一股脑就将事情交代。原是厨房的管事阿忠特地吩咐了手下,叫厨房不必给晏欢好酒好菜,只给些剩菜剩饭就给。
晏欢听闻冷淡地笑了笑,示意阿烈放了奴才。那奴才被阿烈踢了一脚连滚带爬地跑出偏院。
阿烈见那一盒馊菜,面色不好看,问晏欢道“小姐,要不要告诉将军?”
晏欢摇了摇头“这点小事如何就要惊动父亲了?这些奴才左右不过是受了上头的直视,刁难于我罢了,只是些吃食,不碍事的。”
阿烈面有踌躇。
晏欢打断了他,一脸正色道“父亲在外征战辛苦,怎么能让他因为这点小事分心。况且我答应过父亲要好好自保,怎么能让他担心!”
说罢突然话锋一转,“况且这偏院除了你就是我,连个体己的小丫鬟都没有,你又不会做饭,只能忍一忍了。”
晏欢眼中闪过慧黠,斜看着阿烈,却见阿烈一脸愧色地自责道“是属下无能。”
晏欢扶额叹息,阿烈你就是不懂玩笑。
奴才送来的馊食都被扔了出去,阿烈从集市上买回来好酒好菜,晏欢将就着应付。
堂堂将军府的二小姐,吃食上居然被如此苛待,换了京城了任何一家名门望族里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
晏欢知道自己必须忍,只要晏光耀一天不回府,只要萧氏当家一天,这样的冷遇就会只增不减。但是晏欢只能忍。
飘飘洒洒的细雨落到莲花池里,勾起了层层的涟漪。
晏欢对着含苞待放的荷花发呆,一把红绸伞举在她的头顶,身后是沉默的阿烈。
从在莲花池睁眼的那一刻开始,晏欢的命运就发生了骤变,前世历历在目,让晏欢每个夜里都要被噩梦惊醒。
蚀骨之痛!刻骨只恨!怎么能够忘记!
晏欢紧紧地攥紧自己的手掌,她太小了,不过十四岁而已,在晏府无权无势。离开了晏光耀,在晏府无依无靠,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更是拼了命要作践她,好讨幕后之人的欢心。
馊掉了饭菜、湿冷的被褥、死老鼠臭蟑虫,晏光耀才离开不久晏欢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那幕后之人存心就是不让晏欢好过。
晏欢微眯起眼睛,注视着一池春色,终究是自己太过弱小了。
正思索间,花园东侧爆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声音凄厉侧目,晏欢与阿烈对视一眼,晏欢道“走,去看看。”
花园东侧,几个奴才在围殴一个丫鬟,那丫鬟被拳打脚踢,惨叫不绝于耳,不一会儿就奄奄一息。
“大小姐,求求您饶了杏香吧饶了杏香吧!”杏依不断地朝着晏瑶磕头求饶,额头上鲜血淋漓。
晏瑶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丫鬟的惨状,嘴角居然勾着一抹愉悦的弧度。配着她那张绝美的脸蛋,怎么看怎么叫人胆寒。
如果没有前世那一遭,晏欢断然是不会相信那个从小到大委婉有礼的嫡姐是如此恶毒的女人。
眼下亲眼所见,倒更加断定了晏瑶的表里不一。从前晏欢太过轻晏瑶,才有了那血的教训!
晏欢见那丫鬟都要被晏瑶的手下打死了,才装作路过般,慢悠悠地闪出了身。
“哟,这不是大姐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小妹我从几里远都能听到这里的动静,大姐这可真是好生热闹。”
晏瑶转头,见是晏欢,一张脸立马阴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晏瑶没好气地道。
“不过是路过而已。怎么这个下人是犯了什么错事惹得大姐不开心了?”晏欢指着瘫倒在地的丫鬟问。
晏瑶在晏欢面前是不愿失了面子的,当即叫奴才们住手。
“这个贱婢手脚不干净,居然敢偷大小姐的首饰,大小姐在教训贱婢而已。”晏瑶的侍女趾高气扬地道。
一旁磕头的杏依见状喊冤道,“不是的,大小姐杏香没有偷大小姐的首饰!”
却被晏瑶横了一眼,“多嘴的奴才,还不快给我拖下去。”
杏依面色惊恐,嘴里求饶道“大小姐饶命啊!杏香真的没有偷东西求大小姐饶命!”
却只能眼睁睁的被奴才们拖走,隔了好远都能听见她不甘心的求饶。
晏瑶挑了一下秀眉,意有所指地道“妹妹,这晏府里多得是没有规矩的贱婢。这些贱婢出身微贱,却妄想攀上枝头当凤凰。但是贱婢永远是贱婢,不给他们点教训是永远不会学乖的。妹妹,你说是吧?”
晏欢好似被一根尖刺扎心,当下就冷了眼。
看着晏瑶骄纵的容颜,心里翻江倒海,口中却不咸不淡地道“大姐说得是呢,这贱人何其多,拼着人皮作恶,想来老天有眼,定是不会轻饶了这些人的。”
你,晏瑶被呛了一口,指着晏欢恼怒道。
晏欢勾了一抹冷笑,继续道“还有,最近奶奶身体不适,经不住吵闹。姐姐这里动静这么大,怕是会吵着她老人家的清闲。大姐既然要管教下人,妹妹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从晏瑶面前走过,晏瑶哪里肯作罢,伸手就想去抓晏欢,却被随身的阿烈隔挡了一下。
晏瑶怒目而视,眼见着两人从她眼前大摇大摆的消失。
“贱人贱人贱人”晏瑶气急败坏地道,冲着倒地的丫鬟狠狠踹了几脚,那丫鬟蠕动了一下,便再没有了动作。
一个奴才前来请示,问晏瑶要如何处置刚才拖下去的杏依。晏瑶冷哼,不知死活的丫头,害她在晏欢面前出丑。
晏瑶扬了扬下巴道“那贱婢就赏赐给你们了。”
那奴才大呼多谢大小姐,便一脸邪笑地退下了。
晏欢从晏瑶处出来,心中郁结难平。
正欲回院子里,却见几个奴鬼鬼祟祟地从另一侧走过,嘴上还不清不楚地讲着些什么,晏欢听清后面色大变,带着阿烈就追赶过去。
啊!阿烈放倒了一个奴才,晏欢猛地踩在那奴才的后背上,奴才当即咳出了一口血,其他的奴才眼见是二小姐和她的冷面侍卫,个个跪倒在一边,不敢出声。
“说,你刚才在说什么!?”晏欢发了狠劲扯住奴才的头发,奴才被迫仰头与晏欢对视。
奴才奴才..那奴才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事,脸上又重重挨了一巴掌。
晏欢咬牙切齿地道“你刚才说什么?那个被拖下去的丫头怎么了!?”
那奴才终于反应过来,看着一脸凌厉的晏欢,颤颤巍巍地道“是,是大小姐..大小姐说将那个丫鬟赐给奴才们,眼下正在柴房里,奴才们都只是去凑个热闹的,二小姐饶命饶命”
晏欢猛地放开奴才,奴才重重地磕在头上发出一丝惨叫,晏欢管不了那么多,跑着冲到柴房,希望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
柴房紧闭,不时传来女人的尖叫挣扎和男人们的淫词艳语。阿烈踢开那扇门,里面的场景叫晏欢猩红了眼!
一个弱小的女人被几个男人团团围住,身上的衣物被撕扯成一条一条的,露出洁白的酮体。
女人鼻青脸肿一脸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几个男人的手不规矩地放在女人身上,正欲行使不轨之事!
门被踹开,一切恶行暴露在光天化日。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有些男人的脸上还来及掩去淫邪的神色。
刹那间,晏欢的眼里那个无神的女人与自己的脸重合在一起!
那些黑腥绝望的记忆铺天盖地涌来,胃里翻江倒海,晏欢几乎都要控制不住的作呕!
晏欢急火攻心突然抽出阿烈的佩剑,向其中一人砍去,那人一个不妨被晏欢砍了半个脑袋,鲜血喷涌而出,惨叫了一声倒地抽搐!
晏欢又似不解气地挥砍着,口中还怒吼道“去死去死去死”那奴才惨叫不已,鲜血淋漓,呼救声渐渐微弱下去。
见晏欢的疯状,阿烈忍不住上前制止,抓住晏欢的手臂,说道“够了,二小姐。”
其他奴才见出了人命,状吓破了胆,个个跪地求饶,晏欢喘着粗气双目赤红,被阿烈制止才恢复了理智,踢了踢那断气的奴才,将剑扔给阿烈,极度阴沉地对阿烈下令道“阿烈,动手。”
阿烈身形一动,轻而易举地将那些奴才们制服,柴房刹那间哀鸿遍地。
那个被蹂躏的丫鬟毫无反应,就像灵魂已经被抽干。晏欢脱下自己的拼风,轻柔地盖在杏依伤痕遍布的身体上。
杏依似乎回过神,看了晏欢一眼,瞧见她眼中的猩红,突然间无神的双目涌出大颗的泪珠,哇地一声哭成声来。
晏欢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不停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晏瑶听说那贱婢被晏瑶救走了,当下发了大火,摔碎了房间里好几件精致的物件,却还是觉得不解气。
那个身份卑贱的臭丫头凭什么处处跟她作对!晏瑶恨意昭昭,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主意,嘴角闪过一丝狞笑。
在侍女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侍女大惊失色,惊慌道“大小姐,这样不好吧,要是将军知道了,恐怕…”
晏瑶甩袖冷哼,怕什么!父亲不在,这府里就是母亲做主,本小姐是晏府的大小姐,谁敢把我怎么样。
你,去把本小姐交代的事情办妥,今天夜里我要给晏欢那个贱人一个惊喜。晏欢,那么喜欢与本小姐做对的话,我就叫你生不如死!
晏欢将杏依带回自己的院子,给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杏依一直哆嗦着身子,久久未回过神。
晏欢见她惨白着脸,一副惊恐的表情,心里难受得紧,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后背,给她温暖。
好在没有那些恶人得逞,否则她这辈子都要毁了。杏依狠狠地痛哭过,逐渐的平复了情绪。
跪倒在洛殊面前,郑重地磕头道“杏依多谢二小姐的救命之恩。二小姐的大恩大德杏依没齿难忘!”
晏欢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会做饭么?”杏依不明所以,点点头。
又听得晏欢道,“你愿意留在偏院跟着我么?”
杏依闻言通红了眼睛,“愿意,奴婢愿意!奴婢愿意一辈子给二小姐做牛做马,如有违誓愿遭天打雷劈。”
晏欢难得地笑了,不用发这么严重的誓言,只要你忠心就行了。
杏依郑重地点头。
阿烈站在晏欢身后,沉默地看着晏欢得背影。那纤细的身影不知何时蒙上了一丝阴霾,让晏欢小小的身子看起来格外沉重。
夜沉如水。
晏府的后门被人大门,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叹进来。
接应他们的人嫌恶地捂住口鼻,恶声恶气道“我家主子说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赏。你们要小心行事不要叫人发现了。”
为首的那个人点头哈腰,那人满嘴恶臭。这些都是市井里的乞丐无赖,身脏臭得很,接应的人拧紧了秀眉,带着他们朝偏院走去。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阿烈猛地睁开眼睛。不出意料地看到门缝里有迷烟渗透。阿烈轻巧地从窗口掠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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