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深秋,林夏抱着纸箱站在CBD的玻璃幕墙下,西装裙摆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仰头望着23层的办公室,那里的百叶窗缝隙里还透着她亲手贴的星空壁纸。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房东发来的最后通牒:“明天不交房租就搬走。”
她摸到钱包里仅剩的五百元现金,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提案会上,客户将她的方案摔在地上时说的那句话:“林总监的创意就像过期的罐头,又酸又馊。”
地铁通道里流浪歌手的吉他声断断续续,林夏在自动贩卖机前驻足。
显示屏上“卡布奇诺”的按钮突然让她想起,三年前也是在这个位置,陆沉把热咖啡贴在她冻红的脸颊上。
那时他们刚付完首付,看着手机银行里只剩三位数的存款相视而笑。
推开公寓门的瞬间,玄关处的高跟鞋让她的心脏漏跳一拍。
玫红色的漆皮细跟,像把染血的匕首插在地板上。
卧室门虚掩着,喘息声混着茉莉香薰的味道涌出来。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听见那个熟悉的笑声——是她上周刚借给闺蜜的限量款香奈儿外套。
暴雨在凌晨两点砸下来时,林夏拖着行李箱站在小区门口。
保安亭的灯光昏黄如豆,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她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一句话:“囡囡要记住,人倒霉时连喝凉水都塞牙。”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道刺得鼻腔发酸。
护士递来的死亡通知书上,“脑干出血”四个字晕染成模糊的墨团。
姨妈在身后冷笑着说:“你妈等了你三天,咽气前还在按手机。”
林夏颤抖着点开微信,99+的未读消息里,最新一条是母亲发来的语音:“夏夏,妈给你包了荠菜饺子冻在……”葬礼那天下着毛毛雨,青石板路上结着薄霜。
表舅母的议论声像针尖刺进耳膜:“名牌大学毕业有什么用?
三十岁没结婚还失业。”
“听说被男人甩了,她妈就是急病的……”城中村的天台栏杆锈迹斑斑,林夏数着脚下蚂蚁般穿行的车流。
夜风卷来隔壁大排档的油烟味,混着不知哪户人家播放的《夜空中最亮的星》。
“这么年轻就想死?”
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男声。
转头看见穿褪色工装裤的老人,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里露出半截法棍面包。